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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羽毛和網》作者:離機【完結】

第28章 夏目貴志

  「這裡真的有神廟麼?就那種有高高的臺階然後隱藏在樹林裡面的那種。」

  「有的,我可以帶你們去。」

  「真的麼!那玲子能做我們的嚮導麼?我是和我媽媽還有舅舅一家來的,如果不麻煩的話……」

  不麻煩。

  那個亞麻色頭髮的少女露出了笑容,笑起來的樣子十分幸福而美好。她後面跟著的那個黑色短髮少女神采飛揚,還有她的哥哥,雖然有些不滿但是也沒有做出很排斥的舉動。

  夏目貴志怔怔地看著天花板,這已經是他第三天夢見玲子了。

  貓咪老師說,他應該不是夢見,而是踏入了玲子的回憶。如果是回憶的話,那又不一樣。

  那個女生和男生手裡拿著的拍照的手機,在玲子的年代根本不可能出現。而玲子卻像是從未有過發現這些東西一樣,很是自然地說笑。

  她在和兩位人類說笑,而不是一個人對著妖怪說笑。那個短髮女生幫助玲子驅趕過朝她扔石頭的小孩,也對玲子和妖怪打招呼的樣子並不是很在意。

  就像是她也看得見那些妖怪一樣。

  短髮的女孩子只是一個遊客而已,她偶爾找到了玲子……麼?夏目貴志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陷入了思索。不管如何,連續讓自己做了三天,而且還是有連續劇情的夢,怎麼說都不可能。貓咪老師所說的回憶的話又有偏差,但是夏目貴志更相信這是一段回憶。

  這是一段美好的回憶,這些遊客不小心踏入了時光隧道,然後遇見了玲子。

  三天的時間,夏目跟隨著玲子帶著少年少女和他們的父母走遍了小鎮,去了神廟參拜——雖然那對兄妹並沒有參拜,只是很好奇地走了一圈,拍了不少的照片。這個神社夏目也很熟悉,是當年封印貓咪老師的那個神社。

  她們有時候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然後讓少女和少女的媽媽翻譯給玲子聽。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在他們要去附近的溫泉之前,送給了玲子一個小禮物和一袋子糖果,然後笑著和她說謝謝。

  夏目看著慢慢剝開糖紙然後把糖放進嘴裡的玲子,看著她眯著眼睛笑起來,輕輕地歎了口氣:「啊,牛奶味兒的。」

  三天麼,只有三天麼?夏目再一次入睡的時候發現自己黑甜一覺,不由得有些失落。他在夢中跟著他們走遍了小鎮,看著他們和玲子之間的關係,猛然間消失了這種聯繫之後,心裡莫名其妙空蕩蕩的。

  是因為,玲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人類的溫暖麼?夏目偏了一下頭看著睡得香甜無比的貓咪老師,再次合上了眼睛。

  確實,人類是很溫暖的。如果玲子真的感受到了的話,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而另一邊的人類陳澈則是泡著溫泉,感覺自己全身上下散發著熱量。

  「你別靠近我。」陳亞楠感覺到陳澈要朝著自己撲過來,立刻往後退一步:「你簡直就是個火爐,在冬天也就算了,夏天還是自己呆著吧。」

  陳澈哭喪著臉穿著短袖體恤和短褲——她拒絕一切日系傳統服裝——跑去敲了陳清的門:「陳清,陳清你出來。」

  「誒呀小澈,你怎麼來了?」

  「嘿嘿,舅舅啊,前兩天那個帶著我們在鎮上轉悠的姑娘,你覺得怎麼樣啊。」陳澈笑嘻嘻地走了進來,對著躺在床上敷面膜的舅媽打了個招呼,然後沖著看新聞頻道的舅舅開口:「陳清……哥他感覺挺喜歡玲子的。」

  「別鬧了啊,你不是也挺喜歡那個叫做玲子的女孩子麼,再說了,你哥有女朋友了。」陳伯樟有些覺得好笑:「說吧,來找阿清什麼事兒?」

  「唔,想和他外面去走走,舅舅我現在渾身上下散發著熱量,為此我媽把我趕出了房門。」陳澈一臉哀怨,聽得陳清媽撲哧一笑:「你啊,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陳澈嘿嘿笑了兩聲不動了,等到陳清出來卻聽到陳清尖叫一聲,然後嘭地關了門:「陳澈!你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就你那身材,我有腹肌你有麼。」陳澈翻了個白眼,聽著舅舅舅媽狂放的笑聲不由得也笑成了一團:「你就出來吧,又沒事兒。」

  「陳澈我警告你啊,女孩子家家的,應該多點性別意識了。」陳清飛快沖出衛生間一把抓住T恤往自己頭上套,滿臉都是警告:「也就是哥才讓你這麼放肆,別人呢?」

  「在你眼裡我就是那種隨便進男生房間的人麼?」陳澈翻了個大白眼,她可沒那麼不講究:「趕緊的,穿好了和我出去走走。」

  陳清了然,套上衣服和陳澈出去的時候輕聲開口:「怎麼?還想著那個玲子呢?」

  「嗯……我覺得有點怪怪的。」陳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不過還是放棄了,反正這裡住一晚還會回到小鎮上面:「我的彌勒佛也沒那麼不管用啊。」

  「行了,別想太多,說不定人家不是鬼是神?你不是說日本神明多的出門右拐就能碰上一個麼?日本才多大點地方,就有八百萬個。」

  陳澈抽了抽嘴角很同意陳清的說法,說不定呢?不過……

  「陳清,你離我那麼遠幹嘛?」

  「你渾身上下散發著熱量,我被熱到了。」陳清一本正經地開口,看到陳澈一臉嫌棄才投降:「不過陳澈同學,你真的沒喜歡的男生?都初二了。」

  「沒有啊。你有喜歡的女生麼?舅舅剛說你有女朋友了?」

  「有啊,高考完表白就同意了。」陳清一臉嘚瑟:「實際上我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了,但是為了高考嘛。這回雖然不在一個大學,但是也在同一個城市,兩個大學也近,要不要恭喜我?」

  「恭喜恭喜。」陳澈敷衍了一下。這一條道路是旅館開闢出來的小道,很有日式風味,旁邊種著竹子而腳下是鵝卵石,時不時還有穿著浴衣和木屐的人走過。木屐和鵝卵石碰撞響起的噠噠聲,讓陳澈莫名其妙平靜了下來。

  「怎麼了?」

  「響屐廊……」陳澈好笑地搖搖頭:「沒事兒,我們回去吧,散熱散的差不多了。」

  「不我覺得你渾身上下散發了更多的熱量。」陳清吐槽了一句,但是還是跟著陳澈轉了身:「你要不要試試這兒的浴衣?」

  「不試。」

  「好好好,你說不試就不試。我試了你會打我麼?」

  陳澈看了眼陳清,笑地很是玩味:「我打你,你打得過我麼?」

  「……」

  「行了,明天回去吧,我記得我們去的那個小鎮上有個夏日祭。」陳澈走到房門口對著陳清揮了揮手:「我也還沒去過呢,晚安。」

  「嗯,晚安陳澈同學。」

  雖然陳清不相信陳澈說過的沒去過夏日祭,但是真的看到陳澈一臉好奇的時候,陳清還是相信了自家妹妹。

  「我說,你來了日本居然還這麼憤青?」

  「呵,阿清你是沒看到小澈。」陳亞楠忍不住和自家侄子吐槽:「在學校第一學期也就算了,也就不說話,第二學期什麼打架停課給我來了一套狠的。什麼夏日祭?學校文化祭都沒去!還是人家同學拖著她才看了場話劇。」

  「陳澈同學,看不出來啊!」

  「陳清你給老娘閉嘴!」陳澈氣急敗壞地捂住陳亞楠的嘴:「都一年前的事情了還提啊?」

  「我還就是要提了。你知道你剛開學兩個星期,你們班主任就給我打了五個電話!五個啊!」陳亞楠一臉抱怨地對著陳清媽,聽得對方使勁笑:「我這輩子就沒操過心,那第一學期全操心回來了。」

  「誒呀正常的,阿清也一樣,要不是小澈在日本他也懶得來旅遊。當年你要去日本,他氣得半死還差點罵你……」

  「不!媽!小姑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陳澈陰慘慘地開口,揪著陳清的領子就往外走:「我們來好好聊聊當年你說我媽是個漢那啥的事情!」

  陳清一臉生無可戀,不知道能不能用當年還小不懂事這種藉口來抵過去。被陳澈揍了一頓之後,陳清甘願在夏日祭上給陳澈當錢包。

  「那個章魚丸你吃過麼?很不錯。」陳澈好心情地開口,遞給了陳清兩個章魚丸:「啊,還有魷魚串。哥你要吃麼?」

  「吃!」陳清決定化悲憤為食欲,吃吃吃。

  看著陳清那一臉痛苦,陳澈完全沒有任何「我在壓迫我哥」的想法,走了兩圈之後發現也沒什麼好玩的,就和國內的大排檔差不多,不過比大排檔高級多了。

  「你吃過大排檔麼?」

  「沒有,我那麼一個好學生,怎麼可能晚上跑出去吃大排檔。」陳澈一口否定:「你有吃過麼?」

  「我見過。」陳清更加理直氣壯,一口一個章魚燒:「無聊就回去?」

  「沒吃飽。」陳澈一臉哀怨,她現在食量越來越大,一個人能頂一個半陳清。

  把整個夏日祭上的吃的都吃了一遍,陳澈才滿足地歎了口氣回到民宿。然後就被老闆娘給叫住了:「那個,澈桑?」

  「嗯?老闆娘有什麼事情麼?」

  「澈桑有沒有嘗試過我們這裡七辻屋的饅頭?」老闆娘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說話聲音也十分溫柔:「他們家的饅頭很有名,本地的居民們也都很喜歡呢。」

  「明天去買點吧。」陳澈笑了,算算日子她也只能在這裡再住一個晚上了:「謝謝老闆娘。」

  「你們現在說什麼?」聽不懂日語的陳清拉了拉陳澈的衣服低聲發問,陳澈眯著眼睛想了想,決定告訴他實話:「明天我們去買包子吃。」

  「行。」陳清對吃的一向很在意:「好吃麼?有奶奶做的好?」

  陳澈的眼神十分難以言喻,就外婆那包子,也就陳清能夠很自然地說出一個好字:「你認真的?你敢和外婆說『奶奶你做的包子裡面要三口沒有肉咬四口肉沒了真難吃還不如做饅頭』麼?你也敢吃外婆用麵包機做的要用斧頭來砍的麵包?」

  「……」

  陳澈用一種高山仰止的目光看著陳清,說真的,她還真不能和陳清一樣做到那麼厚臉皮——果然所有的逗比都不可小視。

  聽老闆娘說的那家饅頭店需要稍微早點去才行,不然很快就會賣完。看到那家店略有些長的排隊的時候,陳澈歎了口氣,和陳清步調一致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打遊戲。

  「話說,為什麼我們後面沒人了?」

  「我哪知道,你別問我。」陳澈看著自己後面除了陳清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也很心酸:「早知道晚點來了。」

  等到買到了豆沙饅頭,陳澈直接塞了一個在嘴巴裡面。鬆軟的面皮和細膩的豆沙混合在一起味道很不錯,而且豆沙裡面時不時還能咬到兩三顆特意沒有碾碎的紅豆增添了口感。面皮很是清香,哪怕空口吃也能吃出一點甜味來。反正自己後面沒有人,陳澈直接出手再次買了一大包。

  「饅頭,饅頭!」

  「貓咪老師,你慢點!」

  陳澈聽到後面有人,拉著陳清往旁邊站了一步,想回頭看看那個人是誰的時候整個人愣住了。

  「你是……玲子的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

  夏目:不,我是玲子的孫子

  陳澈:臥槽Σ(ゲ °⑸ °;)ゲ

  玲子就是你們想的那個玲子=。=並且是所有人都能看見的玲子。到底是什麼嘛……嘿嘿

  吐槽一句我外婆做的麵包,外層要用大砍刀劈開才能吃,簡直黑暗料理。明明做別的都很好吃……做某些需要發酵的麵食就……純粹黑暗料理【。


第29章 時間

  我是玲子的孫子。

  陳澈聽到這句話差點把饅頭給扔了,還好陳清安撫住了自家妹妹,不然還真是不知道會成什麼樣。陳清歎了口氣,直接給了陳澈一個毛栗子:「你看吧?和你說了那姑娘有問題。」

  「你,你不是也看見了麼?」

  「我是看見了,但是我沒看見還有妖怪呢。」陳清翻了個白眼兒,使勁揉了揉她的頭髮:「那個小子說什麼?」

  「他說他是玲子的孫子。」

  陳清差點也把手裡的東西給甩出去,難不成自己全家都見鬼了?還被鬼帶著玩兒了三天?

  「那個,很抱歉,我……看到你們了。」夏目貴志的樣子有些忐忑,他甚至於不知道應該怎麼組織語言:「貓咪老師說,這應該是玲子的回憶。」

  「你奶奶去世了?」

  「是的。」

  陳澈誒喲臥槽一下,翻譯過去之後緊緊地抓住了陳清的手:「那我見到的是什麼?」

  「你別問我。」陳清也嚇得毛骨悚然:「你幫我翻譯一下,就問那個男孩子怎麼看見回憶的。」

  陳澈按著陳清的說法翻譯了過去,然後看到夏目貴志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在夢裡看見的。」

  夢裡面?陳澈有些不明白地看著夏目貴志,她有些無法理解這樣的說辭。想了想,陳澈直接把饅頭全部交給了陳清:「你拿去給舅舅舅媽還有我媽,我去和這個夏目武聊聊。」

  「行,你去吧,記得早點回來。」陳清叮囑了一聲,略等了夏目貴志一眼:「小心啊……感覺特別晦氣。」

  「你放心,玲子和我同輩他也應該叫我聲奶奶。」陳澈不耐煩地把自家哥哥先趕走,然後對著夏目貴志開口:「你叫,夏目武?」

  「是的,夏目貴志。」夏目貴志點了下頭,意識到了什麼之後對著陳澈笑了下:「需要聊聊麼?」

  的確是需要聊聊。陳澈同意了這個看法,在她看來夏目武手中的那只貓也有些感覺不太好,如果是妖怪的話那倒是能夠接受一些。

  隨便找了一家店點了兩杯冰紅茶,陳澈照舊戳著杯子裡的檸檬片,有些心不在焉:「我叫陳澈,三天前讓玲子做了我們一家人的嚮導。陳,澈。」

  把自己的名字寫成漢字遞給了夏目武,陳澈聽到對方糾正自己並不是一個「武」而是「貴志」的時候還是有些臉紅:「抱歉,我還是不是很瞭解日本名字。」

  「沒關係。」夏目貴志友善地笑了笑,這家店是難得允許貓咪老師一起入內的店鋪,有貓咪老師正在也算可以在旁邊看著:「陳桑是見到了玲子麼?」

  「嗯……說起來你和玲子真像。」陳澈咬了下吸管,歪著頭打量著夏目貴志:「我還以為你是玲子的弟弟呢。」

  「真的麼?」

  「雖然不知道我遇見的玲子是不是鬼……但是她確實沒有和我家人肢體上面接觸過。」陳澈點點頭,她很想弄明白自己看到的那個「夏目玲子」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真的要用「東西」來稱呼又不太好……

  「那個是玲子。」貓咪老師略有些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陳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對情侶,看到他們兩個並沒有關注這裡也放下了心,咬著吸管有些發愣:「可是,她不是很早就死了麼?」

  「人類,你似乎有什麼東西讓你看不見了。」

  「那是我大中華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陳澈哼了一聲,看著夏目貴志開口:「如果讓你想起你奶奶的話……真的很抱歉。」

  「不,我也在追尋玲子的一些過往。」夏目貴志笑了:「不過,玲子很少和人類交談,因為她看得見妖怪,所以很多人都把她當做行為古怪的人。」

  「這點我能理解。」陳澈點了下頭:「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麼我會看見她?」

  「因為共鳴。」那只三色公貓再次開口,讓陳澈略有些警惕:「共鳴?」

  「沒錯,你們看見玲子的時候,多半是這傢伙還給那個妖怪名字,然後因為思念玲子,就導致了一個共鳴。」貓咪用前爪揉了揉耳根,還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人類,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經歷,但是你似乎和玲子在某方面有相似的地方。至於為什麼你家人也會看到玲子,那是因為血緣的關係,主要還是你。」

  「相似的地方?比如說?」

  「比如說……」那只公貓眼睛眯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麼,半天才開口:「你在排斥我。」

  「沒有錯。」

  「你還在排斥夏目。」

  「嗯,還有呢?」

  「你在排斥……人類。」

  陳澈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笑了,這妖怪生活了那麼久,肯定是懂漢語的——畢竟以前日本用的就是漢語,所以現在說的話也是用漢語來說的,讓夏目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你在保護這個叫做夏目的少年。」

  「沒有錯,因為我不知道你會出現在玲子面前的原因。」公貓的聲音有些好笑,但是語氣卻很是冷漠:「你既然能夠看到玲子,那麼就是說明你有看到的潛質。我並不希望夏目會因為你和他同樣會看見妖怪而接觸,你讓我感覺到有一種危險。」

  「不。」陳澈反而放心了,喝了口紅茶就改用了日語:「我排斥的不止是人類,還有日本這個國家,這個文化,以及這裡的一切。」

  「我排斥的是國度,玲子排斥的是人類,我們所排斥的東西重合,進而有了共鳴,所以我才能夠看見她。」

  「不過……」陳澈的表情有些微妙,她已經很久沒有排斥過這些了,除了真的不想穿浴衣之類的之外,她現在已經可以很大方地在校園裡笑著和人說話——雖然沒什麼人真的敢和她說話。

  「不過我現在已經很少排斥這些了。」陳澈的笑容有些溫柔,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冷著臉的女孩子,只不過一開始在學校裡面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玲子的話,肯定也是在改變。」

  「改變麼……」

  「是的。」陳澈放鬆地往後一靠,那只貓也沒說錯,對待一個剛見面的人不警惕才怪了,如果這就叫排斥的話她還真沒法說什麼:「我只不過有些警惕,你家貓就直接把我歸於排斥了。真討厭,那可是我一年前憤青才有的想法。」

  一年前啊,只不過一年,自己就改變了那麼多。現在想想以前的自己……簡直全都是黑歷史。陳澈並不想要掩蓋掉這些黑歷史,反而更樂意拿出來和朋友說笑一下:比如當年被自己刺了半死的小原櫻。

  現在自己和小原櫻都能在校園裡面見到笑著打招呼說笑了,更何況對待玲子的孫子……

  噫!孫子!

  「夏目君,你這只貓很維護你,至於他感覺到危險的東西嘛。」陳澈笑了笑,隨意地把自己脖子上的一個小小的彌勒佛拿出來給那只貓看了一眼,不其然看到它炸毛的樣子:「多半是這個。」

  「這樣麼,不過多謝陳桑。」夏目安撫了一下貓咪老師,對著陳澈很是認真地道了謝:「讓我看到了玲子,還有她微笑的樣子。哪怕只是一種情感上的共鳴,但也謝謝你能夠讓玲子感受到人類的溫暖。」

  「不用謝。」陳澈不在意這些,她從未有想過來了日本還能拐角遇到這個,畢竟這件事情已經被她徹底封存在記憶裡面了:「或許,交換個電話號碼?」

  和夏目貴志兩個人交換了電話號碼之後陳澈就跑回了民宿,這天也是他們在小鎮的最後一天了。過兩天陳清就要回去大學軍訓了,而陳澈也要開學。

  「如果想回來看看就回來好了,有哥罩著你呢。」陳清笑眯眯地揉了揉陳澈的頭髮,然後在長輩們的默許下把她拉的遠了一點:「別憤青了,啊?」

  「我知道,我已經改了很多了。」陳澈有些悶悶不樂,不過還是很認真地點頭:「哥,如果說我以後想要留在日本……」

  「那是你的決定,我沒有權利去更改。」陳清直接笑了起來:「又不是你留在日本我們就不管你了。」

  「可是……嗯,我還沒想好呢。哥,要是我真當上了老師,讓你以後的娃小心點兒。」

  「臥槽你是我親妹妹麼?」

  「不是啊。」

  陳澈說到這裡直接笑了:「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嗯。」陳清再次揉了揉陳澈的頭發笑了:「還想留長髮麼?」

  「這是我的權利。」陳澈一本正經地撥開陳清的手,然後笑了起來:「哥,軍訓加油。」

  「嗯,你學業也加油。」

  加油麼……陳澈笑了笑沒說話,她從來會在這種在自己的前途打下堅實基礎的地方上努力,但是卻不會去想別的。「哥,女朋友什麼的,很重要麼?」

  「想找男朋友了?」

  「並不是。」陳澈看著陳清,話語裡面多了一絲迷茫:「為什麼說,到我這個年紀,就會有喜歡的人?喜歡到底是什麼?」

  青春期的小秘密……陳清哀歎了一聲,誰讓自己是陳澈同學的哥哥呢。不過喜歡是什麼這個問題,還真是能夠上知乎首頁的。

  「喜歡就是,你的目光會不自覺地跟隨他,會想要知道他的一切,會想為他做很多事情,為他……花錢。」陳清一本正經地開口,然後很是咬牙切齒:「別讓我知道是那個王八蛋搶走了老子妹妹,尤其不要是那個什麼夏目,不然老子和他拼命!」

  陳澈一時之間有些啼笑皆非,看到自己舅舅舅媽在和自己做手勢之後也不和陳清說話了,推了他一把之後很是輕快:「你放心,10月我會來找你的。」

  「什麼時候?」

  「10月。」

  看著自己舅舅一家過了安檢的背影,陳澈拉住陳亞楠的手,笑的很是意味深長。陳亞楠看著自家女兒的樣子,實在是忍不住揉了她一把臉:「笑什麼笑成這樣?」

  「嗯,你女兒我決定了。」

  「什麼?」

  「等開學,找幸村表個白。」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玲子的話,有句話我覺得挺正確的,一個人有三次葬禮,最後一次葬禮便是和他有著共同記憶的最後一個人死去。到這個時候這個人才算真正的死亡。玲子的話她是存在的,不過她的存在很微妙,在社會意義上已經死去,但是在友人帳,在妖怪的回憶以及夏目所歸還的那些名字裡面,她依舊還活著。陳澈能夠看到她,也是因為兩個人之間很相似:排斥人類(這個國度裡的),但是卻有著不一樣的朋友(一個是妖怪一個是幸村),並且被不斷地接納。情感經歷都有了共鳴,然後再加上血緣關係,所以陳澈一家會看得到玲子。

  至於表白……此表白,非彼表白,請大家不要驚訝=。=

  畢竟陳澈到現在……連什麼是喜歡都沒搞清楚,甚至於性別上也沒有太多的認知——這些是有原因的,後面會講。以及,初一生想那麼多幹嘛,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吧。


第30章 尊敬和感激

  回到學校後的陳澈依舊恭喜了一下自己開學,重新套上了校服很是淡定,只不過一上學多了一個跟在她後面叫「三三」的切原,就有些略打眼了。

  「赤也你不用這樣……」

  「不不不,我已經聽說了,老師很厲害。」切原赤也略有些崇拜地看著陳澈,嘰裡呱啦說著不少東西:「部長說了,老師一直都是年級前三,特別穩定。而且給我講了一個星期就讓我拿到了50分,老師真的很厲害。」

  「……」不,是你起步太差。陳澈很想吐槽一句,但是看到自己「學生」這個樣子也不好意思說出來:「總之加油就好。」

  「是的!我會繼續加油的!不管是網球還是學習!」

  「反正網球在前面。」陳澈歎了口氣,指了指自己要去的方向:「赤也,你要跟著我到國二了哦。」

  切原瞄了一眼牌子立刻道別走去了國一,一步三回頭那樣看的陳澈簡直心疼,別人則是覺得好笑:「陳桑,你做了什麼事情讓切原學弟這麼崇拜你?」

  「全科不及格,幫他補考過了。」陳澈搖搖頭,對著旁邊的小原櫻也笑了:「還是個孩子呢。」

  「他比你大還是比你小?」

  「小。」陳澈略有些得意地開口,然後看到小原櫻滿臉說不出的笑意:「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想起當年了而已。」小原櫻實在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並不是愚蠢的女孩,一年前的事情還歷歷在目,真要說起來卻有些好像已經過了很久:「陳桑,說實在的我還真沒想過你會有這樣的表情出現呢。」

  「我又不是很高冷。」陳澈的笑容擴大了一些,她雖然不像以前那樣笑,但是笑容還是多了起來:「那時候太蠢了。」

  「不過說起來,實際上你現在才應該國一,那個時候也不過是個小六的孩子。」小原櫻比陳澈大了一歲還多,也覺得有些好笑:「那個時候,我也挺傻的。」

  「行了不說那麼多了,上課了。」

  「國三和你分一個班就好了,回見。」

  對著小原櫻揮了揮手,陳澈的笑容很快轉為了苦笑。她雖然已經可以用笑容來面對同學,卻能夠隨時收回笑容。看著時間也快到上課點了,陳澈走回了教室,坐定之後看了一眼看書的幸村,不由得托住了下巴:「幸村啊。」

  幸村抖了一下,只覺得自己渾身雞皮疙瘩往外掉:「好好說話。」

  「咳咳。」陳澈咳嗽了兩下,然後很是鄭重地開口:「放學後有空麼?我想和你聊聊。」

  聊聊?只是聊聊?真田聽了一耳朵就看到旁邊興奮地兩眼放光的同學,敲了敲桌子示意他收回那種八卦的表情,很是隨意地安排了一下:「幸村,今天沒有部活。」

  「多謝真田副部長。」陳澈帶著笑意對著真田點了點頭,十分悠哉地開始轉筆,完全不顧幸村一臉糾結。

  到了放學反而是幸村先松了口氣,把海原祭要的劇本交給了戲劇部社長堀政行之後對著陳澈招了招手:「走吧。」

  「誒。」陳澈靠在牆上看到幸村出來背部用力頂了一下,從站直之後跟著幸村走出了校門:「幸村,我覺得吧……」

  「到地方再說。」幸村歎了口氣,找到那家上次和陳澈一起去的奶茶店坐下:「你想和我說什麼?網球的事情免談啊。」

  「誰要和你說這個,勸了你也不聽,我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麼。」陳澈笑嘻嘻地開口,喝了口紅茶組織了一下語言:「幸村,你們這次海外研究是去中國吧,缺翻譯不?缺保鏢不?」

