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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甄嬛傳)甄嬛之大開金手指》作者:秋風亂葉【完結+番外】

☆、第二十七章

  漸漸安陵容與馮淑儀常來常往,倒也日漸交好。安陵容本來極為敏感自卑,與林嶸相處久了,漸漸也染了一些林嶸的從容,青杏與青鸞也常在一旁多加開導,久而久之,她身上那股小家子氣倒也去了不少。她在後宮平常甚少開口,旁人只覺得她舉手投足見仍是小家碧玉的風範,不及其他妃嬪的大家風度,倒也不再是剛入宮時那般畏畏縮縮,那般不堪。
  馮淑儀雖說喜靜,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哪裡就真的願意整日寂寞。與安陵容來往後,也算能打發時間。她有心拉攏,安陵容有心結交,兩人的關係便漸入佳境。相處久了,三分真心也變成了七分真心。
  七月裡,日頭一日酷似一日,在這太平行宮裡,煙波浩渺,倒也去了幾分暑氣。
  如今後宮中,玄淩最寵愛的就是皙華夫人慕容世蘭與婉嬪甄嬛,麗貴嬪便有些失寵的跡象。她本就不太聰明,便處處為難甄嬛,皙華夫人只暗地裡壓著麗貴嬪不許太過,平日就當做不知。甄嬛聰敏,次次都能避過,這麼一來,玄淩越發不喜麗貴嬪。
  剩餘之人,要麼位份不高,要麼比不得她二人得寵,便樂得坐山觀虎鬥。
  沈眉莊禁足後,甄嬛便覺得自己勢單了些,她與沈眉莊安陵容三人往日共進退,倒也有依仗。如今沈眉莊禁足,安陵容又與她生分了些,況且也不甚得寵。甄嬛萬般無奈之下,只能請玄淩將史美人、方常在召來行宮中。只是方淳意年幼,史美人又不得寵,她也並不願將兩人引薦給玄淩,便一直在思量。最後在槿汐的勸說下,無奈之下,安排史美人在玄淩面前出頭,確也引起了玄淩的好感,招了史美人伴駕。
  甄嬛心中傷感萬分,鬱鬱寡歡,竟獨身行至桐花台,遇見了在桐花台處傷神的清河王,兩人相談甚歡,讓甄嬛頓覺自己似乎找到了知己。及至分別,甄嬛恍然回神,自己這樣與外男交談實屬不該,便懇請清河王將今日之事忘記,不對外人說起,待清河王應下,方匆匆離去。
  她尚未從史美人的得寵中回過神來,就發覺浣碧這幾日行跡不對,經常裝扮的分外引人注目,在玄淩來時出頭,又想起她與玄淩初見時的情形被曹婕妤道出,不由懷疑是否浣碧起了疑心,遂暗中命小連子多加注意她的行跡。
  到了八月,因有中秋大宴,玄淩便與皇后攜眾妃嬪轉回紫奧城。
  待中秋宴後,甄嬛備好大禮前往曹婕妤宮中,只說自己惹了皙華夫人不快,心中惶恐,故此特請曹婕妤代為美言幾句,還送上了一盒珍貴的蜜合香。
  曹婕妤送走了甄嬛,冷眼瞧著她送來的嬰孩的衣裳,命人全部扔出去。略一思索,又喚人回來,獨獨將那盒香封起來。
  過了幾日,仍舊如常地帶著溫宜帝姬去宓秀宮中給皙華夫人請安,將這事說與皙華夫人聽。
  若是以往,曹婕妤定不會全心全意依靠皙華夫人。她最為看重的是自己的溫宜帝姬,且皙華夫人狠辣,居於她之下,實在提心吊膽,生怕皙華夫人會去母留子,也怕皙華夫人借溫宜帝姬生事。可如今,皙華夫人也有了帝姬,性子雖說仍舊高傲,但行事卻收斂了不少,不再那麼跋扈。眼見的慕容家逐漸隱退,皇上對她寵愛依舊,心知自己依附于她方能保的母女平安。
  況且,自皙華夫人有了孩子,對自己的溫宜也算是疼愛有加,若自己的溫宜能平安長大,自己所求的榮華富貴便都不遠了。難不成自己還要幫著甄嬛去對付皙華夫人麼?一盒子香罷了,難不成甄嬛當她曹琴默連這點都看不清嗎?索性將她送的東西全部束之高閣。
  皙華夫人,滿臉愛憐地看著慧曉帝姬與溫宜帝姬並排在床上呀呀說話,不屑地道:“這個婉嬪倒是會使手段。罷了,她送,你收著便是。對了,你說的那個浣碧,可還可靠?”
  “臣妾瞧著,也是個心高的,怕是要爭寵呢?”曹婕妤小心翼翼地道,她知道皙華夫人不在乎別人有沒有孩子,在乎的是別人跟她爭寵。
  “一個下賤坯子,也想飛上枝頭。”皙華夫人想了想,“婉嬪不是抬舉了一個史美人嗎?想來應該捨得再抬舉一個的。罷了,就抬舉她吧。”皙華夫人知道自己不可能獨寵,專寵,現在只要玄淩能每月還來她這裡七八天,其餘的人,她可以當做不存在。
  “娘娘是想讓她主僕反目?”曹婕妤若有所思,“若她們當真能一心呢?”
  “甄嬛能容得下?”皙華夫人冷笑道,“本宮能抬舉她,自然也能廢了她。”
  甄嬛見曹婕妤收下了那盒香,略感安心,想她也是一個放不開榮華富貴的。便謀算開來,借浣碧將她欲私探沈眉莊之事告知皙華夫人,自己卻去了馮淑儀的昀昭殿。
  聽得外面存菊堂的吵雜聲,來的竟是麗貴嬪而不是皙華夫人,甄嬛微微冷笑,看來皙華夫人身邊的人也心不合呢。雖然是麗貴嬪,不過能去皙華夫人一隻臂膀也是好的。
  麗貴嬪咬定甄嬛就在存菊堂中,一定要搜宮。芳若堅持只有槿汐帶些吃食來探望沈容華,並無人進入。麗貴嬪好容易抓住甄嬛把柄,以為能將她拉下,自是半分不肯想讓,兩人便相持不下。
  不多會兒,玄淩便過來了,甄嬛這才慢悠悠步出昀昭殿。麗貴嬪見她從馮淑儀的昀昭殿中出來,方知上當了,在沒有了方才的氣勢。玄淩大為惱火,在馮淑儀與甄嬛的勸說下,搜查了存菊堂,自然搜不到半個人,不免厭了麗貴嬪,將她貶為容華,命她回宮閉門思過。
  馮淑儀又進言,說暢安宮中侍衛眾多,妃嬪們來往不便,懇請撤去一半侍衛,玄淩自是應允。
  暢安宮中這場鬧劇這才平靜,玄淩返回了儀元殿。甄嬛與馮淑儀閒話一會兒,才回自己的棠梨宮,途中換好宮女服侍,又悄悄返回存菊堂,趁機去探望沈眉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八章

  麗貴嬪剛剛被貶,罰禁足,皙華夫人與曹婕妤便知道了。又聽得監視棠梨宮的小太監來報,說只見槿汐回去,並未見其他人,心知這一次甄嬛應是真的去了沈眉莊處,便悄悄帶人去了暢安宮。
  皙華夫人向來行事浩大,出入都是眾星捧月,今日卻一反常態,悄無聲息地來至暢安宮。待外面的芳若見得她來,想要通報于甄嬛時,已經來不及了,這能眼睜睜看著皙華夫人將宮門口堵住。
  “芳若姑姑,今兒這看守的侍衛真是不懂規矩,怎麼上夜時間久睡起來了呢。”皙華夫人笑的甚是和善,芳若卻如墜冰窟。“看來真得好好管教才行,若是不慎放什麼人進了存菊堂,可是欺君大罪。”
  沈眉莊與甄嬛剛剛說了兩句,聽得外面皙華夫人的聲音,甄嬛心中大吃一驚,若是被她抓住,怕是連自己都保不住了。
  “去稟報皇上皇后娘娘,就說存菊堂侍衛上夜時全都熟睡,請皇上皇后娘娘定奪如何懲罰。”皙華夫人站在門口笑盈盈地審視著自己的護甲。
  玄淩因麗貴嬪一事心中煩悶,又聽聞來人這麼一說,心中大為惱怒,怒氣騰騰地去了暢安宮。
  “你怎麼會在這兒?”玄淩看著皙華夫人,心中很是不滿。
  “臣妾聽說麗貴嬪要來存菊堂搜宮,說是有人私探沈容華,臣妾深覺不妥,只是並未勸住她,是臣妾協理六宮不嚴,故此特來向馮淑儀賠罪。只是進了這暢安宮才發覺存菊堂的侍衛個個東倒西歪,竟是在熟睡,臣妾怕出事,這才回稟了皇上皇后娘娘。”皙華夫人行了一禮笑著道,“皇上派人進去瞧瞧吧,別有什麼人趁侍衛不注意溜了進去,對沈容華不利。”
  皙華夫人正說著,皇后急匆匆趕來了,聽了皙華夫人的話,忙道:“正是呢,讓剪秋帶著侍衛進去瞧瞧吧,別是沈容華出了什麼差錯。”
  甄嬛二人急的團團轉,只是存菊堂本就不算大,外面又有諸多人,她便是想躲都無處躲,即便是躲開了,她又如何脫身。
  馮淑儀聽得外面又有喧嘩,忙出來。聽聞了皙華夫人與皇后的話,心中起了疑心。見侍衛們仍在昏睡,頓覺不好,她還來不及開口,剪秋頌芝便帶著侍衛去了存菊堂。
  甄嬛見躲不過,對沈眉莊道:“你只說自己已安歇,還未見我。我自去向皇上請罪,你放心,我必不會有事。”說罷逕自推門出來,一言不發跪于玄淩身前。
  皇后與馮淑儀大吃一驚,皙華夫人也一副驚愕的樣子。
  “婉嬪,你為何會在存菊堂,皇上已下令不許任何人探望,你竟敢抗旨?”皇后厲聲道。
  甄嬛重重地叩首,滿眼哀怨地對玄淩道:“皇上,臣妾自知今日行事不妥,有負皇上聖恩。只是沈容華與臣妾是自幼的情分,如今她禁足不得外出,臣妾日日憂心,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以至於違背了皇上旨意,臣妾甘願領罰。”
  “皇上,婉嬪雖有錯,也是對沈容華的一份情誼,她年幼,不知輕重,皇上便從寬發落吧。”皇后不願意這樣一個能分得皙華夫人寵愛的人被廢黜,忙替她說些軟話。
  “皇上,婉嬪也不過是關心沈容華才會犯下這樣的欺君大罪,皇上就念及婉嬪這些日子侍奉有功,不罰了吧?”皙華夫人笑著勸道。
  玄淩盯著甄嬛看了許久,方緩緩道:“你若想見沈容華,朕未必不會答應,你讓朕失望了。芳若抗旨,私自放人入存菊堂,打入暴室。婉嬪,交與皇后處置吧。馮淑儀,你也給朕好好閉門思過。”相對于婉嬪,玄淩更是厭惡芳若,方才麗貴嬪惹事,他還誇讚她是明禮懂規矩之人,此刻她的這般行徑,無異於狠狠打了他一耳光,便下了這極重的處罰。馮淑儀卻是被遷怒,玄淩想著,若不是方才她進言撤去一半的侍衛,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心裡對馮淑儀也極為不滿。說罷他逕自上了禦輦離去。
  皙華夫人笑著道:“既然無事,那臣妾也回去了。”
  馮淑儀才是遭了無妄之災,平白無故惹了玄淩生厭,她本就不得寵,若玄淩當真厭惡了她,她怕是要淒苦一生了,這般想著,原本被甄嬛勾起的相助之心也熄了,默默退回了昀昭殿,打定主意,以後再不能捲入這些是非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九章

  皇后命剪秋將甄嬛送回棠梨宮,婉嬪甄嬛私探沈容華,降位良媛,罰俸一年,禁足一月。
  棠梨宮中人見剪秋送了甄嬛回來,心中大驚,忙上前扶她入內室。
  甄嬛臉色慘白,腦海中一直是玄淩那失望的眼神,心如刀絞。自她得寵一來,玄淩對她確實柔情蜜意,這半年的時光,讓她深感幸福。雖然他是帝王,但待自己卻是極好的。只如今瞧著他失望的眼神,心中一團亂。忽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為了沈眉莊而被玄淩厭棄,值得嗎?
  見小連子在,方想起浣碧背叛一事來,心中怒火起,送走了剪秋,忙喚了浣碧進來,卻發覺她身上並未沾染蜜合香的氣味。心中更煩,不願再見她,命她出去,又讓槿汐小連子嚴加看著她,不許她再碰自己的任何東西。
  一時間,浣碧忽然察覺,槿汐對她忽然冷冷的,連貼身服侍甄嬛的活都是流朱與槿汐在做,甄嬛更是忽然倚重了起晶清,她突然間清閒了許多,心中惶恐,怕甄嬛瞧出了什麼,更加小心翼翼,與曹婕妤的來往更隱秘了。
  甄嬛如今且顧不上浣碧與沈眉莊,因她私探沈眉莊,芳若被罰入暴室,馮淑儀閉門思過,她也被禁足。皇上再也沒來過,棠梨宮竟是如同沈眉莊的存菊堂一樣的冷清了。
  禁足中,她不止一遍想起那晚的念頭,為了沈眉莊而被玄淩厭棄,值得嗎?她極力告誡自己,沈眉莊與她是自幼的情分,哪有什麼值不值得。只是回想起玄淩那失望的眼神,那個念頭總會閃現。
  十月初十,秋高氣爽,正好是慧曉帝姬的周歲生辰,皙華夫人很得聖寵,慧曉帝姬又十分惹人愛,因此這次的周歲宴竟是分外的隆重。宮中妃嬪皆備了厚禮,皙華夫人格外高興,一整日抱著慧曉帝姬不放,也不覺得累。見端妃也送了禮來,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東西一件不留,全都扔了出去。
  馮淑儀雖然被罰閉門思過,但好歹沒有不許人去探望。因此安陵容倒也常來常往,寬慰她,兩人之情越發厚實了。甄嬛被禁足,玄淩倒是常來如意閣中坐坐了。
  一個月的禁足期很快,只是玄淩沒再去棠梨宮,甄嬛自知傷了玄淩的心,便刻意示好,慢慢地又恢復了聖寵。
  就在甄嬛盤算著如何恢復聖寵時,浣碧與曹婕妤越走越近,在甄嬛剛剛複寵沒幾天,浣碧被玄淩招幸,封為更衣,讓甄嬛惱怒不已,心中定了要除去她的心思。
  浣碧被封更衣後,便居於棠梨宮偏殿,當初因甄嬛染病而遷走的史美人方常在也都遷回。棠梨宮中的聖寵越發厚了。
  浣碧雖不如甄嬛識文斷字,但勝在機敏,又會察言觀色,她自幼服侍慣了人,會伏低做小,服侍的玄淩很是舒心,兩個月內又晉封了選侍。方淳意年紀尚幼,心直口快,玄淩見了她也很是喜歡。這棠梨宮中的聖寵竟連皙華夫人的宓秀宮都比下去了。
  日子長久下來,玄淩待甄嬛一如當初,甄嬛這才放下心來。後宮中依舊是皙華夫人與甄嬛最得聖寵,皇后、欣貴嬪、曹婕妤、安婉儀也能有幾日伴駕。
  尤其是安陵容,雖說玄淩召她侍寢的日子不多,平日卻常常回來,聽她唱首曲,看她臨些字,評評她初學的詩詞,倒也愜意。玄淩有些喜愛她文靜不說話,便是玄淩在她面前說些什麼,也從不曾傳到外面,讓玄淩很是放心。
  待過了新年,出了正月,恬貴人有孕,一時之間,眾人有羨有妒。甄嬛卻心中茫然,恬貴人不過被招幸了四五次,便有孕,縱然玄淩不喜她,但母憑子貴,恬貴人的前途便不可限量。
  從皇后殿中出來,曹婕妤笑盈盈地攔住甄嬛,“姐姐真為妹妹惋惜,皇上這麼寵愛妹妹,妹妹所承雨露最多,怎麼今日還沒有動靜呢?恬貴人有孕,皇上今後怕是要多在她身上留心了,妹妹有了空,也該調理一下自己的身子。”
  甄嬛被曹婕妤戳中痛處,傷及自尊,心中發恨,冷冷地道:“皇上關心恬貴人本是情理之中,妹妹有空自會調理身子,再說有無子息,得寵總歸是得寵,即便有了,也要看合不合皇上心意。”說罷,逕自拂袖而去。
  皙華夫人與曹婕妤看著她惱羞成怒,相視一笑,結伴而去。
  恬貴人因有孕而被晉封良媛,玄淩于宮中開筵席以示慶賀。
  然而初春時節,一場時疫在宮中蔓延開來。林嶸當機立斷,讓玄淩將宮中所有染上時疫之人,遷入宮中最偏僻的安若宮中,由她照管。安若宮本是寬大的宮殿,但因離冷宮去錦宮太近,宮中妃嬪皆不願於此居住,因此便一直空著。
  林嶸叮囑玄淩與安陵容,所有東西須在開水煮過放能用,平日也不要出門,殿中所有東西皆日日用烈酒擦過方可。
  太后皇后皙華夫人等日日在通明殿中祈福,玄淩也常常招大臣思量對策,林嶸則帶著幾位太醫緊緊盯著感染時疫之人。
  不幾日,沈眉莊也染上了時疫,甄嬛與安陵容大驚。只是如今的看管之人不再是芳若,甄嬛也毫無辦法。安陵容則匆匆來到林嶸面前,請她相救。
  林嶸與安陵容趕至存菊堂,看守的侍衛自是不肯放行。
  “皇上的旨意,所有感染時疫之人,一律遷往安若宮,以防時疫蔓延。”林嶸對著看守之人道。
  宮中守衛見如此,只得放人進去。林嶸見沈眉莊猶自沉睡,便命采月白苓將她扶出存菊堂,送往安若宮中。林嶸交待侍衛頭目,所有人須守在這裡兩日,若兩日後不曾發病,方能回去。
  安若宮中,沈眉莊獨居一間,命人將她三人換下的衣服皆焚盡,又命人送來熱水,烈酒為她擦拭身上。
  縱然安若宮中人如此用心,仍舊有不少人死去。
  所幸太醫院眾位太醫日日研究,倒也有些效果,讓林嶸與玄淩略放下心來。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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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沈眉莊自遷入安若宮後,有采月白苓細心照顧,又有安陵容送來的精緻食物與上好藥材,病便輕了不少,有好轉的跡象。
  林嶸一連忙了許多日,很是疲憊,晚上照例為玄淩把過脈,便沒了起身的力氣,懶懶地斜倚在一旁閉目養神,玄淩見狀,忙揮退眾人,自己也在一旁安歇。
  及至深夜,李長忽然進來稟報,“甄良媛求見。”
  玄淩不解,但仍舊召了她進來,“什麼事,這樣急著見朕?”
  甄嬛抬頭,見除了林嶸外並無他人,輕輕一擊掌,小連子自門外帶進了一人,滿面塵霜,衣衫不整,髮髻散亂,跪於地上發抖。
  玄淩還來不及問話,林嶸已然起身擋在他身前,輕聲喝道:“小廈子,門外誰當值?”
