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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敬哥》作者:風雨琉璃【完結】

☆、29族學

  要說這買了祭田,以後銀子往哪裡花,賈敬心裡早就有了主意了,只是一直都不說罷了,他心裡也知道,這些個族人,沒有幾個是眼光長遠的,一個個恐怕眼睛都只盯著銀子那白花花的眼色了,心裡估計一個個都想著怎麼把好處往自己懷裡划拉了,別以為他不知道,這祭祀什麼的,每年花去的銀子里估計有一半都進了這些老不休的口袋,只是怎麼辦呢!他們家畢竟已經搬到了京城,這裡的事情只能讓他們乾啊!誰讓他們輩分高,年紀大呢!
  當然,他也不是什麼好糊弄的,等過了一陣子就有他們好看的了,怎麼著也能讓他們收斂些,你說什麼法子?很簡單,這祭田不是他們家出了大頭嗎!這每年的產出,到時候銀子的交付什麼的,不是要派管事的來嗎!這就是機會,讓這管事和族老們相互監督一下,怎麼也能生出好些銀子來。當然,這是後話了,如今關鍵的是關於這一次的出息的安排。
  賈敬作為下一任族長人選,很是慎重的坐在了上首,輕碰著青瓷蓋碗,眼神往那幾個族老身上一溜,然後臉上帶著三分笑容,很是溫和的說道:
  「如今這田地是都買齊了,只是分的散了些,好在咱們這樣的人家,管事什麼的畢竟是不缺的,倒是也能湊得出人手。」
  一上來,直接把這收租子的差事給定了下來,幾個族老一愣,不過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是人家自家買的田,還是族長家,不給他們管也是正常的,好吧,這事就算是默認了,幾個族老低著頭,一個也不出聲。專心的研究著那蓋碗上的青花,就像是什麼稀罕東西似的。
  賈敬也不在意他們這樣的表現,繼續說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一語定乾坤的架勢,很是穩重,絲毫沒有十來歲少年的架勢,不過也是,到底是做過多少年的族長的人了,怎麼和這些個老狐狸說話,怎麼做事,他自有一套章程,不然,當年也不會就那個當道士的架勢還佔著族長的位置這麼些年,最後還能順利的傳到自己兒子手上。
  「咱們家好歹也是武將出身,可是如今,這族里怕是沒有幾個能騎馬射箭的了,真是丟臉啊!連祖業都不能承繼,上墳的時候都不知道和祖宗說什麼好了。」
  先打臉,那幾個族老臉色有些發紅了,他們也是一樣,年輕的時候就不是什麼出息人,如今老了,還一樣仗著一門兩國公的名頭混著,真要說起來,說不得,他們就是這賈家紈絝子弟的頭頭,明晃晃的榜樣了,這賈敬的話實在太打臉了,偏偏他就是這麼拿著祖宗說話,他們連一個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說來如今也是太平年間,開國這麼久了,久無戰事,武將到底是沒有了建功立業的地方,這小子們也是看著這武將沒有什麼出路,倒也不好多怪他們什麼。」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賈敬提溜一下,這話頭又轉了過來。幾個族老臉上總算是多了幾份笑容,這是給他們找了個藉口了,大家臉上也好看了些。
  只是賈敬心裡還在暗笑,笑話他們樂的太早了些,見著他們又一次挺直了背脊,立馬又接著說道:
  「只是這武的不成,好歹也是可以往文的路子上走不是?看看我,好歹也是國公府的繼承人,不是照樣還要往這科舉的路子上擠?難不成他們比我還要尊貴些不成?」
  這樣的話一出來,把賈敬性子里的那一絲無賴因子給暴露了出來,你罵人也就是了,說話狠厲些也能理解,可是你怎麼就能這麼□裸的把自己當成成功典範就這麼擺出來呢!這讓這些族老們還怎麼說話!迎合也不是,反駁也不是,真正是怎麼說怎麼錯啊!偏偏人家還一本正緊,說的嚴肅無比,就差沒有拍著胸脯了,這那裡還有先前的斯文樣啊!幾個族老肚子都想要罵娘了,到底是武夫的兒子,骨子裡還是這樣的匪氣。可是嘴上還是吶吶的和著,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反正這表情是夠尷尬的了。
  賈敬看著火候差不多了,臉上微微一笑,然後半傾著身子,略帶著一絲神秘的對著幾個族老說道:
  「好在,我這裡到底是想了一個法子出來,你們看看,那些個小子們,一個個的去抄書,多好的主意啊!特別是那幾個小的,在祠堂,敗了火氣,又漲了學問,這才是正緊的好法子,是不是!再說了,咱們祖宗肯定也歡喜,多好啊!居然有後人在祠堂給他們抄孝經,多孝順啊!說不得一樂呵,晚上還能給長輩們托個夢什麼的,真是天大的福分,哎呦,我這裡都要妒忌了呢!」
  族老們想要絕倒了,這都是什麼話,什麼福分,這是說祖宗都要來找我們了不是?誰敢接這活啊!你喜歡,你接待去!
  不過到底是放下了別的心思。要說這小子也是狠人啊!這才幾天啊!連他們都聽說了,那幾個在祠堂的小子在裡頭哇哇大哭,那是哭爹喊娘啊,特別說那個族老的小孫子,聽說都已經絕食抗議了,可惜,那裡頭這次負責看管的都是賈敬從京城帶來的人,用的是族長的權利,他們愣是什麼都不能說啊。如今居然說什麼這是孝順祖宗,他們還能說什麼?怎麼說!那幾個小子這次估計這苦頭是要吃足了才能出來了,原本他們也是收了禮,想著在這次討論了族中出產的事情後,好好的討個人情的,順帶還能展示一下族老的臉面什麼的!如今他們也算是明白了,這到底是國公府的大爺,那就是人精子一個,估計這是早就知道了他們的心思,存心拿話堵他們呢!
  有了這個認識,立馬都打消了原本的心思,相互討論了幾句,立馬就由三叔公代表了大伙兒,表示了他們對於這件事的支持。
  「確實是這樣,在祠堂抄書,到底比打板子好些,也不傷筋動骨的,還能讓他們多靜靜心,確實是好法子。說不得出來後,這幾個小子的字也能見人了,倒是一舉多得,到底是讀書人,正緊的秀才,比咱們這幾個老東西就是有見識啊!」
  他們這裡不過是糊弄的客氣話,不想,賈敬一聽,立馬眼睛就是一亮,歡喜的拍著手說道:
  「看來幾位族老也是和我一樣的,就想著族人出息呢!看看,都是有見識的話呢!也是,如今這世道,就是讀書出路多些,三叔公就是好見識,這樣,我也支持一下,咱們這次不是正巧討論這祭田的出息用到那裡嗎,那就索性直接用在這上頭好了,族里的祠堂這幾年也修了好幾回了,擴大了不少,空的房子也不小,正好給族里當個族學,讓族里的子弟都好生的讀書去,凡是賈姓的男丁,讀書都不花錢,每日還包了午飯,在每月筆墨銀子各二兩,不過為了督促他們上進,每月考核一次,凡是最後五名,免去筆墨銀子,前頭五名,每個多獎勵十兩,對了這先生,直接外頭請,銀子也從這出息里出,書本也是這裡頭出。恩,為了獎罰公正些,這比銀子,就由族老和先生,還有管事三方面相互督管,一切為了賈家的將來。」
  靜,一下子整個屋子都靜了,族老們一時全愣了,他們全明白了,原來人家早就全想好了啊!這,這,這就是通知他們一聲了,連派管事也想到了,還能說什麼?幾個老頭砸吧一下嘴,想要說什麼,可是這話語卻好像堵在了嗓子眼上,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還能說什麼?難不成說這辦學不好?這可是打著為賈家將來謀劃的理由的,就是說破天去,也沒人能說出個不好來!說這銀子不該讓別人管?人家說了,有你們的份,是相互督管,畢竟有這麼一個什麼考核在,真的說的很是妥當了。
  所以結果是,他們發現自己似乎一開始就跌進了坑里,怎麼也爬不出來了!




☆、30為了將來

  其實若是按照賈敬的性子,什麼族學,什麼祭田,那都是凡塵俗世的東西,實在不用太過費心,兒孫自有兒孫福,管這麼多做什麼呢!過好過歹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留下的家業只要夠厚也就行了。以前他一直都是這麼想這麼做的,可是自從看著自己死後寧國府的事情,有了抄家的刺激,以及那幾個他死後,醜態百出的兒孫的做派,他一下子憤怒了,覺得傷心了,被虧待了,自己升仙的大事也被耽擱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做起收拾人的事情自然是分外的利索。
  至於那些個什麼族老?不好意思,他有的是手段,這不是,立馬就開始了。
  「要說,咱們家如今也算是富貴的,不過真要是和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比起來,那就是個泥腿子出身,為了這個,老爺們在朝堂沒少讓人說嘴,就是外頭相媳婦,嫁閨女,也罷咱們家放在了第二等,很是沒有臉面。原本還覺得憤憤不平,如今我才知道,人家還真是沒有說錯,咱們家到底是底蘊淺了些,這才富貴了多久,族里的子弟就這樣了,人家那裡看的上咱們啊!」
  戳心窩啊!這些個老頭們最看重什麼?第一是臉面,第二是臉面,第三還是臉面,他們在金陵不說呼風喚雨的,可是好歹也是頭一份有臉面的人物,如今一聽,在京城自家居然讓人看不起,一下子心裡就不舒服了,在聽到說什麼人家結親家,自家都是次一等的選擇,心裡更是難受,他們的心裡,自家那是頂頂好的高門大戶啊!只有他們選別人的。那裡有別人說這話的份。
  聽到這些,有幾個直接拿著狐疑的眼神,看著賈敬,一臉的疑惑,分明就是表示對賈敬說這話的不信任。賈敬也不管他們,只顧著自己的思路,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
  「想想,其實也不難理解,往上數,前朝有多少的世家,就是這江南,好像也有好幾個人家,都是傳承了數百年的吧!就是千年的也不是沒有啊!雖說如今這些人家不怎麼在朝堂出現,可是人家那是什麼底蘊,說句不好聽的,他們要是有心,這什麼科舉那就跟玩一樣。在要是往上說,這唐朝的時候,那些個史家,五姓七望,特別是哪個崔家,那可是連唐太宗求上門,許了太子妃都能直接回絕的,咱們家又算什麼?不能比啊!俗話說的好,三代出貴族,咱們這還沒有三代呢!真是不能看啊!不是泥腿子是什麼?」
  這話還真是平心而論了,說的那幾個族老真是立馬沒有了脾氣,三代貴族,他們可都是第一第二代的,那豈不是說他們什麼都不是?那他們拼了命的講究吃穿用度,出行排場,難道還真的成了笑話不成?「
  老實說他們真是不懂啊!一時間也有點傻眼。對視了好幾眼,愣是沒有任何話可說,最後只好愣愣的繼續聽著賈敬的話。
  「不管怎麼說,哪怕是為了爭這口氣,咱們也該努力了,為了賈家將來的榮耀能長久,為了賈家脫離這泥腿子的尷尬境地,咱們都要努力啊!「
  說道這裡,他輕輕的拍了拍手掌,門口突然走進來幾個下人,一個個都抬著大大的箱子,魚貫而入,等箱子放完,舉目一看,整整十二個,柳木的箱子又大又重,幾個下人抬進來的時候頭是一頭的汗水,出去的時候個個都喘著氣。
  幾個族老看著這箱子,一個個眼帶疑惑,猛然間眼睛突然又都亮了起來,賈敬看的好笑,心裡也明白他們的猜測,怕是以為這裡頭說不得就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了,他突然存了玩笑的心思,很是慎重的對著他們說道:
  「這些東西是我特意準備的,都是關係著我賈家未來的要緊東西,以後可是都要拜託給各位族老長輩了。「
  那個幾個族老雖然還沒有弄明白到底是什麼,卻一個個聽到這話里幾個重要的詞彙,要緊,特意,那能是什麼?必然是值錢的東西啊!
  一個個忙不迭的點頭,還沒弄明白就開始承諾會好好看管了,賈敬站起身子,慢慢的走到這幾個箱子跟前,作勢要打開,那幾個族老的眼神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手都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賈敬嘴角微微一勾,伸出手,卻在箱子上又停留了一下,有個心急的這個時候居然都已經站了起來,發覺賈敬轉頭看他,立馬訕笑著做了回去,假裝喝茶,可是這眼睛繼續斜盯著,也不怕得了斜眼。
  賈敬心裡壞笑了幾聲,慢慢的,再慢慢的,終於把手伸到了箱子的接口處,緩緩的往上掀,才不過是露出了一條縫,他突然又抬頭對著幾個族老說道:
  「真的,你們一定要慎重啊!「
  幾個族老這時候心都讓他弄得吊了起來,忽然來了這麼一下,他們臉色都變了,心裡一個個都開始罵娘了,恨不得直接把他推開了,好自己過去掀箱子,就是年紀最大的三叔公,也恨得不行,心裡一個勁的罵賈代化,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壞小子,他看出來了,這小子就是存心的,可偏偏他這做派,讓人不得不跟著他的節奏走,太壞了。
  賈敬看著幾個人的臉色,也知道事情折騰到這裡也差不多了,露出一個溫和略帶寬容的笑容,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爽快的打開了。
  當然,這幾個老頭的臉色也一下子全變了,不說苦笑不得,最起碼也是尷尬的不行的樣子。
  從一開始的慢慢的折騰,吊著人心,到後來出其不意的出聲,再到他們不知所措時候的突然開盤,這刺激本來就大,比那什麼賭場開大小還刺激,可是這最後開出來的居然是一箱子書,這才是最大的刺激啊!
  偏偏就在他們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好的時候,那邊賈敬趁著他們愣神,已經把這些箱子全開開了,一邊開一邊還很是滿意的說道:
  「看看,這都是多好的書啊!四書五經,農書,禮法,律例,還有算學,格物,可以說是市面上能找到的都在這裡了,不說和那些什麼書樓之類的比,就是一般的族學也是能比的上的了,可是花費了我不少的心思呢!這些東西放到族學,怎麼也能體現以下咱們賈家的文風不是,泥腿子,泥腿子能有這麼多的書?怎麼看也不像了不是!我多聰明啊!這法子真是好啊!族老們,知道你們一定會誇贊我周到,不過這一切都是為了賈家的未來,都是我應該做的,不用太感激,真的,我這人謙虛著呢!「
  嘆息,除了嘆息,他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最後三叔公嘆了一口氣,代表幾個族老很是感慨的說道:
  「賈家祖上積德啊!以後有你繼承族長,咱們這幾個老頭可以放心了。「
  能不放心嗎!看看都把人玩成什麼樣了,心臟不好的,說不得就能直接嗝屁了!老了,玩不過年輕人啊!




☆、31雅事

  事情真的定下了,其實賈敬反而輕鬆了,大家族嗎,從來都是上頭動動嘴,下頭跑斷腿,像他們這樣的人家,下人多,還有幾個族老友情支援幾個生活不濟的族人前來做點雜事,掙點散碎銀子外快,做事還是很有些效率的,再加上這是在祠堂邊上做工,還是為了族里成立族學,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這都是一件風光事情,說不得以後寫族譜還能記上,某人在族學成立的時候做出的貢獻什麼的,大傢伙自然更加認真努力了。
  原本是用來做族里倉庫的院子被直接改建了,不到二十天,前後兩進,立馬就翻新了一遍,連裡頭讀書用的書按什麼的都全部齊全了,等這上頭傳下話來說什麼要建一個大大的書房藏書,剛歇下的幾個人。立馬又生龍活虎了,別以為他們多勤快,那是銀子鬧得,這賈敬雖然重新活了一遍,管家理事也改變了無為而治的風格,可是這手松可不是什麼隨便能改的,這樣一來,這次辦事人員的油水就可想而知了,不說他們怎麼毫毛,就是賈敬的賞銀也是很有動力的。
  幾下子下來,這不到兩個月什麼活都乾好了,先生更不用說,賈敬直接出馬,到縣學吧幾個不怎麼得意的教諭的下手們請了兩個來,這教諭不過是個八品的小官,可就是這樣也有不少人盯著這位置,總有擠不上去的,那也一個個都是舉人出身,學識不錯的,賈敬直接答應人家,只要在賈家族學教上三年,並且成績不錯,他們家就負責給他們安排差事,保證也有個教諭當當,當然這地點可能遠一點,沒有江南水鄉這樣的好環境,可這不是正緊的官職嗎!誰不願意啊!立馬就找齊了人手了,至於學生?那祠堂關著抄書的就是現成的人選,還有通知各家適齡的孩子,就是看在能吃上一頓免費的飯,還有筆墨銀子,那些人家也願意啊!雖然還有考試什麼的,可是你怎麼知道就咱們家的孩子落在最後幾個呢!無形中連競爭制度也形成了。
  三下五除二,什麼事情都辦成了,賈敬這下子又功夫回復他逍遙自在的日子了,又沒有弟弟們跟著,難得一個人往紫金山訪道觀去了。
  說來又是一年的春天,江南的春天,按照韓愈的說辭,那是二月初驚見草芽,正是小草都剛剛露頭,略帶寒意的時候,這個時候上山,其實說白了,一般人純粹是去受罪的。那泥土里多少還帶著寫冰雪的寒意,走上一段裡,立馬能濕了鞋,能不受罪嗎!不過人家賈敬不這麼看啊!他覺得這山上就是空氣也新鮮些,走路也輕快了,至於別人受罪的表現,他表示,那是他們不懂得這天地自然的真諦,和他這個有著金丹洗髓的人,有著根本上的差異,不在一個檔次。
  要說紫金山,鍾山三峰相連形如巨龍,山、水、城渾然一體,雄偉壯麗,氣勢磅礡,古有「鍾山龍蟠,石城虎踞」之稱。山勢險峻、蜿蜒如龍,早在三國與漢朝,即負盛名。山南有紫霞洞,一人泉;西有梅花山,十足的勝地,特別是對於家境來說,按個紫霞洞,更是看重,紫霞,那可是道教的名稱,紫色雲霞。道家謂神仙乘紫霞而行。出自《陸機
  》:「獻酬既已周,輕舉乘紫霞。」 還有明張鳳翼 《灌園記君後自責》:「誰知道絜帶咱,享榮華,似拔宅飛升凌紫霞。」這些話多符合人家賈敬的心意啊!他可不就是那種期待著紫霞飛升的貨色嗎!
  賈敬一臉的滿足啊,晃晃悠悠的就上了半山腰了,他記得那裡好像有一片竹林來著,這個時節,正是春雨如油,滋潤的分外青翠的時候,估計必定是分外的清幽,怎麼能不去呢!
  就在他舉步找到那一處時,微微側目了一下,就看到一個青蘿色的裙角在一處小竹林的後面晃了出來,不過一個瞬間,一張絕美的臉蛋就出現在了賈敬的面前,真正是眉含情,眼含笑,輕羅小衣對襟襖,百褶長裙綾羅腰,白玉環佩珊瑚墜,碧玉金簪芙蓉俏,怎麼看怎麼清雅又富貴,杏眼,瓊鼻,櫻桃口,柳眉,雲鬢,襯著嫩白的膚色,更顯妖嬈。
  賈敬也算是見過美人的,不說他家裡妾室通房,就是外頭的教坊什麼的也沒有少去,多少年的經驗了,這一次也是愣生生的被驚艷了一把。
  那女子似乎沒有想到在這裡能見到什麼生人,還是個少年,立馬驚嚇了,滿臉通紅的往後退,另一邊正好出來一個丫頭似得人物,一眼看到這架勢,也驚呼不止,忙不迭的擋在了哪個女子前面,瞪著眼睛,一臉怒色的看著賈敬。
  這時候賈敬也反映過來了,立馬很是規矩的半轉過身,輕咳了一聲,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好意思,唐突了姑娘了,不想也有人和在下一樣,喜歡春日山景,到時難得,這裡向來清幽,一般到時沒有什麼人過來,也是我大意了。」
  這話說的不軟不硬,還合情合理,更給了個台階,對方那個姑娘顯然也是個聰明人,立馬接口了。
  「是小女子大意了,原想採集竹葉上的露水,到時沒有注意這裡到底不是自家,帶的人手少了些,不怪這位少爺。」
  這兩下一說,立馬尷尬就沒了,一個是上山尋幽的,一個是採集露水的,都是雅事,不過是不巧碰到到了一個地方,到時能說的過去。賈敬趕忙又退了幾步。
  「倒是我俗了,光顧著賞景,沒有想到這樣的趣事,真真是失策,在下寧國府賈敬,失禮了!」
  這一退已然是退到了竹林的另一邊,這要是讓人看見,說不得就會以為是他走到這裡聽到動靜,出聲詢問呢!直接把這未婚男女意外撞上的尷尬全解了。那女子對賈敬的印象立馬好了,對著那丫頭點了點頭,那丫頭機靈的回嘴到:
  「我家老爺是是鹿鳴書院山長劉老爺,在這附近有我家的別院,路人切慢行,待我家姑娘離開再出來。」
  說完,忙不迭的扶著那個女子往後面走去,賈敬五感最是敏銳,雖然已經避開了,但是還是能聽到動靜,聽著兩人像是往東面走去,便從竹林的縫隙里瞅了瞅,隱約間還能看到那美人娉婷的背影,心裡一陣的悸動。
  書院山長家的千金?真是不錯啊!這身份清貴的很呢!賈敬的心思開始滴溜溜的轉了,轉頭對著身邊的貼身小廝一個顏色,那小廝機靈的一笑,立馬往外頭走去。至於賈敬,哎呀,這山間遇美,這樣的美事他怎麼也要回味一下的不是,至於別的,這既然來了這什麼竹葉露水也是要收集一下的,就算看不到美人,和美人隔著空間,時間,共同享受一下雅趣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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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舉人

  賈家如今的下人還是很有行動力的,這賈敬才在這青山綠水間走了一圈,那先前去打探的人已經回來了,並證實了這姑娘的基本信息,確實是劉家的姑娘,還是嫡長女,說是來這裡養病的,至於是什麼病?怎麼會從杭州的鹿鳴書院跑到這裡來養病,那就有待進一步探查了。
  賈家的下人自從用了軍隊的法子管教,一個個似乎都噴發出別樣的熱情和天賦,最起碼這打探消息上,那是和斥候有的一比了,及其善於在八卦中尋找線索,在談天中抓住訊息,絕對屬於特工人才啊!或許,這後來賈家的奴才一天到晚喝酒賭博,把賈家的消息散布的人竟皆知也是這專業素質得不到發揮的變相發洩了。
  如今這賈家的一個個奴才們有了絕對的發光發熱的渠道啊!看看,這賈敬多重視他們啊!這都探聽到人家書院裡去了,能不激動嗎!不用賈敬多吩咐,一個個立馬跟打了雞血一樣啊!
  等到賈敬回到老宅,不過是一個眼色,那些人立馬精神抖擻的外出了。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得瑟。
  不到三天,劉家的情況就出來了,要說起來,因為鹿鳴書院的影響力問題,這山長的事情也是屬於比較熱門的八卦,別以為男人都不八卦,讀書人就不懂得碎嘴,無論哪個行業都有熱衷於八卦事業的人啊!更何況,這劉家還是屬於偶像級別的。
  劉家說起來還真是數百年的書香門第了,本朝倒是沒什麼大官,可是在前朝,那也是官宦世家,往上數八輩子估計都能找到有名有姓的官員,還都是四品以上的,最厲害的是幾代之前,還有一個太傅,什麼是太傅,那就是皇帝的老師。這什麼概念?文人的最高追求,那就是生為太傅,死謚文正,這能不讓人咋舌嗎!
  這樣的人家說一句大家族,那是絕對不為過的,只是因為本朝建立時間短,在加上這樣的人家有自己的保身之道,所以近百年都是大儒居多,真正做官的卻少。但是這不妨礙,一些文人士子對他們家的恭敬,也就是說其實他們在江南的號召力那絕對是槓槓的。
  至於家裡的情況,那劉山長要說也不是什麼嫡長子,不過是二房長子,但是也算是嫡支了,那個女孩子上頭還有三個哥哥,長兄是嫡出,另兩個庶出,下面還有一個庶出的弟弟,一個庶出的妹妹,不過有一點值得注意的就是,這劉家有一個古怪的規矩,那就是賤籍妾室不得生育劉家子嗣。也就是說那幾個庶出都是良妾生的。什麼丫頭出身,什麼勾欄出來的,那是到了劉家也就是個花瓶的份,沒幾年就沒有花頭了。
  這一點賈敬倒是琢磨出了別樣的意味,估摸著這是防著家裡那些個根深蒂固的家生子出幺蛾子呢!或者是變相的阻礙了一些個不乾不淨的人進劉家的門,不管是什麼初衷,這要是引進到賈家,絕對是個不錯的規矩,倒是可以借鑒一下的。
  至於這劉家的姑娘到了金陵,從各方面的消息分析下來,似乎是這書院想用著女婿關係和這個劉家接近的人太多,似乎還有什麼不怎麼好的傳聞什麼的,於是人家來避難了,這倒是也比較正常,誰都知道這劉家的影響力,有些個善於鑽營的想做劉家的女婿,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也是屬於正常心態,只是估計這裡頭沒有操作好,讓劉家惡心了,這才有了這麼一出。
  賈敬心裡有了計較,不管是從相貌上,還是自己粗粗遇見後,短暫的瞬間所判斷出來那個女孩子的性格,還是家庭情況,賈敬都覺得很不錯,是個合適的媳婦人選,當然如果有這樣的追求他也需要有一定的資本,比如考上舉人,還需要是前幾名,畢竟對於書香門第來說,自家那就是粗人,國公府的門匾也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賈敬心裡有了主意,立馬就寫信了,這事情怎麼也要和自家老爹他們說說,關於自的媳婦問題,他們可是有決斷權的,還是屬於獨立決斷權,要是自己這裡為著舉人努力,那裡家裡已經說完了親事,自己豈不是抓瞎了嗎,怎麼也要把自己的意願表達一下,當然這劉家的情況也要說一下,說不得這以後就能成為自家選媳婦的標準,徹底把那什麼王家的潑婦給甩出幾條街去。
  賈敬寫了信,接下來的時間就開始安心的復習了,他雖然對於如今自己的水平還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到底是場大考試,多做些準備總是沒錯的,至於劉家,他也是有自己的安排的,比如讓人幾個士子那裡挑唆了幾句,這攀附什麼的事情拖了拖,怎麼也要把這事情拖到自己中舉之後吧!要是讓他們歇了口氣,然後一下子把人家閨女定了人家,那可就沒有他什麼事了。
  賈敬做事情,從來就是隨心所欲的很,既然自己有了想法,那自然是什麼手段都能使得出來的,他克從來就不是什麼乖寶寶。然後再有空閒,那就是和林家多多聯繫了,他可是打聽了這劉家上下三代的親戚關係網的,那裡頭就有林家,林家上一代有個姑奶奶就是嫁到了劉家。這可是現成的人脈資源,等到他要提親的時候,那可就是個現成的說親人選了。怎麼能不提前打好關節呢!
  至於京城那邊的反映?他覺得就憑著這家子祖上出過一個太傅的資歷,自家老子只有偷笑的份。
  所以啊。這賈敬如今唯一該做的就是考試,考好試。
  八月桂花香,賈敬在金陵呆了快兩年了,這短時間里他除了整頓了族里的事情,辦起了族學,還接著探討學問的藉口在周圍幾個大城市裡的書院兜了一圈,多多少少的積攢了一些名聲,讓賈家這個武將世家的粗獷門匾上沾上了一絲的文氣,有不少人家都知道了這老賈家如今有了讀書種子了,還是個學識不錯的,如今正等著考舉人呢!
  雖然說這樣一來,給賈敬的壓力大了些,但是他更看重的是,這樣一來,自己多少有了一些文名,等到自己要提親的時候,也算是多了幾份的把握,這才是他想要的。凡是要多看好處啊!就是神仙也是要吃飯的,所以說賈敬表面上無論多道骨仙風,骨子裡任然是個現實主義者啊!
  當然他也是很爭氣的,這不是,人家自己從考成走著出來了,雖然臉色難看了些,雖然衣衫狼狽了些,但是比那些抬著出來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去。
  至於名次?人家心裡有底,就在半個月後,賈敬順利的成為了新舉人,不滿二十歲啊!不對,他才多大?十八呢吧!這就是舉人了,還是第二名!多好的成績啊!這可以算是老賈家有史以來,不對,是有了族譜以來最好的成績了,賈家終於也出了一個正緊的讀書人了!不說那些抬頭挺胸的族人,就是那幾個族老也差點要放炮仗慶祝了,順帶那個族學里的學子們,一個個讀書的勁頭也上升了不少。
  賈敬的老娘,那個史氏更是在賈敬考試前就直接殺到了金陵,就等著賈敬的名次一出來,立馬想法子提親了。恩,事實上,如果不是賈代化要上朝,說不得他自己就來了,這可是江南有名的大儒家啊!多激動人心啊!這關係到賈家未來的兒孫的素質問題啊!不得不慎重啊!




☆、33說親人選

  這些日子,史氏覺得自己臉都要笑僵了,牙都要笑掉了,能不樂嗎,先是自家兒子來信,中了頭幾名的秀才,這已經很給她長臉了,回家的時候,連著自家的老爹都笑的合不攏嘴,直說這個外孫子出息,雖然這兒子要讀書,要遊學,不能回家過年,這讓家裡有些冷清,可是一想到自家兒子立馬就要成為舉人了,她立馬就放下了,什麼?你說他不一定中,這誰說的,想找打吧!
  等到她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盼著兒子中舉的消息的時候,兒子突然寫了信回來,說起了自己的親事問題,人選都已經有了,雖然說在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里,賈敬這樣的做法有點不怎麼著調,但是一看這人選,這家世,賈代化夫妻只有驚喜的份啊!這是什麼人家啊?那可是出過太傅的人家啊!還是大儒,還是江南有名的大書院的山長,這可是最斯文不過的人家了,雖然他們是武將家,可是也是知道好歹的,這樣的人家的閨女,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怎麼可能不滿意,最要緊的是還有這親戚關係,和林家居然能搭上,這樣就是說,這裡頭是有可操作性的。
  史氏立馬激動了,兒子可是不小了,要不是好科舉,這時候估計自己都能當上祖母了,這如今有了人選,她怎麼可能不積極,丈夫算什麼,這個時候兒子最重要啊!收拾了東西,立馬就往金陵去了。順帶還帶上了好些好東西,就等著一有希望立馬下聘了,這個利索啊!充分展示出了將門虎女的彪悍。
  等到了金陵,史氏先是很好的履行了一下作為宗婦的職責,把賈家內眷們很好的教育了一遍,從祖上說起,從家族長遠目標說起,從孩子的前程說起,從家風說起,反正是讓那些女人們思想上受了一次大衝擊,最要緊的是又畫下了一個大餅,表示凡是家中子嗣出息的,家中當家主母就能獲得每年族里祭祀時在偏遠磕頭的權利。
  你們可別小看這個磕頭的權利,在當時,能進入祠堂磕頭的婦人,基本上是沒有被休的可能的,是家中主母無上的榮耀啊!在妯娌聚會什麼的時候,就是說話也能高聲一些,有地位一些。屬於族里最有地位的婦女代表啊!絕對的長臉啊!
  這樣的政策自然是賈敬友情提供的,但是效果是大大的,在有了這個動力之後,賈家的孩子一個個都被套上了緊箍咒了,賈敬基本實現了從內到外全方位的整頓,統一了思想。這對於賈家以後的發展那是相當有利的。
  這裡的事情剛剛做完,那裡賈敬考中舉人的消息又出來了,史氏歡喜啊!長臉啊!這剛說完這孩子出息,當主母的也有獎勵,自家兒子立馬就給了這麼一個大臉面怎麼能不得瑟,抬頭挺胸都是輕的,人家史氏立馬開始了關於賈敬婚事的公關了。
  首先,史氏很是積極地往周圍幾個世交,舊友,親朋那裡走動了一下,這理由很好找啊!這不是難得過來南邊嗎,要是不走動,豈不是關係就淡了,這可是世家大族的大忌,她作為宗婦,更是不能不管啊!
  等金陵這裡的人基本走完,她就用給賈敬還願的接口去了一趟蘇州,順勢去探望了林家的太太,這畢竟和金陵是有點距離的,去了自然要住上幾天,好好的說說話什麼的。這一來二去,自然就熟悉了,這個時候史氏乘機說出了自己的煩惱,自己這個兒子都這麼大了,到現在都沒有定親,原本是想著要科舉,生怕他分心,這才沒有多提,可是現在舉人中了,麻煩又來了,這去了幾家人家,一個個都上趕著想把自家的閨女往自己家裡塞,可是這事情她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家裡可是早就定下了,這賈家下一任的宗婦,怎麼也要是個書香門第出來的,最好是文官世家的,這才有利於賈家將來,畢竟如今這武將沒有什麼用武之地了,賈家都想著轉型呢!
  她這牢騷發的,讓林家太太越聽越有道理,只覺得這賈家真是個腦子清楚的人家,不攬權,不驕奢,知道分寸,還有長遠的眼光,這真是個不錯的人家,在想到賈敬,自己可是見過的,真真是個清秀的孩子,溫文爾雅的,如今又是亞元的舉人,真是不錯的人選啊!就是自家沒有女兒,不然自己說不得也會動了心思了。
  這樣一想,林家的太太立馬就下意識的往那些親戚什麼的人家裡想了想,想著可有什麼合適的人選,自己也好推薦一下。
  別看史氏是個武將家出來的,性子直了些,可是這人家不是有個好兒子嗎!還是個腹黑家不按理出牌的,她說的這些說白了都是賈敬教的,再加上史氏自己察言觀色的結果,看著林家太太的樣子,她也明白,就像兒子說的,這林家太太這是也上心了,於是索性的又推上了一把,很是慎重的說道:
  「林太太,要說起來,我這個人就是個見識淺的,無論是娘家還是婆家,那是都和武夫給搭上關係了,要說什麼讀書人家,那是真沒有見過幾個,就是些勳貴宗室,見得也多是些不怎麼清貴的,這老爺給我的標準,我是真沒法子了,好在這裡還有你,京城是沾了一個貴,這江南可是一個雅字,讀書人最是出彩了,我這次來也是想厚著臉皮,請教你一回,看看,你這裡有沒有什麼好人選,你家也算的上是書香門第了,這方面總比我們家見識多些。」
  史氏這麼一說,林太太心裡也是歡喜的,這可是看重他們家的意思,再說了這個時候的婦人,能有什麼消遣?可不就是些賞花喝酒的事情,最多在加上些什麼衣服首飾的,難得有這樣的事情,是個女人都上心啊!再加上他生孩子生的晚,林海如今還小,根本沒有到說親的時候,看著以前的閨蜜有的已經開始給孩子相看人選什麼的,也有些眼紅,這難得有自己出馬的時候,就是當成給自家兒子預演一會也是可以的,自己好歹過過癮不是。
  想到這裡林太太立馬很是歡喜。拉著史氏的手就笑著說道:
  「姐姐這樣看的起我,我還有什麼可說的,放心,我一定盡心,給好好相看幾個合適的,要是有什麼人選,保證都給你打聽仔細了。你且多住幾天,說不得這幾天就能有消息了。」
  一個說的熱鬧,一個正好中了下懷,兩個女人越說越投機,弄得晚上林老爺看著自家太太的笑臉都有點不敢認了。這怎麼說的,幫人家相看媳婦都能成這樣,這要是自家娶媳婦,還不得來個什麼全國海選啊!
  不管怎麼說,這林家太太是很榮幸的在史氏的拜託下成為了超級大媒了。至於賈家真正的目標,那個劉家,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把上一次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正準備著把人接回來呢!當然同時也開始準備把女兒訂出去了,雖說這次沒有什麼,可是這事情要是一個不好可是影響到女孩子的名聲的,就是劉家整個家族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這事怎麼可能不重視。
  劉家的太太有了這個嫁女兒的想法,自然也開始慢慢的相看人選了,當然林家沒有兒子,這個人家已經排除了,但是正因為是沒有兒子,劉太太認為,這樣的人對於看人更有發言權,更公正啊!於是乎,一封信開始往林家飛去了。
  至於收到信件的林太太突然發現被這麼多人看重,心情會有怎麼樣的變化,這個一時之間是說不清楚了,只是,就在那個劉家姑娘離開金陵的那天,賈敬得到了消息,他突然決定,自己要好好的在給這個劉家姑娘來個相遇什麼的,弄深些印象,好有利於這門婚事的進行。
  要說起來,這才是真正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這賈敬不著調的樣子和文化流氓有什麼區別啊!