  「……」

  「還免了簽證費呢。」陳澈撐著腦袋看到幸村一臉不可思議,直接噴笑出聲:「你覺得我想要和你說什麼?不過除了這些,還真有點事情要說。」

  幸村下意識地往前傾了一下表示出自己在認真聽,剛才的陳澈若是還能開玩笑的話,那現在的陳澈無比認真,哪怕手裡在戳著檸檬片也能夠讓人感覺到她在十分快速地組織語言。幸村很耐心,畢竟陳澈的日語是第二外語,並不像母語那樣運用自如。

  「你知道麼,到了國二我看著國一的學弟學妹,突然感覺自己以前幼稚,愚蠢,愚不可及。」陳澈戳著檸檬片,腦袋裡面飛快地翻譯著漢語,然後嘴裡用日語說出來。她這樣眼神難免有些迷茫,聲音也略小,似乎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給幸村聽:「當初的我急躁,莽撞,認為全世界都敵視我,都恨不得我早點離開。」

  陳澈看了眼幸村繼續:「我很有自知之明,並不是幸村你想的那麼有著不可言說的理由。實際上我就是狂妄自大,並且為人冷漠,我並不否認這一點。」

  「但是……」

  「但是。」陳澈對幸村做了一個打住的姿勢,很是愉悅地往後靠了靠繼續開口,連那種組織語言的表情都少了不少:「但是我很幸運有了能夠做出這種中二憤青舉動的底氣——我羽毛球厲害,成績也足夠好,所以你們不會討厭我,反而認為我很有個性。」

  幸村苦笑了一下,做了個請的手勢聽著她繼續說下去:「我能夠明白。」

  「並不是。」陳澈破天荒地搖了搖頭,環顧了一下周圍似乎有些覺得驚奇:「當年我就是在這裡告訴你我的訓練計畫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在當時的我看來,你沒有這個潛質。」陳澈很是愉快地看到幸村臉色變了,不由得笑了起來:「專業太可怕,我是已經看透了。不過當時我太自我,沒能考慮你的想法。」

  「不過我當時也沒有發現阿澈的潛臺詞啊。」

  「畢竟現在不一樣了。」陳澈擺擺手,讓幸村看了有些覺得好笑:「阿澈你現在這樣子,感覺真是不一樣了很多。感覺僅僅是一個暑假,你卻成長了不少。」

  「是麼。」陳澈的嗓音下意識地壓低了一些,雖然有些沙啞但是卻溫柔了許多:「幸村,感謝你這麼一年多來一直包容我。」

  「有這個必要鄭重道謝麼?」

  「有。」陳澈偏了下頭,把一點頭髮甩到腦後笑了:「幸村,你對我來說不止是朋友那麼重要。」

  「……」

  看到幸村那僵硬的表情,陳澈直接笑了起來:「放心吧,這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告白。」

  「哈?」

  「你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陳澈很真摯也很鄭重地開口:「如果沒有你,我或許會在幾年後和現在一樣。我對你的感情除了友誼之外,更多的是尊重和感激。」

  「感謝你沒有放棄我這個中二憤青,感謝你為了我到處圓場,同樣感謝你,讓我遇到了你。不然陳澈可能依舊是自大狂妄為人冷漠,也不會有現在這樣可以說是輕鬆的校園生活了,畢竟我是個中二。」

  幸村本來還有些僵硬,聽到後面越來越放鬆,臉上的笑容也不斷增大,到最後直接笑出聲:「阿澈,你這樣讓我很不好意思。」

  「不,我是很誠懇的。」陳澈一臉嚴肅,然後也憋不住了:「不是那種表白啊,我就覺得不和你說出來我心裡都不踏實。當然不僅是你,還有仙道也一樣……別覺得我好像是因為你是我同班同學所以才先找你,純粹是因為在我心裡,你更加重要一些,也更讓我感覺到尊敬。」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阿澈,你叫了我那麼久幸村,我叫了你那麼久名字?」幸村也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陳澈一著急說話就有比較多的語法錯誤,幸村聽得懂也理解,他認為陳澈沒必要解釋那麼清楚。開了個小玩笑,幸村看著陳澈的樣子很是愉快,臉上也多了笑容。

  「來日本久了我直接叫名字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入鄉隨俗太厲害。」陳澈搖搖頭,不過說起來她也確實覺得精市的音節叫起來比幸村方便多了——畢竟精市只有兩個音節:「那精市,海原祭有什麼想法麼?」

  「你有什麼想法?」

  「是的。」陳澈笑了笑,本來她還想賣個關子的,但是現在似乎不行了:「不知道堀學長願不願意收我這個道具師?」

  堀政行自然是願意的,但是他更願意讓陳澈當主演。

  「真的不準備當個主演麼陳桑?」堀政行一臉期盼:「要知道你的臉真的是很佔優勢啊。」

  「……不用了。」陳澈抽了抽嘴角,她只不過上次幫忙戲劇社弄了下佈景之後發現自己對這個挺有興趣的,就來想問問能不能半途加入而已:「我志不在此。」

  「真是可惜了啊,這麼帥氣的一張臉。」

  「還真是抱歉了啊。」陳澈偏了偏頭,她音樂方面相對於繪畫並不是很行,以前在國內畫畫倒是也學過半個暑假——還剩下半個暑假泡在訓練館,所以對佈景方面上手很快。立海大的戲劇社倒也沒有特意要去參加全國大賽或者說演一些比較社會性的劇本,反而是王子公主還有喜劇偏多。

  「我覺得戲劇能夠給人帶來笑容就已經很好了,畢竟我的才華也不夠我做到什麼讓人警醒的戲劇。」堀政行解答了一下陳澈的疑問,很是有種渾身上下都充滿著幹勁的感覺。陳澈笑了笑沒有接話,單膝跪在地上用顏料塗著作為「天空」的背景板。

  她向來不喜歡這種太過於龐大的理想,這樣的理想太空泛,對日後也沒有計劃。不過說起來,堀政行這個社長不錯倒是真的。

  立海大的學生在海原祭上是有請帖可以請朋友或者家人前來的,去年陳澈懶得去而且陳亞楠也沒空,今年倒是可以一起去玩玩。

  「媽,去海原祭不?」

  「你這回想去玩兒啦?和陳清去那邊小鎮的那個夏日祭開心不?」陳亞楠手上繼續劈裡啪啦打著字,似乎是全神貫注的在做著什麼報告:「請帖放桌上吧。」

  「第二天有精市的劇,我負責佈景。」陳澈頓了一下,在陳亞楠略有些驚愕的眼神中開口:「我入了戲劇社,正式的,不是掛名的。」

  「不不不,你叫幸村那孩子叫什麼?」

  「要麼幸村,要麼精市啊。」陳澈一臉莫名其妙:「叫了名字怎麼了?以前我小學同學張李敏秀我們不都叫她敏秀麼?」

  陳亞楠竟然感覺自己無言以對,放下手中的活兒,陳亞楠很是小心地問她:「你,和幸村那孩子表白了?」

  「啊?哦,差不多吧。」陳澈很自然地點點頭:「關於以前的事情啊還有對他的感謝啊都說了,哦對還有和他也訴說了一下衷腸,具體你可以問精市,還有仙道。找完精市之後我也去找仙道聊了,他當時出現的還真是有水準,媽你也要謝謝他把我拉回來。至於叫他名字我覺得還是算了,音節太長,沒有他的姓容易叫。」

  「……」

  我這是在瞎想啥。陳亞楠唾棄了一下自己,同時也有些心虛。莫非是因為自己最近心態一直往某方面偏所以才會覺得自己女兒會喜歡上同學?

  不過說起來,陳澈到現在為止真切說過喜歡的人只有東野圭吾……哦,還有唐家二少。陳亞楠覺得有些不對,和對方說了一聲中斷了聊天,準備和自家女兒好好談談心。

  「小澈啊,你有喜歡的人麼?」

  「沒有。」

  自家女兒會不會聊天啊!陳亞楠只覺得抓狂,看到陳澈還一臉無辜地開口說:「我沒有喜歡的人媽你不是應該高興麼」的樣子,陳亞楠只覺得心累。

  因為要弄道具的關係,陳澈在海原祭第一天一直呆在後臺忙來忙去,而陳亞楠也正好把工作全部趕完來看陳澈所在話劇社的話劇。這次的劇本是幸村寫的,依舊是關於戀愛但是是個喜劇,而社團方面,網球部倒是沒有抽籤抽中要表演。

  「那你們幹嘛?」

  「我可是被前輩們貢獻了出去發揮力量了。」幸村想起這個就有些摩拳擦掌:「明年我絕對要討回來。」

  陳澈抖了抖,她可不覺得幸村嘴裡的「討回來」是很值得期待的事情:「反正我負責道具,你要什麼就和我說。」

  「不愧是好友。」幸村笑的更加燦爛:「正好堀前輩和我建議讓我寫王子公主的故事呢。」

  王子公主……陳澈立刻閉嘴,她就在一邊看戲好了,絕對不要摻和進這麼可怕的事情。

  「那精市,你家人今天來麼?」

  「嗯,妹妹會來,雖然她要等我上高一才會上國中,不過也沒關係。」幸村的笑容很是柔和:「阿澈呢?阿姨過來麼?」

  「來,被我拖過來的。」陳澈塗完最後一筆出了口氣,拿著畫布給幸村炫耀:「你看怎麼樣?」

  「塗色很不錯。」

  「那我也是出力的,是堀前輩的畫好。」陳澈看著那一個標上胖次的圖示,抽了抽嘴角:「還有一塊,我先去忙了,你是監製,在外面看看他們排練吧。」

  幸村點了點頭,他還是挺驚訝陳澈這麼快就融入戲劇社的。不過也主要是陳澈比較會做人?她總是讓人把比較累而且並不會顯露於人前的工作交給自己,一個人甘願幹著背後的工作……

  不過也是,如果想要出風頭,也不是陳澈了。

  幸村看著戲劇部的人的表演,臉上多了一絲笑意。真是不知道明天陳澈和她媽媽在一起出現的時候,會有多少人驚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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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沒想到你是這種男神

  主題:我真的沒想到,你是這種男神!

  內容:今天是海原祭第二天,樓主和小夥伴們聽說戲劇社的劇是男神1的劇本,巴巴地趕過去看。看完除了感歎男神1不愧是男神1之外,還是要說一句主角學弟好可愛堀前輩男配好溫柔順帶再長高一點就是我的嫁prprpr。

  咳咳當然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的男神2和麻麻一起出現了!說好的高冷男神呢?說好的叛逆帥哥呢!為啥和麻麻在一起就露出這樣燦爛的笑臉啊!人設不符啊!

  感覺被欺騙了再也不會愛了(┳_┳)

  2L:樓主別跑!在下和你感覺到了一樣被欺騙的感覺!當時我整個人都處於呆滯狀態,差點就把剛排隊買到手的章魚小丸子給扔了!

  3L:你們不要這樣掉馬……不知道男神2入了戲劇部給男神1搭舞臺麼!這是怎樣的愛!

  4L:cp的去cp樓別來這兒。不過說起來,男神2真的是超帥啊,笑起來也超帥氣,而且麻麻也好有氣質prprpr

  5L:男神2一笑整個校園都呆了好麼!從來沒見過這麼笑起來的溫柔的男神2啊!哪怕身上背著球包時刻準備跑路也超溫柔!我全程保持目瞪口呆[立海大附中校長目瞪口呆.jpg]

  6L:樓上你作死啊!當心校長找你談話!不過說真的,笑起來的男神2確實很溫柔,雖然和男神麻麻聊天時候說的話聽不懂但是感覺男神心情超好的!啊,好想也被男神這麼對待……

  ……

  49L:臥槽大新聞!男神2麻麻和男神1談話了!還笑地超好看!那眼光慈愛的沒法看……想死,果然男神才能和男神在一起。

  50L:男神為啥不笑呢啊啊啊!和麻麻在一起的時候笑容太真太好看實在是忍不住拍了兩張。因為實在是怕被發現所以設了密碼……分別是兩位元後援貼所取的代號羅馬音,大家自己看了千萬別說出去!再次慶倖兩位男神都不逛論壇

  [男神1笑容.jpg],[男神2笑容.jpg],[兩位男神同框.jpg]

  51L:啊啊啊啊,我炸成了一朵煙花boomshakalaka!

  ——立海大附中·國中論壇

  ·

  陳澈當然知道自己的笑容驚訝了不少人,但是卻沒想過會引起那麼大的圍觀,害的自己又多了一筆被媽媽取笑的談資。

  「不過你說這次海外研修是去北京?」

  「嗯,雖然我去過了,但是再讓我去一次嘛。」陳澈嬉皮笑臉地拉著自家媽媽的手,很是不正經:「而且那不一樣誒,是和同學一起去的。「

  「你就給我說藉口吧啊。」陳亞楠翻了個白眼:「去北京不許欺負同學,知道不?」

  我從來不會在語言方面欺負同學。陳澈笑眯眯地答應了,整理好行李之後坐在飛機上時不時和幸村還有一定要坐在她旁邊的切原赤也聊著天,睡了一覺醒來到了北京之後,一溜煙從國內管道走了進去,留一群日本同學面帶苦澀排隊入關。

  「喲,這次回來是?」

  「嘿嘿,學校交流。」陳澈對著海關姐姐笑得無比嘚瑟:「好不容易有個正大光明的機會回來,趕緊報名了。」

  「噗,好了加油吧,你現在嘚瑟了,回日本還要入關呢。」

  「他們全體等我一個和我一個等他們全體不一樣。」陳澈笑了:「謝謝姐姐。」

  收了護照陳澈看著一條長長的隊伍不由得給同學們點了個蠟,把電話卡換了給帶隊老師打了個電話之後坐在外面的肯德基點了東西,吃的不亦樂乎。

  唉,這就是國內和國外的區別啊。喝著芙蓉鮮蔬湯,陳澈總算覺得自己活過來了。要不是自家老媽給自己改善伙食,那真是要了命了。

  等到幸村一行人都過來了,陳澈才笑眯眯地拿著可樂走出來:「感受如何呀?」

  「等你回日本了……」

  「那也是你們全部等我一個。」陳澈一臉驕傲,完全沒有任何不當想法,說完了陳澈又露出了一個笑臉:「誒呀我在這兒坐著真是輕鬆。」

  簡直欠扁!所有人一臉控訴,只有切原赤也點頭:「老師果然很厲害。」

  「這孩子真可愛。」陳澈揉了揉切原的頭髮,然後敏銳地發現了一個事實:「赤也,你長高了呀。」

  「是啊。」切原挺開心的,不過要是別人這麼揉自己他肯定不幹:「多虧了老師的方法,讓我每天摸門框,才長得這麼高。」

  幸村在一邊咳了兩下,陳澈立刻閉嘴不說話。這次來中國主要並不是交流,而是……

  玩。

  陳澈作為不算本地人但是硬被按上本地人的稱號,硬著頭皮和前來接立海大附中的一名老師開口:「老師你好,我們是來自立海大附中的學生。」

  「中文說得真不錯。」老師一臉驚奇,然後看到陳澈尷尬的樣子才反應過來:「留學生?」

  「嗯。」

  「不錯不錯,行了我知道了,那我還帶翻譯……」老師嘀咕了兩下,然後重新有了笑容:「那麻煩你和你同學翻譯一下,我們坐大巴車去實驗中學,跟著我走就行。」

  陳澈點了頭,招呼了一下立海大的一群人,跟著老師上了一臉大客車之後直接歪著頭就睡,看的小原櫻有些好笑:「還沒睡夠啊?」

  「呵。」陳澈露出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等會堵車你就會感激我了,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

  至於到底堵了多久,陳澈真不知道,她一上車就睡了,醒來就下車了,連車裡面鬼哭狼嚎還有老師說的行程安排都不知道。聽著小原櫻絮絮叨叨的「你錯過真田的鬼哭狼嚎真可惜,切原學弟唱歌真不錯」的時候,陳澈一點都不覺得可惜。

  大不了讓這個老是叫自己「老師」的孩子在以後自己生日的時候唱一曲好了。真田……還是算了,有點想像不能。

  看了眼手錶,在路上整整三個小時,陳澈也覺得有些沉默——一個小時的路開成這樣,也就北京了。

  立海大附中的學生們住在的是學校宿舍,然而是一所高中的宿舍。初中的宿舍已經住滿了,也只有高中的宿舍有空閒。前三天是要把學生打亂,然後到初中部的班級上課,後三天則是流覽北京。

  陳澈看著自己依舊和幸村一個班也無所謂了,習慣成自然,不過在國內……果然還是自己應該和心理比較脆弱的同學一個班比較好,畢竟這是在國內。

  國內的話,對從日本來的學生有善意,但是更多的是惡意。陳澈不能更瞭解這一點,所幸的是在學校裡的時間不長只有三天,大家裝模作樣也就過去了。

  看著台下的學生,陳澈也懶得鞠躬什麼的,穿著的是自己的便服,手□□運動褲口袋裡面,整個人很是慵懶:「陳澈,女,是立海大附中的中國留學生。在國內我應該上初一的,跳了半級。」

  幸村聽著陳澈說著自己聽不懂的漢語笑了笑,然後還是遵循禮節鞠了一躬用英語開口:「大家好,我叫幸村精市,來自立海大附屬中學八年級C班,很高興見到大家。」

  陳澈在講臺上掃了一眼,幸村這張臉還真是好用,基本上能俘獲這個班裡的女生。男生的話倒是有點危險,不過有自己在也沒事兒。

  至於上課的話,陳澈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叫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每天早上這麼早起床,簡直要了卿命了。上課的內容陳澈是聽得懂的,然而還要低聲和幸村同步翻譯,簡直就是苦逼地不能再苦逼。

  我愛英語!英語賽高!到了英語課陳澈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得到了解放,恨不得直接出去吼兩聲。幸村雖然無語,但是也理解這兩天確實給陳澈帶來麻煩了。

  在北京上課只有三天的時間,幸村卻已經能夠體會到某些敵視,甚至於仇恨的態度。而這種態度有時候並不對他們立海大的學生,而是專門對著了陳澈。

  幸村很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但是陳澈不肯說也只能由著她。等到第三天下課,立海大的學生和這所中學的學生道別之後,兩方都一起松了口氣。

  「我總算是知道為什麼陳桑來學校上課不會笑了。」同行的一個女生喃喃開口,對著陳澈露出了一個歉意的微笑:「總算是有些理解陳桑的心情了。不過說起來,中國的課程真辛苦!」

  陳澈一開始沒說話,聽到後面直接笑了。不過還好只有三天,不然來自日本的少年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不過對於陳澈來說,她則是不知道怎麼面對這群叫自己同學是「小鬼子」的中二少年們。她雖然憤青,但是也不會用漢語說出蔑視性的指代。這種事情根本沒解決方法,尤其是遇到「我不聽我不聽」的同齡人的時候。

  至於更可怕的是這群同學稱呼自己的時候……陳澈也沒把那難聽的代稱放在心上,雖然難受,但是也不會想太多,畢竟自己回來是來「玩」的。等到走到校門口,陳澈和帶隊老師說了一聲之後在校門口停留了一會兒,看到一個玩著手機腳下卻放著一堆袋子的男生走了過去,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輕輕地往前,走到那個男生跟前的時候猛地拍了一下巴掌。

  「我去,陳澈你要嚇死你哥啊!」

  陳清唬了一跳,看到陳澈的時候張口就是一嘴東北大碴子味,聽得陳澈直抽嘴角:「你等多久了?」

  「沒多久。」陳清彎腰提起手中的袋子走到帶隊老師面前,點了一下手機某個按鈕,在場的人聽到了谷歌娘那無比正經的美妙聲音。

  「大家好,我是陳澈的哥哥,陳清,請多指教。」


第32章 發病

  在一群同學被谷歌娘的聲音震了一臉的時候,陳澈只覺得自己心裡湧上了一口老血。明知道自己哥哥是個逗比還把他放出來,簡直就是殺傷力十足。還沒等到陳澈考慮好,陳清猛地就攬住了她:「小澈,你體會到來自哥哥的愛了麼。」

  「你個弱雞,和我鬥?還哥哥的愛?去死吧你。」

  「告訴你陳澈,老子可是去練過攀岩的人!」

  「那還是弱雞。」陳澈笑得無比嘲諷,腳下用力然後猛地把陳清往前一甩,很是得意地哼了一聲:「哥?」

  「那是老子讓你的!」陳清哪怕躺在地上也在嘴硬,轉身就看到一群目瞪口呆的頭髮顏色各異的外國人,立刻就明白了,朝著陳澈翻了個白眼:「感情你讓你哥出醜呢?」

  「不不不,我們只是很平常地和我的同學們展示了一下我們的兄妹之情。」陳澈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彎腰把自家哥哥拉起來然後對著已經明白過來的帶隊老師笑了笑:「這是我哥哥,堂哥,陳清。他好不容易有空出來來看看我。」

  「原來是這樣。」幸村看了眼陳清,很容易就找到了這對堂兄妹之間的相似點:「你們長得真像。」

  「嗯,我像我舅舅,他也像我舅舅。」陳澈笑了笑,然後拿了陳清原來放在腳邊的一堆慰問品就準備走,然而聽到了陳清的聲音。

  「哥還有什麼事兒?」

  「你們會來我學校看看麼?」

  「應該會吧。」陳澈詢問了一下帶隊老師得到回復之後點了頭:「最後一天會過來。」

  「到時候記得叫我,我有東西給你,我今天光顧著給你帶爸媽給的東西了。」

  「行。」陳澈一口答應了下來,對著陳清揮揮手之後跟著隊伍回了寢室。畢竟這是團體活動,她不好一個人跟著陳清就走了。雖然這個舉動讓帶隊老師有些驚奇,但是陳澈也沒解釋什麼。

  不上課觀光的三天陳澈覺得自己練了那麼多年羽毛球有那麼好的體力就是為了來爬長城的。爬了長城第二天還去故宮,陳澈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累癱了。故宮裡面好東西不少,而且路線也多,陳澈租了個導遊器之後依舊到處和幸村一行網球部的人蹭導遊,順帶還要當個同聲翻譯。

  「阿澈你以後真的不準備做個翻譯麼?」

  「就我這麼點破水準?得了吧。」陳澈翻了個白眼,她還真不敢自誇,就算翻譯也自己簡潔了不少:「你們導遊器不是挺好的麼?」

  「內容還是少了一些,不過就算只有這麼點內容,也能感受到歷史的厚重。」真田很是鄭重的開口:「不愧是文明古國。」

  「好說好說。」陳澈笑得直接眯了眼,拿出手機搜了一下故宮內的飯館之後陳澈舉起了手機:「你們要吃炸醬麵呢?還是要吃麥當勞?」

  「當然是炸醬麵了!」

  陳澈看著一臉垂涎的切原赤也,揉了揉他的腦袋語氣十分溫柔:「好,走吧,老師帶你去吃炸醬麵。」

  我怎麼覺得他們特別有種母慈子孝的感覺。幸村抽了抽嘴角,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認命地跟上:「阿澈慢點,等一下我們。」

  陳澈至今不知道炸醬麵是怎麼俘獲這群同學的——她作為南方人覺得醬太鹹了一點,沒放糖。不過故宮裡面的炸醬麵確實挺好吃的,還是自己兩年前和媽媽來故宮玩吃過的那一家,雖然有點貴,但是味道確實不錯,陳澈尤其喜歡他家的拍黃瓜。

  三天的空餘時間裡面,帶隊老師把第三天安排成了參觀北京著名大學。這所大學正好是陳清上的,陳澈雖然有些好奇,但是也沒到特別期待的程度。

  「你為啥不期待我學校!」

  「我為啥要期待?就算上學我也是選能當老師的師範好麼。」陳澈在電話裡和陳清吐槽,她想當老師這點全家都知道就陳清忘記了:「哦對還有,你們哪個食堂菜好?還有啊,你妹我被圍觀了,塔斯克跌~」

  「閉嘴吧你,讓你們學校的那個什麼幸村頭髮是那個顏色,引起圍觀了吧。」陳清滿臉幸災樂禍,掛了電話把房間裡面給陳澈的一些東西都帶上,看似隨意地還捎上了一份五三大禮包,看得室友心驚肉跳。

  「陳清,你妹沒和你絕交真是親妹。」

  「唉,誰讓我那麼帥呢。」

  等到陳澈看到那份五三大禮包的時候,十分平和,也十分淡定地接受了,甚至於有些欣喜:「再給我買一套王后雄吧?反正我到時候也要回國考試的。」

  陳清覺得自己沒和陳澈絕交是因為自己胸懷寬廣。五三什麼的,也只有自家這個妹妹才會如此欣喜地接受。

  「回去之後好好學習啊,和同學關係搞搞好知道不?多關心關心小姑,和她出去多走走,別讓她老是坐在電腦前面。不要早戀啊,初中的男生我知道,滿腦子花花腸子……」

  陳清拉著陳澈走在最後,說的無比詳細,甚至於說到後面還有些哽咽:「我咋覺得我像是在嫁女兒呢,哥心痛,要不你留下別走了。」

  「不,那是因為你內心情感太豐富,上了大學之後把理科上受的罪全部爆發了出來。」陳澈倒是很平靜,絲毫沒有因為陳清而受到影響,反而擼了擼自家哥哥的毛:「乖,我會好好努力學習的,倒是你,別光顧著打遊戲掛科了。」

  「……」

  回到日本果然是陳澈一個人苦逼地排著隊等待入關,立海大的同學包括帶隊老師都一臉幸災樂禍地跑去本國國民入口一個一個入了關。等到好不容易到了視窗前,陳澈聽著海關姐姐一本正經的「錄取通知書,還有護照拿出來」,然後各種「回中國幹什麼啊?學習怎麼樣啊?有沒有不習慣啊」的問題,陳澈終於感覺到自己回國幸災樂禍的後果了。

  「唔,我覺得……」

  不是吧?還要進小黑屋?陳澈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抽誰不好抽到自己?手機也不能用要是老師著急了怎麼辦?還沒想好後果,陳澈就看到海關姐姐噗嗤一笑:「行了別這樣的表情,我覺得我再這樣下去真是太為難你了,按手印,走吧。」

  海關姐姐我愛你一輩子!