  小廈子忙從門外進來,“是李公公。”
  “罰俸半年,禁足一個月,杖責十板。你去宮門口,這人是從哪個宮門進來的,守衛之人皆降兩級,每人二十板子。宮門至儀元殿一路上的巡查之人降一級,每人十板。讓他們都清醒清醒,什麼人都敢往裡放,若是刺客呢,他們有幾個腦袋夠掉的?不能嚴格巡查,這樣一人也不上報,養著他們做什麼?”林嶸皺著眉頭厲聲道。
  聽了林嶸的處罰,玄淩覺得很是不快,可聽到林嶸後面的話,頓生冷意,點頭示意小廈子去傳旨。
  甄嬛忙跪下,“臣妾該死,臣妾一心為皇上擒得此人,竟忘了宮規。”
  “無妨,起來吧。”玄淩扶起她,又冷冷地道:“抬起頭來。”
  下跪之人,顫顫抖抖地抬起頭來,卻是劉憊。
  甄嬛望著玄淩,緩緩地道:“臣妾始終不相信沈容華會為了爭寵而假懷皇嗣,所以暗中命人追查,終於不負苦心,在永州邊境找到了他,將他緝拿回京城。劉憊為沈容華安胎多時,想必應該清楚其中究竟。”
  玄淩冷冷地看著他,半晌方道:“若今日之話不實,朕會教你比死更難受。”
  劉憊伏在地上,瑟瑟發抖,一言不發。
  甄嬛輕笑道:“劉大人若是現在還不說,我會把你趕出宮去,想來你還沒出京城就身首異處了吧。”
  “沈容華是真的沒有身孕。”劉憊重重地扣頭,“臣為小主安胎時,小主並無月事,且嘔吐食酸,但並非有孕,而是服用藥物所致,臣……臣是奉命,說是有孕。”
  “奉命?奉誰的命?”玄淩冷冷地道。
  “是,是……是皙華夫人。”劉憊略一遲疑,含糊地道。
  玄淩臉色大變,盯著劉憊道:“你若有半句虛言……”
  “臣該死,臣該死,臣有罪,臣有罪。沈容華無孕一事,沈容華是知道的,她命臣不許亂說,說她自有主張,臣後來診脈發覺,她已來月事,臣害怕,便連夜出城。”劉憊渾身顫抖地道:“皇上下旨追捕,臣東躲西藏,後來被人抓住,他們威脅臣,不管誰找到臣,都要說是皙華夫人指使的,否則便要臣的性命。後來,臣便被甄小主的人找到。”
  他一番話說出口,整個房中鴉雀無聲,甄嬛心中冰冷,望向玄淩,見玄淩面上冷峻地看著她,甄嬛慌忙地跪於地上。
  “皇上,臣妾並沒有,臣妾難道是為了爭寵而不惜誣陷妃子的人麼?臣妾不敢,也不屑為之。”甄嬛誠懇地道。
  “那為何劉憊會如此說?”玄淩冷靜地問道。
  “臣妾不知,臣妾只知自己行事無愧。”甄嬛抬頭看向玄淩,“皇上不信臣妾麼?”
  “劉憊,是誰威脅你,說是皙華夫人指使的。”玄淩看向跪著的劉憊,“若你說謊,朕有的是手段。”
  “臣實在不知,那人蒙著面,又是黑夜,臣並未看清。”劉憊小心翼翼地道。
  “明日,讓沈容華劉憊,還有那名宮女當面對質。”玄淩思索道,又看向甄嬛,“你先下去吧,以後這種事,你還是不插手的好。”
  甄嬛心中大悸,他不相信自己!緩緩地道:“臣妾告退。”
  與此同時,宓秀宮中,皙華夫人望著鏡中那神采飛揚的人,輕輕勾起嘴角。兵者,詭道也。自幼與兄長熟讀兵書的她,又怎會少了謀略。
  第二日,儀元殿中,玄淩與皇后端坐,又招來皙華夫人、沈眉莊、甄嬛,殿中跪著劉憊。
  “那個宮女呢?”
  “回皇上,那叫茯苓的宮女身染時疫,已然身亡。”小廈子忙在一旁道,他素日只跟著林嶸,因此這宮中誰染了時疫,幾人身亡,他最清楚。他見皇上不悅,又加了句,“當日慎刑司j□j有九人身染時疫,已亡四人。”言下之意,茯苓並非有人滅口。
  玄淩點了點頭,“當日沈容華有孕一事,劉憊已被抓,沈容華你可還有話說?”
  沈眉莊跪於地上,“臣妾實在冤枉。”
  “劉憊你呢?”玄淩看向劉憊。
  “臣該死,可臣實在是依沈容華之命行事,求皇上開恩。”劉憊連連扣頭。
  “你……”沈眉莊大驚,她以為劉憊被捕,終能還她清白,誰料劉憊竟將所有事情推至她身上,她哪裡還不明白,劉憊必是別人買通了來陷害自己的,如今自己無孕是真,茯苓已死,又有劉憊的證詞,便是她此刻以死證清白,又有誰還會相信自己。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知道自己徹徹底底完了。
  玄淩很是疲憊地以手支額,微闔雙目,輕聲道:“劉憊杖責二十,發配西北。容華沈氏,降位選侍。”說罷,揮手讓眾人退下了。
  小廈子在殿外對著皇后道:“皇后娘娘,沈選侍時疫尚未痊癒,林姑娘命奴才將她帶回安若宮,待日後沈選侍痊癒,遷回存菊堂。”
  “也好。”皇后沉穩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家中農忙,怕是一個月內沒有時間更新了




☆、第三十一章(修改錯誤)

  第三十一章
  甄嬛黯然地回至棠梨宮,對槿汐道:“皇上竟是半分也不相信眉姐姐,若日後換做是我,他可會信我?”
  “小主何必如此,沈選侍一事,人證物證俱全,由不得人不信,皇上一開始並未降沈選侍的位份,可見還是相信沈選侍的。”槿汐緩緩地道:“況且皇上待小主十分上心,處處體貼,做不得假。”
  甄嬛又想起玄淩素日待她的好,心中稍感安慰,他待自己應是不同的。
  太醫院多日研究之下,終於有了治療時疫的準確方子,玄淩大喜。如此情景之下,沈眉莊被降位份之事便微不足道了。
  時疫既過,沈眉莊仍舊遷回存菊堂,她雖未被禁足,皇上也並未命她思過。只是她是因假孕被降,她不敢出去,眾人更不願來,存菊堂清冷一如她被禁足時。也只有安陵容與甄嬛去看過她。因著安陵容常托馮淑儀送些東西來,又在她染時疫後請林嶸多加關照,常送些藥材食物過去。沈眉莊待她便真摯了許多,比之甄嬛也不差什麼。
  采月與白苓卻是感激安陵容更多,沈眉莊禁足中,安陵容隔三差五送東西進來,在安若宮時,也是安陵容時時去看望。比之甄嬛,她們自然覺得安陵容更可靠。
  三月間,牡丹也競相開放。鳳儀宮中,花團錦簇,眾人請過安,便陪著皇后在廊下賞花。
  春暖花開,眾妃嬪軟語嬌俏,極是熱鬧。
  皙華夫人賞著一旁的芍藥,見皇后折了一朵粉色牡丹在手,嬌聲道:“這牡丹花開得倒好,只是粉紅一色終究是次色,登不得大雅之堂,還不若芍藥,雖非花王,卻是嫣紅奪目,才是大方的正色。”
  眾人聞言一愣,望去,見皙華夫人頭上一朵嫣紅芍藥,皇后手中卻是粉色牡丹,一時鴉雀無聲。
  甄嬛心中不忿,見狀,淡淡地開口道:“臣妾幼時曾學過劉禹錫的一首詩,如今念來正合適,就在皇后和眾位姐姐面前獻醜了。”
  皇后此刻正大為尷尬,聽她出言,忙道:“念吧。”
  甄嬛曼聲道:“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蓉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皇后釋然微笑,將牡丹別於衣上,“好個牡丹真國色,尊卑本在人心,芍藥花再紅,終究謠言無格,不及牡丹國色天香。”
  皙華夫人冷下臉來,瞥了一眼甄嬛,施了一禮,轉身就走,不料,項中一串珍珠項鍊被花枝勾住,“嘩啦”一聲散開。她猶未察覺,待曹婕妤“哎呀”一聲,方轉過身來,正巧踏到了為她讓路的杜良媛的裙裾。杜良媛站立不穩,腳下正踩到了那些珍珠,尖叫著滑了出去,有機靈的內侍忙上前扶住。
  這裡眾人方放下心來,就聽愨妃一聲尖叫,手中的松子嘶叫著撲了出去,逕自撲向了杜良媛,一時間眾人亂作一團,內監宮女們竟來不及攔。
  甄嬛見狀想要避開幾步,不妨身後被人推了一把,向外跌去,眼看就要撞上杜良媛,她心一橫,身子歪了過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隨即松子一爪子抓在了她面頰之上。
  安陵容與馮淑儀站在眾人之外,這一場風波倒未波及二人。只是愣了好一陣,眾人七手八腳地扶起了杜良媛,兩人這才回過神來,忙上前。方淳意早早地來至甄嬛身旁,將她扶起,只是她有些毛躁,甄嬛又強忍著不敢出聲,竟將她原本的扭傷又加重了幾分。
  眾人忙將二人扶至偏殿,請來太醫診治,所幸杜良媛腹中胎兒並無礙。甄嬛卻是診出已有近兩個月的身孕。一時間眾人不管如何,都笑著道喜,皙華夫人卻面露不悅,只是也未做聲。
  玄淩不久也聞訊趕來,看著甄嬛的小腹,很是高興,又見她臉上有抓痕,手臂上也敷了膏藥,皺著眉頭問道:“怎麼回事?”
  皙華夫人愨妃等人紛紛跪下,杜良媛受了驚嚇,滿腹委屈,見玄淩問話,嗚咽著哭訴了起來。
  玄淩看向皇后,皇后平靜地道:“今日之事,想來眾姐妹都是無心之失。”略一頓,“皙華夫人麼,珍珠鏈子不牢也不能怪她。”
  一時間,竟是誰的錯都沒有,玄淩只罰了愨妃半年俸祿,又杖斃了松子,算是揭過。
  甄嬛因有孕,晉封容華。皙華夫人笑著對玄淩道:“皇上膝下子嗣不多,杜良媛有孕不久,如今甄容華也有孕,可見皇上賜福與我大周,臣妾恭喜皇上。”
  甄嬛有孕,棠梨宮上下皆是喜笑顏開,為她忙碌。待深夜,端妃趁月色而來,與甄嬛一番交談,讓心中防備起了皙華夫人、曹婕妤、愨妃,對端妃更是恭敬了。
  第二日,甄嬛前往皇后宮中請過安,回宮方知玄淩命人送來諸多祛疤的藥物,宮中諸人也都送來各色禮物。安陵容只是送了些補身子的藥材,與她閒話幾句便離開了。
  甄嬛見她走遠,方對槿汐歎道:“我與她終究還是生分了。如今眉姐姐閉門不出,我竟是孤單至此。”
  “小主還是放寬心,好好養著吧,縱然與她生分了,可還有淳良媛,康貴人不是。”槿汐在一旁輕聲勸慰道。
  甄嬛口中雖歎,心中卻不以為意。安陵容不過是她有意拉攏的人,相處也不過兩三日,待她雖比一般人好些,終比不上方淳意,更何況沈眉莊。況且,她冷眼瞧著,玄淩並未多寵愛於她,召她伴駕的日子比杜良媛好些,雖不算全然失寵,可到底也沒有多少分量。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自棠梨宮中離去,馮淑儀與安陵容漫步上林苑的繁花中,馮淑儀輕聲道:“妹妹承寵也有一年多了,怎麼不見好消息呢?”
  安陵容溫婉一笑:“姐姐也知我不過比杜良媛略好些,只是沒她的好福氣。”她挽起馮淑儀的手臂,悄聲道:“況且那日的情景,我著實害怕。”
  馮淑儀輕歎一聲,拍了拍她的手,不再說話。
  轉眼間,已是甄嬛生辰,她有孕,又得寵,一時間棠梨宮中人來人往,恭賀之聲不絕於耳,玄淩賞賜了許多珍寶,更是賜予她一雙玉鞋。後宮中自皇后至更衣皆備了厚禮來。甄嬛不由笑顏逐開,心裡極為高興,更欣喜與玄淩待她的好。
  生辰宴開在上林苑的重華殿,甄嬛身著華服,笑意盈盈地周旋於眾人之中。席中歌舞助興,尤為熱鬧。
  沈眉莊卻是獨自坐在席末處,看著甄嬛在玄淩身旁神采飛揚,心中極為不自在,去年她也是如此,今日卻落得如此。安陵容頻頻看著她,見她臉色蒼白,心裡很是擔憂。沈眉莊沖她微微一笑,便又垂下眼眸,這樣的場景,真是刺痛了她的心。
  自甄嬛有孕,且生辰臨近,棠梨宮中十分繁忙,甄嬛自是無暇再去存菊堂。倒是安陵容常去馮淑儀處,便也常常探望沈眉莊,三人之間倒也投契。
  甄嬛的生辰宴開的盛大,讓後宮妃嬪既羨又妒。她卻怡然自得,玄淩更是以漫天風箏為她祈福,讓她那份虛榮大為滿足。
  生辰宴後,西南的戰事終於以大周的戰勝而告終。眾位領軍的將領皆有封賞,只是此次戰事除卻慕容家兄弟,甄嬛兄長,其餘眾位將領皆是前幾年玄淩自武舉中選拔出的年輕人。
  大軍回朝後,本應加封的慕容家兄弟上折,推辭了玄淩的封賞。玄淩見兩人如此識趣,便加封辭官的慕容迥為一等嘉毅侯,加封皙華夫人之母黃氏為正二品平原府夫人的誥封。後宮中皙華夫人晉為華貴妃,一時間兄長軍功赫赫,手握協理六宮之權,又得玄淩寵愛,膝下一女天真活潑,當真事事如意。
  然而這一切仍舊不及甄嬛,甄嬛兄長被封為奉國將軍,又賜婚薛氏茜桃,父親升正二品刑部尚書,母親越級得封正三品平昌郡夫人。她兄長竟是此次戰事中得封最高的將領,年少得志,竟是朝中最引人注目之人。
  甄嬛心中驕傲自得,自己娘家如此爭氣,讓她在後宮眾妃嬪面前笑的極為得意。
  而華貴妃卻一反常態,與人前倒也高傲依舊,只是不再動則行刑,脾氣和順了許多,對玄淩情更深了幾分。
  玄淩原本顧忌慕容家,如今見慕容世松兩兄弟行事如此,連華貴妃都柔和了許多,對她的寵愛倒也放下了幾分戒心,有了許多真意。
  不知不覺,已到五月間,按例應是去太平行宮避暑的,只是因西南戰事與宮外時疫之事,便留於紫奧城中。
  後宮之中,華貴妃勢頭與甄嬛勢頭正盛,杜良媛又有身孕,一時間,倒也相安無事。
  玄淩本就喜歡甄嬛,便時常留在棠梨宮。林嶸覺得有些不妥,便勸道:“後宮之中子嗣最要緊,如今她有孕,你縱然去棠梨宮,也不該宿於她處,棠梨宮中不還有別人嗎?”
  玄淩對於林嶸的話,倒也聽得進去,更何況又涉及子嗣。再去棠梨宮時,便宿在偏殿,也經常招淳良媛、康貴人、浣選侍伴駕,讓甄嬛的心裡很是不舒服。
  五月中,杜良媛晉封恬嬪,一石激起千層浪,後宮眾人皆眼紅嫉妒。恬嬪猶不足,時常借身體不適將玄淩請去她宮中,讓玄淩也逐漸厭了她。
  皇后見她一再如此,不得不開口訓斥,更是讓愨妃前去教導她,如此倒也好些。愨妃自上次被罰俸後,便不得寵,所幸皇長子予漓在林嶸的教導下倒也端莊懂事,長進不少。皇上雖不喜愨妃,但對如今唯一的皇子還是十分喜歡的,經常有些賞賜。
  此時,宮外旱災連連,玄淩便起意與皇后去天壇祈雨,後宮事務交由華貴妃處置。
  一兩日間,華貴妃便請甄容華去宓秀宮j□j聽事宜。甄嬛心知不妙,有意推脫,只是周寧海一番話,讓她無法。更何況她聽聞恬嬪也去,心中到底不肯示弱,便整好了妝容,方才前去。
  宓秀宮中,除了抱病的端妃,祈雨眾人皆在。華貴妃滔滔不絕說了許久,見日頭正烈,以甄容華來遲為名,罰她于宮外跪讀《女誡》。
  甄嬛自是要辯解,她本就口齒伶俐,華貴妃自然說不過她。然而華貴妃手握後宮大權,她要罰,誰又敢說什麼。
  沈眉莊位份低微,又惹了玄淩厭棄,縱然開口,反引得華貴妃奚落了她兩句。安陵容與馮淑儀也紛紛開口求情,但都被華貴妃駁回。
  甄嬛心知躲不過,又不肯低頭損了自己的尊嚴,便起身至殿外,由人捧著《女誡》誦讀。
  眾人見如此也不敢再勸,只是在殿中陪著華貴妃說笑。所幸華貴妃尚知分寸,只命她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很快便過去了,華貴妃輕搖著扇子,看著殿外已經有些眩暈的甄嬛,輕聲道:“罷了,甄容華以後可要牢記,下次不可再犯,扶你家小主回去吧。”
  槿汐急忙上前扶住甄嬛,將消暑的藥讓她含著,命佩兒去請太醫,又命小允子抬了肩輿來,將甄嬛扶上肩輿,向著棠梨宮趕去。
  四個小內監抬著肩輿急衝衝地走著,在上林苑的鵝卵石路上,最後的小印子“哎呦”一聲,腳下打滑摔倒在地,整個肩輿便連帶著向後歪了去。
  甄嬛在肩輿上被一頓,重重地歪在了一旁,然後整個人從肩輿上摔了下來。肩輿整個砸在了小印子的腿上,讓他一聲尖叫。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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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康祿海與小印子在甄嬛裝病時被麗貴嬪拉攏,及至甄嬛得寵,康祿海便用心巴結。甄嬛見他雖然有些油滑,倒看著也無二心,便不計較了。只是尋常時候更為倚重小允子、小連子,有些防著他罷了。小印子便沒那麼好過了,便成了尋常的粗使內監,麗貴嬪見如此倒也時常賞些銀子給他。後來麗貴嬪因搜宮一事被貶為容華,心中氣憤,又見得甄嬛有孕,便令小印子想法除了她腹中胎兒。
  小印子尋常近不得她身,且甄嬛的吃穿用度小印子一概碰不到,便無計可施。今日見她要用肩輿,便心生一計,只作自己被石子滑到,重重摔她一下,應該便可以了,於是方有了這一幕。
  槿汐與小允子忙上前扶起甄嬛,見她臉色慘白,馮淑儀忙命自己的內監上前抬起肩輿,忙將甄嬛送去棠梨宮。
  小印子摔倒在地,棠梨宮眾人只顧著甄嬛,卻沒人管他。安陵容見他腿有些不對,也不忍心,忙讓小方子、小德子將她扶起,送去安若宮診治。
  待甄嬛回至棠梨宮,太醫章彌早已恭候在一旁,診完脈後連連搖頭。
  “小家小主如何?”槿汐在一旁問道。
  “小主的胎像極為不穩,老夫怕是無能為力,如今雖說保住了孩子,只怕也……”章彌搖搖頭。
  甄嬛尚在昏睡,安陵容卻因匆忙趕路,臉色有些發白,馮淑儀見狀忙讓她回去歇息。
  林嶸陪著玄淩前往天壇祈雨,于後宮這些紛爭自然不知。李長經過禁足一事,長進不少,不太敢私自行事。況且他禁足期間,副總管張強與方勝輪流侍奉,竟是滴水不漏,讓玄淩很是滿意,也讓李長心生對不滿。
  及至祈雨完畢,玄淩接到玄清的消息,方知甄容華小產一事,玄淩大驚,急忙趕回宮中。
  只見,甄嬛素白容顏,懨懨地躺著,手中緊握著她尚未做完的小衣,見玄淩前來,撲於她懷中大哭。
  皇后忙問:“怎麼回事?怎麼好生生的便小產了?”