☆、34我的媳婦我做主

  賈敬的計劃很簡單,也很老套,甚至是比較粗糙,當然這是對於像他這樣老油子來說的,對於人家劉家的姑娘來說,這就是比較意外,新奇的經歷了,代溝額差距啊!你是這樣的明顯。
  話說這劉家姑娘準備回家了,作為一個山長的女兒,其實這規模真的不大,總不可能和賈家那個老太太出門那個架勢,呼啦啦的能隨行人員能佔滿半條街,好歹那是個奢侈的國公夫人,而這裡卻是一個是個沒有品階的讀書人家的女兒,社會成分不一樣。不過是七八個下人婆子,還有貼身的兩個丫頭同一輛馬車而已,就這樣已經是不錯的待遇了。讓人看見也要說一句,到底是底蘊深厚的人家了。
  這樣稀少的人群也就保證了賈敬操作的可行性,比如這車子就屬於比較好動手腳的地方了,才不過出了城不到十里,車輪子就斷了一個軸。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啊!這個時候還不流行準備備胎,啊,不是,是準備備用的車輪的,這樣一來,幾乎是所有人第一時間都有點傻眼啊!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的賈敬同學很光榮的上場了,騎著馬,還是白馬,典型的白馬王子的做派,帶著四五個下人,優哉游哉的從另一面過來,(雖然他們是提前去了前面,然後又往回走的,這樣顯得不怎麼突兀,不然說不得人家劉家的人還以為他們是跟蹤過來的呢!這細節還是要注意的。)當然這跟著賈敬的人里還有一個和劉家的某一個下人在前幾天已經因為某一個意外,比如那個什麼一起買菜什麼的原因認識的。這可是攀上話的關鍵因素,賈家的下人也是很機靈的,不要小看他們的智商。
  立馬這個認識劉家下人的一個隨從狀似認出了劉家的人,然後很是迅速的上前假裝和賈敬說了什麼,手指還往劉家這裡指了指,然後,賈敬很是斯文的略點一點頭,顯得很是大度的樣子,畢竟這什麼下人認識的人,他作為主人,還是需要矜持的,什麼禮賢下士,那也不是下士在僕人階層,這個度也是很重要的。
  賈敬在不遠處停了下來,而那個得到賈敬允許的下人走過來搭上了話,詢問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這個時候的人還是很單純的,就這麼一個認識沒幾天的人,他們也下意識的當成了熟人,這說話也很坦白,直說了,這車壞了,這裡正是尷尬的時候,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車里是他家的姑娘,未婚的女孩子家的也不好直接出來,拋頭露面的不妥當。他們正沒有主意呢!
  那個賈家的下人聽了,立馬說道,要不這樣,他去和他家主子說一聲,看看有什麼主意沒有,好歹,那也是個世家子弟,還是個舉人,估計能有什麼好主意,劉家人一聽,也是,立馬點頭,這個時候的下人們所謂的主觀能動性,決策力,那都是差的嚇人,說白了,就是聽指揮習慣了,自己不怎麼會拿主意。
  車里的劉家姑娘其實這個時候從車簾子的縫隙里已經看到了賈敬了,知道他是誰,要知道不是只有賈敬知道打聽人家的,這姑娘家也知道打聽,賈家在金陵也算是名門,能不知道嗎!既然不是什麼不正緊的人家,下人提出求助的意思,她自然也是贊同的,這個時候沒有出嫁的女孩子在家裡或許是嬌養,說話的聲也大,可是這而已只適合在家裡,在外頭,那就不成了,這關係到閨譽問題。
  事情順利往賈敬希望的方向發展了。那個賈家的下人利索的像賈敬彙報了一下,雖然這事情本身就是他們折騰出來的,不過這樣子還是要做一下的。至於賈敬的表現自然也是分外的矚目的,立馬安排人往城裡去,不管是買一輛車也好,還是重新雇傭一輛車也罷,再不濟可以從賈家弄一輛過來,他自己則是帶著其他幾個人在這裡守著,畢竟這荒郊野外的,就這麼一個女孩子帶著幾個下人,到底有些不安全,他也是需要在這裡坐鎮的。
  從這裡到城裡,說起來其實也不過是兩個時辰左右,倒是也不遠,還是在官道上,可是偏偏這裡正好是個沒有什麼人煙的森林的邊緣,到底有些滲人不是,萬一遇到什麼劫道的,這事情可就大條了,這也是那幾個劉家的下人一時之間有些慌張的緣故。人手不多,還有個主子要保護,還在這樣的地方,沒有支援,別說是幾個下人了,真要是賈敬突然遇到這樣的情況,也要抓瞎啊!
  不過如今這兩方人馬加在一起,好歹也是十來號人了,在加上還有賈敬這個主心骨,倒是安生了些,賈敬索性讓他們把車子抬到了邊上,讓出了大路,並讓所有人圍著那輛馬車的車廂圍成一個圈,交替守著,其他人該喝水的喝水,該解手的解手,放鬆了一下,順帶還讓自己手下的兩人去森林里打獵。
  他心裡早就算過了,這一來一回的,沒有個三四個時辰是不可能的,這樣一來,這午飯也是個問題啊!總要先做準備不是,這可是體現他運籌帷幄的水平的時候呢!他可不會傻傻的放棄呢!
  果然,這裡賈敬在一個個的安排,另一邊的劉家姑娘在車廂里越看越覺得這個男子優秀,可靠,在聯想一下上一次兩人的意外相遇,少女的心立馬蠢蠢欲動了,只覺得這是上天的安排,那賈敬就是總在她危急時刻出現的英雄,賈敬的戰略目標體現就實現了,當然,現在賈敬還不知道,不過他也會看啊!他看到了那幾個劉家的下人眼裡閃爍著的崇拜的目光,賈敬差點就飄飄然了。
  好在他也是有過不少人生經歷的人了,這點意志力還是有的,很快就穩定了心情,繼續他的招搖之旅,比如指揮著幾個人去挖野菜,指揮人鑽木取火,指揮人搭建簡單的零時火灶什麼的,顯示出了強大的野外生存能力,當然也不缺乏配合著吹噓的人員,那賈家的下人一個個的,都有意無意的說著自家大爺武將世家出身,打獵什麼的是一把好手,自家大爺還喜歡醫術,懂很多東西,反正什麼天文地理,星象醫卜,琴棋書畫,簡直就是無所不通,誇得那是天上有地上無啊!
  這樣的誇贊在配合著劉家人自己的親眼所見,立馬賈敬的形象就這麼蹭蹭的往上漲啊!不用懷疑,這一次的意外事件,等他們回到了劉家,必定在劉家流傳開來,就是劉山長估計也要好好的像這些下人問詢的。等到給劉家姑娘選女婿的時候,這也許就是他們最重要的參考憑證了。
  賈敬的迂迴策略使用的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啊!等到吃過午飯,那賈家的人帶著車子回來了,雖然說的是買是租,可是賈家的那個下人心裡有數,那肯定是要拿自家的車子的,只有用了自家的車子,這一次的幫忙才算是落到了地上,你看這是賈家的車子,自然有賈家的車把式吧!送了人回去,人家賈家人得見情吧,車子得回來吧!估計劉家還要備上一份禮物隨車回來呢!要是再客氣些,說不得還要派個人過來道謝呢!你說說,這不就聯繫上了嗎!
  雖然從頭到尾,賈敬都沒有能和劉家的姑娘再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可是這影響力卻是深遠的,不用一句話就辦成了,甚至這不說話,不接觸,都能充分的體現這賈家大爺的風度和知禮,絕對是教養優秀啊!
  等著這車子重新出發,賈敬騎在馬上,看著緩緩遠去的馬車,嘴角勾勒出了一道意味深長的微笑。既然是自己看上了,那麼你想逃也逃不了了,乖乖的等著當賈家的奶奶吧!我的婚事我做主,任何人都不可能阻礙到我!
  賈敬這個時候只覺得自己牛氣沖天啊!一種盡在掌握的感覺悠然而生,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功名,想到了自家的未來,心裡暗暗的鼓勁,既然這媳婦問題自己能兜回來換人選,那麼這賈家的命運自然也是能的,一切都會好的,也許這一世,自己能過一個不一樣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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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搞定

  不得不說,重生回來的賈敬是扮豬吃老虎的典型。在這次的事件策劃中,他很是充分的利用了一切的資源和消息,做的一切也都是不顯山不漏水,愣誰也看不出這裡頭賈敬用了多少心機,至於這效果,更有點潛移默化,順水推舟的意思,要是要給這樣的手法進行評價,那麼只有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啊,那就是:天外飛仙!
  劉家的人順利的到家了,這劉家的人一看,這車子不是自家的啊!這是怎麼回事?立馬把隨行人員喊過去問了一下,於是賈敬同學就這麼一點都不突兀的把自己亮相在劉家人的面前。而且還是見義勇為,拔刀相助,斯文有禮,設想周到,大家氣度,文武雙全等等,一些列贊美的詞都能用的上的一次亮相,簡直就是完美到了極點。
  這一下子就直接戳中了劉家的萌點了啊!劉山長聽完了下人的說辭,又細細的問了這個賈家的情況,恩,到底也是名門啊!雖然是武將人家,可是人家還是知道上進的,這都是舉人了,還是那麼好的名次,這在大家族里不多見啊!小伙子真是不錯啊!
  賈敬安排了所有的事情,甚至連這書院裡的學子都利用上了,可是他卻沒有瞭解到劉家如今的現狀,或者說是不瞭解劉家未來的發展規劃。不知道,其實這個時候,劉家已經有了重新想朝堂發起再一次進攻的想法。
  只是這到目前為止也只能是想法,原因很簡單,自從前朝後期,亂象叢生,劉家明智的退出朝堂,並開始以民間大儒的身份延續家族之後,這聯姻也開始慢慢的把選擇的目光放到了和他們一樣的人家,多是些書香世家,但是卻不一定是朝廷中的官員,到了本朝,由於一開始幾十年,處於謹慎小心的策略,這聯姻更是謹慎,到了只有固定幾家人家相互聯姻的地步。如今他們倒是想出山,重新當官了,可是這放眼一看,朝堂上幾乎沒有幾個可以用的人了,哦,林家算一個。不過林家子嗣單薄那是出了名的,到時候能不能接上還真是不一定啊!
  至於書院的學子,老實說,這書院裡真正有才的,又年紀合適的,能讓他們看中的實在是沒有幾個啊!偏偏他們看中的一般都定好了人家了,至於剩下的,不是寒門學子,就是有些性格上的不妥當。不是他們看不中寒門,而是,這門當戶對總是要的吧,就是條件放寬松些,這百萬富翁和一無所有外帶欠債的人家也是成不了親家的,不說別的,單是他們家的閨女能不能受這份罪就是個大問題了。別最後不是結親,而成了結仇了。再說了這寒門士子,就是真的娶了他們家的閨女,到了朝堂,也是左右無源,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的,這不是個好投資項目啊!
  這樣一來,劉家在嫁女兒的事情其實已經很敏感了,那是一個好人選都不想放過啊!就在這個時候,上天突然掉下了一個賈敬,一下子砸開了劉家人選婿的局限性,老天啊!我這都是什麼豬腦子啊!怎麼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武勳這個生物的存在啊!那樣的人家底蘊不足,可是實權還是有的,門第也是有的,雖然粗俗了點,但是如果能和我們這樣的書香人家結親,簡直就是雙贏啊!互補啊!真是太合適了!
  得,賈敬無意中開創了新的聯姻路線,也不知道這會給後面他的幾個弟弟提供多少好處呢!反正他這裡好處立馬就要到來了,比如劉家立馬派人和他聯繫了,首先是表示了一下劉家的感激,互送了一下禮物,搭上了關係,然後劉家發現賈家和林家關係不錯,立馬又派出了人員往林家去瞭解賈家的情況,順帶探聽一下賈敬的個人情況。那是真的在往聯姻的路數上走了啊!
  當賈敬的情況一項項的傳到劉家的時候,劉山長已經靠不攏嘴了,賈家嫡支長子,族長的繼承人,新舉人,文武全才,還會醫術,兄友弟恭,就是隔壁堂兄弟都關係良好,在金陵老家也是頗有賢名。關鍵是還沒有定親啊!這個年紀合適,人品出眾,家世良好的小子簡直就是給劉家的閨女量身定做的女婿啊!劉山長能不樂呵嗎!
  於是呼林家的太太立馬收到了做媒的大任,林家太太也很樂呵,這裡賈家的太太正和她說這賈敬的婚事呢,立馬這裡就有了人選,還是人家看重了賈敬的,這不是正好嗎!在打聽了一下這劉家怎麼知道這賈敬的,一聽又樂了,女人都喜歡八卦外帶幻想,立馬就把這事情當成了這是兩人的緣分了,對著史氏更是恭喜個不停,然後又好好的說了劉家的情況,並說了這一段奇緣,(汗一個,這也算是奇緣,賈敬知道了還不知道得瑟成什麼樣呢!)
  史氏聽了,臉上也是滿臉的笑容,只是誰也不知道,她這心裡偷笑的,都快要把腸子都攪成一鍋粥了。她很清楚,這裡頭必定是自家兒子做了什麼,不過既然兒子能把事情做得這樣周全,弄得反過來讓劉家主動的看重他,那是他的本事,也是賈家的臉面,兒子的臉面,所以她當然不會說穿,反過來還要盡量的給劉家臉面,畢竟這要是成了親家,那就是你好,我好,才能兩好和一個好,兒子說了,這書香人家底蘊不是他們家能比的,以後借重的地方多著呢!不能眼光淺薄的得罪他們,她如今是兒子天下第一重要,自是兒子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史氏忙不迭的表示了自己對於書香人家的推崇,並說自家本就是想著要和這樣底蘊深厚的人家結親的,在他們家看來,這有這樣的人家才能說的上是世家呢!像是自家這樣的,到底是粗人,平日里看著人家文官都要眼紅上一陣,看著人家家裡嬌嬌悄悄的閨女也要稀罕一下,這能和書香人家,還是書院山長人家結親,那簡直就是天賜良緣了。這樣也算是讓自家多沾染了一些書卷氣了。
  這樣的話,讓林家太太傳回劉家後,別說本就滿意的劉山長了,就是劉家太太聽了也是一臉的笑意,這婚事還沒有具體談成這對方就能這樣尊重自家,那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啊!看來這武將家也不都是不通道理的,還是有明白人的,賈家就是這樣的好人家啊!
  這兩家一時間之間相互好感蹭蹭的往上升,因為考慮到賈敬還要回京準備會試殿試,在這江南呆不了幾天了,兩家十分迅速的定下了親事,在林家的相助下,在一個月里,飛快的把事情處理了,三書六禮,直接進行到了過小定,算是實打實的把婚事敲定了。那個速度,總算是讓那些書香人家詫異了一會,明白了什麼叫做武將人家的雷厲風行。順帶,劉家也總算是松了口氣,這閨女定親了,這書院裡的小子們這下可以太平了吧!哎,女兒太優秀也是罪啊!
  劉山長不無得意的擼著自己的鬍子,眉開眼笑的看著賈家送來的小定禮,歡喜的不行,就這些禮物,哪一樣不是正中他的心思的?柳公權的字帖,元青花的筆洗,宋代範寬的畫,宋徽宗的字,哎呦,每一樣都是送到了他的癢處,這樣貼心的親家真是少見啊!怎麼就知道自己喜歡這些書畫呢!真是,哎呀,這女婿,下次一定要一起喝一杯啊!
  對了自家族里或者親戚家不知道有多少和自己喜好一樣的人呢,這次一定要好好的去眼饞他們一下,看看自己新得的好東西啊!哈哈哈,估計他們的眼睛都要瞪出來,說不定口水也要流出來了。
  其實,那個泰山大人,賈敬有話說了,其實他真的是故意的,他就等著你去顯擺呢!只要你一去顯擺,不濟家裡賈赦,賈敷,賈政的媳婦也都有保證了。這是明顯的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啊!
  你說這些東西?不好意思,其實家裡真的不少,庫房裡多著呢!你怎麼不看看他們是什麼人家,武將,知道不,什麼是武將,那就是打仗最前頭的,既然在最前頭了,那個抄大戶,吃大戶,打劫大戶,自然也在前頭,這樣的戰利品會少了才是咄咄怪事呢!賈家這點底氣還是有的。
  所以說,劉山長,你就好好的在這編外媒婆的路上慢慢的走吧!




☆、36回京

  賈敬三下五除二的解決了自家額的私人婚姻問題,立馬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他接下來最要緊的就是會試這一個大關口,那可是個需要運氣和才華並重的考試啊!不得不讓他重視。
  至於你們說什麼他媳婦的事情?賈敬表示,這個問題可以以後再說,沒看見他的態度嗎!就那麼見過一面,除了知道長得不賴,喜歡風雅的事情,還有就是家世上比較合適,就這樣幾個僅有的消息,其他的,他甚至連人家姑娘的名字都沒有問,典型的盲婚啞嫁的代表。一點也沒有別的小伙子那種激動的心情。恩,或許是他心理年齡大了點,少了幾分的激情什麼的。不過總的來說,他更多的是不在乎。
  在他看來,這家世,首先就決定了這樣人家出來的姑娘的總體素質,在加上長得不錯,這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性格什麼的,這時候,什麼河東獅吼的女人還是少的很的,像是王熙鳳那樣的膽子大的出奇,還心狠手辣的也不多,最多就是有點內宅手段而已,賈敬很傲嬌的表示,他還是屬於能管得住媳婦的一類人,只要這以後生的兒子,不像那個賈珍一樣,他就謝天謝地了。要求真的不高啊!
  至於以後萬一在努力一把,兒子多幾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對吧,這一點至關重要啊!比那什麼這姑娘的性子什麼的更實用啊!還有就是,為了將來考慮了,這岳家選的好,以後自己的兒子什麼的,也能多些保證,最起碼這讀書的問題是可以放心了,怎麼也能弄寫個功名出來,這山長的外孫子連個秀才都不是,這好像不怎麼可能。
  賈敬看著像是什麼都不關心,隊自己未來的妻子也沒有多餘的關注,其實早就把所有的利弊都考慮的一清二楚了,這才是他到了現在還如此篤定的原因啊!
  至於回家?賈敬是真想回家了,京城啊!那裡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呢!比如,這出來都兩年了,這家裡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雖然他覺得有自家老爹和焦大在,估計這個時候賈家的情況估計能煥然一新,可是到底不是親眼看見,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怎麼肯定,還有史家,那個便宜舅舅如今又是什麼樣了?如今這小史氏已經正式被關了起來,再沒有在外頭走動,就是家中待客什麼的也沒有露面,外頭誰不知道,賈家這個榮府的太太因為難產,身子虧損的厲害,已經起不了身了,甚至有人傳言說是,估計壽元都不多了,若不是賈家好藥吊著,早就沒命了。
  這樣的言論下,若是那史家有什麼變動,其實還真是說不好啊!畢竟自己外祖父老了,這史家如今是哪個舅舅的天下了,要是他那裡有什麼想法,估計這史家和賈家就算是斷了。
  還有自己的弟弟,出門的時候,給他開了藥,定了養身的法子,還關照了賈赦,要幫著照顧,好歹賈赦比賈敷大了半年,身子也好很多,這要是賈敷出門去,有賈赦看著也能安全些。
  至於說那個什麼養身法子,其實也很簡單,就是讓他們隔上幾天就去山上一次,爬山,採藥,在鹿苑吃點大補的菜餚,在讓他們和那些鹿苑的小子們一起玩耍,說白了就是讓他們多動動,在他看來,自家弟弟身子不好是真的,可到了最後起不來身,很有點越養越嬌貴的意思,他後來也不是沒有看到過和自家弟弟一樣,從娘胎就帶了些弱症的人,奇怪的是,好些富貴人家的大多是養不活的,偏偏是那些條件不怎麼好的人家,反而一個個活的挺好,他也曾因為這個細細思索過,最後的結論是,那些養死了的,大多是養的太嬌貴了,路不走一步,飯不多吃一口,最後越來越虛弱,最後不是病死的,而是虛弱致死。相反,那些條件不好的人家,沒有那麼多的條件給他們舒服的躺著不動,就是身子不好,也要為家裡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慢慢的身子反而越來越好了,吃飯也多了,力氣也大了,有些甚至過了十四五歲之後,身子變得大好了。
  賈敬既然知道這裡頭的因由,在處理自家弟弟的事情的時候就有了參照,在結合自己上一輩子的經驗,一開始就選擇了青麓山這樣一個地靈人傑的地方,不說仙家福地,可也是一處風景秀麗的好去處。
  在他看來只要自己那個弟弟能乖乖的聽話,估計這兩年下來,自己回去的時候,能看到一個較為健康的弟弟了,最起碼不至於走幾步路就氣喘,動不動就生病,若是這樣,說不得,以後自己也不用孤單一個,也能有親兄弟幫襯了。
  懷著這樣那樣的心思,賈家的船終於起航了,看著冷風中漸漸遠去的碼頭,賈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就在他帶著複雜,莫名的心情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好好地休息一下的時候,一個轉身,卻看到了自家的老娘從後面緩緩的走來,臉色帶著一絲的蒼白。說起來,這史氏平日里不怎麼坐船,出門也少,所以很自然的有點暈船的毛病,但是這一次為了兒子,她卻一點的擱楞都不打,匆匆的就來了,如今又和兒子一起坐船回去,雖然身子有些不爽快,卻依然把兒子身邊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打理的細緻妥當,賈敬看了都覺得內疚不已,忙不迭的上前,扶住了史氏的胳膊,往裡頭走。
  「母親走出來做什麼,您身子不爽利,該好好歇著才是。」
  史氏笑眯眯的享受著兒子的攙扶,伸手拍怕賈敬扶著她的手,很是歡喜的說道:
  「又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有點暈船,那裡需要這樣小心的,倒是你,這一回去,馬上就要準備會試了,自己小心著些,我都聽人說了,這從江南道京城,一路上,天氣變化大了些,好些人都會有些病症,你可要注意了,我的兒,你可是為娘的驕傲呢!我的而是舉人呢!馬上就能當進士,做官了,娘臉上多有光彩,如今你也定了親了,是個大人了,娘又能照顧你多久呢!且讓為娘在兒媳婦進門前在好好過過癮吧。」
  這話說的俏皮,連一邊跟著的婆子都忍不住笑了,賈敬無語了,只得搖了搖頭,半真半假的回嘴道:
  「難不成母親給兒子說親,是為了偷懶不成?那兒子可是不依的,便是兒子到了七老八十,心裡還是喜歡母親照顧兒子多些。」
  這話說出來,史氏笑的見牙不見眼啊!伸手在賈敬的臉上扭了一把,樂呵呵的對著邊上的婆子說道:
  「瞧瞧,我這是生了一個什麼祖宗呦,這都十七八歲的人了,居然還和自家老娘撒嬌了,要是讓你媳婦看見,可不得羞死。」
  母子兩個打著花槍,又說笑了幾句,這才回了船艙,整整三艘大船,掛著寧國府的旗子,在這運河中向著京城駛去。
  而另一邊,賈代化也正安排著人手,讓人好好的收拾起賈敬的院子,兒子就要回來了,還是帶著舉人的功名,亞元的榮耀,定親的喜悅回來了,作為父親,他滿心歡喜,雖然對於兩個兒子今後不能繼承他的本事,在戰場上博功名,他多少有些遺憾,但是他是父親,更明白這馬上功名的危險性,如今兒子能從另一條路上走出成績來,他也是滿意的,最起碼生命有保證啊!
  賈敷知道了大哥即將回家,難得放下了自己的事情,在賈敬的院子里坐鎮,幫著指揮一群丫頭婆子拾掇東西,雖然添亂的成分偏多。但是卻依然擋不住他的激動心情。整個寧國府似乎一時之間都忙了起來。
  於此同時,賈代化也好,賈代善也罷,在每次出門的時候,或者是上朝的時候,時不時的就喜歡往那些文人中間晃悠幾下,說是想要請教一下這會試的事情,實際上卻是到處顯擺自家的兒子,侄子成了舉人,還是個亞元的事情,弄到最後,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老賈家終於出了一個出息的讀書人了,這事情弄的!哎,只能說,顯擺不是罪啊!




☆、37賈赦上門

  賈敬終於回家了,在漫天飛雪中走進了寧國府的大門,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大串人家的拜訪,送禮。不用說,賈敬早就心裡有數了,這些肯定是那些親戚什麼的,甚至還有一些老親,世交,或者有些關係的人家。老賈家眼看著又要出個有出息的人了,還是往文臣的路子上走的,還不定什麼時候就奔著宰輔的位置去了,這開始上門套關係,拉近乎的自然也就少不了了。燒冷灶是人都喜歡啊!更何況還是個不算冷的灶,他們就更有興趣了。
  不過賈敬沒有理睬他們,他現在也沒有心思管這些,剛回來,他自己的事情可不少,哪有心思和這些人周旋,用一個備考的名頭,把人都打發給了自家老爹老娘去處理,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狠狠的把自己摔倒了床上,準備痛快的睡上一覺,這些日子以來,這船也好,車也好,可把他給折騰的,腰酸背疼啊!賈敬忍不住瞎想,自己這身體明明還不到二十啊!還是個常年鍛鍊的身體,偶爾摸摸,身上的肌肉什麼的,他還是挺滿意的,怎麼這會兒就覺得身體還是差了些呢?難不成自己靈魂上的年齡所造成的疲憊已經影響到自己這具身體了?
  想到這裡賈敬又不其然的想到了自己重生以來,這五官上的敏銳,他心裡暗暗有些心驚,看樣子這好處和害處還真是並存啊!這樣說來,自己這鍛鍊身體上要加緊了啊!這身體可是本錢啊!他可是還想著,這一輩子好好折騰完了,繼續他的仙人生活的,這一定不能大意啊!
  賈敬在床上胡思亂想,另一邊,賈赦正匆匆的往他這裡趕了過來,賈敬回來了,對於賈家的幾個兄弟,堂兄弟來說,最興奮的除了賈敷,就要數賈赦了,他可是把賈敬當成了親大哥一樣的,怎麼能不高興,聽到賈敬已經進了門了,自然是立馬過來了。
  才到了二門,賈赦就遇上了賈敷,賈赦立馬笑眯眯的湊過去,對著賈敷問道:
  「怎麼,你也是去敬大哥哥那裡?正好,同去,同去。」
  他的笑臉,賈敷看了卻是氣不打一處來,斜了斜眼,半仰著腦袋,很是沒有什麼好口氣的說:
  「那是我親大哥,我去怎麼了?倒是你,堂兄弟和親兄弟可是有差別的,啊!別老想著爭寵什麼的啊!平時和二爺我爭太太的寵愛,這次又往我大哥那裡湊,你啊!哎,我怎麼就遇上你了呢?「
  這口氣,說的賈赦氣的差點哆嗦了,好在這樣的對話,他們都相互習慣了,就像是賈敷說的,這兩人純粹是爭寵爭出來的交情,還能說什麼?還能指望有什麼好聲氣?
  「你這話可不對啊!一筆寫不出兩個賈,你怎麼就這麼小氣?說來我還是你堂哥呢!平時對你也不錯吧,你大哥不是我哥哥?這話說出去都沒人贊同的。對吧!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這心胸不怎麼的。這可要改啊!「
  說完這些,這賈赦居然還砸吧一下嘴,一副很是懷念的表情,繼續說道:
  「哎呀,想起以前,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時候,多斯文,多溫和啊!說話都不帶大聲的,如今怎麼就這樣了呢?「
  說的賈敷眼睛都瞪出來了,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不是娘們嗎!這也太欺負人了,想到這裡,快走了兩步,上來就要動手,可是馬上他下意識的看看自己,在看看賈赦,立馬洩氣了,轉身不在理他,往賈敬的院子走去。
  當他傻啊!雖然他如今這身子是比以前好了些,可是也沒有好到可以和人動手的地步,反觀賈赦呢!這孩子這兩年因為保鏢的差事乾的多了些,這身子健壯的和小牛一樣了,平時他們上山的時候,有不少時候,都是賈赦拉著他往上走的,採藥之後被採藥框也是幫著賈敷承擔重量。這樣累積下來,如今的賈赦可不是兩年前的賈赦了,就算對著什麼騎馬射箭什麼的依然興趣不大,可是這身手卻已經不是他能比擬的了。
  賈赦似乎也料到了賈敷的動作,看著賈敷走動的背影,露出了憨憨的笑容,只是這眼角怎麼看怎麼呆著得意的樣子。哎,這孩子也學壞了啊!
  賈敬在屋子里並沒有睡著,所以當賈敷和賈赦和門口的丫頭們說話的時候,賈敬就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正好他也想看看這兩個弟弟的情況,便立馬起身,到了外間的小客廳,等著這兩個人進來,還順帶囑咐了身邊的人,把他從江南帶來的一些東西拿出來,那是他特意準備了給他們的禮物,這倒好,正好讓他們自己拿回去。還省的麻煩人送了。東西剛拿出來,那兩個傢伙就走了進來,一進來,三兄弟便是一陣的行禮唱諾,賈家的規矩最起碼這面子上還是不錯的,不然後來也不會有那什麼長輩面前服侍的老人在小主子們面前也能坐著的臉面了,雖然有些主僕顛倒,落了規矩上的下乘,不過到底也是一種有禮節的表現不是,或者說是講究規矩的態度。
  三兄弟行禮入座,賈敬這才有功夫好好的打量一下快兩年沒有看見的弟弟們,當然這裡到底也是親疏有別的,他首先關心了一下賈敷,拉著賈敷直接來了一個把脈,眯著眼睛,沈吟了一下,然後開心的笑了。
  「好,好,好,這身子倒是有了很大的起色,向來如今你這動不動就風寒咳嗽的病症是沒有了,氣血旺盛了許多,這下為兄就放心了,照這個樣子下去,在養上幾年,你也能起得了馬,拉得開弓了,雖然不能和那些常年軍伍的人比,卻能和常人一般無二了,喜事啊!「
  連著用了三個好字之後,賈敬很是慎重的站了起來,對著賈赦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在賈赦驚慌的站起來,想要躲開的時候,伸手拉住了他。
  「這是你該受的,這兩年,不用人說,我也知道,只怕每次二弟去山上或者去鹿苑都是你陪著的,怕是很多時候,他的安全也都是你承擔了,作為兄長,你做的很好,而作為二弟的大哥,我更該給你行禮致謝。「
  賈赦一下子臉都紅了,他張這麼大,可以說從來沒有收到過這樣的肯定和感激,一時有些慌亂,好在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不過一會兒,便稍稍恢復了些,忙不迭的說道:
  「敬大哥哥,你這可就是愧煞弟弟了,都是自家兄弟,那裡用的著說這些,再說若不是哥哥你,弟弟也不會知道有這樣一個好去處,說來還是弟弟沾了光了,這兩年可是沒有少吃那裡的好東西,就是父親都說我身子健壯了許多,可見我也是得益的,再說,敷弟弟也是我弟弟,哥哥照顧弟弟,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伯父可從來沒有像你這樣客氣。這樣那裡是一家人的樣子。「
  他越說越是大聲,到了後來,更是一臉的你不對,弄得賈敬有些詫異了,這還是賈赦?那個靦腆的孩子?如今好像這性子也有些不同了呢!
  他這裡詫異,那裡賈敷也趕過來湊熱鬧了,
  「大哥,你別讓他騙了,過幾天你就知道了,赦大爺可不是什麼好鳥,如今父親也好,母親也好,對他比對我都好,他這是存心要搶了父親母親去。「
  說話間還對著賈赦瞪了一眼,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滿,賈敬看著他們這樣,終於滿懷欣慰的笑了。他心裡清楚,自家弟弟也是個聰明人,這話雖然透著不滿,卻真是親近,可見兩人這鬥嘴不過是個樂子罷了,說不得這感情比和自己還親近些,畢竟他們只差半歲,如今又是常常相伴而行。
  不過這也是他所樂見的,不管怎麼說,到底是一家人,至於這賈赦的什麼搶父母的話,在賈敬看來,無非是賈赦在自家常年受到了忽視,雖然如今這賈代善對於這個兒子重視了起來,但是畢竟這麼多年的隔閡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彌補的,必然會有些尷尬或者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相處,以至於這孩子在自家尋找父愛母愛,至於自家的父母,怕是心疼他自小受到的不公正,多了幾分關照而已,兩好各一好。這才有了這樣的說法,說起來那家的父母不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多些?
  話說到了這裡,賈敬索性也不多說了,和他們開始說起了江南的事情,族學的事情,江南的士風,還有他在那邊看到的各個書香大家和他們這樣的勳貴的差別等等。
  這些讓這兩個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土包子一下子興趣全上來了,聽得那個津津有味不說,還時不時的提出些問題,說的越發的熱鬧了。歡聲笑語甚至傳到了院子的外頭,幾個眉眼玲瓏的,很是動作迅速的給他們端來了茶水,瓜果,甚至還有點心,賈敬微微斜眼看了看,那些丫頭們動作迅速,悄無聲息,充分顯示出了世家奴僕的素質,心裡暗暗的點了點頭,看來,如今這家裡的規矩真的是好了很多了,看看這些人的動作就能看出端倪,看來那幾個嬤嬤果然是有手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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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賈敷的意見

  三兄弟說著說著,話題慢慢的就轉到了榮國府的現狀上了,說道這個,賈赦臉色就開始變得有些不對了,帶著絲絲的複雜,還有就是忐忑。
  「前些日子,我去看了太太,躺在床上,臉色也不是很好,聽嬤嬤說,一日三餐,進的也少,眼瞧著身子就瘦的不行了,哎,太太還讓我給父親說說,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好,請父親原諒,可是,可是,我怎麼都說不出口啊!我這裡好說,畢竟是親生的,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總不能記恨她,可是幾個妹妹那裡呢!自從太太養病,這家裡以前的事情慢慢都挖出來了,好幾個姨娘的性命啊!其中還有妹妹們的生母,這樣的事情,父親知道了,我還能求什麼情,便是多說上幾句,只怕妹妹們都能恨死我了。就是現在,知道了那些事情,妹妹們就再沒有喊過一聲太太,沒有往那邊去過一次,連我這裡也不怎麼來往了,只怕心裡早就恨得不成了。」
  說道這些,賈赦低著頭,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大口茶水。聽得賈敬心裡一陣的唏噓,老實說他對於這小史氏實在沒有直接對付的想法,一開始只是看不順眼,提醒了幾句,這後來的事情,只能說,是出乎意料了,就他知道的,最開始這賈代善也不過是想要懲罰她一下這才讓她養病什麼的,只是沒有想到,這當家太太一關起來,這立馬就能浮現出這麼多的問題,會有這麼多的內宅陰私給扒拉出來,不知怎麼,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話,一句似乎聽到過的話,內宅的事情,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顯然,這榮國府如今就是這麼一個狀態,代表著太太的哪一方這是被打倒了,所以另一方以正義的姿態出來訴苦了。
  賈敬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倒是賈敷,泛著白眼,很是一針見血的說道:
  「我說,你啊!就是個大傻子,這時候你還想著替你家太太說話,要我說,你在她眼裡,不過是個能利用的工具罷了,不然怎麼不見她讓你家老二去?明知道,這是個得罪人的差事,而且她一說出口,無論你去不去求情,你都是滿身的不是,居然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真是個奇才,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那你父親不是你父母的一份子?你替你家太太說話了,那又把你家老爺至於何地?」
  這一說,賈敬對著自家弟弟立馬是另眼相看啊!這小子,心思夠細的。看來這些老娘們的心思,自己到底是瞭解的少了些,還是這個一天到晚看戲的小子看的清楚啊!細細一想,還真是這樣呢!
  賈敷看到自家大哥一臉的欣喜外帶贊賞的眼神,心裡忍不住傲嬌了一下,然後略略抬頭,差點拿著鼻子對著賈赦了,擺著神神叨叨的架勢,指點江山一樣的姿態,眯著眼睛繼續他的大論。
  「要我說,你還是多多擔心你自己的好,如今你和你家老爹的關係可不怎麼樣,雖說比以前好些了,可是也不是個正常樣,看看我們家,看看我家老爹和大哥的架勢,在看看你們家,我都不知道你們這彆扭個什麼勁。你要這樣想,就算你老娘一輩子就這麼關著了,可是好歹這正房太太的位置不是沒有給廢了嗎,你這裡不還是嫡長子嗎!就是叔叔再多幾個兒子都威脅不了你的地位,你愁個什麼勁?相反,如今你到時可以這樣,直接去和叔叔說說,把你家太太和你說的話都學給他聽,把你的難處也說給他聽,叔叔如今可不是以前了,沒有了吹風的,他腦子驚醒著呢,會不知道這太太是什麼主意?只會更心疼你,對你更好些,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也就解決了,在說妹妹們,更是簡單,有嬤嬤教導,她們也不傻,自然知道這娘家兄弟的重要性,只要她們出嫁的時候你用點心,那就什麼都補上了。」
  這話說的賈敬和賈赦都聽得很是有道理,雖然冷血了些,不過世家大族,本來就是利益看得更重些,賈赦再孝順,他受了這麼多年的冷落和不公平待遇,心裡也不是一點疙瘩都沒有的,再加上剛才的大雷,他下意識的就順著賈敷的思路去想了,這才發現,其實太太那是一點的危險都沒有啊!只要父親想要保住賈家的名聲,保住自己幾個兄妹的名聲,太太就只會是關著而不是其他什麼休妻之類的,那麼這太太讓自己求情到底是為了什麼也就很清楚了,那就是為了權利,也就是說到了這個時候,這個太太還是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局勢,還想著掌控榮國府,可見在她心裡,權利比兒子更重要啊!
  有了這樣的想法,在要他純粹用一個兒子的心去關心小史氏,那還真是強求了,自然,這樣一來,這關於怎麼維護自己就上升到了第一位了。
  「二弟說的是啊!這事情,你也該多為自己想想,母慈子孝固然讓人欣喜,可是母不慈,你能奈何?雖說二十四孝里說的好聽,什麼臥冰求鯉,埋兒奉母,可是我們都是武將人家出身,不像那些個文人那麼迂腐,自然知道,這裡頭有多少可信,誠然,這孝順是對的,是應該的,可是這也不是讓人就傻傻的給人利用去的藉口。說句遠的,若是將來,你繼承了爵位,難不成會不奉養她?怎麼可能?讓她吃好,穿好,好好的當個老封君,這難道就不是孝順?反過來說,若是將來,她讓你造反,難不成你也能為了孝順而聽她的話就去做?凡事都是有是非對錯的。」
  這話賈敬說的是語重心長啊!上一輩子,這賈赦孝順啊!真是孝順到了骨子裡,一個襲爵的老爺讓自家老娘弟弟趕到了馬房邊上,自家的府邸順著老娘的意思讓弟弟一家子當家作主,甚至自己的兒子過的都是這大管家一樣的日子,他愣是什麼都能不說,照樣讓老太太該打打,該罵罵,最後還讓老太太帶著卷進了皇位爭奪的漩渦里,最後罪名一出來,老二家不過是削職為民,到底命還在,他呢,一家子幾乎都沒命啊!這都叫什麼事啊!
  所以這一次,他一上來直接就說了,就是孝順,你小子也要先想明白了,什麼是是非對錯,這老太太要是以後當著廟里的泥菩薩,你供著也就供著,可要是這插手到不該插手的事情了,那這孝順可就要打折扣了,這可是原則問題。
  賈敷在一邊聽的也是連連點頭,順帶還跟著說道:
  「要我說,這叔叔腦子清楚了那就是好事,你只要把事情往叔叔那裡說就是了,好歹你家不是還有你爹頂著嗎,至於你家太太,你是晚輩,不該管的不管,那才是正緊。至於以後她在攛掇你,你直接就說,在你家老爺面前,你說不上什麼話,你家太太不是最疼你家老二嗎?聽說你家太太總在你爹面前說你家老二讀書好,你爹也是贊同的,既然這樣,怎麼就不讓這讀書好的去說?這一說,你再看你家太太怎麼說!我的傻哥哥哎,你就是太老實了,這世道,老實人忒吃虧。」
  恩?這什麼意思?這那裡來的感慨?難不成這小子受人欺負了?不像啊!還是家裡出什麼事了?自己剛回來,這還真是不知道啊!
  想到這裡,賈敬往賈敷身上看了半響,可是愣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算了,好歹等這賈赦走了之後再說,賈敬收拾了心思,繼續和賈敷對著關於榮國府未來應對政策制定了一二三條的應對方案,這才讓賈赦回家,順帶說了等自己明天收拾好了,去拜見叔叔,剛想回頭問什麼,這才發現這天已經黑了,好吧,該吃飯了,怪不得自己的肚子似乎有點癟呢,原來都這個時候,自己真是好人啊!這幫人幫的連吃飯都忘了。怪不得自己當初能煉成金丹呢!這就是人品啊!
  賈敬滿足的嘆息了一聲,招呼這賈敷往正廳走去,這是他回家的第一頓團圓飯啊!這個時候,估計父親和母親都在飯桌前等著了,哎呀,自己真是的,怎麼就沒有注意時辰呢!真是羞愧啊!(偷笑中,其實是覺得自己很受重視啊!)




☆、39我家有女

  賈敬到了飯廳,不過是眼珠子一轉,立馬就有些傻眼了,他看到了什麼?居然屋子里多了好幾個人,其中居然還有一個嬰兒,這是怎麼說的,他們家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小孩子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怎麼不知道?
  在往自家老爹老娘那裡一看,自家老爹,臉色有些尷尬,老娘,明顯帶著一絲羞澀,弟弟呢,一臉的無所謂,不用說了,自家入籍能有能力把這麼一個娃子生出來的真是有這麼幾個人,而看著這表現,不用說也知道,這個必然是自家老爹老娘的崽子。
  賈敬真的是有點傻眼啊!這可是上一輩子都沒有的事情啊!這小人是怎麼冒出來的?難不成自己就是有喜歡生老來女的傳統,看看賈敏,那就是賈代善的老來女,自己當初呢!惜春也一樣是老來女,要真說起來,那個什麼賈寶玉其實也是王氏四十歲上生的,那什麼探春,什麼賈環出生的時候,賈政也老大不小了,這要算起來,自家似乎對於後期生孩子比較給力啊!
  可是自家老爹這怎麼也整出這麼一個了?看看他們的臉上,掰算一下日子,可以知道,必然是自己在江南的時候出來的,那個時候,自家的老爹也是四十多歲了,就是老娘也差不多這個年紀了,還真是老蚌含珠啊!這真是夠雷人的,怪不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呢!估計是不好意思和自己說呢,不過,哎呀,這,這,怪不得自己在江南的時候覺得自家老娘有什麼不對,是身材不對啊!估計這是生產沒有出月子多久就去了江南了,這,這,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她的身體呢!這高齡產子最是損傷身子了。
  想到這些,賈敬也顧不得想別的了,立馬先過去給史氏開始把脈,沒幾下,就被史氏反手給拉住了,抬頭看到的是史氏歡喜又感動的眼神。
  「兒啊,不用這樣,為娘好著呢!太醫說了,我的身子很是妥當,不用擔心。」
  其實真要說起來,這個孩子的出現,真的,賈敬的功勞屬於是第一位的,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那個看著健壯的像是一頭氂牛一樣的父親其實身子並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是虧虛的很厲害,都是些早年間打仗的時候留下的後遺症,氣血兩虛,臟腑疲累,偏偏這老傢伙還不喜歡看病吃藥,更別說什麼藥膳之類的東西了,說是聞到藥味就覺得難受,所以最後在賈敬二十來歲就突然一病不起,不到一個月就去世了,說一句油盡燈枯也是可以的。
  賈敬既然知道有這樣的情況和最終的結局,又怎麼會不重視呢!所以他不但是對著自家弟弟百般調養,就是自家老爹也想了好法子,比如做一些沒有什麼藥味的溫補的膳食,比如讓人弄些沒什麼藥味的藥丸子,每天讓老爺子吃上一顆,最要得的是他買下了一處溫泉,讓家人時不時的去泡溫泉,那溫泉是他上輩子就知道的一處很是不錯的藥泉,對於調養身子最是有效,記得後來那裡好像是那家王府的地盤,當然,這一世讓賈敬佔了先了。
  在這樣的多方面著手的情況下,這賈代化童鞋的身子一點點的恢復健康也是可以保證的,至於史氏更是跟著補了一遍,再加上這寧國府,姨娘什麼的相對也不多,這樣的情況下,史氏又有了身子,絕對屬於很正常的事情,當然這年紀是大了點,但是這不是說明這當家主母的得寵嗎,說明這賈家的老爺身子龍精虎猛嗎!從這個角度上說還是很有些可以得意的資本的,只是在面對自家兒子的時候多少有些尷尬啊!看看,這大兒子都定親了,要不是這要考試,都能娶親,給他們生個孫子出來了,這自己又給他添了一個同輩的妹妹,到底是開不了口啊!
  但是如今這賈敬的態度確實讓史氏感動了,什麼都不問,什麼也不說,一上來,先考慮的是自己的身子,這才是最貼心的兒子啊!能不感動嗎!當然她也沒有想到,兒子首先感受到的是她自己,在身產之後,沒有顧忌自己高齡產子後身子尚虛,就一路急趕去江南為了兒子的婚事奔波,這種母愛,對於賈敬又是怎麼樣的感動,父母對於自己的孩子總是忘記自己付出了什麼,而總記得孩子對自己表達了什麼,可見這天下父母之愛有多重,恩,當然,那個小史氏除外,那是異類,或者人家是偏心眼星球來的。
  史氏感動了,賈代化也覺得欣慰,臉上也帶著笑意,只有賈敷不高興,湊到賈敬邊上,嘟著嘴,很是彆扭的說道:
  「大哥,大哥,你也多看我一眼啊!這家裡,如今就我最不受重視了,看看,原來我是最小的,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心尖子,多好的待遇啊!除了將來的大侄子,我可是一等一的地位,可是晴天霹靂啊!如今可好,又多了比我小的,我可怎麼辦?好歹你總是大哥,你可要關照我啊!」
  這委屈的樣子,弄得賈代化和史氏那是哭笑不得,史氏一把把賈敷拉過來,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然後笑話到:
  「好歹也是十四歲的人了,眼瞧著都能說親了,怎麼就和自己親妹妹吃起醋了呢!真是個傻孩子,在說了,你是男孩子,她是女孩子,難不成這點子肚量你都沒有?別忘了,今後她大了,還能給你做荷包,做鞋子,你不是總羨慕隔壁西府的賈赦,說他有姐妹們幫著做些個小東西,你卻只有丫頭們做的,如今有了妹妹,你對她好些,以後,不是也有了妹妹做的荷包什麼的讓你炫耀去?你這樣,傻不傻!」
  當然其實無論是史氏,還是賈代化都知道,這賈敷純粹是撒嬌習慣了,時不時來這麼一下子,也是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罷了,從一個上下都寵著的角色突然變成需要照顧別人的角色,賈敷有點不習慣而已,並不是真的有什麼怨言,但是兒子既然說話了,當娘的自然也需要多多開導才是,她不是隔壁那個小史氏,這偏心眼偏的咯吱窩的人物,她還是相對於屬於喜歡一碗水端平的。
  至於賈敷,聽到這些,臉上倒是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忙不迭的轉移了話題,說道:
  「可是這妹妹除了能做針線什麼的,其他什麼都不好啊!既不能跟著去玩,也不能一起讀書,有什麼好,太太,娘啊!母親,為什麼你生的不是弟弟呢!好歹也能多個我能欺負幾下的不是。」
  這一說,一屋子人全笑了,史氏忍不住又往賈敷身上打了幾下,
  「你這個壞小子,好在老娘生的不是小子,不然豈不是成了你的玩具,出氣筒?居然當著我的面說什麼好欺負幾下,真真是個小魔星。」
  這邊母子兩個忙著聲討,賈代化一聲不吭,裝聾作啞,維護著自己家主的威信,恩,如果你們不去看他那個正微微翹起的嘴角和不斷有些哆嗦的手指的話。
  賈敬也不理他們,直接過去看了看那個自己新妹妹。好奇的盯著看了好久,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孩子看著有些和自家那個曾經的惜春很是相像,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有緣?
  「父親,這妹妹可有了名字?」
  賈敬眨巴著眼睛,一臉好奇的看著賈代化,弄得賈代化再也不好裝深沈了,索性丟了面具,笑嘻嘻的說道,
  「起了,起了,賈致,精緻的致,多好的名字啊!你是不知道啊!你妹妹,那是三月初三的生日,多好的日子,我讓人算過了,這日子出聲的女孩子,那是絕對的好命格,旺夫旺子,富貴榮華的命啊!你說說,這多好的閨女,連出生也能找這麼個好日子呢!多聰明啊!」
  得,這個老爹,怪不得這賈敷如今弄出個怨婦的嘴臉呢!原來,根由在這裡啊!這絕對是有女萬事足的架勢,賈敷能不跳腳嗎!待遇相差太大了啊!
  不過賈敬心裡對於這個突然多出來來的妹妹多少也是有些疼惜的,他不其然的就想到了自己那個命苦的女兒了,當初要不是這家裡沒有了可以信任的當家主母,沒有可以教導她的女性長輩,自己怎麼也不會把這樣一個寶貝女兒送到西府去讓那個老太太教養的,原本是想著好歹也是一品的誥命,以後對著這孩子說親有好處,誰知道最後居然讓自家那個族長家的姑娘和一竿子庶女一起養著,當是個小貓小狗一樣陪著這老太太說話取樂,最後,落了一個出家的命運。
  賈敬看著那個正呼呼大睡的女嬰,心裡暗暗的想到,不管怎麼樣,如今自己多了一個妹妹,怎麼也不能讓自家的妹妹和自己的女兒一樣受苦的。
  不過,這關鍵問題是,以後這妹妹嫁人自己該怎麼挑妹夫,這才是大事啊!恩,這個很關鍵!
  賈敬瞬間進入妹控狀態。至於賈敷?相信,如果賈敬提出這麼個問題,什麼醋都沒有了,相反還會和賈敬有一樣的立場,原因很簡單,賈家的閨女,特別是他們家的閨女,實在是稀罕貨啊!特別是嫡女,沒看見他們就沒有姑姑嗎!沒有經驗啊!也許在這方面,隔壁倒是屬於可以相互探討的人選,他們家可是庶女,嫡女都俱全啊!所以也怪不得賈敷對於賈赦的羨慕妒忌恨了!情有可原不是!
  至於別的問題,啊,還真有,因為賈敬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和這個女嬰年紀差不多大的另一個女嬰,那就是賈敏童鞋,這個,好像有可操作餘地啊!似乎可以有可以謀劃的餘地啊!賈敬的心思活絡了!




