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24
如果有一天,你喜歡了好長好長時間的人忽然對你說「我討厭你」,你會怎麼辦?
如果正當你尋死覓活恨不得永遠都不要聽見這句話是時候,他又猛地抱住你,以一個在你的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姿勢吻上你的……額頭?好吧吻在哪裡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你最最最最最最最喜歡的人啊!
……你會怎麼辦?
千葉靜的反應是,沒有反應。
對,不用懷疑。她僵硬地注視著這一切發生,直到雲雀鬆開她她的臉上都帶著顯而易見的空白和茫然,看起來就像是被什麼重物猛擊了腦袋終於提早進入老年癡呆狀態。
雲雀看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麼,事實上他忽然來這麼一出幾乎沒人能理解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只是非常正常地帶著這只老年癡呆狀態的千葉走回了她自己的房間,然後讓她坐在了床沿上,他才在她面前站定。
「不要想東想西的,你現在只要好好待在這裡就行了。不要問多餘的事情。」
說完他轉身就走,就像天邊的浮雲一樣只帶起了一陣風,讓千葉的劉海飄動了一下。
「多餘的事情是什麼?」
千葉在他身後問道,語氣中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那種明顯顫抖,看起來已經暫時恢復平靜了,「我不明白……你對待我的態度是什麼意思,可以直接告訴我嗎?」
雲雀的背影停頓了一下,「我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你要記住,你是要回到十年前的人。」
所以不需要你來理會那些和你無關的事情。
當然,也包括我。
潛臺詞已經非常明顯了,雲雀就這樣拋下了這樣一句話離開了。但是,此時的千葉已經之前完全不同了,只消想想她就知道事情絕不是最開始雲雀所說的「討厭」「不原諒」那麼簡單,不然……不然也不會親她嘛!
千葉忍不住伸手撫上自己的額頭,好像那裡還留存著溫熱的觸感。都已經這樣對待她了,還怎麼可能讓她放棄?十年前的千葉靜可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那個時候她能夠從池袋一直追到並盛,那麼這個時候她也能從十年前追到十年後。
不過,這個時候不能像開始那麼冒失了。她應該制定更加詳細、更加完美的計畫才對。
千葉打定主意,一個翻身從床上滾了下來拿出一張白紙,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之內,雲雀發現千葉靜非常安靜,安靜到甚至有些不正常,以他對千葉靜多年的瞭解,她一定又在預謀些什麼東西,但是他又沒有辦法去阻止她……因此雲雀只能裝作不知道繼續淡定地做著自己的事。
相比之下,其他人就要驚訝得多了。
最開始被千葉找到的人是澤田,身為彭格列的BOSS,他自然是最瞭解自己手下的人。因此千葉一見到他就用異常嚴肅的語氣說道。
「澤田,請你一定要幫我一個忙。」
「……誒?」
同樣是憑藉對千葉多年的瞭解,澤田的危險警報系統提醒他有哪裡不對,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相處對策,千葉就斷了他的後路迅速說出了請求。
「請告訴我雲雀女朋友的情報!」
「……」
等等……澤田下意識地覺得哪裡不對,他上上下下地看著對面千葉的表情,發現自己好像好明白了點什麼。
澤田覺得自己額頭上一定滑下了幾條黑線,他剛準備開口解釋一下看起來頗為不可思議的誤會,就聽見一個聲音先於他開了口。
「想要知道的話,倒不如來問我。」
