第028章
「你明白的,並不是誰的哥哥都能代表大英政府。」娜塔莎毫不客氣的調笑,當初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露絲永遠都不可能找到她的家人了——國家之間沒有永恆的朋友,更何況露絲這麼一個身處神盾局的高級特工。她接觸到的國家秘密太多,所以美國政府絕對不可能放人。
如果不是這次那個莫里亞蒂突然跑過來……娜塔莎不可察覺地眯了眯眼,她始終想不明白莫里亞蒂是怎麼知曉露絲的身份,但這個已經不重要了。看著即使被她惡意調侃了也不說話的露絲,娜塔莎覺得她也許在完成任務之後,可以向弗瑞拿個假期去一趟英國。
「他們會對弗瑞下手嗎?」露絲突然開口詢問,拉回娜塔莎跑出去的思緒。
「那得看他們認為是你比較重要還是他比較重要了。」娜塔莎看著露絲再次陷入沉默的表情,再轉眼看到史蒂夫似乎有些擔憂視線,勾了勾唇喚道,「露絲,youdouand。」
露絲深吸一口氣,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才不好意思。」
史蒂夫看看露絲,再看看娜塔莎,可惜這兩個女人不給他解惑。
「嘿。」娜塔莎看著露絲,「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露絲慢慢嘟起唇:「可能需要更多時間。」她走過來坐到史蒂夫的旁邊,將滿臉疑問的男人臉推到一邊,然後伸長手將還沒喝完的橙汁仰頭一口氣喝光,然後舒服的歎了口氣。
「好吧,那麼接下來只有怎麼躲開政府那些人的難題了?」娜塔莎看著她,哼笑出聲。
「難題?」露絲眼睛轉了轉笑得肆意,「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身份和我的能力?」
幾天後,美國紐約國際機場。
穿著麥當勞工服的女人正收完一位顧客的錢抬眼準備迎接下一位顧客的時候,本來帶著公式化弧度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揚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齒。她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雙眼眨都不眨的看著正仔仔細細盯著餐牌看的男人:「你好,先生需要點什麼嗎?」她能感覺到自己甜甜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帶著不明的愉悅。
「哦,兩個霜淇淋。」男人戴著帽子,聽到問話後迅速抬起頭沖她微微一笑。
「還需要點什麼嗎?」她的手指幾乎機械的點著訂餐號碼,不肯將自己的視線從男人身上分出去哪怕是一點。但她發現男人似乎不在意她的視線,在聽到問話之後扭過頭看向另一邊。
她順著男人的視線看過去。
那是一個皮膚細緻並且白得過分還沒有點綴任何斑點的女人,她正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撐著下巴手肘抵在桌子上,用那……漂亮的冰藍眼睛看著這邊。她接受到男人的信號後搖了搖頭,皺起眉並用手朝他這邊揮了揮示意他快點,那親密的表情看在誰的眼裡都會認為他們兩是一對。
「不要了,謝謝。」在她因為盯著女人而回不了神的時候,男人突然開口拉回她的注意力。
她連忙垂下頭慌亂的避開他的視線,並胡亂地點點頭試圖掩去語氣裡的失望:「好的。」
坐在靠窗位置的露絲嗤笑了一聲,她用小指輕緩的刮過有些微癢的眼角,然後接過史蒂夫遞過來的霜淇淋張嘴就咬了一下。史蒂夫在她對面坐下,也學著她張口咬了一下,隨即被冷得整張臉都皺成一團的好不可笑。
露絲也沒和他客氣,直接笑出聲:「果然是老化石。」她說著,又咬了一口。
好不容易將嘴裡霜淇淋吞下的史蒂夫皺起眉,將發冷的舌頭舔過吃了霜淇淋之後變得甜膩膩的嘴唇:「你不冷嗎?」他看著她一口接著一口咬著霜淇淋問道。
「不,一點都不。」露絲眯著眼沖他一笑,又咬了一口含在嘴裡——她大概不知道她現在的表情看起來有多幸福,史蒂夫無奈的彎下眉眼看著她,然後又豎起眉頭看著手中的霜淇淋,最後才小心翼翼的咬上一口慢慢吃著。
露絲看著他小心的動作翻了個白眼,她用霜淇淋擋在嘴唇前面看著窗外,突然哇哦了聲:「看來政府那邊真是鐵了心要阻止我上飛機啊。」她哢的一聲將霜淇淋餅乾的邊沿咬掉一大口,有些含糊不清的開口。
史蒂夫皺起眉看了出去,露絲用餘光打量著男人,嘴角飛快翹了一下。
「行了不要皺眉了,不是有你和娜塔嗎?」露絲聳聳肩,站起身的時候順手將史蒂夫也拽了起來。非常自然的挽上他的胳膊,女人幾乎是半拖著男人往麥當勞門口走了出去:「對了,你們那個任務準備得怎麼樣了?聽娜塔說那個老傢伙的保險工作做的很好。」
「兩周後他會在自己的別墅裡召開宴會。」史蒂夫雙手插.在兜裡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著。
「可惜我看不到你穿西裝了。」露絲有些納悶的扁嘴,她轉過頭來雙眼發亮地看著他,「你會給我拍個照的對吧?既然沒法看真人那看個照片也不錯啊。」
娜塔莎已經給史蒂夫科普過關於露絲的一切——當然大部分是他知道的。所以當他看到眼底的某種渴.望幾乎都要實質化的女人挑起眉:「我不喜歡拍照。」他看向她,嘴角微勾。
「嘿這不公平!你不能藏私!」露絲立刻就不滿了,她眯起眼不悅地看著他坐到候機室的椅子上雙手微微張開,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讓她恨得牙癢癢:「史蒂夫·羅傑斯先生,我覺得你最近變壞了。」他竟然學會了沖她耍無賴!耍!無!賴!