☆、40林海給誰家做女婿

  賈敬這個時候的心思說起來就和大家的一樣,想到的人就是賈敏,就是林海,他開始琢磨起把林海這個堂妹夫變成親妹夫的可行性,當然這一點他多少是有點自信的,就憑著自己和林家如今的關係,這還是不成問題的,但是他想到這裡,多少對於自己那個堂妹賈敏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他臉皮向來很厚,可是這一向是對外人,對自家人他還是很不錯的,這樣直接搶人家的女婿,似乎有點那個啥啊!
  最要緊的是他對於林家的生育能力,多少也有些懷疑,要說賈敏生不出孩子,老實說他是不信的,這不是什麼自家人不自家人的問題,而是你看看,就憑著那個小史氏生了兩兒一女來說,這賈敏也不該是不能生的不是,倒是林家這子嗣艱難那是出了名的,這樣有眼睛的都明白這林海後來沒有兒子,說不的就是他們家自己的問題了,讓自家這個旺夫旺子命格的妹妹嫁給他,賈敬心裡多少也有點捨不得。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似乎這婚事真的搶過來,賈敬多少心裡還有些不怎麼自在,想了想,賈敬決定把事情往後拖拖,看看情況再說,反正這事情還有的是時間,不急,倒是有件事可以開始操作了。
  「老爺,這次兒子去金陵老家,看著族人的樣子,實在是不成器,後來,收拾了族學,倒是讓賈家的風氣好了些,就是周遭人對於賈家也多看重了幾分,兒子想著,咱們這京城雖然也有族學,可是一直沒有什麼有出息的族人,是不是這京里族學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或者是規矩什麼的鬆散了些,那些族人不願意學?兒子想著,是不是把金陵那幾個考核獎勵什麼的規矩都拿過來,在京城也用上,說不得過上幾年,這族里還能多出幾個有功名的出息人,咱們賈家在京城名聲也好聽些。」
  他這話一出口,就看到賈代化立馬目露歡喜的神色,微微還帶著一絲的得意,口裡卻是斥責道:
  「老子難不成還要你教?早就收拾過他們了,一個個的,都不知道上進,一群群的小崽子,居然只知道領銀子吃飯,書讀得一塌糊塗,去年就直接把你六叔派了過去了,原來那幾個都是混飯吃的,一個個都不成樣子,害的我罵了他們一通了,氣的不行,好在你六叔好歹是個秀才,讓他管著族學還是可以的,還有,你那個外頭聘人的法子也不錯,免得他以後也混日子,有外人,他也好驚醒些,一個夫子,一年七十兩銀子,這點花銷我們還是出得起的。如今哪裡有三個先生,不單是讀書,還教導些錢糧師爺或者刑名師爺的本事什麼的,這樣一來,就是以後做不得官,出去給人當師爺什麼的,也算是有點出息,最起碼不用靠著族里過日子。」
  賈敬一聽就知道這說的六叔是誰,就是那個後來的族學的先生賈代儒,說來,這個賈代儒先開始的時候真的還是算的上盡心,只是後來他兒子沒了,才開始敷衍了事,說來要不是有了那中年喪子的淒慘遭遇,其實真的是個還算負責的。想到這個他心裡倒是多少明白了後來賈家族學一片混亂的緣由,也許這裡頭還有賈代儒對於家族的失望和怨恨,記得當初那個堂弟生病似乎還曾來求著請太醫來著,因為不合規矩,加上自家老爹正好也病重,便沒有理睬,西府更是連門都沒進去,好像是他家那個老二正好也病著,反正是沒幫上忙,最後那小子沒了,留下個遺腹子,偏偏這兒媳婦生了孫子也大出血沒了,六叔嘴上不說,心裡估計也是冷了心了,賈敬心裡暗暗記下了,這一次,不管怎麼說,要是真又一次找上門來,怎麼也要幫一幫,就算這孩子命中注定是個早死的,自家也不能落了埋怨。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對著外人尚要如此,更何況是自家族人。
  賈敬把這事想通了,忙不迭的點頭稱贊自家老爹眼光好,有見識,手段更是犀利,另外還問清楚了這族學如今的規矩,居然和金陵一樣,屬於賞罰有度,立馬心裡很是歡喜,這也算是從根本上定下了基調了,這樣一來,賈家就算再不濟,這好歹以後的孩子們能有個安心讀書的地方,說不得能出幾個出息人呢!這才是家業興旺的根本啊!
  這件事賈敬算是放心了,眼睛不其然看到了自家新鮮出爐的妹妹,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湊到了賈代化的身邊,小心的說道:
  「父親,這族里的男孩子都安排的這樣的妥當,咱們是不是也該把女孩子也教導教導?好歹咱們賈家如今也是這京城數得上的人家,這方面也不能差了,您想想隔壁的那位,要是咱們家也出個這樣的,這可真是打臉啊!前車之鑒啊!」
  這話可不能讓老娘聽到,不然,自己的耳朵估計保不住,賈敬偷偷往史氏那裡看了一眼,只見她正好聲好氣的和賈敷說話,估計是在安撫方才賈敷的那些酸醋心思,賈敬這才繼續和賈代化嘀咕。
  「爹啊!你說咱們家如今和以前是不是不一樣了?規矩了很多?我都覺出來了,一回家就發現那些個丫頭什麼的一個個,規矩的不行,這可都是那幾個嬤嬤的功勞。兒子心裡清楚,看看,這管家什麼的,這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啊!咱們家如今也有了嫡女了,怎麼也要替妹妹想想。要是想要靠我娘,那是不成的,我娘那也是武將家的那一套,外頭不一定吃香啊!難不成到時候再請嬤嬤算陪嫁,幫著管家去?這似乎也不成啊!自己不會也是丟臉啊!再說也不一定靠得住不是!」
  他們家如今可是有了小史氏那個活例子的,賈敬一說,賈代化也覺得有理了,還真是,要說這小史氏沒有教養,還真是不能這麼說,人家也是有娘教的,只是就像是賈敬說的,這史家教的都是武將家的一套,這什麼書香氣是怎麼都沾不上的,要是想要閨女好,還是要請嬤嬤教,還要請好嬤嬤,最好是宮里出來的,這樣出去才長臉。不過就算是自家閨女教好了,就像是兒子說的,族里要是出什麼不好的,似乎也對自家閨女會有影響,這樣一說,似乎自家的族里的姑娘們也要好好教導了,自家是族長家,這些事情還真是躲不過去啊!
  想到這裡,賈代化轉頭,看了自家媳婦一眼,然後偷偷的對著賈敬說道:
  「兒啊,這樣說來,咱們家豈不是要辦一個什麼女學?這好像也有些不怎麼著調啊!京城都沒有啊!是不是太打眼了些?「
  「族學,是族學,不過是族學里分了男女而已,咱們家的女孩子以後那是規矩禮儀,女紅詩書都行的,那才是咱們家的檔次啊!再說了,你看看,隔壁嬸嬸身子不好,幾個妹妹一直都是放到我家讓嬤嬤教導的,還不如索性在後面會芳園划拉出幾間屋子,讓她們上學的好,族里的女孩子們也過來旁聽,陪讀什麼的,多些人學習,不是也熱鬧些,這是您這個族長關心家裡的姑娘,順帶關心族里姑娘的教養,這是多有族長氣度的事情啊!「
  中國人說話嗎,本來就是一個事情能說出好幾種意思來,如今不過是換了一個說法,既合情合理,又不挑戰京城的大環境,這還是很有些辦法的,就是賈敬自己聽了也覺得很有道理呢!
  不過老狐狸和小狐狸多少還是有區別的,比如賈代化點了點頭表示了贊同,並增加了幾個意見,並表示馬上就辦之後,突然□來一句:
  「好了,說吧,是不是想到什麼合適的人選做你妹夫了?說出來,參考一下。「
  得,賈敬的小心思立馬揭穿啊!賈敬訕笑了一下,也不客氣,立馬就把林海給招供了出來。順帶還說出了這個人選的有利條件一二三,比如這家世上合適啦,年齡上符合啦,家庭關係上人口少,紛爭少的優點啦,還有林家和江南那些書香家族的聯繫啦,最要緊的是,那小子自己看著很有些有出息的樣子,聰明,沈穩,讀書有天分什麼的,雜七雜八的一堆,當然,另外關於林家子嗣不豐,自己有些擔心林海身體不怎麼的的事情也說了一下,既然說了,賈敬就索性什麼都不瞞著,說了個通透,這事情,要是真到了最後有希望,也是要賈代化做主的,還不如一開始就讓他瞭解的透徹了。
  賈代化聽了想了想,最後只是嘆了口氣說道:
  「哎,我好不容易有個閨女,這還沒有疼夠呢,怎麼你小子就想著把你妹妹嫁出去呢!真是太讓人傷心了,咱們家有個女娃容易嗎!你爹也是頭一遭有這待遇啊!心裡正美呢!哎,咱們家一直以來都是往家裡抬人進來,這抬出去,我怎麼現在想想就開始覺得心疼了呢!「
  說完這幾句,賈代化居然什麼都不說了,一揮手,把賈敬撇到了一邊去了,轉身抱起了那個小嬰兒,展示他的父愛去了。那個一臉的獻媚的笑臉啊!真是看得賈敬傻眼啊!連那個肉團揮著小手打到老頭臉上,他都不帶眨眼的,就差沒有把另外半邊送上門去挨打了,怎麼看怎麼刺眼啊!
  賈敬傻眼啊!羨慕妒忌恨啊!這,這,這,老爹,你這什麼意思?這是嫌棄我了?賈敬突然感覺到自己似乎也想要和賈敷一樣,開始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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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會試

  不管怎麼說,老賈家的族長家多了一個嫡女總是件好事,不管以後這個婚娶怎麼折騰,如今老賈家的族人們確是得了好處了,看看,這孩子才多大,人家族長家就推出了這些個教授女孩子的事情,搞得和女學一樣,這樣一來,一些家裡條件不好的族人高興了,自家孩子有了這樣的經歷,說出去怎麼也是在國公府里受到教導的,嫁人什麼的身價也能高一些,最關鍵是,這以後和兩府的姑娘們關係搞好了,以後到了婆家也是一份依仗啊!這才是最實惠的,至於你說其他的什麼學到的東西?那個啥,他們還沒看到效果呢!目前不做評價啊!
  開開心心的,團團圓圓的,這賈敬和家裡的爹媽弟妹們一起過了一個團圓年之後,整個人又一次投入到了復習復習再復習當中。眼見著就要到會試了,就是賈敬自己想要放鬆些,他家那幾個眼巴巴的盯著他,等著他上皇榜的家人也不會願意啊!
  賈敬雖然經歷過一次,不過畢竟時間長了些,如今心中多少也有些忐忑,再說他雖然不求得個什麼狀元之類的,但是能考的名次靠前些也是他以後的資本,自然也上了十二分的心思。
  至於他家老娘動不動什麼想當狀元娘的話,那個他就當沒有聽到了,沒看見他連解元都不是嗎!這個年紀,他能順利的考中進士及第,有個前五十名基本已經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了好不,這些個不找邊際的幻想他是不會有的,他可不是什麼小孩子了,很知道自己本事的,恩,這叫有自知之明!
  懷著這樣的心思,他再參加考試的時候,心態那個好啊!別人怎麼樣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覺得這考試就和平常在家自己模擬著做題一樣順當,當然也有不怎麼好的地方,比如這環境,哎,讓一個養尊處優,兩輩子都活在高床軟枕,金玉鋪就的環境中的豪門子弟就著兩塊床板睡覺,吃著硬邦邦的乾糧,喝著冷水,不能洗漱,外帶還有無盡的呼嚕腳臭的洗禮,這才是天大的難事啊!若不是賈敬一遍遍的念著清心咒,道德經,估計早就暈眩了,誰讓他好死不死的,倒霉催的,正好分在了舊號呢!環境比金陵那次還糟糕,空間更小,考棚挨得更近,空氣流通更加不暢呢!
  當然比那些什麼臭號,挨在廁所邊上的已經是好的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吧!連著折騰了整整九天,把自己搞的和爛菜葉子一樣的賈敬終於順利的提著考藍出了貢院的們,一看到自家的馬車,那真是熱淚盈眶啊!總算是挨過去了,一上馬車立馬睡覺,也顧不得呼嚕震天了,至於什麼洗漱?那個事情等醒了再說,他都多少天沒有睡好了!
  史氏這是頭一次看到自家兒子考試的淒慘樣子,眼淚那是嘩啦啦的往下流啊,這個時候,什麼狀元娘的美夢都沒有了,眼睛里只看到了兒子受罪的樣子,心疼的不行,拉著賈敷一個勁的念叨:
  「這真是作孽啊!老二啊!你要不以後別考了,看看你哥,這都受的什麼罪啊!你的身體更是不濟,這要是出個什麼岔子,娘就別活了。」
  賈敷被史氏拉著手,怎麼也掙脫不了,只好翻著白眼,嘀咕:
  「什麼啊!讀那麼多年書,就考這麼幾回,能受多少罪?要是不去考,以後我可怎麼辦?難不成騎馬打仗去?那不是更玄?就我這樣的,就是上馬了,能提得動兵器?反正我是看著兵書就能睡著的,這武將是沒戲了,不考試,難不成我吃白飯啊!」
  不得不說,這賈敷在賈敬的影響下,還是很有上進心的,這話說的也在理,真是個上進孩子,可是聽到史氏的耳朵里卻不一樣了,一巴掌拍到了賈敷的背上,狠狠的罵道:
  「你個不孝子,咱們家難不成還少了你一口吃的不成?再不濟,你想當官,買一個也成,為了這麼個虛名,萬一把身子弄壞了,那才是大事!真是個不知道輕重的混帳稿子。」
  她這裡來了一個三娘訓子,另一邊的賈代化看不下去了,拉著史氏就往外走。
  「好了,都說的什麼呀,孩子要上進是好事,再說了這買的能和自己考出來的一樣嗎?看看朝堂上,那些個有實權的哪一個不是考出來的,咱們家的孩子不靠祖宗,想著靠自己的本事吃飯,這多好,真是慈母多敗兒。」
  「老東西,拉什麼,什麼敗兒,我只知道,好歹,我還被你稱一聲慈母呢,你呢?有慈父的樣子不?看看老大,這都成什麼樣子了,哎呦,我的心肝肉啊!從小到大,我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碰過一下,看看如今這都成什麼樣了,叫花子都乾淨些,那氣色差的,都能嚇死人了。」
  一邊說一邊還往賈代化身上拍,想著掙脫開往賈敬那裡擠,多看自家兒子幾眼。這熱鬧的周圍的下人們頭都不敢抬一下,生怕笑出聲來。
  「你真是,頭髮長見識短,我說,我們兒子這是爭氣,看看外頭,多少人頭髮都考白了,都沒有考到會試這一關的,如今就差一點點了,你可不能洩了兒子的氣,至於老二,也是個聰明人,不會傻不拉里考好幾回的,估計也就是受這麼一回的罪,沒事。」
  「我頭髮長見識短?你把頭髮放下來咱們比比,要我看,也差不多,什麼一回罪,是兩回,金陵那裡不是一回?只不過是沒看見而已,我都問過了,都差不多一樣,你才是不上心的,這兩回下來,耗費多少元氣?不行,我得去問問,這參湯燉好了沒有,得拿來溫著,兒子一醒就喝,好好補補。」
  話說到這裡,她也不管賈代化了,直接往小廚房走去,直接把賈代化扔在了一邊,弄得他苦笑不得,這是怎麼說的,讓他一個大老爺們和婦人比頭髮的長短?什麼腦子?罷了,不瞎摻和就好。
  賈代化回頭往賈敬的屋子又看了一眼,滿含著欣慰,低聲對著邊上的人說道:
  「別去吵著大爺,讓他好好睡,這是傷神了,不睡足了,可就傷了腦子了。」
  得,他其實也是一樣的心思,心疼著呢!只是他是一家之主,是個男人,不可能和史氏一樣這麼大大咧咧的把心思全掛在外頭罷了。
  不管這賈家怎麼雞犬不寧的折騰著給賈敬補身子,另一邊的賈代善也正焦急的等著賈敬的成績呢!前幾天賈赦剛和他說過,說是也想學賈敬,以後自己去考一個功名,還說了到時候和賈敷一起去金陵考試,賈代善一聽,有些傻眼,怎麼說的,這自家大兒子讀書讀到能考試了,他怎麼不知道?他一直以為自家大兒子是耽誤了的,雖然有些愧疚,有些悔恨,可也因為這樣,對著賈赦也多了幾分的寬容,想著因為自己不重視所以讀書上沒有什麼進展,但是好歹老大有個爵位可以承襲,就算是耽誤了,問題也不大,倒是老二,畢竟以後是要分家的,讓老二好好讀書,去考科舉才是正緊。
  說起來其實就是對賈赦沒有什麼信心,雖然他已經開始重視起賈赦,可是對於這讀書什麼的,還是保留了一些以前的慣性思維,還是不怎麼看好的,沒想到啊,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原來老大自己已經努力成這樣!他一時有些接受不能。
  不過兒子有上進心他還是欣賞的,在想到自己聽到老大說的,他讀書什麼的都是賈敬幫著把關的,和賈敷一起讀書的,對於隔壁東府的侄子立馬關心程度上又上了一個台階,這一次賈敬考試他也是上了心的。說起來就是沒有自家兒子的事情,到底是賈家如今這一輩頭一個考會試的,這也是關係到賈家臉面前程的大事,他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啊!雖然他沒有去東府問點什麼!
  好在這會試出成績還是很及時的,就在賈家兩個老爺的鬍子慘遭蹂躪沒有幾天後,這成績就出來了,賈敬很是穩當的上榜了,雖然會元什麼的沒有份,可是那十七名的好成績,還是讓賈家報銷了整整兩大車的炮仗,至於這流水席?那個東西沒有辦,雖然賈家的老爺太太們很想這麼招搖一下,宣告一下,咱們老賈家有文化人了,但是讓賈敬勸住了,好歹這殿試還沒有過呢!別太得瑟,免得讓別人看著不順心,給自己小鞋穿,這一說,兩家立馬安靜了,不過這一條街的酒水還是被清空了。
  賈代化做的很簡單,他直接買了酒,往每家族人的家裡送了兩壇,我不擺流水席,讓族人在自家喝酒總成吧!兵不厭詐啊!這下就是賈敬也沒話說了。當然,他另外還關照了賈家兩位老爺,就是自己真的殿試成績不錯,也要低調啊!理由很簡單,他都查了,這一次考試的人里可是有不少朝堂的那些官員的孩子啊!那些個考上的還好,那些個家有考生,還沒有考上的,估計這時候看著考上的人一個個眼睛都紅著呢!要是自家招搖了,豈不是平白無故的拉仇恨嗎!這可不值得啊!自己以後可以要混他們那一堆人里去的,能不打眼就盡量不打眼啊!這樣才好混個好人緣,升的快點。
  道理很清楚,說的也很明白,雖然有點黑化了那些讀書人,可是聽在武夫的耳朵里卻是很有道理的。賈代化也覺得這文人的小心眼很厲害,彎彎心思太多,不好捉摸,絕對需要防備,這才算是勉強答應了賈敬的話,只是心裡怎麼想怎麼不舒服,嚴令賈敬一定要考好,考出武將家的威風來,弄得賈敬連連點頭,就差沒有賭咒發誓不給讀書人好看了,這才作罷。
  冷汗啊!這都什麼人啊!在等待殿試的近兩個月里,不說賈敬了,就是賈敷也覺得這日子沒法子過了,匆匆逃到了青麓山去了,知道四月頭上才回來,送大哥考試出門。至於賈敬,那是提前一天,一整晚都沒睡啊!大早上的,頂著兩個黑眼圈,背負著賈代化和賈代善充滿著期待和怨念的目光,幾乎是用了逃一般的速度走出了門口,向著皇宮走去。
  熱淚盈眶啊!終於就要解脫了,蒼天啊!我會感激你的,至於名次?這時候賈敬已經沒有什麼想法了,考完就好啊!就為了不讓他們擺流水席折騰,我容易嗎!




☆、42探花臉

  不得不說,身為武將家,國公府的嫡長子,下任族長,未來的國公爺居然去參加科舉考試,這本身已經是一件比較惹人注目的事情了,更何況他的成績還不錯,總是在前幾位,更重要的是,居然還不到二十歲,從這幾個方面來看,賈敬可以說是京城這麼些勳貴人家裡頭的獨一份啊!這樣的賈敬在京城就是他再怎麼想著不惹事,要低調,其實也是低調不起來的,這不是就連皇帝在宮里都聽說了,這賈代化的兒子居然要參加殿試了,驚得差點把嘴裡的茶給噴出來。
  「你說什麼?那個大老粗?他們家也能出個讀書人,還憑著自己的本事一路考上來了?真的?」
  皇帝眼睛都瞪的大大的,看著邊上那個彙報最新八卦的老太監,弄得那個老太監一時都有些站不住了,苦著臉,忙不迭的跪下來,對著皇帝說道:
  「老奴那裡敢欺君啊!當時老奴聽了也是不敢相信,後來找人問了,還真是這樣呢!聽說在江南鄉試的時候就是個亞元,考秀才的時候,愣是沒有人知道這居然是賈家的嫡子嫡孫,還以為是個一般的賈家子弟,您也知道這金陵賈家子弟可不少,有個讀書的去考試也不奇怪,人家都沒有注意,一直到鄉試,才知道居然是寧國公家的大爺,當時還有人以為是舞弊什麼的,可是人家那是封卷的,那裡有什麼手腳好做,最後,那個考官還直接拿出了那張卷子,讓江南那些書院山長什麼的都看了一遍,確認了他的文章確實不錯,這才平息了這場事端,後來那個考官還寫了折子,特意說了這事,遞到了內閣,所以老奴一問,他們全知道,雖說外頭沒有傳出去,可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這賈家真的是出了這麼一個會讀書,會考試的人了。」
  這老太監聽到皇帝有疑問,雖然從那皇帝的表情里看到,那是驚奇多些,可也不敢大意,立馬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說來,這也是賈敬所不知道的暗地裡的事情了,當然這要是他知道了,說不得又要發什麼顛呢。可是,那個時候他不是一心在哪裡謀劃那個未來媳婦的事情嗎!那裡有功夫去關心其他啊!在他看來,自己上輩子就能考上,這一輩子不是也能考上,有什麼好奇怪的,卻是忘記了,上輩子他考試的時候二十多了,成績也沒有這次的好,哪像現在這十來歲,還可以勉強裝嫩的年紀就的了亞元這樣的成績引起的轟動呢!
  更不要說這他家老丈人其實也是那個核對他文章的人選之一了,不然那個老狐狸也不會那麼爽快的就答應了婚事,孩子配合這這麼急吼吼的把小定都搞定了,那個老傢伙的想法是,這樣的好人選,要是真的一舉把會試什麼的都拿下來了,那時候在定親,說不得就會有什麼變數,讓人捷足先登了,更何況,這舉人的時候自家就定下,那是自家有眼光,這到了後面成了進士,說不得就有人說自家攀附權貴了,這兩者之間的名聲的差距可不小啊!他能不著急?
  所以說啊!就在賈敬看不到的地方,其實已經有一股暗流在慢慢的湧動了,一波一波的把他推到了一個顯眼的地方,推到了皇帝的面前,也推到了一些大佬的面前,只是他自己到現在都沒有發覺罷了。
  至於皇帝,老實說,如今這個皇帝其實真的是個不錯的皇帝,或者說是對待賈家還不錯的皇帝,不是後來那個抄家的皇帝,他對於那些個功勳世家,多少還是念舊情的,就算想要削弱世家勳貴的勢力,採用的也是相對比較溫和的法子,比如那個什麼龍禁衛就是他搞出來的,用來安置一些勳貴子弟,給他們一些個看似尊貴的身份,官職,其實都是虛職,慢慢的打磨那些勳貴的上進心,讓他們慢慢的敗落,慢慢的脫離權利中心,這一手,說是春風化雨,細潤無聲也不為過,當然,他對於這些世家中出來幾個好苗子也不排斥,只要你有真本事,他也會重用就是了。比如後來的王子騰,他不就是用了嗎?還留給了兒子呢!畢竟這些總是開國功臣的後人,要是最後一家都不剩,也不好看。再說世家也好勳貴也好,多少也是有他自己的用途的。
  至於賈家的賈敬這樣,那絕對是意外驚喜了,這賈家一門雙公,當年都是武勳封爵的,說起來,兵權最重,雖然這幾年慢慢的,這實權開始轉手了,可是要說沒有幾分忌諱,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賈敬如今突然自己考科舉去了,這讓皇帝突然好像是接收到了賈家傳遞出來的新的消息,那就是賈家以後那是不會在指染兵權了,人家往文官轉變了還是自己考試,不用另外恩典的那種,這個識相的讓皇帝就像是突然被撓到了癢處,怎麼想怎麼舒服。
  「真是想不到啊!這武將家居然出了讀書人了,這倒是不錯,他們看得遠啊!」
  皇帝眼神迷離,感慨萬千的突然嘀咕了這麼一句,說不出是欣慰還是放鬆,那個老太監一聽,心裡的小九九轉了半天,這才接口說道:
  「要老奴說,那是他們聰明,知道陛下聖明,天下太平,估摸著這以後是沒有什麼打仗的機會了,這才想著往文人的路子走,他們在怎麼都是陛下的臣子,總是想著要給陛下盡忠的,只有這樣才能讓陛下多記者他們些。能讓陛下記著 ,那才是他們最大的福分呢!能不用心嗎!」
  他這一說,皇帝眼睛往他那裡看了一眼,然後突然笑了,
  「你個老貨,說的倒是也不錯,不過你還是不明白啊!這是他們看懂了,你想想這爵位每代承襲可都是要降爵承襲的,就算到了他兒子這裡,還能原爵承襲,可是以後能保證一直這樣?幾代之後,還能有什麼?終究是不成的,不能長久啊!現在好了,他們開始讀書了,這就是說他們以後,即使這爵位沒有了,可是這讀書的種子埋下了,他們賈家即使在敗落,也擁有了重新站起來的希望,這才是最要緊的,這才是家族傳承的核心。真是沒有想到那,賈家,一個泥腿子出來的人家,看的倒是比那些個人家還遠些,真是不可小看啊!」
  這番話似乎是說給那個老太監聽的,也似乎是說給他自己,或者只是自己嘀咕,反正這話是出口了,皇帝對於賈家的態度也出來了,那就是支持他們往文官轉化的,這話既然出口了,慢慢的總會傳出去的,那麼自然他也能讓他覺得應該知道的人知道,這或許才是皇帝說這些的目的。
  他在溫和也是個皇帝,他不希望自己的權威受到威脅,而能威脅到他權威的,自然是那些手握兵權的勳貴宗親。若是有聰明人從這次皇帝對待賈家的態度上看出了什麼,然後慢慢的懂得進退,那麼或許他們能迎來新的發展,而那些愚昧的,自大的,短視的,或者說聽不懂的,那麼等待他們的或許就是慢慢的被淘汰,或者在某一天轟然倒塌,或者是最後的敗家之禍,這都不一定了。其實路一直都在他們自己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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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試開始,賈敬就覺得自己似乎被什麼人盯上了,不時有被人盯著看的感覺,不過他真的抬頭看了,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幾次之後,賈敬放棄了,對自己說,也許是緊張了,也許是自己五感太敏感的緣故,還是好好考試要緊,性子有些粗糙的賈敬低下了頭,安安靜靜,老老實實的做著卷子,就在他低頭的瞬間,他沒有發現,高高的龍椅上,那個皇帝的嘴角正微微的挑起,滿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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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賈家祖墳冒青煙了,賈敬居然成了探花了!賈敬看著門口大大的喜報,整個人都呆住了,就像是一下子世界都不存在了,好半響才突然反應過來,轉頭,就想往裡頭跑,被手腳快的焦大一把拉住了,一張笑的和菊花有的一拼的老臉湊到了賈敬的面前,很是激動的喊著:
  「大爺,還愣著做什麼,快,快接喜報啊!別讓他跑了!」
  這是什麼話,難不成這喜報自己還長腳嗎?當然這個時候沒有其他人發現焦大這話有什麼不對,不少人更是跟著猛點頭,一臉崇拜的看著賈敬和焦大。
  只有賈敬,愣愣的看著焦大,然後突然出聲問道:
  「你帶鏡子了嗎?」
  「恩?老奴不是女人。」
  「誰帶了?」
  「乾嘛?」
  「我想看看,自己長得怎麼樣?」
  「……」
  「我怎麼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張探花臉啊!」
  眾人齊齊撅倒啊!這都是什麼話啊!賈代化怒了,蒲扇一樣的手掌直接往賈敬的腦袋上招呼,好在突然意識到了,如今兒子是探花了,第三名的頭甲進士,不能丟臉,老子教訓兒子也不好在人家送喜報的時候,立馬轉了方向,什麼也不顧了,直接上前把那個報喜的差役手裡的喜報一把奪了過來,隨手把自己身上的玉佩扯下來,往那個差役手上一放,當做了賞錢,然後立馬拎著賈敬的衣領往後頭走去,至於什麼放鞭炮什麼的,這事情有焦大,他不用操心,至於已經被那塊羊脂白玉玉佩的大手筆打賞嚇住的差役,他更不放在心上,自有焦大處理,他如今要緊的是,把喜報趕緊拿到手,放到祠堂供起來,然後好好和自家大小子說說,探討一下什麼是探花臉!




☆、43變臉

  賈敬中了探花,不說這跨馬遊街的時候有多熱鬧,受到歡呼無數,讓賈敬心裡美滋滋的,就是賈家的那些個族人,一個個也都樂瘋了,雖然賈敬極力的壓制,終於讓這群神經有些發狂的人稍微冷靜了些,沒有弄出什麼荒唐事,可是這大肆慶祝的事情終於是攔不住了,或者說賈敬心裡對於自己多少也有幾分自得,阻攔的不那麼堅決,到底在家裡擺了三天的酒席,族人,世交,親朋,一一都請了一遍,花費無數,至於這老賈家最喜歡的,擺闊的流水席卻是讓賈敬堅決的取消了,理由很好很強大,就是這狀元家都沒有這麼乾,要是自家這麼做了怕破壞安定團結。
  不過賈敬多少還是滿足了他家老子娘強烈的花錢**,那就是往京城的慈幼院,養濟堂之類的慈善機構每家捐贈了二十袋白米,二十匹細布,外帶兩車肉食,兩車蔬果,另外在平民窟施粥三天,這也算是善舉了,按照賈敬給家裡的說法,這樣既能讓大家同喜,還能行善積德,那比流水席划算多了。聽得一竿子家裡的老爺太太們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可不是這樣,他們這樣的人家,平時求神拜佛,憐貧惜弱的,求得不就是一個積善之家的名頭嗎,有了這樣的名頭,心裡多少多些底氣,求著家族安穩榮耀長久呢!想想賈敬的提議,還真是比平常的好,怎麼可能不贊同。
  當然,不管家裡怎麼折騰,賈代化心裡多少還是覺得沒有辦法發洩自己想要顯擺的心思,自己一個老粗,居然生了個探花兒子,這事情讓賈代化覺得自己走路都帶風啊!上朝的時候,覺得那些酸腐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溫和了很多,他能不得瑟嗎!太長臉了,就是去別人家喝酒赴宴什麼的,也老是有些舊交上來請教自己的養兒經,這臉上紅光滿面啊!就差沒有飄起來了。
  至於史氏,那就更不用說了,走出去串門都覺得身上披了霞光啊!聽著別家太太們的稱贊,更是覺得腰桿子挺的人都長高了幾分了。
  這夫妻倆一得瑟,史氏還好,不過是內宅,沒什麼大不了的,這賈代化這裡就差點鬧笑話了。這一天,一到下朝的時候,賈代化就急匆匆的往東面走,好在沒有走了幾步,就遇上了工部的侍郎杜大人,賈代化的酒友之一,給截胡了。
  「呦,這不是賈大人嗎,這是要去哪裡啊!走的這麼急?「
  這杜大人清瘦的身影比賈代化整整矮了有大半個頭,身子更是只有賈代化的一半,這形象對比慘烈啊!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搭上的,反正,賈代化看他挺順眼,一看是他立馬就停下說起了話。
  「啊,杜大人啊!真是巧了,我這是去翰林院呢!那個這不是我家小子在哪裡嗎,我去看看,這孩子怎麼樣,老實說,這小子,木訥的很,也不知道會不會惹了上司不快,哎,兒孫都是債啊!「
  你炫耀就炫耀,可是這賈代化,可是這眉飛色舞的樣子,誰信啊!反正杜大人不信,忍不住撇了一下嘴,不過交情在呢,也不好說什麼,只要半是打趣,半是稱贊的附和著說了幾句。
  「瞧您說的,老夫可是聽說了,你家小子機靈著呢,這讀書讀的,可真是不少啊!聽說上回和道錄司的人說起那些個道藏,說的人家眼睛都直了,直呼是道家奇才。「
  杜大人這是要賈代化小心,他家好容易出個讀書人,別讓人忽悠了去當道士(雖然他不小心說中了真相,不過這時候沒人知道啊!所以,真相君,你沒戲啊!)杜大人這打趣的內涵可能太深了,賈代化愣是沒有聽出來,反而覺得這老頭說話有水平,這是在稱贊自家兒子,立馬精神了,繼續賣弄起來。
  「說起這個事情,老子就生氣啊!你說這小子,不好好的讀寫個有用的,竟跟著瞎摻乎,這什麼道藏的,有什麼好學的。不但是這個,上回我遇上太醫院的胡太醫,也和我說,說是我家那個不省心的,居然還去和他討論醫術去了,這都什麼事啊!「
  這下不止是眉飛色舞了,身子都顫抖了,一臉我家兒子多才多藝的架勢,看的杜大人火了,立馬不乾了。
  「賈大人,不帶這樣的,您這一邊喊著臭小子,一邊得瑟,我老杜可看的真真的,太欺負人了啊!我家小子十七了,到現在才是個秀才,你這是磕磣我吧!「
  別看杜大人身材不怎麼樣,可是這瞪著眼睛的樣子還是很有些架勢的,最起碼賈代化立馬變臉了,略帶一點尷尬的討好起來。
  「哎呦,這說那裡的話,杜大人,咱們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話說的,你家小子不是比我家那個還小一歲嗎!在說了聽說你家小子這書法可是京城有名的,這一點我家那個小子是怎麼都趕不上的,這難不成也是你故意磕磣我的?「
  這話杜大人聽了高興,他家可是杜甫的後人,書法好,也是家傳的,也是稱贊他們家有底蘊,杜大人滿意了,立馬湊過來,一副哥兩好的和賈代化說上真心話了。
  「哼,不是就好,知道你稀罕你家小子,不過,不是我說你,這翰林院你還是別去了,招搖不招搖啊!你一個武將,往文人堆里鑽,也不覺得難受。「
  他真的是好心啊,委婉的提醒賈代化,你這去翰林院招搖過了點,可惜人家賈代化不接這茬,炸毛了!就差沒有跳起來。
  「什麼難受?要是再春風樓遇上,大家不是一樣一起喝酒?「
  秀才遇上兵啊!杜大人悲憤了,也跟著跳了起來,很是不客氣的開罵了。
  「你個老混蛋,這翰林院能和那種煙花之地比?你找打吧?就是你不在乎,好歹替你兒子想想,本來武將家的小子入了文人堆里就夠惹眼了,你還這樣,豈不是想讓他受到排擠?「
  「哎呀,是我糊塗了,還是你小子想的周到,得,不去了,要不這樣,咱們倆喝酒去?」
  賈代化就是這點好啊,知道自己確實錯了,立馬改正,一臉訕笑的和杜大人打著商量,兩個酒鬼立馬又湊到了一起。
  「恩,那也成,對了,老夫也是讀書人,是文官,喝酒喝不過你,你可不能灌我啊!品酒知道不?牛飲咱們不帶啊!」
  「成,聽你的。去太白居。」
  賈敬不知道,就在剛才他莫名的躲過了一次小小的尷尬,他如今是在翰林院當著編修,一個七品小官,和一棒子庶吉士們混在一起,因為他性子有些淡,也不怎麼喜歡爭搶表現機會,倒是和大家處的不錯,不過真要是賈代化湊過來了,估計這平衡立馬就會打破,文人和武將那是天生的不對盤,你說我粗魯,我說你酸腐,反正就這麼回事,貧民子弟,寒門士子和那些世家子弟,富貴出身又是一重隔膜,你覺得我奢靡,我覺得你寒酸,相互看不順眼,要是賈代化一來,說不得賈敬立馬就能被這翰林院大部分人排擠了,或許真正該請杜大人喝酒的,是賈敬啊!
  不管怎麼說,賈代化其實也算是個聰明人,讓杜大人這麼一說,立馬就明白了這裡面的道道,一下子就把自己這些日子一來的得瑟樣子收斂了大半,在賈敬還不知道的情況下,整個賈家的氣氛立馬就變換了起來,那前些日子還在呼喊著自家出了探花,招搖過市的賈家子弟一個個都不見了蹤影,據說都被收拾回去讀書去了,賈代化這個族長說了,從此以後,賈家子弟,不說讀書族學怎麼樣了,就是科考,所有費用都是族里出了,並且,只要能考中秀才,立馬有獎,銀子200兩,要是舉人,銀子500,兩進院子一個,要是中了進士,那就是1000兩,外帶三進宅子,把賈家族人一個個刺激的眼睛都紅了,至於京城有人說賈家這樣刺激族人進學有銅臭氣,賈代化很是直接就回了一句,有本事,你家也銅臭一回?我這是支持他們上進,你看不順眼,就別看,覺得不好,你拿出個更好的來!
  至於史氏,也慢慢的減少了出門交際的事情,一心撲到了會芳園後面那個女子閨學的事情上了,她也有了新的目標,如今自家兒子那時文人,以後說不得就是能封閣拜相的,自家閨女,族里的女孩子可不能給兒子拖後腿,萬一有個什麼不好的名聲,影響了自家兒子當宰相,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反正史氏如今越看,越覺得自家兒子不止是探花臉,更是閣老臉,看看那一臉沈穩的樣,就是天生的閣老命啊!
  賈敬都不知道自己一下子臉又變了,要是知道他一定會好好的翻翻家裡的那本麻衣神相的書,看看到底是自己學岔了,還是人家這書上弄錯了,反正他自己估計是看不出什麼來了。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就是一張仙人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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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林海來了