  陳澈立刻把所有的資料塞回了自己的書包,一路蹦躂著看到切原赤也乖乖地幫自己拿著行李,更加開心了:「赤也多謝你了。」

  「沒事的。」切原搖搖頭,很是鄭重:「老師,你到時候還要再讓海關看一遍行李呢,我們會等你的。」

  次奧……

  等到陳澈狼狽地沖出來,一群人除了幸村之外都十分悠哉悠哉地站著等她。翻了個白眼,陳澈拉著箱子走到了臉色有些白的幸村旁邊,一把抓過了他的箱子:「等會兒回去就去醫院看下吧,在飛機上就看你好像有些暈機,連水都沒喝一口。」

  「不用了……」

  「閉嘴,我來拿。」陳澈直接拖著幸村的箱子就跑:「你就好好休息,別鬧了。」

  幸村疲憊地笑了笑,這兩天尤其在中國的時候,他總覺得有些問題。當時陳澈遞給他一瓶水他沒拿穩,自己還沒多想的時候陳澈倒是臉色都變了。

  「你一個練了那麼多年的網球運動員,不管是反應能力還是握力,是不可能握不住我給你遞過來的水的。回日本之後立刻去醫院!知道麼?不要有僥倖,立刻去!」

  走出航站樓呼吸了一下日本的空氣,幸村看著太陽笑了下,突然就感覺到一道強光刺入了自己的眼瞼,讓眼睛有些酸痛。閉著緩和了一下,幸村卻發現自己眼前只有黑暗,然後感受到自己和地面接觸之後的冰涼……

  還有同學的尖叫。

  「叫什麼叫!叫什麼叫!」陳澈立刻扔下兩個箱子,直接拍了切原的頭:「赤也,去航站樓找護士,隨便找個櫃檯!真田,打120,說我們在哪裡。」

  陳澈直接把兩個圍上去的女生給拉開,蹲下來直接往自己好友的臉上拍了一下,然後解開了他兩顆扣子,似乎看到他睜開眼睛之後陳澈立刻開口:「笑一笑!今天天氣好麼?立刻把手舉起來!」

  幸村似乎無力地笑了下,然後重新閉上了眼睛。陳澈聽著真田焦急的聲音,直接往裡面插了一句:「不是中風,患者在前段時間出現手無力現象……跌倒過兩次。」

  跌倒的兩次一次在長城一次在故宮。陳澈不知道到底哪一次是因為幸村突然無力而跌掉的,但是說出來總歸沒錯。這個時候切原也拉著兩個白大褂過來了,幾個同學也攔住了路人,給幸村一些新鮮空氣。

  「沒關係,可以挪動。叫救護車了麼?」

  「馬上到。」

  「小姑娘做法很好。」一個白大褂匆匆誇了一下陳澈之後立刻著手把幸村仰天躺著,然後略掰開了他的嘴巴。陳澈看著白大褂用著聽診器的樣子也不管真田在一百年叫著救護車,再次拿出電話給陳亞楠的單位座機撥了過去。

  「喂,您好,這裡是……」

  「我找幸村俊樹伯伯,他的兒子幸村精市剛下飛機暈倒在航站樓出口,我是陳澈,陳亞楠的女兒。」

  「啊?好,是!」接線員立刻轉接給了幸村俊樹,陳澈努力轉述完之後聽到真田口中的「土穀綜合醫院」之後把醫院名字說出來掛了電話,然後就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

  看著幾個訓練有素的醫生把幸村抬上擔架,陳澈本來想往前走兩步卻腳一扭摔在了地上,看的旁邊的幾個女生驚叫一聲,立刻把她給扶了起來。

  「我沒事。」陳澈只感覺自己的嘴唇在不斷地顫抖,手腳完全沒有力氣,整個人可以說是靠在了幾個女生的身上。帶隊老師本想要上車,但是卻丟不下學生,看到陳澈的樣子咬了牙,直接把陳澈和真田兩個送上了車。

  「你們兩個一個是剛才打電話的一個是剛才急救的,跟著去!我帶著學生先回立海大,會和你們家長聯繫的!」

  陳澈整個人癱坐在救護車的一個角落,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剛才的那些貌似沉穩的急救已經爆發出了身體裡所有的力量,現在坐下來陳澈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

  「別緊張,我先問下你們多久沒吃東西了?」護士小姐安撫了一下兩個人,很是溫和地詢問,話語中也帶著一點緩和的態度。

  「幸村的話,上飛機的時候只喝了點水,基本沒吃東西。」真田考慮了一下很是認真地回答,陳澈順帶插了句嘴:「航班兩個半小時,三個多小時沒吃了。」

  「嗯好的我知道了。三個小時尚未進食,藤田醫生,可以通知醫院準備全麻了。小姑娘很有勇氣,小夥子也很好。多虧了你們兩個,是朋友麼?」

  「好友。」

  「最好的友人。」陳澈喘了兩口氣,感覺自己手裡面的力氣恢復了一些,然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和自己搭話的護士小姐示意了一下:「能用麼?」

  「最好我來聯繫。」護士很是禮貌地開口。陳澈點了點頭,她一直有幸村俊樹的電話號碼,畢竟是來日本見到的第一個日本人。解鎖之後陳澈和護士小姐示意了一下:「這是精市的爸爸。」

  「好的我知道了。你一開始有通知麼?」

  「我媽和我說過,上班世界是不能打她手機的。」陳澈深吸了兩口氣:「所以我打給的是他們公司座機。我媽媽和精市爸爸是同事。」

  護士小姐點了下頭,立刻撥通了幸村俊樹的電話號碼。陳澈呼出一口氣,沒有聽他們的對話,反而碰了碰真田:「你過去點兒,擠著我了。」

  真田看了一眼陳澈,沒有往外挪反而低聲開口:「你似乎……把這件事情排演過?」

  「在國內的時候我就有想過這個最糟糕的可能性了,你能想像精市連我遞給他的水都接不住?不過我沒想到真的用上,只是讓他回日本之後立刻去醫院檢查,這件事兒我也偷偷告訴俊樹伯伯了,沒想到剛回來就這樣。」陳澈壓低了聲音回答,聲音越來越低然後到最後甚至於成了氣聲:「我現在沒力氣,你要麼挪過去要麼就往我這兒再靠一點,我好靠著。」

  真田沒有說話,依舊坐在那裡不動。陳澈笑了一下,她對真田的態度也就那樣,並沒有特別好也沒有特別差。慢慢將頭碰上救護車的車壁,她還是第一次坐救護車——雖然她希望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坐上救護車。

  陳澈現在不敢往裡面看,那裡躺著的是她在日本唯一一個承認的友人,也是她到現在為止最好的朋友。

  醫院很快就到了,陳澈等到車門開了立刻和真田先跳下了救護車。看到醫院已經做好了準備,陳澈整個人才放鬆了下來。而看到幸村俊樹和他旁邊的幸村由奈子的時候,陳澈整個人都僵硬了。

  她不知道如何和這對夫妻開口,也不知道如何去訴說。等到反應過來,反而是幸村由奈子和陳澈真田鞠了一躬:「今天,真是麻煩你們了。尤其是澈醬,真是太感謝了……」

  「不,並沒有。」陳澈努力回了一禮,面前這個溫柔女子的聲音裡帶著哭腔,表情雖然悲傷但是也明顯有過這樣的心理準備。真田看了眼陳澈,雖然他對這個女孩並沒有太多好感,但是他承認在對幸村關心的這一方面,絕對是稱得上「最好的友人」。

  「先進去吧。」幸村俊樹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招呼了兩個小輩。陳澈找到椅子坐下,她甚至於還看到了「搶救中」三個字。

  若是幸村死了,會是什麼樣的?

  陳澈有些難以想像這樣的後果,她從來沒有考慮過死亡這件事情……不,考慮過,以前外婆得了癌症的時候自己有想過外婆走了會是什麼樣的。但是外婆只是癌症早期,而且她一向樂觀,痊癒的很好。那精市呢?

  他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最後和自己說的一句話是不要讓自己來拿行李箱,然後給了一個笑容,就倒下了。

  若是沒有幸村……陳澈還是陳澈,但是絕對不會是能夠和人再度說笑的陳澈了。

  從下午燦爛的陽光,到夜間的漫天星空,陳澈就這麼坐在那邊,哪怕陳亞楠來了都紋絲不動。直到那扇門推開,醫生疲憊地摘下口罩詢問「哪位是家屬」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醫生下意識地往那道不容忽略的目光看了過去,那種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眼神太過於恐怖,甚至讓他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小澈!」

  「抱歉……」陳澈垂下目光,嘴裡用英文說了一聲對不起,聽著醫生口中一系列的術語,和陳亞楠一起處於懵懂的狀態。

  她們所涉及的日語不包括這麼多醫術方面的詞彙,最多也就知道個打疫苗和感冒。最後還是幸村俊樹幫著翻譯了一遍,才讓陳澈明白幸村的病叫做「急性神經炎」。

  「對手的握力,整個人的免疫系統有影響麼?」陳澈用漢語查了一下百度之後抬起頭,很是平靜地問了醫生。醫生猶豫了一下,看到那個少年的父母有著同樣的疑問,不由得歎了口氣。

  「免疫系統,沒有。」

  也就是說……

  「運動障礙,有。」


第33章 最痛苦的樣子

  運動障礙,有。

  陳澈腦海裡回蕩著這麼幾個簡單的字,她從未有覺得神奈川10月份的天氣就如此冰涼刺骨。

  是,她並不支持自己的好友走專業路線,但是不代表這要剝奪他一輩子對網球的熱愛。她從未有想過自己的好友會用這種方式告別他所熱愛的東西,也沒有想過他放棄網球會用著如此殘忍的方式。

  走在醫院裡面,陳澈從未有過如此討厭消毒水的味道。她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哮喘,掙扎著呼吸著那麼點僅有的空氣,然後來到醫院裡面掛水。冰涼的液體通過針管注入自己的血管,進入體內,自己如同一條瀕臨死亡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帶著消毒水味道的空氣。她敬仰這種味道,這種味道讓自己能夠安靜下來,能夠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但是現在……陳澈站在幸村的病房門口,剛想抬起手就想起護士姐姐說的「他誰也不想見」,索性也不敲門,直接一腳踹。

  「我說了!出去!」

  「你還真有力氣了啊?對著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敢這麼樣?」陳澈很平淡地開口,她並不會因為日本帶盆栽來探望病人是很失禮的這麼個文化代溝而不帶綠色植物過來。現在整個病房幾乎被陳澈帶過來的綠蘿文竹擺的鬱鬱蔥蔥,甚至於連消毒水味道都弱了幾分。

  「阿澈?」

  「說。」

  「我現在不想見到任何人,請麻煩給我一點空間。」

  「當年我不想見人,就扭過頭看窗外,也沒排斥你。行了你也湊合著扭過頭,就當我不在吧。」陳澈才不管這些,隨手拿了個蘋果就開始削,故意背對著幸村開口:「你聽到了。」

  「運動障礙麼?」

  「嗯,差不多就是這回事兒,太專業我也聽不懂。」陳澈細緻地削著蘋果皮,很是注意不讓蘋果皮斷了:「當初我和你發洩了一通,現在你不願意和我發洩,我心裡也挺難受的。」

  「不是不願意,是根本發洩不出來。阿澈你知道麼,我只有網球了。現在和我說,我甚至只能活這麼久,網球更是成為了奢望。阿澈,你覺得我還有活著的必要麼?」

  「那我是什麼?你父母是什麼?你不是還愛著美術和植物麼。」

  「聽我說!」

  陳澈立刻不說話,她背對幸村做出了一個抱歉的手勢,然後用到刀隨意地劃了一下蘋果,把它掰成兩半,一半自己咬著,一半則是放在了果盤裡面。

  「我一直覺得,我是為了網球而生的。從小在甚至於還沒有清晰記憶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打網球了。雖然那時候的網球更像是玩鬧,但是我卻愛上了它。」

  「我願意為此付出我的全部,它也回應了我,讓我在網球場上奔跑跳躍。從一個人獲得榮譽到團隊獲得榮譽,我覺得這是最讓我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現在,都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

  陳澈咬了一口蘋果,蘋果很是清脆甜美。她很理解這種想法,但是也只是理解——畢竟她並沒有和幸村一樣,哪怕她曾經所面對的痛苦和幸村現在的不相上下。一個是生命,一個是尊嚴,兩者之間並沒有能夠比較的地方。但是在陳澈看來,自己的好友還活著,還能蹦躂,就已經足夠了。

  不管如何,首先要把命給保住了,才有空去想別的。現在幸村已經有空去想別的了……

  「你說的很對。除了網球,你什麼都沒有了。」陳澈咬著蘋果,快速吃完之後她站了起來,面對著幸村表情冷漠,甚至於有些殘忍地居高臨下:「所以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從來不把希望寄託在這種受傷就有可能永別的夢想上。」

  「你……」

  「精市,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子麼?虛弱,無力,手甚至於無法動作,上衛生間也需要護工。很恥辱,很痛苦,很想死。」

  「但是你*的還活著!你他麼的知道老娘蹲在急救室外面多久麼?世上所有的神佛都被老娘一個個拜了一邊回頭不知道要去還多少願,就怕你走了。現在你*的有點精神在這兒唧唧歪歪,知不知道我當時因為擔心你差點你前腳出急診室後腳我進去了!把你送去醫院自己只能坐在外面無能為力,你特麼的知道我有多絕望麼!」

  「我陳澈沒了你照樣活,但是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叫做幸村精市的朋友了!陳澈沒了你能活,但是沒了你還會笑麼!你爸媽,你妹妹呢?你*的就在這兒悲春傷秋自己不能繼續打網球?」

  「你閉嘴!」

  「我閉嘴?你他媽的有本事站起來給我這兒一個耳光讓我閉嘴!」陳澈直接把果核扔在了地上,整個人對著病床上的少年怒目而視,眼圈發紅,手指著自己的臉甚至於還有些顫抖:「你還沒站起來,就想著不能打球了,連他特麼的試都不肯試一試,你還是幸村精市麼!」

  「這位小姐,請您安靜一些,這裡是醫院!」門嘭地一下就被打開了,一個嚴肅的中年護士對著陳澈無比暴躁地開口:「病人不宜情緒過激,他需要靜養!」

  「對著我發洩就夠了,不需要對著護士小姐。護士小姐,如果他發脾氣,把我叫過來,哪怕是三更半夜,我也到。」陳澈冷冷地開口,彎腰把地上的果殼撿起來扔進垃圾箱,然後在護士小姐警惕的眼神下還是說了句話:「精市,還記不記得初一的時候,你見過我最痛苦的樣子,聽著我說了很多話。現在我也見過你這樣了,扯平了,但是我說的比你多,你還欠著我呢。」

  看著護士小姐對著自己關心詢問,幸村躺在床上很是沉默。陳澈在她最無奈而痛苦的時候自己是靜默的,因為他沒有和陳澈一樣的經歷,不知道怎麼去安撫她。而這一次呢?

  現在的自己,想要把手握成一個拳頭都十分困難。如果不是陳澈這麼吼自己,自己會怎麼樣呢?真的就和懦夫一樣,放棄了?

  疲憊,憤怒,無力。幸村深深地吸了口氣,因為那些綠色盆栽的關係,他的個人病房裡面的空氣很是清新。再加上窗稍微打開了一條縫讓外面的新鮮空氣湧入,甚至於有些氧吧的感覺。

  那一絲消毒水的味道,也變得可以接受了。

  我連自己試一試都不願意,就斷定我再也站不起來。這樣的自己,確實太過於悲觀了。幸村往下躺了些,將被子拉至肩膀上,然後閉上了眼睛。陳澈說得對,他不能就這麼把自己給否決或者放棄,那才是懦夫的表現。

  往後的幾天陳澈每天戰戰兢兢騎自行車,放學後從學校騎到醫院給幸村講課。畢竟不管怎麼樣學業不能落下,也算是給幸村找點事情做別想東想西的。幸村有些覺得好笑,他一開始還有想過要出院,結果硬是被自己父母還有陳澈給攔下來了。

  「你這麼快就想回學校想得美。」陳澈哼了一聲,翻過了一頁英語課本:「聽說過模擬訓練麼?好好在腦內勾畫一個場景練著吧,聽過欲速則不達沒有?」

  「現在聽過了。」幸村手裡拋著一個網球笑著點頭,他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但是如果說要徹底根治的話還是需要手術。不過說起來如果自己堅持要出院去學校的話,說不定恢復效果沒有現在這麼好。

  「我挺想知道你現在的想法的。」陳澈歎了口氣,幸村因為沒有辦理停課或者休學,學時根本沒法動彈,只能通過幾次考試來獲得偏差值以便能夠升學:「夠拼的,但是總不能全部都是類比訓練,總要找點別的事情做,比如說好好學習。」

  「多謝阿澈了。」

  「我們誰和誰啊,倒是我那會兒太激動罵了你還爆粗了要和你道歉。」陳澈擺擺手一點也不在意,她和幸村的關係暫時還用不著這樣鄭重的態度來道謝:「你們網球部的人今天來看你,要不我先走一步?」

  「沒事的,赤也說很想來和你聊聊關於英語方面的問題。」

  「訣竅麼……」陳澈抽了抽嘴角,除了三長一短三短一長,自己還真沒什麼辦法能夠迅速提高切原的英語水準。但是等到網球部的人來看幸村之後,陳澈終於明白為什麼幸村要讓自己留下了。

  「所以說,我是用來鎮宅的?」陳澈接過切原手中的盆栽,看了一眼臉色發青的真田不由得有些好笑:「精市你真是看得起我。」

  「但是來看望病人也不能用盆栽來當禮物!」真田狠不下手去拍切原腦袋,只能一拉自己的帽子掩蓋住自己鐵青的臉色。

  「赤也的意思呢,是精市不是病人。」陳澈很輕而易舉地就歪曲事實,把這一盆小多肉放在了幸村的床頭櫃旁邊:「挺可愛的,赤也眼光真好。」

  「嘿嘿,謝謝老師。」

  「你們聊,想喝什麼嗎?」陳澈說完這句話感覺有點不對,歪了下頭重新說了一遍:「只有白開水。」

  「……」雖然剛才那一瞬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但是加上後面那句話就完全沒有了這種感覺。柳下意識地看向了陳澈,看到她對著自己眨了下眼睛之後也了然了:「麻煩了陳桑。」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坦,要是赤也的話不知道要說到什麼時候去。陳澈悠哉悠哉地提著熱水壺走了出去,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了那個跟著自己的白毛。

  「仁王君,有什麼事情麼?」

  「有些事情我並不是很瞭解,所以要來問問你。」仁王略有些嬉皮笑臉地回答,陳澈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果然又看到了找藉口出了病房的紅發少年和傑克魯。

  「去小賣部吧,醫院雖然不大,但是各種設施還是挺齊全的。」陳澈索性也把熱水壺放在門口,帶著幾個人直接沖去了小賣部。

  「你們來找我,肯定是因為在精市那兒聽不到什麼東西。」陳澈笑了笑,她本來就提前和柳說過了,讓他纏住幸村然後自己能帶幾個帶幾個出去緩解幸村的焦躁:「不過我還是想要說下,你們來可以,但是以後不要一起過來了。」

  「為什麼?」

  「你們知道精市看到你們之後是什麼想法麼?他一個人寄託你們七八個人的期望,也太累了點。」陳澈好笑地看了一眼那個紅發的少年,名字她也不記得,她現在認人都是用發色。出來的那麼幾個人,她除了因為同是留學生認識的傑克魯之外,只記得一個仁王:「仁王君,你這些時候在網球部,感受到了什麼氣氛呢?」

  焦慮,浮躁,人心浮動根本沉不下心。但是來探望之後呢?內心更加浮躁,焦急,還有發現自己無能為力之後的暴躁。仁王勉強壓下了心中的不安,他不得不承認網球部的正選們一起來探望幸村是個略顯不明智的決定,這會讓幸村的壓力變得更大:「所以?」

  「沒什麼所以,偶爾來看看,別一下子一起來。」陳澈把硬幣投入自動販賣機,隨意買了一罐橙汁:「沒事還不如去多打打球,精市又不是死了癱了不能繼續打球了。」

  聽到這句話,三個少年眼前一亮,但是很快又有些沮喪:「可是……」

  「所以我最討厭不成熟的人。」陳澈有些不耐煩,她提前和真田說過的時候真田雖然表情有些可怕,但是說出的第一句話則是「那就等幸村恢復,我會看好網球部的」。哪像這群小屁孩,居然用個「可是」來開頭,知不知道話不能亂說啊。

  雖然自己比他們小不少。

  「你們別再他面前晃悠,一個個的和個呆子似的,傻不拉幾的盡會幫倒忙。」陳澈毫不客氣地開口,她才不管那麼多:「尤其是關於網球的事情,現在精市恢復地不錯,用藥物和物理治療已經可以開始下床走動了。別擔心,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發展。」陳澈說完之後一口氣喝完橙汁把盒子捏扁扔進垃圾桶重新跑回去打了水,也不管在場少年的想法。回到病房打開門,她看到幸村被一群少年圍在中間,笑得很是爽朗。

  「差不多了啊,今天課沒講完呢。」陳澈敲了敲桌子,感覺自己特別像個反派,笑容也不由得有些惡意了起來:「要不柳,柳生,你們倆幫我講了?」

  「啊,我已經講了一些了,不過柳生可以嘗試一下。」柳很是堅決的把這口鍋推給了柳生,柳生推了下眼鏡,很是胸有成竹地把鍋甩回了陳澈:「我的成績沒有陳桑好,就不班門弄斧了。」

  陳澈無所謂,回來之後看到紅毛白毛還有傑克魯臉上那些憂愁沒了,她也就放心了:「赤也,要聽老師講課麼?」

  「可以麼?」

  「沒事,反正你到時候要學。」陳澈笑了下,她很是俐落地翻開了課本,做出一副趕人的樣子。柳見狀拉了拉真田的袖子,兩個人對著陳澈鞠了一躬之後離開,除了仁王回頭看了好幾眼之外也沒有戀戀不捨。

  「阿澈,你剛才和仁王他們說了什麼?」

  「我說探病就探病,別一副哭喪著臉好像你馬上就要死了的樣子。」陳澈一臉嫌棄:「尤其仁王,那眼神簡直了。」

  「明明最外露的是丸井……那個紅色頭髮的吧?」幸村反而覺得仁王看的不是他,話語中略有些深意,想要從中看出點什麼。

  「我沒注意。」陳澈也感覺到了有點不對,但還是理直氣壯的揉了一把切原的頭髮,看到他依舊一臉懵懂也不多說,很是俐落地給幸村用幾分鐘時間把上課內容給講了。

  她還真是沒想到,自己就這樣提前當了個不合格的國中老師。等到把內容說完,陳澈和切原兩個人一起走出醫院的時候陳澈看了看天空,然後去把自行車給推了出來:「赤也,你怎麼回去?」

  「我也是騎車來的。」切原手忙腳亂地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車,看到陳澈並沒有很快離開的意思,推著車走到了她身邊。切原這一年陳澈幾乎每次見到他都感覺比上次高了些,現在甚至於可以基本和自己平視了。

  「赤也也長高了不少。」陳澈推著車出門,她和切原的方向倒是一樣的:「最近如何?」

  「部長不在,部裡面特別壓抑。」切原的聲音有些低沉,但是卻莫名讓人覺得尖利,一聽就知道他是在變聲期。不過他自己似乎無所謂變聲期,照樣開口說話:「真田副部長的氣壓越來越低了。」

  「正常的。」陳澈隨口回了一句,她倒是並不奇怪這個,只不過切原真的不適合這麼低落的樣子。

  「行了,別這樣,乖。」伸手揉了一把切原的腦袋,陳澈只覺得自己現在特別像切原的媽媽:「精市心裡也難受著呢。」

  「老師,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不要生氣。」

  「說吧。」

  「老師你和部長……在交往麼?」

  陳澈頓了一下,她和幸村麼?如果這就叫戀愛或者說早戀的話,那早戀的早就死一片了。說起來也挺驚訝,幸村長得帥而且人也好,自己卻始終沒有曾經言情小說上面描寫的「看見對方心裡小鹿亂跳」的感覺。

  「我和精市並沒有交往,一輩子也不可能交往。」陳澈很是肯定地回答了切原,甚至於很確定自己不是在立flag:「不過赤也,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比戀人更加堅固。」

  「我不是很明白老師的意思。」

  「意思就是,戀人為對方死去會考慮很多,但是知己不是。」陳澈的聲音裡面帶著一絲笑意:「親人也不是。」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但是我在精市面前不用去考慮我的長相如何,著裝是否得當。若是要形容的話……」

  陳澈說的切原聽不明白,只能記住之後回去查閱中日字典。陳澈也無意解釋那麼多,只要一句話就足夠形容她和幸村精市了。

  不過高山流水遇知音,管仲遇見鮑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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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雙人自行車

  標題:今天,我看到了一種羈絆

  1l:大家知道我是在說誰,就是今天鬧出動靜的在論壇上被稱為泉水的男神和鳶尾的男神。說實話今天被泉水真的嚇到了,眼睛紅得嚇人,當然某人的話也太偏激。然而鳶尾兩句話就讓泉水安靜下來,而且我還看到泉水流淚了……

  莫名其妙感覺他們之間有我不明白的但是jump漫畫明白的叫做羈絆的東西呢……

  2l:贊同樓主。泉水真是太帥氣了,鳶尾和泉水站在一起除了身高之外都超和諧!

  3l:身高什麼的禁止談論啦!不過真的能夠和泉水說笑的,也只有鳶尾了吧。

  ……

  328l:我去,泉水只給了鳶尾一塊義理巧克力還是麻麻剩下的,強烈表示不滿!

  329l:淡定,至少給了……看到泉水櫃子上的字條沒有,簡直一把淚。中國留學生都是這麼封建麼!居然說是早戀!

  330l:樓上你把碼掉了。順帶很淡定地說一句,今天泉水男神的櫃子裡的巧克力都要漫出來了,在下好羡慕好嫉妒!

  ……

  429l:妾身覺得這輩子都值了!妾身居然看到泉水男神對著鳶尾男神笑了!還改口叫了名字!而且還說「我都和你告白過了」!啊啊啊這輩子站定泉鳶!(izumirisu)!

  430l:樓上求真相!臥槽說好的不早戀呢!