「我還是我。」史蒂夫對露絲的控訴只是聳了聳肩,露絲沖他明顯的翻了個白眼然後一屁股坐到他的旁邊。轉過頭狀似不經意看向不遠處一個倒下的西裝男人,他旁邊的人及時接住了他。
史蒂夫也注意到不遠處的異動,說實話如果不是露絲坐得離史蒂夫非常近,她根本就感覺不出來這個大個子現在的肌肉竟然是緊繃的。她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後者挑著眉看回來,她伸手戳了一下他結實的手臂肌肉,他無奈的沖她一皺眉。
露絲沖他無聲的嘿嘿一笑,把頭一歪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兩個人看著坐在斜對角的那個胖子突然垂下頭陷入睡眠,眨眨眼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其實你知道你不必參與到這件事來。」露絲突然說。
「但你也清楚你不可能阻止得了我。」史蒂夫說完,看向將整個頭都埋進自己肩膀處的女人。她頭髮的香氣正源源不斷的飄進他的鼻子,這讓他有些著迷。
「是啊,所以你猜怎麼著?」露絲的聲音中帶笑,並用自己的腦袋磨蹭了幾下史蒂夫的肩膀,她充滿暗示性的語言也讓史蒂夫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我想娜塔最近幾天已經和你科普過怎麼追我了,你想要聽我的答案嗎?」
「……可我還沒做什麼。」史蒂夫下意識開口,卻猛地僵住手腳。
他察覺到露絲坐了起來,但她沒有遠離他。她只是伸出手將他看著她的臉壓了下來,隨後他只感覺到自己的唇上一熱,一個濕濕滑滑的東西溫柔的舔過他的嘴唇,不等他反應過來就用力頂進了他根本就沒有使力的嘴唇裡。
她待了也許一秒?也許兩秒?史蒂夫不知道,等他回過神來露絲就已經退了出去用一雙好看的眼睛好奇的盯著他。史蒂夫愣愣的與她對視,露絲突然輕笑一聲拍拍他的臉,然後站起身往機場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然而我們可憐的美國隊長仍沒能回過神來。
焦糖色頭髮的女人重新回到他旁邊坐下的時候,他掃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氣。女人的嘴角勾著一個怎麼也不肯下去的弧度,沙啞的聲音帶著滿滿調侃的語氣溜了出來:「我看到了。」
「yes,你看到了。」史蒂夫目不斜視,許久後才轉過頭看向女人:「她是答應了嗎?」
「你追了嗎?」女人挑起一邊的眉毛看向他,然後伸手準確捏住男人有些躲閃的下巴用拇指在他濕潤的唇上擦了一下,「現在收起你那飄飄然的心思,準備開打了。」然後用力一推,史蒂夫順著她的力道往後倒又躲過用槍打來的第三針,女人伸手將手中的小圓盤扔了出去。
兩個人所引起的動靜不小——幾乎整一個一樓大廳都陷入了一片混亂。
而在二樓大廳的圍欄上,一個金色頭髮皮膚雪白的女人正饒有興趣的撐著欄杆往下看熱鬧,站在她旁邊那個男人似乎有些緊張,他望著她問:「那個,不好意思,下面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女人扯扯嘴角不好意思的沖他搖頭,他看著她充滿了溫柔笑意的黑色眸子,好半會兒才猛地回神胡亂的點著頭:「哦,也是,你也不可能知道。」
看著女人似乎又將注意力放到一樓大廳,他突然又開口:「我是愛德,愛德·特林頓。」
女人看回他,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笑著道:「你好愛德,我是艾米麗。」
兩人相視一笑。
第029章
愛德覺得自己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那個叫艾米麗的女人很漂亮而且看起來非常溫柔,最重要的是她非常健談——當她那漂亮的黑色眸子牢牢且溫柔的盯著自己時,愛德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從胸口處跳出來了。
「你也是飛倫敦?」她驚訝的瞪大眼,但隨即被一片驚喜給替代。
「對,你也是?」愛德覺得自己回了一個傻問題,但是艾米麗沒有取笑他而是笑彎了眉眼點點頭繼續說:「但我是去倫敦找人,你呢?是回家還是去工作?」
「回家……你怎麼知道?」愛德一下子情緒就上來了,天呐這是不是代表她將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他看著她有些得意的表情,覺得自己怎麼也移不開視線。
雖然那對一名淑女來說非常的不禮貌。
「你的口音,而且你的一些話語也有倫敦紳士的那種感覺。」艾米麗眼睛轉了轉,然後如愛德所願的落到他的身上。上帝啊,愛德覺得自己一定愛上她了,因為她的雙眼在他眼裡看起來是那麼的明亮,她的笑容、她的聲音——他根本無法移開自己在她身上的視線。
這不算,更讓愛德開心的是上了飛機之後,他發現自己就坐在艾米麗的旁邊。女人背著包含笑看向他,帶著一點調侃一點了然的笑容讓愛德赧然:「真巧。」他乾巴巴開口,語氣帶著欣喜。
「yes,看來這一路上我不會無聊了?」艾米麗收回視線坐下,愛德緊張的呼出一口氣跟著坐下。她側著頭看著他,他也鼓足勇氣的回盯她的視線,她沖他微微一笑,突然伸手往他的脖頸後面探去,他渾身僵硬看著她手指中間夾了一個紙屑出來。
「大概是什麼時候粘上去的。」他小小的放鬆,沒話找話。
「大概。」艾米麗輕笑,低下頭去開始給自己系安全帶。愛德看著她俐落的系好,直到她抬起頭來用眼神示意他的時候才猛地回過神低下頭去拿起安全帶的帶扣。
可是下一秒,他眼前的景象就猛地晃了一下,然後變得朦朧起來。他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一隻手輕輕碰了碰拉住了,想抬起頭,卻感覺自己的後頸非常重,腦袋也越來越重還帶著奇怪的眩暈感。