  就在賈敬在慢慢的融入京城一竿子才子官員的時候,有一個意外的人到了京城,還直接找上了賈家,或者說直接找上了寧國府,那個人就是林家父子。
  說來這時候林海不過是七歲,還小的很,按照上一輩子的運轉,這個時候,這孩子應該安安穩穩的在蘇州讀書才是,那麼是什麼原因讓這孩子到了京城呢!
  說來這事情還是史氏折騰的,大家還記得她為了賈敬的婚事在林家的那段日子吧!一個女人,一個母親,在得知自己兒子有了出息,又有了結親的對象,這樣的時候免不了就會囉嗦一些,其實也何以禮節,說白了就是這心情上比較亢奮,又沒有什麼發洩的渠道,除了多說些話,還能怎麼辦?
  這一開口說話,兩個母親在一起說的自然也都是些孩子們的事情,說著說著,史氏就說起了自家兒子讓家裡的人吃藥膳,還帶著家裡身子先天不好的老二往山上走動採藥的事情了,並且不無得意的說自家兒子這醫術怎麼怎麼好,如今這老二身子改善的怎麼怎麼讓人放心。
  她這裡說者無意,那邊卻是聽者有心了,這林家的孩子身子不好,其實真的是世人都知道啊!不然他們家也不會連著幾代都是子嗣單薄了,這和一代代的家主自己身子不好有很大的關係啊!
  林家的太太既然知道了這麼回個消息,那自然是要告訴林家老爺的,老實說,林家老爺一聽,心裡就心動了,不過他也是個穩重小心的,聽到這個事情後,做的第一個決定就是暫時不做任何事情,也不表露任何的想法。
  緣故很簡單,首先這個時候正是賈家要林家幫著牽線搭橋的時候,這個時候提出想要賈家的孩子幫著自家兒子調養身體,怎麼看怎麼覺得有種要挾的意思,這很不好,弄不好容易把兩家的關係弄僵了,還不如等等,等著這個事情過去一段時間再說,第二就是,賈敬當時不過是舉人,眼見著馬上就要考會試了,這可是關鍵時刻,怎麼也不好讓人分心不是,好歹這林海的身子也不是立馬就不成了,緩一緩也沒有什麼,最多不過是半年,等賈敬考完了,不管是考中還是考不中,必然能閒下來一段時間,這個時候在上門才是最妥當的,最後第三點就是林老爺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寫信給京城的好友,隱晦的問問,這賈家老二是不是真的原來身子很不好,如今正在慢慢轉變,是不是和史氏說的一樣,倒不是不相信史氏,只是這當娘的說兒子的好話,說不得就會有些誇大的成分,這事情大家都理解,但是關係到自家的孩子了,他就要弄個明白不是。
  也就是這樣,等林家老爺往來了幾封信的功夫,那邊賈敬也如願考中了探花,這時候消息傳到了蘇州,林老爺立馬就當機立斷的帶著兒子往京城趕了。
  既然已經確認了,的確這賈敬醫術確實不錯,就連太醫也誇贊過,而且這賈家的二爺如今能上山,能採藥,也不是什麼新聞了,賈敬又有了官職,一切都塵埃落定,他自然馬上把自家兒子的身子問題放到了第一位了,能不著急嗎!
  至於到了京城第一個往賈家跑?這個理由很充分啊!你看,這賈家這婚事之自家牽線的吧!天大地大,媒人總是大人啊!再說還有一個恭賀賈敬高中的名頭呢!什麼人也說不出什麼來,至於這次讓他們家兒子幫著自家兒子調養身體的事情,人家林老爺也有一個很好的說法。
  看看我家兒子,眼看著和你家老二原來也差不離,如今你家老二身子好了,我們也不求什麼,只是希望你家老二鍛鍊的時候帶著我家兒子就成,這姿態擺的低啊!弄得賈代化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很不仗義,這想要人家幫著求親了就想到人家了,這有了讓孩子身子好的法子了就把人家拋到腦後了,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了,那個羞愧啊!臉都紅了,最後的結果是,人家林家直接把孩子丟給了賈家了,意思很明確,就在賈家放羊一樣放上兩年,這兩年里就跟著賈敷一起讀書,鍛鍊,直到賈敷準備科考回金陵的時候再一起走,把林海送回蘇州。
  林老爺得到了這個承諾高興啊!歡歡喜喜的把門口準備好的林海的東西全搬了進來,然後,立馬閃人了,等到賈代化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好像中計的時候,林老爺已經不見人影了,就是林家在京城的宅子都沒有找到人影,問了好半響才知道,這老小子居然放下兒子,自己直接回蘇州了,弄得賈代化直接傻眼,而賈敬更是在回來後,差點以為是做夢。
  看著林海那帶著純潔,單純,信任,歡喜的眼神,賈敬很是無語,突然有種自挖墳墓的感覺,並且深深的感受到,林海後來能順利的在揚州那種地方當著鹽政的官,連著乾了六年都沒有被吞吃乾淨,不是沒有道理的,看看他家老子的做派就知道了,這小子只怕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啊!
  賈敬突然覺得自己當初想著把自家妹妹嫁給林海實在是個愚蠢的想法,這樣的狐狸,自己以後能降得住嗎?這還真是個問題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林海畢竟是到了賈家了,就算是沒有上次林家在他婚事上的幫忙,單單是憑著他們兩家祖上的交情,也不好把人家送回去啊!倒是史氏最先想的開,權當是自己又多了一個兒子就是了,反正這樣正好,幾個年齡層的孩子都有,家裡多熱鬧啊!林海那樣小大人的樣子還是很可愛啊!賈敷呢,想想不過是上山的時候多個小尾巴,也沒有意見,相反,在上山的過程中,他很是得瑟自己有當哥哥的機會,並在教導林海的過程中突然發現了作為哥哥的樂趣,他長這麼大,可真是沒有什麼機會發揮一下權威啊!這次可算是找到機會了,就是賈赦也很滿意,這孩子比他弟弟好玩多了,玩孩子的機會真是少啊!
  至於林海,那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家就他一個,萬頃良田一根獨苗,雖然寵愛無限,可是這不代表他沒有缺失啊!他缺少的就是兄弟姐妹,少了這一份親情,孩子也是會寂寞孤獨的,這次來了京城,林海突然之間多了這麼多個哥哥,他樂還來不及呢!這小日子過得,就是被指揮的團團轉的當跑腿,他都覺得快活啊!
  至於賈敬給他弄的什麼藥膳,什麼打拳課程,他全盤接受,他來的時候,他家老爹就和他說過了,這個去過他們家的這個大哥哥,是個厲害的,醫術非凡,連太醫都說好,還把他們家身子比他還不好的賈敷調養的,如今能跑能跳的,很是了不起,讓他乖乖的聽話,只要照著他說的做,說不得自己有一天也能打獵射箭呢!
  其實大家不知道啊!別看後來林海科舉什麼的挺厲害,其實人家那是沒法子,身子不好,這才從文的,骨子裡人家還是很喜歡武人的東西的,男孩子嗎,有幾個小時候不是聽著什麼英雄故事長大的,什麼隋唐演義之類的,林海也喜歡啊!他還曾想過自己以後當個大俠呢!可惜身子不給力啊!如今有著這麼一個機會,雖然還不是能完全的滿足自己的夢想,但是什麼爬山,什麼採藥,什麼鹿苑,已經讓他這個一天到晚被關在家裡的孩子欣喜不已了,感覺天堂一樣自由了,能不喜歡呆在賈家嗎!
  當然這什麼一個月一封書信還是要的。忘記自家是不對的,好歹他也是姓林,不是賈家的兒子。雖然如今他呆在賈家享受的待遇和賈家的兒子沒有區別。
  賈敬雖然一時之間有點讓他們僵住了,但是好歹他心裡對於這個林海還是有些謀劃的,對於把他的身體調養好,多少也願意,沒有什麼抵觸,自然是盡心盡力的幫著把脈,制定鍛鍊計劃什麼的。雖然他總是不自覺的喜歡盯著林海的背影,陰陰的想著什麼,弄得林海總是背心發汗。
  在這件事情中,受到好處最大的,其實不是他們這幾個中的任何一個,相反卻是另外一個幾乎被這個小小的團體差點無聲無息中排擠出去的賈政,正是因為林海的到來,讓賈赦在一次看到賈敷帶著林海,向他炫耀一般的,稱呼著弟弟,一臉哥兩好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其實也是有弟弟的,還和這個林海年紀更近些,立馬在下一次出門的時候,稟報了賈代善,帶著賈政一起出來了,也就是這個時候起,他們的採藥活動,擴大到了四人行,至於賈政的小小的不滿,想要逃避這樣的勞累,不好意思,他直接被鎮壓了,三比一啊!他還能有什麼說話權?
  不過也正是這樣,慢慢的這賈政和賈赦的關係倒是有了長足的進展,比起以前的形同陌路有了很大的變化,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賈敷和林海一組,賈赦和賈政一組,他們是屬於競爭對手啊!從比賽誰採藥厲害,到誰爬山最快,最後到誰和小鹿賽跑時間最長,什麼都比啊!關係能不好嗎!
  賈代化也好,賈代善也好,他們默默的看著他們的成長,看著他們之間的融洽,一個個都欣慰的笑了,特別是賈代善,他一直在為著這兩個兒子的事情頭疼,明明是親兄弟,卻生生的讓自己的親生母親弄出了隔閡,他心痛不已,生怕有一天,自己死了,這兩個弄出個兄弟蕭薔的禍事來,生生的毀了榮國府,可是他再心急,卻也知道這事情不是隨便就能化解的,長久以來,一直沒有什麼法子,如今沒有想到,不過是意外的一件事,居然就這樣生生的打破了這個僵局,怎麼能不讓他歡喜,連帶的對著林海也和善了許多,和賈代化一樣,真心拿他當成了自家的小輩侄子看待了。
  林海在賈家如魚得水一樣的快活,賈敬也歡歡喜喜的在翰林院呆著,享受著他的七品小官的小日子。賈家的孩子們也一個個都乖乖的上學,讀書,這一切似乎都開始變得美好起來,美好的賈敬差一點都忘了,這世上的事情,從來美好都是用來被打破的,沒有多久,另外一件意外的事情到來了。




☆、45小史氏病重

  小史氏病重了,這個消息對於賈家人來說,很是嚴重,在如今小史氏被軟禁的今天,要說這小史氏對於賈家和史家還有什麼影響,那只能說就是她的生死了。雖然這小史氏自己做出了醜事,讓史家跟著丟臉,她的親弟弟都不好意思替她出頭,但是這是建立在小史氏還活著,一旦她死了,說句不好聽的,身死魂消,很多恩怨也就消散了,這個時候說不得又會想起她的好來,隱隱的說不得就會在兩家之間產生一些隔閡。這是賈家最不想看到的,畢竟兩家聯姻這麼多年,共同進退這麼多年,很多的利益都慢慢的有些糾纏不清了,若是隔閡出現,說不得就會影響到兩家的整體利益。
  至於其他的,要說有影響,也不過是幾個孩子需要守孝的事情了,因為寧國府和榮國府到了賈敬這裡,已經是第三代,對於賈敬的影響到時不大,不過賈赦的科舉夢想勢必又要拖延了。
  因為這樣的顧忌,賈代善很是重視,不僅把史家的老爺請來,讓他探望小史氏,還到史家去了一次,和史家老太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不管怎麼樣,這防範於未然的事情總是要做的,他這一次也是下的狠心了,直接對史家保證,若是小史氏過世,他將不再續娶,以保證賈赦和賈政的利益。用這一點,直接穩住了史老爺。
  對於小史氏來說,因為關係到自身以後在賈家的地位利益,她會把賈赦和賈政分別對待,甚至於有讓兩個兒子隱隱對持,以保證自己的權威,但是對於史老爺來說,這兩個都是自己的外甥,只要這以後榮國府還是自己的外甥的,一切就都可以商量。這一點和小史氏可以說是從根本上就不是一個目標了。
  當然,這個時候的小史氏其實心裡也已經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落到這個地步,其實是犯了賈代善的忌諱,說起來,這後宅的女子,心狠手辣的不是沒有,折騰妾室姨娘說來也不是什麼大罪過,最多就是一個妒婦的名號,至於貪財,大老庫的主意,最多也不過是吐出來,然後受些責罰,萬萬不會到了軟禁的地步。她之所以會弄到這一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作為母親,她居然對自己的兒子動手,而這一點,說來,可以說是幾乎所有知道這真相的人都不敢置信的,沒有想到,居然有這樣的母親。最後也只能用一句蛇蠍心腸來概括了。
  史老爺也是知道真相的其中之一,說實話,他也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姐姐,這好好的日子不過,一門心思想要當家作主,這簡直就不是一個安分的女子該做的,三從四德也是從小教導的,這小史氏能發展到這個地步,絕對是屬於天賦異稟,絕對和史家沒什麼關係了。只是畢竟是親姐姐,他總是要再去見見的,就算是安安她的心也是好的,讓她知道,就是她有個萬一,這自己的外甥,外甥女,還有自己這個舅舅在。
  史老爺的心是好的,可是見到了自家姐姐,聽到她說的話之後,他算是徹底對這個姐姐失望了,因為就在這最後的關頭,這個女人居然心裡還記掛著怎麼出去,怎麼重新在賈家當家。
  「你可是我的親弟弟,姐姐可是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替我做主啊!這都幾年了,怎麼就這麼沒完沒了了,好歹我這可是為賈家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了,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這也該讓我出去了。」
  小史氏一上來這一句,史老爺心就涼了,明白這姐姐到現在其實對於自己做的事情還是不怎麼重視的,沒有覺得自己有多錯。他還能說什麼。
  小史氏喘著粗氣,臉色潮紅,狀態不是怎麼好,可是偏偏她就是認為自己很不錯,覺得自己氣色尚佳,只是躺久了,有些氣悶而已,對於自家弟弟來看自己,還覺得是這賈家對自家低頭了,心中暗暗自傲著呢!
  「我知道,不就是我對老大和老二不同對待的事情,他不滿意嗎!可是他也不想想,這老大可是老太太養大的,以後怎麼可能對我孝順,只有老二,我能拿捏的住,這家裡以後才會有我的一席之地,弟弟你說對不對,我怎麼著也要多為我以後的日子著想不是,他怎麼都不能不明白我的心思呢!」
  史老爺很是無語,他覺得自己和自家姐姐腦袋不在一個頻率上啊!你這都當著面的盤算自家丈夫死後的事情了,你怎麼也不想想,你的丈夫是什麼心情?這說句不好聽的豈不是巴望著人家早死呢!這可是咒死自己的丈夫啊!這天下有這樣的奇事,已經和駭人聽聞了好不,居然還想著讓人理解,這是什麼思路?
  再說了,這世上,溺愛孩子的母親有,嚴厲的母親有,可是這把孩子當棋子,可以隨意丟棄的,還真是少見啊!自家姐姐也算的上是奇才了,詭異的是她居然還能覺得理所當然,連一塊遮羞布都不要了,這都什麼想法啊!
  史老爺什麼都不說了,只當自己這一次就是白來了,不過他也發現了,自家姐姐如今這狀態真的是不好啊!這說話的時候眼神也好,情緒也罷,總是充滿著一種詭異的狀態,似乎有些不管不顧的樣子,也許這神魂上已經有些散逸了,已經沒有了任何平日的穩重,謹慎和小心,雖然這也說明瞭,這些說出口的話也許就是她心裡最最真心的想法,這讓史老爺心裡一陣的難受。
  一方面是看著自家姐姐,顯然到了生命最後時光的痛心,又有對於小史氏內心陰暗,狠厲的心驚和反感。複雜,矛盾的心思,充滿了史老爺的全身,除了暗暗嘆息,他竟然覺得自己什麼都說不出口。
  「我想過了,以後這老大,我是不會去管的,頹廢也好,正好把位置讓出來,讓老二襲爵,這樣,老二名分上差了些,必然是要緊緊的靠著我的,再把敏兒教養好了,送到宮里,當個皇妃什麼的,我這一輩子也算是齊全了。弟弟,你放心,到時候,我會關照你的,還有你家那個老東西,你也該想法子讓他早點去了的好,多礙事啊!也就你心軟,還留著他,不然你早就是族長了。」
  小史氏越說越興奮,眼神亮的讓人心驚,說道最後居然做了起來,而史老爺也站了起來,不過他是被嚇的,他從來不知道,這姐姐心裡居然有這樣的想法,不說把外甥女送宮里這事,單單是說讓他把史家老太爺弄死,這事情就已經太大了,這要是傳出去,他也別想做人了,不說襲爵,不說族長了,估計他能活著就是天大的恩德了,這可是不孝,大不赦的罪名啊!這個女人居然還有這個心思,突然,史老爺想到了賈家的老太太,好像是病死的,難不成這裡頭,還有這個女人的手腳?
  想到這裡,史老爺突然覺得自己今天似乎來錯了,只覺得背心發冷,忙不迭的往四周看了看,好險,只有一個丫頭在外頭,而小史氏說話的聲音也不大,不然,史老爺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想要直接把她掐死。
  就在史老爺驚慌不已的時候,小史氏已經又落回了床上,瞪著雙眼,愣愣的看著床頂,突然又說話了。
  「我真想看到那一天啊!真的想啊!算命的說,我是老封君的命,是長壽的命,可是我怎麼現在感覺不到了呢!一定是他們做了什麼手腳了,一定是的,他們妒忌我了,妒忌我的好命格了,說不得就有人做法了,啊,一定是,弟弟,弟弟,你快,快,快幫我,把那些個下作的人都找出來,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說話間神色帶著一絲的瘋狂,史老爺徹底的崩潰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家姐姐還有這樣的一面,終於在進來了整整一盞茶時間之後呢,史老爺開口說話了。
  「何必呢!你這又是何必呢!既然是老封君的命,你為什麼不安安分分的過日子,把大家都折騰成這樣,有必要嗎?老大再怎麼也是你親生的,你怎麼就能這樣?你又不是什麼武則天,還能改朝換代,把這賈家改成史家不成?你把我放在那裡,你讓史家蒙羞。你可知道,如今這家裡凡是知道點真相的,都看不起爹娘了,你可知道我見人都覺得抬不起頭,如今,你還這樣胡思亂想有意思嗎!」
  說道這裡,史老爺狠了狠心,對著小史氏說道:
  「你總在想以後,以後,好像你確定了你一定比姐夫活的長,可是你看看現在,到底是誰活的更好?姐夫依然健碩,可是你呢!你已經病成了這樣,你不覺得你的一切謀劃,在這個時候已經成了一個笑話嗎!」
  小史氏似乎什麼都沒有聽見,依然是愣愣的樣子,史老爺看她這樣,實在是忍不住了,繼續說道:
  「你還是反過來想想吧,若是你死在他前頭,那你的三個孩子怎麼辦的好!」
  這簡直就是一劑重藥,小史氏一下子變得驚恐起來,臉色也開始發白了,一邊搖頭,一邊喃喃自語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太醫說過,他身子受過暗傷,那是有損壽元的,絕對活不過我的,我包養的比他好多了,怎麼可能我先死,你騙我,你也是幫著他們的,你別忘了你可是我弟弟,你怎麼能幫著他們,你太讓我失望了,你走,出去,你不是我弟弟,以後我的兒子襲了爵,當了官,我的女兒當了皇妃,你也別想沾光,你出去,出去。」
  到了最後,小史氏已經有些聲嘶力竭的味道了,史老爺重重的嘆了口氣,轉身在不去看她,往門口走去,剛走出門口,就看到賈代善一臉鐵青的站在門口,不用說,顯然之前他們在裡面的對話,他都聽見了,史老爺突然覺得有些悲哀,他這是造了什麼孽,有這樣一個姐姐,不用說了,賈家老太太的死因,向來這裡頭的道道,賈代善也懷疑了,再加上這咒他早死的事情,史老爺可以看見,以後他見到這姐夫都要低上一頭了,至於什麼再不續娶的事情,也只能看賈代善自己的意思了,他是再也沒有臉面在賈家說什麼了。也許他今天本就不該來,不該對這個姐姐抱有任何的希望。




☆、46舅舅

  這一天史老爺在賈家呆了沒有多久就走了,這以後,一切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甚至連這一天史家老爺的到訪也變得模糊了起來,在沒有人提起,賈敬隱隱的感覺到了這裡頭的詭異,但是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卻是一點都不清楚了,賈代善更是什麼都不說,甚至還請了太醫來家裡,給小史氏看病,做足了夫妻情深的做派,甚至還有傳言說賈代善因為心力交瘁,身子也病了,太醫給開了一堆的調養方子,外頭的人一個個都唏噓不已,一方面是可憐那幾個快要沒娘的孩子,一方面是對賈代善這樣重情重義贊賞不已。便是史家,也來了人,送了好些好藥材給賈代善,紛紛表示對賈代善的關心,連賈赦和賈政也收穫了一些禮物。
  賈敬冷眼看著,什麼都沒有表示,要說這賈敬向來就不是個重視親情的人,修道之後,更是覺得這世俗親情不過是他的牽絆,對於他的修煉有害無益,只是這重生之後,一來是看到的多是自己去世多年的親人長輩,心裡到底是留著一些濡慕之情,再來就是上一世的抄家之禍,讓他心中驚醒,這才對著親人多有援手,並期待著能讓賈家脫離上一世的厄運的想法,這才讓他多了一些人味,可要說他有多親近,那是不可能的。
  至於小史氏,那更是他心中最為厭惡的人,孩子總是自家的好,他雖然很是不喜賈珍賈蓉,可是到底是自家的兒子孫子,他心裡總是隱隱的為他們開拓,認為他們不好,是小史氏趁著自家沒有長輩,自己又出家的機會,在寧府掌控的結果。再加上這抄家之禍,說到底也是小史氏的野心造成的,他是巴不得看著她早死呢!
  不過賈敬不去管,自有人會找上門,這不,賈敬才出了翰林院,就看到史老爺的長隨在門口等著,說是史老爺在前面的茶樓等著,說是找他喝茶,什麼喝茶,估計是有什麼話要說呢!賈敬心裡暗暗笑了笑,點了點頭,笑眯眯的跟著去了。
  他心裡很是明白這是這史老爺來表達一種態度,在小史氏做了那麼多有損史家名聲的事情之後,他作為史家的族長,作為老保齡侯的嗣子,來表示出他對於史氏,對於寧府的親近,從而隱晦的提醒賈家,在賈家,史家不是只有一個姑奶奶,還有一個更重要,更親近的在呢!從而保住史家和賈家的交情,以及史家的名聲。到底是武將啊!這手法簡單的很,賈敬一眼就能看穿,也許這就是文人和武人的區別吧!腦容量不成正比啊!是個聰明人就該知道,這時候,就算他什麼都不做,這賈家也好,史家也好,都不會多事,既然小史氏已經快要完蛋了,這時候說那些前塵舊事又有什麼好處?畢竟這賈家還有三個她生的孩子呢!為了孩子,賈家也不會怎麼樣的,不過是人死債消而已,沒看見這賈代善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反過來還做出一副情深不壽的樣子嗎!這不是對小史氏有什麼好感,或是原諒什麼的,這是在利用這小史氏最後的一段時間,提升賈家的形象啊!說來這是徹底的把小史氏當成了棋子再用了,沒有了任何的感情和憐惜了。
  「舅舅好興致啊!」
  賈敬隨著小廝走上二樓包間最裡間,一眼就看到一身家常青色長袍的史老爺正對著一局殘棋皺眉凝視,看著像是思索棋局的樣子,可是那眼神卻分明帶著一絲迷茫,顯然不是看棋,而是發呆走神呢!賈敬進來都沒有發覺,他只好先出聲了。
  賈敬這一出聲,那史老爺自然立馬就驚醒了,忙回頭一看,見是賈敬,臉上掛上了溫和的笑意,走過來,在桌前坐下,又示意賈敬坐到一邊,定睛看了看賈敬,又端詳了一陣賈敬的官服,一臉的滿意,笑著說道:
  「你小子,越發的出息了,聽說前些日子,你和翰林院的陶學士論道,把他說的口吐白沫?你個混小子,可是給我們武將家出了口氣了,這老小子最不是個東西,動不動罵我們是粗人。舅舅心裡歡喜,請你喝茶獎勵你。」
  這史老爺也是個秒人,上來就直接把這件趣事拿出來打趣賈敬,還端著茶壺,煞有其事的給賈敬倒茶,弄得賈敬忙不迭的起身,一疊聲的不敢,最後兩人都笑了起來,倒是添了幾分親近,賈敬也忙順著話往下接口。挑著眉毛,帶著三分戲膩,三分撒嬌,三分不滿笑說道:
  「舅舅說什麼呢!喝茶獎勵?這可小氣了些,不像是你史老爺的作風啊!您可是史家族長,這不好,不好,太沒有侯爺的氣度了!」
  賈敬的話有些沒大沒小,可是史老爺聽了卻是歡喜的很,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們兩個親近,雖說以前這賈敬和史老爺關係也算可以,和常人家的舅舅外甥沒有什麼大的差別,但是遠沒有這般說話的時候,顯得略微生分了些,如今這賈敬上來就這樣說話,其實也是一種態度,對於史家的態度,史老爺能不高興,立馬就開始說起自己這次找賈敬的目的了,武將就是武將,到底學不會那些個彎彎繞繞,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我說,你小子本事是不小啊!聽說那個林家小子到了你家沒有多久,這身子就好了不少了?你怎麼也不想著多照顧照顧你表弟呢!真是讓舅舅傷心啊!」
  他說起史家的那三個表弟,賈敬心裡倒是一愣,要命,自己還真是把他們幾個給忘了,說起來這史老爺還真是個好父親,上一世的時候,若不是有史老爺拼命,這史家也不會成為一門雙候的豪門。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是皇帝外出打獵,護駕的是賈代善和史老爺兩個,結果大皇子為了篡位,居然想要刺殺皇帝,賈代善是貼身護著皇帝的,不過是受了些小傷,雖然後來早逝也有些這個因素,卻遠沒有史老爺慘烈,那個時候他還是壯年,為了立下護駕的大功,居然帶著人,衝殺到了第一線,最後身上中了十來刀,雖然救下了性命,卻傷了根本,只能常年臥床不起,當然,收穫也是巨大的,長子原爵承襲,二子不過上了幾次戰場,立了一些小功,就被封了忠靖侯,若不是後來長子早逝無子,造成兄弟之間的奪爵紛爭,想來這史家即使讓小史氏仗著輩分掌控一二,也不至於被牽扯太多。真真是稱得上是慈父了,還讓家族榮耀一時,為家族也是盡心盡力啊!
  如今這史老爺突然說道這三個表弟,賈敬心下微微一思,立馬知道了這史老爺說這話的意思了,果然,那史老爺也不管賈敬怎麼回答,繼續在那裡皺著眉頭,唉聲嘆氣的吐著苦水,
  「你大表弟人是不錯的,性子也寬和穩重,以後做家主想來也是穩當的,史氏一門今後有他掌控,我也放心的下,只是他的身子卻是不成的,比你家老二強不了多少,和林家小子差不多,舅舅心裡怎麼想怎麼不安穩,總覺得不怎麼靠譜,也是我的不是,有他的那年,我出征回來身子不好,你舅母光顧著照顧我,動了胎氣。我想著,你既然能調養好了你家老二,林家小子,想來你大表弟那裡也是有法子的,至於老二,身子不錯,練武也有天分,我原想著到了他十五歲,就直接放到兵營里去,倒是不錯的法子,只是他那個人,腦子太簡單了些,我總覺得不怎麼靠譜,生怕他出門讓人騙,至於老三,雖然還看不出什麼來,不過這小子,讓你舅母寵的,有點無法無天,還不喜歡讀書習武,真不知道他想乾嘛!我煩的不行,總記掛著,這文不成武不就,將來,要是分家,這日子可怎麼過!哎,舅舅愁啊!頭髮都愁白了,好在你家那個樣子,我倒是有了想法,我說,小子,把你三個表弟都放你家一陣子怎麼樣?跟著你家老二一起讀書,出門什麼的,既能調養身子,也好替舅舅管教一二?人多了,說不得他們也能多些本事!」
  說的那個直白啊!把一片慈父知心都直接擺了出來,賈敬還真是不好拒絕,砸吧了一下嘴巴,然後木木的,擺著一副無辜的表情,問道:
  「舅舅,這,這,這表弟都到我家了,人家還不得說閒話?咱們兩家不遠啊!用的著這樣?」
  「這個好說,舅舅都想好了,就說是我家老大身子不好,讓你幫著調養去你家暫住,然後另外兩個,則是捨不得和哥哥分開,這才一起去,看看,多好的藉口,我們家兄弟情深,他們還能說啥?老實說,這京城就是這點不好,什麼事情,都喜歡叨叨,一個個八婆的不行,咱們家的事情,說白了只要咱們自己願意就成了,非要弄個理由出來,都是讓讀書人給鬧的。啊,那個,舅舅不說你啊!別誤會。」
  說道這裡史老爺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湊近了賈敬的耳朵,繼續說道:
  「對了,你家那個族學的法子不錯,我和你爹說了,要照著你家的樣子,把史家的族學也整頓一下,不過這請夫子的事情,就要你出面了,你也知道,咱們家門第雖然不錯,可是這好學問的人不一定肯來,你這岳家不是山長嗎!這事情,可要你出面才成了,一定給舅舅辦妥才成啊!」
  賈敬聽了倒是愣了,這叫什麼事,怎麼這也和自己有關係了?難不成我找個山長家的閨女也是我的不是了不成,不過想到這不過是小事,倒是也不在意,憨厚的笑了笑,點了點頭。轉而開始問起了史家老太爺的情況,還叮囑著史老爺的身子。
  「舅舅看著臉色有些不適,想來是最近睡的少了,眼中帶紅,火氣有些旺,舅舅自己也要注意些,最近吃些清淡的才是,火旺也傷身呢!唇色有些發白,看來最近有些疲累了,好好養養才是,要不過幾天我松些鹿血來?」
  調侃,絕對的調侃,這是說史老爺房事過多啊!被外甥這麼直接的調侃,史老爺臉色都紅了,沒好氣的瞪了賈敬一眼。
  「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看著是個老實人,說的從來不是什麼老實話,別瞎猜了,那都什麼大逆不道的混帳念頭,還不是你娘弄出來的,那個什麼養閨女的學問什麼的,聽說還把你們賈家族里的女孩子都接過去一起教養,還是宮里出來的嬤嬤,如今這京城那個不說你們家的女孩子好教養什麼的,弄得你舅媽心裡頭也動心了,也想給史家弄一個,偏偏你也沒有個表妹,這沒有什麼由頭,你舅媽不好直接插手,正和我折騰著呢!要我說,女孩子家家的,學那麼多幹什麼,能生孩子,能管家就成了,多麻煩。」
  說話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史老爺自己先愣了一下,然後,微微遮掩了一下自己的失態,繼續說道:
  「在這麼下去,我估摸著,這京里各家都要在族學里辦女學了,你回去和你娘說一聲,這事,她有經驗,怎麼也要先想著娘家不是。好了,不說了,我先走了。」
  說完,也不管賈敬還坐著,直接站了起來,往外走去,不過賈敬還是從側面看到了史老爺的臉色有些不好,沈吟了一下,立馬想到,這史老爺估計是想到了小史氏,說來,這小史氏如今這樣,其實很能說明這史家在女孩子教養上的欠缺,因為不重視,導致了這女孩子長大後見識淺薄,短視。想來也是因為這樣,舅媽才會想到把賈家這女學的事情引進到史家的吧,也許,史老爺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這樣容易妥協,不然依著他有些大男子的性子,是不在乎女孩子的事情的,絕不會讓自己帶話。
  想到這些,賈敬心裡嘆了口氣,史家真的變了。女學,也開始有了大的影響了,但願這一切都能忘好的方向發展,徹底讓兩家脫離這抄家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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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妹妹

  史家孩子住到了賈家,這在京城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過立馬就有傳言說,這史家大公子身子不好,正在賈家調養的消息,不少人立馬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說起來,如今這賈敬在京城中善於醫術,長於調養的本事也算是有些名聲,這樣的情況下,說史家的孩子在賈家調養身體,還真是說的過去,有些個家裡也有同樣情況的孩子的人家,還微微有些妒忌史家的好運,只要不是史家和賈家到了好到一條褲子,能性命相托的程度,京城中的其他人家還是能接受的,這不破壞京城各家的勢力平衡。
  外頭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可是這寧國府的問題就多了,最起碼史氏是覺得有點頭疼了,因為史家來了三個孩子,加上林海,那就是四個,在加上因為家裡孩子多了,隔壁榮府的兩個也跑來一起湊熱鬧,寧府自己還有一個老二,一下子就是七個小子,這可不是小數字啊!這七個男孩子湊一起,就差沒有翻天了。
  「哎呦,那幾個小祖宗,這個折騰啊!我這身子骨都要斷了。」
  史氏在自己的房間里斜靠在軟榻上,一邊一個的丫頭正給她敲著腿,另一邊一個婆子看著她這個樣子,舔著臉笑著說話:
  「太太,您啊!就是喜歡操心,二爺他們一個個都正是喜歡玩鬧的年紀,如今這樣能安安生生的讀書,已經是很乖巧了,放眼這京城,能有幾家的孩子有這樣懂事的,就是幾個小的,也是讓幾個大的看的牢牢的,該讀書的時候,沒有一個偷懶的,就是鍛鍊身子,去山上,一個個也很有些章法,那裡用得著這樣的費心。」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史氏就想嘆氣。
  「是,他們讀書的時候是乖巧,看的我喜歡的不行,恨不得這幾個全是我生的,可是,這鬧起來也一個個跟混世魔王一樣,我都恨不得,一人一頓屁股板子,這都什麼孩子,後院的花就沒有一株是好好的沒有受過罪的了,這些孩子還說什麼是幫著種樹養花,這那裡是種樹,一個個都是爬樹,養花變成了辣手摧花了。」
  說道這裡史氏腦子里就閃過了後花園的那幾株極品的牡丹,心裡一陣陣的心疼。
  「那幾株牡丹可是極品,外頭買都買不到,可是我從南安王妃那裡好容易弄來的,才幾天啊!這,這都只剩下枯枝了,這些孩子,實在是太能折騰了。」
  這裡她們正說著話,外頭一個丫頭匆匆忙忙的進來了。一臉著急,冷汗淋灕的對著史氏說道:
  「太太,您快去看看吧,幾位爺又來了,說要找姑娘玩耍,姑娘,姑娘才一歲多,這,這怎麼玩耍?嬤嬤攔不住了。讓奴婢來找您呢。」
  聽了這話,史氏立馬跳了起來,忙不迭的推開了身邊的丫頭,匆匆的往外走。
  「混帳小子,一個個都了不得了,禍害院子還不夠,這又折騰上他們妹妹了,哎呦,我的心肝啊!還不知道要被他們怎麼折騰呢!」
  前面的史氏急匆匆的,倒是後面的婆子一個個抿著嘴偷笑,也就是這個小丫頭不知道,這那裡是那幾個爺們折騰姑娘啊!那是姑娘折騰他們還差不多呢!
  正如那些個婆子所料,這個時候,那個個小子一個個都不怎麼好過。
  「妹妹,妹妹,看看,這是什麼?這是布娃娃,知道嗎?叫我哥哥,叫哥哥,立馬就給你。」
  史鼎不過是7歲,最是好動的年紀,自從來到了賈家,他就沒有覺得不自在,覺得有什麼生分的,一門心思就是這是姑姑家,兄弟多,好玩,這三點上了,後來又知道了這裡還有姐妹,最要緊的是這裡還有兩個比他小的妹妹,這是最要緊的,他再不是最小的了,何況妹妹,這種生物,他自小都沒有怎麼接觸過,正好奇呢!為了自己這個哥哥的面子問題,他一定要妹妹第一個叫他哥哥。就為了這個,都和自家幾個兄弟,還有表兄弟們打賭了,賭注就是自己最心愛的寶石匕首呢。
  其他幾個孩子也一臉笑意的在一邊看著,除了和史鼎年紀差不多的史鼐和賈政,還有林海,其他三個都是純粹是來看戲的,看著這幾個小子爭著向賈致和賈敏獻媚。
  這賈敏身子弱些,倒是安靜的坐在一邊,含著手指,笑眯眯的不說話,另一個賈致卻是個小魔女啊!一看這幾個人又來了,立馬很是激動的爬過來,伸手開始往他們手上抓去,想把東西抓下來。一邊抓還一邊咯咯的笑著。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史鼎一看這娃娃往自己這裡看,得意的不行,拿著手裡的那個顏色鮮艷的娃娃,對著賈致晃晃,繼續引著她說話喊人:
  「快看,這東西好不好?喊哥哥,哥哥,跟著說,哥哥,立馬這東西就是你的了,乖,三哥最喜歡你了。」
  史鼎這裡說的高興,另一邊的林海不乾了,湊過來,對著史鼎說道:
  「餵,這東西好像是我們一起買的,你不能這樣啊!來,妹妹,喊我,喊我,別看他,看我。」
  「那是我妹妹,我妹妹。你們兩個,別太過分啊!」
  賈政也不乾了,他本來好好的護著自家小妹的,可是轉眼這堂妹就要被騙走了,他生氣了,忙不迭的往他們那裡湊了一下,宣示了一下主權問題,可惜沒有人理他。史鼎更是蠻橫的把身子不好的林海往邊上擠了擠,還伸出一個胳膊把賈政往邊上撥了撥,別看他最小,可是他的力氣卻不小,賈政比他大了一倍,冷不防還有些受不住,好在後面還有史鼐扶著。這下子賈政生氣了,狠狠的瞪了史鼎一眼,這裡兩個人正對眼呢,另一邊賈致等不及了,看著那個漂亮的小人怎麼也拿不到手裡,生氣了,她也不做別的,立馬眼睛含淚,控訴的看著史鼎,一臉的委屈,一下子就讓林海看的心疼了,趁著史鼎不注意,一把搶過了布娃娃塞到了賈致的手裡。
  說來也奇怪,這東西一到手,賈致的眼淚立馬就不見了,居然還知道迅速的往回爬,湊到賈敏的身邊,把東西藏到了賈敏的身後,然後對著已經有點傻眼的史鼎做著鬼臉,吐舌頭。
  一邊幾個大些的已經憋不住開始笑了起來,這賈致太可樂了,也就史鼎這孩子還有林海總是上當,別看人家賈致還不回說話,可是你擋不住人家有絕招啊!這裝哭,裝委屈就是一個大殺招,有時候明知道她是裝的,可是你愣是就拿她沒法子,總是想順著她的心思,就是太太和老爺,不也讓這孩子騙的團團轉嗎!每次都幫著她。
  史鼎已經漲紅了臉了,只覺得丟臉,只好狠狠的瞪了林海一眼,嘴裡喊道:
  「又是你,又是你,就你會壞事,不然她肯定喊我了。」
  說道這裡,整個人都趴到了床榻上,對著裡頭的賈致說道:
  「好妹妹,你就喊一聲吧,三哥求你了,不然三哥的寶貝就保不住了。」
  賈致似乎聽懂了什麼,小心的爬出來,和史鼎四目相對,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伸出頭,一下子就抓到了史鼎的頭髮上,把他的發髻給扯了下來,然後繼續咯咯的笑著,最要命的是還把發帶也帶走了,迅速爬了回去,一把又塞到了賈敏的身上,賈敏小心的從嘴巴里拿出了手指,用沾滿了口水的手,拿著發帶看了看,笑呵呵的揮了兩下,然後看看已經一臉悲憤的史鼎,很是好心的把發帶遞了過去。
  史鼎看著這已經濕漉漉,全是口水痕跡的發帶,終於悲憤欲絕的仰頭大喊起來。弄得邊上幾個笑的都捂著肚子站不住了。
  「天啊!我可怎麼活啊!」
  這裡他們還沒有笑夠,門口史氏的聲音已經響起來了。
  「什麼沒活夠啊!這是什麼話,才多大的孩子,什麼生生死死的,胡亂說什麼?快閉嘴吧。」
  說話間,人已經進來了,史氏眼珠子一轉,就看到了幾個笑的渾身發軟的孩子,在定睛往床榻上一看,兩個小肉團子一看到她,正飛快的往她這裡爬,滿臉都是興奮的樣子,史氏看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要死了,這速度,摔下來可怎麼好,忙不迭的往床榻那裡快步走過去,也沒有功夫管那幾個小子了。
  「哎呦,你們兩個小祖宗,這麼快做什麼,快停下,這要是摔了,可不是鬧著玩的。邊上傻看著做什麼,還不快,把姑娘抱好了。」
  說話間已經做到了床榻上,一邊一個的把賈致和賈敏都攬到了身上,左看看,右看看,史氏笑眯眯的在這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臉蛋上各親了一口,這才有功夫看著那幾個小子說話。
  「你們幾個,又來招惹你們妹妹做什麼?一個個翻天動地的,別把你們妹妹給嚇著,淘氣也該有個分寸。「
  這一說,別人還好,史鼎是委屈死了,皺著小臉,愣是把胖乎乎的臉給皺出了好幾條褶子,上前一把扯著史氏的裙子,扭糖一般的蹭在史氏身上,大聲哭喊道:
  「姑姑,姑姑,我又讓妹妹欺負了,她搶了我的娃娃,還不喊哥哥。太欺負人了,還揪我頭髮,看看,這發髻都散了。「
  看著史鼎狼狽的樣子,還有頭上飛揚著的發絲,史氏也笑了,不過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順手把史鼎又給打擊了一下:
  「還好意思說,你幾歲,你妹妹幾歲,讓妹妹欺負了這話說出來誰信?你問問,反正我是不信的,再說了什麼娃娃,別說我沒有看見,就是看見了,必然也是你妹妹的,你一個男孩子要娃娃做什麼?那是女孩子的東西,你啊,讀書練武才是正經事。居然和妹妹搶娃娃,什麼出息!「
  這一說,史鼎只覺得天都塌了,委屈的心都碎了,忙不迭捂著自己的小心肝,渾身抖動不已,愣了好半響,這才哭喊起來:
  「天啊!這天下沒有天理了啊!這都什麼世道啊!姑姑,偏心啊!太偏心了,我怎麼這麼倒霉啊!天雷啊,快來劈死我吧!我的心都要碎了,雪啊!你怎麼還不下啊!我冤啊!你怎麼不替我聲張正義啊!「
  這史鼎簡直就是超級大笑料啊,這表情,這動作,學足了戲台子上的樣子,再加上這話一說,別說史氏和其他幾個男孩子了,就是屋子里的丫頭婆子都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個都揉著腸子,倒了一片啊!
  正眯著眼睛等著人安慰的史鼎,看著這滿屋子就沒有一個同情自己的人,這一下史鼎更加委屈了,眼淚都含在眼眶里了,史氏看了倒是心裡一動,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也該安慰安慰這個孩子,卻不料這時候,那賈致這個傢伙突然伸出手,身子往前傾斜了一下,一下子扯到了史鼎的衣袖,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史鼎順著賈致的手,往賈致看去,那孩子對著史鼎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然後另一個手從懷裡掏出了什麼,伸出手,在史鼎面前攤開。
  大家都好奇了,走過來一看,居然是一塊已經壓扁了的芙蓉糕,看著賈致這個樣子,顯然是想用這塊糕點安慰史鼎,瞬間,史鼎被治癒了,滿臉激動,
  「妹妹,果然,有妹妹就是好,看,妹妹對我最上心了,知道我肚子餓了,知道我喜歡吃糕點,妹妹,妹妹實在太可愛了。「
  眼淚沒了,史鼎的臉上只剩下了傻笑,還有周圍無數妒忌的眼神。最失落的就是林海了,蹭到賈致面前,傻傻的說道:
  「妹妹,妹妹,那個娃娃還是我奪過來給你的呢,你怎麼能這樣,太不公平了,我對你才好呢!「
  可惜人家賈致沒反應啊!只是用笑臉對著林海,然後一扭頭鑽到了史氏的懷裡,而那塊已經不成樣子的糕點卻在史鼎的手裡被慎重的捧著,滿足的捧著,順帶,這孩子還對著另外幾個得意的挑著眉頭挑釁。一臉的得瑟,剛才的冤屈似乎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讓人無語啊!
  另一邊賈政縮在後面,偷偷的湊到賈敏的身邊,小聲的對著賈敏說道:
  「妹妹,你怎麼不幫我,看看,讓史老三得意了吧,快,你也那塊糕點給二哥,二哥疼你。「
  賈政從小就是個喜歡鑽空子的孩子啊!這時候都不忘作弊啊!居然還知道從賈敏這裡突破,打擦邊球啊!雖然這是關係到和史鼎打賭的問題,可是還是讓史鼐鄙視的看了一眼,不過這是人家親妹妹,他還真是不好說什麼。
  好在賈敏可能真的不知道什麼意思,那水靈靈的眼睛看著賈政愣了愣,只是抿著嘴笑,直到賈政再也支撐不住,想要退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裡好像多了一樣東西,再一看,好傢伙,就是那根口水發帶啊!賈政因為不知道是什麼,下意識拿在手裡,這時候,他手上已經沾滿了賈敏的口水了,真是哭笑不得啊!看著後面眼尖的幾個人,一個個都笑了。
  賈赦過來拍拍賈政的肩膀,露出一個你真慘的表情,然後那眼角看看史鼎,示意了賈政一下。消無聲息的又退了出去。
  不得不說,這賈赦天生就是個當壁畫的天才啊,這一出一進居然沒有幾個注意到,倒是賈政眼睛一亮,拿著發帶,對著史鼎說道:
  「表弟,你頭髮這樣可怎麼好,這樣,二哥幫你束上發帶。「
  說著就拿著那濕漉漉的發帶要往史鼎頭上放,驚得史鼎怪叫了一聲,往門口逃去。賈政一步不落的追著,嘴上還喊著:
  「表弟,別著急啊!這就好了,別跑啊!二哥手腳快的很。「
  這下好了,一屋子男孩子哄笑起來,跟著竄了出去,看他們的熱鬧了,轉眼間這屋子里人就空了。史氏也看著這一出鬧劇笑的不行,忍不住對著邊上的嬤嬤說道:
  「瞧瞧這家裡熱鬧的,只怕這幾個猴子,今天不把這府里全折騰一遍是不算完了。真真是,一個個全是魔星。「
  「太太,這家業興旺,才有這樣的熱鬧呢!別人家想有都沒處尋去。那家孩子有著這樣和睦的,而且這還不是一家的孩子,親戚裡頭,這表兄弟之間能這麼融洽的,也就是咱們家了,可見是咱們史家,賈家的家教好的緣故。男孩子打打鬧鬧的交情只有更好的,以後必然是相互幫襯的。為官作宰也有臂助不是。「
  這話說的史氏心裡歡喜,只覺得這才是大實話。聽著外頭鬧哄哄的聲響,一處處的笑聲,還有幾個大孩子起哄的聲響,她也發了童心了,看了看天色,轉身對著幾個嬤嬤說道:
  「敲著天色還早,反正咱們正好也沒什麼事情,把姑娘抱上,咱們也去瞧瞧,這回他們誰勝誰負。做個裁判去。這史鼎,只怕是又要讓他們幾個給欺負了,真是個實心孩子,怎麼就不知道教訓呢!「
  說完帶頭走了出去。寧國府,有了這些個孩子,還真是不一樣了呢!就連跟著的幾個丫頭婆子也是一臉的興趣盎然,湊在一起,悄聲的說著這些個少爺們的事情,歡聲笑語不斷。
  院子里不但史鼎和賈政鬧到了一起,你捉我跑的,就是賈敷也不知道和林海說道了什麼,兩個人鬧到了一處,史冪拖著史鼐,正拼命的和賈赦鬥著嘴,沒有一個閒著,史氏一看,下意識的把手撫到了額頭上,雙眼閉了閉,只覺得太陽穴嗡嗡作響,開始發脹了。哀嘆一聲,得,自己出來還真是對了,看看這熱鬧的!