  431l:那個,泉水男神的表白的意思……是坦誠地說出自己對鳶尾男神的感謝和尊敬!大家不要被騙了!泉水男神和鳶尾男神還是大家的!

  ……

  523l:麻麻呀!誰能告訴我鳶尾男神出了什麼事情了!

  528l:在下是當事人,泉水已經跟著鳶尾去醫院了,還有討厭的某男棒球帽風紀委員。順帶說一句,泉水似乎整件事情都排演過一樣,特別俐落,懷疑她早就發現鳶尾生病了但是鳶尾拒絕去醫院,在遊學的時候就已經有這個傾向。畢竟在下親耳聽到在遊學途中泉水對鳶尾說:回日本必須去看醫生,但是鳶尾一直沒有很當一回事情。

  530l:qaq還是這裡能夠獲得資訊,不知道鳶尾男神怎麼樣了。

  531l:希望鳶尾沒事!

  ……

  582l:鳶尾已經不來上課了,作為兩人的同班同學,泉水現在每天去醫院給鳶尾補課,並且不希望除了老師和網球部之外的人去探望。我現在很想知道鳶尾得了什麼病,居然要住院那麼久。聽泉水和棒球帽男不小心說漏嘴,似乎鳶尾生了大病差點沒搶救回來。

  584l:老師沒有說出來肯定是因為不想讓我們知道……誰敢去問泉水男神?

  585l:次奧!不要因為我這一句話直接沉默了五天好麼!

  ……

  623l:妾身是某不聽話的網球部部員姐姐,雖然在高等部但是因為弟弟的關係也很關注這個帖子並且默默地萌著泉鳶。此貼可以終結了,弟弟親口和我說泉水和鳶尾之間根本沒有任何不純潔的感情……等我再去鞭打他一下。

  624l:樓上的學姐幹得好!快去鞭打啪啪啪!

  629l:有沒有選修過漢語的?來解釋一下「士為知己者死」還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管仲遇見鮑叔牙」。

  630l:……

  650l:高等部的學姐,前面一句話的意思是:願意為了賞識自己栽培自己的人去死,但是如果是泉水親口說的話,聯繫到鳶尾重病,意思很有可能是因為瞭解和信任鳶尾,所以願意答應他的一系列請求哪怕是死。後面高山流水遇知音大家都懂不解釋了,畢竟這句漢語大家也學過。後面那句管仲遇見鮑叔牙的話估計是中國某個古代人物,不是很清楚。

  651l:樓上說的很對,管仲和鮑叔牙之間的友誼也是十分深厚,鮑叔牙推舉了管仲,並且瞭解自己的實力並沒有為管仲不推薦自己而憤怒,反而很是欣喜。他們之間的友誼在中國傳承了兩千年之久。媽呀!想到這裡突然就覺得好虐。

  652l:好虐……虐的我心肝疼……媽的這一輩子就站這一對了!妾身從來沒有這麼收到過除了得知好友戀愛以外的暴擊……偏偏還不是戀愛!

  653l:實際上不用為兩個人是不是一對戀人而感覺虐心,畢竟樓主已經看穿了一切。說起來,兩個人之間的羈絆有沒有觸手考慮下畫一遍投jump?保證支持!

  ·

  陳澈是理解幸村要回學校考期末考試的,然而幸村麻麻不會開車,俊樹叔叔和自己老媽都沒空……

  「要不我送你。」陳澈實在是不想通過兩趟轉車來帶著幸村去學校,更何況上車還不一定有座位:「你要不坐在我自行車後面?」

  「阿澈,現在日本自行車後座不准帶人。」

  「那雙人自行車呢?」

  「……」

  幸村抽了抽嘴角,看到陳澈臉上略帶著惡作劇的笑容就知道大事不好:「阿澈你想幹什麼?」

  「誒呀護士姐姐說了你現在情緒穩定(真的?),並且病情也得到了階段性治癒,除了力氣還不夠之外基本大丈夫!」陳澈拍了拍幸村的肩膀,十分大義凜然:「你坐在後面只要活動雙腿就行了,也是一種訓練。我在前面一樣活動,而且還用力氣,一舉兩得!」

  不,我不要這樣的一舉兩得。幸村堅決否定,奈何敵不過陳澈的力氣,一臉哭笑不得地坐在了雙人自行車的後座。

  「書包老娘幫你拎了,走人!」陳澈兩個書包背在肩上,十分颯爽地一揮手,然後踩了車……

  沒踩動。

  次奧裝逼裝過頭了。陳澈還真不知道帶個人騎車這麼重,努力用腳推了下車再踩了踏板,雙人自行車才晃晃悠悠地動了起來,看得幸村心驚膽戰。

  「媽的老娘就不信了!」陳澈鼓足了勁,屁股也離開了車墊,用盡力氣踩著自行車。幸村一臉呆滯,親愛的好友,你有沒有注意到旁邊行人的目光?我覺得我真是太有罪惡感了……

  在一路的目瞪口呆.jpg的圍繞下,陳澈成功帶著好友到了立海大,雖說滿頭大汗,但是……那不是到學校了麼。

  完全不理會周圍人的目瞪口呆,陳澈哼著歌把雙人自行車停好,然後一手拉過幸村差點就準備把他甩在自己背上。

  「我能走!」

  「誒呀這不是我腦子糊塗了麼。」陳澈一臉賠笑,堅決拿著幸村的書包不撒手:「你就好好的走路,拿包我來!」

  #我朋友(女)比我本人更具有男友力怎麼辦,急,線上等#

  不過幸村也不在意這些了,考完試反正還是要陳澈幫忙送他回去……

  然而來也就算了,至少還有早到的或者晚到的看不到,但是考完之後大家是一起出校門的,一起,出校門。

  陳澈有幸看到了全校十分統一的雙眼皮表情,和幸村兩個「昂首挺胸」,站在雙人自行車旁邊,甩開自己的大長腿揚長而去。

  雖然才拐過一個十字路口陳澈就覺得羞恥地想死了,但是至少面子上撐住了就無所謂。

  「並不是無所謂的。」幸村一臉同樣是想死的表情回醫院,哪怕聽到自己手術預約在了六月的時候也沒有一點欣喜的樣子。

  「我承認我似乎……逗比了。」陳澈簡直想做個失意體前屈,恨不得以身謝罪。

  這次考試下來陳澈因為幸村的關係總算是掉下了前三,不過也相對來說很不錯了。然而哪怕成績再好,也安撫不了兩個人心中的創傷。

  寒假什麼的陳澈回了趟國,臨走前給幸村留下了一堆教輔試卷。她也算有一年沒回去了,這次回去好好陪陪外公外婆。畢竟在這個時間段國內的學校都沒有放假,陳澈要去找於琪琪都是約好了週六日,兩個人一起吃了一頓。

  「琪琪我和你說,我回來第一第二天我外婆特別熱情,第三天開始說我早上起床不疊被子,第四天說我不幫著做家務做飯不體貼,我心裡苦!」

  「……你還算好,我去年寒假第一天我奶奶就拉著我去大掃除。」

  「唉。」陳澈攪了下自己面前的芙蓉鮮蔬湯,只覺得自己特別疲憊:「我上次和你說的那個朋友你還記得麼?」

  「就那個長得超帥的?」於琪琪語氣很是奇怪地嘿嘿笑了笑:「早戀啦?」

  「說什麼呢。」陳澈白了於琪琪一眼:「生病了,不知道還活不活的了呢。」

  「你別說啊,我最近在看一部電視劇,講的是女主生病了心臟病,治不好的那種,然後和男主愛的死去活來。」於琪琪戳了戳自家好友,笑的更加無恥:「要不要趁著那小鬼子……抱歉抱歉,那帥哥活著來一段痛徹心扉的愛情?」

  「……你活該電視劇看多了沒考好!」陳澈翻了個白眼,她記得於琪琪的爸爸是醫生,問了一下之後得出的結論和在日本一樣,手術是最為保險並且有效的方式。不過於琪琪爸爸還說,如果有推拿的話能夠讓幸村恢復更快。不過醫院也有推拿之類的護工在,倒是可以請一位幫下忙。

  「行了先不說這些,陳澈你真的看不上他?」

  「早戀是不好的。」陳澈慢條斯理地將一塊新奧爾良烤翅塞進嘴巴裡,話語有些含糊:「你不會喜歡上誰了吧?」

  「那個……」

  「好你個於琪琪!居然早戀!」

  「閉嘴!我才沒有早戀,我只是暗戀!」

  「……」

  陳澈只覺得自己心累,咋有這麼單純的姑娘呢?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知道這麼個八卦也不虧,陳澈笑嘻嘻地攔住了於琪琪的手,很是一本正經:「你放心,我可不會說出去。」

  「你放心,就算我暗戀也是暗戀你哥!」

  「我哥有女朋友了你死心吧!」

  吃了一大堆垃圾食品然後回家還被外公外婆舅舅舅媽投喂,陳澈一臉悲憤地捏著自己的臉,覺得不胖都對不起自己吃下的一堆美味。等到1月3號回國,陳澈還順帶著去看了幸村然後和這群她已經基本上把名字認清楚的少年們去了趟神社。

  陳澈是拜道也拜佛,不過不會去信日本的當地神社。她家信仰系統特別複雜,外婆信佛外公通道,舅媽基督陳清天主,然而……

  家裡人也什麼都吃,尤其陳清,特別愛吃毛血旺。

  陳澈撇撇嘴,手插在口袋裡看著面前這群少年抽出來的什麼大吉小吉,不由得臉上也有了點笑容。

  「陳桑不去抽一次麼?」

  「不去了,我在寒山寺抽過了。」陳澈搖頭拒絕,她今年回國還和外婆媽媽做了場法事……雖然覺得沒啥卵用,就是一和尚拿著香在自己眼前頭上繞兩圈說兩句話然後自己上香,沒了。

  不封建不迷信,但是法事是外婆要求用來消災避難的,陳澈接受自己外婆的心意,信不信……反正別打擾我打球的宗教都是好宗教。

  「真可惜,我今年抽到了個凶呢。」陳澈看了眼仁王,似乎這群少年裡面除了幸村,就仁王和自己稍微親近一些。看了眼他手中的凶再看了眼幸村手裡的大吉,陳澈不懷好意地笑了:「畢竟你們網球部那麼熱愛幸村部長,把所有的運氣都集中到他身上了呢。」

  「真的麼?如果是這樣我真是心甘情願。」

  「嗯,如果你現在去抱住精市,然後大吼一聲『部長我愛你我願意把一輩子的運氣都給你』的話效果更好。」

  「……」不,那會懷疑我的某種取向。仁王抽了下嘴角,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他自認為自己沒怎麼惹這位凶獸,怎麼就突然……

  「我略有些遷怒。」陳澈笑了,整個人依舊鬆鬆垮垮地站著,和一邊有些駝背的仁王姿勢差不多,但是比仁王多了點挺拔:「畢竟精市這年受的罪太多了。」

  的確。仁王點頭同意了陳澈的說法,他站在陳澈的左邊,能夠看到她略微昂起頭看著天空手插在褲兜裡的樣子。這樣的陳澈不由得讓他想起了曾經偶爾看到過的她,也是這個樣子,不過因為穿著校服背著羽毛球包,所以手是搭在了背包的背帶上而不是插在褲子口袋裡面。兩個樣子的她看起來都十分颯爽,嘴角偶爾帶著一抹笑也讓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

  「搭檔說,部長曾經說過陳桑是個溫柔的女孩子。」仁王說了這句話之後用眼睛餘光觀察著陳澈,生怕她翻臉。陳澈沒什麼動作,點了下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所以當初你領頭跑過來和我道歉?」

  「不……當時我跑最快……結果一回頭他們都跟在我後面我只能咬著牙……」仁王想起這件事情就想哭,當初陳澈完全就是史前大怪獸級別,誰敢和她說話就能夠封為年級勇士。自己只不過跑快了一點……真的是一點!

  陳澈看到仁王這種悲憤的樣子不由得笑了:「我有那麼恐怖麼?」

  「當時有。」

  「那現在呢?」

  現在的女孩子眉眼間雖然有對友人病情的憂慮,但是卻沒有曾經的那種憤怒和厭惡。她現在平和而散漫,頭髮略有點長卻沒有蓋住眼睛,穿著風衣顯露出了讓不少男生都憤恨的身高,樣子格外清爽而灑脫。

  「現在的陳桑,很溫柔。」


第35章 樂觀向上積極勇敢

  幸村精市總覺得自己網球部有些不太對勁。這種不對勁不是來源於他們身上有的一些浮躁,正相反,福山教練最近日益威嚴,把那些浮躁磨了個乾乾淨淨,而是……

  總有人的眼神往我小夥伴身上飄。幸村肯定了這一點,他對陳澈並沒有什麼愛戀之情——真要說的話反而是覺得自己多了個有些麻煩的妹妹。

  「哥哥,你在想什麼?晴奈做的章魚香腸不好吃麼?」幸村晴奈有些好奇地看著自家面孔有些扭曲的哥哥:「如果要模擬訓練也要等到澈哥……姐下午過來的時候啊,現在就好好吃東西。」

  「沒有,晴奈做的很好吃。」幸村笑著點頭,他只不過覺得上午過來的仁王那樣子太過於奇怪了一些:「晴奈以後不要叫阿澈哥哥了哦,阿澈會不開心的。」

  「明明澈姐聽到我叫她哥哥很開心。」幸村晴奈哼了一聲,和自己哥哥相似的臉上多了一點狡黠:「哥哥,澈姐喜歡哥哥才每天都過來吧?」

  「並不是哦。」

  「我不相信。」

  「嘛,晴奈不相信哥哥也沒辦法。不過晴奈,每個人之間的關係都會讓別人意想不到,就像我和阿澈,如果阿澈最後找了男朋友怎麼辦?你這樣不是會讓阿澈不開心麼?」

  「也是,澈姐不像是喜歡哥哥的樣子。」

  幸村的表情有些僵硬,有這麼戳刀的麼?雖然確定陳澈不是那種意義上的喜歡自己,但是這樣直白真的是很討厭啊。要不是面前那個笑嘻嘻的小女孩是自己妹妹……幸村捏了一把晴奈的臉,無比鬱悶:「不要再說這個事情了,總覺得這樣哥哥的魅力下降了好多。」

  「就算哥哥魅力下降了在晴奈眼裡也是最棒的哥哥。」晴奈笑嘻嘻地收拾好便當盒就看到門口的切原,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切原哥,你又來和哥哥搶澈姐。」

  「沒有啊……晴奈如果你以後想考立海大,也可以找老師補課。」

  「我才不會補課上立海大呢!」晴奈和只炸了毛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我成績很好的!比哥哥當時還要好!」

  切原敷衍地點點頭,看到陳澈還沒來也不打擾幸村,很是乖巧地坐在一邊開始翻看陳澈帶過來的盆栽。看著桌上的那份自己的多肉切原不由得笑了起來,捏了兩下才注意到幸村含笑看著自己。

  「那個,部長!」

  「我可沒有怪切原的意思。」幸村不由得覺得好笑:「多肉被養的很好。」

  「嘿嘿,部長喜歡就好。不過這麼多盆栽……」

  「阿澈到晚上臨走前就會把這些東西擺在窗外。」幸村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窗戶,外面有個小小的陽臺:「多的放不下的就去放在天臺上面了。」

  「為什麼啊?」

  「因為晚上這些盆栽會和我搶奪氧氣。」幸村開了個小玩笑,然後對著切原目光更加柔和:「赤也,網球部最近怎麼樣?」

  「福山教練越來越兇殘了!還沒開學就把大家都拉過去練習qaq,部長!那麼冷的天我還想多睡一會。」

  「不要淘氣,福山教練也是為了我們好。」幸村剛想說什麼就被鈴聲給打斷,看了一眼陳澈發來的消息之後不由得有些著急地制止了切原,撥了個電話過去:「阿澈,你怎麼樣?」

  「沒事兒……」陳澈欲哭無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不過是不小心騎車又撞了樹……而已!真的是而已!她已經很久沒撞樹了!就是摔破了膝蓋有點痛:「嘶,沒事兒,我待會兒來醫院消個毒。我已經很久沒撞樹了!真的精市你相信我!雙人自行車都被我帶的特別好!」

  「……閉嘴。」

  幸村直接掛了電話,萬萬沒想到又來了一個:「幸村啊,這次真的不是阿澈撞樹。」

  這個爽朗的聲音……幸村看了眼螢幕確認之後才開口:「仙道桑,請不要說是因為你坐在雙人自行車後面……」

  「對啊,你怎麼知道?」

  幸村怒摔電話,他已經不想理這個已經拿到體育大學錄取的蠢貨了!

  到了醫院陳澈乖乖消毒,然後和仙道兩個人站在幸村病床面前乖乖聽訓。過了好一會兒仙道才反應過來,差點掀桌:「我才是前輩吧?」

  「有你坐在國二女生雙人自行車後面的前輩麼!」幸村的聲音不大,卻蘊藏了十分的冷意,讓切原都往角落縮了縮:「就不能自己坐公車過來?」

  「可是雙人自行車很好玩……」

  「所以阿澈就摔了!」

  「我也摔了。」仙道有些委屈,覺得寶寶心裡苦:「我也磕了個包。」

  這倆人……幸村真的不知道是笑還是罵,看表情都一個模子裡面做出來的,簡直就是兩個大寫的兄妹——雖然幸村見過陳清,但是這一對也是一對八嘎兄妹。

  陳澈不敢坐下,膝蓋一彎就疼。等到給幸村講完課回家,一大一小又被陳亞楠罵了一頓,揪著兩個人上了雲南白藥疼得齜牙咧嘴才放仙道回去。仙道關上門都能聽到陳亞楠的破口大駡,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立刻回家。

  不過,幸村的病情越來越好,並且醫生也暗示不用長期住院。奈何幸村夫婦作為監護人嚴重不同意自家兒子出院,一臉「我早就看透你出院就要去打網球」的表情,還拉上了陳澈做同盟。

  不!為什麼又要拉我下水!我膝蓋還沒好呢!陳澈一臉怨念,她同意幸村出院是因為醫院的環境真是太糟糕了,對幸村內心會有些煎熬,但是出院了的話幸村肯定會自以為已經徹底康復……

  「我六月還有個手術怎麼會覺得自己康復了?」幸村一臉莫名其妙,很是鄭重地拍了拍陳澈的肩膀:「有福山教練在,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我擔心你把福山教練怎麼樣。」陳澈一臉懇切,看的幸村恨不得把她給扔出醫院算了。

  不過最後幸村還是辦理了出院手續並且每個星期要回院複診。為此網球部特地開了個歡迎會,陳澈倒是沒有去。她這兩天在醫院看膝蓋,認識了一個得了絕症的叫做宮園薰的女孩子,基本上每天都會和她聊聊天,蹭蹭她的小提琴聽。

  「你得了絕症就要樂觀面對每一天?那你不就是放棄自己,從內心就覺得自己治不好了麼?」陳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面前這個女孩子,現在的自己是太老了麼?怎麼就不明白現在年輕人的想法了……雖然她比面前的宮園薰也就大兩歲。

  「可是……」

  「世界上沒有可是。哪怕是普通的小流感也會導致死亡,但是癌症卻依然有人戰勝它。」陳澈看了眼那個女孩子,她藍色的眼睛裡面的樂觀是裝出來的,她甚至於看不到一點對求生的渴望:「任何病例都有治好的可能,為什麼你不能是其中的那一個可能?在別人身上是0%,但是在你身上就是100%。」

  「真的可能麼?」

  「為什麼不可能。」陳澈真是不明白現在小孩動不動就那麼悲觀,明明在醫院裡還在拉琴樂觀地不得了。這個叫宮園薰的女孩子被醫院裡的小病人的喜歡程度和幸村都不堪上下:「你拉琴挺好聽的,不像是鋸木頭。」

  「鋸木頭……」宮園薰一瞬間有些無語,雖然自己以前確實和鋸木頭一樣,但是現在好歹也學的不錯了呀。

  「少女,你才國一啊。」陳澈老道地拍了拍宮園薰的肩膀,看著自己膝蓋上面結痂了才放下心:「何必想那麼多,看透生死就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

  「可是……」

  「精市那倔脾氣我都拉回來了。」陳澈笑了,她對比自己小的孩子一向很有耐心:「你人的人生還長呢,樂觀過兩年然後死掉,還是堅持治療,然後活上一百年?」

  「不可能活一百年的,我已經12歲了。」

  「吉尼斯世界紀錄最高120多,就是個老太太!」

  陳澈直接伸手揉了一把宮園薰的雙馬尾,她才不管有沒有弄亂面前這個女孩子的髮型呢:「小姑娘想那麼多變老就不可愛了。」

  她在這個醫院幫著幸村補習,認識了不少人,甚至於還見到了不少生死。但是面前這個小姑娘不應該在這麼美好的年華就去世,她應該去看過這個世界的美景,嘗過這個世界的美食,有一個自己深愛也愛自己的人度過一生才好。

  至於幸村回學校什麼的,陳澈完全無壓力,雙人自行車再度出場……然而幸村堅定地拒絕了。

  「哪怕真田來騎也不行!」

  「那柳呢?毛什麼前輩!就那個老是說我和你八卦的那個,讓他來!」

  「陳澈你死心吧我絕對不會再坐這個了!」

  幸村只覺得自己惱羞成怒,看到陳澈突然笑起來之後甚至於扭過頭不看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陳澈那幽幽的聲音:「少年,你在發育期生病了,以後會比我長得高麼?」

  「……」

  歡快地調戲完了幸村少年,陳澈只覺得心情大好。說實在的她對自己好友出院這件事情也十分高興,至少這表明幸村的病情得到了階段性的治癒,至於那些盆栽,現在正在立海大的花草社茁壯成長,等待幸村手術之後再挪去醫院……

  幾乎是哼著歌兒回到家裡,陳澈一開門就看到陳亞楠無比嚴肅的臉色。雖然覺得不安,但是陳澈也相信陳亞楠不會害自己。反手關上門,陳澈就聽到了陳亞楠十分嚴肅的聲音。

  「小澈,媽媽要去澳大利亞了。」


第36章 關於再婚

  中國,日本,澳大利亞,最後是不是要再多個美國加拿大?陳澈很是平淡地把書包扔在了沙發上,開始討價還價:「在日本念完初中再去。」

  「……」

  陳亞楠的臉上露出一個很是奇妙的神色,看的陳澈心裡一個疙瘩:「馬上走?我去拿護照?」

  「不……我是說,媽媽要去澳大利亞,兩個月,就我一個人。」

  嚇死寶寶了。陳澈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陷在了沙發裡面:「說吧,又是什麼交流會議是吧?」

  「嗯。」

  「以前又不是沒去過……怎麼了?還有別的事兒?」陳澈堅信自家媽媽不會騙自己,既然露出這種遲疑的表情說明除了去澳大利亞之外還有別的事兒:「說,沒事的。」

  「澳大利亞,加拿大,美國,我要輾轉三個地方,一個月多一點。我四月份走六月回來,期間我會和以前一樣請個保姆,然後……」

  陳澈看了眼自家媽媽的動作,她知道自己媽媽想要說出重大事情的時候總會抿著嘴巴然後雙手交叉。看到這樣的陳亞楠陳澈也立刻坐直了,聽著然後之後的話。

  「然後,媽媽交了個男朋友。」

  次奧……

  陳澈不覺得眼前一黑,只覺得天旋地轉。自家老媽交男朋友就交,別是騙婚gay什麼的就行。至於這麼認真……

  「男朋友是日本人?」

  「是的。」

  「年齡,職業,身高,愛好,名字,什麼時候開始的。」

  「42,鋼琴老師,音樂,投資,榊太郎,去年11月。」

  「我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陳澈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家老媽,死去活來想不起來這種大眾路人的名字哪裡聽過,估計不是哈姆太郎就是啥啥太郎:「什麼時候讓我見見?」

  「四月份。」

  這麼晚?陳澈看了眼媽媽,眼睛裡面充滿了疑惑:「還要三個月來給自己打氣才敢來見女朋友的女兒?」

  「不,是我不敢。」

  陳亞楠很是俐落地承認了這件事情,並不是對方害怕,而是她害怕:「所以到時候他會送我去機場,你也跟著去,可以聊一下。」

  「……」自家老媽心思你別猜。陳澈吐槽了一下,但是該說的還是要說:「我同意你們交往,結婚……我不同意。」

  斬釘截鐵,毫不留情。陳澈看著自家媽媽,眼神裡面充滿了堅定:「我不同意你嫁給一個日本人。婚嫁之後要回歸家庭,把名字都改了的日本人。」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陳亞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她也沒有結婚的念頭:「我沒結婚的想法。」

  「42歲到現在沒有過戀情?」

  「有過,沒有結婚過。」

  陳澈點點頭,這次回去她被逼著和外婆外公看了電視劇,裡面有一句話叫做「四十歲的男人還清清白白那麼肯定這個人有問題」,乍一聽沒啥,現在想想還挺靠譜的。

  不過這種事情,陳澈也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家老媽也夠瞭解自己的,還給了三個月的時間來胡思亂想,見到了之後就算有想法老媽也一走了之了……打的好算盤!