「沒事,他只是不舒服。」一個很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然後他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露絲將人的安全帶給扣上,然後抱歉的和過來察看情況的機乘員笑笑。她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一張乾淨的紙巾將它印在愛德的臉上,擦去他額頭上沁出的冷汗解釋道:「抱歉抱歉,愛德他只是剛才吃錯東西拉虛脫了,休息一會兒就好。」
她輕輕拍拍愛德的臉,放輕聲音的問:「你還好嗎?愛德?」
滿頭冷汗的男人艱難的點點頭,然後在露絲的輕拍下呼吸慢慢變得悠長,然後竟就這麼頭一歪睡了過去。露絲一愣,對上有些哭笑不得的機乘人員,尷尬的扯開一個笑臉。
等她向機乘人員再三確定愛德沒有事只是拉虛脫才肯離開之後,露絲順手幫愛德將安全帶扣上的同時拍了拍他的臉,嘴角帶笑的收回視線。露絲扭頭看向飛機外面的景色,隨即眯起眼。
沒一分鐘,就有幾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走進了機艙。
「不好意思!」帶頭的那個男人翻開了自己fbi的證件,「我們是fbi,現在出於某些原因需要檢查你們的證件,請各位配合。」他說完,跟在他後面的成員已經開始檢查證件了。
露絲將愛德的證件從他背包裡掏出來遞給過來檢查證件的男人,順便解釋:「抱歉,他因為身體不是很舒服所以睡著了。」然後再低下頭去將自己的證件拿出來遞給他。
男人似乎聽進去這個解釋又似乎沒有聽進去,將愛德的證件隨意一翻然後打開她的盯著看了好幾秒,她看著他盯著它不動,眼睛轉了轉:「是有什麼問題嗎?」她問。
「能給我看看你的機票嗎?」男人伸出手,態度強硬。
「當然。」她點點頭,從口袋裡翻出機票遞過去。
男人接過機票仔仔細細的核對著什麼,然後抬起頭來看著她:「你去倫敦是去幹嘛?」
「回家,我的家人都在那。」露絲看著他,眉頭微皺有些不明所以。男人再次低下頭檢查了一下她證件上的相片和機票,總算遞還給她的同時開口道:「那你怎麼會來美國?」
「我來這裡出差,最近有一個專案和美國公司有合作。」女人將證件收好,她抬起頭看著還是沒有挪動位置的男人頓了頓,「或者你需要看看檔?」說著她就準備從包裡取出文件。
男人在她取出來的那瞬間出聲:「不用了。」他沖她勾起唇角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去察看下一個人的時候,另一名fbi突然湊過來耳語了幾句。
這群員警真是來去匆匆啊。
露絲手撐著下巴看這群人飛快的跑下飛機往一個方向跑去,然後收回視線把手中的資料夾塞回背包,翻出小熊維尼圖案的眼罩戴上靠向椅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
這邊風平浪靜,另一邊。
娜塔莎雙手被拷在身後動彈不得,美國隊長倒是沒被拷起來,主要是那普通的手銬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在他們兩個的對面,正坐著一個低著頭按著耳機的男人——就是他識破了娜塔莎的面具,不過娜塔莎覺得他只是走了狗屎運。
「你們知道一旦我們抓到賴爾特特工,等待你們的將會是上層不間斷的召見嗎?」男人突然抬起頭看向娜塔莎和史蒂夫,準確來說他的視線落到了美國隊長的身上,「還有隊長,你清楚賴爾特她這樣的行為已經可以稱為背叛了嗎。」
他摘下耳機,雙手交握看著對於他的話無動於衷的兩個人:「打傷數名fbi,拒絕白宮的傳召,再加上今天這件事,你們將會負起所有的連帶責任。」
娜塔莎和史蒂夫對視一眼,一個聳肩挑眉一個勾唇露出微笑。娜塔莎轉回頭看著幾乎要惱羞成怒的男人開口道:「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偌大的辦公室裡,穿著有些不合身西裝的男人正皺著眉看著下面的人呈上來的報告。他偏淺色的眼眸快速掃過報告資料,嘴角輕抿,手指輕敲資料頁邊沿的動作不難讓人猜測出他正在進行高速的腦力活動。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正用手指飛快的點著手機鍵盤,垂著頭面無表情。
許久之後他才呼出一口氣看向站在自己桌前的秘書:「查清楚她來英國的目的,注意不要打草驚蛇,至少不要讓她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你們。」
他頓了一下:「還有這張照片不是她真正的樣子,去拍。」
金髮女人站在倫敦國際機場的門口,對於其他乘客手裡大包小包和占了身體一半的行李箱,只背了一個背包的她簡直可以算得上是標新立異,再加上穿著黑色柳丁短褲和白色襯衫看起來就和倫敦的天氣格格不入——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我就是新來的這麼一個訊息。
「抱歉,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一個學生扮相的男生拖著他的行李站在離女人不遠處的地方問道。她愣了一下,隨即沖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哦謝謝,我只是有點緊張。」
他笑笑,再三確定女人並不需要幫助才轉身離開。
「英國男人果然很紳士啊。」露絲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深吸一口氣扭過頭去嘴裡嘀咕,「都換了張臉都那麼快被發現,真不愧是大英政府」她伸手,招來一輛計程車坐了進去。
「去哪裡?」
「去貝克街221b,謝謝。」
第030章