澤田驚訝地回過頭,剛好看見一個帶著帽子的男人靠著門,身形挺拔,周身有種瀟灑自如的氣質。那邊千葉早已經先於他叫出聲來。
「Reborn先生!」
「真是令人欣喜,」他上前走了幾步,對著千葉摘下帽子鞠了一躬,「沒想到經過了十年阿靜還能認出我。」
千葉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會,「是有點難忍啦,話說你真的不是二十年後穿越過來的嗎?」
澤田,「……」
「剛剛說到哪裡了?」Reborn彬彬有禮地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要知道這個微笑可以引的無數女人尖叫,「啊,關於雲雀的女朋友,阿靜對這個有興趣?」
「嗯嗯嗯!」千葉眼睛閃閃地盯著Reborn,「Reborn先生知道些什麼嗎?請務必告訴我!」
……不他知道的還沒有你多呢千葉,澤田默默地捂住了臉,你讓他來告訴你就等於被耍啊!澤田在心中瘋狂地吐槽,可惜Reborn不經意一個眼神就讓他閉上了準備張開提醒千葉的嘴。
「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來談這件事。」Reborn微笑著。
……
…………
Reborn回基地來沒幾天,雲雀就發現自己隱隱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那是一個和平時的早晨並無不同的清晨,他睜開眼睛,按平時一樣的習慣收拾好一切然後打開房門——
門口站著的是正滿臉微笑穿著裙子看起來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少女,看見雲雀她立刻微微點頭致意,用甜美的聲音說道,「早上好雲雀,真巧呀。」
……擺出這樣一幅姿態,還真是挺巧的啊。
雲雀眼神從上到下掃射了一圈,從她紮好的雙馬尾到膝蓋上目測有二十公分的超短裙,最後落在了那雙黑色的圓頭小皮鞋上面,然後恰到好處地皺了皺眉頭,語氣上挑,反問道,「你今天要去幼稚園?」
千葉絲毫沒有被他的話所影響,反而笑得更開心了,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自己的短裙,也反問道,「為什麼會這樣覺得?難道雲雀覺得今天的穿著很可愛?」
不小心默默經過的路人澤田內心:真是有夠厚臉皮的啊……
不過不這樣的話,就不是千葉靜了。自然,她也就沒可能追到雲雀這只人間兇器了。
第一回合,雲雀VS千葉,千葉略勝一籌。
結束了早上的工作之後,雲雀走進了離辦公室不遠的餐廳,他進去之後餐廳自然是一個人都沒有的。雲雀也不以為意,自然地點了一份午餐便悠閒地坐在那裡看著窗外的風景。
……然後,他轉過頭看著在自己對面座位坐下的少女。
「不好意思,」對面的人笑的非常燦爛,「可以拼桌的吧?我坐在在這裡,雲雀應該不會在意吧?」
不想讓她坐在這裡,你就要承認你在意她的存在。
千葉的這點小把戲,自然被雲雀看得一清二楚,他冷哼一聲,並沒有回答,只是轉過了自己的視線。
隨著兩個人的午餐被端上來,雲雀始終保持對對面的人不理不睬的態度,千葉看起來也非常沉得住氣,竟然也坐在那裡不再採取主動,雖然還保持著微笑,不過並沒有更多的舉動。
……冷靜下來之後,就會馬上採用最佳的計畫來達到目的,真不愧是她啊。
雲雀低頭咬了一口手中的食物,立刻敏感地發現對面的人情緒有點波動,他稍微看了看手中的食物便立刻明白了大概的前因後果。
於是,千葉就眼睜睜地看著雲雀停下了要咬下的動作,硬生生把叉子放下了。
「這是誰做的午餐?」
彭格列雲之守護者面色不善地質問道,語氣裡擺明瞭各種不合口味。然後就看起來頗為不高興地站起身來轉身走了出去。
怎、怎麼會這樣?
千葉覺得委屈極了,她明明試驗過好多次的啊,雖然不算超級好吃,但也沒到難以下嚥的程度吧?她忍不住伸手拿過雲雀的叉子把那塊食物放進了嘴裡。
明明就很好嘛!為什麼不吃了,難道她做的真有那麼差嗎?