  陳澈一臉怨念的回書房寫作業,她只希望這個學期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然而沒法慢,只要幸村一去醫院複查那就是一個星期過了。

  四次複查就是一個月,12次就是基本一個學期……陳澈哀歎一聲,這簡直比自己用大姨媽來計算還有多久放假還快。至於比賽……陳澈才懶得管呢,反正冬天就是用來儲備脂肪。

  然而要到2.14了,又到了情人節送德芙的時候了。位於日本神奈川立海大的陳澈同學精心挑選了德芙各種口味的,散裝巧克力,準備送給她的好友們。她懷著激動的心情,給每塊巧克力綁上了一個用麻繩做的蝴蝶結,象徵著他們的友誼如同麻繩一般堅固而不可斷裂。

  「好吧,至少包裝了一下。」幸村默默地收下這塊黑巧,今年的214他正好要去醫院複查,順帶著還收了一大堆巧克力。唯有一塊巧克力有些差別,是一個叫宮園薰的女孩子準備送給陳澈的。

  「我馬上就要去美國治療了。」淡金色頭髮的女孩子笑的無比開朗,眼睛裡面再也沒有了一種絕望:「病情已經被壓制住正在好轉,並且美國那裡已經有了能夠治癒的先例。多謝陳桑鼓勵我,拜託幸村君給她這塊代表我心意的巧克力。」

  「你不親手給她麼?」

  「只有幸村君給的陳桑才會收下嘛。」

  看著面前女孩子有些狡黠的笑,幸村很是同意地點了下頭然後收下那盒可愛的手工巧克力,走到醫院門口給陳澈的時候看到她有些哭笑不得:「我還真沒想到……」

  「不吃一塊麼?」

  陳澈猶豫地拿了一塊放進了嘴裡,吃完之後立刻把巧克力推開:「抱歉,不能再吃了。」

  幸村歎了口氣,他倒是一直知道陳澈吃不了巧克力,或者說她最多能吃一小塊甜甜嘴嘗嘗味道。

  「宮園桑要去美國治療了,臨走前托我謝謝你。」

  「嗯。精市,你知道麼……今天我媽不在家。」陳澈笑得有些無奈,幸村則是秒懂:「要不你去我家蹭飯?」

  「今天這日子讓我去你家蹭飯?」陳澈白了幸村一眼,推著自己的自行車就走:「我媽有男朋友了。」

  「你和我說過了。缺愛的小女孩,要兄長一個溫暖的擁抱麼?」

  「呸!你就比我大四個月還兄長,還不如去找仙道!」

  「啊咧?幸村你叫我?」

  陳澈立刻踩著自行車就想跑,她可不希望真的來一個「來自兄長的溫暖擁抱」。然而還沒踩上踏板,她就感覺到自行車後座被一隻手給拉住了:「阿澈你找我做什麼?」

  「我恨你們這群打籃球手長的!」陳澈欲哭無淚,硬是被仙道熊抱了一把才脫身:「你給老娘記著!」

  「記不了多久我就去大學咯。」仙道才懶得理她,反而一臉嘚瑟:「有本事你來東京啊。」

  「我比賽反正要來。」陳澈不甘心地回了一句嘴,踩上腳踏車的時候被兩個人一起叫住了。

  「什麼事!」

  「當心,別撞樹上了。」

  「……」

  豬撞樹上了我撞豬上了!陳澈憤怒地掀桌,這倆人就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這兩天陳亞楠請的一位叫做藤原的家政阿姨已經來了,雖然做的菜味道很有日式風味,但是陳澈不挑剔什麼都吃。她挺習慣一個人住的,畢竟自家媽媽工作比較重要,尤其是之後她輾轉各國開會呢。

  如果不是媽媽這麼拼命,陳澈明白自己也不會過上這麼好的生活。她挺理解自家媽媽的,交男朋友什麼的也是她喜歡就好,自己何必想那麼多。

  結婚什麼的陳澈還是覺得彆扭,至於自己親爹?這麼多年沒來見過自己一面那叫親爹麼?得了吧。

  按下答錄機,陳澈打開自己的唐詩宋詞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念。雖然有些乾巴巴的還在走神,但是也算念了半個小時完成了任務。至於情人節什麼的……隨風而去吧。

  隨手打開手機群發了一個節日快樂,陳澈把手機甩在枕頭上然後把自己砸在了床上。她還是有些恐懼,甚至於第一次在床上把自己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隨手拿起手機,陳澈看了一眼自己的通訊錄,遲疑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猶豫著打下了兩行字。想了一下之後陳澈把有的沒的都刪了,直接給幸村發了條短信:「榊太郎是誰?」

  她堅持自己肯定在哪裡聽過這個大眾的名字,能夠和自己說起日本名字的除了自己媽媽就是幸村了,所以問他肯定是沒問題的。過了一會兒陳澈看著手機上顯示的「上次在酒會的冰帝監督」之後,才沉默地把手機螢幕給按滅。

  看來當時自己所想的,並不是空穴來風。陳澈笑了笑,她還真是有些自欺欺人。明明說著同意自己媽媽戀愛,卻在恐懼自己會被拋棄。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澈聽到門開的聲音。然後是幾聲腳步聲,鑰匙扔在了桌上,然後自己的房門開了。客廳裡溫暖的光線通過開了的門透了進來,映在陳澈的眼睛裡面覺得格外明亮。

  「還沒睡呢?」陳亞楠看了眼手錶輕輕開口,似乎怕打擾到陳澈的睡意。陳澈愣了下,然後笑了。

  「我在等你回來。」

  「不用等到那麼晚的。」陳亞楠歎了口氣,走進來關上了門:「是因為媽媽的男朋友麼?」

  「是也不是。」陳澈只是覺得有些彆扭:「感覺,媽媽都不是我的了。」

  陳亞楠聽到這個直接笑了,坐在陳澈的床上然後慢慢拍著陳澈的背:「放心吧,我怎麼會離開我家小澈呢。小澈那麼乖,我不會不要你的。這麼多年下來家裡只有我和你,以後也會。」

  「可是你有男朋友就會結婚了。」陳澈覺得特別委屈,但是又沒有委屈到流淚的地步,聲音裡面終於有了一點疲倦:「結婚了家裡就不是只有我和你了。」

  陳亞楠停了手,這件事情她從未考慮過,但是如果陳澈這麼說了,她自然是要肯定陳澈的想法:「家裡只有我和你。」

  「真的麼?」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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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認同

  陳澈從來沒有如此渴望時間變慢一些,然而時間是無情的,比如說過了兩次大姨媽……

  陳澈:(╯‵□′)╯︵┻━┻

  看著自家老媽的一個大箱子,陳澈真的不願意去送機,尤其司機還是那個榊太郎。哪怕再帥也不行!

  「小澈。」陳亞楠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女兒,甚至於有了點哀求。陳澈歎了口氣,收拾好自己新買的手提包之後點了頭:「走吧,不然你誤機就不好了。」

  門口停著的是一輛陳澈不知道牌子的車子,看起來並不帥氣,倒是有點內斂的味道。車的顏色是黑的,車屁股有些圓,和司機嚴肅的樣子倒是有些不搭。

  「這輛車後備箱最大,所以我開過來了。」榊太郎很是平淡,幫著陳亞楠把行李箱搬上車之後才對著陳澈伸出了手:「在下榊太郎。」

  「陳澈。」陳澈小心地握了一下對方的手,感覺到他手掌裡面略有老繭,握手的力度也十分有力之後不由得有了點譜。而這次來送陳亞楠,榊太郎也沒有特意穿著一身西裝,反而是略帶著點休閒的服飾,看上去和陳亞楠倒是挺配的。

  陳澈坐在車後座,眼睛看著窗外。在路途中榊太郎和陳亞楠倒是偶爾才交談兩句,但是交談的內容在陳澈聽著有些太過於深奧了一些。有時候陳澈看一眼駕駛座和副駕駛座,都能感覺到兩個人直接十分和諧。

  這倒是並沒有太讓她覺得奇怪,畢竟自家媽媽的水準也是挺高的,這位榊太郎的藝術修養也不差,和自家媽媽能夠聊得來。陳澈覺得自己並不用太擔心,眼光再次投向了車窗外,靜靜地看著高速劃過的欄杆,然後逐漸感覺到了一點睡意。

  昨天睡都沒睡好。陳澈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似乎聽到了陳亞楠在說什麼,直接睡死了過去。

  等到了機場陳澈也醒了過來,雖然有些迷茫但是也算清醒,開車門的時候看了眼後面沒車才打開了車門鑽了出來。

  「媽,我幫……」

  看著已經幫陳亞楠拿好行李箱的榊太郎,陳澈頓了一下沒說下去,只是走到陳亞楠旁邊和她一起進了航站樓。

  以前她幫著媽媽拖箱子提箱子習慣了,卻忘記了現在旁邊有個她的男朋友了。

  不用幫她提箱子,不用幫她看航班號,不用幫她找到排隊時間最短的托運櫃檯。陳澈看著不遠處幫自己媽媽找到vip通道然後幫忙辦理登機牌的榊太郎,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似乎自己再也幫不了她了,也似乎自己跟不上他們的步伐了。

  看著他們兩個人說笑,看著那個高大的男子對著自己媽媽微笑,自己媽媽回以應答,然後好像想起了什麼才向自己招手。陳澈不想過去,站在原地看著陳亞楠,然後對著她做出了一個鼓勵的笑容。

  你們去吧,我就不送了。

  她的恐慌是對的,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欣喜,欣喜于自己的母親找到了一個尊重她並且友善對待她的人。當然陳澈也明白,除了欣喜之外,更多的是一點奇怪的悲傷。

  站在航站樓門口,陳澈不會做出什麼一個人先回家這種不給自己媽媽男朋友面子的事情。她站的位子在出口處,而且因為自己身高的關係並不是很難找。遠遠地看到那個榊太郎朝著自己走過來,陳澈甚至於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在什麼地方。

  「抱歉。」

  「應該是我抱歉才對,不好意思耽誤了你那麼多時間。」陳澈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她知道面前的男人覺得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等待有些對自己不尊重,但是這是自己的選擇,並不需要媽媽的男朋友來覺得抱歉:「可以叫我澈醬。」

  「嗯,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直呼我的姓氏。」

  那還是算了。陳澈還是在榊太郎的姓氏後面加了個叔,也不算失禮:「真是麻煩榊叔了,還要送我回家。」

  「沒關係,如果你願意的話,現在正好可以去吃一次午飯。」榊太郎看著陳澈的眼神裡面多了一絲探究,他也很好奇陳亞楠的女兒,尤其在知道對方體育方面的戰績之後:「不知道你的想法是什麼?」

  「可以。」陳澈思考了一下同意了,她和媽媽今天都沒有拜託藤原阿姨上門做飯,都默認了自己會和榊太郎接觸並且在一起吃一頓午飯,所以陳澈也沒有拒絕:「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想吃西餐。」

  「中華料理好了。」榊太郎想要幫陳澈開車門卻看到她直接自己開了車門。看到少女有些困惑的樣子榊太郎並沒有做太多的動作,自己繞到駕駛座開了車門發動了車子。

  榊太郎的車技很不錯,至少陳澈覺得挺穩的,刹車也不會很突然。一路開到橫濱,陳澈也沒選什麼川菜為難人,照例去了曾經去過的一家上海菜館點了兩個人份的套餐。

  「我並不喜歡你。」在等著上菜的時候陳澈看著榊太郎,很是坦誠地開口:「我和我媽媽生活的很好,今天因為你我覺得我和我媽媽之間多了不少隔閡。」

  「我並不是,或者說正相反,我很欽佩澈醬你。」榊太郎並沒有在意小餐館裡略有些劣質的大麥茶,反而喝得挺有滋有味,自己給自己又倒了一杯:「亞楠這麼多年與其說是照顧你,不如說是你照顧了你媽媽。」

  陳澈聳了聳肩膀,畢竟家裡只有兩個女人,真要算的話自己撐不起來整天要媽媽算個什麼勁兒?

  「所以我今天雖然反應不過來,但是也覺得挺好的。」陳澈這句話說得有些違心,但是真的說出來了也覺得輕鬆了不少:「挺好的,我不用那麼操心我媽了。」

  榊太郎聽著陳澈略帶老氣的話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他臉上很少出現笑意但是也柔和了許多,顯得並沒有那麼嚴肅:「你同意便好。當時亞楠和我說了不少你的事情,我當時覺得你這個女孩子十分優秀。今天見到了果不其然,甚至於是超乎我想像的優秀。」

  「謝謝誇獎。」沒有人聽到誇獎會不高興,陳澈笑了下,她對自己媽媽的男友多了不少好感,至少把之前的那些冷淡的消除了不少:「實際上當初在餐會上看到你,我一直覺得榊叔這樣的人就應該正正經經去吃西餐,而不是來這種小餐館。」

  「所以說也是個考驗麼?」

  「不,只是我不想吃西餐而已。」陳澈回答地很狡黠,看到榊太郎怔住的樣子更是笑了起來:「我一直不喜歡吃西餐,不過如果能夠讓我大口吃牛排,不用刀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放進嘴巴裡面,我還是很樂意吃的。」

  「或許,把生牛排買回來自己家裡煎一下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我和我媽試過,她那水準,全熟。」陳澈撇了撇嘴,看著榊太郎忍不住笑起來的樣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媽媽不太會做飯,不過會做的都很好吃。」

  「這點我知道,不過我有嘗試過,她壽司做的很好。」

  「一連做兩個月壽司,當然會做的很好。」陳澈想起這個就怨念:「我把她的各種壽司試驗品當便當帶去學校,吃了兩個月。」

  「原來是這樣。」

  「如果反向推斷的話,那媽媽做日本的煎三文魚肯定不錯,畢竟煎三文魚要煎得很老,她只要放著就成。」

  陳澈雖然有些不自然,但是聊多了之後便舒服了很多。尤其是面前這位榊太郎確實是個很不錯的聊天物件,從美食開始聊起聊到生活也不覺得突兀。不過陳澈還是很小心,如同一隻倉鼠一樣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和母親之間的趣事,一點都沒有透露出來。

  她說的都是她覺得能夠透露給自己知道的。榊太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眼睛裡的讚賞更加明顯。面前這個孩子很明顯是早熟的,除了眼界之外行為舉止都十分成熟,甚至於對話語的把握力還有對聊天局面的引導都有著一定的瞭解,更不用說對人際關係的思考了。

  陳澈這個孩子如果散發善意的話,會很容易讓人靠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亞楠說她很刺。榊太郎思考了一會兒,飯桌上的氣氛很和諧,他並不想破壞,但是這件事情他必須開口:「澈醬有考慮過來冰帝念書麼?」

  「哈?」

  「這樣的好學生,我自然會想給我的母校推薦一下。」榊太郎說的很輕描淡寫:「如果不願意的話,那就當我開個玩笑好了。」

  「那還真是抱歉,我沒有換學校的打算。」陳澈也笑了,這種時刻想著為校增光讓她想起了幸村:「不過如果有想法的話,必然第一個告訴榊叔。」

  「嗯好,菜肴很美味,這家店的廚師很厲害。」

  「謝謝。」陳澈很是坦然地擦了下嘴巴,看著榊太郎結帳好了之後才開口:「抱歉讓您破費了。」

  「沒關係,我送你回家吧。」

  「那麻煩您了。」陳澈點了下頭,她學不了日本人動不動就鞠一躬,這樣讓她覺得太為正式。榊太郎也沒有在意,反而很是舒坦:「不用尊稱,我說過,直呼其名即可。」

  「但是你還是長輩。」陳澈吐出了一口氣然後笑了出來。面前這個男人是自己媽媽的男朋友,她承認這位是她的長輩,而不是別人。

  「以後媽媽……就請多關照了。」

  「請多關照。」


四五友人

第38章 一起三連霸吧

  等到陳澈看到自己脖子上面掛著的是藍色領帶的時候,終於感覺到了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作為在校園裡面的初三生,初中食物鏈頂端,陳澈只覺得神清氣爽。

  幸村也參加了開學典禮,但是上課量卻是有著限制。而且幸村本人也說了,為了能夠調整自己並且在手術後獲得更好的效果,他只是暫時上課,六月份就要重新回醫院了。

  仙道去了大學,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大學生之後陳澈只覺得操蛋。別的不說,她現在和仙道的距離是從初中生到大學生,差距太大讓人覺得不爽。

  開學典禮之後陳澈照舊和幸村一起被分在了c組,讓陳澈有些小驚訝的是真田這次居然不在隔壁班,而是在a組了。

  「因為,野崎現在已經比真田身高高了很多,應該一個人就能壓制住阿澈了吧?」幸村笑得簡直如同百合花開:「而且,我現在可是比阿澈高了呢。」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陳澈面無表情地看了幸村一眼:「女孩子給人感覺總會比男孩子高一點。」

  「……」

  「加油長高啊精市,哪怕是175也很危險喲。」

  本來走在兩個人旁邊的同學立刻止步或者往後退了一步給兩個人多餘空間,唯有跟在兩個人後面的野崎梅太郎十分淡定:「背後騰起的火焰可以再猛烈一點,不用擔心燒到我。」

  「哦呀,野崎麼。」幸村笑得更加燦爛:「不要把我當做你的素材哦。」

  「並不會,幸村你放心就好。」野崎立刻合上自己手上那本小本子,俐落地放進了口袋裡:「早上好陳。」

  「早上好,野崎。」陳澈隨意地打了招呼,然後頗有興致地看著他:「漫畫畫的怎麼樣了?」

  「如果可以的話,六月份就應該能夠畫完我的出道作了。」野崎很是一本正經地點頭:「如果陳想看的話……」

  「沒事,我去買月刊好了。」陳澈擺擺手,她為了這個熟人刷個銷量也沒什麼:「精市你要淡定一些,畢竟身高這種問題擺在那裡,我是不可能長高了,你還有機會。看看野崎,都要一米九了。」

  「是麼?我對我現在的身高倒是很滿意。」幸村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看到野崎再次拿出了他那本小本子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氣:「野崎同學……」

  「放心放心,我記錄的是陳。」

  自己年級最高的籃球部主將要當個少女漫畫家這種消息陳澈倒是很早就知道了,她上次給野崎巧克力的時候還拿到了他回給自己的一張速寫表示感謝。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覺得野崎是在開玩笑,但是陳澈倒是很願意相信這件事情。不過就算相信……拿著小本子記錄還到處找漫畫原型……簡直神煩!

  陳澈看著野崎依舊寫著東西也不去管他了,現在初三了,她開始要考慮打球的事兒了。

  她本來就想的是打到初三就不打了,而且幸村那病自己也要去給他補課,還要當福山教練的傳話筒,羽毛球方面的訓練已經縮減了一半,基本就當個熱身了。

  而幸村也徹底放棄了職業路線,雖然迷茫但是卻也找到了大概的方向。自己的話……羽毛球這方面真的要好好考慮下了。

  畢竟初三了。陳澈歎了口氣,她還真是挺捨不得的,今年比賽她都已經不想參加了,一個是給後輩點安慰,還有一個就是自家好友要手術呢。

  「如果為了我的話,阿澈還是去比賽比較好。畢竟三連霸呢,我的希望也是三連霸哦。」

  「可是我並不想比賽了。」陳澈忍不住開始轉筆,側著身跟著幸村聊天:「總要給後輩點希望,而且……我也比夠了。」

  一開始比賽是為了「為國爭光」,第二年是因為自己還想再打,第三年如果重複著和去年一樣的狀況……陳澈真的覺得很無聊:「而且今年是初三。在國內的話,也算是要準備中考了,學業重沒空練。」

  她還是覺得今年就躲在戲劇社的後臺做做道具塗塗色,然後偶爾去動一下針線幫著做衣服好了。人生總要發展點樂趣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能夠管著自己的媽媽不在……

  「這才是最重要的吧?」

  「嘿嘿。」陳澈有些心虛地笑了笑,看到幸村沒提自己媽媽的男朋友也松了口氣:「不過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去打一場,畢竟你的目標是三連霸,我也弄一個三連霸來玩玩好了。約好了一起三連霸吧,精市!」

  「哦?」

  「真的!」陳澈猛地點頭,表示自己十分誠懇。幸村也懶得理她,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國三手冊上面翻了兩頁。反正自家好友想一出是一出,不用考慮太多過兩天說不定又有別的想法了。

  然而這次陳澈似乎是確定了要和幸村一起拿個三連霸一樣,每天給自己規定好了訓練時間,哪怕幸村回到醫院裡了也一樣練著。本來幸村的手術定在了六月下旬,結果因為醫生的關係又推遲了兩天,陳澈計算了一下剛好是在關東大賽決賽那天。

  「到那天我就棄權。」陳澈把一群盆栽從病房裡搬到陽臺和天臺上面,回來削著蘋果嘴裡嘟噥著:「不然你手術我不在我都不安心。」

  「你不說要三連霸麼?」

  「那也是全國大賽,又不是關東大會。」陳澈翻了個白眼,迅速把蘋果切了幾刀分成四片,一塊給幸村還有兩塊給柳生仁王,另外四分之一自己狠狠地咬了一口:「多謝你們了,這麼多東西上下搬著跑著也累。」

  「沒關係。」柳生推了一下眼鏡,話語裡面有些意味深長:「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阿澈,你有空的話能幫我去泡杯茶麼?」幸村看了眼柳生,語氣也有些奇怪:「如果方便的話。」

  「想把我支走就直說,用不著這麼多套路。」陳澈笑著抬起手看了一眼手錶:「我過半個小時也要回家了,你們慢慢聊。」

  看著陳澈提著熱水壺還順帶把書包都帶走了,幸村沉默地看著她的背影,然後看著柳生和仁王笑意滿滿:「說吧,你們特地來找阿澈有什麼事情麼?」

  「並不是我。」柳生很淡定地開口,他要找陳澈的話才不會這麼麻煩,直接站在學校門口叫她就行了,畢竟他身上還有個風紀委員的職責。至於某人,就不一定了。

  幸村顯然同意這一點,把視線放在了有些心虛的仁王身上,開口的時候特別輕描淡寫:「阿澈沒有和我交往。」

  「真的麼?」

  柳生本來想推一下眼鏡,聽到自家搭檔這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急切問題不由得將手指在眼鏡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往後退了一步示意自己和白毛搭檔沒關係。現在的幸村……簡直就像個妹控哥哥,離得越遠越好。

  「仁王,這件事情很奇怪麼?」幸村偏偏還歪了一下頭,看起來十分無辜:「我和阿澈之間更像是朋友吧?」

  並不是,你們cp樓都有了。柳生看了眼仁王,決定退到牆根。而仁王則是有些心虛,眼神也飄忽不定:「沒,不奇怪。」

  「真好,一直很苦惱很多人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呢。」幸村笑眯眯地拍了拍手,然後十分鄭重地開口:「畢竟阿澈她的思維不能接受我們這裡很早戀愛,如果誤會持續下去的話我並不會認為對我本人會有影響,但是對阿澈肯定是有的。更何況如果我以後有了喜歡的女孩子,阿澈肯定也會對此覺得抱歉。」

  「這樣。」仁王看了幸村一眼,似乎也明白了什麼,臉上帶了一絲笑容:「部長你真是什麼都猜到了呢。」

  「不過我有些奇怪的是,你是什麼時候注意到阿澈的。」幸村歎了口氣,他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態在將來很有可能會再經歷一遍——比如說晴奈有男朋友的時候。

  「我並沒有注意到她,是她本人太過於明亮了。」仁王放鬆下來,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臉上多了點笑容:「部長不愧是部長……若不是部長說過陳桑身上溫柔的一面,我還真是不敢相信。」

  「但是?」

  「但是真的發現她溫柔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眼神已經黏在她身上了,明明一開始是個大魔王嘛,打球這麼厲害氣勢還那麼足。」

  聽著仁王有些抱怨的語氣,柳生恨不得直接出門。不過這話他贊同,大魔王什麼的絕對是,給陳桑取名叫女王的那個姑娘肯定是眼瞎了。

  「可是阿澈不會想那麼早戀愛的。」幸村很是一針見血:「而且她並不希望被打擾。」

  「不,這才是我所希望的。」仁王直接笑了,笑容裡面還有著一絲他特有的狡黠:「畢竟整個年級,並不是只有我和部長發現陳桑的優點。但是至少,部長能幫著我呀。」

  幸村沉默了下,然後抬手給福山教練打了電話:「教練,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是仁王先下的手。」

  「啊?」

  「他來探病讓我心情更加不好,麻煩給仁王訓練加倍,拜託教練了。」

  仁王:「……」

  等到半個小時之後陳澈準時提著一壺熱水敲門進來,然後發現柳生和仁王已經走了,而幸村則是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不由得開口問了一句,結果卻看到幸村無比複雜的目光。

  「出,出啥事兒了?」陳澈覺得自己好久不見的東北口音莫名其妙地冒了出來:「我哪兒有髒了?哪裡濺到水了?」

  「沒。」幸村聽到陳澈的口音直接笑了,也放鬆了不少:「阿澈,你有想過戀愛麼?」

  「戀愛?浪費時間浪費精力還會學習退步,男女生交往不檢點是絕對禁止的。」陳澈很是自然的回答,然後十分懷疑地看了自家好友一眼:「精市,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生了?那我要不要離你遠點兒?」

  「不用不用,我沒有喜歡的女生。」幸村直接笑了,看起來對陳澈的回答很是滿意,話語中甚至於還帶上了一點慈愛的味道:「阿澈,太早戀愛確實不好。不過如果你有喜歡的男生……」

  「東野圭吾麼。」

  「等我病好了去給你弄個他的簽名。」

  幸村笑得無比燦爛,仁王你還想追我家澈?還想什麼在一邊護著她排斥掉所有接近她的男生?

  想得美!


第39章 差點陰溝翻船

  【

  去年陳澈打地區預選是割韭菜,今年陳澈打地區預選是砍菜切瓜。而網球部那邊倒也不是全體正選一起上了,而是交替著預備正選和非正選。用幸村精市的話來說就是福山教練在考慮後備力量,而不是單純的和去年一樣訓練二年級的正選們。

  陳澈在一邊砍菜切瓜的時候總會看到有一群少女穿著一件似乎是做出來的應援服還有小短裙,長髮的綁了個高高的馬尾,步調一致地……在旁邊給自己加油?

  誒喲臥槽這種後援團簡直……雖然是比去年好多了,但是姑娘們你們真的不覺得羞恥麼。陳澈打球的時候還順便吐槽了一下,哪怕知道日本對後援文化很是看重,並且如果在學生時代有做過啦啦隊的話會對以後升學有很大幫助,但是還是覺得渾身不對勁。

  要加油的是個男的也就算了,給一姑娘加油……陳澈只覺得後背發寒,這感覺真是難以言喻。

  至於在一群女生中間的切原還有他旁邊的仁王,陳澈真心沒看見。打球的時候誰管那麼多啊,能夠注意到有一群妹子給自己加油已經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好麼。

  打完之後陳澈迅速把和對手握手然後拎起背包就跑,生怕那群女生沖上來。不過還好,沖上來的不是女生,而是切原。

  「老師!你慢點兒!」

  「赤也?你今天怎麼沒有去比賽?」陳澈聽到熟悉的聲音之後放慢了腳步,有些奇怪地看著切原和他旁邊的白毛仁王:「哦仁王君,你好。」

  「你好陳桑。」仁王也很是隨意地打了聲招呼,並沒有特別激動或者什麼:「這傢伙要來找你,怕他走丟真田副部長就讓我來看著他。」

  「我才不會走丟。」切原頂了一句,然後重新看著陳澈有些不好意思:「那個,老師,我想問你你今天有空麼?能不能陪我去挑一下教輔書?」

  「教輔書?」陳澈有些驚訝,在她印象裡……似乎切原都是及格就成的吧?