  槿汐等人忙跪下,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當日甄嬛摔倒後,第二日方才轉醒,章彌自是熬了安胎藥來。甄嬛用過藥後,想起了小印子無故摔倒,便在想是不是有人害她,思慮太過,腹中胎兒便沒能保住,不過兩日便小產了。
  甄嬛將滿腹恨意都傾注在了華貴妃身上,若不是她要自己前去,若不是她要罰跪,若不是因為她自己怎麼會眩暈,怎麼會急著回宮,怎麼會摔倒。
  “皇上,要為咱們的孩子報仇啊。”甄嬛拽著玄淩的衣襟,哭的委屈。
  玄淩好言安慰她,又命人傳來華貴妃與小印子。
  華貴妃收斂起那份高傲,默默跪于玄淩皇后身前,“臣妾特來請罪。”
  “你覺得自己有何罪?”玄淩冷冷地看著她。
  “臣妾掌管六宮不嚴,以致甄容華小產,是臣妾失職。可是皇上,此事確實與臣妾無關。”華貴妃叩頭道。
  “章彌?”玄淩望向一旁的太醫。
  “回皇上,小主是思慮太過,又跪了時間,才胎像不穩,不過略加調理即可。究其根本,是小主摔倒,才致小產。”章彌忙跪下道。
  玄淩與皇后皆是一愣,見此事確實不怪華貴妃,忙讓她起來。
  此刻,小利子已經扶著小印子進了殿來。玄淩與皇后瞧去,小印子左腿粗腫,已經上了藥包紮好,但是仍舊行動不便。
  小印子進的殿來便連連叩頭,強忍著痛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怎麼傷的這般重?”皇后見狀,驚愕地問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小主連同肩輿一起砸到了他腿上,方才如此。”小利子回道。
  玄淩與皇后審過,小印子一口咬定自己是不小心摔倒。見如此,玄淩也只能罰了他半年俸,便命他下去了。
  甄嬛的小產,便不了了之,沒有了任何兇手。縱然她哭求著玄淩要他嚴懲華貴妃,可此事確實與華貴妃沒有太大牽扯,玄淩就是再心痛,也怪不到華貴妃頭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四章

  玄淩打點起精神,一次次柔聲安撫著甄嬛,而甄嬛卻一味地自憐自傷。一次兩次也罷了,次數多了,玄淩終也厭煩。他是帝王,偶爾做小伏低哄哄人是可以,要他常常如此他便做不來。何況他仍要操勞政務,便沒了那般好性子,只在她面前哄她。
  甄嬛小產不過半個月,後宮便傳出皇后有孕,而後沒幾日,安陵容也有孕。一時間,玄淩大為高興,賞賜流水般地進入鳳儀宮與如意閣,安陵容也依例晉封容華。
  甄嬛聞得此事,心中傷痛更深,她失子之痛尚未平息,又聞別人有孕,還是她瞧不上的安陵容,玄淩竟然那樣高興,全然忘了自己那個小產的孩子,心中更是不滿。
  因皇后有孕,後宮事宜便交由華貴妃處置,又點了馮淑儀協理。
  林嶸見安陵容有孕,忙至她的如意閣中,將她宮中的所有香料全部束之高閣,嚴令她不許再用,便是鮮花也少讓她碰觸。更有有孕之人的種種禁忌,一點點地說給她聽,自己更是日日在她身旁,以防出差。
  馮淑儀與沈眉莊也很是高興地前來道喜,為她忙碌。甄嬛也曾前來,只是在宮外聽得三人的笑語,又見三人的笑顏,心中刺痛,尤其對著沈眉莊,她竟升起了一絲不滿。竟抽身回去,不再去如意閣,連沈眉莊也不願見了。
  安陵容自有孕後,便悄悄找來沈眉莊,問她可還願意承寵,若她願意,自己定當助她一臂之力,若她不願,想來自己有了孩子自後也能讓她平穩一生。
  沈眉莊很是感激,卻還是搖了搖頭,“罷了,如今我也沒有那個氣性了。況且我是被罰之人,哪裡能那麼容易翻身。”
  安陵容卻是撫著自己略有些圓潤的小腹,柔聲道:“姐姐想來家中父母恩愛,兄妹和睦,只是妹妹卻是自幼見識了男人的三妻四妾,說句大不敬的話,妹妹心中,男人都是靠不得的,皇上也不例外。只是姐姐當真願意這樣孤苦一生,姐姐就不願有個自己的孩子?”
  沈眉莊終究是被孩子打動,看著她圓潤的小腹,心中也有了那份渴望。安陵容便同她一起設計起來,每日裡在玄淩來探望安陵容前在如意閣中為她腹中胎兒撫琴,更是幽幽地對安陵容述說著對皇上的思念和自己的不應該。在玄淩進來前,便起身離去。
  幾日下來,玄淩竟是習慣了來如意閣外聽兩人的悄悄話,心中對沈眉莊假孕一事也有些釋懷。不久後,沈眉莊被招伴駕,幾個月後,便晉了常在。
  這一切甄嬛全然不知,自傷自憐過後,她便開始追查那日小印子為何會摔倒。然而事情已過去多時,小印子一口咬定自己是踩在了小石子上才摔倒的。當日眾人又只顧著她,便無從查起。甄嬛心中起疑,便命小允子暗中盯緊他。
  整個夏季便在這樣的日子裡過去了,棠梨宮中甄嬛失寵,倒是一旁的浣選侍很得玄淩青眼,常常召她伴駕。鳳鸞春恩車的聲音聽在甄嬛耳裡那樣的刺耳,仿佛一聲聲都刺在自己心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待到了秋季,恬嬪的身孕已有j□j個月,皇后早早便免了她請安。皇后與安陵容也各自有了五六個月的身孕,後宮一片祥和,玄淩大為得意。
  然而好景不長,及至十月中,淳良媛于上林苑中衝撞恬嬪,竟致恬嬪早產。玄淩得信忙趕赴她宮中,見恬嬪的貼身婢女壓著方淳意不放,便問個究竟。
  “淳小主辱駡小主,還撞得小主摔倒在地。”恬嬪的婢女哭訴道。
  方淳意卻不忿地道:“誰讓她說嬛姐姐壞話,說嬛姐姐活該。”
  玄淩卻是頭痛不已,將方淳意交由華貴妃審問,自己只在外面等著恬嬪生產。
  過了許久,屋內產婆跑出來道:“恬嬪小主怕是難產。”
  還不等玄淩回答,皇后道:“保皇嗣要緊。”華貴妃也審問清楚回來回稟。
  原由很簡單,今日天色難得的好,恬嬪在貼身婢女的陪同下,出來轉轉,恰巧看到了正在折花的淳良媛。恬嬪知道她同甄嬛交好,還屢屢給自己難堪,又見她如今也不得寵,便出言諷刺了幾句,帶及甄嬛,淳良媛孩子心性上來,便推了她一把。方淳意本沒有太用勁,只是恬嬪與其婢女均不想有人敢對她動手,一時不查,腳下不穩,竟被推倒在地,方動了胎氣,才回早產。
  過了好幾個時辰,恬嬪一聲尖叫,便沒了聲音,內室傳出一陣嬰兒啼聲。
  不大會兒,宮女抱著繈褓出來,恭敬地道:“恭喜皇上,恬嬪小主產下一位皇子。”
  玄淩欣喜地接過,見嬰兒養的還不錯,很是健康,還來不及說話,內室匆匆跑出了一位產婆,跪在了玄淩面前。“啟稟皇上,恬嬪小主去了。”一時間,歡喜又被悲傷掩蓋住了。
  玄淩半晌方回過神來,歎了一口氣,將嬰孩交與一旁的皇后,道:“恬嬪孕育皇嗣有功,封婕妤,以妃禮葬。”言罷,又想起她是因方淳意而亡,又道:“方淳意貶為更衣。皇子取名予沐,交由皇后養育吧,正好過幾個月你也有孩子了。”
  “臣妾遵旨。”皇后掩住心中的欣喜,忙謝恩,就算日後她產下的是個帝姬也不怕了,這樣初生的嬰孩,她自會養成自己的親生骨肉。若她生了皇子,這個孩子就會是個好幫手。
  甄嬛是在方淳意哭哭啼啼回棠梨宮後得知此事,竟不知是傷于她的孩子保住了,還是欣喜于她連命都沒能保住。
  方淳意終究還是個孩子,被恬嬪的一身血嚇到,又聽說她難產身亡,竟夜夜不能安睡,只叫著有鬼,沒多久便瘋瘋癲癲的。棠梨宮中一片煩亂,皇后見如此,便將她遷入冷宮中。
  如今的棠梨宮中如冷宮一般的寂靜,沈眉莊自甄嬛小產後,便常常來探望她。只是甄嬛總想起她在如意閣安陵容面前笑意盈盈的樣子,心生反感,言語上多有刺。沈眉莊只當她失子之痛未平,然而次數多了,沈眉莊心中也不快,便少了來往。
  安陵容有孕八個月,按規矩可接母親入宮探視。蕭姨娘便攜同她母親一同入宮,安陵容久別家中,如今見得母親面,心中酸澀,可還強忍著淚,笑著同母親閒話。
  因安陵容得寵,蕭姨娘與安陵容母親在安家的地位也高了,安父輕易不敢對兩人生氣。
  自安陵容有孕後,林嶸便求了玄淩一道旨意,將安陵容父親由松陽縣縣令調至京城,任禮部一小吏,雖未有實權,但勝在不會出錯。林嶸更借機讓人帶話給安比槐,若他安分,皇上看在安陵容的面上自會提拔他,若他不安分,收拾他也很簡單。
  林嶸為安陵容事事想的周全,為她在京中買了兩處宅子,又置了幾百畝田地,在京郊買了一處別院。所有的房契皆落在了蕭姨娘名下,讓蕭姨娘分外感激,安陵容更是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這時,甄嬛卻在永巷的長街上衝撞了陸昭儀,被罰跪,又受了秦芳儀唾面之辱,心中憤恨,開始盤算著報仇與複寵。
  十二月十二,大雪初停。玄淩與眾妃在上林苑中飲酒賞雪。林嶸自安陵容有孕後便片刻不離身,此時自是在身旁。皇后與華貴妃分居兩側,安陵容因有孕,居於皇后之下。
  宴席間,李長不經意提起如今倚梅園梅花開得正好,映襯著白雪更顯好看。玄淩被他勾起了興致,便率眾人來至倚梅園中。
  倚梅園因玄淩下旨,無旨不得擅入,所以很是清淨。只見倚梅園外,一身碧色的甄嬛在大雪中跪倒祝禱。蝴蝶翩然飛至,引得眾人驚呼,玄淩也十分動容,上前將其擁入懷中。
  林嶸耳朵尖,早已聽到不遠處有動靜,而蝴蝶正是自那處飛來,也不在意。後宮女人為了爭寵,耍些手段也是正常的,她現在最主要的就是看好皇后與安陵容的肚子。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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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及後的宴席上,玄淩頻頻注目于甄嬛,召她至身旁被她婉拒,招她侍寢,她推說身子未痊癒,請皇上去馮淑儀處歇歇吧。
  玄淩只得去了馮淑儀的昀昭殿,然而也不過是稍坐片刻,便又去了棠梨宮。甄嬛卻是閉門不納,玄淩無奈只得回儀元殿。第二日仍是這般,玄淩心中有些惱了,回至儀元殿,見林嶸於燈下望著他笑,急忙問道:“你可有法子?”
  林嶸失笑出聲,“你定力還是不夠,這樣一個欲擒故縱的招數就讓你坐立不安了?”
  “什麼意思?”玄淩見她話中有話,意味深長,忙坐至她身旁。
  “如今已是十二月份,大雪已至,哪裡來的蝴蝶,就算有,還飛不到倚梅園便會凍僵。”
  “這……”玄淩一時無話,忽地又想起林嶸曾說過,後宮之中向來不存在巧合,臉色一冷。
  “那嬛嬛?”玄淩有些遲疑,不敢置信。
  “李夫人臨死前為何不肯見漢武帝。”林嶸撥著一旁的燭火,“蝴蝶也罷,祝禱也罷,不過是為了寵愛。你若忍得,自明日起,不去棠梨宮中,也不見棠梨宮中人,她自會自動前來。”林嶸篤定地道。
  “當真?”玄淩半信半疑。
  “當真。”林嶸鄭重地點頭,“不過兩個月之內,就算她前來,你也不能招她侍寢,更不能在她宮中久坐。”
  玄淩對於林嶸的話,很是相信,自第二日起,便不再提及甄嬛,更不曾踏足棠梨宮。他雖內心有些焦急,可是看著皇后與安陵容大腹便便,華貴妃與曹婕妤的帝姬嬌憨可愛,便也放開了。
  棠梨宮中甄嬛見玄淩不再前來,心中大感詫異,私下命人悄悄問了李長,李長卻是什麼也不知道,只說會趁機勸皇上去棠梨宮的。卻不料被張強看到了,張強也不願一直做副總管,居於李長之下,見這樣的情景,心中大喜。
  甄嬛等了幾日,見玄淩始終不再來,便將自己繡好的香囊命槿汐送去儀元殿。然而不久,槿汐卻是原樣捧回,說是皇上沒空,沒見她,更不用說送上香囊了。
  甄嬛心內慌了,她敢欲擒故縱是篤定了皇上待她有情,而如今皇上卻是對她不屑不顧了嗎?
  後宮中人本來見甄嬛連拒了皇上兩日,皇上還不怪,以為她就此複寵,然此後,皇上卻不再去棠梨宮,更不見棠梨宮中人,眾人開始紛紛笑起甄嬛來,笑她硬生生將皇上的寵愛推掉了。
  還沒等到甄嬛再想別的辦法,已經是新年了。初一一早,皇后就開始發動了。玄淩祭祀完畢來至昭陽殿時,已經正午。不大會兒,皇后平安產下一子。
  新年伊始便喜得嫡子,玄淩很是高興的對皇后大加賞賜。太后心中也一塊石頭落地了,朱家總算有了可依仗之人。
  玄淩對著太后道,此乃大喜,他有意大封後宮,太后自然應允。林嶸念及皇后才生產,便與玄淩商量,此次封後宮,品級低的自然可以晉封,品級高的便只進依仗,不加封。
  華貴妃一應供應比照皇貴妃,端妃愨妃比照夫人,馮淑儀等九嬪比照妃,欣貴嬪等比照九嬪,曹婕妤晉位貴嬪,安陵容晉為婕妤,剩餘眾妃嬪皆進一級。
  商討完後,林嶸將旨意遞給方勝,看著玄淩道:“送去昭陽殿,讓皇后娘娘瞧瞧吧,看看可有不妥的地方。”
  皇后初二這日才轉醒,剪秋忙將皇子報給她看,又道:“皇上賜名三皇子予澤,取澤被蒼生,恩澤天下之意。”又將冊封後宮的旨意地給她,“皇上大喜,欲加封後宮,這是旨意,皇上命人送來,讓娘娘瞧瞧可有不妥的地方。”
  皇后一喜一憂,接過旨意看後,問道:“貴嬪以上為何沒有晉封?”
  “林嶸姑娘說,貴嬪以上乃是一宮主位,冊封須謹慎,皇后娘娘生子,大封後宮本是應該的,但貴嬪以上要有功有德才行。皇上遂准了貴嬪以下皆晉一級,貴嬪以上只晉供應例份,不進位份。”
  皇后沉思了一會兒,將旨意遞給剪秋,“安容華晉貴嬪吧。其餘皆依皇上。”見剪秋有話要說,便解釋道:“皇上若問,你便說,安容華不久也將生產,依例也是要晉封的。如今只晉為婕妤,過兩日還要再晉封,不若一次晉為貴嬪,也省事。林嶸為我壓下了貴嬪以上的晉封,我便投桃報李,提攜一下安陵容吧。”
  剪秋笑著應下,將皇后的話一一轉述給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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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正月初五,玄淩下旨,後宮眾人皆有封賞,曹婕妤晉貴嬪,賜號“襄”,安容華晉貴嬪,封號“怡”,三月初六行冊封禮。
  一時間曹婕妤宮中,安陵容宮中皆是道賀之人,安陵容宮中尤其熱鬧。眾人見別人都是晉封一級,唯獨安陵容越級晉為貴嬪,一時眼紅不已。林嶸便讓青杏等人悄悄將安陵容晉封貴嬪的原由放出,才稍稍熄了嫉恨之心。
  玄淩還想著甄嬛之事,去了一次棠梨宮,甄嬛不敢再拒,卻也沒有多少歡喜,只恭恭敬敬地將他迎入飲綠軒。玄淩喝了盞茶,不待她開口,便起身離去。以後三五日玄淩便去棠梨宮一次,不招她侍寢,也不說軟話,只與她喝茶下棋,片刻即走,絲毫不留戀。與此同時,沈才人,浣常在卻常常被招侍寢。
  這月十五,元宵佳節,上燈時分,安陵容與如意閣中產下一女,玄淩賜封號“靈瑞帝姬”,林嶸取名倩柔。
  見安陵容產下的是帝姬,後宮妃嬪這才熄了嫉恨之心。
  半月來,皇室連降一子一女,又都在佳節時分,玄淩很是高興。待出了正月,玄淩的歡喜之心才稍稍平息些。
  皇后出了月子,便來至如意閣,揮退眾人,對著林嶸就是一個大禮。林嶸忙將她扶起,“皇后娘娘這是何意?”
  “妾身久不有孕,全因早年喪子,身子失調,且與皇上貌合神離。如今承林姑娘大恩,終再有子,宜修感激不盡。”皇后褪去了人前的端莊自持,淚水漣漣地道:“如此恩德,宜修必當結草銜環以報。”
  “皇后娘娘有子,是娘娘您有福氣。我也說過,娘娘若肯積德,皇子與您緣分未盡,必會再來續前緣,如今可不是應了我的話。”林嶸笑著將她扶至一旁坐下,“況且娘娘身為國母,也是皇上選定統管六宮之人,福澤又豈會小。皇上憐惜二皇子母親早亡,讓皇后娘娘撫養,將來三皇子也有兄弟相幫不是。”
  皇后聞言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林嶸奉上一杯熱茶,又道:“縱然華貴妃再得寵,也動搖不了您的地位不是。更何況您膝下還有兩子,若娘娘不犯錯,又有誰能越得過您去。大皇子雖是長子,卻不夠聰慧,我雖多加教導,將來為一賢臣也到極點了,娘娘又有什麼可憂心的。我倒盼著後宮多子多福,傳出去,也是娘娘賢德,才會宜夫宜家,子嗣昌盛,不是?”