☆、48提前和基因

  就在賈敬成為翰林院的一員,慢慢適應了自己新的身份,新的生活的三個月後,他的婚事也被放到了日程上。
  要說這事情原本和劉家說好了一來是為了等這劉家的姑娘及笄,而來也是給賈敬一點時間,希望他能有好的心態考試,若是科考沒有通過,那倒是好說,等姑娘年紀一到,立馬成婚,當然,要是一切順利,僥倖通過的話,為了能在官途起始的時候專心一些,這婚期上,倒是可以稍微緩上一緩,所以說好了,是要等到這一年的年底兩家再商量婚事的。只是如今賈家有了新的情況了,那不是小史氏身子不行了嗎!要是萬一不巧,就這麼死了,這雖然已經是第三代了,血脈上遠了些,就是守孝什麼的,也不用丁憂之類的,只要五個月的素服也就是了,但是,到底是隔壁住著,一邊淒慘的守孝,一邊大紅大紫的娶新媳婦,看著也不像樣啊!所以,這史氏心裡有點著急了,和賈代化商量了一下,想著是不是提前把婚事給辦了。
  當然這件事情,怎麼也是要和賈敬商量的,這孩子如今也是大人了,很多時候自己的事情都需要他自己做主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賈代化和史氏說起,賈敬幾乎已經把自己定親的事情給忘卻了,這個時候一說,他下意識就是一愣,好半響才想起了哪個女孩子,盤算了一下自己的時間,再估摸了一下小史氏的身體狀態,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賈代化和史氏說道:
  「確實,這事還真是要抓緊了,嬸嬸的身子,按照我的估計,恐怕過不去這個年了,我倒是疏忽了,這事情怎麼也該趕在前頭,不然怕是需要延緩一年才妥當了。」
  聽到賈敬說起小史氏的身子,史氏幽幽的嘆息了起來:
  「說起來,妹妹的身子,一向好的很,生孩子也一個個康健的很,看看赦兒和政兒,身子都是不錯的,比我們家敷兒,不知道強到了那裡去了,沒想到,這一次生下的敏兒,身子卻差了這麼多,和致兒不能比呢!如今又是這麼個樣子,說來,雖說是她自己折騰出來的結果,可是,我到底是心裡不落忍。」
  賈敬一聽,知道自家老娘有些心軟了,畢竟是自己的堂妹,眼睜睜的看著她一步步的走向死亡,心裡不好受了,可是這事情說來還真是人家小史氏自己的錯,不說那些姨娘的事情,那是人家內宅陰私,說不得,可是這親生兒子的事情,總是擺在那裡的,侵吞公庫也是大罪,要不是為了幾個孩子,這賈代善還不知道怎麼發作呢!再加上後來隱隱傳出的那府里老太太的死的事情,這可是觸犯了所有人的大忌了,史氏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直到現在,說道她的死期,幾乎所有人都保持著冷漠的態度,史氏沒有感慨才是怪事呢!
  賈敬抬眼看了一下自家老爹,見到賈代化微微皺著眉頭,心裡直到這時賈代化對於史氏說道話有些不滿了,到底是立場不同,在賈代化看來,賈家才是最重要的,一切有損賈家利益的人都是罪人,小史氏在賈代化看來能讓她到死還是保持這榮府太太的名頭已經是仁慈了,再說什麼不落忍的話都是不妥當的,賈敬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賈代化的心思,心下也有些擔心因為那麼一個人,再讓父母言語上起了齷蹉,忙不迭的找個話題,想著岔開這一節。
  「說來,這次母親要是往那邊送信,倒是有件事要拜託一下了。」
  賈敬一開口,立馬吸引了史氏的注意力,就是賈代化也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賈敬,等著他把話說下去。
  「母親,說來榮府的大妹妹如今這也及笄了吧,因為嬸嬸的身子,這也沒有人帶著她出門做客什麼的,還是個庶女的身份,怕是在京城找不到什麼好人家,如今雖然大家都知道,我們家的女孩子都是宮里的姑姑教導的,可是這規矩是規矩,規矩再好,也抵不過身份上的差異,再加上在管家理事上,咱們家的姑娘學的是晚了些,更要緊的是,如今,這京城各家,基本都是崇尚奢靡的人家,沒有幾個人家的子弟看著能自己出息的,就是有,也輪不上咱們家,還是個庶女,只怕這京城世家裡也找不出什麼和是心意的人選了,我想著,咱們是不是把眼光放開一些,往那邊看看,也不找那些勳貴人家,找些合適的讀書人家,像是劉家這樣的人家江南還是有好些的,雖沒有什麼官職,但是底蘊豐厚,祖上也是高官名門,遲早有崛起的一天,就是說出去也是響亮的很。按照如今咱們家的身份,大妹妹的夫婿人選,哪怕是不求什麼嫡支長孫什麼的,找個有前途的嫡子還是可以的。」
  他這一說,賈代化眼睛就是一亮。笑眯眯的看著賈敬,很是欣慰的說道:
  「恩,有眼光,和你爹我一樣的想法,這事我還真是和你叔叔這麼說過,甚至你叔叔還特意找人打聽了,就是你岳家的那幾個庶子都是個個上進的,這樣的人家確實不錯,要不是眼見著你娶了劉家的閨女,你叔叔怕讓人說道咱們是換婚,早就想打他們家的主意了,只是這劉家,哎,哪怕是為了自家的名聲,只怕也不會和賈家再次結親了。至於別人家,我們還真是不怎麼熟悉。「
  說道這裡,賈代善,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轉向史氏問道:
  「你看,要不再問問林家?他們總比我們知道的多些。「
  如今這林家的小子就住在賈家,這兩家關係好了很多,要是史氏去信和林太太說道,請她幫忙還真是說的過去,史氏想想也覺得合適,剛想點頭,另一邊的賈敬卻出聲阻攔了下來。
  「還是讓劉家幫著找的好。「
  他這一說話,史氏先笑了,打趣道:
  「你這個死小子,倒是不客氣,這媳婦還沒有娶過門,倒是先指使起岳家來了,也不怕他們嫌棄你。「
  賈敬不慌不忙的搖了搖腦袋,很是鎮定的回答:
  「什麼嗎,讓他們幫忙才是親近呢!那是我們不見外,把他們當成了自己人,這樣要緊的婚姻大事也托付了,多大的信任,再說了,這次取信,必然要說道這提前成婚的緣故的,說不得他們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或者心裡有些顧忌,生怕這姑娘嫁到我們家,一來沒有多久就遇上喪事,名聲上不好聽,這一點咱們怎麼也該顧忌到,給予安撫的,既然一樣是說,還不如把這大妹妹的事情也說說,也好顯得咱們的無奈,好歹他們家姑娘還是定了親的,咱們家還有姑娘沒有定親就要急著嫁出去,不然說不得就要守孝誤了杏期,比他們難多了,這樣一說,他們心裡估計那些個不自在立馬就沒了,還顯得咱們親近呢!「
  賈敬這一番話說的是頭頭是道,分析各家心態也很是到位,倒是讓賈代化驚奇了一把。他倒是沒有想到,自家這個看著溫和隨意,沒什麼心機的兒子居然在洞徹人心上也有這樣的天分。難不成這孩子是天生的扮豬吃虎的大能?
  到了現在賈代化還是認為自家兒子是純潔的,是天真的,這一次能說出這樣的見識是偶然的,倒不是他對自己孩子沒有信心什麼的,而是下意識的覺得自家孩子永遠是美好的,和一些齷蹉,陰暗的東西是隔離的,當然,這能看透人心這本事也是需要的,每一個父母在對待孩子的問題上,絕對的都是屬於矛盾的結合體,賈代化自然也不例外的一樣。
  至於史氏愣是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反而很是感慨的附和了幾句:
  「瞧瞧,我這腦子真是的,可不是這樣,這本來提前婚事就有些不怎麼禮貌了,還是為了這樣的事情,說不得就讓這孩子名聲受損,受了委屈,這時候可不就是要想法子多做安撫嗎!不錯,把那邊大姑娘的事情托給他們絕對是合適的,也是咱們表示誠意的一種法子,老爺,你說呢!是不是和隔壁說一聲?「
  史氏一臉期待的看著賈代化,這讓賈代化說什麼?只能是點了點頭,順便評價了幾句:
  「好吧,這事確實可行,那孩子年紀是不小了,哎,這也是弟妹的病耽擱的,不然說不得早就尋好了人家了,如今這京城裡的人家我看著也確實不怎麼樣,找個有前途的讀書人,比那些個世家旁支可靠多了,恩,說不得以後前程更好些。「
  說道這裡轉頭又對著史氏關照了幾句:
  「我去說這個倒是沒什麼,不過真要是這麼辦了,那麼這大姑娘出嫁的時間必然是緊的,這嫁妝什麼的也要收拾出來了,也不知道這弟妹有沒有準備,不過看她一起那個樣子,估計是玄,你這裡還要辦敬兒娶親的事情,要是兩件事情一起辦,能忙得過來?要緊的是這嫁妝的事情,還要去榮府收拾,能妥當嗎?「
  這還真是個事,幫忙成,可是總不能把手伸到人家庫房去挑嫁妝吧,這好像就有些不怎麼合適了,一時間史氏倒是有些難住了,好在賈敬腦子快,在一邊提醒道:
  「咱們家這麼些個姑娘,好些妹妹年紀也不小了,當家理事的本事光說是沒有用的,還不如給點差事讓她們練練手的好,什麼採買,什麼廚房,什麼園子整理,這些個事情,母親盡可讓嬤嬤們陪著,讓她們管去,左右出不了什麼岔子,都是有例可循的,母親正好騰出手來,處理些緊急的,要緊的事情,至於這嫁妝,母親只管拿出京城一般和咱們家一樣情況人家的嫁妝單子當做範例,然後讓叔叔自己按著拿出來就是了,是多是少,也有叔叔自己拿捏,這樣可好?「
  兒子給想了法子出來,還是可行的法子,史氏立馬眉開眼笑了,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家兒子聰明孝順。順帶還埋汰了賈代化一句:
  「看看,你這都白活了,還沒有咱們兒子機靈,這麼一會兒就想到了這樣的好法子,可不是這樣嗎!家事分出一部分,讓姑娘們去折騰,嫁妝的事,列了需要的台數,種類,具體的好壞,讓他們自己想去,我們只要做了該做的就是了,到時候大不了看著不夠,咱們添妝的時候多上幾分就是了,還真是妥當呢!我還輕省了呢!還是兒子有用,頂大用了!「
  賈敬一聽自家老娘的誇獎立馬就覺得寒毛有些起了,偷偷一瞄,乖乖,自家老爹臉黑了?哎,有著這麼一個嘴上不把門的娘,自己還真是受罪啊!
  「不過爹,有件事您這裡可是要同叔叔說好了,這婚事弄得這麼急,人家劉家想來幫著挑人也難,能有幾個人選不一定,那邊若是有了什麼人選,他瞧不上眼,那可怎麼好?是不是他自己也要想著相看一下?京城這裡世家勳貴人家不一定有合適的,可是他的那些原本的好友家裡呢?手下家裡?或者是那邊老太太的娘家什麼,是不是也可以看看?這就是不為了大妹妹,這二妹妹也沒有幾年了,說不得過了守孝,也到了出嫁的時候,這時候多看幾個,也能備用呢!就是咱們家,如今有了妹妹,這很多事也能提前預備了,聽說嫁妝用的木頭最是要緊,很多人家都是姑娘出生就開始準備了,咱們家這大妹妹那裡估計是沒有了,其他幾個的是不是要抓緊啊!「
  這一疊的問題,事情拋出來,賈代化立馬神情嚴肅啊!他還真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啊!在想想這隔壁的大姪女,頭又疼了,轉頭問史氏:
  「那個弟妹真的沒有給那幾個準備嫁妝東西?連木頭都沒有?「
  史氏翻了一個白眼,沒好聲氣的說道:
  「你說呢?怎麼可能有?反正我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她要是真的準備了,還不得傳的天下皆知,好讓人家都知道她賢惠?不用說了,肯定是早就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需要做呢!這下可好,這事情,恐怕要你們這些個爺們出面了,怎麼也要用些好木料回來,家裡這兩府加一起可是五個姑娘呢!木料可不是什麼小數字。只是這大姑娘那裡就是有了木料都來不及了,單單一張千工床,手工就要一年呢!咱們可是準備年前就把她嫁出去的,怎麼可能來的急!「
  這下子賈代化氣了,不用說出口,賈敬也知道,這老爹估計在肚子里罵人呢,不是小史氏就是賈代善,好在他看多了上輩子那家子女人糊弄人的本事,倒是有一個可以借鑒的法子,立馬幫著出主意。
  「我看,實在不行,就從老庫里找唄,幾代的太太總有些嫁妝傢具在哪裡擺著,翻翻新就是了,那可都是好木料,再不成把大妹妹自己屋子里的東西都翻新了做了嫁妝也是一個法子,最多多給些壓箱銀子,作為補償,這就是到了出嫁的時候,也能說得過去,畢竟這不是意外情況嗎,嫁妝來不及打完就是個理由啊!「
  這一說,賈代化眼睛更亮了,他終於意識到了,原來自家兒子是個人才啊!這腦子,絕對屬於高級別的,賈代化樂了,突然有種很驕傲的情緒,自家兒子不但讀書好,醫術好,人好,長得好,腦子更好啊!不虧是我的種啊!
  「好,好,不虧是我的兒子,不錯,這是個好主意,就是說給你叔叔聽,他也想不出這樣的好主意來,恩,賈家有望啊!兒子,要保持,提出問題,解決問題,你這可是一次性把問題都解決了,好,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果然,賈家的種就是好啊!「
  前面說了還沒有什麼,這後面一句一出來,史氏立馬不乾了,拍著桌子嚷嚷道:
  「老爺,那是我生的,什麼老鼠,你,你太欺負人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啊!這不是誇他嗎,你真是胡攪蠻纏。「
  「什麼胡攪蠻纏,這龍咱們家挨不上,這鳳,咱們家也挨不上,你這不是說老鼠是什麼?你這嘴就說不出好話來。「
  史氏一鬧騰,賈代化也怒了,瞪著眼睛,氣呼呼的喊道:
  「你個老娘們,折騰什麼,存心是不是?你今天存心吵架是不是,……「
  眼見著事件要升級了,賈敬忙對著邊上的嬤嬤使了一個眼色,那機靈的立馬往後堂走,還沒有等他們吵起來,一個孩子的笑聲從後面傳來了,不用說,這救星到了,那就是我們的賈致童鞋啊!果然,最小的就是無敵的存在啊!剛才還臉紅脖子粗的兩個人一聽女兒的聲音,立馬歇菜了,臉上變的溫和的不行,看著奶嬤嬤抱著賈致出來的地方,溫和的詢問起賈致睡得好不好之類的,那個慈祥啊!那個溫柔啊!誰也想不到剛才那兩個吵架的和他們是同一個人。
  賈敬摸了摸不存在的虛汗,暗暗吐了口氣,妹妹也是需要需要存在的生物啊!至於他自己?還是早走早好,他也折騰不起了。




☆、49婚

  賈敉的婚事很順利,有劉家牽線,讀書人還是很信得過的,相州袁家,前朝吏部尚書的後人,二房嫡次子,或者說是嫡支的次子的次子,一個19歲的舉人,家業雖然已經有些敗落,家產不豐,幾房子弟再一分家,更是不怎麼顯眼了,屬於那種相對的中等人家,但是這名頭還是很響亮的,娶一個國公府的長女,還是很不錯的,婚期就定在了年底,男方也理解賈家的做法,誰在這時候估計也得是這樣的做法,屬於默認的權宜之計。
  再加上這女婿人選正是劉家山長的弟子,有老師保媒,人品保證,袁家又能和當朝的權貴再次聯繫上,真的是很合適啊!雙方都滿意,至於那袁家的孩子以前那個考上進士在成婚的想法,那不是現實情況不允許嗎,自然也就摸鼻子認了,按照他們家老頭子的說法,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要珍惜緣分。人家姑娘可是宮里的嬤嬤教導出來的,規矩禮儀,絕對的有水平,就是以後這小子當官,也有了靠山,同僚婦人間走動也方便有臉面。在考慮的長遠些,這有了孩子,有這樣一個舅家,以後也是前程有保障啊!要是這次不答應,沒了這個,以後能找著的可就不是這個級別了,絕對不能錯過啊!
  解決了這人選的問題,嫁妝上的事情就利索了很多,賈代善心裡也有心彌補這個被忽視多年的孩子,利索的收拾出了整整68抬,達到了國公庶女的最高標準,單單這裡頭田地就放上了二十頃,壓箱銀子更是準備了三千兩,至於傢具,更是直接從庫房整理了一套酸枝紅木的來。可以說這絕對是屬於京城庶女裡頭的頭一份了。單子一出來,就是史氏看了也嚇了一跳,心裡暗暗感嘆賈代善的大手筆。
  當然這婚事怎麼也要放到賈敬的後頭,兩家不可能同一時間辦喜事,不然史氏非瘋了不可。於是,賈敬的婚事放到了9月份,而賈敉的出嫁則是11月,錯開了兩個月,也算是讓賈家的所有人有個喘氣的功夫了。
  賈敬作為賈家族長嫡長子,未來的族長,娶的那可是宗婦,這婚事自然是盛大的,就是想要低調也是不可能的,至於新娘家,作為老牌書香人家自然也不想落了臉面,這兩下里一湊,這婚事比起上一世賈敬的婚事還要熱鬧上幾分,先說劉家78抬嫁妝,書香人家和世家自然是有區別的,這首先木頭是黃花梨的,不說珍貴,單是這份雅致就讓不少人贊嘆了,其他的什麼陪嫁珍品,一樣樣也和世家勳貴不一樣,不是什麼擺件玉器,相反,多的是古籍珍本,還有些前朝字畫,各式珍貴的文房用品,看的一竿子來看曬裝的婦人一個個目瞪口呆,這裡頭有些個有眼力的婦人,自是知道這些東西珍貴的,一個個是看著眼熱,古董擺件,玉器瓷器固然是好,可是那些東西,不過是俗物,誰家沒有啊,這有這些,才是真正的傳世之寶呢!當然也有眼皮子淺,沒有什麼見識,不知道其中奧妙的,則是一個個在心裡暗嘆這劉家小氣,不一而足。
  史氏其實也是屬於不怎麼知道這些東西價值的,可是禁不住她有幾個宮里出來的智囊嬤嬤啊!那些人才是真正有見識的,一看嫁妝單子就已經看出了奧妙,偷偷和她說了其中的差別,聽得史氏眼睛亮了起來,倒不是她見錢眼開,而是這個時候,這嫁妝就是這新娘子的底氣,也是婆家的臉面,更是將來能傳給她孫子的,她能不喜歡嗎!所以當她看到一些原本有交情的人家的當家太太們有幾個眼睛里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甚至是不肖一顧的樣子,她心裡不舒服了,生氣了,狠狠的把這幾個人家給記住了,想著以後自己要和他們家保持距離了,這樣沒有見識的人家,以後能不能長久都不一定呢!
  當然她也要顧及自家的面子的,悄聲讓幾個貼心的人去外頭,假裝小聲,其實正好能讓這些人不小心聽到的聲音訴說一下這些東西的珍貴之處,順帶還說起這樣的東西,不是有著數百年的家史,沒有深厚的家族底蘊,那是絕對拿不出來的,另外還讓人去宣揚了一下這自家兒媳婦娘家煊赫的祖宗。
  史氏瞧瞧的注意著那幾個原本看不上的那幾個人家太太,不多時,果然,一個個臉色變幻的厲害,這個發現讓史氏心裡樂的不行,雖然她這一手很有些幼稚的味道,甚至是隱晦的打了這幾家太太的臉面,但是她心裡卻十分的痛快,當然這要是賈敬知道了的話,說不得還會大喊一聲,太太英明。因為那幾個看不上這些東西的太太,裡頭有一半的人家之後都是抄家的命運,可見這見識問題是大問題啊!直接影響一個家族的傳承啊!當家太太更是對一個家族的影響巨大呢!或者說從一個家的女主人身上就能看到整個家族的氣度,規矩和命運。
  到了婚禮的當天,賈敬一大早就被丫頭們服侍著換上了大紅的喜服,整套的新郎裝扮,更襯得他面如冠玉,神采飛揚,邊上那兩個大丫頭不禁看得有些失神了,隨即有帶著淡淡的愁容,勉力笑著幫著賈敬裝扮。
  賈敬其實早就看到了她們的臉色,也明白她們的心思,無怪是心裡不安,覺得這奶奶就要進門了,她們的未來卻還沒有確定,心裡忐忑而已,說來這大丫頭,一般都是爺們的房裡人,或者是通房丫頭,可是偏偏她們遇上的是賈敬,這原本一定,確定,以及肯定的命運卻又有了變故,首先,原本賈敬的大丫頭惹怒了賈敬,被直接趕走了,再然後人家賈敬一心讀書,根本對她們沒有什麼興趣了,最後,等賈敬考試完畢,這又要娶媳婦了,愣是沒有給她們有鑽空子的機會,她們能不沮喪嗎!最要命的是後來又傳出來說,這以後賈家納妾也只選良家女子,賤籍出身的估計連生育都不被允許,這讓這些個心懷大志的丫頭們一個個失望透頂了。更是不知道自己改何去何從。
  而對於賈敬來說上一世他就經歷過這貼身大丫頭的厲害,一個個有點好顏色就不知道自己是誰,敢和主子作對的不在少數,再加上他上一世曾經修煉果雙修的道法,經歷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看的多了,不但是眼界高了,品味也變了,更要緊的是對於**控制的更加的隨心,不是什麼人都能誘惑的了的。對於自己房裡的丫頭,他是一點的意思都沒有,他早就想過了,等成了婚,到時候這些個一個個都配出去,讓她們當個管事媳婦去,當然這也不是說他以後就不納妾了,只是他再婚前沒有收房,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對於岳家的尊重,更是給自己未來媳婦臉面的大事。就是對於他的名聲也是有利的,這樣的事情他怎麼會不做?
  現在他看到這幾個丫頭的樣子,心裡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個時候和她們說開了倒也合適,免得以後麻煩,於是很是直接就對著那幾個丫頭說道:
  「今天,你們奶奶就要進門了,到時候我會和她說,給你們找個好人家,你們正好也趁著這幾天好好想想,是想放出去做人家的正頭娘子呢,還是繼續在府里,當個管事媳婦,放心,你們服侍我一場,總是會讓你們有個好結果的。」
  他這一開口,那幾個立馬就是神情一動,其中一個膽子大的,很是明顯的松了口氣,然後帶著一絲笑意打趣賈敬道:
  「大爺,難不成您還擔心奶奶容不下我們?」
  她知道以前那個是怎麼被趕走的,所以雖然說得是打趣的話,卻也分外的小心,眼睛盯著賈敬的臉色,生怕一個不好觸怒了賈敬。
  「這是什麼話,不過是替你們著想罷了,你們也知道,如今家裡的規矩變了,你們這樣的,就是做了姨娘,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不過是在這個府里空耗青春,為了這麼一點子富貴,一點子虛名,賠上一輩子可不值得,還不如好好的找人嫁了,若是不想離開,當個管事媳婦,還不是一樣在府里一輩子?若是有志氣想要多替孩子想的,嫁出去當個正緊人家的當家媳婦,也是一輩子,你們好歹也是有些積蓄的,若是成婚,我也不會白看著,一人兩個箱籠還是會給的,比那些尋常人家總好些。日子也不會太過清苦。這些可都是我的真心話,你們好好想想吧。什麼才是你們最好的選擇。」
  說完,賈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對著那幾個丫頭微微一笑,也不管她們一臉的若有所思,轉身往門口走去,他說的還真的都是大實話,她們這樣的大丫頭,每一季的衣裳首飾,月利賞銀,幾年積攢下來不說幾百兩,幾十兩總是有的,這還是喜歡花銷的人的積蓄,要是那些個會藏錢的,把首飾之類的一起籠著盤算,百十輛那是肯定的,再加上他剛才答應的箱籠,這加在一起,小二百兩的嫁妝,就是一般的地主家也就是這樣了,確實不是什麼清寒人家能比的。衣食無憂那是一定的,甚至因為她們在自家這樣的國公府第當過大丫頭,有些個有見識的人家,還特意會來求親呢!這外頭不是都說了嗎!寧娶大家俾,不娶小家女。畢竟這見識上她們和那些個小地主人家的閨女那高出的就不是一個等級了。
  賈敬給自己的那幾個丫頭指了明路,走到門口看著貼身小廝眼珠子往屋子裡頭飛快的瞄,忍不住又笑了,然後伸手拍了一下,笑罵道:
  「別看了,今兒可是你大爺我娶親,你這臭小子,且等著吧,等大爺我的事了了,你自己去太太那裡求情去。我這裡不會不放人的,只是接下來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別弄到最後,人家嫌棄你。」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幾個小子自從知道他沒有收丫頭的意思後,一個個都打著他房裡那幾個丫頭的主意呢!今兒高興,他也不介意就這麼說出來,給大家一個希望。
  看著那幾個小子滿臉喜色的謝恩,賈敬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飛揚了起來,心裡不知道怎麼,居然微微的覺得有些緊張了起來,腦子里不其然的出現了那個女孩子清麗的容顏,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孩子的樣子就這麼印在了他的心裡,原以為自己不在乎的,可是直到今天,賈敬才發現,原來他不是不在乎,而是自己下意識的放到了心底而已,在今天,在即將迎娶的一刻,才再一次的浮現。
  或許,從一開始,他決定定親的時候,已經說明瞭他的期待,他的在意呢!賈敬突然的明悟了什麼,臉上瞬間綻開了釋然的笑容,在意就在意吧,畢竟自己還是要重新活一回的,這幾十年的人生之路,若是真的什麼都不在意了,那過的也太沒趣了些,如今這樣也好!有一個自己期待的新娘,有一個不一樣的婚姻,或許將來也會有一個不一樣的孩子,這才是真正的有意思呢!
  這樣一想,賈敬對著這一次的婚姻也開始期待起來,甚至可以說突然有了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心裡暗暗為自己打氣,並對自己說:也許這一次會真的不同了呢!也許自己將有一個全新的人生。門外的爆竹開始響起來了,賈敬快步走了出去,是該他出面迎親去了呢!江南離著京城太遠,劉家借用了林家在京城的宅子作為出嫁的娘家門,離著這裡還是有些距離的,該出發了!
  賈敷也好,賈赦也罷,這一天,賈家湊足了八個文字輩的小子,一個個穿的光鮮亮麗的,跟著賈敬出門了,吹吹打打,榮寧街上幾乎都是賈家的族人,這一天一家家都在門口掛上了紅燈籠,把整個街道都染成了紅色,喧鬧的氣氛似乎預示著賈家的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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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人下轎。」
  「跨火盆。」
  「代代相傳。」
  「新人行禮,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禮成!」
  晚霞正好,夕陽西照,漫天的紅色下,賈敬終於將他的新娘接過了門,行了大禮,高堂上滿面喜色,笑不攏嘴的賈代化和史氏不自覺的擦著眼角,他們看到自己的兒子成人,娶親,這對於父母來說,那是多麼自豪啊,當然這裡頭男人和女人的心情又是不一樣的,賈代化看到的是賈敬成婚了,說不得,沒有多久自己就要當祖父了,看到了家族延綿不絕的未來而感到歡喜,而史氏,心裡則是感慨,當年那個軟蠕蠕的,只知道依偎在她懷裡,需要她保護的兒子,從此屬於另一個女人了,有一種突如其來的酸楚。可是不管是什麼樣的複雜心情,都遮掩不了他們在這一天的喜氣。
  新房裡賈敬終於挑開了蓋頭,再一次看到了那張已經在自己心裡生根發芽的俏麗臉龐,那羞澀的相視一笑,在龍鳳紅燭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嬌柔,小巧的合情金杯間牽連的紅線就像是牽動了他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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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好消息和壞消息

  賈敬的婚假只有三天,這三天也讓賈敬重溫了夫妻之樂,魚水之歡,最難受消受美人恩,一時間就連他一向認為堅定的道心似乎也有了一絲裂痕,差點就成了繞指柔了,好在他及時回神,暗暗警惕了一下自己,這才算是把自己的心思重新放回到了自己的仕途和家族上。
  不過好歹這賈敬對於女人的瞭解,可以說的上是多年老手了,即使沒有多費什麼心思,單單是一些不經意間的體貼,對於劉氏來說,這個丈夫也已經是超乎想象的好了,夫妻倆倒是和睦的很,讓賈代化和史氏看了也暗暗的歡喜。開始一心的盼著早日能抱上孫子了。
  劉氏嫁到賈家一上來就有一件大事,那就是隔壁榮府的大姑娘出嫁,早在一開始劉氏就知道自己提前出嫁的原因就是因為隔壁那個嬸子身子壞了,只怕是沒有多少時日了,所以對於這自己一嫁過來就要插手管這些倒是也不吃驚,畢竟那府里當家主母病重,這婚事還真是沒有個能操持的,除了自家婆婆,這個又是伯娘,又是族長太太的挑頭,還真是找不到再合適的人了。
  至於讓她這個新媳婦也跟著幫忙,劉氏雖然有些驚異,但是看看家裡那些個姑娘們一個個都分別管著一些家裡的事情,到是心裡也明白了幾分,這估計是讓她們學習理家的方法,而自己這裡卻是讓自己迅速的熟悉這個家的一種方式,從這一點來說,劉氏對於史氏是感激的,是贊嘆的,這世上,一手把著管家權利死死不放的人多了,這主動分出去的還真是少見,劉氏對自家婆婆的好感立馬上升了一個檔次。
  賈敉的婚事早在一開始史氏心裡就有了主意,所以這拾掇起來也快,便是那些個姑娘們,也是在一定下婚事就開始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說嫁衣什麼的,便是一些瑣碎的東西也一一都準備妥當了,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人多的好處了。所以這場婚事那是一切順利的很,甚至還通知了金陵老宅的族人,讓賈敉能提早去老宅出嫁,主持婚禮的也是族里幾個族老家的太太,老太太,甚至還有專門趕過去幫忙的林家太太。當然這裡也有賈家在杭州被這對小夫妻準備了一處宅子有關,畢竟這袁家敗落了些,再加上不是長子長孫,分到的家產也是少了些,那個新郎還在杭州讀書,這在杭州置辦宅子讓他們成婚也算是妥當,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這賈敉在這家裡的地位那就是絕對的牢靠了,在杭州,這樣置辦一處三進宅子,不算顯眼,但是也不便宜,這輕重拿捏之間,恰到好處,不得不說,賈代善在努力做一個好爹的進化過程中,所展現出來的精明還是很值得贊賞的。就是賈敬也不得不服啊!
  紛紛擾擾中,這一年總算是過去了,雖然小史氏意外的沒有在年底的時候過世,不過也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常常昏迷,就是醒著,也沒有力氣說話,按照太醫的說法,小史氏是屬於五臟皆弱,已經陰陽混亂,回天乏術了。
  不過賈敬卻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真正的病因,千機草,是千機草的毒,這還是自己給賈代善的,他怎麼會不知道,那是一種前朝宮廷秘藥,無色無味,尋常醫者是怎麼也看不出病因的,這方子還是他上輩子四十歲以後得到的,而得到的原因是大皇子,也就是後來的義忠親王叛亂之後,從他那裡逃出來的一個道士手裡得到的,那個道士的祖師是前朝宮廷中的供奉。更絕的是,這藥方還是夾在□德經的夾層里的,也就是說,這世上,如今是沒有一個人知道還有這種東西存在的。
  當時賈代善來找賈敬,詢問有什麼法子讓人自然的過世,而不會讓人,或者讓大夫察覺時,賈敬就知道,自家這個叔叔是準備對著小史氏動手了,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立馬就準備好了這種毒藥給了賈代善。
  他不是什麼聖人,當他隱晦的知道了隔壁老太太的死因也有這小史氏的手腳後,早就把她看成了一個死人,這樣的一個女人,要不是為了賈家的名聲,為了史家的名聲,早就讓賈家人千刀萬剮了,還有什麼好憐惜同情的。賈敬也從來不是個心軟的。所以明知道這毒是給小史氏準備的,他也沒有多嘴說上一句話。更是在過年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暫緩了這毒性的發作,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不想讓一個好好的過年氣氛讓她的死訊給攪和了。今年可是他媳婦第一次在賈家過年呢!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寧府一家子正歡歡喜喜的準備吃團圓飯,突然劉氏一陣乾嘔,引起了大家的主意,賈敬自己就是個名聲在外的神醫式的人物,當然是立馬上前把脈,不過是轉眼的功夫,這賈敬的臉色立馬就有些變化了,說不出是喜是憂,一會一個表情,看的史氏和劉氏臉色也跟著凝重了起來。
  「兒啊,這是,這是怎麼了,你這,這是什麼表情,啊!有什麼就說啊!急死我了,你這個死孩子。」
  史氏站在賈敬的身邊,想要伸手拍他一下,可是又有些不忍心,只好甩了甩自己的帕子,表示了一下不滿,而劉氏更是緊張的話都不會說了,這該不是自己有什麼不好吧,這才嫁過來若是有什麼不對,自己這以後日子可怎麼過?新嫁娘的驚恐心態瞬間佔據了她整個的心思。
  好在賈敬沒有多久立馬就反應過來了,帶著一絲的不好意思,伸手撓了撓頭,這才有些尷尬的對著史氏說道:
  「那是什麼不好,兒子只是有些驚喜罷了,娘啊!太太,您這可就轉眼要升級了呢!兒子也跟著漲了,您說,這是不是驚喜?兒子這是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雖說賈敬這話說的不清不楚的,可是賈代化一聽卻是立馬明白過來了,什麼升級,什麼長輩分?難道說,這是,這是!
  「哎呀,這是,這是大喜事啊!咱們賈家又要添丁了,哎呀,兒子,你這,這是要當爹了啊!」
  史氏也反映過來了,一臉歡喜啊,就差沒有跳起來了。一個轉身立馬把賈敬和賈代化父子兩個都丟身後了,忙不迭的圍著劉氏轉,嘴裡不停的說道:
  「好,好啊!我的兒,你有什麼想吃的沒有,有什麼不舒服沒有?如今覺得如何?剛才是什麼東西讓你難受了?說,都告訴太太,太太給你做主,如今你就是我們府里最貴重的人了,想要什麼直接和太太說。」
  說話間,轉頭又吩咐賈敬:
  「兒子,明天起,不對,是今天起,每天給你媳婦把脈,咱們賈家的長子長孫就要來了,哎呦,這多大的喜事啊!祖宗保佑啊!」
  一邊眉開眼笑的說著話,一邊又開始折騰了。
  「老爺,你還不快去給祖宗上香?讓祖宗保佑,咱們這頭個孫子順順利利的出生,最好是一舉得男,嬤嬤,快,把庫房的那套百子千孫幔帳,珊瑚石榴樹,早生貴子套瓷都拿出來,給大爺院子里送去,好好的擺上,對了,還有一尊白玉送子觀音像,都給送過去擺上。啊,還有,……」
  史氏連著說了很多的安排,指揮的屋子里的人都團團轉,就是賈敷也被分派了活計,讓他明天去鹿苑,收拾些好藥材來,要讓賈敬給兒媳婦開養胎的方子。不過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是滿臉的喜色,心甘情願的任由她安排。
  「放心,我這就去,哎呀,這祠堂上香是一定的,我還要寫信呢!怎麼也要給親家報喜才是。」
  「老東西,就你想的周全,別忘了,給我娘家也送個信去,啊,還有隔壁,對了還有林家,人家可是大媒人,這信也要讓他們知道知道。對了還有隔壁大姑奶奶家,說不得喜訊一傳,她那裡也能早點有消息呢!這喜事可是能傳人的。」
  史氏想的更遠,一連串的人家在她的嘴裡說出來,可想而知,明天之後,這賈家長媳有孕的事情,估計半個京城都能知道了。
  「母親,鹿肉我小侄子能吃嗎!明天不成讓他們弄些鹿肉補補?或者弄些鹿茸什麼的?這些可都是好東西!養身子最是有效果了!」
  賈敷也是一臉的興奮啊!自家要有小侄子了,這可是大事啊!自己當叔叔了呢!雖然在族里,他的輩分不小,可是這到底是親的,和族人中的侄子不一樣啊!他能不興奮嗎!一時間這新上任的叔叔已經開始進入自己的角色,開始為小侄子著想了,他腦子里一下子想起了很多的好東西,只覺得恨不得什麼都讓嫂子吃下去,好讓孩子早點生出來才好呢!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小侄子一出生,說不得妹妹就要失寵了,這多少讓他有些期待,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有點另類的報復。
  賈敷眼睛往自家小妹那裡一瞄,發現妹妹一臉的懵懂,好似對於現狀沒有什麼認知,只知道看著大家笑,她也跟著傻樂。根本不知道她的最受寵的地位正在動搖。賈敷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犯傻,和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犯彆扭,有點二啊!賈敷想通了,立馬沒有什麼脾氣了,覺得自己好像多事了,人家小妹什麼都不懂啊!再說了不管是妹妹,還是侄子,說白了,還需要自己去疼愛保護呢!自己也心甘情願的想要去疼愛保護,既然這樣,自己妒忌個什麼勁啊!想到這些賈敷突然傻傻的也笑了起來。可是他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賈敬倒是對著他說話了,一臉的不贊同。
  「二弟,我教你的醫術你都白學了嗎!什麼叫過猶不及?你呀,真是的,太不用心了,過了,這鹿茸大補,確實不錯,只是如今不合適,你要是有心,等你嫂子生了之後再說,孩子補的太過容易難產。」
  這話還沒有完全說完,賈敬的腦袋上就挨了史氏一巴掌,就是賈代化也對著他怒目相視:
  「呸,呸,呸,說什麼呢!這什麼,那個不吉利的話,從今天開始,家裡不准再說了,我的孫子,一定是好好的,順順當當的能生下來的,你小子,要是再亂說,看我怎麼收拾你。」
  果然,有了孫子,兒子立馬就不值錢了,真不知道要兒子乾嘛!賈敬心裡嘟囔開了,滿心的悲憤,當然也有暗暗的歡喜,不管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在輪回時空之後,他又有了自己的孩子。這是多麼的讓人歡喜啊!最重要的是,這一次,孩子提前了,比原來提前了幾年,這也是他剛才一時之間不敢置信的原因。
  果然不出賈敬的預料,沒有幾天,幾乎認識的人家都知道了賈家大奶奶有孕的事情,不說別而,單單是收的禮物就堆了好幾個房間,弄得史氏一天到晚就沒有歇息的時候,不是接待這個,就是感謝那個,偏偏史氏還整天紅光滿臉,不覺得累,最稀罕的是,沒有多久,杭州那邊也傳來了消息,賈敉居然也跟著懷上了,這簡直就是雙喜臨門啊!果然是讓史氏說中了,這一次劉氏肚子里這個孩子還真是帶福的,給他姑姑也帶了喜了。弄得史氏更是歡喜的不知道怎麼好了。
  就在賈家所有人都笑容滿面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賈敬嚴重偶爾閃過的狠厲,他已經決定了,時候也該到了,某些人不用在讓他費心緩解毒素了。
  二月初,早就病體沈痾,昏迷不醒的小史氏終於過世了,有人說,這是她聽到了自家的長女有了身孕,滿足而去的,有人說,是知道賈赦想要科舉,心中安慰,放心的去的,也有人說,小史氏在全家的照顧下,這樣的絕症能拖延這麼久,已經是個奇跡了,可見這賈代善對她有多盡心。還有人說,小史氏就是命薄啊!家裡這樣接二連三的喜事都沒有衝一衝,還是走了,真是可惜了。更多人關心的是關於賈代善以後的繼室的問題,想著是不是有合適的人選。畢竟如今這賈家可是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再沒有眼力界的人都知道這賈家是個興旺的人家。和這樣的人家結親,絕對是划算的。
  就在大家猜測不已的時候,賈代善又一次站出來表示,他早就決定了,以後再不續娶,長女已經嫁人,過幾年,這長子也能娶親了,到時候家裡的事情可以讓長子長媳做主,自己也可以提早當當老太爺了。他有兩子四女,子嗣不少,年紀也慢慢大了,沒有必要再娶妻,給孩子們添亂。
  賈代善這一說法,讓很多人感慨不已,雖然早就聽說了賈代善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大家開始不過是以為這是他安慰病重的妻子的說辭,想不到他還真的就這麼做了,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漢子啊!就是些原本看他不順眼的,對於他這一次的做法也暗暗贊賞,不管是怎麼樣的人,不管立場如何,所有人對於重情義的人都會產生好感的。所有人潛意識里總希望自己的朋友,親戚,盟友是重情義的人,這個樣子他們的利益才能有所保證,他們也才能復出更多的信任。
  小史氏的葬禮很隆重,畢竟是一品夫人,路祭也不少,一路的白幡,不知怎麼的,賈敬突然想起了上一世賈蓉媳婦秦可卿的葬禮,總覺得這一幕是那樣的相似。好像和現在重疊了起來,心裡對於那個孫媳婦的身份更是忌諱起來。
  說實話,那個孫媳婦他一開始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一直在道觀呆著,這孫媳婦人選也只是聽到過名字,甚至誰做的媒都不知道,只是知道那個親家公似乎是和賈政是一個衙門的同僚而已,就是最後孫媳婦死,也只是遠遠的在山上看到了一片的白幡,那個時候他才覺得有些不妥當,但是他離開塵世太久,也沒有太過在意,如今想想,這裡頭估計不是什麼小事,賈敬的眼睛突然銳利的往那小史氏的棺木上看了一眼,不用說他如今也能覺察到,這事情裡頭,估計也沒有少了這個女人的手腳,好在如今她早早就死了,不然還真是防不勝防!
  從前一年賈敬高中探花開始,到賈敬娶親,賈敉出嫁,再到賈敬媳婦有孕,賈敉有孕,可以說,整整一年的時間,賈家都是沈浸在喜氣里的,那濃濃的喜色把所有人都像是熏醉了一樣,直到這一次,小史氏的喪禮,好像是一盆涼水,突然間把整個賈家澆了一個透心涼。族人們一下子都沈寂了下來,族中有喪,在猖狂的族人這個時候也知道該收斂了,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些眼高於頂的賈家族人慢慢褪去了一絲的浮躁。族學中,練武場,又開始成為了賈家族人生活的重心。賈敬冷眼旁觀一般的看著,暗暗的點頭,這才是一個有傳承家族的樣子啊!