  「嗯,福山教練說的。」仁王在一邊代替了切原,聲音裡面還有些幸災樂禍:「因為一直在及格線徘徊,所以希望他成績好一點,至少別和去年一樣全科掛科。」

  「……」

  陳澈秒懂,本來她不樂意給切原太多作業是因為怕切原抵觸,現在切原自己要求了那就沒事兒了。

  「行,我帶你去,反正書店也不是很遠。」陳澈一口答應,然後有些為難:「我騎車來的,你們……」

  「我們坐公車來的,書店不遠的話,陳桑你樂意就推車好了,一起走過去也沒關係。」

  切原有些懷疑地看了仁王一眼,他記得幸村部長要自己多關注一下仁王學長來著,現在看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陳澈合計了一下點了頭,把自己那輛藍色的破自行車的鎖打開推著走。

  「老師,你不換車麼?」

  「為什麼要換?」陳澈推著車很是輕鬆,不就是撞牆上撞樹上撞電線杆上都撞了一遍麼?現在自己的車技可是很不錯了:「赤也,老師這輛車可是承載了不少回憶呢。」

  「那老師的雙人自行車……」

  「閉嘴。」

  切原委委屈屈地閉嘴了,亦步亦趨地跟著陳澈,生怕轉個彎陳澈就不見了。等到看到她臉上依舊有著笑意,切原明白陳澈並沒有生氣,不由得再湊了上去:「老師,你要幫我挑什麼教輔書?」

  「要在國內我會飛快地回答你,但是在日本我要先看看。」陳澈皺了下眉頭,她也有買過一些教輔書,但是日本的教輔……沒國內有針對性,不少材料她都是回國放在箱子裡面拖到日本來的:「我沒怎麼用過日本的教輔。」

  等到了書店,陳澈把自行車停在了自行車棚那兒,扭上鎖之後背著球包進了書店。先把球包裡的錢包拿了出來然後把包寄存好之後才領著切原走進了書店。等到了賣教輔書的地方,陳澈才想起來還跟著一個白毛仁王呢。

  「仁王君,你需要什麼書籍麼?」

  「如果可以的話,也想問問年級第一的看法。」

  陳澈看了仁王一眼,隨手拿起了一本習題集看了下,然後放下再次拿了一本拆封的習題,嘩啦嘩啦翻到最後的答案部分,再放下。

  「陳桑是在看什麼?」

  「叫我陳,或者阿澈都可以。」陳澈翻著答案回了一句,拿起了一本英語教輔翻到後面答案看了一眼然後滿意地點了頭,放進了切原的籃子裡面:「這個答案是獨立裝訂成的一本,並且每個選項都有解釋。哪怕題目並不具有概括性,但是能夠做的如此精細也只有這一本了。」

  「我記得赤也國語很好,國語方面就不用了。實際上別的也不用太多,主要就是英語。赤也你不用擔心自己乘機,放輕鬆才能考好。」

  「嗯好。我記得仁王學長成績很好,就是音樂……」切原還沒笑出來就被仁王拖到了一邊實行學長愛的教育,陳澈掃了兩個人一眼也不去管,很是悠哉悠哉地回到了偵探書籍那邊,隨手抽出了一本愛葛莎看了兩眼,然後放了回去。

  家裡媽媽是愛葛莎腦殘粉,有漢語版為何還要看日語版。

  看了一圈,陳澈隨便拿了一本日本妖怪大全壹放在籃子裡,然後幫著切原再挑了一本數學習題就拎著籃子去結帳。走出書店的時候陳澈看了兩個人一眼,很是隨意地開口:「餓了麼,要不要去吃點什麼?」

  「陳有什麼喜歡的店麼?」仁王笑嘻嘻地接上了回答,順帶一隻手搭上了切原的肩膀,似乎很是好奇:「中華料理?」

  「赤也是來找我的,我記得附近有家不錯的拉麵店。」陳澈看了一眼明顯振奮了很多的切原不由得有些好笑:「抱歉啦,烤肉的話我暫時請不起。」

  「沒關係!多謝老師!」

  陳澈實在是忍不住揉了一把切原的頭髮,對仁王也發出了邀請:「仁王君要一起來麼?」

  雖然很想一起,但是太過於靠近的話,會被某個自封為兄長的部長給滅五感的。仁王很是遺憾的拒絕了這個邀請,能夠和陳澈這麼平和地說說話,他也挺高興的了。

  看著兩個人一個推車一個跟在旁邊的樣子,雖然這個場景有些刺眼,但是如果是切原的話,還是能夠接受的。

  嘛,自己中飯隨便解決一下好了。

  地區預選只是一個開始,之後還有不少比賽。陳澈很是認真地吃著拉麵,旁邊切原早就吃完了,還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和她說話。

  「老師,最近福山教練的任務越來越多了。」

  「他也是為你好,畢竟你是立海大裡面唯一一個有可能走上職業道路的人了。」陳澈笑了笑,用勺子喝了口湯之後繼續吃:「以後有什麼想法麼?」

  「老師……我現在反而不想成為職業網球選手了。」

  「為什麼?」

  為什麼?切原看了眼陳澈,她似乎很認真地在撈碗裡的最後兩粒玉米粒,完全沒有在意自己的說法。雖然情緒有些低落,但是切原還是開口了:「福山教練說,我年紀還是太大了一些。」

  陳澈頓了頓手中的勺子,她不知道切原是什麼時候開始練習網球的,但是沒有打斷他:「還有呢?」

  「還有我血壓。」切原很是頹喪地把下巴磕在桌子上:「福山教練很認真地和我說的,我沒法不相信。」

  「要我我也會相信。」陳澈笑了,笑容裡面還有些狡黠:「這些類似的話我和精市也說過。」

  「誒?」

  「要不是他生病了,他才聽不進我的話呢。」陳澈嗤笑了一聲,看到自己終於撈上來一顆玉米粒便趕緊放進嘴巴:「你會放棄?我才不信呢,就來和老師我撒撒嬌吧?」

  「絕對沒有!」切原略有些漲紅了臉,他可沒有這種想法,只是想要從陳澈身上得到建議而已。陳澈笑了笑,放下勺子和筷子擦了擦嘴很是正經:「我就逗逗你。赤也,你怎麼覺得呢?」

  他怎麼覺得?他自然是想要成為職業的網球選手,但是卻懼怕福山教練指出的這麼多問題。他的心理素質和一些身體上的問題都不適合自己去參加高強度的職業網球賽,然而切原赤也並不是很在乎這些吧。

  畢竟還是個不知愁的少年。陳澈幫切原付了錢之後推著車送切原赤也上了車,她可不想這小子迷路了,千叮萬囑地讓他不要在公車上睡著。

  「放心吧!」切原拍著胸脯保證,然而等到陳澈回家刷完題目,就接到了來自自己好友的電話:「阿澈,切原呢?」

  「……」

  一刻也不省心。陳澈哭笑不得地掛了電話,然後再給切原打過去。她記得切原還給自己特意設了個鈴聲,所以說應該是能聽見的……吧?

  她還真是不記得了,畢竟說實在的,切原瘋起來連自己都打。

  「啊,老師,有什麼事情麼?」

  「你迷路到哪兒去了?」陳澈很是淡定地聽著他的氣喘吁吁:「要我接你回來麼?」

  「不用!不用了!我馬上就回來!」

  「真的?不會再在車上睡過頭,也不會跑去吃東西?赤也啊,你什麼時候能長大。」

  「那個,老師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馬上就回來。」

  陳澈歎了口氣,現在就操心,她真是心疼未來想要當老師的自己,那是要操多少心啊。

  家裡還是沒人,媽媽還要一個月才能回來,現在的話,似乎在加拿大?陳澈瞥了一眼日曆,她基本上每週兩次和陳亞楠通一下視頻電話,也不會特別想念,更何況還有藤原阿姨給她做飯。

  只不過,還是稍微有些冷清了,不然她也不會一直在外面跑,不是呆在幸村的病房裡面就是在俱樂部。家裡沒什麼聲音,除了電視裡面播報的新聞之外,幾乎沒有別的能夠發出聲音的東西了。

  打開電腦看著自己的一堆單機遊戲,陳澈猶豫地點開了明星志願,重新開了一個存檔開始玩。她已經通關了不少次了,然而最後一條bl線……

  她還是需要讓自己平靜一下再去打這條略顯得有些惡趣味的bl線。

  幸村的手術前幾天說往後推了兩天,過了不久又說維持原樣。雖然是為了成功率的關係,但是陳澈還是把日本的醫療系統當著幸村的面罵了個狗血淋頭,聽得幸村都快覺得陳澈是在說相聲,笑得直不起腰。

  「喂!動手術的是你!不是我!」陳澈氣急敗壞地拍了拍幸村的病床,隨手拿起一個柳丁就開始揉:「時間拖成這樣,你還來不來得及去全國了啊。」

  「我相信我自己。」幸村很是柔和地開口,看著陳澈揉柳丁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不用這樣吧,我記得護士小姐那裡有刀,切開就可以了。」

  「剝了皮吃更好,什麼也不浪費。有刀切了還要洗還要擦,算了吧啊。」

  「那就是懶。」

  陳澈唉聲歎氣地把柳丁的皮給剝了,四分之三給了幸村四分之一留給了自己塞進了嘴巴。柳丁很甜,吃的陳澈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唉,真幸福。」

  「這就幸福了麼?」

  「不然呢。」陳澈白了幸村一眼,這貨住院之後更加敏感了,她都懷疑自家好友是不是要當個詩人了:「過兩天縣大賽,我砍菜切瓜完來陪你。」

  「不用那麼麻煩。」

  「需要那麼麻煩,你卷子沒做完,要好好補補。」陳澈惡意地用手拍了拍幸村的肩膀,看到對方垮下來的臉之後滿意地點點頭。人就是不能太閑,閑了就會想東想西,有事做沒時間瞎想,保管幸村的心理素質在出院之後還能提高一大截。

  縣大賽砍菜切瓜完,陳澈甚至懶得去回想自己的比賽。關東大賽抽完簽就是考試,陳澈看著柳又一次拿了第一也沒太大想法,特意去留意了一下切原的成績。雖然這成績在國內肯定要被男女混合雙打,但是在日本倒是很不錯了。

  幸村手術時間徹底定下來,是在關東大賽決賽的時候。陳澈已經決定棄權掉這場比賽陪著幸村,倒是網球部的人堅決要給幸村帶個勝利回來。

  「執念太深,小心陰溝裡翻船。」陳澈坐在學校送選手去關東賽場比賽的大巴上嘀咕著,惡狠狠地看著窗外不動的車流。聽到司機先生同樣焦急的「全城大堵車」之後,陳澈和旁邊神色焦急的同學一樣直接站了起來,拍著車座位怒吼:「你們給老娘閉嘴!老娘的比賽在12點!就算堵車也是老娘先錯過比賽,你們吼個p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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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忙中出錯

  最後還是沒有陰溝裡翻船,骨幹的堵車也引起了賽場的注意,並沒有因此而讓遲到的選手錯過檢錄。陳澈卡著線奔到場館裡,連要坐校車回程的簽名都沒來得及簽。

  陳澈一路把堵車的氣都撒在了賽場上,打的後援會都不敢吱一聲就怕被遷怒。等到打完了氣也出完了,陳澈看著時間還早便跑去會館旁邊的一個小集市上逛了兩圈,還買了點給幸村的手信。看到時間差不多了,陳澈才滿足地回到了校車習慣停留的停車場旁邊,然而……

  校車並沒有來。

  陳澈只感覺自己一臉懵逼,內心是崩潰的。

  好像,自己沒有簽回程的字,也就是說校車不會來接自己,也就是說要自己想辦法回去,也就是說……

  次奧……陳澈恨不得想死一死,都怪堵車,要不是堵車,自己會忘了簽回程的名字,會現在回不了神奈川?

  現在的話,錢肯定不夠。陳澈可以肯定這一點,而且自己和東京不熟,找新幹線車站的話八成要靠計程車,計程車老貴老貴的,而且錢也就帶了點急用的,付完車費自己那麼急用夠不夠買回神奈川的車票都是個問題。

  看著手機的通訊錄,陳澈不斷地往下翻找,等到看到一個名字的時候頓了一下,等到實在是發現真的只有這麼個人能夠求助的時候,還是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只是嘟了兩聲對方就接起了電話,雖然聲音有一絲怒氣隱藏的很好,但是陳澈還是感覺到了。但是怒氣不是對著自己的……陳澈想了下,想起幸村似乎說過這位是冰帝網球部的監督,瞬間了然。

  估計遇上釘子了然後成績不咋樣?好友還特別幸災樂禍地說過冰帝部長手氣特別爛?

  陳澈快速說明了意思之後明顯感覺對方心情愉快了不少,甚至於聲音裡面還多了點笑意。當然這種笑意陳澈是拒絕的,雖然她也覺得自己這事兒幹的挺蠢,但是別人來笑還是算了吧。

  「那澈醬你能先來我這裡麼,網球比賽並沒有結束,而且我還需要把我網球部的成員安全送回才行。」

  「可以可以,如果不麻煩的話。」陳澈立刻點頭,誰知道送回去要等多久,先去了再說:「真是不好意思,麻煩您了。」

  「沒關係,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應該的麼。陳澈看了眼手機地圖,還順帶收到了來自仁王的短信,意思是問自己怎麼沒有在校車上。

  什麼時候存的電話?陳澈雖然有些疑惑自己手機裡面顯示的電話號碼,但是沒簽回程所以校車沒來接這種事情她真心不想讓別人知道。索性就回了一句有長輩讓自己去他家吃飯之類的話,然後再給幸村發了一條自己今天可能不會去看他的資訊,才朝著那個網球比賽點趕過去。

  陳澈覺得挺幸運的,雖然計程車挺貴但是因為自己所在的場館到榊太郎那裡並不太遠,自己還能夠支付得起這段路程的車費。等到了那塊賽場,陳澈詭異地發現這兒有些……安靜?

  榊太郎那邊似乎還沒有結束比賽,陳澈照著他發給自己的座標慢慢找著,猛然間聽到了一陣巨大的掌聲,然後再是歡呼啥的。陳澈朝著方向望了一眼,對照著手機上的場館編號,發現似乎就是榊太郎那邊那一塊地方。

  還在比啊,這都多久了,網球就是囉嗦。陳澈在內心吐槽了兩句,略微加快了步伐。按照剛才那樣子,似乎就是已經比完了……吧?

  很快找到了地方,陳澈看著一個穿著藍白隊服的矮個子少年和一個穿著灰白隊服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在打自己看不懂的,覺得這世界玄幻了的一場比賽。

  媽媽呀,我再也不吐槽精市的網球邪門了。陳澈打了個寒顫,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跑。日本的中二已經到網球上了,感覺到羽毛球上也不慢了。還好自己遇上的都是正常人(?),不然這比賽真是沒法打了。

  還好這場加場很快就結束了,不然陳澈估摸著自己又能數頭髮玩。她並不是很知道網球的規則,但是看也知道冰帝輸了。

  第一輪就輸了……陳澈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畢竟自己剛才也差點陰溝裡翻船。乖乖等到榊太郎看見自己,陳澈才點了下頭往他那裡走了過去,語氣裡面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麻煩榊叔了。」

  「沒關係。」榊太郎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但是對著陳澈很是淡然:「你比賽如何?」

  「21-1,兩局勝了。我就是想拿個三連霸,自從近藤美月畢業之後,關東都沒什麼好對手。」陳澈的聲音並沒有特意放低,反而很坦然。她又不是練網球的,對著這群輸了的少年也沒有炫耀的意思。反正練的是不一樣的項目,何必呢。

  「是麼,澈醬很厲害。」

  「也沒有,今天大堵車,差點就沒趕上比賽。」陳澈的聲音裡面增添了一點窘迫:「也是因為這個,回程簽字沒有簽到。」

  「我明白了。」榊太郎點了下頭,他本來就猜到是這件事情,沒想到還真的是這樣。要送一下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

  「跡部。」

  「是,監督。」

  「你帶著他們回去,沒問題吧?」

  「並沒有問題。」跡部看了一眼陳澈,眼神裡似乎在思考她是誰。陳澈倒是認出了跡部——畢竟當時他們家的錢給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我是陳澈,前兩年有和母親參加過貴公司的新年酒會。」陳澈對著跡部欠了一下身:「貴公司的美味讓我至今難忘。」

  「多謝誇獎。」雖然還是想不起來是誰,但是聽到誇獎誰都是會高興的。跡部很是坦然的接受了這一份讚美,對著陳澈的好奇更加深刻。這個名字很明顯並不是日本人的名字,如果說中國名字,陳的話……他的腦海裡似乎記得曾經自家公司的廣告業務有拜託某個公司的外援高管?跡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陳澈,感覺自己發現了什麼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只能憋著。

  榊太郎看著兩個人打完招呼也覺得基本差不多了,雖然說是女朋友的女兒,但是他也不想讓這位少女和自己麾下的少年們有太多的接觸。畢竟陳澈還小,太早戀愛並不是什麼好事。而跡部或者隊伍裡的忍足都有些,嗯,小姑娘比較容易對這類男孩子動心。

  想著陳亞楠拜託自己的話,榊太郎多了一點笑意,這一次也沒有幫著陳澈拉開車門,而是直接坐進了駕駛座。

  陳澈不好意思坐在車後座上,這樣就像是把長輩當成了司機。坐在副駕駛座上,陳澈靠著軟軟的坐墊不由得覺得有些困倦,打了個哈欠之後才反應過來,連忙對著榊太郎道歉。

  「沒關係,你應該很累了。到你家的話差不多四十分鐘,睡一會也比較好。」

  「那真是麻煩榊叔了。」陳澈勉強點了下頭,感覺自己的眼皮在拉著自己合上眼睛。她以前坐舅舅的車也是習慣上車睡覺,到現在這個習慣也改不過來了。

  等到榊太郎把陳澈叫醒的時候已經到了樓下,陳澈迷迷糊糊醒過來了之後對著榊太郎到了一聲謝,揉了下眼睛按了下太陽穴才徹底清醒過來:「多謝榊叔了。」

  「沒關係。」榊太郎很是溫和,和他的表情倒是有些不搭了。陳澈彎腰下了車,然後把放在車後座的球包拿了出來,再次對著榊太郎道了謝才拿著鑰匙開門回家。等到換好衣服洗好澡,陳澈才拿出手機懶洋洋地對著問自己什麼時候從東京回來的幾個好友群發了短信報平安。

  「安心了?」幸村看了眼手機上的內容,他倒是猜到了陳澈會拜託榊太郎,不過這件事情他怎麼可能告訴仁王,任由對方在自己病房裡面坐立不安看了一場好戲:「仁王,阿澈的確是個溫柔的人,但是她並不柔弱。」

  「用柔弱來評價她才是瞎了眼了。」仁王扭過頭,讓幸村莫名其妙看到了一種叫做傲嬌的表情。雖然覺得好笑,但是幸村還是安撫了一下自己的隊友:「你喜歡阿澈這件事情,我幫你保密了。但是阿澈很敏銳,她如果猜到的話,那就不管我的事情了喲。」

  「真是多謝部長了puri。」仁王實在是沒忍住把自己的口癖給說了出來,對著陳澈他真的忍得很辛苦,就怕對方因為自己的口癖笑話自己:「部長,那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回頭我會讓福山教練給你加訓練的。」

  仁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著,至於這麼公報私仇麼,他自己現在的訓練已經連福山教練幫忙策劃入職網的切原還要多了啊喂!

  陳澈不知道這些,她忙著用視頻和自家媽媽說話,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陳澈看著陳亞楠笑得無比甜蜜,不由得略發了個牢騷:「媽你至於麼。」

  「看你和榊關係那麼好我就放心了啊。」

  「別放心太早,我還沒開口呢。」陳澈擱下狠話,樣子卻軟和了很多:「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嗯,過兩個星期就回來。小澈聽話啊,媽過兩天飛美國,完事了立刻回來給你做菜飯。」

  聊了兩句陳澈放下電話,掃了一眼手機通訊錄看到寥寥的幾個電話號碼。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加了仁王的手機號,不過加了就加了,也沒那麼多事兒。

  他不來煩自己也不說話,並沒有什麼情況。陳澈沉默了一下,然後好笑地把自己的手機甩在了床上。

  何必想那麼多,不過一同學而已。


第41章 勝利與失敗

  陳亞楠挺快就回來了,也沒兩個星期,陳澈還以為她要再過兩天回來的時候就感覺到家裡飄著一股特別香的培根味。

  「媽你回來了?」打開門之後果然看到在把青菜放進電飯煲的陳亞楠,陳澈驚喜地把書包一甩就奔向了廚房:「我說怎麼這麼香呢,菜飯?」

  「嗯。」陳亞楠忙著把一大勺豬油挖了出來放進了電飯煲,攪拌均勻之後才蓋上:「明天你也可以去學校吃。」

  「嗯。」陳澈笑眯眯地點點頭,很是乖巧地坐下:「媽,過兩天就是精市手術了。」

  「不然我那麼早回來幹嘛。」陳亞楠白了陳澈一眼,指了指剛才陳澈沒注意的一大堆東西:「買了一堆,給幸村那孩子好好補補。」

  這什麼啊……陳澈看著那一個個瓶子裡面裝著的藥丸,還有一大堆一大堆的英文說明書不由得覺得有些頭暈:「我只認出來維生素。」

  「還有魚肝油。」陳亞楠很是隨意地開口:「還有點別的東西,正好多買點以後好送人。」

  陳澈默默地離這對維生素以及各種補品遠了點,扭過頭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另一個箱子,打開看到一堆衣服和化妝品還有一些電器之後陳澈覺得自家媽媽簡直是個神。

  「這些全是商家送的,我就花了點小錢。」陳亞楠笑得十分得意:「不只是我,一個公司裡面去的都有,畢竟這些單子都被我們拿下來了。」

  「媽。」

  「嗯?」

  「你聽說過安利麼?」

  「……」

  六月的天風和日麗,天高雲淡,除了有點熱,別的都沒有太多不好。陳澈實在是懶得坐40分鐘車跑東京打完比賽再回來,直接把決賽給棄權掉了坐在幸村病房裡面削蘋果。

  「這樣棄權真的好麼?」

  「有什麼不好。」陳澈隨口回答,反正能去全國大賽了就行,想那麼多幹嘛:「我早就和主辦方說過了,我那偽兄長大人今天動手術,我不在旁邊誰在旁邊?」

  「還有我也是!」幸村晴奈在一邊立刻舉起了手:「哥哥,我今天也和鋼琴老師請假了。」

  「晴奈乖,要吃蘋果麼?」

  「要……可是這是給哥哥的。」幸村晴奈眨巴了一下眼睛,很是殷勤地把自己那一份蘋果遞給了幸村精市:「哥哥吃。」

  「謝謝晴奈。」

  「削皮的是我。」

  「謝謝阿澈。」

  陳澈哼了一聲,勵志把這裡所有能削皮的水果都削皮,等到幸村夫婦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盤子上擺著兩個梨一個蘋果,還有手上在開始殺柚子的陳澈。

  「俊樹叔叔,由奈子阿姨。」陳澈不敢動,她在殺柚子呢,手上的刀剛劈下去,正好是晴奈也屏住呼吸在期待的時候,難免有些尷尬。幸村俊樹笑了笑倒是沒有很擔憂,倒是幸村由奈子十分興致勃勃地跑去看陳澈殺柚子了。

  「今天感覺怎麼樣?」幸村俊樹坐在自己兒子的病床邊,眼神裡面並沒有類似於緊張或者說心疼的表情,反而有些隨意,似乎只是去動個類似於闌尾炎的小手術一樣:「要不要練練啞鈴什麼的?」

  「不用了爸爸。」幸村直接笑了,他還真是沒無聊到這樣,病情逐漸好轉,甚至於手術都不是必要的了。他的心態也十分放鬆,並沒有很負面:「倒是媽媽不擔心麼?」

  「她現在像是擔心的樣子麼?」幸村俊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看著自己妻子十分滿意地和陳澈一起剝柚子,心情也明朗了起來:「等出院了要多謝澈醬。」

  「爸,當初你去接亞楠阿姨的飛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幸村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出了這個問題:「如果爸爸你當初沒有做出這樣的決定,會是什麼樣的?」

  「至少你小子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幸村俊樹仔細想了一下竟然想像不出這樣的情形,甚至於哪怕細想一下就會覺得恐慌:「別去想這些事情了,你隊友們怎麼樣?」

  幸村看了眼自家老爸,然後略有些心虛地笑了下:「如果我說我稍微騙了他們一點……」

  「你騙了他們什麼?」

  「我也沒有騙。」幸村更加有些心虛,他是真沒騙,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人誤解他的意思,連自己去上學的那一個月都快成了「在學校的最後一個月」。真要解釋還沒人信,明明應該是自己欲哭無淚才對。

  「他們總以為,好像我要……」幸村含糊地帶了過去,聽得幸村俊樹一愣,然後直接笑得彎了腰:「是不是還說我們不常來看你只有澈醬真是沒良心啊哈哈哈哈。」

  「爸!」幸村尷尬地推了推自家老爹,他是真沒想到,誰知道這些傳聞是哪裡來的:「阿澈說他們這次決賽估計不會打的很好,因為……太關心我還有可能會輸。」

  「嗯,這個確實也有可能。」幸村俊樹好不容易止住笑聲,看到自己兒子的表情忍不住又笑了:「不過輸一場對他們來說是好事,畢竟人生不可能一直順風順水……噗,不行不行我還是想笑,現在的小孩子想法怎麼這麼好玩。」

  幸村夫婦因為自己兒子鬧出的笑話笑了好久,陳澈不斷地給幸村晴奈投喂,病房裡面和樂地都不像是幸村馬上要去手術間的樣子了。等到護士進來讓幸村做準備看到病房裡的樣子,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幸村君,要開始了哦。」

  幸村為了手術安全已經禁食了一天,陳澈為此還吐槽他這樣能夠清清腸胃。看到護士進來了陳澈便帶著幸村晴奈出了門,兩個人坐在病房旁邊的椅子上一人一顆猜巧克力豆的顏色。猜准了就吃掉,猜不准就對方吃掉。