夏洛克·福爾摩斯穿著他的真絲睡袍、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卷髮、踩著一隻拖鞋在屋子裡、準確的說是在他的好醫生約翰·華生面前轉圈圈。他的視線銳利的不斷掃過華生神清氣閑的表情,企圖從上頭看出他的醫生到底將他的煙藏到哪裡去了。
但——什麼都沒看出來!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約翰!」夏洛克突然大叫一聲,而早就料到他會這麼瘋狂的華生淡定的抬起頭,那閃爍的深綠色雙眼帶著明顯的笑意看向一臉扭曲的男人,心裡的得意幾乎要膨脹到溢出:「什麼?」
夏洛克崩潰的齜牙,轉過身將自己整個人塞進單人沙發裡,雙腳也蜷縮起來抵住沙發邊沿。華生第一反應是笑,因為夏洛克那身體縮在一個小小的沙發裡所帶來的喜劇效果實在太明顯,可很快他就意識到這不是該笑的時候,因為夏洛克抬起頭惡狠狠的盯著他。
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受困的猛獸——事實上他一直是,所謂的高功能反社會,哈。
「聽著,我不會將煙拿給你。」約翰手裡還拿著看到一半的報紙,眼睛盯著不滿的夏洛克,「何況你答應過我,一天一根,記得嗎,尊敬的福爾摩斯先生。」
「去他的承諾!」夏洛克吐出一口濁氣,突然從沙發上翻坐起來,「約翰你明白的。」他突然換了一個面孔,嘴角扁下雙眸含著水汽,露出一副小可憐的樣子。
「nope!夏洛克,我什麼都能明白,但我堅決不明白你這副表情只是希望我把煙還給你,而且我要提醒你你昨天才破了一個下水道連環殺手的案子。」華生的表情皺起,「所以,今天,沒有案子!休息!」他看著一秒鐘還原到普通夏洛克的男人,然後繼續將自己的視線放回到報紙上。
好一會兒沒聽到夏洛克聲音的他心想總算安靜下來……一聲槍響瞬間劃破寂靜的空氣。
「夏洛克!」約翰聽到了自己的叫聲,還有哈德森太太那獨有的高昂的聲音。
他立刻從單人沙發上站起來,每次夏洛克對房子進行破壞的時候被念得總會是兩個人——兩個人,他和夏洛克!還有該死的自己不是已經把他的槍藏好了嗎,他又是從哪裡翻出來的!既然槍都能找的這麼順利怎麼就翻不出他心心念念的煙?!
這該死的……哦……天……呐?!
跟在哈德森太太身後的那個焦糖色頭髮的女人正好奇的盯著他們的房子,視線在他們的辦公桌上停留的時間更是久,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這個女人是在觀察這裡。她的視線帶著一點點探究的意味,就像是想要瞭解什麼一樣把目光在整間房子裡掃了一圈之後,才落到他的身上。
華生看著她的眼睛,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迎面撲來。
「嘿,你這小子看美女看著迷了?」哈德森太太的聲音瞬間拉回他的注意力,華生不好意思的猛地咳出聲,不自在堆起笑臉,他慢慢走上去:「哈德森太太,這位是……」
「哦快叫夏洛克下來!我要給你們介紹個人。」哈德森太太興奮的推了一把華生小子的肩膀,華生還沒應呢,話題中心人物就已經拿著槍大喇喇地沖了下來並在嘴裡嚷嚷:「嘿!哈德森太太!」
然後他的腳步停住了,視線落到了女人的臉上,上下一滑——華生敢擔保他又將人家的祖宗十八代給挖了出來。不過當他剛在心裡升起這個念頭,他就看到夏洛克猛地一皺眉大步往那個陌生女人面前走去,甚至還小小力地推開了中間的哈德森太太。
「夏洛克。」連忙伸出手去虛拖住哈德森太太,華生帶著警告語氣的聲音並沒有成功阻止夏洛克,他只是用餘光掃了他一眼就站定在女人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哈德森太太和他都忍不住屏息看著這副畫面——華生覺得那種詭異的熟悉感又冒了出來。
女人也稍稍抬起頭看著夏洛克,華生第一反應是她竟然沒被夏洛克嚇到,但很快他就看到女人藏在背後微微勾起的手指。也許是跟夏洛克待久了,他瞬間就解讀出來這個女人並不是如她表面那樣平靜,她只是在忍耐。
「夏洛克。」華生不得不出聲叫夏洛克,而他看到女人的嘴角飛快抿了一下。
華生這才反應過來夏洛克的手裡還拿著槍……天!他還拿著槍!
「哇哦,約翰,看來我們有一個新鄰居。」突然,夏洛克後退了一步大步朝華生走了過來,就好像剛才他拿著槍逼近女士的行為從不存在那樣。不過讓華生注意到的是,他盯著人家女士那麼久卻只是吐露出這麼一個結論。
他們的鄰居?華生看向哈德森太太,哈德森太太似乎沒能回過神來。她愣愣的看著規規矩矩坐回到沙發上,手裡卻拿著槍搭著沙發墩的夏洛克:「夏洛克·福爾摩斯!」她突然尖叫出聲。
「哦得了哈德森太太,快來向我們介紹這位新鄰居吧。」夏洛克在華生和哈德森太太目瞪口呆的視線中繼續抓著槍在把玩,華生反應過來,立刻繃緊了自身的肌肉。
「你這孩子。」哈德森太太用看調皮小兒的眼神瞪向夏洛克,然後轉向華生,「醫生你真的應該好好管教一下他,不然以後誰還敢來租我這個老太婆的房子啊。」她嘟嘟囔囔。
「好,好的我會的。」華生點頭應下,垂下眼從余光瞄向夏洛克。
哈德森太太察覺到華生那敷衍的意思,她有些不愉快的瞪向華生,然後沖那個陌生的女人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迎了過去:「來,露絲,我給你介紹一下你的鄰居,別看他們其中一個好像腦子有點問題,但其實他們都是好孩子。」
被親愛的房東太太稱為腦子有問題的毛病男人瞬間笑起滿臉褶子然後一秒恢復,華生看著那個陌生的女人被哈德森太太拉住手帶到他們面前。她朝華生伸出手:「嗨,我是露絲·賴爾特。」
讓華生有些意外的是這個女人有著絕對能夠引起人們善意的笑臉和聲音,但是他從不懷疑自己室友在一番觀察之後得出的結論。而他能夠從他的肢體語言裡看出他對這個女人的戒備,雖然很不合時宜,但他還是想要佩服這個女人竟然能讓夏洛克·福爾摩斯戒備了!