☆、51千萬不能叫賈珍

  正月查出的身孕,孩子自然是要在八月上下生產的,這一點是個人都知道,幾乎所有的人都期待著,史氏更是早晚三炷香的祈禱,賈代化出門都帶風,只有賈敬,心中忐忑了幾個月,原因很簡單,雖然如今這媳婦人選不一樣了,懷孕的日子也不一樣了,可是他心裡仍然擔心,這孩子會不會是上一世的賈珍,要說那孩子也是他親生的,真的,他絕對不是撿來的,他沒有什麼偏見,可是這他剛死,那邊就忙著和美人嬉鬧,找人喝酒這實在讓賈敬印象深刻,深刻到這都多少年了,他都覺得歷歷在目一樣的顯眼,一想到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就覺得心裡窩火,這樣的情況下他真的覺得,這樣的一個兒子他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怎麼還會希望他再出生?
  帶著這樣的心情,賈敬這段時間過得真的是不怎麼好,時不時的有些糾結的神態出現,不過大多數人都覺得那是一個男人頭一回做父親,所以有些不怎麼適應,也都能理解,畢竟大家也都是這麼過來的,最多覺得賈敬反應稍稍大了些,倒是也沒有多想,只有史氏,心裡暗暗尋思了一回,覺得是不是自己天天祈禱是個孫子,所以給兒子壓力了?為了這事,還特意找兒子兒媳婦說了一回,表示自己對於孫子還是孫女都不在意,只要能順順利利的出生,都是大喜事,先開花後結果的人家多了去了,自己絕對不是那種每見識的人。
  不管賈敬心裡怎麼哭笑不得,劉氏聽了這樣的話還是很感動的,她是真的緊張啊!頭一胎,別說這跟著的嬤嬤丫頭了,就是自家老娘來信也是說在家替她燒香拜佛的祈禱是個男孩子,她能不緊張嗎!如今倒好,婆婆先做出了這樣大度的姿態,立馬心裡把婆婆感激的無以復加,心裡也放鬆了好些,還特意寫信給自家老娘說了一通婆婆怎麼怎麼的好之類的話,生生在劉家人心裡把賈家的層次又抬高了一個台階。讓劉家太太逢人就說賈家太太怎麼怎麼好,是個怎麼怎麼慈祥的婆婆。人氣啊!連帶著賈敉的婆家都知道了這個消息,順帶對著賈敉有多了幾分看重,最要緊的是這個時候賈敉可是也懷孕了,人家劉家好歹額也是書香世家,這武將家的太太都能這麼大度,看的開,他們書香人家總不能還不如武將家吧,連鎖反應下,對著賈敉肚子里孩子的性別到時多了幾分的寬容,這都是賈敬都想不到的隱形的好處啊!
  至於什麼後宅的手段,那更是沒有啊!順利的不行,前面就說了,賈家如今也擺明瞭立了規矩,說是賤籍的通房什麼的是沒有資格生孩子的,這一下子就打掉了大多數想要攀龍附鳳,攀高枝的人的心思,沒有孩子,她們那就是沒指望啊!這沒指望的事情,那是沒有幾個人會傻傻的去湊熱鬧的,這樣一來,賈敬的身邊可以說是乾淨的不行,雖然也有納妾的可能,可是這不是剛成婚沒有多久,這劉氏就懷孕了嗎,為了不讓兒媳婦懷著身子,心裡不痛快,這事情就直接延後處理了,當然也不排除史氏覺得這先生嫡長子的重要性比較大的緣故。當然賈敬身邊人那是絕對不缺的,劉氏有了身子不好和賈敬同房,可是賈敬身邊還有一兩個史氏安排了教導賈敬人事的通房丫頭,不過是那種說好了等過幾年放出去的丫頭,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這樣的時候動什麼手腳,根本就沒有動機啊!所以這劉氏的懷孕生涯是覺得的順心啊!連帶著身子養的也是極好的,面色紅潤,氣色極佳,賈敬還是太醫都稱贊的神醫式的人物,這身體調理上更是不用擔心。
  好不容易這劉氏終於到了生產的關節了,這孩子也會挑時候,好巧不巧,正好是賈敬沐休,到是讓他好好的驚慌了一把。一大早正吃著早飯,劉氏前一刻還說著話,後一秒人就從凳子上歪了下去。臉色開始發白,裙子上也顯出一片的黃色的水漬,不用說,那是羊水破了,賈敬也算是見過世面,有些本事的,一見這樣,立馬指揮開了,穩婆早就在家等著劉氏生產了,嬤嬤也是現成的,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劉氏弄到產房去,雖然賈敬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這樣的事情他還是能做的,一把抱起了劉氏,指揮著人收拾東西,讓人去喊人,等他把劉氏放到產房,穩婆就來了。
  賈敬在門口等啊等,光聽著裡頭穩婆指揮著劉氏呼吸的聲音,還有就是劉氏的哭喊聲,弄得他心裡慌的不行。上輩子他真沒這經歷,賈珍出生他根本就不在家,惜春出生他更是在道觀,這真是破天荒頭一遭啊!能不慌嗎!最要命的是這劉氏平時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這個時候哭喊的這麼大聲,他都嚇了一跳啊!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震聾了,心裡更是煩亂不已。
  「怎麼這麼久,怎麼就不生呢!」
  賈敬在一邊頭頭轉,不停的嘟囔,邊上站著的小廝忍不住大著膽子提醒道:
  「大爺,大奶奶進去才一個時辰,真的不久,奴才的大姐生孩子,生了整整一天一夜呢!大爺,您放心,大奶奶身子好,您有常把脈調理,嬤嬤們也盡心,這一回必定是順順利利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賈敬心裡更著急:
  「一天一夜?這,這不可能吧!才一個時辰?我怎麼覺得好久了呢!一定是你看錯時辰了,一定是。」
  就在他說話的檔口,賈代化也過來了,他是公公,這原本有史氏跟著去了產房已經是全家的重視了,足夠了,可是就剩下他一個在花廳呆著,他實在是呆不住,索性也不管那麼多了,想著反正是兒子的院子,和兒子呆一塊兒也沒有什麼,就急匆匆的過來,心裡還想著能第一時間看到孫子呢!
  這一進來就聽到兒子這傻話,他也顧不得自己心裡著急,先拉著賈敬在一邊的石凳上坐下,這才說道:
  「你啊!急什麼,當初你出生的時候,你母親也是生了好幾個時辰,就這人家也說已經是快的了,還說是你孝順,知道早出來,不讓你母親受罪的緣故了,不著急,正好,咱們爺倆也有事商量。」
  這時候還有事商量,賈敬也有些傻眼,愣愣的看著賈代化,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好在賈代化立馬就說到了正題上。
  「你看,這不管生男生女,咱們是不是該先想想名字,這一輩該是王字旁,我都想了好幾個名字了,去了一個最好的,就叫賈珍,你看怎麼樣,無論是男是女都能用,多好。」
  「不好,絕對不能叫賈珍。「
  原本賈代化還得意自己取了一個好名字,不想剛得瑟的說完,一邊的賈敬就大喊了起來,一臉的悲憤,外帶怒目相視,像要吃人一樣,弄得賈代化有點傻眼,這是怎麼說的,這是什麼態度?我可是老子,怎麼的,你還想忤逆?
  好在賈敬立馬就反應過來自己有些態度過火了,忙不迭的補救,略帶一絲尷尬卻十分誠懇的對著賈代化說道:
  「爹,我的親爹,你這名字實在不怎麼樣啊!不是我說,爹啊!你要多想想咱們家這個姓氏的問題啊!咱們家可是姓賈,音同假,這要是賈珍,豈不是說我們家這孩子,長子長孫的,或者是長女成了假的珍珠了?這名字會好?假珍珠是什麼?那可是死魚眼睛一樣的東西,這男孩子還好些,要是個女孩子,這名字豈不是埋汰人嗎!「
  這話說的,賈代化一下子也愣住了,他還真是沒有往這方面想過,這從小到大也沒覺得自家的姓氏有什麼問題啊!就是給兒子取名字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怎麼到孫子輩,就出了這麼個說法了?這要這麼說那賈政,豈不是成了假正緊?
  他這裡還沒有想明白呢,那裡賈敬又給了一個理由:
  「再說了隔壁的二弟也叫賈政,雖然說不同字,可是這音差不離啊!要是離著遠些也就罷了,可是咱們兩家離得近,又是常來常往的,這要是名字差不多,您一喊,到底是讓誰應?這不是找事嗎!「
  兩個強大的理由啊!這一下賈代化也覺得自己這名字還真是取得不怎麼樣了,一時間倒是想不到有什麼好的了。忙不迭看著兒子,
  「那你說,什麼名字好?按照你這說法,那就沒有幾個好的了?就是你的名字也能找出不好的說法來,什麼假正緊,假恭敬什麼的,咱們家豈不是沒有好人了?說,你要是不說出個一二三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賈敬這個時候早忘了什麼生產的時間長短的問題,也對房間里傳出的哭喊聲自動屏蔽了,這時候什麼都沒有給孩子取個好名字重要了,心也不慌了,手也不抖了,臉色也不白了,他還有心情讓人倒了茶出來,和賈代化定著神,好好的商量上了。
  「爹啊,您看,這瑚不成,這同假胡,要是這名字,您孫子這輩子就別打牌了,一上牌桌子就得讓人取笑,琮也不成,不但是因為這琮是國器,假琮豈不是懷疑國祚?就是那個假聰明也不成啊!珊也不成,那是假仙,您孫女可不能背這個名,那會嫁不出去的,兒子前些時候就想了,想了好些,愣是沒想出幾個又有寓意的,還好聽的,更不會有諧音的,後來好不容易想了一個琰,賈琰,又有美玉的意思,諧音也能聽,不過是家宴什麼的,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您看呢?「
  這話問的真的是真心實意啊!他真的是找了很久了,幾乎把每一個王字旁的字都拿出來和賈這個姓氏和了一遍,還讓周圍的人一個個想著諧音會不會想到別處去,這才找了這麼一個出來,那是絕對的十二萬分的心思啊!
  賈代化聽了,讓賈敬把字寫給他看了看,沈思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
  「恩,這個字不錯,聽著也行,就這麼定了,不過要是閨女呢?你準備叫什麼?這閨女的名字更難啊!「
  這時候賈敬也跟著搖頭了,嘆息道:
  「還能怎麼的,兒子想過了,不成的話,就讓閨女的名字變成三個字的,中間放個玉字,比如什麼賈玉煙,就是連放後面,也不怎麼好聽,什麼賈秀玉,聽著就覺得不怎麼順耳啊,爹啊!你說說,這取名字怎麼就這麼難呢!「
  他這一髮感慨,賈代化也跟著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賈敬的肩膀,一臉的感同身受,難得安慰起了兒子:
  「兒啊,這不怪你,爹也這麼覺得的,今天爹才知道啊!咱們家這姓氏,這取名字居然還有這說道,這樣說起來,咱們家豈不是好些人走出去,其實這名字都讓人取笑了,可憐我居然一直不知道啊!真是要命了早知道這樣,咱們怎麼也該多費些心思才是。可是這姓氏是祖宗留下的,咱們也改不得,只能這樣了,說起來,那江南的甄家豈不是佔了大便宜,他們家無論去什麼名字,都成了真的?真是個小人,這樣也能沾光,真是太可惡了。這樣豈不是襯得我們家更假了?虧得我們還是老親呢。居然這麼欺負人。「
  賈代化這話說的惡狠狠的,外帶著他作為武將天生的蠻不講理的調調,說的那個斬釘截鐵啊!聽得邊上的人一個個目瞪口呆,風中凌亂啊!
  至於賈敬對於自家老爹這最後的神來一筆,那更是驚為天人啊!眼睛都冒著驚喜的光芒!這都能牽上,您真是太強大了,這怎麼說的?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躺著也中槍?不得不說賈敬心裡是暗暗歡喜的,這甄家還真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是老親,可是人家家裡可是出了皇妃的,如今的貴妃就是甄家的嫡女,還生了三皇子,後來賈家牽扯到皇家的事情里,大半是和他們家有關係的,就是後來,那個所謂的賢德妃入宮,也是他們家操作的,最起先的目標可是為了幫他們家的貴妃爭寵的,後來能分到新皇的潛坻,那都是祖上燒了高香了,至於後來宮里的事情,他是不清楚,不過單單看後來的結局,這明明是潛坻時的侍妾,最後卻得了這麼個結局,說不得這裡頭也有這後來的所謂的貴太妃的因素了。要是這老爹對他們家有所不滿了,這以後是不是就能掰扯開些?哎呀,真是意外之喜啊!
  就在賈敬想著是不是趁著這個時候,往甄家身上在踩幾腳的時候,裡頭劉氏突然一陣的高喊,打斷了賈敬即將發表的言論,也同時提醒了這父子兩,這時候裡頭還有個人在生孩子呢!總算這注意力又回到了這正在進行中的大事上,事實上這一聲高喊已經提示了所有人這事情即將完成的訊號啊!
  兩父子才回頭不久,裡頭就傳出了嬰兒的哭聲,賈敬一臉激動,一把抓住了賈代化的手,用顫抖的聲音喊道:
  「生了,真的生了,這,這,這,速度不慢啊!「
  這都什麼話啊!邊上的小廝忍不住要翻白眼了,抬頭看了看已經日上中天的太陽,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大爺,正好三個多時辰,大奶奶真是個有福的,頭一胎這樣順利的還真是少啊!想來這哥兒必定是個有福的。「
  他說什麼賈敬還真是沒怎麼注意聽,只是聽到了最後一句,立馬快步往這產房門口走,他也想要在第一時間確認這到底是兒子還是閨女,當然心裡多少也有些忐忑,希望這生出來的不是賈珍,雖然他已經忘記了這賈珍出生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可是這不妨礙他急切的想要看到孩子的心。
  好在裡頭的穩婆速度也快,還沒有等賈敬走到門口,那穩婆就抱著個蠟燭包出來了,笑吟吟的對著賈敬和賈代化行了一禮,大聲的喊道:
  「恭喜老爺,恭喜大爺,是個大胖小子,六斤六兩重呢!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老婆子接生這麼多的孩子,還真是沒見過這麼俊俏的,一臉的福相啊!「
  賈敬沒有多理那個穩婆,是個接生的就會說好話,他權當沒有聽見,他第一時間的反映就是看看兒子的臉,長得像誰。上輩子賈珍像他多些,這一次只要不是像他,那就不是那個混小子。
  帶著這樣的心思,賈敬一看那個小小的肉團,立馬就皺眉頭了,因為他根本看出來像誰,只覺得紅彤彤的,像個小猴子。
  「怎麼這麼醜?這,這怎麼可能,爺的兒子,這麼難看?「
  不滿意了,賈敬眉頭都皺了,還是後面的賈代化給了他一個巴掌,他才沒說出更多的話來,賈代化看到孫子那是滿意的不行,眉開眼笑的,外帶訓斥了賈敬:
  「傻瓜,孩子出生都這樣,你懂個屁,你生的時候也沒見得就好看到那裡去,哎呦,祖父的大孫子,哎呦,這長得,真是俊俏啊,比你爹好看多了,咱們老賈家就是好種啊!看看這摸樣,將來定然是個人見人愛的。「
  得,賈敬再一次感受了一把什麼叫做失寵,賈代化看著孫子的眼神,那個慈祥啊,和看他根本沒法子比啊!不過他也聽出來了,賈代化的意思是這小子比他長得好,這才好啊!這說明這小子不是單單長大像他,那估計真的不是賈珍那個小子了,賈敬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落地了。
  等史氏跟著出來,一臉滿足的抱著孩子進去後,賈敬神清氣爽的對著身邊的下人們招呼道:
  「來人,賞,穩婆給上等封,院子里的每人賞三個月的月錢,全家多發一個月月錢,今天全府加菜,你們幾個機靈的,快去給各家報喜,還有,門口別忘了掛上弓箭,還有派人給奶奶娘家送信,還有……「
  賈敬一疊聲的吩咐,一個個下人都歡天喜地的出門了,不多時門口就想起了炮仗聲,不到半天的功夫,幾乎半個京城都知道了賈家添丁的消息。
  當然這一天賈敬不可避免的喝醉了,這麼些年啊!這最大的擔心終於解決了,自己的心終於落地了,賈敬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松了三兩啊!能不醉嗎!至於其他人,這個時候賈敬不想管了,只想著好好的放鬆一次,放縱一次。




☆、52孩子

  賈敬對於新生的嬰兒很有愛,到底是自家的親生的,又不是撿來的,對吧,可惜他的愛想要表現一下卻遭到了強勢的阻攔,還是他不能表達出不滿的阻攔,那就是他老娘,這史氏對於自己的金孫,那是含在口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對於她認為沒有養孩子經驗的賈敬,怎麼可能讓他多加接近,生怕他把孩子抱壞了。雖然賈敬也不明白這抱一下,怎麼就能抱壞了。但是他的不解,在史氏眼裡只不過是清風拂面,置之不理的小事情。
  劉氏生了兒子,自然是底氣足了很多,在賈家也算是站穩了腳跟了,雖然這坐月子期間一萬個難受,但是想到孩子,什麼罪都能忍受了。
  「哎呦,我的心肝啊!祖母疼你,快笑一個。」
  史氏抱著賈琰,看著不停的吐著泡泡的肉團眉開眼笑,平日里那麼爽利的一個人,對著這孩子說話都小了好幾個聲調,看的賈敷眼紅的不行。
  「太太,這哥兒又聽不懂,你說這些也是白說,還不如讓他多睡會兒呢,不是說孩子睡覺就是在長大嗎!可見這多睡才是好事。」
  賈敬一聽也點著頭表示贊同,雖然這是他的兒子,可是這史氏這寵孩子的樣子他也會吃醋的好不,難得兩兄弟在這方面倒是一致了。再說了他也覺得這孩子多吃多睡才能長得快。書上都是這麼說的。
  「你們啊,懂什麼,不錯,這孩子是該多吃多睡,但是這裡頭也不是沒有講究的一味的傻吃傻睡,趁著孩子還小,就該把這什麼時候吃,什麼時候睡,睡多久,吃多少都要弄出個習慣來,白天盡量多活動,讓孩子動動手腳,以後手腳才能有力氣,就是和他多說說話,也能讓孩子感受到重視,性子才能長好,活潑開朗。看看那些怯懦膽小的孩子,哪一個是天生的?還不是出生後沒有人重視,沒有人陪著,慢慢的養成的?這養孩子啊,從孩子出生起,每一步都是要注意好的,吃喝拉撒睡,哪一樣都不能小視,你們小時候出生時,我還不怎麼懂,這些都是你外祖母教的,還有嬤嬤們幫著,這才讓你們這性子一個個鬼精靈一樣,只是說來,也是我對不住你們,你們還在肚子里的時候,沒有保護好你們,特別是老二,中了那些個狐媚子的暗算,七個多月就讓人算計的摔了一跤,造成了早產,不然你這身子也不會這樣弱。」
  說道這裡,史氏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摟著賈琰,眼神有些悠遠,
  「如今,咱們府里老爺身邊沒有幾個姨娘,剩下的都是些個老姨娘,你當是為什麼,還不就是為了當年那場禍事。你們父親也算是謹慎的了,在你們出生前,給那些個姨娘都灌了藥,明打明的說了,這嫡子出生前,他是不會要庶子的,賈家的族長家可不能鬧出什麼庶長子和嫡子爭奪族長之位的笑話來,可是偏偏就有人不甘心啊!也是我順心日子過得太久了,居然忘了防範,這才有了這樣的事情,害了老二,也傷了身子,要不是這樣,也不過隔了這麼多年,你們才有妹妹了。」
  說道這裡,史氏轉身看了看,正在一邊依偎著她,一臉好奇的看著賈琰的賈致,歪著小腦袋,大眼睛水靈靈的,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不過三歲的年紀,已經展現出了小美人的樣子,嘴巴里還含著大拇指,看著分外的可愛,史氏越看越覺得心裡軟軟的像是要化了一般,眼神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這個老來女可以說是意外之喜呢!在看看這金孫,史氏突然覺得分外的滿足。
  聽著這些,賈敬也好,賈敷也罷,兩個人心裡都有些酸酸的,一時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長這麼大,他們還是頭一次知道自己出生時候的事情,就是賈敬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事情,似乎在史氏的庇護下,所有一切不好的東西都被隔離在外了,賈敬心裡不由的深深感動著,自家母親那是真的把他們呵護的很好呢!這樣的呵護又讓母親費了多少的心血呢!
  想到上一世自己後來的所作所為,賈敬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似乎很對不起自己的父母,白白的辜負了父母對自己的疼愛,最後更是受到了兒孫之累,抄家之禍,讓他們死後也沒有了子孫祭祀,說不得讓他們在另一個世界受盡了苦楚。對於自己當年執意修道,他第一次產生了後悔。雖然如今他依然嚮往著那個無窮無盡,逍遙自在的世界,可是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路固然是自己選擇的,可是首先他該做到的,是完成自己的使命,讓父母老有所養,讓兒女幼有所依,讓家族傳承不息,這才是他最要緊的責任,其他的,當他完成這些之後,再去追求也是來得及的。
  賈敬終於對於自己的未來有了明確的規劃和決定,一時間覺得整個人似乎也通透了許多,渾身輕鬆了,不自覺的他的腦子里突然想到,自己這一次的重生是不是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也許莊周夢蝶一般的奇遇,不是什麼人都能遇上的,也許這就是上天提醒自己要彌補過失呢!恩,自己的金丹大道果然是神奇的。既然這樣說明等自己一切完成之後,或許就能飛升了呢!努力啊!
  孩子長得總是很快,剛開始還是小小的一點點,可是轉眼間,這孩子已經能咿咿呀呀的開始說話了,雖然大家誰都聽不懂他再說什麼,雖然一張口,這孩子就是口水橫流,很沒有形象,還經常禍及無辜,讓大人們一個個動不動就要換衣裳,可是大家還是樂在其中。
  到了四個月的時候,這孩子已經能翻身了,只是這樣一來,家裡笑料就多了起來,這孩子好不容易翻過來,雖然四肢無力,總是划阿划,弄得跟個小烏龜一樣,但是這對於肉團子來說,已經是很新奇的體驗了,他還是很快樂的,但是偏偏家裡的大人們不讓他如意,總是在第一時間把他又重新翻過來,弄得他很無奈,就像是被翻了身的小烏龜,只能重新努力,所以我們小小的賈琰童鞋已經學會了皺眉頭來表示自己的無奈和悲憤,太悲催了,他翻個身容易嗎!
  到了六個月,終於脫離了烏龜狀態,可以坐起來了,賈琰同學很是歡喜,常常坐在那裡手舞足蹈的表達自己的興奮,可是他馬上又遭受到了打擊,因為他太小了,典型的頭重腳輕,外帶身體無力,所以動不動就容易坐不住,往前或者往後倒,無量的大人們就又找到了調戲他的方法。時不時有人拿著他喜歡的東西引著他看,然後慢慢的往上提,讓他不得不跟著抬頭,一抬頭,二抬頭,三抬頭,吧唧,小人往後倒了。扶起來,然後換個人繼續,所以賈琰同學順帶學會了嘆氣。能不嘆氣嗎!他簡直就是全家的公用玩具啊!誰都能調戲一下。真是太不容易了。
  到了七八個月,肉團終於會爬了,雖然他倒著爬的時候多些,可是這到底也是代表了他從此有了行動能力,於是大人們開始悲催了,人家賈琰開始報復了,那個利索啊!兩三下就能爬到床沿上,做著危險動作,像是隨時都能直接掉下來一樣,弄得看到的大人一個個提心弔膽的,生怕一個沒注意就讓這小祖宗摔了,一天到晚身邊那是絕對不敢少人的,甚至眼睛都不敢錯開,生怕一個不注意,這小祖宗就磕著碰著,這一段時間可以說是所有人的噩夢啊!
  只有這死孩子自己笑呵呵的,逗弄完大人自己又利索的爬回去了,還知道嘲笑人,看著那幾個被他弄得頭頭轉的大人,樂呵的不行,看的人牙癢癢的。
  最要緊的是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讓賈敬從肚子里還是調養的太好了,這精力極其的旺盛啊!就是嗓門也比一般的孩子大些,還時不時有些小大人的架勢,外帶顯露出了一絲小霸王的影子。稍微有點不如意,立馬啊啊的大喊,霸道的不行,就是他那個小姑姑賈致在邊上也不買賬,甚至史氏要是當著他的面抱著別的孩子時候多一點,他立馬就能死盯著人家,直到人家害怕離開才算完事。
  為了這個史氏又是滿足又是擔心,對著賈代化一頓的念叨:
  「老爺,你說這小子,怎麼就是這麼個性子呢,這和誰都不像啊!看看老大,那是個溫和的性子,有點書呆子氣,老大媳婦也是個穩妥人,說話都不帶大聲的,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霸道小子呢。」
  說著還忍不住又贊了幾句:
  「不過這孩子還真是知道好歹,知道我疼他,就粘著我,沒回都喜歡黏糊在我身邊,真是個貼心的孩子。」
  這到底是誇孩子還是誇自己呢,聽得賈代化有點吃醋了,
  「還說,這孩子的性子還不是你寵出來的,你看看,他對著我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該坐著就坐著,什麼時候都是有禮有節的,多有禮貌。」
  確實,這孩子也就在史氏身邊的時候霸道,別的時候還真是很懂事的,劉氏管家的時候,也知道默默的呆在一邊看著,不聲不響,一點也不吵吵,就是跟著賈敬,也從不在賈敬和人說話的時候鬧騰,只是在賈敬有空和他玩鬧的時候撒歡,就是跟著賈敷玩的時候也知道分寸,賈敷要走了,最多哼哼幾聲,從不瞎鬧騰,這讓家裡所有人都很喜歡他,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這是個乖孩子,唯一的例外就是史氏這裡了,那個黏糊的,就像是所有物一樣,哪怕史氏對著賈致好些,他都吃醋。
  史氏心裡是喜歡孫子親近的,對於這肉團的黏糊勁她暗暗也是得意的不行的,覺得這是孫子知道自己稀罕他,所以和她最親,可是這霸道樣子,她多少也有些擔心,如今聽了賈代化一說,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有些驚異的神色,對著賈代化說道:
  「你不說,我還真是不覺得,這孩子,這孩子,怎麼這麼精怪?怎麼知道什麼人能撒嬌,什麼人能霸道,什麼人要有眼色?這才多大?怎麼可能?」
  說道這裡,就是賈代化也有些愣神了,他還真是隨口一說的,可是這一說他也察覺出這裡頭的含義了,也是愣了一下,然後突然笑了:
  「精怪好啊!這精怪人以後才吃香呢!哈哈哈,咱們老賈家什麼人都有,可是這精怪人還真是少見啊!」
  說道這裡賈代化難得的促狹起來,對著史氏舔著臉說道:
  「要這麼說起來,咱們家還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強啊!看看老大老二,就比我這個粗人機靈,讀書也行,腦子更不用說了,如今這孫子也精怪,我左看右看,沒覺得我們老賈家有著本事,掰著手指算來,看樣子,這根子里是你這當娘的好啊!你說,要不我們再生一個?」
  史氏差點沒把口裡的茶噴賈代化一臉,咳嗽的震天響,好半響才緩過來,也不管邊上的婆子丫頭們一臉憋笑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在賈代化身上掐了一把,惡狠狠的說道:
  「你個老不正緊的,這都說的什麼呀,你不要臉我還要呢,都是當祖父的人了,你就不能正經點,像個當祖父的樣?」
  說是這麼說,罵的也是真狠,可是這史氏的臉上卻是少見的多了一絲紅暈,賈代化眼尖,樂呵呵的看著就是不說話,倒是把史氏看的臉色更不對了,忙不迭的起身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說道:
  「不和你個老東西渾說了,有這個功夫,我還不如看孫子去呢。」
  賈代化看著她走出去,那是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都沒有啊!居然還在後面哈哈大笑,順帶又調侃了一句:
  「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心尖子,你這做派,可不就是嗎!這還沒老呢,怎麼就往這老太太的套路里鑽啊!好歹我還是你老爺呢!怎麼不多看著我些,怪不得兒子都要吃醋了!我都吃醋!」
  這下子連門口的人都憋不住了,好幾個偷笑著,憋得脖子都紅了,史氏更是跺著腳,狠狠的啐了幾口,這才出了口氣,只是這走路的步子更急了幾分,很有點落荒而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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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賈琰還不回說話,可是人家真的是聽得懂人話,看的懂臉色的小人了,他看著史氏急匆匆的進到自己的房間,還一把摟住自己,還有些氣喘噓噓的,立馬體貼的自己往上湊,摟著史氏的脖子一陣的撒嬌,一多會兒,就把史氏給哄得笑眯眯的,什麼事情都忘了,看的邊上的嬤嬤忍不住在一邊贊嘆不已:
  「瞧瞧,太太您真是沒有白疼哥兒,這麼小就知道心疼您,知道哄著您高興,這多好的孩子,怪不得所有人都喜歡呢!」
  人家那是奉承話,可是這賈琰愣是能聽得連連點頭,那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表情很是嚴肅,看著那個說話嬤嬤的神色也帶著一點贊賞的樣子,看的大家更是新奇。史氏仍不住往這賈琰的臉蛋上狠狠的親了兩口,這才說道:
  「你個小東西,怪不得你祖父說你精怪呢!可不就是個精怪嗎!這都聽得懂,知道是說你好話?這麼小居然還知道好賴話了,真是了不得。」
  賈琰白白嫩嫩的小臉被親的狠了,臉上都有些紅印子了,可是人家愣是一點不良反應都沒有,反而很是樂呵,撲到史氏懷裡,在史氏臉上也親了幾下,留下口水無數,小手還摟著史氏的脖子,親暱的不肯松開。
  史氏心裡滿足啊!口水都不捨得擦,這孫子跟自己親,她怎麼不滿足,這口水就是證據啊!不過她這時候也想到了剛才和賈代化的對話,腦子里轉了轉,笑眯眯的對著賈琰的奶嬤嬤問道:
  「這孩子這麼小就一個人住,可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沒有?到底不會說話,有什麼缺的,你們可要多留心,別委屈了他。你們可看見他對著其他人的東西有什麼喜歡的沒有?小孩子,好奇心重,這時候正是看著什麼都新鮮的時候,有什麼想要的,你們和我說,家裡他這一輩就他這一個,總要先緊著他的。反正大了就好了。」
  她這一說,幾個奶嬤嬤就笑了,其中一個樂呵呵的回答到:
  「回太太的話,大爺和大奶奶也是這麼說的,可是哥兒真的是個好孩子,乖孩子,從來不鬧騰,就是看到什麼,最多讓人拿下來看幾眼,然後就不要了,好像知道這不是他的東西一樣,從來不貪心。就是二爺有時候逗他,要搶著拿他的東西,他也大方的很,從來都不霸者,就是再不捨,要是二爺說想要,哥兒最多是不捨一下,最後也大方的要送他,把二爺稀罕的,隔了天就送了好些好玩的玩具來,太太您看這屋子里,都是大家主動送過來的,大家都喜歡哥兒,再沒有比哥兒在懂事的孩子了。」
  史氏聽了,心裡那個滿意啊!甜絲絲的,這孫子就是好啊!這什麼霸道的,還真是自己冤枉他了,這孩子分明是因為和自己感情好才這樣的,其他時候都是好孩子,最好的孩子啊!多大氣,多懂事,多招人疼,多…無數的多啊!形容詞不夠用了!在細細的端詳一下孫子,哎呀呀,看看這小臉,俊啊!這身子,壯實啊!這眼睛,多有神啊!這笑容,甜啊!全天下就沒有再這麼順眼的孩子了!
  越想越美的史氏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果然,我的孫子就是最好的,史氏瞬間傲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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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三年