  玩了好一會兒,陳澈就看到一身手術服然後帶著和浴帽一樣的幸村精市走了出來要接收最後的檢查。雖然很想忍,但是奈何幸村晴奈已經笑得岔了氣,忍不住也狂笑了起來:「精市你現在簡直就像是個尼姑。」

  「嗯?」

  「哥哥你真的是我哥哥不是姐姐嘛!」幸村晴奈直接笑倒在陳澈的懷裡:「嘛沒事,澈姐也可以當我的哥哥!」

  「不是我說,我平常還不覺得什麼,現在一看真以為你是個妹子呢。」陳澈好不容易止住笑,她對臉的概念只有評論女性的臉,對男性是不是帥哥或者美人一點概念都沒有,基本就是看過就算:「我決定了,今年海原祭必定要大力贊同男裝女裝咖啡館!」

  也就陳澈敢贊同,別人會麼。幸村含笑不語,他懶得和這兩個女孩計較,被護士囑咐了一通關於麻醉的事情之後也並沒有太多緊張,反而有點期待。

  等到要進手術間的時候網球部的少年們還沒回來,陳澈就猜到多半這群少年陰溝裡翻船了。當然形容對手是陰溝不太好,但是現在陳澈懶得想那麼多。

  等到幸村快要去手術室了那群少年才拿著衣服跑了過來,陳澈沒看到真田就知道估計這場是輸了。而且雖然覺得這個場面很感人……但是……

  「那個,精市現在是□□的。」陳澈一臉幸災樂禍地插話,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甚至感覺旁邊兩個醫生也笑了:「你們別圍著他了趕緊去手術吧。」

  「誒?」

  「沒說過只是個小手術麼?精市的身體狀況很好並不會有差錯。」陳澈看到面前一群少年的震驚臉,很是自然地對著兩位醫生鞠了一躬:「拜託醫生了。」

  「沒問題。」

  看著手術室的大門關上而那群少年還沒有清醒過來,陳澈不由得很是好奇:「你們不知道開刀要扒光的麼?」

  「不……」

  「哦那你們現在知道了。」幸村晴奈一本正經地點頭:「不止扒光衣服,等到手術完了還有等哥哥通氣才能進食。」

  「通氣……」

  「俗稱放屁。」陳澈一臉高貴冷豔,完全不管自己說出了什麼話:「等吧,你們餓了麼?」

  這個跳轉有點快。還沒等到柳反應過來,就聽到切原興奮的聲音:「是老師做的壽司麼?」

  「不是我做的,我媽媽做的。」陳澈撇了撇嘴,很是隨意地放了一個在嘴巴裡:「要不要嘗嘗?」

  「那我就不客氣了。」切原興致勃勃的用陳澈遞過來的叉子選了個壽司放進嘴巴,十分愜意地嚼了兩下,剛要伸第二次手就發現自己選中的那個壽司被旁邊的人給拿走了。

  「嗯,真是美味呢。」仁王看了切原一眼,無比得意地翹起了嘴巴:「多謝陳了。」

  「仁王前輩!那是我挑中的壽司!」

  「還有很多嘛,你可以挑別的。」

  兩個人雖然有些鬧騰,但是聲音卻壓得很低,生怕打擾到手術室裡的人。陳澈笑著搖了搖頭,把另一個條壽司遞給了柳:「吃吧,你們剛比賽完肯定還來不及吃飯。」

  「不了,我在等真田。」

  陳澈聽到這句話也不說什麼,收回了手把壽司包裝拆開掰了一塊放進了嘴巴,咽下去之後才開口:「他會輸的。」

  「為什麼?」

  「因為他太渴望勝利,所以他會輸。」陳澈笑了笑,她對真田並沒有太多的意見,只是這一點讓他很是吃虧:「而且,他心亂了,一邊想著精市一邊打球,不可能贏的。」

  「那麼,部長的病情……」

  「你們自己想太多。」陳澈很是乾脆地回答,把壽司塞給了一臉期待的晴奈之後讓她靠著自己,然後閉上了眼睛:「你們在哪裡看到的那麼多精市的病情推測?他挺好的,不然也不會還去上了一個月的課。」

  「原來如此。」仁王抽空點了點頭:「我就覺得部長似乎沒那麼嚴重,真田真是太操心了。」

  「所以他長得這麼老。」晴奈忍不住哼了一聲,似乎十分怨念:「還有人問我我是不是他女兒,呸!」

  「……」

  陳澈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麼接下去,既然無法回答的話,那就微笑吧。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陳澈唯一能夠聽到的聲音除了自己準備的mp3的播放音樂之外,就是桑原手中的收音機。她還挺驚訝中學生網球關東大賽決賽有廣播直播,不過聽到後面聽到立海大輸了之後,也沒有什麼想法。

  「怎麼會,真田副部長怎麼會輸!」

  「赤也。」陳澈閉著眼睛警告了一聲,吼起來的切原,拍了拍靠著自己因為切原聲音而驚醒的幸村晴奈,示意她繼續睡著:「精市還在裡面呢。」

  「怎麼了這是?」看到切原痛苦的樣子,拿著一堆便當好不容易趕過來的幸村由奈子嚇了一跳,趕緊把他從地上扶起來:「怎麼啦切原君,不要哭。」

  「幸村伯母……我們輸了……」

  「誒呀我還當什麼呢。」幸村由奈子下意識地出了口氣,她看到這孩子這樣還以為自己兒子出了什麼差錯:「因為輸了所以哭了麼?」

  「是的。」

  「可是沒有人能夠一直贏下去啊。」

  陳澈閉著眼睛不說話,她能夠感受到這群少年的難過,但是卻感覺自己依舊和旁觀者一樣。她不是他們集體中的一員,她所擔心的一場比賽不過是一場優勢明顯的比賽。

  「大家先吃點東西吧,澈醬帶來的壽司也不夠。阿姨給你們每個人都準備好便當了,先吃吧。」

  「謝謝幸村伯母。」

  陳澈因為抱著幸村晴奈沒法起來,只能點頭表示感謝。幸村由奈子柔和地笑了,上前輕輕推了一下幸村晴奈,然後低聲和陳澈開口:「多謝澈醬了。」

  「不麻煩。」陳澈搖搖頭,稍微揉了一下手臂之後露出了一個笑臉:「只要等待就好了,精市的這場戰鬥,輸贏太明顯了。」

  「嗯,手術時間有些長,澈醬等會兒要不要先回去?」

  「等我媽來接我吧。」陳澈點了下頭謝了幸村由奈子的好意:「先暫時能等多久,就等多久吧。」

  幸村只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就一切都結束了。稍微動了一下眼睛,幸村便看到了一邊趴著睡著了的媽媽,病房窗外那些盆栽因為月光產生的影子。

  天色已經很晚了,哪怕努力想要看一下時間也做不到。幸村並不忍心把自己媽媽叫起來,而麻醉的效果開始漸漸消退,時不時能夠感覺到身上開始有著一些麻癢的刺痛。在還算能夠忍耐的情況下,幸村也不願意觸碰護士小姐的呼叫按鈕。而且雖說是因為麻醉的效果醒來,生物鐘還是強行讓幸村感覺到了一些困倦。

  還是再睡一覺吧,這場仗,還是我贏了。


第42章 手術之後

  手術之後如何驗證病人已經通氣?

  答:病人放屁了沒。

  陳澈沒好意思去黑一把自家基友,沉默地坐在一邊拿著英語書給切原默寫,表情十分嚴肅。真田拿著表格給好友彙報訓練情況,表情同樣十分嚴肅。

  「嘶……」

  「鎮痛栓!」陳澈猛地把英語書砸在桌上然後彈了起來,聲音無比尖利。真田手一抖pia的一下按下了呱替啶,一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看的幸村直接笑了。

  「誒喲我的知心好友你別笑了行麼,看的我特緊張。」陳澈有些手足無措,第一天幸村整個人因為手術過後麻醉效果消退而導致基本全身都在疼,用了鎮痛栓才好了很多。但是醫生說幸村正在發育期不能多用,有時只能依靠自己扛過去。幸村也說了,若是自己堅持不住肯定會說出來,而說出來的方式直接被陳澈打為「痛呼一聲就按呱替啶」。

  「又痛了啊?」護士小姐幾乎有些懶洋洋地走了進來:「你們兩個好好讓人養病行麼?就算一個是好友一個是女朋友也別這樣一驚一乍行麼?」

  「我不是女朋友。」陳澈翻了個白眼,她還記得護士小姐第一次看到她和幸村之間的動作的時候雙手捂臉一副腐女子的樣子呢:「還有多久這種痛才會消除?」

  「你們先出去,檢查著呢。剛才又用呱替啶了?」

  「嗯,時間我也有控制,基本上一個白天兩次。」

  「小夥子能忍,疼痛對恢復也是有好處的。行了你們先回去吧,過兩天就能夠拆線了。」

  「過兩天是幾天?這才三天啊。」

  「一般來說一個星期拆線,短了不好長了也不好。」護士倒是很坦然:「不過放心,不會拆出二次淤血的。」

  「那就好那就好。」陳澈和真田幾乎是千恩萬謝,趕著切原出門之後護士小姐又探了一下頭:「這孩子是網球隊的麼?」

  「是的。」

  「如果是我的話,我不建議他拆線之後立刻進行複健並且去打比賽。雖然有一個月的恢復時間,但是還是太短了。」護士小姐很是誠懇:「感覺他除了父母妹妹也就比較聽得進小姑娘的話,有空勸勸。」

  「勸過了,他的決定我絕對支持。」陳澈一下子變得有些吊耳噹啷:「我勸可沒用,要教練的話才有點分量。」

  「嗯,那我相信你不是他女朋友了。不是因為你頭髮短哦,也絕對不是因為你說話沒分量。」

  切原一把拉住暴怒的陳澈,壓低聲音開口:「老師我知道你和部長不是男女朋友。」

  「知道就好。」陳澈揉了揉切原的腦袋,看了一眼嚴肅的能當自己叔的真田同學,不由得十分深沉地歎了口氣:「考試能考。」

  「嗯,我知道。」

  「放心,他能和我們一起升學的。」陳澈最後看了一眼關緊的病房門,帶著切原走出了醫院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一直相信幸村能夠打勝這場仗,並且是徹徹底底的勝利。但是看到術後恢復,陳澈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怎麼了老師?」

  「沒什麼。」陳澈看了一眼切原,手指不自覺地卷上了自己的頭髮:「我覺得我需要留個長頭髮了。」

  「誒?」

  「感覺,頭髮太短了一點。」陳澈笑了笑,她每年都會留長頭髮,但是又會馬上剪短。今年倒是有點不一樣,因為幸村的關係一直沒去剪頭髮,現在看看倒是似乎能夠紮一個小揪:「我留長頭髮會很奇怪麼?」

  「不是,因為已經習慣老師短髮的樣子了。」

  「嗯。」陳澈點了下頭,她也習慣被當做男生了,但是剛才護士小姐那段話確實戳中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萌發的……少女心?

  噫,真可怕。

  陳澈打了個寒戰,回頭等幸村有空了問問……不對,應該問問別人。

  頂著陳澈的眼神真田整個人都僵硬了,不過陳澈也沒讓他僵硬多久,跑去和一個護士說了些什麼之後似乎拿到了什麼,然後三下兩下把自己的頭髮全部攏到了後面……

  紮了個兔子尾巴一樣的揪。

  「有感覺很奇怪麼?」陳澈拍了一下切原的肩膀,突然感覺脖子裡面舒坦了不少:「沒想到頭髮紮起來比短髮還涼快。」

  「老師……」

  「嗯?」

  切原閉上了嘴巴,他覺得這樣和個兔子尾巴一樣的辮子莫名很可愛,但是這樣子的陳澈……確實感覺和短髮時候不一樣了很多,甚至於若是單看背影他甚至於不敢認qaq

  「行了我先走了,明天學校見。」

  「嗯,老師我送你。」

  切原對著真田鞠了一躬,然後背起書包跑了幾步跟在陳澈旁邊。陳澈隨口說著英語詞彙,切原則是在一邊背出了拼寫和含義。

  「赤也,我是不是頭髮真的太短了?和你站在一起的時候甚至於還被人當做過兄弟。」陳澈看著切原一頭黑色卷髮,和自己那不斷外翻的頭髮倒是有點相似,兩個人站在一起還穿著立海大校服,雖然說陳澈穿著的是校服裙,但是上身沒有用領結而是領帶,乍一看確實像是男生。

  「並不是……」

  「或許做出點改變也沒什麼不好,比如說我現在。」陳澈那兔子尾巴一樣的辮子還綁在那裡,看的一路上不少路人都有些想笑。陳澈倒是無所謂,身邊還跟著背單詞的切原,一路走得飛快:「赤也,我要換方向了。」

  「嗯。」切原應了一聲,乖乖地把自己身上的羽毛球包交給了陳澈。切原已經學乖了,在某些時候就算說話陳澈也不會理自己,尤其是她似乎在說給自己聽的時候。

  不過確實,一個女孩子一直被說像男孩子,和陳澈一樣坦然了兩年的也不多。

  等到第二天陳澈依舊綁著個兔子尾巴跑到學校去,毫不意外地驚愕到了一個學校,甚至於老師上課的時候也十分稀奇地把陳澈提溜起來回答了不少問題。陳澈不覺得煩,倒是覺得有些好笑:「至於麼。」

  「在我看來十分至於。」

  「臥槽!」陳澈直接往前一跳,驚魂未定地看著後面突然出現的野崎梅太郎,整個人被嚇了一跳:「野崎你幹嘛。」

  「記錄一些素材而已,比如說女生長長頭髮要多久。」

  「……」

  「陳,我能問你一些問題麼?」

  「問問問!」

  「好的,你為什麼會突然,就是綁了辮子呢?」

  陳澈看著堅決不退縮的野崎,露出了一個陰慘慘的笑容:「因為我媽媽說我紮起來好看。」

  我媽說我紮起來好看,說我露出額頭好看,就不說我短髮好看。陳澈想到這點就有些鬱悶,不過似乎野崎沒有感覺到陳澈的鬱悶,反而繼續問了:「以後準備留長麼?為什麼?」

  「因為我發現,頭髮紮起來比短頭髮涼快。」

  野崎頓了一下,用一種十分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陳澈:「不是因為有喜歡的……」

  「不是啊。」

  「……好吧我明白了。」

  野崎看著陳澈一臉莫名其妙覺得自己心塞塞,這年頭想要點八卦想要點素材都那麼難,簡直就是要命了。

  陳澈一路紮著兔子尾巴跑到醫院,被認識的護士姐姐們還特意拉著摸了兩把自己的兔子尾巴,整張臉都紅著敲了幸村的房門,拉開來一看看到裡面還坐著兩個人更是想要直接奪路而逃算了。

  「阿澈你臉怎麼這麼紅……」

  「別說了,還不是被護士姐姐們給摸了辮子。」陳澈沒好氣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她把頭髮紮起來之後整張臉都露了出來,不像是以前那樣用頭髮遮住了一部分臉頰。陳亞楠一直覺得陳澈把頭髮紮起來好看也是很正常的,畢竟她本來就臉小,用頭髮把臉一遮就更小了。

  現在紮起來露出了陳澈的臉型,改變了的不止是髮型還有給人的感覺。現在的陳澈因為有著一兩絲垂在臉龐邊的髮絲,顯得整個人柔和了不少,而又因為把頭髮紮了起來,精神上就給人感覺很有活力。

  「嗯,有些驚訝。」幸村有意看了一眼跑過來的仁王,本來他還以為今天是仁王和柳生陪同,然而萬萬沒想到醉翁之意不在酒。

  「精市,你今天傷口怎麼樣?」

  「好多了,睡了一覺之後基本上都是處在隱隱作痛的等級,並不會和前兩天一樣,鎮痛栓也撤了。」幸村示意了一下自己旁邊,陳澈看他臉色也好了不少不由得放心了下來,也能開些小玩笑:「精市,你看我今天是不是比以往漂亮多了?」

  「嗯,是的。」幸村一本正經地回答,然後眼睛一撇:「仁王你覺得呢?」

  「嗯,確實是。」仁王看到陳澈的目光轉了過來也沒什麼動作,依舊是笑嘻嘻的樣子,心裡卻因為自己的白毛擋住了耳朵而松了口氣。陳澈聽到這個也笑了,走的離他近了兩步,問的卻是柳生:「柳生,你什麼感想?」

  「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受了什麼刺激?」

  「沒什麼刺激,突然發現我似乎有了點少女心。」

  「……」

  柳生差點沒托穩自己眼鏡,別對我說這種話好麼陳同學,你知道我搭檔有多醋麼!陷入單戀還是暗戀的少年真的傷不起啊。還好陳澈也沒多說什麼,雖說會因為自己改變而感覺到一些小得意,但是她也不會把這種得意持續很久:「明天精市拆線,我們看不了你。」

  「多謝這些日子阿澈的陪護了。」

  「所以我多留一套卷子給你記得做完。」

  「……」

  柳生忍不住給自己部長點了根蠟燭,看了一眼旁邊的搭檔,看到他時刻目光不離開那位短髮少女……不,現在應該說兔子尾巴少女,不由得深深地歎了口氣。

  仁王君你這樣,有用麼?

  「對了仁王,回頭你幫我個忙。」

  「說吧,陳的忙我肯定會幫。」

  「幫我去論壇發個帖子。」陳澈笑得一臉賤兮兮,讓半躺在病床上的幸村不由得有些不安。然而陳澈才不管這些,很是神秘地對著仁王招了招手,兩個人嘭地一下關上了病房門到外面討論去了。

  柳生看著幸村的表情,恨不得把自己眼鏡給摔了,這樣還真有用。只希望自家部長別牽連自己……

  「柳生。」

  「是,部長。」

  「轉告福山教練,讓仁王別那麼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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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少女心的開始

  主題:關於兔子尾巴

  好萌……萌死了……

  1l:沙發!超萌!萌死了嗷!

  2l:如果我說……我突然發現泉水是女神你們會打我麼?

  3l:不會不會……不過說起來大家都把泉水當男神那麼久,反而忘記了她的身份了吧喂!感覺這麼對女孩子有些……雖然泉水確實帥爆。

  4l:同感,啊怎麼辦,好想表白。

  5l:樓主表示看到的那一刻怦然心動……雖然以前就很心動了。樓主暗戀泉水已久,然而人家有大舅子_(:3」∠)_

  6l:大舅子是什麼鬼hhhhhhh,鳶尾怒躺槍。

  7l:泉水是我們的!選誰都可以!不過鳶尾躺槍,人家哪是大舅子,明明是小舅子!

  8l:別歪樓……不過兔子尾巴啊……真的超可愛呢!理解樓主心情,我也暗戀泉水了!

  9l:這裡樓主……走開!泉水是我的!

  ·

  拆線是一種什麼感覺?

  就是你能夠感覺到一條線從你的肉裡面抽了過去,然後很奇異地並沒有感覺到很痛,然後突然抽出來的那一刻會刺痛無比,恨不得打個滾然後把拆線的醫生給踹出去。

  幸村很冷靜地沒有踹一聲,他抓破了床單。

  在場的護士小姐們打了個寒戰,醫生也出了不少汗才把線給拆完。拆完之後幸村看著身上的一條疤痕,倒是不覺得很難看。

  「給我看看?」陳澈剛開口就否定了這個想法:「算了,男女有別。」

  「晴奈看到過,看到就覺得很痛。現在那條疤是粉的,醫生說還沒長好。」幸村晴奈比劃了一下和陳澈解釋,也不敢直接撲進自家哥哥的懷裡,只能歎了口氣拿出了陳澈給她帶的月刊少女漫畫:「哥哥,最近我看到了個新故事。」

  「嗯,什麼故事?」

  「一個短髮少女和一個藝術家青年的故事。」

  陳澈和幸村立刻反應過來,對視的表情十分意味深長,甚至於還有些手癢。等到幸村晴奈打開之後陳澈看著那四個「夢野咲子」,也不管什麼手癢了,直接笑暈在幸村病房。

  真夢幻真少女。

  看在野崎梅太郎的筆名的份上,陳澈懶得找他算帳——畢竟能夠取出來這種筆名的也是勇士。更何況真要說起來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仔細看了下漫畫之後發現故事雖然是短篇,但是卻很動人,也就懶得去說了。

  「晴奈喜歡夢野小姐麼?」

  「很喜歡!我決定了,現在我就是她的飯!」

  陳澈痛苦地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她真是沒想到自己只是為了熟人刷個票而已,居然刷出了個腦殘粉。

  「什麼時候開始複健?」

  「兩天后。」幸村看了一眼陳澈,看到她有些驚訝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好吧,是考試後。」

  「兩天后考試,我送你去學校?」

  「不要是雙人自行車就行。」

  陳澈和幸村晴奈同時沉默了一下,然後陳澈抱住晴奈,晴奈也抱住了陳澈:「不,我們要看哥哥(精市)坐在雙人自行車後面的樣子!」

  「……」

  最後幸村十分理智地選擇在醫院考試,為此陳澈十分失望,寂寞地踩著自己的藍色自行車,考了個全年級第一。

  考完試之後幸村便開始了複健。他所做的複健訓練倒是並沒有特別痛苦,畢竟一開始恢復地就很不錯,現在只不過是根治了而已。醫院設備倒也齊全,有著一個足夠大的溫水游泳池來幫助恢復肌肉——然而他的傷口還沒徹底好,只能暫時放棄了這一種方式。

  從站立開始,讓自己的腿部肌肉恢復到平時能夠走動的感覺。雖然沒有特別大的痛感,但是走路的時候雙腿能夠感受到那些筋肉在不斷地互相拉扯,似乎在阻止自己行走一樣。

  抬起腿的時候能夠感覺到韌帶被撕扯一般的痛苦,但是幸村依舊是笑著的。他笑著抬起腿,然後放下,再次抬起,再放下。

  人是一種可怕的生物,他會為了自己所要達成的目標傾盡全力,哪怕會為此付出極大的代價。

  或許會痛到讓人流淚,或許會讓人覺得想放棄,但是一旦有了目標之後,便是到死也會想要去完成。人類是一種神奇的生物,他們似乎認為,為了自己的信念而死也是一件十分光榮的事。

  如果是陳澈的話,她覺得她不敢見到幸村這麼努力複健的樣子。太可怕也太過於認真,複健的時候他的眼神甚至可以說是像是在吞噬著什麼一樣。但是真的見到了,反而就放心了。

  這種放心並不是因為幸村的努力,而是因為她能夠感覺到幸村還沒有放棄。只要沒有放棄,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考試完之後的一個月陳澈來回醫院和自己的羽毛球俱樂部,倒是立海大網球部的幾個人去參加一個什麼集訓去了。當陳澈聽說切原也過去的時候,下意識地開了口:「他全科及格了?」

  「咳……老師你別這麼不相信我。」

  「沒,去年印象太深了。」陳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真是無意的:「去集訓就好好努力吧,加油。」

  「好。」

  「柳,拜託你了。」

  真田看了一眼陳澈,很是有些無語地壓了壓帽子,不就是當年對著切原太嚴厲了一點麼,至於把自己防成這個樣子麼。立海大的真田切原還有柳去了集訓,但是剩下的正選依舊是在學校裡或者直接被拉出去打練習賽,基本沒閑著。正是因為沒閑著,所以陳澈才能抽空看到了幸村同學寫下的某個王子公主劇本。

  「今年要表演的社團正好,是網球社呢。」陳澈看著幸村的笑臉,特別想要把「花枝亂顫」這個詞給濫用一把。翻了下灰姑娘這個劇,陳澈只覺得如同天打雷劈:「我絕對會,幫精市你的。」

  「正好,我還參考了堀前輩的意見。」

  堀前輩啊……陳澈想了下,八成這位前輩是豎起大拇指,十分肯定甚至於欣喜地開口:「喲,幸村你終於寫王子公主的劇本了?我看好你,需要幫忙嗎?」然後把一堆道具服砸了過來。

  「裙子什麼的都有現成的,但是灰姑娘最後亮相那一套肯定要重新做一套新的。」陳澈很肯定地開口,她現在管的就是後勤,對道具都是了若指掌:「誰是灰姑娘?」

  「等全國大賽完了抓鬮。」

  「噫!精市你好壞!反正不是你對吧。」陳澈歎了口氣:「那我去給男裝女裝咖啡館投一票,你放心,我會幫你化妝的。」

  「不過呢,我是舞臺劇監製……」

  「唉,作為學長,應該給後輩一個成長空間啦。」陳澈很是淡定地拍了拍幸村的肩膀,看到他臉都黑了不由得偷笑:「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你難辦的,女裝又不是一定要穿裙。」

  不過說起來陳澈也有些好奇,她還在想幸村怎麼來轉移在複健中的疼痛問題,現在想想真是細思恐極。如果說那些扭曲的臉色並不是痛,其中還有著幸村腦海中想像的各種網球部部員的女裝扮相……

  真是個可怕的男人,還好自己和他是朋友!