「你好露絲,我是約翰·華生;他是夏洛克·福爾摩斯,我們……嗯是你的鄰居。」兩人之中的發言者華生主動伸出手,握上了她的手。露絲揚起眉驀地輕笑:「我知道。」
夏洛克明顯嗤笑了一聲,然而華生卻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們是我的鄰居,約翰。」露絲輕笑,將手從與華生相握的手裡抽出來。她看著因為不好意思扯動嘴角露出笑意而顯得更加乖巧的男人,一股強烈的、充滿警告意味的尖銳感覺突然從一旁就戳了過來。
露絲從善如流的收回視線,轉而看向不知道從自己身上解讀出什麼的夏洛克,但她不知道自己剛開始是哪裡露出了破綻,讓福爾摩斯和他的好醫生在一瞬間就對她警惕起來,這很有趣。
只是她要暗暗下手的話有可能會吃虧——夏洛克·福爾摩斯是一個拳擊好手,她的時間不多,又不能像對待一些任務物件一樣直接將人打殘,而且她覺得資料上還有很多東西沒說清楚。
比如說夏洛克·福爾摩斯是一個會在家裡不梳頭、光著腳、穿著睡衣、手裡還拿著一把上了膛的槍走來走去的……怪胎,一點都沒有名偵探的模樣。露絲眨眨眼,好吧其實她更加不理解的是為什麼會有人能和這樣的夏洛克住在一起,而且一住就是好幾年。
察覺到現場的氣氛有些凝滯,哈德森太太開口:「親愛的,我記得你的行李還沒收完呢。」
「啊,是啊。」露絲看過去,「那我先走了,約翰和……夏洛克。」她自來熟的稱呼讓兩個男人的情緒同時尖銳到不可思議,她沒有再看他們,而是挽著哈德森太太的手走出了他們的房子。
直到他們確實聽到樓下傳來大門關閉的聲音,華生才看向夏洛克:「很厚的手繭。」他說。
「哦,看來我們約翰的小腦子接收到了我的提醒是不是?」夏洛克一臉假笑,語氣卻咬牙切齒帶著恨鐵不成鋼,「你不應該讓她碰你的手!約翰!」
「什麼?可是她的手已經伸出來了夏洛克!哈德森太太也在一旁看著,我不能學你很多時候當場無視一名女士試圖表達善意的舉動。」華生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充滿士氣的開口。
「但很顯然她並不完全算是一名女士而且那不會是善意的舉動!」夏洛克壓低了他的咆哮聲,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炸毛的貓科動物露出了尖銳的牙齒,「你根本不清楚她的底細,約翰,你不清楚!」
「then你可以告訴我。」約翰一句話堵住了夏洛克不知所以的怒氣。
他的動作一下子全部定住,本來因為激動而有所前傾的身體也慢慢靠坐了回去。他的槍被他塞到沙發墊裡,而他則是調整了一個很舒服的姿勢翹起二郎腿盯著華生不說話。
華生看著他,也深呼吸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你可以告訴我,好讓我有所防備。而且夏洛克,她還沒對我做什麼所以你不需要這麼的……緊張。」他看著陷入某些糾結的男人,輕聲說道。
「等你想好之後再和我說。」他等了一會兒,夏洛克仍沒有開口。
許久之後,他才突然開口,帶著他那特有的滑膩、低沉的古老語調:「我不知道,約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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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華生那一瞬間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夏洛克翻了一個明顯的白眼猛地站起來,他的睡袍又開始在身後劃著誇張的弧度:「她很乾淨,約翰,非常非常的乾淨——她穿的牛仔小外套是超市里最近才新出的季節限量版順帶一說以你的財力就算打五十年工都不一定買的上;她的鞋子沒有一絲灰塵很顯然也是新買的,牌子就是對面那家你從來不去的品牌店;她的臉和脖子非常乾淨很明顯在來之前專門洗過了,還帶有淡淡的香氣哦當然也是你買不起的那種……」
「嘿!」華生出聲,抗議夏洛克這明顯人身攻擊式的語言。
夏洛克非常大的喘口氣轉過頭就朝華生沖了過去,按住人的肩膀不讓他起身,嘴裡飛快的吐著蒼白的單詞:「她故意穿著長袖就是因為不想讓我從她身上看出更多東西,她很謹慎,而且說話沒有口音表情也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但是她為什麼會和你握……」
華生看著夏洛克說著說著聲音就沒了,但從他從頭到尾的推論裡他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整理,夏洛克就猛地彈跳起來繼續轉圈圈,嘴裡也振振有詞:「是啊,真是有趣,她想提醒我什麼卻又出於某些原因不能明說因為她自己也不確定……」
「等等。」華生覺得自己有些轉不過彎,雖然他已經習慣了夏洛克這種跳躍的思維但麻煩也給他一點思考的空間行不行,「你到底想說什麼?」
「約翰!」突然,夏洛克大叫一聲撲過去,「告訴我在你看到那女人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他緊緊的壓著醫生的雙肩,淺色的眸子與醫生那深綠色的眸子對上。他小心翼翼的放慢自己的呼吸,不希望它打擾到他的醫生回憶當時的情形,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鼻尖已經挨上了醫生的鼻子,即使再輕微的呼吸也全噴到了華生的臉上。
華生強忍著一拳將人揍出去的衝動,急促呼吸了幾下皺起眉:「很熟悉的感覺。」
「哪個方面。」夏洛克緊張的詢問。
華生有些猶豫,但掙扎過後又堅定的對上了夏洛克的眼睛。他用力的蹬著他,看著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疑惑後翻起白眼:「夥計,你從沒有注意過你的眼睛對不對?」