  林嶸的話,皇后聽進去了,可也許久才反應過來,“你是說……”
  “娘娘,皇上最看重的子嗣,我力保的也是子嗣。”林嶸截住了她的話,用力加重子嗣一詞,“當初杜婕妤一事,娘娘做的不錯。”
  皇后滿腹心事地回了鳳儀宮,仔細思量著林嶸的話,好半天才醒悟過來。皇長子看樣子決不會是儲君的人選,她又有了予沐予澤,太后也一定會力保予澤。既然華貴妃都能有孩子,別人就算有了,也不打緊。只除了甄嬛,這個與純元皇后有些相像的女人,決不能讓她有子嗣。將來就算有了不好對付的,去母留子也可行,就如杜婕妤一般。
  當初杜婕妤雖摔倒以至早產難產,也不見得會出事。皇后心中恐慌,買通了產婆,若是帝姬,自然會母子平安,可若是皇子,杜婕妤決不能留,這才有了杜婕妤難產身亡一事。
  安陵容產下帝姬後,馮淑儀與沈眉莊便天天來如意閣中逗弄帝姬。
  見馮淑儀一臉渴望羡慕,安陵容想起青杏勸她的話,便開口道:“馮姐姐,我出身不好,所幸這一次只是帝姬,我也安心不少。眉姐姐如今有寵,也年輕,我不擔心。只是馮姐姐,妹妹說句難聽的話,倘若日後馮姐姐不能有子嗣,靈瑞便也是姐姐的孩子。我說此話,不只是為了馮姐姐,也是有私心,為了我和靈瑞。馮姐姐聰敏心細,有了馮姐姐照看,我更安心。”
  安陵容說的誠懇,馮淑儀聽十分驚訝。沈眉莊還好,年輕又寵,想來還能有子嗣。馮淑儀如今將滿三十,只怕不會再有孕了,聽了這話,將信將疑地看向安陵容。
  “姐姐若不信,妹妹這就請皇上來,讓皇上做個見證,若日後妹妹有什麼不妥,靈瑞就交給姐姐了。”說完,便讓青杏去請皇上來。
  玄淩到來後,聽得安陵容此話,很是得意於自己的妃嬪和睦,當下便應了。
  青杏便抱著靈瑞帝姬拜見了乾娘,馮淑儀激動的手都不穩了,親昵地接過靈瑞,怎麼也親不夠。
  晚間,安陵容看著一旁熟睡的靈瑞,對青杏道:“這樣一來,馮淑儀姐姐怕是綁在了我身邊,她在後宮有著自己的勢力,這樣更能護得我們母女平安了。”附身輕輕親了親靈瑞的額頭,“倩兒,從今以後,就有兩個娘親疼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三月初六,襄貴嬪曹琴默,怡貴嬪安陵容按品級妝扮停當,並排跪于太廟齊納,聽司儀念過賀詞,授予金冊金印,又至昭陽殿拜見了帝后,禮方成。
  這一兩個月裡,玄淩卻一步步算計著甄嬛。玄淩極羡慕先帝與舒貴妃的情誼,心中更因甄嬛像極了純元皇后而多有寵愛。只是林嶸卻硬生生打碎了他夫妻情深的畫面,讓他知道,甄嬛待他的情誼不過是算計過的,是後宮女子用來爭寵的手段。因這般,玄淩待甄嬛便只有了寵,而少了愛。
  甄嬛不敢再拒玄淩及閘外,她費盡心機,所求不過複寵,若真惹惱了玄淩,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日,玄淩去棠梨宮中聽甄嬛撫琴,一曲畢,玄淩沉吟道:“嬛嬛,朕寵愛你,但朕不喜歡別人算計,蝴蝶再美,終究不及心誠,朕想你如此聰敏,會明白的。”言罷,玄淩轉身回了儀元殿。
  甄嬛心中驚詫萬分,萬想不到,玄淩竟是看透了她做的這一切。
  三日後,鳳鸞春恩車帶著甄嬛去了儀元殿,甄嬛打點好心情,小心翼翼地撒嬌,只說自己是害怕玄淩真的忘了她,才會出此下策。玄淩笑著將她納入懷中,自此甄嬛複寵。
  甄嬛複寵之後,見玄淩待她一如以往,仍舊濃情蜜意,每每看向她都飽含深情,甄嬛才放下心來。
  三月初九,是玄淩的生辰,稱為“天長節”。宮中大擺筵席以示慶賀,各王府朝臣皆進獻壽禮。
  一整日,玄淩都在觥籌交錯中度過,皇后華貴妃依禮伴在他左右。而甄嬛卻被他安置在眾妃之前,緊挨著皇后,也讓眾人明白甄婕妤的盛寵。
  傍晚時分,玄淩回儀元殿歇息,以備晚宴,卻被林嶸換上了一身青色常服,拉至上林苑深處,不一會兒,皇后也一身青色常服,獨身前來。
  “這是做什麼?”玄淩很是不解。
  “噓,待會兒千萬忍住,別出聲。我送你一份壽禮。”林嶸一邊搭著一人的肩,手至他們腋下穿過,用盡自己所有的能力,三人便輕飄飄離地。
  “這……”玄淩與皇后一同望向她。
  “別出聲。”林嶸小聲道。
  三人身影漸漸升高,不一會兒,紫奧城便盡收眼底,再一會兒,偌大的京城也在眼前。
  “這便是你的大周天下,你是天子,是這片天下的主人。”林嶸輕聲道。
  然而玄淩卻顧不上她的話,只是貪婪地看著夕陽西下的京城,一陣激動盈滿心中。坐擁天下不過一個詞罷了,他最得意的不過是朝臣的三叩九拜,高呼萬歲,如何比得上這居高臨下的俯視這片天地。
  皇后也一樣的激動,她從不敢想像自己能如仙人一般飄搖與半空中,看向林嶸的眼裡多了份敬畏。
  不多時,林嶸便帶二人緩緩降下,仍舊是上林苑那片僻靜所在。林嶸早已滿臉汗水,臉色蒼白,竟斜倚在玄淩身上方能站穩。
  玄淩與皇后一左一右地將她扶至儀元殿歇息。
  晚宴時,林嶸強撐著身體不適,站于玄淩身旁以防萬一。
  酒正酣時,欣貴嬪一聲驚呼,“那是什麼?”眾人循著望去,見太液池上空緩緩向上升著許多紅色燈籠,最上方,飄飄搖搖地升起四個大字“萬壽無疆”,在火光映照下分外醒目。
  這四個字飄得很高,想必此時京城中人都在仰頭觀望。
  小廈子在一旁道:“皇上仁慈,將安若宮作為奴婢們生病時的療養之處,奴婢們感激不盡,這一百隻燈籠便是奴婢們的一份心意,恭祝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玄淩微微偏過頭,“又是你的注意?”
  林嶸輕輕笑道,“剛才的壽禮不能對別人說,我總得送一個能在人前炫耀的才是。”
  “林嶸,有你,真好。”玄淩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鄭重地道。
  這四個大字一直懸於半空,直至半夜宴席散後,方才降下來。
  人,往往會因為同樣的秘密而越走越近,皇后與玄淩便是如此。
  那日,禦空飛行的情形,玄淩不敢對別人說,只能說與皇后聽,兩人因著這個閒聊的越來越多,也越發親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我承認這些有些惡俗了,也算是我給女主和皇帝開的最大的金手指了,希望你們會喜歡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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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甄嬛似乎越來越得寵了,甄嬛自這次複寵後,始終有些不安,便多在玄淩面前邀寵,所幸她做的不著痕跡,次數也少些,別人雖有些察覺,倒也沒有引起波瀾。
  沈眉莊看著甄嬛得寵,心中松了口氣,可也有些惱怒。難不成她在皇上心裡的分量當真一點也比不過甄嬛嗎?難不成從小到大,她就要永遠被甄嬛壓過一頭嗎?
  安陵容生產一個多月後,沈眉莊便時常來讓她教習自己舞技,心中隱約有了一絲主意,卻不知該不該做。
  玄淩的生辰過後,看著甄嬛盛寵如此,僅次於華貴妃,沈眉莊心頭那股爭勝心越來越濃。
  這日傍晚,玄淩處理完朝務,便翻了甄嬛的綠頭牌,鳳鸞春恩車駛向了棠梨宮。
  沈眉莊在如意閣中聽到了消息,與安陵容相視一眼。安陵容便讓弄蕊做了一份銀耳蓮子羹送去儀元殿,她隨著沈眉莊去了存菊堂。
  弄蕊來到儀元殿求見,玄淩有些驚訝,安陵容很少命人來儀元殿送些湯湯水水的,便招了她進來。“你家貴嬪娘娘怎麼沒來?”
  “回皇上的話,娘娘在存菊堂教習沈才人習舞呢。”弄蕊一向伶俐,嘴又快又甜,清脆地道。
  “沈才人?習舞?”玄淩很驚奇,沈眉莊一向穩重嫻淑,怎麼會學起舞來?
  “是呀,沈才人一身紅衣,可漂亮了。”弄蕊一臉天真。
  玄淩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想去瞧瞧,便吩咐李長道:“朕先去存菊堂,待甄婕妤來了,你讓她先等著。”
  存菊堂外,玄淩隱隱聽到一絲琵琶聲,舒緩,而後慢慢便急切。存菊堂大門外,玄淩看向裡面。
  四周掛著幾個紅色燈籠,沈眉莊一身紅舞衣,頭髮散開,赤著腳,踩在潔白的羊毛毯上,嘴角含著一朵怒放的紅色玫瑰,隨著琵琶聲越來越急,她旋轉的也越來越快。
  琵琶聲漸歇,沈眉莊彎身,頭髮斜斜披散在一旁,紅紅的玫瑰映襯著她白皙的臉龐,分外嬌豔。
  玄淩一面鼓掌,一面走了進來,“豔若桃花,沈才人好舞技。”
  “皇上萬安。”眾人紛紛跪下請安,獨沈眉莊站在那裡,側頭含笑看著玄淩。
  玄淩顧不上眾人,幾步上前,站在沈眉莊身前。沈眉莊笑著蹲身請安,被玄淩一把攙起,橫抱著進入存菊堂裡。
  安陵容在陰影裡,對著眾人示意,讓他們輕輕退下。臉上含著笑,“甄嬛,如今,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麼大肚量能忍下這一次。”
  儀元殿裡,甄嬛一直等到半夜,終於有些忍不住,悄聲對槿汐道,“你去李長那裡問問,皇上怎麼還沒有回來?”
  槿汐不一會兒便回來了,“小主,皇上宿在存菊堂了。”
  甄嬛心中震驚,是眉姐姐嗎?她為何要這樣,這樣羞辱自己?玄淩,你為何這樣對我,你宣了我來啊,為何要拋下我去別處?甄嬛心神不寧地回了棠梨宮。
  一連幾日,玄淩都招幸沈眉莊,更是將她晉為貴人。
  甄嬛聽著眾人對她的奚落,心中對沈眉莊暗暗惱怒。浣碧還日日在棠梨宮中譏諷於她,讓她心中火氣更大。
  這日,甄嬛終於下定決心,來到存菊堂。
  “眉姐姐,為何要這麼做?”甄嬛定定地看著沈眉莊,“你往日不是這樣的?”
  沈眉莊看著氣勢洶洶仿佛是來問罪的甄嬛,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話。旁邊的采月卻是不滿地道,“甄小主這話何意?皇上可不是甄小主一個人的,難不成皇上招幸誰還得甄小主安排不成?”
  “眉姐姐,你變了。”甄嬛看著緩緩繡著荷包的沈眉莊,內心很是不解,往日的她都是出塵的人,怎麼今日這般在意恩寵了?
  “我變了?”沈眉莊緩緩放下手中的刺繡,有些苦笑,“是不是我要和往日一樣,不與你爭任何東西,才是我沒變,才能維繫我們的姐妹之情。”沈眉莊定睛看向一臉不解的甄嬛,“你從來都是高傲的,聰明的,任何事情對你而言都是輕易而舉的事情。你善解人意,我就只好端莊穩重,你習舞技,我就只能勤練琴藝。縱然這樣,我還是處處不如你。當日皇上撇下我去了你的宜芙館,我都不在意,今日皇上來了我的存菊堂,你這般不滿嗎?”
  “嬛兒,我們的姐妹情誼從來都是我犧牲來維繫,如今我不想犧牲了,這份情誼就維繫不下去了嗎?”沈眉莊看著她,終於決定將心裡話說出來。“你可曾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過?”
  甄嬛仍舊滿臉不解,“眉姐姐,我不是在意皇上那日來了你這裡,只是不明白,眉姐姐你素來高潔,怎麼這幾日這樣上心去爭寵,你往日不會這樣?”
  “你真不在意?”沈眉莊看著她,仿佛要看透她的心。
  甄嬛不假思索地道:“當然不在意。”她沒有絲毫的停頓,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沈眉莊仍舊定定地看著她,揚起一抹苦笑,“你沒說實話,若你不在意,你至少會想想,就如同當日的我。可你沒有,你連想都沒有,嬛兒,你是真的釋然了?還是你根本就沒想過釋然?你只是在敷衍我,你在意我爭寵。”
  甄嬛還想再說什麼,只是看著沈眉莊的眼睛,卻說不出任何話,她瞭解沈眉莊就如同沈眉莊瞭解她一樣。
  沈眉莊垂下眼睛,不再看她,甄嬛也低下頭,不再說話,轉身離開了。兩人從此再不交談,形同陌路。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已至五月,玄淩攜眾妃至太平行宮避暑。
  如今,玄淩對安陵容也頗有寵愛。她這兩年日日習字看書,雖比不得甄嬛沈眉莊這自幼熟讀詩書之人,但比之一般人便顯得有才學了。更何況,她溫和柔順,從不曾與後宮妃嬪有爭執,也不曾讓玄淩為她煩擾,因此玄淩時常無事便去她那裡坐坐,心煩時更是會去。安陵容什麼都不說,任憑他在哪裡發洩,只是默默地為他磨墨,或者遞上一杯茶,讓玄淩在她那裡很放心。偌大的後宮,恐怕也就只有安陵容這裡他能真正的放心,什麼話都能說。
  如今安陵容得寵,玄淩曾有意讓她住的近些。安陵容卻說她喜歡清舒山館的清幽,玄淩便隨她去。
  安陵容與沈眉莊攜手進了清舒山館,沈眉莊看著那精緻的擺設,歎道:“誰曾想,當日一同入宮的人中,竟是容兒你最有福氣,不止成了一宮主位,更是有了一女。”
  安陵容與她一同坐下,淡淡地笑道:“什麼福氣不福氣,不過略比別人幸運些吧。”
  “這不是福氣麼?當日我與嬛……,我與她那般得寵,容兒你多久才見皇上一面。後來杜婕妤與她又是先後有孕。只可惜,她小產,杜婕妤難產,雖得一子,連命都沒了,獨容兒你平安產下帝姬。”沈眉莊一一數道,自她與甄嬛把話說開,兩人雖說沒有徹底斷交,可也如陌生人一樣,不冷不熱。沈眉莊也只以“她”來替代甄嬛。
  “不過是因為我不得寵,又懷的是帝姬罷了。”安陵容了然地道。
  “我倒寧願不得寵,也有個帝姬。”沈眉莊幽幽道。
  “放心,姐姐高潔,上天不會薄待姐姐,定會賜姐姐一子。”安陵容抓著她的手誠懇地道。
  沈眉莊卻不再說,只用別的話岔開,孩子始終都是她的一個心結,安陵容便也不再提。只命人擺了酒席,請了馮淑儀來。
  寶鵑還未走到大門口,便見馮淑儀帶人來了,忙上前道:“淑儀娘娘萬安,奴婢正要去請娘娘呢。”
  “馮姐姐來的真快,莫不是聞見了這兒的酒香。”安陵容與沈眉莊忙迎了出去,沈眉莊施了一禮,打趣道。
  馮淑儀卻是第一次來清舒山館,一路上稱讚不已,“看來安妹妹果然得聖心,這裡竟是這般精緻,真讓我大開眼界。”
  “這清舒山館卻是林嶸交待的,皇上並未插手。”安陵容笑著讓進了馮淑儀。
  “這林嶸究竟是何人?怎麼皇上如此信她?有什麼事必定帶著她,皇后娘娘對她也是萬分客氣,千般恭敬。”沈眉莊疑惑地問。
  “這卻不清楚,五六年前,她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宮裡。”馮淑儀搖著手中的團扇,“此後便一直跟在皇上身邊,傳聞皇上對她的話很是相信。汝南王、慕容家,許多事據說都與她商議過。安妹妹能得她看顧,想來日後必定平安順遂。”馮淑儀淡淡地道,她之所以與安陵容這般親近,未嘗沒有這些打算。
  “我從未問過她,只知道,她斷不會害我就是了。”安陵容輕柔地笑道。
  “哇……”一聲嬰孩的啼哭打斷了三人的話,三人齊齊起身往一旁的偏殿走去。
  靈瑞帝姬此刻剛醒,想是餓了,便哭了起來,一旁的乳娘輕聲哄著她,唯她吃奶。
  等她吃飽了,安陵容便伸手接過哄著她。靈瑞帝姬如今剛滿四個月,很是可愛,馮淑儀與沈眉莊也在一旁逗弄著她。
  如今的後宮裡,華貴妃與甄嬛分庭抗禮,時常有些摩擦,皇后便居中調停。安陵容與沈眉莊也算有寵,卻分外低調,很不惹眼。她二人與馮淑儀三人只是默默旁觀,並不參與。
  甄嬛口才好,每次與華貴妃有爭執大都會讓華貴妃無話可說,可華貴妃位份高,又有襄貴嬪相助,倒也能平分秋色。
  在太平行宮的日子很平淡,也很快就過去了。及至八月份,清舒山館附近的梨子剛剛熟,眾人便回了紫奧城。大週三年一次的選秀又要開始了。
  前朝中,慕容家一直很安分,慕容世蘭的兩位兄長行事低調了很多,似乎在朝中沒有了絲毫的地位,在逐漸的隱退。後起的便是甄家、黎家、管家、倪家、洛家,五大家族風光大盛,越發顯得慕容家的沒落。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一章

  選秀依舊在雲意殿,而林嶸照舊陪在他身旁。這次留用的秀女並不算太多,玄淩也沒有多大的興致,只粗略看過便罷。
  而後宮中,棠梨宮中的常在浣碧因為染疾並未隨同前去太平行宮,然而未等到八月便重病身亡了。
  這自然是甄嬛做下的手腳,她深恨浣碧,只是當初念及她與自己還算骨肉至親,雖厭惡只不見她就是,如今卻越發容不得她。便命溫實初悄悄給她下了些藥,她留在棠梨宮中時,又被品兒在藥中做了些手腳。一個多月,便發病去了,這才解了甄嬛心中的鬱悶之氣。
  有著華貴妃與甄嬛珠玉在前,這些新進的秀女並沒有多得寵,所以一時間倒也相安無事。
  如今的甄家似乎越發興旺了,甄嬛的父親升任了吏部尚書,甄母越級晉封正三品平昌郡夫人,兄長甄衍晉了兵部侍郎,又掌了羽林衛,嫂子晉封正六品命婦新平縣君。二妹更是與管家定親,一時間甄家門庭若市,來往之人俱是朝廷權貴。玄淩對她也越發寵愛,風頭熾盛,連華貴妃都要暫避鋒芒。
  甄嬛心中仍惦記這因華貴妃罰跪而至自己摔倒流掉的那個孩子,只是無奈華貴妃越來越圓滑,自己竟抓不住她半點把柄,原以為她身邊的襄貴嬪是能拉攏之人,只是竟也十分圓滑,只能慢慢思量對策。
  除夕前,皇后進言,後宮主位多有空缺,且長未冊封,請玄淩冊封些主位。
  玄淩沉吟了良久方道:“四妃之位須有功有子方可,輕易封不得,夫人之位也須謹慎,三妃已有二,五貴嬪也有三,九嬪少了些。”
  “甄婕妤最得皇上心意,不若也晉封一宮主位吧。”皇后含笑道。
  “封為貴嬪?”玄淩有些思量。
  “甄婕妤德行出眾,只是還沒有子嗣,封妃自是不好,貴嬪低了些,不如立為九嬪之首,封為昭儀吧。”
  玄淩點了點頭,“就依皇后所言,先立為昭儀吧。”
  皇后擇定了吉日,來年二月十二行晉封禮。
  年後初一本是三皇子予澤的周歲生辰,只是到底是初一,宮中自是繁忙,皇后便開口將生辰宴推於初十那天,與怡貴嬪的帝姬生辰宴一同舉辦。
  初十這日,皇后與怡貴嬪分坐于玄淩左右,皇后那裡是兩個皇子,安陵容這裡只一個帝姬,便不那麼惹眼,也讓安陵容松了口氣。
  宴席上,甄嬛仍舊離玄淩很近,她即將晉封昭儀的消息合宮盡知,憤憤的眼神到處都是,她不以為意,神采飛揚地笑著,越發引得玄淩注目。
  貴妃之位似乎離得貴嬪之下的妃嬪太遠,她們不敢奢望,端妃久病不出,愨妃沉寂,馮淑儀靜默,她們平常也很少見。可甄嬛卻日日常見,眼見她無子無女,獨以盛寵晉封昭儀,怎不叫底下的女子恨得牙癢癢。
  馮淑儀也有些不自在,以往甄嬛還叫她一聲淑儀姐姐,如今自己見了她卻要叫一聲昭儀娘娘了,終究是盛寵之人,自己如何比得。
  宴席就在這樣的各懷心事中結束了。
  二月十二,良辰吉日,甄嬛穿好昭儀的正裝,打扮周正,端端正正地於太廟接了金冊金印,而後去昭陽殿拜見帝后。
  對於這次冊封,林嶸很是不解,她看得出皇后對於甄嬛的厭惡,也明白玄淩對於甄嬛的寵愛,這樣一個對於皇后具有巨大威脅的人,為什麼是皇后親自為她請封,而且越級晉封為九嬪之首。林嶸想不明白,但是卻確定這件事不尋常,所以她早早去了如意閣,確保安陵容不會被捲進任何陰謀中。
  甄嬛的冊封禮中斷了,而且被禁足在棠梨宮中,不准任何人探望。
  小廈子說,因為甄嬛在冊封禮上穿了一件很是華麗的常服,是純元皇后的舊衣,而且是純元皇后第一次進宮見到玄淩時所穿的衣服。
  據小廈子說,當時皇后宮中的繪春說,皇后命她將這件霓裳送去內務府修補,因為這兩日事忙,忘了拿回來。
  林嶸確定這是皇后的計策,只是內務府的黃規全是華貴妃的人,林嶸不確定這裡面是不是有著華貴妃的參與。
  昭陽殿中,皇后看著那整整齊齊的霓裳,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姐姐,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多虧了你呢。甄嬛?”