千葉沮喪歎了口氣,卻沒有發現餐廳門口的雲雀其實並沒有離開。
第二回合,雲雀VS千葉,雲雀完勝。
經過了大約幾天的這種類型的相處,雲雀已經大概明白了千葉的手法。把自己擺在一個距離他非常近的位置,但是這個位置又剛好處於他可以接受的臨界邊緣,雖然不會主動再進一步,但其實卻是在潛移默化中逐漸影響著他。
的確是非常完美的計畫,除了一點,就是千葉靜要對付的物件比她自己還要瞭解她。
和千葉相處了不下十年,更何況每一次她在面對他的時候,心思都藏不住,要對著雲雀用這種手段簡直都是不夠看。
——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他在心底並不反感。
甚至說,每天早晨看到她出現,他都會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畢竟,她還活著,她還在他身邊,這種感覺真好。
但是雲雀知道,感覺好是一回事,可能引起的後果卻是另外一回事。相比起沉浸在這種短暫而空虛的快樂裡,他更崇尚從根本上杜絕一切隱患。因此他始終對千葉維持著不冷不熱的態度,兩個人的關係也就這樣僵持著基本沒有太大的改變。
本來千葉還在為這件事發愁,沒想到第三回合來得如此之快,甚至沒有等她出手就已經輕輕鬆松地贏了。
原因非常簡單,澤田要求雲雀回到日本的基地去主持事務。
並且,帶上千葉。
回到她更為熟悉的日本就已經讓千葉非常開心了,畢竟在這個連語言都不怎麼通暢的義大利實在讓她有點憋悶。再加上同行的人員還有雲雀,這簡直就是專門給她創造機會。
因此,千葉在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就非常開心地闖進了澤田的辦公室,在一眾手下面前微笑著讚美了他們的BOSS。
「澤田!你不枉我從前把你從學長們的拳頭底下英雄救美救出來!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所有人,「……」
澤田看著自己面前那張亮閃閃的好人卡,忽然覺得壓力很大。
誰啊,誰快點來把她弄走……
目標25
碧藍的天空顯得格外純淨,朵朵白雲飄浮在其中,因為高度的原因被甩到了飛機下面的位置,千葉趴在視窗看了許久的好風景,才戀戀不捨地移開目光,伸手在自己面前的盤子裡拿了一小塊蛋糕塞進嘴裡。
「請問您需要飲料嗎?」
柔和的女聲從側方傳來,千葉抬頭看去,只見穿著貼身制服笑靨如花的飛機乘務員正傾身詢問著雲雀,無論是站立的姿勢還是表情都讓人心生好感。可惜,她面對的這個人是雲雀。
他鎮定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女乘務員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悄聲無息地靜靜垂首走開,到了千葉面前時,竟然還刻意放低了聲音,這才再次詢問。
……沒錯,此時她和雲雀正身處去往日本的飛機上,而這架飛甲就是一架彭格列專機!
並不是沒有坐過飛機,可是偌大的機艙裡只有她和雲雀兩個人的飛機她還真的是沒有坐過!機艙的內部佈置得就像一個小型住宅一樣,不僅有客廳臥室餐廳洗手間廚房,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乘務人員定時來服務,奉上各種各樣的美食和飲料。
「我要一杯焦糖瑪奇朵。」千葉咬著勺子眼巴巴地看著乘務員,「這個也有嗎?」
「是的,請稍等五分鐘,我們會為您奉上。」乘務員彬彬有禮地點頭微笑,然後繼續穿著超過八釐米的高跟鞋不發出一絲聲音退了出去。
千葉的視線,也就自然而然地再次回到了雲雀的臉上。
對方閉著眼睛的樣子看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好像周圍那種鋒利的棱角稍微模糊了,變得圓潤而舒適。額角的劉海輕輕搭在一邊,讓千葉有種想要伸手去幫他撩開的衝動。
當然啦,這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現在才不會主動去打破這種局面呢。
「千葉小姐,您的飲品。」
果然不出五分鐘,長腿的乘務員小姐就微笑著端上了熱氣騰騰的飲料,用最完美的禮儀放在了她的面前,連小碟子上都帶著繁複的金色花紋,千葉辨認出來那是彭格列家族的標誌。在十年後這麼長時間,她已經習慣每天都看見這個標誌了。
「謝謝。」千葉微笑道謝,目送著乘務員再次消失,機艙裡便只剩下了她和雲雀。
「雲雀?」
千葉試探地叫對方。
沒有回應。
真傷心啊,竟然直接採用這種冷暴力的對策嗎?雖然看起來好像很被動,可是如果不對自己所有回應的話,那麼也沒有辦法更進一步,是非常有效的回復呢。
千葉苦惱地看著對方,出聲道,「雲豆在這樣的高空中沒問題嗎身體?」
這一次對方總算給出了回應,不過這回應怎麼看都帶著點嘲笑的意味,「它可不是什麼弱氣的食草動物。」
那個上下掃視的眼神怎麼看怎麼都在暗示千葉是某種……動物。
什麼意思!她明明也很厲害的好嗎!不僅沒有暈機而且還能空手撂倒好幾個壯漢!