「我的眼睛怎麼了?」夏洛克眯起眼。
「她有著和你一樣的眼睛,可能沒有那麼多顏色但是……就是一種很相似的感覺。」華生亂七八糟的形容著自己對這個新鄰居的感覺,然後夏洛克放開了他。
依舊頂著一頭亂糟糟頭髮的男人神情非常複雜,他的眉頭緊皺著似乎陷入了某些回憶——華生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表情的夏洛克,但是他卻第一次隱約從這個男人的身上察覺到一種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悲傷?但是他沒能好好感受,因為下一秒夏洛克就轉過身非常瀟灑的往他慣常站著的窗戶旁邊一站,表情嚴肅。
華生起身,站到他旁邊也看出去。當他看到那輛標誌性的黑車時,揚高眉看看夏洛克。本來以為會看到一臉的嫌棄和憋屈,卻沒想到男人一臉平靜。
「what?」夏洛克的視線沒有移開那輛黑車,他看著那死胖子的秘書將他們的新鄰居帶上車之後車緩緩離去,然後抬眼看向一直盯著自己的華生。
「沒,沒什麼,只是我以為你會非常……你知道,生氣。」華生聳聳肩。
「哦得了吧。」夏洛克露出一個假笑,「我當然會生氣但不是現在。」留下這一句華生根本聽不懂的話之後,他轉身走進廚房一把拉開冰箱,從裡面掏出一根結構有型的骨頭。而華生看著他拿出的那根骨頭,暗自決定下次泡茶一定要連水帶壺地砸到這傢伙的腦袋上去。
露絲看著不斷的摁著自己手機的女人,好奇的視線讓女人受不了般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朝她望了過來。露絲沖她微微一笑,她也有些猶豫的沖她勾了勾唇角,露絲無視前面對準她已經上膛的槍開口問:「你們剛開始是怎麼發現我的?」她用的假身份,這樣都能揪住她算他厲害。
但女人只是笑笑繼續低下頭去按著自己的手機,露絲挑起眉:「嘿,你是啞巴?」
「不是。」女人搖搖頭,重新看向她。
露絲滿意的點點頭:「上一個問題不能回答是吧,那你們老闆要帶我去哪裡?」
「只是一個談話。」女人回答,聲音卻在暗暗的發抖。露絲揚起眉點點頭,翹起二郎腿,她一隻手放到膝蓋上視線看向外面飛快略過的房子:「是的我知道,而且你老闆也不能抓走我,不然我敢跟你打包票有人會找他麻煩的。」
露絲作為一名在神盾局打工的員工——可能這個員工身份高級了一點,但說實話她實在是很少接觸什麼政府高層人員,因為那都是弗瑞和神盾局理事才有權利幹的事,或者是像娜塔莎這種身份比較特殊的會代替弗瑞和那些老不死打交道。
所以當露絲在一間充滿了一看就是貴死人的古董物品的房間裡看到麥考夫·福爾摩斯的時候,她是不願意相信這個穿著考究古典的三件模式西裝、看起來年齡並不大的男人,就是資料上所說的能夠代表大英政府的男人。
封頂四十歲——露絲以她的眼光評價著眼前的大英政府,也絲毫不在意大英政府也正以一種非常耐人尋味的視線掃視著她的全身上下。
「你比我想像中要年輕。」許久他主動開口,「多少歲了。」他抬起手示意了一下。
露絲坐到他的對面,在她剛坐下,剛才跟著她一起上來的那個女人就給她遞上了一杯紅茶。她翹起二郎腿,看著面無表情的男人道:「我以為你已經查完了我的資料?」
「不得不說你的國家對它們封鎖的很好,除了你在國際上的一些事蹟他們無法徹底掩藏。」麥考夫捏起紅茶背柄輕抿了一口放下,「不過我們很幸運,你猜猜我們查到了什麼。」
露絲聳聳肩,她幾乎是不錯眼地盯著他:「似乎是一件令你非常費解的事情。」
麥考夫終於正視了這位沒有多少人能拍到正面的特工,他看著她似曾相識的冰藍雙眸,沉下的聲音有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你的目的。」
露絲眯起眼,她看著向自己散發出殺意的麥考夫嘴角慢慢下垂。她的大拇指輕輕摳弄著自己的食指關節,然後開口的時候直接無視了他的話:「你對我有種很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她幾乎是屏息著感覺到他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但他的表情紋絲不動。
「你認識我。」露絲繼續開口。
「事實上,我不認識你。」麥考夫出聲,「至少在我拍到你的正面照片之前。」他不想回憶當秘書拍回『壞女人』的照片時他是多麼的啞口無言,那種感情不利用他判斷,雖然他在看到照片的下一秒就猜到是這個女人故意讓他們的人那麼輕鬆的完成任務。
「但即使拍到了你也不能確定。」露絲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辦事,她不喜歡政客的那一套。只是在她剛說完這句話,她就立刻感覺到從麥考夫身上傳出來了一種非常壓抑的情緒,弄得她的心情也跟著壓抑起來:「我對了,是不是。」
麥考夫沉默的看著她,許久才道:「還不能確定。」
「我們在某種程度上目的是相同的。」露絲一隻手的手指不斷輕點著自己另一隻手的手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和緊繃——她在緊張,「所以我可以讓你關起來做鑒定,次數隨你。」這也是她最大的讓步,而且還是這輩子唯一的一次。
這種承諾對一般的特工來說是致命的。
「在這麼做之前我得先確定一件事。」麥考夫舍去了官方的那一套,他挺直的腰背微微彎腰身體稍稍前傾的看著她的藍眸,「你的特殊能力。」
一個顯而易見的空間異洞突然出現在露絲的旁邊,麥考夫看過去正好看到了自己安排在對面樓道上用槍對準這裡的狙擊手。露絲似乎還嫌這樣不夠,她伸出手準確抓住了狙擊手的一隻手臂竟硬生生的將人從對面大樓上拖了過來——就掉在麥考夫和露絲的中間。