  “收起來吧。”皇后換上一副和藹的笑臉,對著剪秋道。
  甄嬛被禁足的消息傳遍了後宮,眾人只知甄嬛衝撞了皇上,被禁足思過,冊封之事便不了了之。而棠梨宮中守衛森嚴,眾人不知詳情,也不敢詢問。正好甄嬛被禁足,後宮眾人便有了更多的機會去爭取皇上的寵愛,眾人巴不得她永遠不出來呢。
  第二日,給皇后請安時,皇后與華貴妃相視中少了份挑釁,多了份了然。
  此事確實是皇后與華貴妃聯手,舊衣是皇后命人送去,只是甄嬛的禮服卻是華貴妃命人動的手腳,讓其破損。即便玄淩查了出來,也怪不到任何人頭上。要怪也只能怪甄嬛,那件要命的衣服可是她自己穿上的。華貴妃有足夠的理由推脫責任,她只是想要甄嬛在冊封禮上出些錯。皇后就更沒有任何錯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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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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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沈眉莊在存菊堂裡沉吟不定,她與甄嬛雖然生分了,可畢竟十幾年的情分在。如今她幽禁在棠梨宮中,沈眉莊心中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只是沈眉莊自己如今位份低微,她只能指望安陵容。只是她也明白安陵容與甄嬛早已形同陌路,所以她也沒辦法開口,只能滿懷希翼地看向安陵容。
  安陵容如何不懂,輕歎一聲,“罷了,青杏,你去準備些厚衣裳,再備些炭火。”
  過了幾日,安陵容便同沈眉莊一起來至棠梨宮門口,守門的侍衛上前攔住,“請貴嬪娘娘止步。”
  “去裡面叫個人出來。”安陵容身披貂皮披風,手戴暖套,抬著下巴道,“最好是她貼身服侍的人。我不進去,她也不必出來,只叫她在門口,我有話要說。”
  安陵容最近頗得寵,侍衛們自然不敢太駁她的面子,忙進去一人傳話。
  甄嬛聽得如此,還未說什麼,流朱先忍不住了,氣呼呼地道:“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麼話說。”說罷,便跑了出來。
  甄嬛見狀忙讓槿汐也出去,防著流朱做些傻事,讓別人抓住把柄。
  流朱跑至宮門口,見門外一身宮裝,打扮的神采飛揚的安陵容,恨恨地道:“我家小姐待你也不薄,做什麼到這裡來耀武揚威,若不是我家小姐相幫,你一個縣丞之女如何能中選,如今反倒過來恩將仇報。”
  槿汐到來,聽得流朱忙拽了她一同跪下,“貴嬪娘娘息怒,流朱她並非有意冒犯。”
  安陵容之所以這樣張揚,裝扮華麗的來到棠梨宮,也存了故意激怒甄嬛的心思,想讓沈眉莊看明白,自己與甄嬛確實再無任何平和相處的餘地。只是沒想到流朱這樣沉不住氣,讓自己能光明正大地于甄嬛斷個乾淨。
  安陵容臉上冷笑著,“難不成本宮還會自降身份地與一個不懂事的奴婢計較,青杏,把東西拿來吧。”
  青杏領著幾個內監,將一個個包袱放在宮門口,挨個打開,為的是讓侍衛看清楚,並沒有傳什麼不該傳的東西。
  “這些事我家娘娘為甄小主準備的禦寒衣物,這些是細碳。”說罷,便退下了。
  安陵容看向槿汐,“這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內務府那邊,本宮已經打了招呼,想來這個薄面他們還是會給的。你轉告甄嬛,本宮不欠她什麼。今日起本宮與她,道不同不相為謀。”語氣冷淡而疏離。
  她說完,看向身後的沈眉莊,沈眉莊此時卻被流朱的話給氣到了,見安陵容看她,心中也很是氣惱,便什麼也沒說,徑直同安陵容一起回去了。
  青杏笑著將一袋銀子塞進了守門的侍衛手中,笑著道:“勞煩大哥了。”
  槿汐與流朱將東西帶回棠梨宮後,甄嬛尷尬又彆扭地穿上了安陵容送來的棉衣,看著屋中有燃起的炭火,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喃喃道:“我對她,是不是做錯了?”不知是問自己還是問槿汐。
  回至如意閣後,沈眉莊不敢置信地道:“流朱怎麼這般不懂規矩,就算你與她生疏了,可你畢竟身居貴嬪之位,流朱怎麼敢?”她皺著眉頭,很是不悅。
  青杏奉上熱茶,憤憤地道:“我家娘娘不過是在甄府住過兩三日,她們卻看得我家娘娘時時矮她們一頭,想讓我家娘娘日日對她們行禮避讓才行。我家主子比她們略好些,她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眉姐姐,你也知道我出身不好,如今我比她強,她們自然不高興。反正我也不在乎了,她們愛怎麼想隨她們去。我對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從此就算斷了吧。”安陵容接過熱茶,輕輕抿了一口,淡淡地道。
  沈眉莊想起以往的一樁樁一件件,心中像是堵著一塊大石一樣,分外難受,難不成她與甄嬛這十多年的情分當真經不起這後宮中的算計與恩寵。
  甄嬛禁足,外面的日子仍舊照過,伴駕,爭寵。
  棠梨宮中,甄嬛卻是鬱結於心,身體一日差過一日。
  縱然有著安陵容的關照,內務府送去的東西也都是勉強能用,華貴妃更是借機在送去棠梨宮中的東西里加了不少“好料”。
  一個多月後,甄嬛身體虛弱,竟致昏倒在床。槿汐百般懇求,侍衛只是不鬆口,流朱無奈之下,以死相爭,撞上了侍衛的刀口,這才讓侍衛們慌了神,忙去請了太醫,卻也只溫實初肯來。
  溫實初診脈後發覺甄嬛已有孕一月有餘了,這般之下,玄淩念及她腹中的孩子,給了她嬪的待遇,又命溫實初照料她的身孕。
  甄嬛醒來後才知曉這一切,無奈之下,親筆提書一封,讓槿汐交給皇上,請求皇后親自來照料。她怕腹中孩子被人算計,想來只有皇后照料才能保的孩子平安。
  玄淩有心將這事交給皇后,只是皇后藉口自己有兩個皇子要照料,還要管理後宮怕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將這事推了。
  皇后的藉口正常恰當,玄淩也沒有多想。華貴妃卻毛遂自薦的請命去照料,玄淩自然應下了。
  甄嬛知道後,心中緊張萬分,但是她沒有任何理由去反駁華貴妃的照料,更沒有任何理由非得要皇后親自照管,而且皇后的理由讓她沒有絲毫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三章

  
  甄嬛有孕三個月時,玄淩仍舊只許她在棠梨宮附近走走,且有一個御前姑姑陪同。滿宮的妃嬪也就只有端妃借著溫實初傳個一言半語,其餘的人根本沒有絲毫的動作。
  青杏卻私下送了些東西給小利子小印子,當日小印子腿被砸,棠梨宮中人只顧著甄嬛,沒人去在意小印子。他入安若宮養傷,青杏便常托小方子小德子為他送些藥。這才甄嬛禁足棠梨宮,寒冬裡小印子的傷處便隱隱作痛,只是無人管,青杏便趁機讓小方子送些藥物和禦寒的衣物,漸漸拉攏住了小印子,連同小印子一起的小利子也對如意閣的人很有好感。
  五月,玄淩照舊帶著妃嬪去太平行宮避暑,偌大的紫奧城中,除了太后,便只有些不得寵的妃嬪了。
  甄嬛此時倒是自在了些,而玄清也借看望太后之機悄悄來棠梨宮探視,自桐花台後,甄嬛與玄清在宮中偶遇過幾次,次次都相談甚歡,槿汐也從不說什麼,只默默地看著。
  玄淩這些日子都不甚高興,林嶸只能在一旁多加勸慰,又常常提及皇子帝姬,皇后華貴妃等人也時常帶了孩子來,讓玄淩漸漸又高興了起來。
  皇子帝姬中,最得玄淩寵愛的就是慧曉帝姬了。如今她已經三歲多了,最是頑皮,常在上林苑中胡鬧,整個上林苑的花草全被她摧殘過。偏她最愛刀弓騎射,整日叫著玄淩為她找師傅,竟是連玄淩的冷臉都不怕,所以玄淩分外的喜愛她。別人都是嚴父慈母,偏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反而是華貴妃冷下臉來訓斥她,次次都在玄淩處撒嬌,讓玄淩替她說些好話。
  如今淑和帝姬明快爽朗,溫宜帝姬溫柔端莊,慧曉帝姬活潑可愛,且長子予漓進退有度,還有予沐予澤與靈瑞,一時間,玄淩很是自豪。
  及至九月份,朝中再起波瀾。管路告發甄遠道在朝中盛氣淩人,甄衍多次居功自傲,有意欲糾結薛大人管大人洛大人為黨群。
  玄淩大怒,不經查實便削去了甄氏滿門爵位,甄遠道貶為江州刺史,遠方川北,甄衍充軍嶺南,其妻與幼子皆下至大獄。
  瑞嬪洛臨真為證父親清白,自縊以死相爭,表其清白。
  “玄淩,你做的是不是太草率了?”林嶸看向若有所思的玄淩,有些不敢相信,“結黨是大事,應該多加查探才行。”
  “甄家如今在朝中勢大,朕自然不放心。”玄淩靠向椅背,淡淡地道,“甄衍以軍功封賞,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汝南王,朕自然越早料理越好,只是發配。”
  “朕只是想告訴朝中人,別妄圖利用任何功勞,朕絲毫不會心軟。”看著有些不贊同的林嶸,他笑著道,“朕有分寸,若他們能安分,過兩年朕自會將他們召回。”
  林嶸見他這樣說,也無話。甄家如今在朝中影響力太大,玄淩自然不會放心,要借機除了他們。
  縱然玄淩不許任何人告訴甄嬛此時,可甄嬛還是知道了。
  為著全家的性命,甄嬛不顧自己腹中的隱隱作痛,求見玄淩。
  終於那張寄託著玄淩全部情絲的薛濤箋就這麼飄落在了甄嬛眼前,甄嬛這才知道,原來她所得到的一切,玄淩全是給她——純元皇后的。
  玄淩滿是深情的拾起薛濤箋,柔聲道:“有幾分像宛宛,是你的福氣。”
  甄嬛心神俱碎,腹中疼痛難忍,林嶸見狀忙讓人把她送回棠梨宮,命產婆前去接生。
  十月初六,甄婕妤產下一位帝姬,因為華貴妃的特殊照料,帝姬瘦弱的可憐,太醫都說怕是會早夭,活不長久。
  甄嬛昏睡了一天一夜,方醒來。萬念俱灰地為帝姬取好名字,交托了端妃照料,自請出宮修行。當夜,朧月帝姬綰綰便送至了端妃的披香殿。
  三日後,甄嬛被廢去所有封號和位份,逐出棠梨宮,退居京郊的甘露寺帶發修行。槿汐與菊清隨行,其餘眾人分散到了別處,獨安陵容要了小印子小利子去。
  甄嬛出宮時,安陵容站在如意閣門口,望向層層宮門,心裡有些許輕鬆,從此,她們再不會見面了。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甄嬛去後,後宮中華貴妃仍舊盛寵不衰,安陵容也漸漸受寵,比之新入宮的祺嬪還要好些。
  端妃本就與甄嬛交好,如今有了朧月,當真把她當做眼珠子一般疼愛,只是她本就體弱,也照顧不了朧月多少。朧月的身子比她更差,竟是日日湯藥不斷。
  十二月間,沈眉莊身子不適,太醫診出她已有三個月的身孕。只是她不敢相信,再三追問,太醫確定卻是是三個月的身孕。
  沈眉莊怕重蹈覆轍,又連連請了兩位太醫診治,都說已是有三個月身孕。沈眉莊這才放下心來,采月也忙回稟了皇后。
  安陵容急忙趕至存菊堂,拉著沈眉莊的手,喜上眉梢地道:“恭喜姐姐如願以償。”
  馮淑儀雖略微有些失落,卻也忍不住為她歡喜。
  靈瑞依偎在馮淑儀懷中,好奇地看著存菊堂的人來來去去地忙碌著。發覺沈母妃竟沒有同往日一樣抱她,伸手夠著沈眉莊,喊著:“母妃,抱抱。”
  馮淑儀趕緊將她向回攬了攬,點著她的鼻子道:“你沈母妃可不能抱你了,你快有小弟弟了。”
  “小弟弟,小弟弟能陪倩兒玩嗎?”靈瑞拍著巴掌道。
  “要過幾個月才行,到時倩兒是姐姐,要領著小弟弟一起玩。”安陵容笑著揉揉她的頭。
  沈眉莊有孕,自然是好事,可是這事卻讓玄淩心裡起了疙瘩,想起了她假孕一事,因此也只是將她晉為小儀,也不見多高興。沈眉莊鼓起勇氣去跟甄嬛爭寵,也只是一時罷了。見自己有了身孕,更加小心翼翼,也漸漸疏遠了玄淩。
  後宮中,如今雖不乏小波瀾,但卻沒有大事,最大的就算是,晉康翁主帶著小女兒進宮,胡蘊容得以封為貴人。
  胡蘊容手握玉璧之事,玄淩雖不相信,不過這是意頭不錯,而且胡蘊容容貌不錯,性子爽朗,也能入得玄淩眼,便不說破。
  或許是經甄嬛一事有所思,皇后與華貴妃之間雖仍舊不睦,卻多了份默契,兩人甚少再針鋒相對,倒是聯手彈壓了些得寵的妃嬪,祺嬪與昌貴人便被兩人壓得死死的。
  後宮中少了甄嬛,似乎少了許多紛爭,華貴妃盛寵,每月總有七八天,玄淩會去宓秀宮。皇后與安陵容處也總有三四天。兼之皇后的兩位皇子予沐予澤十分聰穎,帝后之間和美了許多,剩下的半個月時間便是後宮妃嬪爭奪的,尤其是祺嬪與昌貴人。
  朧月帝姬容貌與純元皇后很相似,玄淩倒很是喜歡,只是有慧曉帝姬珠玉在前,玄淩用在朧月身上的心思便少了很多,更兼朧月帝姬身子弱的很,竟是日日湯藥不斷,讓玄淩有些不喜。
  幹元十七年七月十八日,沈小儀產下一位帝姬。沈眉莊位分不高,又不太得玄淩喜歡,滿月宴不過爾爾,玄淩為帝姬取封號為懷淑,並未取名。
  幹元十八年,選秀如期進行,林嶸仍舊陪在他身旁。已經而立之年的玄淩因歲月的打磨越發沉穩老練,喜怒不形於色,身上更添帝王的威儀。
  新進宮的妃嬪大多年少,又都不是權貴世家,玄淩越發沒了興致,唯獨傅如吟有七分像純元皇后,玄淩甚是寵愛,另有周佩略出眾些。
  林嶸日復一日在儀元殿、隨心居、如意閣內來往,教導著玄淩的三位皇子。
  這日,林嶸陪玄淩閒聊,見方勝進來,遞過一個密封的竹筒,玄淩打開看過之後,臉色突地沉了下來,林嶸滿腹疑惑,自他手接過紙條,見上面簡短幾句話,“八月十六,六王示情于甄氏,甄氏拒。”
  林嶸大驚,忙抬頭,看向玄淩,玄淩手指微動,指向一旁的櫃子,林嶸拉開櫃門,見有一匣子,上面有鎖,是林嶸見過的連環鎖。
  玄淩自身上的荷包中拿出鑰匙,拋向她,林嶸打開,見裡面涇渭分明地隔開,每個中都有一摞一樣大的紙條。
  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張,“八月十五,六王命阿晉送月餅與甄氏,甄氏收。”再往下翻,張張都是寫的六王動向,而另一側則是甄嬛的動向,每一張都是寥寥數句,簡練而清晰。
  林嶸放下盒子,來至玄淩面前,蹲下,仰視著他的眼睛,“為什麼還放不下?”她終於明白這一年來,他無緣無故的傷心失落為何。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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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我想不明白,他有什麼好?”玄淩喃喃地道,“為何人人心裡都惦記著他,父皇、母后、宛宛……”
  林嶸無聲地歎了口氣,起身將他攬至懷中,輕輕撫摸著他的頭,柔聲地道:“你還有皇后、華貴妃,還有我。”
  玄淩將頭深深埋進她的懷中,手臂緊緊地圈住她的腰,悶聲道:“幸好有你。”
  許久,玄淩才平靜下來,道出原委,他自玄清幾次三番上書為甄家求情,便覺出不妥,這才將他逐至上京,更是讓自己的兩個暗衛偷偷跟在他身旁,以防他私下籠絡大臣。上京之時,玄清倒無甚大的動作,及至去年重陽,玄清竟去了甘露寺見甄嬛,此後每一個月,他總會去見甄嬛一兩次。
  玄清便又將暗衛放于甄嬛處一人,時時回稟她的消息。玄淩雖猜出玄清有意于甄嬛,仍沒想到玄清會如此不避嫌地開口示情,心中大為惱火。
  甄嬛雖被逐出皇宮,于甘露寺帶發修行,可總算是玄淩的女人。林嶸也萬萬沒有想到,玄清會有此念頭。叔嫂之間不止有男女之別,更是有倫理道德,而這樣的倫理道德更是他們自幼銘刻於心的,就是在林嶸經歷過的號稱開放的現代,似乎也從未聽過,嫂子改嫁小叔子的。一時之間,林嶸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良久,林嶸方才整理好思緒,開口勸道:“玄淩,我不知宛宛、甄嬛於你心中是何分量,只是想你知道,你身後還有皇后華貴妃,你願意為宛宛做的事,皇后華貴妃何嘗不願意為你而做,你只追逐著宛宛的身影,怎麼就不願意回頭看一看時時在你身後的皇后華貴妃呢?”林嶸的話,說的懇切。
  玄淩卻沒聽進去多少,林嶸見狀,甚是憂心,“宛宛”這個人已經成為了玄淩的夢魘,縱然他平時如何冷靜自持,有一絲半豪與宛宛有關的人或事都能讓他的心冷靜崩塌。只可惜這個夢魘之人已死,林嶸無法再找出任何辦法將根去除。更何況,這其中的原由,林嶸不過一知半解,縱使有心去解開這個心結,也是無能為力。
  不過自此後,林嶸便寸步不離玄淩身旁,只怕他有一日會受刺激,性情大變,便也少分心去關照安陵容。
  其實如今的安陵容又哪裡還需要她特別關照,與馮淑儀交好的她如今也算是宮中的一股勢力。雖出身不好,但勝在有帝姬,有寵愛,而且不打眼,皇后與華貴妃容得下她,別的人倒也不敢怠慢她。
  不得不說,安陵容很聰明,而且很會利用她的聰明,更是知道如何立足于後宮。且幾年與林嶸相處下來,她身上也沾染了一份寧靜祥和的氣質,
  與她一同進宮的慎嬪劉令嫻,十五年入宮的福嬪黎瀠,這次入宮的楊夢笙,都是不怎麼得寵之人,日常閑了便會去如意閣中坐坐,日子長久了,見馮淑儀與怡貴嬪都是隨和之人,便起了依附之心,且三人也都算良善隨和之人,所想也不過是有個依仗,安陵容見機也略施恩惠時常引得三人在玄淩面前露臉,也讓三人能有幾日伴駕,三人越發與安陵容親近。
  九月末,德儀劉令嫻有孕,晉為容華。
  安陵容不僅沒有絲毫不悅,反而關懷備至時時提點她一些應小心的地方。劉令嫻方放下心來,她入宮六年,才有孕,生怕安陵容因此與她疏遠,反倒讓她出差錯,自然萬分小心,平日一言一行皆依安陵容教導。
  冬天裡,一日大雪後,玄淩饒有興致地逗著朧月帝姬,忽然說起清河王染病,於清涼台養病,便帶端妃、胡德儀和朧月來至清涼台。
  他外出,林嶸自是陪在他身旁,也清楚他來的目的。暗衛報上的消息,清河王染病是因為以身救甄嬛,甄嬛與玄清舉止親昵,他來究竟是要提醒甄嬛她的身份,還是要親眼去看看那份親昵呢,林嶸心中不禁歎了口氣。
  進入清涼台的綠野堂,林嶸便察覺出了屋裡還有人,舉目望去,綠野堂的擺設十分疏朗,竟無一絲女人的陰柔,四周自然也無人躲避出,唯玄清睡的榻後有一架屏風很是厚實,四周有雕花鏤空。林嶸一瞥之下已然瞧見一絲素白衣角,只是不說。
  一時間,眾人見禮完畢,玄淩坐至一旁,笑著仔細端詳清河王,“人倒還有病色,只是精神還好,紅潤得好似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樣。”他話中有話,只是不知清河王聽沒聽出。
  他們在一旁笑語,林嶸只聽著,一句話不說,朧月也只倚在端妃懷中。自朧月抱至端妃身邊,溫實初受甄嬛所托,為端妃調養身體,如今端妃雖說並未康復,倒是康健了許多,只是終究久病,也並非一兩年能調理得當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玄清不懼玄淩,只是對著那個默默站在玄淩身旁的女子有著由衷的怕意。或許是對付汝南王時她的鎮靜狠辣,又或是因為她的目光太過犀利,仿佛能將他看透。
  待他們盈盈笑語一陣後,林嶸方淡淡地開口:“王爺染疾,怎不見靜側妃於一旁服侍呢?”