可是對著雲雀,千葉卻沒有辦法把這句話說出口,她只能一遍一遍在心裡默念,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激動你就輸了。
飛機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到達了日本機場。
來接機的人數挺多,都是從前的風紀委員現在的雲之守護者的直接下屬,領頭的人正是千葉非常熟悉的草壁哲矢同學。隔了好遠的距離千葉就清楚地辨認出了對方的樣子,立刻揮手打起了招呼。
看起來草壁對於她的存在非常驚訝,一向鎮定的他竟然當場立在了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不會以為是死人復活了吧草壁?」千葉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越過他往前走去。
……能夠拿自己死掉這件事開玩笑,果然是他認識的千葉靜。草壁默默吐槽著,跟上了前面的兩人。
他用餘光悄悄打量起委員長大人的神色,卻並沒有看出什麼,便收斂了眼神,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開始給兩個人介紹日本的形勢。相比於義大利此時的劍拔弩張,日本無疑要緩和得多,至少目前的事態都在風紀委員們的掌控之下。
千葉聽不懂也懶得聽那些無聊的報告,便坐在車裡開始玩起了手機遊戲,草壁一邊報告一邊注意到那是雲雀的手機,不過雲雀一副沒所謂的樣子,他也就裝作沒看見了。
同行的司機甲從後視鏡裡不小心瞥了一眼後面的座位,剛好看見了千葉,便疑惑道,「咦千葉小姐和委員長大人的手機一樣呢。」
草壁兩眼一黑,「……」
在這樣的情形下,千葉竟然可以做到頭也不抬仿佛沒有發覺這裡的氣氛一樣,非常淡定地一邊繼續打著遊戲一邊解釋道,「哦,我沒有手機,這個是雲雀的。」
說完還咂咂嘴補充,「雲雀你裡面遊戲好少哦,我給你下載了幾個好玩的。」
草壁,仿佛看見了天國的大門,「……」
所幸還沒等到天國的大門出現,彭格列日本的基地的大門就先一步出現了,大概是司機甲終於意識到了氣氛不對,好歹緊趕慢趕在這個時刻趕到了目的地。草壁趕緊開門然後讓不知道心情如何的BOSS下車回家。
好像什麼也不知道的單純的千葉捧著手機,跟在雲雀的身後下了車。
日本的基地大約是根據雲雀的審美來進行的,千葉早就知道他對於傳統的和式房屋有偏好,因為整體的建築也是偏向於這種類型的。從大門開始到隱隱看不見的庭院,都環繞著一股典雅寧靜的氛圍。
……真讓人震撼啊。
不需要刻意的偽裝,千葉也乖乖地走進了屋子,雖然看得出來裡面一定住了不少人,不過並沒有嘈雜的聲音。也正因如此,手裡手機的電子遊戲的聲音就顯得格外刺耳,雖然同行的人都沒有說什麼,不過千葉自己也知道這時候應該關掉才對。
——可是……
千葉抬頭看了看好像一無所覺的雲雀,在心裡哼了一聲。
他不說,她就不關掉。總之是拼誰的忍耐力好,那就看看是他先被煩死還是她先撐不住好了。千葉靜抬頭把聲音調到最大,然後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去,把這完全不搭調的音樂聲散佈到了整個基地。
草壁,「……」
就算他此刻再沒腦子也能看出來,這兩個人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草壁不由地憂慮地看向了自家的委員長大人。
目標26
來到日本,最重要的事自然是去看看從前自己待過的地方,畢竟知道十年後這裡到底是什麼樣子實在是一件聽起來逆天又帶感的事情。因此到達日本的當天下午,千葉就一個人走出了基地的大門。
咦,你問她為什麼是一個人?
因為其他人都在忙著工作呀,整個基地都是在四處忙碌的人,只有她一個閑著沒事很無聊有閒心出來玩呢。
所以她才會這樣悠閒地跑出來並且沒有一個人過來詢問她到底要去哪裡。
今天的天氣真好呢……千葉抬頭看著屬於並盛的十年後的太陽,輕快地走在街道上,第一個地方去哪裡呢?千葉的腳步忽然停住,這條街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通向她家的吧?
她看著那條延伸到遠方的路,既然已經到了這裡,那就先回自己家好了。
十年前自己是一個人住的,如果去了義大利的話,房子應該已經賣掉了吧?
懷著這樣的想法她終於到達了自己十年前居住的那片地帶,出乎她意料的是,這附近的房子還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甚至連她房子外面庭院裡種的那些雜草也沒有變過。
看起來,就像是十年的時間根本就沒有變化一樣……
千葉走到門前試圖往裡一看究竟,可是裡面關著燈明顯並沒有人在。她也不大可能闖進去對著這裡的住戶說「我只是想看看我住的房子十年後是什麼樣子」吧?