他慌亂的從地上爬起來剛舉起槍對準露絲,卻被麥考夫給呵停了。露絲靜靜感覺麥考夫如駭浪一般的情緒和隱隱含著光亮的雙眸,聲音沉重:「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不,一點都不。」露絲的嘴角下垂,被麥考夫的情緒感染,她覺得自己的眼眶也慢慢染上了她已經許久都未感受過的濕意——即使現在的麥考夫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
他很愛她,露絲垂下眼默不作聲。
露絲被帶走離開辦公室之後,麥考夫看著對面已經涼透了的那杯紅茶發了很久的呆,然後他疲憊的閉上眼將自己埋進柔軟的沙發裡,耳邊響起了一個非常稚嫩的聲音——那個聲音含著自己的名字,帶著非常濃的依戀和喜悅,只因為那個時候的自己給她帶去了一小塊甜膩的奶油糖。
「麥考~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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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絲沒有想到麥考夫只是抽了自己的血就將她送回貝克街,她揉了揉自己因為抽血而冰涼的手臂,然後伸了個懶腰捂著自己的肚子左右看看想找些吃的。只是她剛一轉頭,就看到提著大包小包表情尷尬的約翰·華生朝她走了過來。
「哦,嗨,約翰。」露絲極其自然的打招呼,沖他微笑。
「嗯,嗨露絲。」華生看著露絲不單止是表情僵硬情緒也很尷尬,露絲揚起眉一下子就猜到對方肯定看到了什麼,而且他肯定知道她剛才去了哪裡。
「你吃飯了嗎?」沒話找話的華生問道。
「還沒,所以你這麼問是想邀請我去你家吃飯嗎?」露絲毫不客氣的開口,她通常是能不自己做飯就不自己做飯的類型,當然這之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一旦閑下來最常用來填飽肚子的就是各式各樣的零食和飲料。順帶一說娜塔莎很嫌棄這一點,因為她不愛吃。
露絲表示她也很嫌棄不愛吃零食的娜塔莎——為此娜塔莎曾經調侃她是嬰兒口味,剛開始她反駁不能。但後面她就找到了反擊方法,自打她知道了娜塔的出生年月。
成功以沒臉沒皮求蹭吃蹭喝的理由再次進入了貝克街221b的露絲,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豎起全身的倒刺尖銳的戳向她的夏洛克·福爾摩斯。他看著她,滿含不敢置信和不確定。
露絲不動聲色,卻在心裡慢慢的感受著夏洛克讓她預料到自己將食不知味的情緒,這種情緒和麥考夫的很像但是沒有他來得濃烈,反倒是另外一種讓露絲不明的懊惱情緒占了上風。
「嗨,我們又見面了。」露絲站在門口,主動打招呼。
夏洛克沒有意外的沖她笑出了滿臉的褶子,然後一秒鐘變冷淡的繼續翻著放在自己大腿上的那本看起來非常厚的磚頭書。露絲不在意他這樣的態度,她看看夏洛克,再看看給她倒了杯茶示意她坐下休息的華生,點頭致謝之後理所當然的一屁股坐到夏洛克對面的位置。
她知道她現在坐著的位置是華生的常坐,所以夏洛克的精神緊繃到極點。她看得出他的全身都在戒備,即使他的表情仍然一片平靜的看不出什麼——在這種時候,這兩兄弟還真是有著驚天的相似,如果不是她的能力,她恐怕根本不能從這平靜的表情下讀到他們紛亂的情緒。
「那個,露絲。」華生的聲音突然從廚房傳了出來。
「什麼?」露絲轉了個大身頭抵在沙發頂上看著廚房裡的男人,她有些好奇的感受著華生的情緒,發現對方雖然很警惕她,但那只是他所有情緒中的一小部分。他在擔憂,露絲歪了個頭,想不明白華生在擔心什麼。
「你有什麼不吃的嗎?我的意思是,豆子?」他舔著有些乾澀的嘴唇,問。
露絲搖搖頭:「沒有,我都吃。」
221b陷入了一片只聽到華生在廚房裡處理食材的聲音,露絲翹著二郎腿用拳頭撐在自己的側臉翻著她腿上的那本心理學書籍,這還是善良的醫生出來時看到她沒事做給她拿的。當然雖然他這麼做的時候接收到了夏洛克警告的視線,但他無視了它。
露絲抿著唇無聊的看那打滿字的磚頭書,相比琢磨這些看上去非常高大上的理論,她還是比較喜歡直接上手用。夏洛克的情緒始終尖銳的刻在空氣裡提醒她他的存在,這讓她更加神清氣閑起來,甚至後面實在是因為太無聊,她主動進廚房幫華生的忙。
雖然這個英國典型的紳士男人剛開始想要拒絕的表情沒有被她錯過,但她無視技能滿點。而且這麼做還可以測試一下夏洛克的忍耐底線,何樂而不為。
如果除去夏洛克黑到不能再看的表情,露絲覺得她來到英國之後的第一餐其實挺不錯的。字面上的意思,她為夏洛克有一個廚藝不錯的合租夥伴感到嫉妒,並暗自思考回去逼史蒂夫訓練廚藝的可能性有多大。她嚼著被華生做的美味可口的粘稠豆子,全然無視夏洛克已經黑成渣的臉色。
華生不得不在桌子底下死命按著夏洛克的手臂,他怕他鬆手他這位一整天都不是很正常的名偵探會失手將手中的勺子扔出去。而他的這個動作雖然成功的制止了夏洛克,卻再次得到了夏洛克非常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好吧,好吧。華生狠狠瞪回去,面部表情僵硬的警告他適可而止。
「你們的感情真好。」就在華生和夏洛克因為某個人而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某個人突然輕飄飄笑吟吟的開口了。她笑得眼睛彎起,看起來討喜極了。
「啊,我們認識很多年了。」華生一瞬間轉過頭望過去,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無視了客人這不太禮貌的事情,有些抱歉的沖露絲笑笑。
露絲點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華生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卡殼。