  玄清一愣,他的清涼台是他為甄嬛精心準備的,便是尤靜嫻也從未踏足這裡。
  阿晉機靈,於一旁忙回道:“府中事務煩雜,王爺方才囑託不許側王妃知道。”
  “王爺用心固然是好,只是王爺病重,靜側妃卻不於一旁侍疾,傳揚出去,難免會讓靜側妃落得不賢之名,亦會讓人懷疑沛國公家中家教。”林嶸口氣很淡,目光一直落在那架屏風上。
  “林姑娘這話很是,王爺縱然體諒靜側妃繁忙,亦要顧念靜側妃的心情,王爺生病,靜側妃不知,這倒要叫靜側妃心中不舒服了。”端妃攬著朧月,亦開口道。
  一個靜側妃勾起玄清與甄嬛心中千層浪,尤靜嫻十四歲嫁于玄清為側妃,如今已五年了。五年中,玄清為避她,四處奔走,五年間,兩人相處,怕最多不過半年時光。
  相敬如賓,于夫妻間該是多大的諷刺,尤靜嫻只能這樣默默地等了一夜又一夜。豈知她的丈夫,她心中的良人已將全部心思放在了他皇兄的女人身上。
  若說無情,絕情,玄清,你又能比玄淩好到哪裡去呢?林嶸在心中默默搖頭。
  幾人的話,不經意間又提及純元皇后和甄嬛,一時間氣氛便凝滯了。
  朧月正玩著手中一個玩具,聞言好奇地問道:“母妃,甄氏是誰?”眾人皆不敢答話。
  玄淩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一個你不認識的人,不必在意。”
  不一會兒,見天色不早,玄淩便起身離開了。一路上,禦輦中,玄淩緊緊地握著林嶸的手,勁大的讓林嶸詫異。
  而綠野堂中,因玄淩前來,甄嬛便又退卻了,重新退回了自己帶發修行的出家人的位置,回宮見到暗衛傳來消息的玄淩勾起了嘴角,似乎又有了一絲得色。
  皇后終究是皇后,一旦放開了,這個皇后的位置便格外的適合她。十二月,皇后為後宮請封,言道,自十年來,後宮妃嬪自貴嬪上,少有晉封,看著不好,請皇上晉封後宮。
  面對如此的皇后,玄淩甚是欣慰,與皇后處商量了後。第二日,取了張明黃色紙,交到了林嶸手上,“看看,如何?”
  封端妃為端莊夫人,愨妃為愨如夫人,封馮淑儀為敬妃,封欣貴嬪為昭容,襄貴嬪為淑媛,怡貴嬪為修媛,傅婉儀、管順儀、胡德儀、黎芳儀晉封容華,韻嬪晉封芬儀,慶貴人晉封小媛等等。
  林嶸看過後,道:“將陵容的冊封緩緩吧,她在家世不厚,又入宮不久,這就晉封為九嬪,與她而言,不算是好事。”
  玄淩略一思索,道:“很是,她的資歷尚淺些,再過兩年吧,其餘的呢?”
  “我不喜歡端妃。”林嶸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
  “為何?”玄淩很是吃驚,林嶸對於他後宮的妃嬪向來都是淡淡的,很少見她這樣厭惡一個人。
  “當初華貴妃因她一碗安胎藥而流產了一男胎。”林嶸淡淡地道,見他要開口,“我自然知道不是她,只是後宮女子向來將腹中胎兒看得比命還重,她送的安胎藥華貴妃敢喝,就說明兩人關係極好。這樣的情形下,她尚且不會把真相告訴華貴妃,為何?若說她是為你隱瞞,一心為你著想,那這些年後宮這些波瀾未見她出來平息一句。我只能猜測,她亦看出你容不下慕容家,怕是也存了對華貴妃不利之心。端妃當時應想著她為你擔過,被貶自然會有,但你必定存了愧疚之心,將來必定更為眷顧於她,她還怕沒有翻身之日嗎?真不愧是將門之後,算計的真多,只是她也沒有想到華貴妃會這樣大膽地灌她一碗紅花,絕了她後半生的希望。”
  “怎麼會?月賓一向是溫柔淡然之人。”玄淩不敢置信,端妃齊月賓自幼與他一同成長,又是他第一個妃嬪,當初因華貴妃之事有愧於她,待她極為敬重,比之皇后也不差。一時間,林嶸將她說的如此不堪,自然不信。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倘若一日,你病重,清河王端藥於你,你可敢接?”林嶸很是認真地問。
  “不會。”玄淩搖了搖頭。
  “那誰的藥,你敢接?”林嶸極快地又問了一句。
  “你,皇后,世蘭。”玄淩沉思了半晌,方又道:“或許陵容也可以。”
  “那為何端妃送與華貴妃的藥,華貴妃敢喝?而端妃也敢送。”林嶸又道。
  玄淩思慮了良久,方才恍然大悟,不敢相信地斜倚在一旁。
  “這便是後宮女人的心思。”林嶸歎道,見玄淩這般,又道:“其實不只為此,日後陵容若升至妃位,你還要升的話,我仍舊會欄,敬妃也是如此。端妃與敬妃皆無子無寵,一個妃位難道虧待她們嗎?若她們還能升至四妃、夫人,那有子嗣也進宮良久的人怎麼封?陵容則是因為她家世不厚,妃位怕是已經頂天了。”
  玄淩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她的話。
  十二月二十日,大吉。愨如夫人、敬妃、呂昭容、曹淑媛行冊封禮。
  因此次冊封是皇后所提,闔宮上下無人不稱讚皇后賢德。
  這些日子,玄淩很是寵愛傅如吟,很少踏足別的宮室,有子傍身的還好些,林嶸常會勸他去看看孩子。便是皇后、安陵容處她都少去,唯獨華貴妃,玄淩如此寵愛傅如吟也不忘了常常去宓秀宮中。管文鳶與胡蘊蓉也被拋之腦後,一時間,傅如吟便激起眾怒。
  皇后與華貴妃卻是穩如泰山,絲毫不動,只作不知。
  予沐、予澤如今已經四歲,到了開始發蒙的年紀,仍舊是林嶸親自教導。予沐機靈些,只是不夠沉穩,倒也算聰穎。而予澤卻是極聰明的,且小小年紀卻有了幾分氣度,是個不凡的。林嶸便將一些為君之道藏於所教詩書之中,他領略的倒也快。予漓如今也十多歲,性格倒是越發厚實,對著弟弟妹妹都是盡讓的,頗有長兄風度。
  而帝姬中,慧曉帝姬最是調皮,竟是一副皇子行徑,最愛騎射,小小年紀便整日張弓搭箭,鬧得上林苑不得安靜。溫儀帝姬卻溫柔和善,因慧曉調皮,淑和直爽,倒顯得她小小年紀十分沉穩,竟如長姐一般。而靈瑞帝姬卻是一派風流嫋娜的樣子,纖細出塵。朧月帝姬自幼身子弱,與尚幼的懷淑帝姬一般不太得玄淩看重。
  沈眉莊自誕下帝姬後,並未晉位,玄淩也不見多喜愛,所幸有敬妃與安陵容時時關照,倒也平安無事。
  宮中之事“向來無風三尺,有風浪滔天”,傅如吟專寵一事自然瞞不過太后,而太后向來最恨專寵,便時常召玄淩來勸說,只是玄淩到底聽進去的少。
  林嶸如今常在儀元殿,暗衛報來的消息她也是盡知的。
  看著信中那兩人的話,若不是如今是大周朝,她當真要為兩人叫好,只是到底還是不屑。
  甄嬛不過是個自私的女人罷了,她只求與人白首,卻從未替別人想過,她亦從未體諒玄淩身為君王的不易,亦從不曾設身處地的為別人著想。她也只能為人妾,卻做不得人妻。在她眼中,腹中孩兒尚且不及她的自尊來得要緊,她又怎能為一個男子改變。在她心中,終究還是她自己最要緊。
  念及此,林嶸不免感歎,溫實初的癡傻,一個男子就這樣被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當真沒有半分自己的傲氣。用得著時是實初哥哥,她是嬛兒,用不著了便是溫大人,她是我。這樣的分明,他卻為一句口頭的“實初哥哥”而放棄一切,可笑!可歎!
  玄淩的臉色隨著暗衛的消息是一日三變。
  五月末,劉容華產下一子,玄淩取名予澄。
  敬妃還擔心,劉容華有了皇子可會起異心,與她們生疏,誰知劉容華對她與安陵容照舊親密。劉令嫻明白,自己家中式微,雖有皇子,但自己無寵,何況這些年來,皇上帝姬雖多,皇子終究只有愨如夫人的長子與皇后的兩個嫡子,愨如夫人與皇后地位頗高,別人一時倒也無法。唯她位份低,安知沒有人會對她的兒子下手,因此愈發與敬妃、怡貴嬪親厚,只求能先保的兒子平安長大,日後才有希望更進一步不是。
  劉容華的兒子並未讓玄淩欣喜多久。
  幾日大雨過後,林嶸看著暗衛傳來的消息,心頭愈發凝重了。這封信若交予他,怕他受不住,若不交予他,怕他仍難以抽身,一時間,心頭翻來覆去思量,竟沒察覺玄淩從外面進來。
  “想什麼呢?”玄淩難得見她發呆,遂坐於一旁問。
  林嶸一驚,將手中的信攥的緊緊地,一時無話答他。
  玄淩倒也看見了她手中的信,見狀知是暗衛傳來的消息,心中一動,從她手中拿過,仔細看了起來。
  林嶸見機忙揮手,讓殿中眾人皆退下。
  玄淩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後一掌將信拍至案上,雙目瞪圓,忽然間,將案上東西一掃而落。“乒乒乓乓”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似乎被這聲音引起了他滿腹的怒火,他起身將殿中伸手可及的東西皆摔了個稀碎。
  林嶸只在一旁看著,待他將滿腔怒火發洩的差不多了,方才向前。
  “好受些了嗎?”林嶸握著他的肩膀,將他轉向自己,“你若難受,我便替你悄無聲息的除了他們,這點事,我還是能做到的。”
  玄淩呆呆地看向她,目光渙散,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勾起一抹冷笑,“殺了他們?不,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做出什麼不要臉的事來?”他的笑分外的陰森,讓人不寒而慄。
  “玄淩,記住你為君的氣度。”林嶸恨恨地捏著他的肩膀,眼睛直直地盯著他。
  “我自然知道。”玄淩仍舊那樣笑著,“就這樣讓他們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了他們,先讓他們笑著吧,然後會有他們受的,甄家,玄清……”言語間,帶著萬分的煞氣。
  聽得他如此,林嶸反倒放下心來,他有了出氣的法子,想必便不會鬱結於心。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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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果不其然,沒幾日,玄淩于朝堂尚斥責了甄遠道,將遠在蜀南的他又貶了幾級,管家倪家自是樂得落井下石。甄衍本就是發配自然更苦。甄衍之妻薛茜桃原就帶著兒子隨行,兩人本就受了牢獄之災,尚在繈褓之中的兒子身子越發的虛弱,天長日久下來,三人皆積勞成疾,隨著這次斥責,三人的境遇越發的不堪,兒子自然沒能再挺過去,死在了發配之地。兩人傷心欲絕,身子也越發的差了。
  六月,四皇子予澄滿月宴,劉容華照例晉封為婕妤。
  雖然處置了甄家,可卻仍舊奈何不得甄嬛,玄淩心中還是有些不悅,怎麼也不願見兩人親親我我。
  這日,玄淩突然想起了什麼,附在林嶸耳邊低語了幾句,讓林嶸有些愕然,失笑連連。
  第二日,林嶸命人備了轎,帶著小廈子去了甘露寺。
  打著為皇上太后祈福的名義,甘露寺上下自然小心接待,不敢有絲毫怠慢。
  在佛前撚了香,恭恭敬敬地拜了拜,又默默地頌了幾章佛經。出了大殿,方才裝作不經意地問:“前幾年,廢位出宮修行的甄氏可還在?”
  “回貴人的話,莫愁犯了病,移至淩雲峰修養了。”
  “師傅,甄氏出宮修行,自該同師傅們一樣,在淩雲峰修養了這麼久,也該好了吧,若好了,就接回來吧。”林嶸淡淡地道,“這裡偏僻,淩雲峰又無人,若見了外男,可是對皇上的不敬。”
  “是,貧尼明日便去將她經過來。”
  “她既入了空門,便是四大皆空,師傅可要看緊了,若出了什麼不堪的事,甘露寺上下一干人可都逃不過。”林嶸意味深長地看著靜白。
  “貧尼明白,貧尼自會好好看著她的。”靜白一個激靈,立馬道。
  小廈子悄悄走到靜白耳邊,低聲道:“宮中貴人發了話,要緊緊看著她,只要她不死,怎麼都無妨。可要是她跟外人有了接觸,師傅可要小心了。”說罷,抬頭朗聲道,“這是貴人的旨意,師傅可要遵照執行。”
  “貧尼領命。”靜白笑著應下了。
  林嶸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臨下山,回頭望瞭望淩雲峰,嘴角有了一絲譏笑,“甄嬛,既然要做,就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正如玄淩所說,殺了你太便宜你了。”
  果然,第二日,靜白便去了淩雲峰,玄清也在,見狀忙閃到一旁。
  靜白既得了宮中貴人的意思,自然肆無忌憚,連諷帶罵地命甄嬛收拾了行禮回了甘露寺。
  待回了甘露寺,靜白二話不說,將槿汐與菊清趕到一旁,又點了兩個尼姑與她同住,日夜看守她。
  甄嬛剛剛生產後邊來了甘露寺,未曾好好調養,又被靜白支使做了許多粗活,身子便虧了,好容易這一年在淩雲峰調養的有些好轉,又回了甘露寺。
  做些粗活,她倒也能忍,可再也無法與玄清相見,讓她心如火燎。無奈兩個姑子日夜盯著她,盯得很緊,靜白又吩咐下了許多活計,她也無法。
  靜白折磨人倒真有一套,這砍柴、洗衣、擦地的粗活全交給了甄嬛去做,不過一個月,便讓甄嬛臉色發黃,雙手粗糙,腰酸背痛,每日裡連休息的時辰都不夠。槿汐與菊清倒也想幫,只是她們本身的活計就夠繁重的,自顧不暇,哪裡還能抽出空來幫她。
  玄清也是日日憂心,每日裡只在甘露寺外團團轉,卻不敢靠近。他倒還知道廉恥,不敢光明正大去接近甄嬛,倒是想了個法子,讓溫實初去傳個消息,無奈溫實初剛進甘露寺便被靜白罵了出來,連甄嬛的影子也沒有見到。
  林嶸在儀元殿看著暗衛送來的消息,笑的前仰後合,連玄淩臉上都有了淡淡的得意。
  “不錯,軟刀子殺人,你總算學會了。”笑夠了,林嶸才又坐好,“他如今在甘露寺轉悠,正好,我也有些主意。”林嶸對著玄淩勾勾手指,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讓玄淩止不住地點頭。
  “救命,有人嗎?”玄清這日正在甘露寺不遠處打轉,卻聽得不遠處有人喊救命,遲疑了一下,還是過去看了看。
  原來是一個婦人,不小心摔倒在了山崖下。山崖並不高,只是看樣子,這婦人傷了腿,站不起來,只能呼救。
  玄清見狀,忙上前將她扶起,背至清涼台,命人好生照料。
  沒幾日,他從王府來清涼台時,又不小心驚了馬,傷了名女子。那女子昏了過去,他也只好將人帶回了清涼台。
  因著有兩個月玄清不得見甄嬛,日日憂心,這日夜裡,便多飲了些酒。
  第二日醒來,卻發現自己左擁右抱,那名婦人和那名女子赤身躺在他懷中,玄清心中一驚,卻又發現自己並不是在綠野堂,反倒是在那婦人的居所。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待要起身,才發覺兩名女子身上有不少青紫。玄清不禁心中一震,難不成昨夜是自己……
  他正想著,就聽門外有人敲門,:“劉姐姐,劉姐姐……”
  玄清剛要穿衣,聞言不由僵在了那裡,就聽身旁的劉氏“嗯”了一聲,已然轉醒,抬眼見一個男子在房中,不由地尖叫出聲。
  外面人聽得裡面一聲尖叫,以為出了什麼事,急忙推門進來。
  因著玄清酒醉,這是已是日上三竿,偏巧劉氏與那女子的家人都找了來,在婢女的帶領下,正在門外等著,這下卻是將玄清堵在了屋中。
  “你這畜生。”劉氏的丈夫與那女子的兄長,二話沒說,對著玄清便打了過去,玄清衣衫不整,又不敢還手,便被兩人結結實實揍了一頓,被打的鼻青臉腫。
  打完了玄清,劉氏的丈夫一怒之下,去了大理寺,狀告清河王強搶民妻。那名女子賈玉環的兄長,也將他告上了大理寺,非要玄清給她妹妹一個說法。
  兩名女子哭哭啼啼,尋死覓活,將清涼台鬧得也不得安生。玄清從未見過這種事,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況且此事大理寺業已審理,人證物證俱全,由不得他抵賴。
  劉氏的丈夫丟下了一張休書,便走了,劉氏幾次三番的尋死,皆被人救下。那賈玉環也是日日流淚,竟要絕食,鬧得玄清頭大。只是此事是他錯在先,平白汙了兩人的清白,又被人告上大理寺,只得認下。
  玄淩便借此事削了他的兵權,又降他為郡王。
  一個月後,清河郡王府,大擺喜宴,正式迎娶了兩名側妃。
  這個消息自然當天就傳到了甄嬛的耳中,她正頂著毒日頭在河邊洗衣,兩個姑子躲在陰涼裡,一邊看著她一邊閒談。
  “聽說,清河郡王今日娶側妃呢。”
  “可不是。據說,其中一個都已經成婚了,是清河郡王硬搶回去的,為此還被人告了,挨了二十板子呢。”
  “我還聽說,他的清涼台有許多他搶回來的女子呢,只是都囚在清涼台不准下山,其中還有兩個尼姑呢。”
  “人都說,清河郡王專門喜歡找一些成親的女子,聽人家說,好幾個寺裡的尼姑都有他貼身的物件呢。”
  甄嬛呆呆地聽著,聯手中的衣物順水飄走了都不知道。
  丟了一件衣裳,回去後靜白自然發了一大通脾氣,硬逼著甄嬛拿銀子賠,又罰她不准吃飯。
  甄嬛此時心裡全是玄清成親的消息,哪裡還顧得上吃飯。
  玄清是個心軟的人,他愧對劉氏與賈氏,只能娶了她們,又覺得對不起甄嬛,心中沒了主意,便又匆忙避至清涼台。
  清涼台李的婢女也並非全然對他無意,只是他一向堅決,眾人也都歇了這份心思。如今見他收了兩位側妃,便思量著是不是機會來了。想要飛上枝頭的人手段有的是,沒幾日,玄清又多了兩位侍妾。
  她們幾人也都是機靈的,在玄清面前表現的很是委屈,玄清先對不起她們,心裡邊覺得十分不好受。四個人也不說情,只說,只求王爺給她們一個子嗣,讓她們後半生能有依靠,玄清經不住她們苦苦哀求,倒也留宿在她們那裡幾次。
  一時間,清河郡王府,熱鬧非凡,這樣的消息,甄嬛自然聽得清楚。
  見差不多有效果,林嶸便告訴暗衛,放鬆了些對甄嬛的看管,讓她得以借機跟玄清再談談。
  甄嬛一臉失望與苦楚地看著玄清,玄清卻是連連告罪,好話說盡,才讓甄嬛心中的不悅稍稍消散。兩人難得見面,見甄嬛面容憔悴,手指粗糙。玄清心中越發憐惜,只是兩人也並無多少時間,幾句話後,不得不分開。