千葉只得悻悻地離開,可她剛轉過身就忽然頓住了。
剛剛那個,她沒看錯吧?
千葉低頭看向自己腳邊的花盆,雖然花已經枯萎了,但花盆的確是十年前她用的那一個無疑,之所以用「用」這個詞就是因為這個花盆並沒有被她當做養花的器皿,而是……放鑰匙的工具。
好吧她知道這聽起來很不靠譜但其實真的沒多少人會真的把鑰匙藏在這裡,更何況她一個人總要應對這種沒帶鑰匙的突發狀況。
因此千葉蹲下來,試探地抬起花盆的一角往裡摸去……然後真的摸到了一個冰冷的金屬。
竟然真的還在。
雖然上面蒙上了不少灰塵,但因為藏在下面所以沒有遭到什麼磨損。千葉把灰擦乾淨,決定再試一次,這一次她把鑰匙對準了大門。
一定要打開一定要打開一定要打開……已經有鑰匙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隨著門鎖哢噠的一聲,門竟然真的在她面前打開了。
這時候千葉已經來不及去計較這家人到底有多沒安全意識竟然不知道換鑰匙這件事,她急急忙忙地走進屋子然後啪地關上門,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人注意到她,這才松了口氣打量起房間來。
——然後,她就當場震驚了。
如果說在外面看見自家的房子千葉還可以說感覺像是十年的時間沒有流逝過一樣,那麼現在她就可以說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十年,她只不過是剛剛放學回到家了而已。就像十年前每一個晚上她歸來的時候的樣子,這裡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千葉滿眼震驚地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任何一點BUG,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難道自己沒有賣出去這間房子,把這裡作為自己的日本落腳地了?
可這明顯不成立。十年後的自己似乎大部分時間都在義大利活動,距離自己到來也領便當有一段時間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這間房子為什麼會被打掃得這麼乾淨連一點灰塵都沒有?
是的,如果真的要說BUG,那麼乾淨就是這間屋子唯一的BUG。
很明顯,這裡是有人定期來打掃處理的。千葉第一個想起來的人自然是赤井律,對方不僅知道她的住址也知道她有把鑰匙放在花盆底下的習慣,但她提出這個設想沒多久就再次否定了自己的答案。
赤井律沒事閑著為什麼要幫自己定期打掃衛生?
更何況,如果真的是他,那麼經常被使用的花盆底下的鑰匙怎麼會有灰塵呢,明顯進入這間屋子的人有另外一把鑰匙才對。
……這種推理劇情真讓人苦惱,她最不擅長這種題目了。
千葉糾結地拍了拍自己的頭,決定先四處轉轉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不過這件事其實並不大難,因為當她走進自己的房間便立刻意識到臥室的佈局變了。
其實也並沒有太大的改動,只是牆上多了一個窟窿,桌子上放了一個相框,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千葉仔細地研究了一下那個窟窿,只能得出一個結論就是那裡曾經掛過什麼東西然後被拆掉了。
相框裡的照片倒是還在,但是……卻被剪掉了一半。
準確地說,明顯能看出是合照的照片,此刻卻只有她一個人。看起來是長大了的她的模樣,頭髮變長了,笑得非常燦爛,旁邊原本該存在該和她一起合影的人,卻只剩下了一個黑洞。不知道是不是怕她猜出來,連身體都全部哢嚓掉了。
……好詭異。
千葉有一種感覺,畫面上的這個人,說不定就是定期來幫她打掃衛生的人。可是她想破腦子也想不到到底有誰會幹出這種事。
不過,有一張照片就表示可能會有第二章,千葉靜同學別的優點沒有,耐心倒是第一等的好。因此她當機立斷就開始在自己的臥室裡翻找起來,力圖快點找點其他的線索來挖掘出這個奇怪的幕後人到底是誰。
不過不知道是本來她和對方的照片就太少還是對方太謹慎,除了這一張擺在這裡的之外,竟然真的再沒有別的了。除了——
除了她在自己衣櫃後面找出來的那個大大的相框。
相框後面釘著釘子,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就是原本掛在牆上的東西。現在卻被人拆下來放到了衣櫃的後面。
雖然這張照片也被人減去了一半,但是同理,千葉自己的影像卻還留存著。可是千葉此時此刻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畫面上的她正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