  有了孩子的賈家眾人,突然覺得這時光似乎也過的快了許多,轉眼間整整三年就這樣過去了,要說起來,這三年其實就是賈赦兄弟的守孝三年,掰著手指頭算,賈敬十八歲中探花,十九歲小史氏過世,如今這賈敬都二十二歲了,賈敷十九歲,賈赦二十,賈政十七,就是林海都十一歲了。
  這三年里這兄弟二人被拘在家裡讀書,除了和賈敷出去上山,就沒有了其他出門的機會,倒是也硬生生的讓這兩個人讀了不少的書,人的氣質也慢慢的發生了變化,變得溫文爾雅起來,怎麼看都不像是武將家裡出來的人,讓一竿子等著他們出孝好去喝酒戲耍的世交孩子們一個個看的傻了眼了。還有些為老不尊的,愣是對著賈代善口吐惡言,說他們是烏鴉窩里出了喜鵲,變種了。氣的賈代善差點和人打起來。
  賈敬對於這樣的變化還是很欣慰的,說到底總是自家的堂弟,他們能有些出息,對賈家整個家族都是不小的影響,畢竟一門雙公的榮耀是賈家的尊榮,也是一種負擔,單單憑著他們一家,是支撐不了兩家的門戶的,就是族人們,依附榮府的也不再少數,他們能出息,以後能撐起來,也能減輕他不少的負擔。所以對於這兩個弟弟他只有鼓勵他們再接再厲的份。
  至於他們的實際水平,這個賈敬倒是不怎麼擔心,畢竟是他把關的,這一點還是多少有些信心的,不說別的,單單是這這次能隨著身子已經好轉,被賈敬鑒定能支撐的住科考折磨的賈敷去江南考試,就能看出賈敬對於他們如今的水平保持的信心了,不說舉人什麼的,有賈家的臉面在哪裡擺著,怎麼一個秀才還是能混到的。
  對於賈敬一直堅持家裡的孩子去科考,大人們開始的時候是不怎麼支持的,要按照他們的說法,有賈敬這麼一個已經是賈家天大的福分了,到底賈敬從小就有讀書的天分,其他人,他們還真是不抱有什麼期望,何必在這麼折騰一回?好好的,安分的守著家業不是也挺好?
  關於這個,賈敬細細的和賈代化,賈代善分說了一遍裡頭的緣故。賈政不去說,就賈赦來說,要是能順利有個秀才的功名,對於他以後繼承爵位那是絕對有好處的,最起碼在上位者眼裡,他就不是那種不學無術,可有可無的勳貴了,好歹也算是讀書人了,以後哪怕沒有什麼掌握實權的機會,也不會被朝臣們排斥了。而賈政,不管他讀書到底讀的怎麼樣,有過科舉的經歷,不說別的,就是同年什麼的也是不小的人脈,要是操作的好,弄個舉人什麼的,到時候再憑著家裡的路子,就是謀個官職也方便多了,有賈家的人脈護著,難不成還愁沒有升官的路子?到時候這官自然是越做越順的,說起來還是憑著自己爬上去的,臉上也好看不是!最要緊的是,到時候兄弟幾個在朝中也好互為援手,這才是大事啊!就是賈政自己,有了正緊的差事,以後也能頂門立戶。
  這一番話說的這榮寧兩府的當家人一個個點頭不止,越想月覺得有道理,等到了賈敷他們出發的時候,賈家族學中這幾年讀書讀得不錯的一個個都想著要跟著去考試,最後由夫子選出了五個讀書不錯的,讓他們去試試,倒不是這幾個孩子貪圖賈代化開出的這什麼秀才,舉人功名的家族賞銀,如今這賈家族產不少,也沒有什麼大的拋費,年年增加的祭田,這些族人月利還是可以的,最起碼能吃飽肚子。關鍵是這幾年,賈敬沒少往他們那裡灌輸些上進的事例,讓他們知道了上進的好處。
  比如賈敬曾和他們說過,若是他們能參加科舉,哪怕是沒有考中,有了一個童生的身份,最起碼能在衙門混個文書的差事,要是中了秀才,說不得還能吏員,要是到了舉人,那就是動用家族的勢力,讓他們混個什麼主簿之類的□品的官職也是有可能的,再不濟還有當師爺的差事呢!
  不說這□品小官的餡餅,就是這師爺,對於這些常年沒有什麼正緊差事的族人也是不小的誘惑,要知道這時候一個師爺的年俸高的可以達到每年一百五十兩,少的也有八十兩,這都是明的,還沒有算上其他的那些個孝敬銀子呢!多好的收入啊!這些他們可都是知道的,族學中專門有教導什麼錢糧,刑律等師爺專用知識的夫子,這些夫子原本就是從這些師爺的位置上下來的,這裡頭的門道清楚的很。
  哪怕是最不濟的文書,聽說好些富裕的衙門裡一個月也有一二兩的月銀,說白了這就是家族為了他們將來的生機費勁了心思想出來的出路呢!他們能不見情?最後在加上族里說了,這科考所有的路費什麼的,全部都有族里出,打消了他們最後一層的顧慮,他們自然是想著自己也拼搏上一把的,都是年紀輕輕的小伙子,沒有什麼人天生就是想著混混沌沌的過日子的,總要為自己的未來努力上一會的,有些個還沒有定親的,更是想著有個功名娶上一門好親呢!還有些個家裡困難的,也想著靠自己給自家的老子娘爭氣,爭臉面,也能考自己本事養家糊口,不是做家族的寄生蟲。若不是夫子把關,把一些學問不怎麼樣的給攔住了,只怕這學里一半的人都想著跟著去考試了。
  賈敬對於如今賈家族學如此的學風還是很滿意的,想當初上一世的時候,就是他咋道觀里都聽聞過這族學的糜爛,雖然這裡頭也有賈代儒喪子喪孫之後的頹廢,可是家族不重視,當家人短視自大才是問題的關鍵,在看看現在這樣,自己不過是歡樂夫子,多鼓勵了幾回,就能有這樣的效果,他得意啊!自覺這是他重生以來,為了家族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了,滿眼的自得,只覺得這才是蒸蒸日上的人家該有的氣象啊!
  當然這三年有很多事發生,不僅僅是族學這麼一小塊地方,首先是寧府,劉氏在即賈琰之後,又一次有孕了,就在今年,又一次過完年之後,這讓賈代化和史氏大喜,雖然不是三年抱兩這麼神奇,可是這時間也不算長,讓賈代化看著賈敬的眼神那個慈祥啊!就差沒有直接拍著他的肩膀大喊一聲:兒子,好樣的!反正他是覺得自家越發的興旺了,甚至想著在過上兩三年,這家裡孩子滿地跑,該有多熱鬧了!
  當然賈代化這樣想也是有根據的,因為賈敷,在去年年前也成親了,娶了山東林家的女兒,從定親到成親,只用了短短的一年,這速度快的,從這裡就可以看出賈代化對於孫子這個生物的期盼程度了。
  說來這賈敷的岳家林家還是林海他們的族人,不過是五六代之前分出去在山東另立宗祠的同族,血緣上已經很淡了,可是這畢竟是同族,倒是讓賈家和林家關係越發好了起來。當然,他們本來這關係就不錯,誰讓他們還有一個人形紐帶林海呢!
  說起林海,這孩子和賈家那個親啊,或者說和賈敷那個親啊!整整相差八歲呢,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是怎麼交流的,有時候賈敬都懷疑這林海的性取向問題,觀察了好久,才確定他們不是兔子,是真的投緣,還真是奇了怪了!莫不是這身體也好也會惺惺相惜?反正這些年除了最開始小史氏過世的那幾個月,為了這避嫌,林海住到了林家在京城的宅子之外,其他時間一直都是在寧國府呆著。就是賈敷成親,這孩子居然不當娘家人,愣是要當賈敷的迎親伴郎,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說起這林家怎麼和賈家搭上的,這裡可就沒有林海家的事情了,那是因為這一分支的林家族人世代以醫術傳家,幾代的嫡系子弟里都有太醫院任職的。他們家的人脈也大多在太醫院和各處的杏林世家上,大家可能奇怪了吧,這是賈家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領域,本來那是根本牽不上什麼關係的,這怎麼就牽上了呢!還到了聯姻的地步?
  答對了,就是因為賈敬啊!大家都記得吧!賈敬和太醫院的人關係不錯呢,這不生生的就給搭上了不少的醫學世家嗎,最要緊的是,太醫院可是有不少人知道賈敷的身子有多弱的,可是偏偏愣是讓賈敬給治好了,雖然時間是長了些,可是這到底也是奇跡不是,好多的太醫就差沒有把賈敷當成大熊貓研究了,這研究來研究去,結果就研究出了一個女婿了。
  說來這賈赦比賈敷還大上一些呢,這賈敷都成親了,自然這賈赦的婚事也一過了孝期就張羅了起來,說來這婚事還是榮府當年的老太太給定的人家,定的也是書香人家,還是尚書人家的孫女,身份要是真說起來,比劉氏,林氏都要好,是老太太當年動用了不少的人情給求來的。比賈赦只小了三歲,說來人家姑娘這時候都已經17了,為了這小史氏的喪事,可是委屈了女方,為了這個賈代善曾親自上門道歉,並親口允諾,等這姑娘一進門,就把管家的權利交托給大兒媳,可以說是信重的很啊!
  賈代善的態度讓這親家張家很是滿意,在想到這也不是人家故意的,生老病死,還真是不好說,只好當自家倒霉了,等到這一年一過了日子,立馬兩家就熱熱鬧鬧的把婚事給辦了,這新姑爺可是還要去科舉呢!萬一再耽擱了,自家姑娘可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啊!至於什麼科舉先放放,這更是不可能,這勳貴人家能有上進心去科考,這已經是難得的上進孩子了,可不能打擊人家的,更不能拖後腿,張家這點遠見還是有的,再說了他們可是讀書人,對於姑爺能參加科考只有欣慰的份。
  便是賈政,賈代善在好容易辦好了長子的婚事後,也慎重的考慮了起來,甚至還暗暗叮囑賈赦和賈政兄弟兩個,到了金陵,千萬要去林家,劉家,還有他們大姐夫袁家走一趟,說不得就能和賈敬一樣,勾搭一個書香世家的閨女回來呢!這才叫考試娶媳婦兩不誤啊!看看賈敬,那就是你們的榜樣啊!
  送走了兒子,回過頭再看看家裡,賈代善深深的覺得,自己清閒三年,簡直就是為了在這孩子出孝的一年積攢力氣一樣,這兩個兒子的事情剛想出了一個眉目,突然又想到了二閨女,要死了他都忘了,這大閨女出嫁生孩子都幾年了,女婿都成了進士及第的庶吉士了,可不是二閨女也該嫁人了嗎!算算,也好歹有了15了,再不抓緊可就是老姑娘了,可是他一個大男人,這事可怎麼辦啊!
  想到這些,賈代善忍不住又要罵人了,這被罵的主毫無意外又是已經死去的小史氏,你說說,這活著的時候,這孩子的事就沒有真正上心的,家裡閨女這麼多,一個人都沒有定親,這都當的什麼當家主母,當然,雖然他心裡覺得要是真讓這女人給閨女定親,估計沒有一個能定個好人家,可是好歹也能有個人選不是,最要緊的是賈代善實在是有火沒出發啊!最後不得不繼續找自家堂哥堂嫂商量去了。
  好在這幾年史氏也不是白看著的,姑娘們可是都在他們家後面的會芳園學習的,時間長,就是小貓小狗都能有感情了,何況是人,還是親姪女!有了感情了,這替她們盤算一二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再說了,如今這榮府還真是沒有可以做主的人,到時候免不了還是她的事情,那還不如她自己主動些呢!為著這個,史氏對於這幾個隔壁孩子的親事她是早就有心裡準備的,只是這到底是孝期,很多事情都不好明著說罷了,如今這賈代善親自來問,史氏立馬拿出了一疊子單子,一個個都是適齡的人選,還是賈代化,賈敬還有賈敷他們出門打探來的詳細情況。就是連家裡父母性子,兄弟是否和睦,小姑難不難處,姻親有哪些都羅列的仔仔細細的,甚至還著重說明瞭好幾個家世不顯卻自己有些本事的。畢竟這二姑娘也好,三姑娘也好,都是庶出,這身份上到底要顧及些。
  看著這樣詳細的單子,賈代善感動啊!到底是自家人啊!看看這個周到的,知道他一個大男人不好出門打聽,家裡的下人們,因為主家有喪,也不好犯忌諱頻頻出入別家,這都快成了聾子瞎子了,這就來了及時雨了,要知道這二姑娘和三姑娘年紀只相差一歲,這裡頭的人選可以說,直接提溜兩個出來,一下子就能全解決了,到時候就只有那個最小的,如今還只有五歲的賈敏了,多利索,多省事啊!至於賈政?那不是已經讓他們自己去江南找媳婦去了嗎!這一去,順利的話,也要一兩年呢。這功夫要是都不能找到合適的人選,那也太沒用了,林家,袁家,劉家,再加上賈家,這都有四家呢,合四家之力難不成還搞不定?
  賈代善心裡有了底,總算是松了口氣,忙不迭和賈代化夫妻商量了起來,最後按著賈敉女婿的條件,選了兩個,給二姑娘選的是勳貴人家旁支嫡子,好歹不能把孩子全往讀書人那裡塞,總要保持一下他們勳貴人家的人脈吧。這聯姻就是最好的手段。這家算起來也是宗室旁支,不顯山不漏水的,雖然家世低了些,如今這家的老爺不過是個三品的輕車都尉,和榮國府的國公超品差的有點遠,可是他們家的嫡支卻是侯爵,和不少勳貴連著親,最要緊的是這家的孩子也是個上進的,如今才17歲,正在軍營里歷練,聽說也是個弓馬謙熟的,是個出息孩子。賈代善很滿意,不錯,是個好人選。
  在看看,翻翻,得又有一個,這是個老親了,四王八公里鎮國公牛家的孩子,是老國公庶子的嫡子,看起來似乎有些低了,畢竟牛家老國公已經過世,如今當家的是嫡子,幾個兄弟都已經分家了,這庶子是老三,分家得的家產少了些,可是這個傢伙也是個有本事的,雖然讀書練武都不成,卻是個做生意的好手,愣是憑著不多的家業慢慢發展了起來,說來雖然士農工商看著似乎這商人的地位低,可是家產多啊!家裡條件好啊!再說了,這好歹也是國公府的旁支,這出面的又不是他們自己,都是奴才管著,不傷臉面,多好,最要緊的是這個資料上的孩子,是個上進人,讀書不差,人脈也好,和嫡支的幾個堂兄弟關係不錯,想來以後也是能出頭的,這樣一看,還真是合適啊!
  賈代善掰著手指頭算著,大閨女嫁了讀書人家,丈夫是個進士,以後敕命肯定有了,老二給定個宗親旁支,以後最起碼成承繼個雲騎尉,也有個五品,敕命也有了,這老三定個老親,看著以後哪怕考不上進士,弄個秀才舉人,蒙蔭弄個官當當也是可能的,反正不成還有老子在呢!那麼這也能有個敕命,這樣算來,自家幾個閨女這以後估計是沒有什麼問題了。還各方面都估計到了,各個勢力都有了,真是周全啊!
  想到這裡,賈代善那個眉開眼笑啊!立馬開始急吼吼的催促史氏幫著把事情給定下來,要知道他們家的老二,老三這年紀可是都到了,再不定,萬一這好人選讓別人搶走了怎麼辦?
  看著他這副樣子,賈代化忍不住提醒著,好歹這人選有了,這事情就是史氏操作的問題了,可是你這當爹的是不是該把嫁妝的事情也操持起來?難不成這一次還要自家媳婦弄不成?你家可是已經有了兒媳婦了呢!
  這一提醒,賈代善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有這樣的大事沒解決呢!一時間腦子又亂了!這好歹都是閨女,總不能虧待誰吧!怎麼也該和大閨女一樣吧!這一下子,自家的庫房可要掃出去好些東西了,心疼啊!賈代善突然有些埋怨起自己了,你說這好端端的生這麼些個閨女乾嘛,最要命的是,這後面還有個賈敏呢,這可是嫡女,到時候估計嫁妝更多!哎,怪不得人家說這生閨女就是個賠錢貨啊!太心疼了!
  鬱悶的賈代善怏怏的往回走,一邊走一邊開始盤算自家的庫房,突然靈光一閃,哎呀他都忘了,家裡還有小史氏的嫁妝呢!恩,好像是給賈赦兄弟和賈敏分了的,一人三分之一,這樣算來,小閨女的嫁妝其實不算多,至於老二老三,他想想,是不是把他們生母的東西掃掃,好歹也能看,哎呀,還有前幾年買的木頭,聽說最近漲價了,要是這樣算,自己還是合算的,少虧損就是賺了,心裡平衡多了,恩,在想想,那裡還能掏點回來,是了,還有前幾年自家查抄那些手腳不乾淨的奴才家底時候有些宅子田畝,好像也不少,把那些零碎的整合到一起,應該還是不少的,積少成多啊!對了,還有小史氏那些個心腹那裡查抄出來的東西,自己那個傻啊!這些都是可以收攏了當陪嫁的。那些本就是自家的東西啊!
  賈代善越想眼睛越亮,忍不住開始哼哼了,恩,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啊,不對,這,怎麼有點不對呢!不管了,反正不心疼庫房就行了!那可都是可以傳家的好東西啊!輕易是不能動的!恩,這樣算起來,好像也不多嗎!能應付了!不錯,不錯!這些閨女自己房間里的擺件什麼的精細東西在算上,再打上些新首飾,估計也差不多了。哎呀,這樣算來花費的銀子還是可以接受的!心肝啊!總算是緩過來了!




☆、54情況

  除了賈代善忙乎的不行,這段時間別人也是一樣的難熬啊!比如說張氏,作為新嫁娘,一上來就接手管家大業順帶還有小姑子的婚事要幫忙她也很緊張的好不!張氏這個時候不過是十七歲的女孩子,家裡雖然知道這家不好當,給她帶了幾個嬤嬤心腹作為陪嫁,可是這是賈家,不是他們張家,從家風到習慣,就沒有一個一樣的地方,更要命的是,她嫁過來才幾天啊!這丈夫就南下考試去了,這讓她在這個家裡有點不知所措,偏偏這次丈夫的科考的舉動,就是她的父親,兄弟們都覺得是絕對的正確的選擇,這讓她連訴苦都不能啊!
  好在這家裡還有兩個嬤嬤,是公公當年因為婆婆身子不好,請來的宮里出來的老嬤嬤,幫著管家理事,幫著教養家裡姑娘的,也算的上是忠心了,畢竟她們還指望著賈家給他們養老呢!從這方面來說,還是信得過的。如今也成為了自己的好幫手,最重要的是還有隔壁的伯娘可以請教,可以依靠,這張氏才覺得這個能喘口氣。
  如今這賈代善在小史氏死後,已經借著傷心家傷神,傷身的藉口,歸還了所有的兵權,安安分分的當著他的國公,十天半個月的上一次朝,和隔壁的賈代化一樣,算是直接放棄了實權了,說來也是他們退的及時,外帶有眼色,知進退,反而讓皇帝高看了他們一眼,覺得他們懂事還知道分寸,更沒有什麼野心,不貪權,對他們更親近,也更信任了,時不時有些賞賜過來,倒是反而讓賈家在京城有了更多的臉面,事實上,真實的情況是賈敬給了他們一個讓人心驚的消息,那就是皇子們開始動作了,不但是拉人入伙,甚至有了直接動手的跡象,這個消息一出來,差點沒把這兩個人給嚇著。
  武將是粗人沒錯,性子直,腦子不轉彎也不錯,可是這不代表他們就是都沒有心眼,不知道好歹的傻子,這皇帝的家事,不管是誰對誰錯,只要沾上,那就絕對沒有什麼好事,說不得就是被遷怒和炮灰,或者直接成了替罪羊都說不定啊!不管是賈代化還是賈代善,這麼些年能以一個武將的身份得到皇帝的信任,並在京城這人精子扎堆的地方有一個立足之地,這已經充分說明瞭他們的腦子那是真不傻,盤算一下自家手裡的權利,突然發現自己手裡雖然早年間就交出去大半的權利,可是賈家到底還是掌控著這京畿不少的兵權的,這要是出事,十之□就是這些地方了,反倒是那些邊疆什麼的將領更安全些,越想越覺得背心出汗啊!還能怎麼的,惹不起,他們還不能躲嗎!
  至於你說什麼從龍之功?拜託,這皇子有好幾個呢。誰知道最後誰能贏,一個不好,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事,咱們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兒子孫子都有了,怎麼也該多為兒孫留些後路的,這事兒太玄,實在沒有精力玩了,還是安全第一吧。
  從這一點來看這賈家的男人其實真的不笨啊!上一世能折騰成那個樣子,只能說,那都是小史氏的功勞啊!這女人多能折騰啊!野心更是長的比草還快啊!若不是這樣就這把‘安全第一’捧得老高的賈家人能中招才怪啊!
  所以啊!這小史氏的死,一下子倒是讓賈家有了脫身的理由和時機,就是史家,賈敬也是說了一聲,讓史老爺自己琢磨這事怎麼整。當賈敬把這事情一說,可把史老爺給嚇著了,盯著賈敬,連聲的尋問這事情他怎麼知道的,看著這史老爺的樣子,賈敬就知道不妥當,忙不迭的說道這事情是因為這些皇子把手伸到了翰林院,甚至連國子監都有了人在串聯,他甚至還發現了皇帝的心腹在哪裡探聽消息的樣子。
  這下史老爺嚇著了,說實在的他作為這四王八公中的青年中堅的一份子,還真是有人來聯絡過他,當時他是真的很猶豫的,再加上那人還開出了如果拉攏賈家,以後成功了給什麼好處的話,讓他也很是動心,畢竟他心裡對於自家是個侯爵,賈家是個國公多少有些在意的,可是一聽外甥的意思,這還沒有動手,皇帝其實已經起了疑心了,那這是還有什麼搞頭,說不得自家也要受到牽連,鬧個不好,這功勞還沒有掙上,自家先倒了血霉了。
  這樣一想,史老爺立馬把自家的兒子也往江南送了過去,美其名曰祭祖,外帶讓告訴了他們祭祖之後,就在金陵老家住著,等著賈家的表哥們,好好感受一下科考的氣氛,他家老大讀書還是可以的,就順帶也考試試試,不求立馬就能有個什麼功名,只要有這麼一個藉口,他的兒子們就能順理成章的在那邊住著不會來,也算是避開了風口。
  至於京城的事情,他立馬上折子,說是老父病重,要給老太爺親自侍疾,請皇帝恩准他辭職。做足了孝子賢孫的做派,那折子更是賈敬親自操刀,寫的那個感人肺腑啊!從過繼過來後感受的親情說起,說自己怎麼的宛若親生,怎麼的父子情深,再說道老太爺早年奮勇殺敵,弄得身體多有損耗,如今的力不從心,時有舊傷,甚至因為這些傷痛影響到了子嗣承繼的大事,可是史家這麼些年什麼都沒有說過,只有老太爺默默的自己忍受無子的傷痛,直到自己過繼過來才慢慢的瞭解的老太爺的忠君情懷等等,把一個一門忠烈的史家男兒的忠誠熱血寫的是讓人看了飆淚三升。怎麼煽情怎麼來,賈敬一點都沒有下不去筆的顧忌,甚至還在最後寫明瞭,這是外孫子賈敬代筆,那是賈敬聰明,知道皇帝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家舅舅的手筆,還不如自己招供,看著還實誠。對了話題扯遠了,咱們繼續說這折子,賈敬的目標是,保證皇帝能十分深刻的記住史家的付出和忠誠為第一目標。爭取萬一皇帝發現有人拉攏,也覺得史家絕對不會有背叛之心為上。
  不得不說,這賈敬的計策是成功的,雖然他看到有皇帝的密探這一節是他自己加上去,糊弄史老爺的,但是這時間上,局勢上,他早就明白了,就是上一輩子這個時候,大皇子開始準備動手了,他怎麼能不急著把自家人都拉出來?反正他這麼一來,賈家也好,史家也好,一個個已經開始撤離風暴中心了,皇帝看了折子,狠狠的感動了一把,在想想這史老太爺的年紀,實在真的是不小了,心軟的不行,忙不迭的賞了不少的好藥材過去,還表示出對於史老爺的孝順的贊賞,並允許他保留職位,但是同意給予長假的要求。反正就是停薪留職了。
  史老爺聽到這個處理意見,立馬長長的松了口氣,也不管別人看著他詭異的眼神了,相反,還心裡暗自嘲笑那些個沒有眼力見的,甚至心理琢磨,這些個如今看著熱鬧的人,等到這事情過了,還能有幾個安安穩穩的站在這朝堂上!現在看著好像他是個傻子,為了個過繼的父親,居然連手裡的權利都放棄了,一副愚孝的摸樣,可是你們看著吧,沒有多久你們就該眼紅自己了,他這次是既得了孝子的名聲,還能擺脫皇家泥潭漩渦,這才是真正的實惠呢!
  也就是這麼一系列的事情,使得這賈家的孩子們在孝期一結束,立馬改娶親的娶親,該出門的出門,該嫁人的也準備嫁人,說白了,這是賈家的當家人感覺到,未來似乎有些不安穩,想著在如今相對還沒有出事的時候,把該做的大事全辦完才好,免得到時候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比如什麼國孝之類的,把孩子們又給耽擱了去。其實這個時候只要是個眼睛亮的,仔細數數就會發現,賈家嫡支的男子們,除了賈敬要去衙門,基本上,都不見了,史家也只剩下了老頭老太這些個當家人,孩子也少了很多,保齡侯府的小子們也不見了,就是林海都送回了蘇州。
  甚至於賈家的姑娘們成親,這家裡能出來的小舅子,都是旁支的人了,只是這個時候不是有個科考的大旗嗎!再加上他們家出孝不久,打著低調的藉口,愣是沒有幾個人懷疑的。
  啊,其實也不是,還是有精明人的,比如四王八公中的牛家,那也是親家,他家的人就似乎發現了賈家的問題,只是他們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他們家的孩子似乎也少了幾個,還有幾個更是在軍營里一下子收縮了不少的權利。至於這裡頭有什麼問題,那就不是別人知道的了。還有王家,是的王家,就是王夫人和王熙鳳的娘家,作為金陵四大家中的一員,他們家對於相當於四家首領一般的賈家的動態也是有些注意的,看到這架勢,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妥,只是他們負責的多是些皇家貢品之類的活計,和軍隊搭不上,敏感性相對也差些,不過他們還是往賈家去了人,詢問了一下。
  既然人家上門了,賈代化也不好什麼都不說,只好含糊的說是,最近局勢有點不對頭,還有人上門拉攏,不知道要乾嘛,但是明顯和皇家有關,他們不想摻和,所以避開了至於王家要怎麼乾,那是他們自己拿主意好了。
  王家軍權沒有,可是財權有啊!一聽這話,心裡也有點沒底,找了幾個家族里管著皇家供奉的族人,細細的盤算了一下,這才發現,這幾年似乎是有些不對勁,打招呼讓他們幫著運東西,或者提銀子,或者走關係的,確實是多了不少啊!這分開來不覺得,這合在一起一看,王家也怕了,這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啊!難不成京城要變天?可他們連天在哪裡也不知道啊!反倒是這要是出了事,自己管著供奉貢品的差事估計得丟了,說不得還要折進去幾個族人呢!
  這下子王家也不乾了,這明顯就是把他們家當棋子啊!到時候是禍是福,全是他們自己擔著,這算是怎麼回事啊!王家家主立馬親自去了趟賈家,為了不顯得他們突兀,還找了一個好藉口,就說是看重了他們賈家女學的品質,覺得他們這事情辦得很有些意思,想引進到他們王家,畢竟這王家女孩子除了看賬本,管家,女紅,別的從來都是不怎麼重視的,這如今看著宮里出來的嬤嬤教的好,京城都有了名聲,他們眼紅也是常理,更要緊的是,這王家也是個壞的,他們這一出,擺明瞭告訴所有人,他們王家和賈家關係不一般啊!同時也是隱隱的像賈代化表示。你們不講義氣,有了消息都不知道通知我們,現在人人知道我們不一般,你還能推脫嗎!快老實招了吧!
  不得不說這一手是很厲害的,這個時候雖然他們號稱金陵四大家族,可是這關係真的沒有多親近,也就是史家和賈家是親戚,這和王家還沒有聯姻呢!有什麼不告訴他們也正常啊!可是這王家這麼一來,賈代化除了苦笑,對著王家老爺咬牙切齒之外,還真是沒有辦法了。只好隱晦的把賈敬和史老爺說的話再說了一遍,同樣聽得王家嚇了半死。這史家不過是拉攏了一回,這王家可是不知不覺就讓人給設計著參乎進去了,這可怎麼好啊!
  王家也是狠的,回去幾家人一商量,立馬派出了人手,先把他們的上司查了個底朝天,發現是皇帝的心腹後,把自家這幾年覺得不對的地方全部列了一張單子,然後直接交了上去,他們的理由很簡單,也很實誠。就說本來都是同僚什麼的,有人請幫忙帶貨,或者想著走路子買些好東西,他們倒是也想著給些個方便,免得大家臉上過不去,一直以來,雖然這樣的人不少,可是分到每年也就沒有幾回,可是這幾年,不知道怎麼了,一下子這樣的人多了起來,開始他們還不覺得,可是這幾次做賬,越看越覺得不對,只是又說不出怎麼不對,想著這事情還是讓上司知道的好,免得這裡頭有什麼牽扯。
  王家的上司秦大人一看這架勢,眉頭就是一皺,這王家幫著做些個小動作,私下裡做些個人情,掙些好處,他是知道的,有時候還有人打點到他這裡,他也放過手,幫過忙,確實這有時候人情難卻,哪朝哪代都有這樣的事情,就是皇帝也知道這種情況,不過水至清則無魚,大家總是睜隻眼閉隻眼,可是這一次王家怎麼一下子全兜出來了?這不合情理啊!
  越想越覺得詭異的秦大人仔細的翻了翻這王家上來的清單,才翻了幾頁,心裡就是一驚,忙不迭的又細細看了日期,數量,人員,越看越覺得心慌了,確實,這單子上羅列的東西,一年的有過去四五年的量,這確實不正常啊!要知道這所謂的供奉,貢品,每年可是佔了國庫收入不小的比例的,這翻了四五番的走私,對,就是走私,再加上連著幾年,這怎麼看怎麼就是個大案子啊!怪不得這王家兜不住了,直接捅出來了,這要是他們不捅出來,萬一這穿幫了,或者出了什麼大案,他們王家可就要吃罪不起了。別說王家,就是他也吃罪不起啊!
  想到這裡,這秦大人第一時間就把這事情也開始往上捅了,這已經不是他能接得住的事情了,還是交給上頭處理更穩妥啊!
  不說這王家也好,史家也好,這事情怎麼處理,反正這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賈家能給他們個消息,弄不好就是救了他們全族了,這個恩德已經是不小了,接下來自然是不管了的,賈家自己這嫁閨女的事情還要處理呢!
  賈代善這一次選的女婿雖然不再是讀書人,而是宗親旁支和四王八公老親中的子弟,但是只要是個仔細的就會發現,這選的人都很是妥當,不是邊緣話,不會給牽扯到皇子爭鬥中的,就是穩當人家的孩子。其實從史氏開始挑選人的時候,賈敬就是負責專門相看的,他可是知道些後世的事情的,雖然他常年在道觀清修,可是這什麼倒霉和大皇子是一路,那家被牽扯,最後沒有好結果他還是知道的,這西市口發賣官奴的地方賈家還是常去的。有了這樣的前後眼,他再一開始相看的時候就把一些不妥當的人選都給刷下來了,留下的人都是妥當的,雖然後來不是什麼發達的大紅大紫的人家,卻也一個個都是在四五品官職上穩穩當當的坐著的人。或者說是屬於風吹不著,雨打不找,不顯眼,卻又有些前途的小子。
  在這樣的人選里,賈代化又細細的挑選出來的人,那自然更是妥當人。於是乎,在這一年裡頭,在金陵那邊的小子們連考秀才都沒有考完的情況下,榮國府的二姑娘,三姑娘直接全出門子了。
  張氏雖然有心覺得這速度有些太快了,似乎有些害怕人家說她這一進門就容不得小姑子,這才這樣急吼吼的把小姑子都嫁出去,可是史氏聽了很不以為然,揮一揮手,滿臉的無所謂,直接很不在乎的說道:有賈赦他們這成親速度比著,這都是小意思啊小意思!說的張氏直接臉都爆紅了好幾天!最重要的是,這賈代善在閨女的嫁妝這方面雖然心疼,但是真的擺出來,還是很能看的,和大姑娘一樣的68抬嫁妝,不管是木頭還是首飾衣料,古董擺件,檔次都還行,外帶還有嫁妝田,壓箱銀,陪嫁宅子,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老賈家的閨女就是個庶女,也是很有些分量家底的,讓張氏看著也覺得自己似乎臉上有光了。就是這連著辦喜事的勞累一下子都減輕了好些!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賈家結親婚嫁的速度,總算是在京城有了一定的名聲了!想想賈敬,賈敷,在看賈赦,回過頭看看賈家的姑娘,有些人似乎有些看懂了,點著頭咋呼道: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武將家的效率?不管怎麼說,這些八卦讓京城所有人都嘆為觀止啊!




☆、55大風將起

  就像是前面說的這賈家也好,史家也罷,就是王家也有了自己的準備,這從另一個放面來說就是代表了這個時候的京城的空氣已經開始分外的緊張了,你要說這皇帝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這皇帝這個職業啊!那就是個高危職業,別看著這好像高高在上一樣,但是實際上卻是隨時處於鬥爭狀態的,一個不錯眼就有人借著事算計,不是想要靠著揣摩往上爬,就是想要為自家謀些好處。可以說這想要有點純粹的東西和感情,基本屬於奢望。一個不好,還會遇上個想要搶位置要你命的。
  所以啊!只要是往這位置上一坐,不管之前這人是什麼性子,到了後來,整個人都會朝著差不多的方向發展,這裡頭頭一條就是對於權利的看重和掌控欲的加強,這也是沒法子,好歹自己的小命最要緊不是!在精神長期緊繃的情況下,有的還會多疑,敏感,這屬於正常狀態。如今這個皇帝算是個厚道人,多疑什麼的倒是還好,但是這皇帝做久了,這敏感那是一定的,一開始賈家的樣子或許他沒有察覺,只是有些可惜這家子人這麼早就退出了權利中心,身子估計真不怎麼的。但是還是愉快的收回了權利,對於自己中央集權更歡喜了,可是後來史氏也來了一手,他心裡就犯嘀咕了,這一犯嘀咕,他立馬就小心謹慎的讓人細細的去查查,這到底是怎麼了,正迷糊著,這王家的折子,讓秦大人送上來了。
  這秦大人也是個仔細人,看著王家的折子,知道有些不對,索性把自己手裡頭幾個方面的事情都整理了一下,看看有沒有類似的情況,很多事情,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啊!不聲不響的,這些年里,很多地方其實已經有了很大的問題了,這把秦大人嚇的,立馬寫了請罪折子,外帶情況說明,甚至是這幾年變化的詳細數據都直接寫明白了,往皇帝那裡遞了上去。
  聰明人做事情,從來都知道輕重,這秦大人就是聰明人,他知道自己這樣的衙門,說白了就是個是非衙門,為什麼?管錢啊!這世道,凡是和錢有關係的,從來就不是什麼太平地方,所以他是什麼事情都不會瞞著皇帝,就為了萬一有事情,自己也好有個脫身的機會,這不是,這以前做的功夫,這一次,那是真的都用上了,從早先他開始負責這皇家用品採購,貢品進出開始,這所有的東西就直接都列了單子,就是有人請託什麼的,他也是隱晦的和皇帝說明過的,前面說了,皇帝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所以有些事情,說白了就是皇帝默認的擦邊球,如今這擦邊球出事了,他自然立馬就要撇清了,把這詳細的數字什麼都寫上了。
  當然,這折子上去,他是要先請罪的,畢竟這是在大面上還是他的過錯,不管是對於手下的管束不嚴,還是這管理上的紕漏,不管是不是皇帝默許的,這出事了,他就是個最大的背黑鍋的人選,潛規則既然叫潛規則了,那就是不能浮出水面的,一出來就要有人擔責任,秦大人很清楚這遊戲規則,既然這樣,還不如自己先請罪來的好些,最起碼態度上佔了優勢不是!皇帝心裡有數了,自己吃罪也能小點。
  皇帝更不傻,一看這賬冊,一看這時間,在看看這涉及的東西,心裡多少也有數了,這八成是什麼人想著靠這這些攬銀子,至於攬銀子做什麼,這是個事情還不清楚,不過只要把這些涉及到的人排查一遍,基本就能知道個大概了。於是皇帝很是利索的就讓自己的心腹去查了。
  有鑒於這皇帝職位的特殊性,一直以來,凡是皇帝,多少都有屬於自己私人的力量,比如說暗衛這樣的東西,雖然不至於和明朝一樣騷包,弄出什麼錦衣衛,東廠西廠,這樣明目張膽的特務機構,但是其實一直以來,皇帝手下這樣的人一直都是存在的,不過是數量上多少的區別而已。當然這既然這不像是錦衣衛這樣公開了,那麼人數上的限制必然是有的,所以自然就達不到那種昨天晚上大臣喝酒,第二天皇帝就知道的迅速,但是真要查證什麼,其實也是不慢的。畢竟精兵嗎!手段是不缺的,躲在暗處,查證也不怎麼惹眼,沒什麼人提防。
  於是乎,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一件件的就這麼出來了,包括這賈家的那些個陰私事情,比如這小史氏的問題,沒法子,這畢竟皇帝對於賈家,史家,王家這動作多少也有好奇心不是,這順帶的,查查也沒有什麼,對於小史氏那些個做派,皇帝看的直接就撇嘴了,就差沒有拍著桌子喊死的好了!這都什麼人啊!真是無法無天,這媳婦坑害婆婆的還真是少見啊!這都什麼心腸,也忒毒了些,皇帝的腦子還順勢散髮性的想到了自己後宮的那些女人,該不是那裡頭也有這樣的吧!怎麼看著這小史氏做戲的架勢和宮里那些怎麼看怎麼有些類似呢!難不成自己也是賈代善那種傻子?讓人蒙的頭頭轉的?(皇帝啊,某些時候你真的真相了,皇宮里的女人,可不就是這樣嗎!不然能活到今天?不肯能!不吃人的都被吃了!)
  當然,因為皇帝查證的時候,賈家根本沒有人想到有人暗查他們,也沒有什麼準備,於是順帶也發現了賈敬給小史氏延命的事情,皇帝不知道這賈敬給小史氏延命的目的,也不知道從一開始這女人的性命就在賈敬手裡拽著,只是看到了閃光點,於是皇帝倒是對著賈敬感覺好了很多,從一個還算能讀書的世家子弟,變成了心腸不錯,比較憨厚的老實人,按照皇帝的思維就是,就這樣一個女人,賈家人就該誰都上去咬兩口才對,這小子還知道幫著治病,這心腸是軟啊!也許就是個老實頭,根本不知道這裡頭的糾葛,畢竟是小輩嗎!長輩瞞著也是有的,但是也是說明瞭賈敬的品行啊!這簡直就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看完了賈家,再一看史家,這一下看出問題了,居然有人拉攏,這什麼時候的事情?誰乾的?什麼時候這些自己的肱骨大臣也成了別人的拉攏對象了?他們想要幹什麼?在想想史老爺的反映,皇帝突然靈光一閃,似乎馬上明白了什麼。
  能讓這樣一個侯爵世家的當家人避之不及,情願放棄權利,急流勇退,也要避之不及的還能是什麼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一個,或者是幾個,讓他彼於應付,所以這才選擇了直接退場的做法,那麼這拉攏人的人選他不用想了,立馬腦子里就有了人名了,還能是誰?一定是自己那幾個不消停的兒子啊!
  想到自己的兒子,在想到那封折子,皇帝的腦子那是徹底的清醒了,還能怎麼的,還不明白?這些撈銀子肯定就是自己的兒子們,他們這是各自想要發展自己的勢力了,可是發展勢力,拓展人脈,拉攏朝臣,無論是哪一樣都離不開銀子,所以說這事情就很清楚了。在想想這折子上的日期,對照一下史家被拉攏的時間,皇帝的心突然有些慌了,這史家是近期才開始拉攏的,那麼前些年他們撈到的銀子有花費到哪裡去了?或者說是他們用這些銀子,到底拉攏了什麼人?這都是問題啊!
  皇帝心涼了,這都什麼時候的事啊!怎麼孩子們一個個都變成這樣了呢!雖然他一直知道,他們為了這把椅子,一直爭著搶著,可是自己看著還知道分寸,就沒有多管,還想著有了競爭,他們做事情次啊起勁,自己還能省些心,沒想到還真是省心了,他們都知道在暗地裡做小動作了,還一個個遮掩的這麼好!
  傷心了一會兒,皇帝又精神了,這個時候他眼睛開始變了,不再是作為父親的傷心,而是變成了作為皇帝的疑心,他現在開始想的是到底這朝堂上有多少人已經倒向了哪個混帳羔子了,這可是大問題,別弄到最後,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成了被架空的皇帝,搞不好在來一個什麼逼宮,那自己可就真的成了笑話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皇帝立馬把自己所有的暗探都派了出去,好好的在京城摸摸底,不過人一出去,他心裡又想到了別的,這京城的人目標都是很明顯的,按照這等級排的話,怎麼著賈家也好,史家也好,還是排的上號的,就衝著他們手裡當時的兵權,就不是什麼小目標,可是怎麼就現在才開始拉攏,難不成一開始他們不是在京城開始動手的?那麼他們動手的目標又是哪裡?江南?也許,哪裡是朝廷的糧倉,要是動手還真是說不得,可是江南是自己的密探們最多的地方,不應該啊!不對,哪裡還真是說不得是有事情呢!別忘了,這甄家在江南,甄貴妃的娘家,甄貴妃可是有兒子的,說不得那裡已經是人家的地盤了,在想想,還有什麼地方危險的,對了,還有邊疆,那些守邊大將,不過好像那些人家對自己還是忠誠的,不過不妨礙那裡有什麼偏頗的,比如這收買,這納妾,這聯姻,自己還是要查查,這裡頭七拐八拐的說不得也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有那裡呢?宗親?勳貴?恩,都是問題,都要查啊!
  皇帝的疑心一起來,這立馬什麼問題都出來了,這裡不放心,那裡也不對,危機感啊!那些個皇子們不知道啊!就因為賈敬的一個動作,很多事情就突然拐彎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連鎖反應了。總之,皇帝在這一刻,對於自己的那些兒子突然就不信任了,甚至到了每一個都有篡位嫌疑的地步了。不得不說他們就要悲哀了。
  皇帝親自定下的查證的目標,這密探們立馬就興奮了,這都多久了,他們老是閒著,自從皇帝皇位穩固之後,好像就沒有了他們什麼事情了,雖然明面上的工作大家都有,可是作為精英人士,這沒有刺激的活乾,他們還是很無聊的,讓一個順風耳一樣的特殊任務,總是在哪裡沒事賣糖葫蘆,真的是很不道德的,資源浪費啊!有些個千里眼,更是只能沒事掃地,敲更,這都什麼事啊!太屈才了!閒的他們心裡都長草了,只剩下沒事夾蚊子玩了。這下好了,總算是有了發揮他們專業的時候了,一個個激動啊!效率比皇帝登基的時候上升了好幾個檔次,生怕皇帝不滿意,這工作換人乾了。
  其實這真要查起來,這誰家沒有個一二三的小秘密,皇帝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立馬知道了很多平時都不知道的超級大八卦的消息,比如有個官員,名聲向來很好,清廉,規矩,守舊,是朝廷有名的直臣,可是一查,得,這老小子都六十了,孫子都能打醬油了,可是人家愣是喜歡玩幼女,家裡妾室居然有三十多個,這簡直就是奇聞啊!這,記得他們家好像是寒門出身吧!又是有清廉的名聲,好像也沒有聽說有什麼收受賄賂的事情,那麼這養妾室買人的銀子那裡來的?皇帝疑惑了,一看,差點氣得透頂生煙,直接自燃了,原來這銀子一半是借了國庫的,一般是他借著自家姪女死了雙親,家裡沒有子嗣承繼,直接把這個姪女的家產全吞了,把姪女遠嫁,這麼得來的,就這樣的人,居然還是什麼朝廷肱骨?皇帝能不氣嗎!好傢伙借朕的銀子啊!拿朕的銀子養女人,你真行。禽獸啊!
  再看這個,更不像話,這都什麼人啊!京城府尹,那不是自己心腹嗎!不是自己的心腹,自己也不會讓他坐上這個位置啊!可是,可是,什麼時候成了老大的人了?居然還掌控著京城所有的黑道?你到底是官員還是黑道大佬?這小子是怎麼成為自己心腹的?怎麼爬上來的?自己難不成眼睛都瞎了?
  還有這個,京畿大營,這是自己的京城第一兵啊!什麼時候這三分之一變成了老二的人了?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這幾個參將什麼時候調過去的,怎麼沒有人和自己說過?難不成這兵部也讓人滲透了?自己的朝堂難不成已經讓這些個逆子弄得支離破碎了?這些個不孝子啊!
  皇帝很吐血,他的手在抖,心在顫,終於留下了濁淚。
  「來人,告訴他們,把那幾個不孝子那裡也嚴加掌控,細細查證,不許遺漏。」
  皇帝的聲音是那麼的悲涼,那麼的無奈,終於,終於還是到了這一步,終於還是要對自己的兒子出手了,天家無父子,終於開始了,也許在他們的心裡,自己這個父親,終究比不過這把椅子重要啊!皇帝也會渴望溫情的,可惜現實不允許啊!不過話說到最後,皇帝的眼睛終於還是睜開了,一閃而過的是寒芒,他是皇帝,可以有一時的軟弱,但是他的心依然堅強。既然你們想玩,那麼咱們就試試,看看到底是老子厲害,還是兒子強!
  這個時候他再看向賈家和史家,王家的那些個調查的報告,眼神緩和的很多,雖然他們沒有及時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但是他也明白他們的無奈,疏不間親,這些人都是自己的兒子,而他們都只是自己的臣子,能做到不參與,不背叛,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些老臣還是值得信賴的。比那些牆頭草一樣的,和那些已經投靠的混帳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世代掌控的兵權,他們都能捨得,可見這些混帳兒子逼得不是一點點,他們也不容易。
  按理說,賈家也好,史家也好這樣明哲保身的做法,要是放在平時,皇帝心裡一定不舒服,覺得他們沒有和自己說,就已經是不忠誠了,立場問題一向是個嚴肅的問題,不是東就是西,你們有什麼好考慮的,說不得還要遷怒一下。可是他剛經歷了兒子的背叛,還有那些不堪入目的朝臣的**,說白了就是美好的東西一下子碎的太多了,於是對於這些背叛中唯一的溫暖一下子就顯得格外的珍惜起來。也相對的寬容了很多,覺得他們在這麼多人想著火中取粟,渾水摸魚,漁翁得利中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很不錯了。
  當然,要是賈敬知道自己的一番動作能取到這樣意外的效果,說不得能立馬目瞪口呆,甚至直接流口水的地步,他真的只是想要把自家拉出來,史家屬於順帶,王家屬於自己湊上來的,他真的沒有這麼好心,但是這次可以說,他們這幾家,估計就要佔大便宜了!還是天掉餡餅的那種。
  皇帝既然有心了,皇子們想要折騰出花來的機會自然就小了,這是一定的,皇帝還覺得光是監視什麼還是不夠的,他再看了幾個兒子府里的監視報告後,很是利索的決定,他要長痛變短痛,一下子,把事情都解決了!順帶把那些個他沒有查出來的也一一都直接吊出來,然後一網打盡。省的自己心裡不舒服,說白了就是,朕不舒服,你們也別想舒服了。
  於是乎,這一年的秋天,賈家在剛剛接到賈敷和賈赦,賈政,還有幾個賈家子弟順利考上秀才,準備在杭州遊學,和賈敬一樣,考了舉人在回來的消息的時候,他們又接到了皇帝明年開春要去鐵網山狩獵,而賈代化,賈代善都在隨駕之列的消息,別人怎麼想的賈敬不知道,只是他心裡有一個聲音默默的在大喊:
  完了,提前了,這事怎麼整的?難道還是逃不過?
  可是不管他心裡是怎麼想的,聖旨就是聖旨,看著賈代化和賈代善歡喜的樣子,賈敬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無論怎麼樣,這都是皇帝沒有忘記賈家,都說明瞭賈家這兩個兄弟還是屬於皇帝心腹,這是天家恩典,是榮耀,是賈家需要感恩的事情!還能怎麼樣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就在賈敬無語望蒼天的時候,一陣的秋風吹過,捲起了地上的落葉,飛舞在空中,看著這略帶一絲蕭索的秋景,一陣的心悸突然出現,賈敬對於心裡的那些不安似乎有了明悟,風中飛舞啊!還是說大風將起呢!明年春天,準備時間可真是充分呢!這皇帝到底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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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6還債