  得了林嶸的命令,守在甄嬛身旁的暗衛讓他們見了兩面後,便又將甄嬛看得緊緊地,就這麼苦熬著他們。
  等到入了冬,甄嬛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了。過冬的衣服她們三個是最薄的,飯菜是最差的,用的碳也是最差的。況且還要到刺骨的河水中洗衣。甄嬛的面容更顯蠟黃,手腳都生了凍瘡。偏生兩個姑子看的緊,她連見玄清一面都難。
  甄嬛心中的苦楚越來越多,再也無法忍受在甘露寺的日子,只盼著有一日能見到玄清,讓他救自己出這個牢籠。
  玄淩自然不會讓他們如願,便藉口年節忙,指使著玄清去做些瑣碎傷神的事。偏偏這時,清河郡王府的賈氏又有了身孕,更讓玄清焦頭爛額。賈氏又借著有身孕,今兒頭疼,明兒肚子不舒服,後兒吃不下,讓玄清忙的團團轉。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出了正月,玄清已有近四個月不曾見到甄嬛了,只能心急火燎地在淩雲峰甘露寺清涼台徘徊,卻不知一些流言已經悄悄從民間流傳至了京城。
  清河郡王人稱“自在王爺”,風流倜儻,其實內裡是個貪花戀色的假清高之人。清涼台便有著許多他勾引,甚至是強搶來的女人,更有甚至,他竟強搶民婦,還在寺廟裡引誘尼姑。
  清河郡王被人告上大理寺,已是眾人皆知的事,搶奪j□j也是不爭的事實。清涼台婢女眾多,誰還會來查是不是他搶回來,是不是他的侍妾。至於引誘出家人,劉氏與賈氏偷出了不少清河郡王往日隨身佩戴的扇子、荷包、玉佩等物,找了些不老實的尼姑,偷偷塞了過去,讓玄清即便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玄清的名聲在朝野一落千丈,朝中大臣、宗室皇親都悄悄疏遠了清河郡王府的來往。這樣的事,男子沾上了不過一句風流罷了,女子若沾上一點,那這一生便盡毀了,眾人自是不敢拿家中女兒的清白玩笑。
  甄嬛身旁的兩個尼姑有一個便是玄淩的暗衛,將甄嬛盯得緊緊地。只是初春時節,這暗衛染了風寒,便無法日夜看守她。不過林嶸也知道甄嬛如今的形容十分不好,也不以為意,只命她好好養病。林嶸也想知道,當甄嬛褪去了那一副容貌,玄清心中可還會一往情深。
  這日,上午,靜白扔給了甄嬛一抱衣物,命她去河邊清洗,這次到沒有姑子在一旁看著她。抱著衣物來至長河邊,甄嬛無奈地揉搓著。
  正巧,玄清這幾日也在甘露寺外,見到她獨身前來,欣喜萬分,忙走上前去,“嬛兒。”
  甄嬛聞言,驚愕地回頭,淚滾滾而下,投身他懷中,“清”。她哭得傷心,卻沒注意,玄清看她的眼中的錯愕。
  這一個冬天下來,甄嬛三人被折騰的骨瘦如柴,且沒有任何照料。手腳全被凍的青一塊紫一塊,手指粗糙,竟如砂紙一般,臉上也十分粗糙,被冷風刺的雙頰生了許多凍瘡,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美貌。粗粗看過去,竟沒有一絲與純元皇后相似的地方,如今的甄嬛比之田間的農夫好不了多少。
  玄清竟不知該說什麼,第一次見她容顏憔悴,他憐惜,第二次,他心疼,第三次,他憤怒。如今他竟有了一絲厭惡。他往日所見的女子,哪一個不是貌美如花,即便是生病染疾,那也是楚楚可憐,可今日見甄嬛的容貌如此不堪,他心中竟生了一絲厭惡。
  甄嬛冬日裡犯了咳疾,甘露寺雖有醫女,可開的藥業十分簡單,加之她身體虛弱,便一直不曾痊癒,如今激動之下,差點喘不過氣來。
  “清,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甄嬛含著淚,滿是深情地看著他。
  “嬛兒,這些日子,你過得如何?”玄清終究還是放不下,柔聲道。
  “還能如何,每日裡洗衣、砍柴、擦地。”甄嬛悠悠地道,“只有到了夜裡,才能歇一歇,想想在淩雲峰的日子。”
  “嬛兒,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你要耐心等我。”玄清將她攬在胸前,堅定地道。
  甄嬛剛要說些什麼,就聽見遠處有說話聲傳來,玄清見狀,忙放開她,閃至一旁。
  看著手中空空如也,感覺玄清的那股溫暖離自己而去,甄嬛心中的失落越發盛了,玄清身上的貂皮披風那樣溫暖順滑,仿若流水一般讓她抓不住,他的手指纖細溫暖,仿佛能暖透她整個身體。
  滿心失落地洗著衣裳,在清冽的河水中,甄嬛看著自己的倒影,忽然心生惶恐,如今的自己這般難看,清會不會嫌棄?不會的,不會的,甄嬛搖了搖頭,清又豈會是這般膚淺之人,自己與他兩心相印,惺惺相惜,是知己,又怎麼會受這皮囊的影響,只是到底心中不安。
  接下來幾日,甄嬛日日借機出去,卻一直有人在身旁,竟不曾與玄清再見。
  宮裡面,林嶸與玄淩將他兩的事當做戲臺上的戲,看得津津有味。
  甄嬛久不能見玄清,心中越來越不安,終於狠下心來,身穿單衣,在外面凍了許久,並囑咐槿汐與菊清,一定要勸主持將她送至淩雲峰調養。
  果然,第二日,甄嬛便燒了起來,咳得也越來越厲害,槿汐只管把病情往壞處。靜白在暗衛的勸說下,勉強留了甄嬛幾日,將她身體拖得越發不好,才十分嫌棄地趕她去了淩雲峰。只是甄嬛的身子本就不好,這麼一折騰,便越發的壞了。
  甄嬛昏昏沉沉睡了三四天,才慢慢轉醒,見玄清與溫實初都守在她身邊,她的心才算安定下來。
  有著溫實初為她真摯,十多天后,甄嬛的並才算好了。
  看著淩雲峰廂房裡,乾淨整潔,素淨典雅的桌椅,被褥,窗前妝台尚閃著光芒的赤金、碧玉、寶石、首飾,看著衣架上秀美淡雅的衣衫,甄嬛揚起了一抹笑,這才是她應該過得生活。她甄嬛是天之驕女,又怎能困在那甘露寺裡,每日裡穿著灰撲撲的佛衣,整日裡劈材洗衣。這幾個月的苦日子,讓甄嬛徹底明白了,縱然不是宮裡的娘娘,每日裡錦衣玉食,她也不應該被那些人呼來喝去。
  縱然不要榮華富貴,但錦衣玉食卻是必不可少的,只有這些才配得上她,才不會辱沒了她。
  玄淩卻拿著暗衛的信封,沉吟了良久。初進宮時,甄嬛病了半年,她小產,後又引蝶,這一切都是算計過的,而她有一個強大的同盟:溫實初。                    
作者有話要說: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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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玄淩將手上的信仍在了桌上,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他有些懷疑,甄嬛真的愛過他嗎?還是她愛的是她給的專一寵愛和權勢。
  忽然想起一件事,玄淩問林嶸,“那年她特意設計引來蝴蝶謀求複寵,為什麼?她沉寂了半年,怎麼會突然想到要複寵呢?”
  林嶸摸著下巴,也有些疑惑,“我沒注意,當時只顧著陵容腹中的孩子了,我查一下吧。”
  經過了這次受苦,甄嬛越發的不願離開玄清。溫實初為她精心調養了一個多月後,甄嬛終於痊癒,雖然還沒有回復往日的美貌,但總算變得膚色細膩光滑。
  這日傍晚,打發走了溫實初,甄嬛命菊清做了幾道菜,又讓槿汐買來了上好的梨花白,笑意盈盈地等著玄清到來。
  槿汐與菊清知趣地退到房外,輕輕關上門,留兩人在房中。
  床上鋪著火紅的錦被,幾盞紅燭高高照著,甄嬛一身玫紅色並蒂合歡長裙,上身穿著百花鬧春的長袖衫,簡單地挽了一個高髻,簪一支鳳凰銜珠流蘇釵,髮髻間夾著幾隻發鈿。
  輕輕為玄清斟了一杯酒,遞至他唇間,玄清恍惚地看著她,慢慢地就著她的手喝盡。
  兩人的身影映在窗簾之上,悄悄滴靠近,合攏,而後糾纏在一起。
  玄淩此時因甄嬛而惱了傅如吟,越發不願見她。傅如吟本就惹了眾怒,見玄淩冷落了她,便有那心急的上前奚落,眾人見玄淩毫不在意,越發苛待她,一時間,傅如吟竟分外落魄。
  不只傅如吟,便是朧月帝姬,他都不願見。索性常去皇后華貴妃安陵容那兒逗弄孩子,又見劉婕妤生的予澄可愛,倒也常去看看。
  玄清、甄嬛處的暗衛仍舊日日傳遞消息,只是他將信全部交給了林嶸,若說無變故便不用跟他說。他也是無事才過來翻翻,看他們得意到什麼地方去。
  傅如吟並不聰明,見自己失了寵,便慌了神,幾次三番求見玄淩,玄淩皆不理會。宮中其他妃嬪越發有了膽量,尤其以管容華胡容華為甚,兩人因她被玄淩冷落,如今便上了性子j□j她。
  皇后見她們做的太過了,方才開口,讓二人收斂些,見她已有些失常,便開口將她挪至陸容華處,陸容華早已失寵多年,又有已瘋秦容華在,不是冷宮也差不多,後宮中人見傅如吟已是如此,便不將她放在心上,開始為了爭得玄淩寵愛而使盡招數。
  而最得寵的仍舊是華貴妃胡容華管容華,只是玄淩越發喜愛安陵容的平和,敬妃的淡泊,劉婕妤的安靜。
  只是隨著暗衛報來的消息越來越多,玄淩的心情也愈發低落。
  四月份,暗衛傳來的一封信叫林嶸有些為難,生怕他會受不住,然而長痛不如短痛,當真能斷了他的那份癡念也好。
  進到儀元殿,林嶸揮手命眾人皆退開,又叮囑待會兒不管聽到什麼都只當沒聽到,半個字不許對外提起。
  玄淩看過後,只愣著不語,眼神深處一點絕望漸漸漫開來,竟是讓林嶸心驚不已。想來他一開始的深恨中未嘗沒有一點希翼,縱然知道他們會走到這一步,但真的傳來這樣的消息,還是會讓他痛徹心扉。
  良久,過後,他雙目微闔,竟這樣軟軟地滑落在她懷中。
  “小廈子,叫太醫。”林嶸朝外吼了一句,半托著將他扶至榻上。
  “為什麼?宛宛,為什麼?我待你不好麼?為什麼這般對我?”林嶸聽得他微微囈語,眉一皺,這話她聽著很是不解,他與宛宛不是兩情相悅麼?怎麼會有“這般對我”。
  很快太醫便匆匆而至,診完脈後,說:“皇上此乃鬱結於心,方才驚厥,若能舒緩心中鬱氣,才是除根之法,臣等的湯藥怕是只能調理氣血。”
  “你們只管開藥。”林嶸看著玄淩,對著他們揮揮手,讓他們下去開藥。
  太后、皇后、華貴妃等眾人聽得皇上昏迷,急忙忙趕至儀元殿。一時間,儀元殿竟是人多聲雜,讓林嶸很是不滿。
  “都閉嘴。”林嶸很生氣地大吼了一聲,殿中瞬間無聲。
  “小廈子,太后上了年紀,請她老人家到偏殿歇息。端妃你身子弱,還要照看朧月帝姬,便回去吧。怡貴嬪也回去與劉婕妤好生照顧四皇子。”林嶸皺著眉頭,安排道,“皇后娘娘、華貴妃與敬妃便在這裡侍疾,其餘的人若有心,商量好了三個人一齊前來,皇后娘娘你看著安排吧。”說完,也不顧眾人,回身一邊給他把脈,一邊聽他的喃喃自語。
  眾人見林嶸如此架勢,縱然心又不服,也只敢在心裡嘀咕。皇后忙讓眾人退下,端妃自會去照看朧月,安陵容看看敬妃,兩人相視,點點頭,安陵容方回去。
  華貴妃與敬妃忙上前服侍,接過太醫熬的藥,林嶸上前扶起玄淩,華貴妃一勺勺喂給他,敬妃在一旁拿著帕子,小心擦拭著他的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玄淩直至晚間方才悠悠轉醒,只林嶸在跟前,皇后、華貴妃與敬妃皆去了偏殿用膳。
  “醒了?”林嶸將冷帕子覆在他額頭上。
  玄淩心中升起無限疲憊,那是他的心結,一生也無法開解的心結。
  “把你和她的事告訴我,完完全全。”林嶸附身盯著他的眼睛,眼裡滿是怒火。她已經不顧這個傷疤在玄淩心中有多痛,倘若再不挖出來,這傷疤裡的東西會葬送了他的這條命。
  故事其實很簡單,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再努力也比不上弟弟的一個笑能讓父皇展顏,然而世事難料,皇帝突然駕崩,少年皇子被捧上了皇位,然後再太液池邊邂逅了正翩翩起舞的少女,一見鍾情,不顧所有人反對,立她為後。獨寵她一人,兩人十足的恩愛,然而好景不長,他發現自己寵愛的皇后目光總是幽然地望向自己的皇弟,他才發覺,懷中的愛人,愛的並不是自己。但是自己不在乎,他可以為她奉上一切,江山甚至是自己的性命,縱然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他都不在乎。他終於懷上了自己的孩子,他是那樣的高興。可是縱然如此,她的心中仍全是另一個男子。為什麼?我待你不夠好嗎?為什麼在你們的眼中,我無論做什麼都比不上他,無論父皇、母后還是她。
  她死了,難產而死,他殺了賢妃德妃為她陪葬,並依他之言立她妹妹為後,好好照顧她。
  後來,他終於又尋得了她,那麼像,懷抱著她,仿佛是心中的愛人回來了。可那一襲華服打斷了她的美夢,那不是她,她始終沒有回來過。
  而如今,他的皇弟費盡心思,終於又抱得美人歸了,那個像她的女子也依偎到了皇弟的懷中,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所有的選擇都不是我?
  林嶸很冷靜地聽完了這個故事,又是求而不得所以死也不肯放棄,並走火入魔的事。
  “啪。”林嶸抬手就是一巴掌,將玄淩的頭打得歪至一邊,“清醒了吧?”見玄淩沒答話,反手又是一巴掌,“現在呢?”見他不語,抬手仍要打,被玄淩一把抓住,“你做什麼?”
  門外,皇后、華貴妃、敬妃卻吃驚地捂住了嘴,她們都想來看看玄淩是否已醒,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華貴妃性急,聽得巴掌落下的聲音就要衝進去,卻被皇后與敬妃聯手拽至一旁的偏殿中,三人相對無言,不知該怎麼開口。
  林嶸見玄淩這樣,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拉下床,氣勢洶洶地向著前朝的大殿走去,沿路的侍衛見是二人,紛紛行禮,雖驚詫於兩人的表情,卻不敢問些什麼。
  一路行來,雖是夜間,好歹已經四月,玄淩雖是赤腳,但並未覺太涼。
  林嶸將玄淩按在那象徵著九五之尊的金龍寶座上,湊在他耳旁,“你說,你願為她奉上江山性命,那好,我在這裡問你,若我能救她回來,你可願將這江山拱手讓與玄清。”
  林嶸將他的頭轉向大殿,寶座高聳於前,平日上朝,他總是在這裡俯視群臣,“將來,玄清坐於這寶座上,而你只能跪在下面對他三呼萬歲,你可願意?回答我,你可願意?”林嶸一臉嚴肅,一字一句地問。
  玄淩想要掙開她的鉗制,卻發覺她力量大的可怕,自己連頭都無法轉。讓位給玄清?不可能!可是可以換回宛宛,他遲疑了。可聽得她後面的話,玄淩似乎看見了自己被玄清欺壓的樣子,或許自己也會如玄濟一般,甚至還不如。不,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不,我我不答應,我決不答應。”
  “那我問你,你對宛宛的癡心,是因為她從未回應,還是她做到了你想像中皇后的樣子。又或者,你太渴望先帝與舒貴太妃的感情,還是三者都有?”林嶸繼續在他耳邊一字一句地問,“她溫柔,善良,大度,從不吃醋,更不好讓你不高興,是不是?可你沒發覺那是因為她從不在乎你,所以她不管你做什麼都是一臉笑意。”
  “不是,不是,我愛她,我只愛她。”玄淩死命地掙扎著,想要堵上耳朵不聽。
  “那若她老了呢?”林嶸不鬆手,繼續在他耳邊道:“滿臉皺紋,深深的眼袋,牙齒都掉了,再也穿不得霓裳,跳不得驚鴻,唱不得歌,她會沖你撒潑,對你大哭,攔著你不許看別人,嫌你對她不夠好。”
  “不會,不會,宛宛不會。”玄淩想像著那樣一副畫面,覺得渾身發冷。
  “是人都會老,你是愛宛宛,還是愛你心中想像出的一個人,正好她出現在了那個時間。”林嶸伸手將他推倒在寶座上,冷冷地道:“人都會這樣犯賤,抓不到手中的永遠都是最好的,甄嬛會做的,你的宛宛若不死,一樣會做。”
  一行淚沿著玄淩的臉龐滑落,他也隨之坐在地上,“為什麼這麼無情,非要打碎我僅有的幻想。”
  “因為我瞧不上這樣分不清現實想像的人。”林嶸半跪在他身旁,“你父皇一世英名,可最後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住,莫不是你也想這樣,讓一個攝政王決定你的兒子中誰繼位,而自己不得善終。”
  林嶸將他攬住,“何苦去追求一個無意於你的人,回頭看看吧,皇后,華貴妃,她們待你之情又何嘗輸給宛宛。記住,你願意為宛宛做的,不願意為宛宛做的,她們都甘願為你做,若是為你,即使面前時刀山火海,她們都會闖,你為何非要把這片情捧到一個不屑於你的人面前。”
  玄淩將頭擱在她肩上,雙手緊緊攬著她,那麼用力,仿佛能把她的腰勒斷。淚一滴滴滑落,洇濕了林嶸的脖頸。
  割捨斷一份深藏已久的情意,必然是痛的,然而痛過之後,才能重獲新生。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玄淩的病好的並不快,他總是懶懶地躺著。宛宛曾是他回憶的全部,而如今,那份回憶他已經決定要扔掉了,然後才發覺,自己的回憶竟是如此空曠。他開始找尋無關于宛宛的回憶,從記憶深處,一點一點向外扒,皇后的,華貴妃的,愨如夫人的,敬妃的,呂昭容的,曹淑媛的,怡貴嬪的,一點一滴開始逐漸清晰。
  面對皇后,他總是覺得愧疚,他就那樣害死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不曾看過,不曾寵過,亦不曾有名,他甚至不敢看皇后的眼睛。
  忽地,一縷思緒飄過,這兩日皇后侍疾時,因夏日將至,衣衫單薄,總會露出她腕中一對玉鐲。十分熟悉,仿佛是他親手為她帶上的,他亦曾說過,“願如此鐲,朝夕相見”。這十多年,她竟未曾摘下麼?