「她當然知道!」讓華生感到意外的是,從露絲進門到現在都沉默的用眼神殺死人的夏洛克突然開口了,當然還帶著那嫌惡的語氣和表情,「約翰動動你那可憐的小腦子,還有你的觀察力!她對你一點都不陌生甚至還很熟悉,熟悉到根本不需要你主動提就能知道你喜歡喝紅茶。」
露絲依舊很淡定的歪著頭,在華生不敢置信的看過來時還點了點頭。
「你所有東西都是新買的,沒有行李箱只背了一個黑色背包,是市面上那種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牌子,和你現在穿的全新品牌貨有著巨大的差別,為什麼?」夏洛克的語速越來越快,「因為你不想讓我看出你來自哪裡,而且你把你的證件都藏得很好我找了一下午都沒有找出來……」
「嘿等等,夏洛克。」華生強硬打斷夏洛克的話,「你別告訴我你竟然溜進了……」
「是的約翰,不然你以為我去哪裡?」夏洛克瞪大眼睛看向華生,不過他的視線只在他身上停留很短暫的時間又放回到露絲的身上,「通常被那死胖子帶走還能放回來的在你之前只有約翰一個,而和那死胖子掛上鉤的人都不是什麼普通人——你是特工,別國的。」
華生呼出屏住的那口氣,他覺得他又跟不上這個世界的速度了:「等等,特工?」
「約翰!一個單身的漂亮女人只背了一個包就敢跑到最繁華也最混亂的倫敦,還被大英政府給派車接走;再看看她的坐姿,對你我熟悉的眼神和態度,你以為有多少人能在那死胖子對我們啟用了最高等級的監視之後還能對我們進行調查?」夏洛克滿臉不耐煩的說。
露絲有趣的看看華生,再把視線集中到夏洛克身上。
他已經不同之前那個激動,但從緊繃的下巴曲線和有些發緊的聲線卻能夠輕而易舉的看出他竟然在緊張:「麥考夫把你放回來了,這說明你對我們沒有惡意——而你的目標又是我們。」
露絲撐著下巴慢慢地點頭,他不同尋常的緊張讓她也變得緊張兮兮:「沒錯,目前都對了。」
夏洛克收聲,突然大口吃著自己根本沒有吃完的豆子晚餐,他把自己的嘴塞得滿滿的透露出一股很明顯的意圖——他在阻止自己繼續說話。華生完全沒反應過來現在是怎麼回事,但他能感覺到空氣中流動的一種奇怪的氛圍,就好像這兩個人在等待著什麼。
吃過晚飯後,露絲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就直接離開了,頭也不回的。華生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再看看站在窗邊悶聲不語的夏洛克:「所以,發生什麼事了?」他走過去,開口問。
「沒事。」夏洛克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華生不斷地抿唇,他張嘴想要問什麼,但再怎麼也無法開口問第二遍。他看著挺直著背脊的男人,最後只得沉默的咽下自己所有的無奈轉過身進廚房開始收拾廚具。
在他看不到的身後,夏洛克悄無聲息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再沉默的轉回去。
還是那個辦公室,還是那個位置。麥考夫雙手交叉置於腹部上面,他的視線平靜而深沉的盯著端正擺在他桌子上那個被密封了的檔袋,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慢慢的深呼吸,然後才將檔袋拿起來用小刀挑開密封的紅戳。
從裡面抽出幾份檔開始慢慢的看,辦公室裡靜得可怕,偶爾傳來一聲紙張翻頁的聲音,直到麥考夫終於將視線定格在最後一頁。
許久之後,他開口在一片寂靜中說道:「備車,去貝克街。」
露絲站在客廳裡伸了個懶腰,放在桌面上剛買來的電腦正向她展現附近街道的畫面,行走的車輛和人們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變得密集起來。她掏出新手機摁進一個綠色的頁面開始編寫著什麼,偶爾停下來想一想然後再繼續打著。
不知道娜塔莎和史蒂夫那邊處理得怎麼樣了,她想著,把資訊發送出去,開始認真思考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認親?但說實話那兩兄弟的情緒……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有些嚇到她了。
她不知道僅僅只是一個很無厘頭、或者說是很巧合的猜測就讓他們兩個的情緒產生這麼大的波動,甚至還讓這種波動影響到她,這對她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直白地說,她找到他們只是因為小時候答應別人的一個承諾,如果不是這個承諾她根本就不會堅持找他們這麼多年——雖然這一大部分的原因是政府那邊壓下了訊息。但她覺得那群政客們純粹就是沒事找事做,她有記憶之後的第二年就被接到了神盾局,怎麼可能說離開就離開?
但是她也不能說什麼,因為從那兩兄弟的情緒來看,他們愛慘了他們家失蹤了十幾年的小妹妹,而目前來看這個小妹妹很可能是她。
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具體是什麼還不知道,但就是非常不詳的感覺。
門突然被敲響,露絲下意識看過去,用手把筆記型電腦給合上:「誰?」她提高聲音問道。
「我。」外面傳來了一個對露絲來說才熟悉了沒多久的聲音,語氣平靜,卻非常禮貌,「當然還有夏洛克和約翰,你介意讓我們進來坐坐嗎?」
露絲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複雜,她深吸一口氣捂著不正常跳動的心臟,走上前去直接拉開門看著站在外面的三個男人。她盯著他們,他們也看著她,隨後她稍稍側過身道:「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