  皇帝要圍獵具體為了什麼,別人不清楚,皇帝自己心裡是清楚,那就是想著把人都釣魚一樣釣出來,到時候一網打盡,不過在這個之前,他還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在過年前,想著把那些個借了國庫銀子的混帳收拾了,呀呀的,拿著老子的錢花的那個舒心啊!自己這個當皇帝的卻一天到晚的擔心國庫銀子不夠,還想著怎麼節省,這都什麼人啊!一個都不能放過,在說了,現在開始收銀子,說不得還能有意外收穫呢,不說別的,這不管是誰的奴才,這銀子換上,說不得就能讓這些個混帳兒子少些能動用的資金不是,對於將來自己的計劃也有好處啊!
  有了這個想法,皇帝在一次很隨便的例行戶部查賬的時候很是隨意的問起了國庫的事情,然後又很是有些隨機的拿起了幾分賬冊,然後對著這裡頭借款的就開始發難了,這罵人罵的那個難聽啊!充分顯示了什麼叫做毒舌。
  「這都怎麼回事啊!這國庫的銀子怎麼都沒了,這麼多人家借銀子?朕居然都不知道?這還都是積年老賬,難不成他們借了銀子都不還?真的大臣難不成都成了街頭的混混?看看這些個,朕看著不是都平日過的挺不錯的嗎!就他們還要借銀子過日子?查,給朕好好的查,這到底是真過不下去還是那朕當冤大頭呢!」
  皇帝的話一下來,很多人直接都傻眼了,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啊!這皇帝居然有一天會查到他們借款的事情上啊!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賈敬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也顧不得自己什麼儀態問題了,直接先跑了戶部,去查自家的賬單,一看,二十萬兩,還好,這不算多,在看賈代善,什麼?三十五萬?怎麼比自家多這麼多,按說不該啊!他們家還沒有自家花費大呢,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不管了,先把這事情傳回家的好,怎麼也要先還上,不能出事才是要緊的。
  賈敬回家速度很快,快的把自家的小廝都跟跑的氣喘吁吁了,可是他真心顧不上了,一回家就直接對著老爹說道:
  「趕緊的,把家裡的銀子擼擼,有多少現銀。」
  賈代化一聽這話,心裡就是一緊,怎麼說的,這都出什麼事情了,難不成兒子闖禍了?要賠錢?不能啊!這兒子還是個好孩子啊!從來不闖禍啊!
  倒是史氏,秉著對兒子的信任,脫口而出就是家裡的財政狀況。
  「兒啊,家裡不多,除了壓庫的十萬兩銀子,五萬金子,現銀就七萬多,不過年底還能上來五萬,前些年你不是一直說要多買些田地,多置辦些產業嗎!好些銀子都花出去,還沒有收回本錢呢,這是怎麼了?」
  說道最後才問了關鍵的問題。然後眨巴這眼睛看著自家兒子,這時候賈敬才喘了口氣,對著二老說道:
  「皇上查戶部了,咱們家有欠銀,足足二十萬,趕緊的還上吧,這是皇帝要收拾人了,不識趣的估計要遭殃,還有,隔壁叔叔家,居然欠了三十五萬,這真是要命啊,這可怎麼還啊!家底都要掏空了,對了,讓人去舅舅家說一聲,趕緊的去差欠了多少,趕緊全還了,別讓人揪了小辮子出岔子。上頭等著呢!」
  賈敬把情況說的嚴重了幾分,一來如今他是翰林院的人,和那些內閣什麼的近些,消息靈通些,大家也信服,另外就是他畢竟是未來賈家的掌舵人,他的話,從他成為探花開始在賈家就有了一定的威信,史氏一聽這話,忙不迭的就讓人往娘家傳話去了,生怕傳話的說不清楚,還特意寫了信,裡頭把賈敬的話又說的嚴重了幾分,至於史家到時候會被嚇成什麼樣,還真是不知道了,反正賈家這裡是仁至義盡了。
  賈代化則是被賈敬說的隔壁的欠款數字驚呆了,有點傻眼,情不自禁說道:
  「不能啊,這借款是我和你叔叔一起辦的,他們家也就二十萬啊!那時候是為了買莊子,買地,這事我都知道啊,什麼時候又多了這麼多了,不該啊!」
  「不管該不該的,老爺,您自己去問問,然後讓叔叔去查,不管怎麼樣,銀子先還了再說,其他的都是後頭的事情了,這次皇上是真的震怒了,咱們不能當炮灰啊!利索些還上是正緊啊!」
  賈代化一聽,也是,不管這銀子怎麼借的,這還上才是正事,皇帝要收拾人,還找了這麼一個好藉口,這要是一出手,估計這動靜不會小,自家還真是頂不住,早還早了才是啊!
  想到這裡,賈代化二話不說就去了隔壁,這一去,賈代善立馬傻眼了,他真的只是借了二十萬啊!這剩下的真是不知道怎麼來的,不過他不傻,立馬就想到了關鍵性人物,小史氏,有了這個娘們,還真是什麼都說不准啊!說不得就是她弄出來的,不過賈代化的話也對,這不是追究的時候,先還上是正緊,侄子急的連上班都顧不得了,直接回來通知還錢,可見這朝上的風頭了,咱們家如今沒權沒勢,凡事都要順著皇帝的心思做事才是生存之道啊!
  想到這裡賈代善立馬通知兒媳婦開庫取銀子,還錢去,可是偏偏這賈代善連著嫁了三個閨女,娶了一個兒媳婦,這時候還真是家底薄的時候,好些銀子都不湊手啊!怎麼辦?這時候賈敬又說了,這還能怎麼的,先賣幾個莊子,鋪子吧,就是自家,這銀子湊手的也要賣啊!這就是做樣子也要做出姿態來,要是皇帝知道這還錢你們隨隨便便開開庫房就能還上,這再看自家的借銀子的數目,還不得看著不順眼啊!買了莊子鋪子還上,既體現了自家原本借銀子的艱難,還能表示自家的忠心,看看,皇帝一髮話,立馬賣家產也還上,對於皇帝話是多麼的在意重視啊!這是姿態問題,這是格局問題啊!
  賈敬這話一說,兩家老爺立馬點頭,還真是,這債主看著借錢的比自家有錢,那是最憋屈的事情了,自家可不能犯忌諱,最要緊的是賈敬隨後又說這事情操作要快啊!想想這要是其他人家也想著自家這一招,也發賣產業,這一股腦的,到時候說不得這地價房價都要跌呢!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咱們怎麼也要把自家的產業賣出個好價格不是,最要緊的是,等到了後面,要是有便宜撿,咱們早還完了銀子,到時候再撿著便宜,偷偷買些回來,那還是掙銀子呢!
  這個說法讓兩家老爺眼睛都亮了,賈代善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家侄子居然還有這腦子,簡直就是老賈家的超級賬房啊!連差價都算計上了,果然是個能守家守業的,做族長的好人選啊!
  賈代化也好,賈代善也好,這腦子或許慢了些,但是這行動力還是很厲害的,沒有兩天,這事情就操作好了,就是史家也利索的很,畢竟史家當初人少啊!史老爺雖然有三個兒子,可是這不是還不到娶兒媳婦的時候嗎!這家業還是好端端的沒怎麼動呢!銀子還是有的,不過他也跟著賣了兩個莊子應景,說來也是巧了,他原本想立馬還錢去的,可是轉眼就聽說自家姐夫家賣莊子,一下有些傻眼,想著難不成賈家家底子不成了?這賣家業可不是什麼好名頭啊!忙不迭上門,想問問怎麼了,實在不行,自家借點給他們也是可以的,不用這麼淒慘,可是上了門一聽這裡頭的道道立馬也醒悟了,忙也安排著賣莊子了,心裡一根勁的慶幸,好在自己好心啊!不然自己還真是當了一回出頭鳥了,在想想這出主意的賈敬,回家就和史家老爺子說了,咱們家以後辦事情,還是多聽聽這外甥的話吧,他看著這幾家裡也就他這腦子厲害,到底是讀書人啊!這彎彎繞繞的,不是一般的繞人,自己是趕不上的了。真是把人心思一算一個准啊!
  還真是應了他的話了,皇帝最近這京城的密探正處於全面發動的狀態,賈家和史家的事情一出來,這皇帝的案上就有了消息了,看著賈家史家這賣莊子還錢,皇帝心裡就很是滿意,特別是他已經知道了這賈代善這個倒霉催的這他家後來的十五萬兩那是小史氏打著賈代善的名頭給自家老娘家,也就是史老爺原來的親生父母借的,如今居然是賈代善還上的,還不知道這銀子到底誰得了,就覺得這賈家那些個真的都是老實頭啊!看看這虧吃的,真是,他是皇帝也看不下去了,太老實了!唏噓啊!你說這朝廷的大臣們要是都這麼聽話,他還愁什麼?哎!好人不多啊!
  皇帝一感慨,立馬有人就悲催了,因為有了襯托,皇帝再想到那幾個一個勁的哭窮,不想還錢的老東西,皇帝立馬就開始皺眉頭了,只覺得手癢癢,腳癢癢,不是想要拍東西,就是想要踹誰幾腳。反正那是把賈家和史家划拉到了老實,謹慎,聽話,忠心,可以信賴的人裡頭去了,而那些個家裡花天酒地的,在他這裡哭窮的立馬就成了奸臣,佞臣,大奸大惡了。
  皇帝也不多說,直接把那幾家每家的家產都差了一遍,連他們每年的出息都查了出來,這些個東西真的不難查啊,田產什麼的,一看戶部的魚鱗冊就可以了,找幾個戶部精於計算的,把每年的產出什麼一划拉,取個大概值,立馬什麼都清楚了不是!然後皇帝也不多說。直接把這家產就給列了單子,把人喊過來,丟到了他們跟前,然後再問他們,他們真的沒銀子?想清楚了,現在朕給你們最後的機會,說實話,咱們前面的就不追究了,畢竟朕是為了豐盈國庫,不是想把臣子一網打盡!(皇帝也沒法子,這不老實的人太多了,一下子全折騰了,這戲就沒法子唱了,他準備頂上來的人還沒湊齊呢!先放他們一馬吧!)
  反正皇帝的信號很強烈,這就是直接告訴你,你家的老底我都知道,別裝傻了,趕緊的還錢,不然可別乖我給你們沒臉,要說這時候是個聰明的都知道怎麼辦了,為了自己的臉面,怎麼也該乖乖的了,就是一時不湊手,好歹先還上一些,然後和皇帝說,咱們分期什麼的,皇帝看著表現不錯的,直接也大度了一回。大部分人立馬回去就開始拾掇著,把銀子還了,這個迅速啊!皇帝心裡安定了!算他們識相。
  可是不是全部都是這樣的,都這時候了就是有人這腦子不轉彎啊。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還想著硬挺呢!拿著這皇帝給的單子開始說起這皇帝居然蓄養密探,查探臣子陰私,不是明君所為的事情上了,這下好了,皇帝心裡更火了,這簡直就是給臉不要臉啊!
  皇帝覺得自己沒臉了,那麼其他人也就別想要臉了,這絕對是肯定的,於是皇帝別的也不乾,直接把這些個腦子不清楚的家裡的那些個狗屁倒灶的事情在朝堂上全給張羅開了,而且理由很好,他是真的關心臣子啊。生怕錯怪了好人,或者真的自己給的俸祿養不活臣子,那他會覺得沒臉的,這才讓人去查了一下,本想著,要是實在困難,他就給減免些,可是沒想到啊!真是白眼狼啊!家裡花園子都有好幾個了,就是不還國庫的銀子啊!他傷心啊!這都是什麼臣子啊!這是欺君啊!他都不忍心說啊!他傷心了,悲憤了,這讓所有大臣都來評評理啊!
  還能怎麼的?那些個被皇帝同樣談心的,好些個早就在第一時間醒悟過來,磕頭認罪,把銀子乖乖的都還上了,知道小辮子在皇帝手裡呢,機靈的還不知道好歹?這些人看看那幾個好像骨頭很硬的傢伙,一個個羞的滿臉通紅的,鄙視的呲了牙,這些人這是腦子進水了,這皇帝既然這麼多證據,還能說明什麼?說明這還銀子的事情,皇帝是勢在必行了,沒看見大部分都執行了嗎!朝堂上講風骨,那也是要看風頭的。這看不清形勢,這已經不是認罪還錢的事情了,這是把你的人品也扒拉下來了,看著吧,這幾個估計沒什麼好日子過了,這陰私都曬太陽了,還能有什麼好!
  特別是哪個所謂的清直的喜歡幼女的,那是在皇帝一攤牌,立馬就還錢的,這時候哪有什麼風骨啊!皇帝自己看了都覺得牙疼,只覺得自己怎麼就寵信這麼個人,真是偽君子到了極點啊!偏偏人家哪個認罪態度好的不行,還錢也迅速,他愣是什麼都說不出來,畢竟一開始他就說了,這看了單子知道好歹,立馬還錢,他就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那畢竟都是官員的私事,他不插手。
  這個時候皇帝看著這自己這麼上道,一聽消息立馬賣房子賣地還銀子的那幾家,那個是怎麼看怎麼順眼了,只覺得這朝堂上也就這麼幾家是忠心的人了。所以說啊!這當官啊!這看對了風頭,知道什麼時候拐彎真的是很重要啊!
  至於那些個被揭發出來的,自然這結果就沒什麼好的了,有幾個沒幾天就被御史彈劾了,這御史平常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折騰出動靜,這麼大的新聞,他們能不激動嗎!再說了,當官的,這屁股底下乾乾淨淨,沒有小辮子的人還真是沒有幾個,稍微上心些,就能找出不少的毛病,這幾下子一來,好些個直接就抄家了,不說那些在皇帝接見談心中當機立斷,馬上認罪的人多麼的慶幸自己的反映快,逃過一劫,就是史家,賈家也暗暗的松了口氣,覺得自己這一次又躲過了一次天災。看看皇帝這架勢,還真是動真格的,還是那種不管不顧,直接掀桌子的,看看那幾家流放的,好些個原本真的,都是不錯的人家啊!權利不必自家小啊!底蘊說不得還深些呢!
  哎呀,要不是賈敬通知及時,說不得他們這消息已經不怎麼靈通的,就要遭殃了呢,為了這個賈敬在家裡的地位又一次上漲了,還擴展到了史家,哦,還有王家,王家自從上一次上桿子找上賈家,得了消息,並被上頭表揚,對於賈家的動作就比較在意,關注度很高啊!沒辦法,他們自己知道,這如今賈家人脈比他們好啊!有文官給他們報信,可是沒有給王家報信的,能不關注嗎!所以在賈家史家一行動,這王家立馬就來打聽了,然後跟著動作,他們深信,能考上探花的就不是一般人,該信服的時候,那是絕對不能打擱楞的。
  而事實又一次證明瞭,信敬哥,得安全啊!




☆、577年前

  作為執掌天下多年的帝王,這手段是不用質疑的,無論是從一開始的查賬到後來的下旨,從單獨宣召給予機會,還是最後的直接朝堂怒斥,每一步都是正正好好,讓人忍不住感慨,皇帝真的是很大度了,很仁慈了,這樣的借錢不換,就是民間小民都沒有皇帝做的好啊!這幾乎是給了好幾次機會啊!是這些不識趣的傢伙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皇帝的權威啊!這真的不是皇帝的錯啊!
  所以說皇帝這一次是既得了銀子,又得了名聲,真的是手段十足啊!更重要的是這一次借著御史的手,下的那幾個抄家的旨意,不但是銀子拿回來了,這差不多連利息都有了,國庫一下子就滿了一大半啊!
  當然這裡頭也不是只有皇帝一個人得利的,這利益均沾也是潛規則啊!你說看不到別人的得利?那是你沒有往細處看啊!來我們說說:
  首先那是賈家這樣的,聰明人啊!不是只有這賈敬一個的,還是有不少人知道這什麼叫做差價這個東西的,一開始賣出去的莊子,那都是掩人耳目啊!這之後有了人家這種抄家的,被戶部拿出來拍賣的莊子,那才是便宜到爆啊!簡直就是白菜價。只花了大概一半的銀子就買了回來,賈代化和賈代善就是這其中的得意之人啊!
  你說皇帝會不知道這拍賣價格低?不,皇帝是知道的,甚至這參加拍賣的都是最早一批主動還錢的人家,還是戶部主動上門送消息的,說來這其實也是隱晦的皇帝的賞賜啊!這是嘉獎他們聽話呢!看,皇帝的意思很明確,你只要聽話,皇帝還是會給你好處的,這不是,才多少天啊!這好處就來了。
  至於你說你們家賣田產才還上國庫的銀子,怎麼會有銀子再來買這拍賣的莊子,不好意思,這個大家一致的無視了,皇帝心裡其實也清楚,這裡頭是怎麼回事,只是大家做的表面功夫看著很是妥帖,所以誰也不說罷了,誰不知道誰啊!這些借銀子的有幾家是真的缺銀子的?就是當初借的時候缺,如今也不會缺啊!搭台唱戲嗎!大家都是好演員,這戲唱好了就成,哪有那麼多的講究啊!
  賈代善一開始家裡銀子是真的不夠才賣了田地的,可是這過年前,各個莊子出息一送來,銀子到了手裡,心裡就在想著怎麼買些回來了,他可不想當個敗家子,把自家老爹留下的家業糊弄沒了,這戶部的消息一來,立馬就起勁了,甚至還和賈代化借了些銀子,利索的多買了些,反正自家人,銀子明年有了銀子再還就是了,這些可都是好地界的莊子呢!賈代化也不和他爭。
  甚至史家和王家也沒有插手爭,王家是自家南面的田地不少,無所謂,史家則是史老爺對著賈代善心中愧疚啊!他們都不是傻子,也許這一開始忙著還銀子沒工夫查證,可是這大事一過,賈代善立馬就查了起來,一查,又是小史氏乾的好事,差點沒有氣死過去,為了這個徹底和小史氏的娘家翻了臉了,就是史老爺也回了一回生父母家裡,把這事說了,讓他們把欠著賈家的這十五萬兩銀子還給賈代善,哪怕是還不出現銀,把那時候用著這銀子買的地給了賈代善也是好的,反正他們用著這地已經得了不少的出息了,已經佔了大便宜了,見好就收吧!
  史老爺真的是好心,不想他們臉上難看,這事情就差沒有弄到世人皆知了,這都什麼名聲啊!讓出嫁的閨女用女婿的名義借銀子買地,最後還賬的時候讓女婿還,這真是說不過去啊!要是少些,說不得含糊著算了,可是這可是十五萬兩啊!不是小數目啊!頂的上一個中等人家全部的家產了。
  可是大家想想能生的出,教導的出小史氏那樣人的父母會是什麼貨色?人家那是死不承認啊!愣是說沒有這回事,反過來倒打一耙,一邊說史老爺從他們肚子里爬出來居然就這麼冷酷無情,一邊說這女婿,女兒死了就翻臉不認人,那是怎麼難聽怎麼說啊!弄得史老爺也氣的呆不住了,直接甩袖子走人了,到底是親生的,臨走的時候還留下一句:別忘了你們還有外孫子外孫女在賈家呢!好歹給孩子留些臉面吧!讓他們也能和你們走動,別把這親戚都給弄絕了!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可是他這真心為他們著想的話,在那對夫妻耳朵里愣是成了威脅的話了,居然不顧臉面,在門口嚷嚷說是史老爺不孝什麼的,徹底把這個已經是族長的兒子給氣走了,可想而知這以後,史老爺對著他們是什麼樣子了。
  這對夫妻眼睛只看到了這十五萬兩銀子的閃光,徹底把賈代善和史老爺推出了自家的門檻,這笑話弄得京城幾乎是人竟皆知了,就是皇帝在聽到了這密探的消息,都忍不住嘆息了一句:真是財帛動人心啊!這是要錢不要臉了,這樣的人原本這皇帝是不肖理會的,可是偏偏很不巧,他的密探們在關注著史家事件的時候發現,這幫著史家牽線,要往皇子頭上扎的人居然就是這對夫妻,而且他們先前居然還有過想用小史氏牽上賈家的意圖,皇帝立馬火了,就這樣的人居然還想著什麼從龍之功?太把自己當盤菜了吧!
  皇帝火了,這事情就不好辦了,沒有多久,這家子就牽扯到了一樁貪墨案裡頭,還有打著賈代善岳家的名頭,在賈家給他家閨女守孝的時候,干涉人命官司的事情,這樣一來,他們這十五萬兩的銀子的風頭還沒有過,立馬就又被抄家了,這個時候他們倒是想要讓史老爺和賈代善幫著打點了,可是可能嗎!一個是被罵不孝的兒子,也不對,這都過繼了不是他們的兒子了,一個是被賣了還想著能替他們數錢的女婿,哦,還是這一次罪名中被牽連的女婿,要不是人家真的好好的在家呆著,有人證,有物證,不是他乾的,估計也關進去了的女婿,怎麼可能還出來幫忙?估計避嫌都來不及呢!他們還要撇清了保護自己呢!誰不是一大家子人啊!
  這個時候他們夫妻是真的後悔了,就是他們的那個兒子,小史氏的二弟也傻眼了,本來是想著從哥哥姐姐那裡多撈些東西過來,好緩解他對於姐姐成為國公夫人,哥哥成了侯爵繼承人的妒忌,不想成了這麼一個結局。家產便宜了國庫,一家子最後是男子流放,女子入教坊,愣是一個沒剩啊!
  有了這麼轟轟烈烈的大戲,這賈代善家的破事那是人家想不知道都難啊!所以這戶部也好,一同參加內部拍賣的人也好,多少都對著賈代善謙讓了一些,人家倒霉啊!多慘啊!自己還是很幸福的!人都是這樣,看著別人倒霉,有了對比,才能感受到自己多優越,從而多了幾分慈悲。雖然賈代善真心不想看到這樣的眼神,但是有好處他還是知道佔的。於是這一次拍賣大會,以賈代善獨佔鰲頭一般的姿態落幕了。
  賈敬其實有不少的私房,真的,這事情沒有多少人知道,至於這來源,說不清楚,這事更沒有人知道,當然,或許賈敷知道一些,畢竟這裡頭有不少就是這賈敬在山上弄出來的藥材換的銀子,至於這後來這些小錢怎麼變成大錢的,那他就不知道了,這屬於個人**問題,他還真是沒有問過,不過這錢在這次的事件中得到了最大化的擴展。賈敬仗著先知先覺,倒騰田產,倒騰鋪子,倒騰那些抄家拍賣的古董什麼的,反正怎麼掙錢怎麼來,生生讓他的小金庫翻了一翻,當然,他是個顧家的好孩子,畢竟這以後家業大半都是他的,他也樂意讓家裡掙錢,反正是動作頻出啊!賈代善有些傻眼啊!他從來不知道,自家的兒子在這方面居然也有天分。
  沒事的時候,賈代化和媳婦掰著手指頭盤算自家兒子,突然發現其實他們真的一點都不瞭解自家兒子啊!真的是隨時都能有驚喜出現啊!這怎麼越看越覺得自家兒子是個全才呢!居然是什麼都會啊!恩,當然,這騎射上還是差了些,畢竟這所謂的文武雙全是難了些,不過這能掙銀子也是大本事啊!
  這裡的還銀子事件基本結束,大家都覺得開始喘口氣,能安生的過年的時候,皇帝下一步動作又一次開始了,人家說了,這大過年的他要多添點喜氣,這不是宮里年紀已經超過十二的兒子開始多了嗎,他索性一次性把這些該成親的孩子都放出來,讓他們開府,有個自己的小家,好好收拾自己的府邸,到時候娶媳婦什麼的也方便些,省的和老大他們似得,成親了還住在宮里,等有了孩子才出宮的時候,一個個連個私房產業都沒有,太寒酸了,作為男人,這樣還真是不方便,他這個當爹的,想兒子所想,急兒子所急,所以啊!這十二歲開始開府,到他們娶媳婦,最起碼有個四五年時間好好的攢家底,以後也能多幾分底氣。
  這話說出來,溫暖了一大片皇子們的心啊!皇帝老爹真的是很靠譜啊!當然幾個大的皇子忍不住想哭了,這待遇他們怎麼就沒有呢!要是他們當初早點出來,如今這人手,這產業不知道要多多少了,這人脈,勢力也能漲漲,說不得更有底氣了,真是生不逢時啊!如今一個個都二十好幾,老大更是差不多快三十了,他們除了嘴角牽上幾下,真是什麼都不用說了。
  當然皇帝的用意不是什麼單單放皇子出來,讓他們開府這麼簡單的,因為他接下來就做了一件讓幾個宮外的皇子憋屈的不行的舉動,他把這些小皇子的府邸一個個都放到了這些皇子的邊上,美其名曰,讓他們多看護弟弟,怕這些小子一出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生活。
  皇帝的慈父心腸啊!讓大臣們都覺得太不容易了,想的太周到了,只有那些年長的皇子們臉色變了,他們苦啊!一個個都苦在了肚子里,這麼些弟弟,都在邊上,這不是變相的在身邊多了無數的眼線嗎!這讓他們以後結交大臣不是多了無數的無形障礙嗎!這自己的自由呢!皇帝這是添什麼亂啊!
  只有皇帝自己在宮里看著一個個臉色不斷變化的兒子,心裡冷笑著,膈應不?覺得膈應了?該,讓你們一個個膽大包天,一個個一天到晚的拉攏人,讓你們一個個光想著擴充勢力,一個個想著老子的位置,你們不想讓我好過,你們也別想過的好!
  不管這皇帝也好,皇子也好他們的心裡是怎麼想的,這皇子開府永遠都是必將進行的,也是現實,後宮的娘娘們也一個個期盼著,畢竟這開府代表的就是孩子長大了,說不得這就是皇帝決定讓這些個孩子一個個開始辦差上朝的信號呢!有了差事那才是得皇帝看重的意思呢!誰不想自家孩子的皇帝青眼?誰不覺得自己生的才是最好?一個個都叫著勁呢!更何況,這樣一來,這些娘娘們也能順著孩子和娘家多加聯繫,多好的事情啊!一個個支持的很。
  於是這過年前,京城又一次熱鬧起來了,今兒這裡動工了,明兒那裡搬家了,就是京城的古玩傢具的物價都起來了,為什麼?這皇子開府,官員們,特別是那些個和后妃們有些關係的官員們一個個還不得去賀喜啊!這賀喜能不帶禮物?這既然要帶禮物,自然是要稍微上心些的,想想這剛開府的什麼最合適?還不就是這些個傢具,古董擺件什麼的最合適嗎!這還一個個都要好的,差的都拿出去丟臉啊!再加上這開府的皇子不少,可不就是物價都起來了嗎!
  要說這裡頭,皇帝是最賺的了,因為他分的房子,銀子,還有些器物,那都是這一次抄家後拍賣的來的銀子置辦的,真的沒有花費他什麼老本,甚至因為這官員送禮,還幫著他把兒子的房子給填滿了,他自己到省了事了!他心裡那個樂啊!
  你說送的不多?不可能,你看啊!這開府送一次賀禮,這馬上過年了,又要送一次年禮,這元宵什麼的說不得還有一次,這兩三次一來,還不就是填滿了嗎!真是划算啊!皇帝笑眯眯的,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真是好計策啊!
  什麼,你說他們拉攏大臣?皇帝表示他不擔心,這不是,馬上他就會有大動作了嗎!到時候一個殺雞儆猴,哈哈,看看他們還有多大的膽子,不管怎麼說,這在他動手之前,這好處他是先得了。
  這一切一切沒有什麼人看的出皇帝的心思,不過有一個人不一樣,這個人就是賈敬,是,賈敬上輩子是個愛修道,不怎麼管事的,可是他在不管事,這京城的大風向總還是知道的,何況這一年,他還沒有到道觀呆著呢!這京城有什麼動靜他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的,特別實在這麼敏感的時刻,他自然更是記憶猶新的,可是這一次和上一輩子真的是什麼都不一樣了,首先這還國庫銀子的事情,上輩子真的不是這個時候的事情啊!這不是新皇登基以後的事情嗎?怎麼就發生了?當時他覺得可能真的是湊巧了,這事情還是有可能的,畢竟他已經改變了很多了,這也要允許其他人稍微變一下對吧!他不是那麼霸道的人,可是這後來,這抄家的人員單子出來他心裡就覺得有些不對了,這好些人好像是後來跟著某個腦袋進水的皇子謀反滅了的,怎麼這次這麼早就退場了?這事情有些不對啊!
  有了這樣的心思,他在看看著年前皇帝的這一齣戲,那就真的是看出幾分味道出來了,這看著亂,看著皇帝有些慈父架勢的做派,他真的心裡是涼了一下的。這皇子府邸怎麼會這麼巧?就把那些個上輩子不怎麼安分的皇子的府邸正好圍了起來?這什麼照看弟弟,怎麼看怎麼覺得這簡直就是弟弟監視哥哥的做派啊!皇帝想做什麼?
  有了疑問,自然就有答案的,賈敬早就知道這上輩子的事情,心裡自然有所指向,這麼一想,立馬從這無序一般的事情中看到了真相。
  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皇帝知道了,知道了這些皇子的手腳了,他在做準備,那麼著開春的圍獵就很可疑了,皇帝這是在給所有想動的人機會,或許也是皇帝自己在等待機會,這個機會就是想要一網打盡。賈敬的冷汗忽的一下就下來了,作為被欽點的隨從人員家眷,賈敬覺得他需要和那兩個隨從人員好好的開個會了!關係重大啊!身家性命啊!太重要了!




☆、58救救駕

  賈敬的威信如今真的是很高,這得益於這些年以來,賈敬多次在政治事件中的高瞻遠矚,讓賈家的人一個個已經習慣了圍著他的思維轉。說白了在賈家這樣武將的人家,或者說腦子絕對屬於普通人級別的尋常人家,讓他們去考慮著精英人士的思維方式,其實真的是很為難他們,如今好容易有了一個可以替他們去想去看的,他們只有偷著樂的分啊!絕對屬於祖宗保佑,家族基因變異啊!哪裡還有什麼懷疑什麼的,直接就是把賈敬當成諸葛亮在用啊!
  所以說,這一次,賈敬一臉嚴肅的說要開會,這兩個第一反應就是這朝廷里到底又要出什麼亂子了?真是麻煩,太折騰了。怎麼這總是不消停呢!
  當然,如果賈敬知道自己在家人的眼中是如此的值得信任,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當然他現在不知道,不過這不影響他的發揮啊!
  賈敬也知道自己是小輩,很多事情總要有個交代的,總不能說,我做夢做到的對吧!於是把自己發現的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做了一次總結,並且詳細的分析了一下這裡頭自己的疑惑和發現的推測的關聯。賈敬既然是想著讓自家老爹他們知道個輕重,好在關鍵時刻知道怎麼辦,這說話更是仔細。
  說起來這裡頭的事情啊!和很多事後諸葛亮分析事情的情形是一樣的,只要是用心的去找,去看,去分析,總是能找出一二三來,關鍵是沒有人往哪裡想啊!這一次賈敬這麼細細的一說,還拿著紙筆,把這裡頭幾處一划拉,立馬事件就變得清晰了很多,看的賈代善和賈代化看著冷汗就下來了。事關皇家,還是這一團亂麻一樣的爭奪皇權的事情,他們能不慌嘛!
  他們真的只是腦子不靈活,直腸子不怎麼拐彎,但是這不代表笨,都這樣了,還有什麼是不清楚了,擺明瞭這京城,這天下要有大事件了呢!而且還是皇帝父子鬥法唄!而且這事件的發生事件和地點,顯而易見就是自己即將參加的那次春季圍獵。
  媽呀,這都什麼啊!他們已經很識相了好不,這都退出爭鬥了,怎麼又找上我們了呢!難不成想要他們去當那什麼炮灰?怎麼能這樣啊!我們誰都不幫不成嗎?
  賈代化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了,賈敬一看,得!他們還是不怎麼清楚這裡頭的道道啊!還是再說的清楚些吧,別最後這什麼弄出了岔子,一家子倒霉。
  「依著兒子看來,這一次,明顯是皇上看重咱們家的,對著父親和叔叔也是信任的,這明顯就是覺得這事有些危險,以防萬一,讓您兩個護駕呢!有這樣的機會,咱們也算是能放心了,不說簡在帝心,青雲直上,以後這家裡兩三代里是穩妥了,當然這裡頭也不排斥,皇帝是不是有別的想法,皇帝嗎,說句誅心的話,這歷來都是多疑的。所以這次父親和叔叔這分寸上要控制好了,最起碼一開始一定要什麼都不知道,這才像是咱們家沒有野心,不懂這裡頭彎彎繞繞的樣子,至於這裡頭怎麼掌控,想來父親叔叔心裡都是有數的。到了關鍵時候,若是真是像我說的那樣,恕兒子多嘴,兒子覺得,你們這年紀也不小了,能有個忠心的架勢讓大家看到也就是了,不必為了家裡豁出命去。好歹這如今還有兒子呢!」
  這話既說了他的意思,又表示了一番自己的孝心,不管賈代善怎麼想的,賈代化是很滿意的。挑著眉頭,很是得瑟的說道:
  「兒子,這事情老爹我明白,咱們是粗人,什麼都不懂,知道皇上喊上咱們,那咱們就去,至於這會出什麼事,那純粹是自然反應,武將嗎,看到皇上有危險,自然是要盡忠的,至於這盡忠到什麼程度,那個就不一定了,這動腦子的事情,你可能懂得多些,可是這殺戮徵戰,那就是咱們兩個的本事了,好歹也多些個經驗不是。」
  賈代化的話說的賈敬很是點頭,確實,自己只能給個大方向,分析些時局,破解些陰謀陽謀什麼的,這真的真刀真槍的,他還真是不怎麼精通。
  賈代善看著這父子兩的樣子,突然就覺得有些羨慕,不期然的就想到了自家的兒子,好歹自家兩個小子如今也是個有秀才功名的人了,不管這裡頭有多少家族的臉面在裡頭,總是賈家的榮耀,是他的指望啊!等著這京城的事情都了了,也許自家孩子也能回來了吧!不管能不能考中舉人,或許這個家。自己也該讓他們自己操持了,總不能老是在他的羽翼下混沌著,就算不是想大侄子這樣精明,好歹也要讓他們知道些這裡頭的深淺啊!不然這以後萬一自己沒了,他們怕是撐不起來啊!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想著怎麼為未來歡快回家的賈赦,賈政們制定了一系列培訓政策的賈代善華麗麗的走神了。
  好在這次賈敬的目的本就不是什麼制定計劃什麼的,不過是提個醒,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能有個好些的表現,又能不傷及自身,當然這史家舅舅哪裡,賈敬到底也是去了一趟,至於怎麼說的,說真的,就是賈代化也不怎麼清楚,反正總是就這麼一回事情唄!
  當然外頭也是有不少的小道消息,這圍獵畢竟是京城大事,熱議也是正常的,這其中也有關史家和賈家的消息,相對於這各家的熱烈或者平淡的樣子,這兩家的事情就像是八卦大潮中很不起眼的一朵小浪花。只是知道這些日子,史老爺讓人好好收拾了一下他的那些弓箭兵器,據說史老爺說了,這次圍獵,他要和賈家的那兩個姐夫比試一番,看看到底是誰厲害些,據說這起因是賈家的某一位老爺無意間說史老爺老了,踩著史老爺禁區了。這樣的事情在武將家來說真是算不得什麼大事,大家也不過是一笑了之。至於這裡頭有多少人注意,那真是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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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萬物復蘇,整個天地從白色的純淨,肅殺中慢慢朝著漫天遍野的綠色轉變,生機盎然,就像是整個天地都一下子換了新顏。就是京城裡的人一個個也都換上了相對輕薄些的衣裳,貧寒人家也慢慢露出了笑臉,熬過寒冬,怎麼說也是好事,誰能不喜歡呢!只是今年似乎特別的熱鬧,各家走動也頻繁了些,至於這熱鬧到底代表著什麼,老實說,還真是沒有幾個人注意。
  三月初,春風正好,皇宮里傳出了陣陣的鼓聲,還有那長長的,猶若傳至雲霄的角號,宮殿正門大開,整整一萬八千人護衛下,皇帝出巡圍獵開始了。
  皇帝一臉的威嚴,沒有什麼表情,便是到了圍獵地也是一副淡淡的樣子,這顯然和原本出來打獵的氣氛不怎麼和,好些個大臣,肚子里滿是疑惑,偏偏什麼都不能問,再加上這正好是在皇帝的眼皮子低下,就是想找人去探聽消息,也沒這個膽子。於是很多人開始了串聯的活動,希望大家群策群力能想出個原由來。當然這樣的事情一般都是文人做的,賈家這樣的武將人家,人家還不稀罕來討論意見呢!到時讓武將人家跟來的清淨了不少。
  第一天可以說不過是個小小的試水,大家多半是在自己的帳篷里收拾東西什麼的,到了第二天這天地似乎才活絡了起來,總是有人出發去尋樂子,準備松松筋骨,好在第三天正式圍獵的時候有個好的表現。
  賈家的兩個和史家老爺自然也在這活動的人之中,他們更簡單,那就是直接開賽,一人一個方向,看看兩個時辰後,到底是誰更厲害些,為了這個,他們居然還拉了文臣中最富盛名,最有公正名頭的督察御史於大人當裁判。原本這很多人對於他們請了這麼一個倔老頭當裁判那是很不看好的,偷偷的打賭,他們多少時間被趕出來,偏偏這次失算了,可能那於大人估計也是難得放鬆一下,或者是心情不錯,或者是自己騎射不行,想要間接地參與一下,居然同意了,讓眾人跌碎了一地的眼睛啊!當然大家誰也不知道,這次人家於大人是有苦難言啊!他不是傻子,傻子不可能背著正直,固執,公正的名頭,當個倔老頭當到一品的,人家也是有眼色的好不,也正是因為聰明,所以他是京城中除了賈敬最早察覺到這次事情不簡單的人物之一。
  就像賈敬那樣,其實很多事情,如果大家能用連貫的方式去看,去想,甚至在加上一點點的聯想,很多事情立馬就有了不少的提示,在稍稍有見地一些,很快就能察覺到這裡面的貓膩。
  於大人察覺到了,所以他很是不安,這圍獵他是肯定要來的,皇帝點了名的,他沒有那個膽子抗旨,可是這明明知道這次可能有危險,他咱們可能不多想想,怎麼保全自己的小命?正在他頭疼的時候,人家史家和賈家送上門來了,於大人立馬眼睛就亮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比躲在武將後面安全的?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真躲不過,好歹前面還有一個墊背的,也算不虧啊!
  基於這樣的想法,他自然立馬同意了這次當裁判的事情,也算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找一個和他們躲在一起的藉口。當然如果他知道這後來的事情的話,也許會偷笑或者惱羞成怒,恩,那個後面再說好了。
  當然這一次賈家和史家並不是單純的什麼打獵的事情,或許在謀劃的事情上,這些人沒有賈敬機靈,可是到了這行軍打仗的事情上,那就是賈代化他們的專業素質比較強了,術業有專攻嗎,這還是很有道理的,人家這是用打獵的藉口,勘察地形,順帶看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沒有,只要那些混賬想要行動,那就總有些蛛絲馬跡可循的。
  果然,等他們回到約定的地點,大家送上一些獵物之後,幾個人相視一眼,立馬都露出了凝重的臉色,就是於大人也感覺到了有些不妥。他們也不避諱於大人,這可是他們今天剛發現的,對吧,自然要找著和他們一起的於大人一起商量了上稟皇帝的,這是他們忠心,有什麼都想著告訴皇帝,多好的臣子啊!
  雖然賈代化他們心裡清楚,他們發現的也許不止是那些人,或許還有皇帝的人,但是只要是他們發現的,就直接告訴皇帝,一來能展現一下自家的本事,而來,他們心裡也舉得,這件事情里是不是還有皇帝考校他們的意思?若真是有這個意思,那自己更不該怠慢了。
  果然,皇帝聽了他們的話,臉上的神色反而松了些,並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看來他們是順利的通過了第一關。至於後面的事情,皇帝詢問該怎麼辦的時候,人家史老爺說話了,簡單,調兵唄!雖然他也知道這估計行不通,如今到底誰是皇帝的人,還真是不怎麼肯定呢!皇帝自己估計都有些拿不住,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次護衛的一萬多人,絕大部分肯定都是皇帝的心腹了。
  第三天清早,大亂就開始了,在這一次的事件中賈代化也好,賈代善也好,還是史老爺也好,他們很是激動地守護在皇帝的身前,和前一世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皇帝準備的很是充分,所以用不到他們上前拼老命,這是好事,但是他們也沒有閒著,因為人家能發動也不是沒有什麼憑仗的,這不是,皇帝的身邊居然出現了一小隊刺客,這讓他們有了發揮的餘地,還微微受了一點的輕傷應應景,就是於大人也湊合著拿著一塊超級武器板磚,在一旁湊份子飛了幾下,砸沒砸到人不知道,反正這氣勢是不錯的。忠心的姿態也表達的凌厲盡致,果然有腦子的做事情就是利索啊!至於這板磚是怎麼在這樣的場合出現的,這屬於一個迷。沒有人知道!
  這一次絕對是一次屬於雞蛋和石頭的碰撞,這一次絕對是屬於皇帝掌控力的表演,皇帝身邊的太監們居然都是高手,這絕對是個大新聞,看著那些拿著弓弩的沒鬍子的半個男人們,賈代化倒吸了一口冷氣,藏得真是深啊!也許這事情不是到了這個時候,這世上估計沒有人知道還有這樣的一群人。
  至於這叛亂的發起人?那更是像一場笑話,因為就在這獵場開始大戲的當天,那邊人已經被直接被拿下了,一些個和這次事件有這樣那樣的聯繫的人一個個也都直接被下獄了,就是家人也全部被監視了起來。利索到這裡戰事結束不過是用了一個多時辰,事件的完結更是只用了一天。這下子就是傻子都明白了,這次事件從頭到尾都在皇帝的掌控中,間接地說明瞭這皇帝對於京城一切的洞察力。許多官員都覺得自己的後背有些發冷。仍是誰知道自己原來一舉一動其實都有人知道,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身露體的被暴曬在陽光下一樣,周身毫無遮掩,誰都會不安,都會覺得恐懼的,哪怕是賈敬也頭一次覺得後怕,仔細的思索了自己重生以來的一切,好好想了幾遍,才輕呼一口氣。
  還好,自己還算是個謹慎人,或者要感謝自己當初的身份低微,年紀不大,估計沒有引起其他人注意。只是以後,自己一定要記住了,小心無大錯啊!
  至於這賈家和史家在這次事件中的表現?好假假這也算是盡忠職守,好歹也算是救駕有功,恩,雖然他們自己覺得這功勞有點不怎麼確定,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多事了,或者沒有他們,皇帝也能安然無恙,畢竟這些太監的威力他們是看到了的。
  不過賈敬到時很安心,因為很簡單,那些人是太監!太監不能幹政,他們也就是一些貼身護衛的份,做的好了沒有功勞,做的差了,就要丟掉小命的一群人,他們有他們內部的獎勵升遷制度,這和外朝不相干,所以這拿到朝廷上說的救駕,那就少不了賈家和史家的份,畢竟人家好歹也是提前發現了不妥,並在關鍵時候保護了皇帝,並且受了傷的。這不算什麼搶功勞或者摘桃子。是有事實根據的。
  恩,當然還有於大人,那飛板磚的風姿也是很有看頭的。雖然這於大人身形不怎麼的,甚至還有些乾癟瘦弱,但是不影響這一次他高大,威武的形象。
  消息傳回的那一刻,賈敬那個激動啊!滿含熱淚,仰望青天,保命符啊!老子又多了一個了!蒼天有眼啊!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昨天電腦中毒了,對不起啊!今天會補上的,雖然今天這電腦也有些不大對勁,不過抗過去還是可以的,謝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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