  玄淩的心中忽然又了一陣欣喜,“她或許未曾怪朕。”想到這裡,玄淩忽地起身,“去昭陽殿。”
  鳳儀宮昭陽殿的佈置,仍舊是從前宛宛在的樣子,以往他總會感傷懷念,今日再見,竟是分外的礙眼。
  揮退了眾人,玄淩拉起皇后的手,那一對玉鐲仍舊在她手腕間。
  “朕記得,這對玉鐲是你剛入宮時,朕親手為你戴上的,朕曾經說過,‘願如此鐲,朝夕相對’,皇后可還記得?”玄淩摸著那溫溫的玉,柔聲道。
  “記得,皇上的話,臣妾從未敢忘。”皇后有些驚訝于他此時的話,不敢揣測是為了什麼,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
  自在儀元殿聽到了玄淩的話,皇后心裡五味陳雜,原來姐姐並不愛他,可為什麼皇上對姐姐卻如此念念不忘呢。我們的第一個兒子是被她害死的呀,你竟可以不聞不問。
  皇后做不到恨玄淩,所以只能把那份怨恨全都加到了純元皇后的身上,甚至包括也背叛了他的甄嬛。
  “如今上林苑風光正好,皇后陪朕走走吧。”玄淩拉著皇后的手,兩人並肩去了上林苑中賞花。
  方勝卻被玄淩一個眼神留下,對著一旁的繡春道:“皇上口諭,要在昭陽殿為皇后娘娘佈置一份驚喜,勞煩繡春姑娘告訴我們哪些東西皇后娘娘的喜愛,免得擺錯了。”
  上林苑很大,大的如果細細觀賞下來怕是要一兩天才行。如今春末夏初,太液池旁綠蔭成片,各色鮮花怒放其中,將上林苑打扮的分外奪目。
  玄淩只是不說話,皇后也並不開口,兩人就這樣無言地走著,卻分外融洽。
  不一會兒,卻見胡容華牽著快兩歲的和睦帝姬過來,“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你怎麼有空出來了?”玄淩俯身抱起和睦帝姬,笑著問她。
  “嬪妾見景色不錯,便帶著珍璃來上林苑中賞賞花。”胡蘊蓉笑著道。
  “父皇病病,安好了麼?”和睦帝姬很是高興地攬著玄淩的脖子道。
  “父皇已經安好,珍璃想父皇了?”玄淩逗著她。
  “想父皇,父皇好久沒有來了。”和睦帝姬也很會撒嬌。
  “父皇今日有事,過兩天再去看你。”玄淩見方勝小跑著回來,將她交到了胡蘊蓉懷中,與皇后一同回了鳳儀宮。
  天色已近傍晚,昭陽殿外,繪春笑盈盈地行禮,“參見皇上,娘娘。”卻並未開門。
  皇后很是詫異,見她一直不動,怕玄淩發怒,只得自己上前推開殿門。
  一瞬間,滿目的紅色映入眼中,一對對龍鳳喜燭透出紅紅的光亮,繡滿了龍鳳呈祥的大紅幔帳墜地,寢殿中,紅紅的喜字貼於窗前,龍飛鳳舞的錦被鋪於床上。
  這一切,皆是皇上大婚時才能有的,皇后很是吃驚,回頭望去,只見身後只有玄淩一人,所有旁人早已退開,殿門緊閉。
  玄淩拉著她來至床前,“朕欠你一次大婚的洞房花燭夜,也虧欠你一個兒子,朕今日為你補上,以往,是朕對不住你,宜修。”
  皇后呆呆地任他拉著坐下,呆呆地聽他說著虧欠,一時間,淚無聲滑落。
  玄淩見他落淚,忙輕拍著將她攬至懷中,“朕慶倖,朕回頭的不算太晚,你仍舊還在朕身邊。”
  朱宜修終於不再控制,放聲大哭,這麼些年的辛酸、委屈、痛苦,全部傾瀉而出。她緊緊摟著玄淩在他懷裡哭的那樣肆無忌憚。
  玄淩也緊緊攬著她,看著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
  待皇后哭聲漸歇,玄淩用帕子拭去她滿臉淚痕,“咱們的洞房花燭,皇后就打算這麼哭一場麼?”
  皇后一愣,頓時滿面羞紅,玄淩輕輕吻上她的唇,將她拉至床上,揮手放開床帳,讓那大紅色的龍鳳喜紋蓋住了這一室的春光。
  玄淩對皇后總算有了一份情,林嶸把玩著手中的書信,有些輕歎。玄淩總是有些感情用事,她也時常教他理智些,無奈天性如此,能克制,卻很難更改。                    
作者有話要說: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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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玄淩這裡起了風波,玄清那裡也不好過。暗衛那裡有了林嶸的指令,不計一切代價去挑撥玄清和甄嬛之間的關係,只要不傷天害理,怎麼做都可以。
  玄清留宿在淩雲峰的那一夜,玄清身邊的暗衛就把消息傳進了王府裡,賈氏與劉氏悄悄商量了辦法。
  玄清與甄嬛一夜風流後,天還沒亮,阿晉就急匆匆在外面叫門,“王爺,王爺。”
  玄清從夢中驚醒,輕聲道:“什麼事情,這個時候叫我?”
  “王爺,府裡傳來消息,環側妃小產了。”阿晉知道他心中只有甄嬛,可那畢竟是王爺的第一個孩子,王妃又命人必須把王爺叫回來,他也只能趕緊來通知王爺。
  玄清一驚,坐了起來,一旁的甄嬛也早已驚醒,見狀,有些黯然,可也只能起身,輕聲安慰他。
  玄清雖不喜賈玉環,可畢竟先對不起她在先,她腹中的又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就算他不在乎賈玉環,但可還是在乎那個孩子的。
  急忙匆匆回了王府,沒有看見甄嬛臉上的尷尬和不悅。甄嬛滿是失落地看著玄清離去的背影,心裡滿是苦澀,卻又不能說出讓他留下的話。
  郡王府裡,賈玉環懨懨地躺在床上,滿屋的血腥氣味,更添一絲悲涼。見玄清到來,不顧一切地起身投入他的懷中,“王爺,我的孩子,咱們的孩子,沒有了,沒有了……”
  玄清不忍,也無法推開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安撫著她。
  賈玉環借著小產,將玄清留在他那裡待了半個月。好容易玄清覺得心安,想要去淩雲峰看看,這時,王府裡的一個侍妾又有了身孕,偏偏又摔了一跤,太醫說必須好好休養。那侍妾更是借這個藉口,天天這裡不舒服,那裡不高興,讓玄清萬分厭惡,可又不能棄之不顧。
  玄清困在府裡一個多月,才抽出空來,去了淩雲峰一趟。
  再見到甄嬛,玄清有些尷尬,甄嬛心中也有些不滿,可也只能強打著笑容安撫他。
  兩人不約而同略過了玄清府中那些女人,只談著風花雪月。只是四目相對之時,終究還是有些尷尬和彆扭。
  林嶸看著暗衛送來的信,心底萬分不屑,便沒有在意。
  宓秀宮中,華貴妃卻是急的團團轉,自從聽得玄淩的話,她便滿心憤恨,純元皇后已是個死人,她不在意。可甄嬛那個賤人卻在寺廟勾引清河王,真真該死。她幾次三番想告訴玄淩,讓他處決了那個淫婦,可又怕他病中傷心,只能瞞下,也不敢告訴別人,只能自己著急上火。
  待玄淩病好些,來宓秀宮中時,華貴妃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玄淩笑著看華貴妃一臉焦慮,將她拉至身旁,“有話就說,蘭兒何時這樣不爽利了?”
  “皇上,臣妾……前幾日在儀元殿,聽聞皇上說,”華貴妃遲疑地道:“甘露寺中,甄氏與清河王……”華貴妃怕惹他動怒,含糊地道:“臣妾請皇上處決甄氏,這樣之人若活著,豈不是讓皇上蒙羞。”
  玄淩一聽,愣了,看著華貴妃一臉焦慮卻又時時看向他的擔憂,心中一熱,“蘭兒放心,朕自由主張。”將她拉至懷中,“有些人,殺了他,反而便宜了他。”
  玄淩喜歡慕容世蘭,本來還因汝南王慕容家對她多有忌憚,如今汝南王已是過眼雲煙,慕容家老老實實,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對慕容世蘭的喜愛越發不用顧忌了,縱然如今他待皇后也有了情分,卻還是比不上慕容世蘭在他心中的分量。
  “皇上心中有數就好。”慕容世蘭依偎在他懷中,“臣妾只願皇上開心。”
  玄淩輕輕撫著她的長髮,心中滿是喜悅。
  幾日後,玄淩病癒,對於侍疾之人大加封賞,皇后、華貴妃、愨如夫人、敬妃等人自是賞賜豐厚,另有胡容華得封昌貴嬪,管容華晉封婕妤,又因徐婉儀日夜為皇上祈福,進位容華,其餘眾人也皆有賞賜。
  皇上病癒,宮中自是擺宴慶賀,清河王自然也在列,他也曾來宮中侍疾,只是玄淩見了他便有些厭惡,況且玄淩身旁年輕妃嬪居多,他便經常躲去太后宮中。
  五月末,玄淩帶著眾妃嬪至太平行宮避暑,暗衛彙報的信件,玄淩全部交給了林嶸,只說若有大的變動,說與他聽,信他從此不再看。
  經此一事,玄淩多喜愛寧靜平和之人,敬妃、安陵容、徐容華、黎芳儀便常常伴駕,華貴妃、昌貴嬪、管婕妤倒也寵愛不減。
  清舒山館中,玄淩看著安陵容於燭火下卸妝,忽然問道:“朕記得容兒剛進宮時與甄嬛平日也交好,容兒覺得她是怎樣之人?”
  安陵容手一頓,笑著看向玄淩,“皇上今兒怎麼想起問這話了?我若說她不好,皇上還不生氣?”
  “你自管說實話,朕不生氣。”玄淩正色道。
                      
作者有話要說:  




☆、第 57 章

  第五十五章
  安陵容垂下眼瞼,“她是個高傲之人。”安陵容忽然想起前一段時日,敬妃一臉鄭重地揮退眾人對她道:“以後離甄家朧月遠一點,你別問為什麼,總之與甄嬛有關之人絕對沾不得,惠嬪那裡你也勸勸吧。”敬妃的臉色從未那般凝重過,安陵容思量著,或許甄嬛被皇上徹底厭棄了,便好生答道,“我出身低微,選秀之時遭人奚落,唯有她肯出手幫我,更是將我帶至家中安置。”安陵容腦海裡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心中微微歎了口氣,接著道:“自入宮後,她染病,我便也時常去看她,使人送些東西過去。”
  “朕記得你與她並不親厚。”玄淩回想著。
  “是啊,她心高氣傲,又哪裡願意讓我接濟於她。我便少去了,怕她不自在。”安陵容一面摘著頭上的珠釵,一面道,“後來她得皇上寵愛,我便想著,這樣或許她便不會不自在了,只是去的勤了,她更不自在,竟是怨我去她那裡爭寵,我便與她漸漸疏遠了。”
  “是麼?”玄淩沉吟不語。
  “我不會說話,後來便常去陪敬妃娘娘,她聰敏又口齒伶俐,自是與呂昭容和睦些。”安陵容淡淡地道,她自然記得,呂昭容說她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而她甄嬛竟是笑而不語,沒有半分為她分解的意思。在她心中,怕是也這麼想自己的吧,自那時起,安陵容便斷了與甄嬛的一切,只是面上仍舊如常。
  “是啊,她聰敏高傲,自是不願別人勝過她,違逆她。”玄淩淡淡地道,旋即,又看向她,“容兒倒是與敬妃合得來,朕瞧著你們竟是如同親姐妹一般。”
  “不過是敬妃姐姐不嫌我愚笨罷了,平日裡常來常往,也有人說話做伴。”安陵容笑笑,梳理著自己的秀髮。
  “容兒這是在怨朕,不常來麼?”玄淩上前將她擁至懷中,一同倒向床榻間。
  安陵容如今也算是宮裡的老人,底氣足些。她父親安比槐還是有些本事的,四五年間,已經升至從四品官職。安陵容也沒忘時時傳話告誡他不准生事,不過幸好禮部向來是清水衙門,安陵容家中也算富庶,倒也平安無事。這樣一來,安陵容也不算家世太薄。幾年間,她的幾個庶出妹妹也與官場中人成親,大都是六七品的官職,不顯赫,也不算沒落,讓安陵容在宮中便覺輕鬆許多。
  七夕自然是要開宴的,皇后與玄淩之間日漸融洽,反倒有了幾分老夫老妻的感覺。
  七夕過後,沒幾天,安陵容診出懷有兩個月的身孕,玄淩大喜,按例晉封她為昭媛。
  林嶸很是歡喜,但願這一次會是一個皇子,能讓她安度晚年,有所依靠。
  八月回至紫奧城,安陵容與敬妃一同向玄淩進言,請將敬妃自原暢安宮挪至與如意閣較近的逸安宮,方便敬妃照料有孕的安陵容,有著林嶸的勸說,玄淩便應下了。
  暢安宮中隨敬妃而居的沈眉莊自然也遷了過來,黎芳儀也自請隨敬妃而居,便也一同遷了過來。
  逸安宮的主殿仍舊稱昀昭殿,沈眉莊居偏殿安和堂,黎芳儀居偏殿春風堂。加之劉婕妤也不算太遠,一時間,如意閣中便分外熱鬧。
  如今的後宮之中,安陵容、敬妃與劉婕妤也算是宮中一股勢力,她們都是平和之人,從未惹什麼是非,因此皇后與華貴妃倒也忍得了她們。況且此時,昌貴嬪更惹眼,皇后與華貴妃多把精力放在她身上,便也無暇去算計她們。
  安陵容有孕四五個月時,胎動的厲害,無暇顧及靈瑞帝姬,便將她送至逸安宮敬妃處。所幸靈瑞自幼也常在昀昭殿居住,一應物事都是齊全的。
  靈瑞撅著嘴,扭糖似得纏在敬妃身上,“母妃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了,母妃,你不能像母妃一樣,你要永遠永遠最疼倩兒才行。”
  “好好好。”敬妃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將她攬在懷中,笑盈盈地道,“不管有幾個孩子,母妃永遠最疼倩兒。”
  待安陵容有孕六個月後,肚子看上去分外大,身子也十分臃腫。林嶸不放心,悄悄問了太醫,方知,她腹中可能是雙生子。林嶸一時大為頭疼,若是龍鳳胎,自然是大吉之兆,若是一對帝姬,倒也還好些。可若兩個都是皇子?林嶸有些害怕,按自古以來皇家的慣例,為防萬一,定會留一個去一個。
  想到這裡,林嶸忙去了儀元殿,讓所有人都退下後,悄悄在玄淩耳邊說著什麼,玄淩沉吟許久後,點了點頭,林嶸這才放下心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最近事多,所以更新的很慢,我不是月更,只是用電腦不太方便,所以只能趁有空的時候多更些。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及至深秋初冬時節,邊境有些不穩,赫赫一族在南方動靜不小,玄淩也在想著該使何人前去探聽消息,可是南方不穩,若是派遣朝中得力之人前去,有了萬一,難免損失重大,他便想到了玄清。
  玄清這半年過得苦不堪言,府中幾個側妃侍妾接連有孕,本是好事,可是沒一兩個月全都小產了,讓玄清頭疼萬分。
  甄嬛從阿晉那裡得知了府裡的事,一時悲,一時喜,說不清楚心中是何滋味。可偏偏那些女人是玄清光明正大的妻妾,她就算心中不愉,可也無法。
  舒太妃可是一個又一個的打擊啊,她盼望著玄清能有個子嗣很久了,偏偏天不遂人願,沒一個孩子能平安的。巧的是,每一次出事,都是玄清從淩雲峰回去後幾天,偏偏還都有意無意地跟阿晉有一絲半毫的聯繫。雖然每次都能證明跟阿晉毫無關係,可是尤靜嫻的心中漸漸有了疑惑,不會每次都那麼巧吧?舒太妃的心裡也有了一絲懷疑。
  玄清身心俱疲,可偏偏又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責怪的人,滿府都是小產需要他安慰的人,甄嬛那裡他又無法去訴說苦悶,便只能在心裡生悶氣。、
  這時,玄淩說南方局面不穩,請玄清前去查探消息。玄清也覺得這是個可以逃離這些是非的好時機,毫不猶豫地應下了。
  與甄嬛告別後,玄清便帶著幾個侍衛去了滇南。
  林嶸看著暗衛傳來的書信,說他們二人已經約好假死以避世,心中只覺得好笑。假死?你以為世人都是傻子不成。玄清有著清河王這個稱號,才能從容地遊山玩水,風流倜儻。沒有了清河王的稱號,他只是個平民,還是個一輩子不能見光的平民,他以為他還能像現在這麼人人見了都讓他三分嗎?況且,甄嬛假死了,那麼跟著甄嬛的崔槿汐和菊清怎麼辦?死一個人,宮裡不會細查,可是死三個人,宮裡的人會不去查個清楚嗎?就算他暫時穩住了崔槿汐和菊清,可是甘露寺裡的人會把她們兩個怎麼樣,誰會知道?以前有著甄嬛這個前妃嬪在,她們好歹還能收斂些,可是沒有了甄嬛,她們兩個不過是個被逐出宮的宮女,奴婢,還不是會被甘露寺的人隨便折磨,甄嬛究竟有沒有為她們兩個想過?
  況且,如今的玄清只顧著甄嬛與府裡有孕的姬妾,哪裡知道大周的鄉野之間早已傳遍了他的不堪之言,也是玄淩當初放的流言。
  說先皇有意立他為太子,先皇駕崩之時他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孩童,能懂些什麼。況且他出身不好,母親是外族之人,不過是他母親靠著美j□j惑了先帝罷了。
  說他文武雙全,一個二十多歲未曾考過科舉,不曾上過戰場的人怎麼就敢這麼大言不慚,也不過是眾人看著他王爺的身份捧著他罷了。
  說他風流倜儻,風度翩翩,這倒是真的,強搶民女民妻的事他都做的出來,而且聽說,他還曾在寺廟裡勾引了不少尼姑。偏偏,在知府查抄一家庵堂時,抄出了幾副玄清常常拿在手裡的扇子,上面還有他親筆題的詩句。
  民間眾人不敢輕易開口議論皇室,然而對於這樣一個尷尬地位的王爺,還是能說幾句的,又不怕惹禍上身。況且這樣的污水潑容易,想洗乾淨就難了。就算玄清再怎麼解釋,人們也會想為什麼偏偏是他,既然有流言傳出來,那麼肯定就有事。況且,這些事還是證據確鑿的。
  過了年,因安陵容有孕已快八個月,內務府早早便備好了東西,接了蕭姨娘與她母親進宮。安陵容大腹便便,行動極為不易,又天寒地凍,安陵容只足不出戶,太后與皇后也早早免了她的請安。平日裡只讓青杏扶著在屋裡走動,她已是第二次有孕,自然知道要怎麼做才更有利。
  年後,滇南傳來消息,說清河王葬身河中,玄淩思量了許久,才公佈天下,清河王身亡,屍骨無存,並大辦葬禮,為他立了衣冠塚。
  這次的葬禮聲勢浩大,消息傳到淩雲峰的時候,甄嬛激動之下,吐了血,這時才發覺她有孕一個多月,溫實初小心地替他開著藥方。舒太妃那裡更是病的起不來身,沒有了玄清,更沒有人記著去給她請大夫開藥,她也根本沒辦法出棲雲觀。
  玄清並沒有子嗣,所以這葬禮雖然聲勢浩大,但實際上卻辦的分外簡單。幸好劉氏在哭靈時暈倒,查出有孕兩個月,好歹玄清還能有一絲血脈留世。
  林嶸靜靜地看著暗衛傳來的消息,甄嬛有孕,甄嬛有意回宮為清河王報仇,崔槿汐自請拉攏李長,崔槿汐與李長結為對食,李長自請將皇上引去甘露寺。
  林嶸將消息一一遞于玄淩,玄淩臉上的笑反而越來越深。“好啊,這時她自找的,朕倒要看看,她能有什麼招數。回宮?朕便讓她回宮,可回了宮後,一切還不是朕說了算。至於李長這個狗奴才,到時候朕自會收拾他。”
  林嶸點點頭,一個背主的奴才,合該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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