  至於化妝這個問題,陳澈自從開始紮兔子尾巴之後就和陳亞楠學習了。雖然陳亞楠一個月就可能按時回來一次,但是對女兒樂意打扮自己,陳亞楠只想著感謝蒼天。

  「要不要試試lolita?媽媽看了《下妻物語》之後覺得lolita的裙子超可愛!要不要試試看?啊,不喜歡的話要不要試試看淑女風?小澈你終於開竅了媽媽立刻去告訴外婆!」

  陳澈:我媽……算了,還是不說她智障了。

  如今陳澈也沒幹太多事情,也就早晨起來塗點粉然後拿一支顏色淡一點的口紅當唇膏用。主要是周圍的女生都在化妝甚至於化妝都成了一項禮儀。雖然說她有點懶,但是隨便打理一下也不算浪費時間。要學什麼眼線眼影……還是算了吧。

  全國大賽的話,陳澈倒是沒啥想法。關東大會決賽棄權這件事情也不是臨時的,早就說過有了備案,所以到也不是很驚訝的意見事情。立海大網球部翻船倒是被騷擾了兩三天,然後就沒啥然後了。

  畢竟全國大賽最為重要,關東冠軍丟了就丟了。立海大網球部拿得起放得下,並不差這麼點差距。

  幸村也開始可以慢跑積攢體力,他的複健速度讓醫生都目瞪口呆。陳澈也沒出言阻止,甚至於連去醫院都少了。

  「怎麼突然找我?」仙道滿臉好奇,這兩日陳澈沒去醫院,倒是他去看了幸村好幾次。現在看到陳澈一臉苦樣,仙道不由得八卦了起來:「和你人生導師說說,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那啥,我不是現在留長髮了麼。」

  「就你那兔子尾巴……」仙道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至今記得當年陳澈說他掃把成精呢;「怎麼了,留長挺好的啊。」

  「仙道,你有女朋友麼?」

  仙道愣了一下,然後看到陳澈十分認真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被表白了?」

  「沒。」

  「嗯,我懂,女生對這方面總是很敏感的。」仙道笑嘻嘻地開口,他去了大學也沒談戀愛,畢竟大學剛開始忙得很,還有籃球訓練整個人都累趴了,哪有心情找女朋友:「然後呢?」

  「然後……誒你沒看我給你發的短信?」

  「看過,忘了。」

  仙道回答地理直氣壯,仔細回想了一下才感覺到似乎確實有這件事情:「就那個,突然出現的電話號碼?」

  「差不多吧。」陳澈頭疼地揉著太陽穴,她這件事情不敢和幸村說,就怕這個自稱的偽兄長炸了——雖然他已經炸過不少次了。

  「青春啊青春。」

  「青春個毛線。」陳澈吐槽了一下,很是緊張地攥住了手中的杯子:「我並不想要戀愛,早戀真的是不好的。」

  「沒事,放輕鬆。」仙道感覺有些好笑,他還是第二次見到陳澈這樣緊張——第一次是在她打架之後。

  「你喜歡他麼?」

  「我就和他說過那麼幾句話,怎麼可能喜歡!」陳澈一臉驚悚,整個人拼命往後仰:「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哦~」仙道好笑地看了一眼陳澈,看到她埋怨的樣子也稍微正經了一些:「你討厭他麼?」

  「這就是關鍵!」陳澈一下子激動了,原本後仰的動作停了下來,十分激動地往前探了探身:「仙道你還記不記得上回那個和我道歉的白毛?」

  「哦,他啊,挺好的啊……不不不,我是說,你現在戀愛太早了。」

  「嗯,可是我不討厭他。」陳澈又開始後仰,整個人十分警惕,看著仙道的神情也有些可憐巴巴的:「我該怎麼辦?」

  「順其自然,別想那麼多,反正他沒和你表白呢。」仙道看了眼手機,看到幸村給自己發的短信之後十分隨意:「總之,先把全國冠軍拿到手再說。」

  看著陳澈恢復了,仙道也笑了,抬手給幸村就發了一條信息。嘛,畢竟在下才是人生導師,三言兩語就把注意力轉沒了,還怕別的麼。

  不過面前的少女……仙道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為何陳澈會選擇把頭髮留起來,但是他可以肯定那個白毛還是有一定作用的,而且……現在的陳澈,確實是少女了。


第44章 所謂偶然

  自己鞋櫃裡的愛心信封的時候,陳澈的第一個反應是找垃圾桶在哪裡。

  畢竟自己「惡名遠揚」,若是真有情書的話……不被幸村這個八嘎好友給處理掉,也會自己收好了然後放學扔到家裡的垃圾桶。但是這一次……陳澈猶豫了一下,把鞋換好之後直接扯開來瞄了一眼。

  「你跳躍起來的時候的英姿深深的打動了我,綁起頭髮之後更加可愛。」

  陳澈默默地把信放好,然後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誰再提她的兔子尾巴就絕交!

  現在是夏天,陳澈綁了兔子尾巴之後確實覺得舒坦了不少,狠下心要剪短偏偏又有點捨不得,只能每天頂著個兔子尾巴在學校晃悠。還好因為以前的各種威名沒人敢嘲笑,不然陳澈真是想去哢嚓一刀,光頭都比兔子尾巴好看。

  看到信被扔進垃圾桶,陳澈才感覺到了一點暗爽;果然以後這種東西還是別拆的好。等到回教室把東西放好之後,陳澈卻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柳?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陳,請問你明天有空麼?」

  陳澈看了眼柳,然後略遲疑地點了下頭。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陳亞楠和她說過明天要和榊太郎約會,還給自己塞了錢要麼出去吃要麼叫外賣。現在柳找自己是……

  「為了慶祝幸村出院。」柳及時開口打斷了陳澈的想法,聽到這個陳澈也笑了:「要去搓……吃一頓麼?」

  「沒有錯。」柳很是坦然地點了頭:「畢竟陳幫了大忙,大家也想要感謝你一下。」

  「感謝的話也就是說我去了不用付錢?」

  柳犀利地看了陳澈一眼,他還真沒想到陳澈的重點居然是這個。不過沒辦法,這次聚會一個是為了慶祝幸村出院,另外一個也是為了感謝陳澈幫了幸村這麼久:「沒錯。」

  「能透露下去哪裡麼?」

  「因為已經考完了而且明天是週末,所以大家決定跑遠一點。東京最近新開出來了一家很不錯的餐館,試營業而且在打折。」柳很是體貼地開口:「若是陳有空的話,那麼就早上九點半在新幹線站集合如何?」

  「可以。」陳澈很是坦然的點了頭,這樣自己還能把那頓外賣錢給存下來,說不定日後可以買點自己看中的東西。不過網球部時間挑的也挺好的,正好是考完了成績也沒出來的時候,大家也都最放鬆。

  說起來幸村的恢復程度很不錯,尤其還在青少年發育期,基本上一天一個樣。陳澈對此還是挺放心的,就算她管不了幸村的恢復訓練,還有福山教練呢。

  和陳亞楠報備了之後陳澈心安理得地把外賣錢放進了自己的小金庫。不過如果說要去參加這種慶功宴要穿什麼……陳澈咬著嘴唇想了好一會兒,她現在都習慣穿校服了,還真沒什麼自己的衣服。

  考慮了下,陳澈還是胡亂選了一件體恤衫加了一條牛仔褲。她真是沒什麼衣服,不過運動褲倒是一大堆。陳澈看了眼手機之後立刻給柳打了個電話:「柳,那家店是什麼類型的?著裝的話有什麼規定麼?」

  「……沒什麼規定,休閒一些就好。」

  「好的謝謝。」

  休閒一些……那就t恤牛仔褲吧。陳澈歎了口氣,好不容易能找出一件稍微有點花邊的襯衫,陳澈真是有些糾結。

  似乎柳考慮到陳澈和幸村的想法,點的東西倒也清淡。出乎她有些意料的是,柳挑選的這家店居然是韓國料理。

  一個中國人,在日本,吃韓國料理。陳澈也是被震了不行,看著幸村一臉糾結的攪著自己的人參雞粥,看著好友們吃著烤肉,頓時心裡就爽了。

  「唉,烤肉真不錯。」

  「是啊是啊,老師你也喜歡烤肉麼?」

  「不,我喜歡別人看著,我吃著。」陳澈哼了一聲,似乎有意夾起了一塊烤肉,然後毫不猶豫地塞進了嘴巴:「肉質鮮美,醬料香濃,搭配非常不錯。」

  柳默默地往旁邊挪了一點。

  「老師你怎麼可以不包生菜!包了生菜再吃味道更好!」

  「嗯,生菜脆嫩,和肉搭配起來還能解膩。咬下去能直接斷,我打個滿分!」

  真田默默地往旁邊挪了一點。

  「老師老師,要冷面麼?我這份讓給你。」

  「這個我不是很喜歡,冷的東西我一向不敢在夏天吃。赤也有嘗過泡菜麼?酸酸辣辣很開胃,而且也脆。雖然說味道偏大眾化,但是也能讓人眼前一亮。」

  「阿澈。」

  「嗯?精市有事麼?」

  幸村歎了口氣,自己只能在一邊喝粥看著一群部員吃香的喝辣的,他也很受不了好麼。只不過這次他不是因為這點事情——哪有因為這點事情就讓福山教練給他們增加訓練單的?最多也就讓他們多打機場練習賽而已:「你往後看。」

  往後?往後……陳澈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然後猛地回過頭,整個人都僵硬了。

  因為網球部人比較多,大家也沒有坐在包廂裡面,而是在大廳的空位拼了一下桌。因為這家店是新店的關係,客人倒是很多,但是絕對沒有陳澈所看到的身後那桌再後面一桌來的顯眼。

  那兒坐著的是自家老媽和自家老媽的新男友。

  「那不是冰帝的監督……麼……」切原看到陳澈的臉色不由得聲音也低了下來:「老師,那個人是……」

  「我媽媽,和我媽媽的男友。」陳澈淡定地在所有人都聽自己講話的時候夾掉了最後一塊烤肉:「沒關係,我習慣了。」

  「真的麼?」

  「我媽單著那麼久,有個男朋友挺好的。」陳澈看了眼發問的仁王,收回自己的目光把注意力放在了冰紅茶上:「雖然覺得挺難過,但是看他們挺好的我就放心了。」

  「不止,幸村。」柳示意了一個方向,他早發現了,就是忍著沒說而已。看大家吃的那麼高興他也不想提這件事情。但是既然幸村自己說出來了,那麼也沒什麼。一群少年齊刷刷往柳示意的方向看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群……故意駝背坐著偷偷往冰帝監督還有陳澈媽媽那邊看的熟人。

  「冰帝?」看到跡部一臉嫌棄的樣子,丸井直接笑了:「他們簡直了,那模樣和八卦記者似的,要不要這樣。」

  「嗯,挺需要的,畢竟剛才按照我那方向看過去的時候你們也是貓著腰。」陳澈淡定地開口,手裡筷子也沒停下,十分矜持地夾了自己面前的一塊刺身,在真田難以言喻的表情中扔進了自己那沒放醬油全是芥末的碟子:「榊叔人挺好的,上回我在東京回不來還是他把我接回來的呢。」

  「幸村,要去打個招呼麼。」真田看到陳澈這麼對待刺身實在是忍不住了,只能轉移下話題。幸村沉思了一下,然後拿起手機找到了跡部的電話號碼,簡單發了個短信。沒過多久,立海大網球部就和冰帝網球部……對上了眼神。

  陳澈:「赤也我教你,趁他們在對眼神,趕緊搶肉。」

  「……」

  幸村因為大病初愈沒有動彈,倒是跡部稍微繞了點遠路過來打了個招呼。等看到一群少年中唯一一個似乎像是女生的生物之後不由得細細思索了一下,然後試探性地開口:「你是那位……」

  「陳澈。」陳澈看到跡部過來就喝了口水把食物咽下去,然後再用濕巾手弄乾淨了,對著跡部伸出了手兩個人握了一下之後跡部似乎認了出來:「陳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跡部君。」陳澈簡單地回了一句,看了一眼自家媽媽那裡,似乎她和榊太郎聊得挺開心。跡部看陳澈並不注意自己和幸村聊了些什麼,心中有點譜但出於謹慎還是問了一句:「陳桑是立海大網球部的經理麼?」

  「並不是,只不過生病期間多虧阿澈照顧。」幸村搖了搖頭:「阿澈是打羽毛球的。」

  「我似乎聽說過,但是很抱歉並不瞭解。」

  「沒關係,畢竟大家不是同一個領域的。」幸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如果跡部聽說了那才有問題:「跡部君來這裡是?」

  「本大爺是被一群不華麗的傢伙給拖過來的。」跡部想到這點就頭疼,他雖然好奇但是也不會特別興奮,監督有自己的生活,而且物件他亦有聽聞,是個十分優雅的女士。不管如何跟蹤這種行為真是……太不華麗了!

  「那是我媽。」陳澈很淡定地開口:「跡部君你願意可以告訴他們是我媽,明天我有一場比賽,歡迎圍觀。」

  「好的我會傳達。」跡部被震了一下之後十分複雜地開口,他真的不是對監督戀愛有意見,而是對自己的部員有意見。

  「如果他們好奇我的話,請務必給我加油。畢竟看我的比賽,是很有代入感的。」

  陳澈一筷子下去,直接戳穿了一塊烤肉,甚至於表情也有些猙獰。切原也不怕旁邊坐著的是真田了,直接拼命往旁邊擠,就怕殃及池魚。

  代入感,是代入對手吧。幸村笑意不變,他還是比較瞭解跡部的,這種跟蹤的事情必然不是跡部會做出來的,多半是裡面某個好奇的傢伙。幸村看了柳一眼柳也搖了搖頭,他也是不久前才定下的地方,而且陳澈媽媽來的比他們晚多了。

  「我明白了,很抱歉陳桑,對此我表示歉意。」跡部代替自己的部員給陳澈道了個歉,畢竟這件事情是他們做得不對:「請原諒我部員的好奇心。」

  「沒事。」陳澈歎了口氣,站起來也對跡部略欠了身:「反而是我心情不太好。跡部君,對此我也表示歉意。」

  等到跡部回到冰帝那一桌直接陰沉了臉:「吃完趕緊走吧。」

  「誒?跡部不跟了麼?好不容易發現監督似乎找了女朋友……」

  「那也是監督的事情。」跡部很理智地沒有把陳澈的事情說出去,雖然他也好奇但是這種事情牽扯到他人家事,說出去總是不好的:「我和幸村聯繫了一下,等到全國大賽比完,兩方有可能會聯合進行一次合宿。」

  「為什麼!都比完了!」

  比完了?跡部笑了下,看到鳳長太郎還有日吉若都正經起來的表情很是滿意。後輩們也需要成長起來,全國大賽後的合宿倒是並沒有太多,主要的還是為了提攜後輩。

  不過陳澈這個名字,確實哪裡聽過。跡部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然後拿起手機直接搜了一下陳,羽毛球,全國大賽等相關詞彙。看著一刷跳出來的一大堆東西,不由得揚起了眉毛。

  怪不得有些耳熟,居然是想要衝擊三連霸。跡部看了眼自己監督的那一桌,他的角度並不能很好的觀察到監督的表情,反而是那位女士看得較為清楚。兩者之間眉眼倒是有些相似,不過那位女士看起來十分柔和,而剛才見到的陳澈卻是英氣十足。

  「跡部,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沒什麼,發現了一個很優秀的人。」跡部看了忍足一眼,臉上多了點笑:「或許,我們應該抽空去看一場羽毛球賽。」

  羽毛球賽?什麼時候跡部喜歡上羽毛球了?忍足呆了一下,但是也沒細問。既然跡部選擇了,那麼他肯定會安排大家去看的。

  至於立海大這邊,柳付錢的時候手都在抖。試營業這天有優惠沒錯,但是也架不住陳澈和切原兩個飯桶。再加上本身他們運動量大吃的也多,付錢來簡直心都在滴血。等到柳付完走出門,陳澈跟在後面,直接塞給他自己的外賣費。

  「我要買東西和我媽說就行,這本來就是我媽留給我的伙食費。」陳澈很是坦然,她是真坦然,並不是因為心疼網球部經費被吃空了。柳也不客氣地收下,道了兩聲謝之後才想起來:「似乎仁王有話要和你說。」

  「仁王?」陳澈看了一眼前面走著的白毛,看背影他和柳生勾肩搭背,似乎在聊什麼事情。她並不想去打擾兩個人的時候,反而是仁王鬆開了勾著柳生肩膀的手,然後有意落在了最後。

  「陳,你討厭我麼?」

  討厭?陳澈皺起了眉頭,她並不討厭仁王,為什麼他會認為自己討厭他?看著仁王的樣子也不像是開玩笑,陳澈很是認真地搖了頭:「並不討厭,怎麼了?」

  「那就好。」仁王看著前方,似乎像是不敢看陳澈。而陳澈也好像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閉上了嘴不說話,等著對方先開口。

  沉默並沒有維持太久,仁王歎了口氣首先打破了沉默,再這樣下去幸村就要發現了。自己好不容易拜託了軍師和搭檔幫著自己,再這麼耗下去真是太浪費機會了。

  「我也不討厭你。」仁王帶著一點笑意開口,話語裡也沒有平時和幾個隊友開玩笑時候的輕佻,反而很是鄭重:「陳澈,我喜歡你。」


第45章 最後第二場比賽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就是你忙的時候手機開著等著他的短信,總是想要見到他,想要為他做些什麼,視線離不開他。

  陳澈煩躁地關掉了網頁,她從來沒有想過會被人表白。當然情書另算,她現在都有點後悔扔掉情書了,不知道日本有沒有賣廢品的,賣了都比扔了值錢。

  但是現在又不一樣,是被人表白了。陳澈哀歎了一聲,她又不敢告訴幸村,老媽那兒也不能說,只能再問問……

  仙道·掃把精·人生導師·彰。

  「用到人家的時候叫人家人生導師小甜甜,用不到了就叫掃把精。」仙道委屈地開口,用胳膊夾著電話偏著頭和陳澈說話,手上則是幫父母做著飯:「又有什麼事兒?真被表白了?」

  「沒有錯。」陳澈很是抓狂:「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所以我拒絕了,但是看他樣子感覺我拒絕也是情理之中,總覺得自己想法都被猜到了啊。」

  「別慌別慌。」仙道忍不住要笑起來了:「首先你討厭他麼?」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上次就說過了!沒想到報應來得那麼快!」陳澈差點就尖叫起來:「都是套路!不討厭所以就喜歡了麼!都是套路!」

  仙道:「……」雖然很想把那個男的揍一頓但是還是必須先吼一句媽的智障。

  「好了你別這樣,不喜歡就拒絕,沒什麼大不了的。」仙道很是悠哉,他不想讓陳澈覺得這件事情很特殊,就當是被蚊子咬了一口好了:「你怎麼說的?」

  「怎麼拒絕?就用你教我的。」陳澈沒好氣的開口:「抱歉我現在不想戀愛,我更想要努力學習。你是個好學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的這麼說啊。」仙道差點笑暈在廁所,當初他是開了個玩笑,誰知道陳澈真的會這麼說:「不用在意的阿澈,反正你已經拒絕,那就別再想了。」

  別再想了那就是不想了,而且等到比賽開始陳澈就全部拋到腦後根本沒空去想。比賽的時候陳澈基本全程指導賽,打得她頗有一種指點江山的感覺。各種球路輪流演示一遍,花哨地讓人都覺得心疼對面。

  陳澈很能夠感覺到有些對手在不斷的在比賽中學習自己的球路,甚至於在以後的比賽中也顯示了出來。比如說去年和自己打過的小川亞美就是其中一個,甚至於陳澈有時候感覺和在另一個自己比賽一樣。不過另一個自己……太弱了一點。

  「下回假動作別那麼明顯。」陳澈很是隨意地看了一眼對手,看到中路的球直接吊了個高球看小川亞美如何應對。小川亞美也十分聰明地沒有選擇扣殺,而是直接拉了個球,用同樣的球速和高度回敬了陳澈。

  「嗯,勇氣可嘉,但是機會放到我手裡了,你就注意了。」陳澈笑了下,直接一個扣殺下去。手腕甚至於因為用力而和胳膊成了九十度的角度,讓觀眾齊齊驚呼。陳澈本人也覺得沒什麼,倒是嚇到了小川亞美。

  「看到了麼?要這樣。」

  「可是,我手腕……」

  「練,用沙包,用杠鈴,練習腕力還有握力。」

  裁判:那個,現在在比賽。

  陳澈才不管在不在比賽呢,她現在參加全國大賽,不過是為了一個和幸村「一起三連霸吧」的約定。如果不是有這個約定,她估計都不會來參加比賽。

  比完之後感受到小川亞美崇敬的目光,陳澈下意識地背上球包就跑。幸村一個月來恢復地很不錯,雖然沒有徹底到巔峰狀態,但是也已經十分優秀了。

  陳澈整理好東西之後就去了網球賽場,本來她不想去的,奈何那兒有自家老媽,和她男朋友。

  等到了那邊,陳澈就看到了網球比賽的安排。似乎冰帝要和上次打贏了立海大的那個叫青學的學校比賽,陳澈不由得為抽籤人的手氣點了根蠟燭。

  她還記得上回首輪關東大賽……也是青學把冰帝給淘汰掉的把,這才八強呢,又遇上了那簡直就是點蠟。不過另一方面,手氣差也是因為實力不夠才手氣差,畢竟按照陳澈一路打比賽的效果來看……抽誰都一樣。

  然而剛到網球那地兒陳澈就看到披著外套的幸村帶著一群少年走了出來,她直接樂了:「比我還快?」

  「你還趕路趕過來,途中浪費了不少時間,我們這裡自然就結束了。」幸村沒說什麼,雖然確實挺快的,自家部員鐵了心不要他上場,基本都三局解決戰鬥。雖然開心但是也有些苦惱。

  「甜蜜的苦惱這是。」陳澈白了幸村一眼,很是注意地沒有去看除了真田之外的別人。小心地避開了仁王之後陳澈才開口:「精市,既然你們已經比完了,那我先回去了。」

  「好。」幸村點了下頭,他也猜到了一點,剛才陳澈目光很是躲閃,但是躲閃地很有目的性,往那方向一看就知道是誰了。

  尤其某人今天似乎打比賽和發洩一樣。幸村看了眼仁王,多半是表白了,然後被拒絕了。

  仁王看著陳澈的背影,他倒是早就知道肯定會被拒絕,只不過如果不說出來,他會感覺很心虛。哪怕說出來被拒絕了也沒關係,只要她知道自己喜歡她就行了。

  「仁王。」

  「是,部長。」

  說什麼呢?有什麼好說的呢?幸村笑了笑,他折騰仁王也折騰夠了,沒必要繼續:「加油吧。」

  仁王的眼神刷一下就亮了,他自然能夠分辨出來幸村口中並沒有任何敷衍的意思,甚至於很贊同。

  「為什麼……」

  「需要為什麼?我並不能代替阿澈決定她的人生,戀愛本身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作為好友,只要在她傷心的時候把你暴揍一頓就行,比阻攔你方便,也解氣多了呢。」

  「……」

  接下來對戰名古屋星德的那場比賽,幸村能夠感受到仁王和柳的配合莫名融洽,直接殺了對方一個6-1。

  嗯,或許在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一種修行吧。幸村皺了一下眉頭,不過似乎有點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在比賽場邊看到冰帝網球部。

  至於冰帝網球部去哪裡了這個問題,或許問一下陳澈更加瞭解些。當然她也並不知道榊太郎會帶著冰帝網球部來看她的比賽,畢竟就算是半決賽,她也是打了和指導賽沒什麼區別。

  不過有區別的是,第一局指導賽,第二局就不是了。面前這個叫做神原的少女十分優秀,很快就掌握住了第一局的時候自己所表達出來的球路,並且狠狠地用兩個假動作活學活用回擊了。

  這才是比賽啊。陳澈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後將指尖探入羽毛球球拍上的網格。深吸一口氣之後,陳澈接過了球童手中的羽毛球,仔細整理了一下上面羽毛,然後做出了發球的姿勢。

  自然落地,然後揮手。簡單的如同自己發過的無數次球一樣,過網,到底線,然後聽到對方的回擊。

  「啪。」

  依舊如同爆竹一樣響亮,球過來的時候球速飛快,旋轉穩定,過網之後直直的墜下。陳澈立刻上網,然後將拍子墊在羽毛球的下方,略微用了往前的力,然後看著這個小球擦網而過,落在了對方的場地上。

  「11-1,陳。中場休息。」

  陳澈對著神原笑了下,轉身回到自己放著的球包的地方拿出了沒開封過的水喝了一口,順帶著看了一眼看台想要找到說會代替陳亞楠來看自己比賽的榊太郎。本來還以為要找挺久的,結果一瞬間就找到了。

  畢竟銀灰色隊服在一群黑壓壓的觀眾裡面……太顯眼了一點。陳澈抽了抽嘴角,對著那個方向點了點頭,然後給自己嘴裡塞了一口香蕉,再小心地喝了兩口水。

  「休息結束。發球權陳。」

  陳澈接過了羽毛球,檢查了一下之後換了一個,看到對手氣喘吁吁的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體力這種東西永遠是最能夠直接體現在比賽中的。在體力充足的情況下才能打出漂亮的球路,才能做出完美的假動作,才能結束比賽拿到勝利。

  體力是一切的根源,它十分重要,但同樣也不是最重要的。

  運動員這種職業,真的是很讓人覺得絕望的一種職業。沒天賦和有點天賦的天差地別,有點天賦和天賦高的同樣也是天差地別。這是哪怕有著再多的訓練也拉不了的差距。或許有人會提出疑問,但是靠著勤奮走到世界第一的,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個?

  面前的神原有天賦,但是她起步太晚了。

  陳澈揮動了自己的拍子,她從來不會小看任何一個對手,尤其是這個對手值得自己和她打一場的時候。白色的羽毛球在空中劃過了一條線,陳澈對著神原打回來的球,直接對著底線死角一個扣殺。

  「12-1,陳。」

  球向自己飛來,小球。然後假動作,扣殺。

  「13-1,陳。」

  放棄麼?想放棄麼?陳澈再次拿著羽毛球讓其自然墜落,她放棄了,已經放棄了很久了。

  五年級的時候,她明白了這是一條荊棘路。她不願意走下去,不願意走這條可能摔一跤就會永遠告別的路。這一條路要犧牲的太多,得到的太少。

  她想要得到的無非是能夠一個月裡面抽兩天和媽媽吃頓飯,無非是希望老師不要覺得自己練自己喜歡的羽毛球不是不務正業。她並不渴望繁花,也不渴望擁有榮耀。

  只要無愧於心就行。

  算好球路,大跨步兩步跑過去,感受到羽毛球和球拍的撞擊,略用力拉了個小球,然後迅速站起,看著對方同樣的一個小球之後直接把羽毛球吊了起來。

  她熱愛這項運動,卻不願意為此付出全部。因為她明白自己最多也只有一個熱愛了。

  幸村能夠說出「我只有網球了」,陳澈不可以。陳澈知道自己還有媽媽,還有哥哥,還有學習,還有未來成為老師然後扔給自己未來可能有的侄子侄女一套五三。

  這個未來比一路的荊棘繁花交錯,更加平和,也更加吸引她。

  扣殺,一個暴扣。

  「陳,20-1.」

  這是局點了,也是最後的一個球。自己最後的那場決賽,卻沒有這一場來的讓自己感覺到戰慄。

  畢竟這是壓軸,後天的比賽是大軸。壓軸技驚全場,大軸送客。

  明天,還有最後一場最為暢快的比賽。

  小球慢慢落在地上,帶走了陳澈臉上的笑容和對方的笑容。

  「陳,21-1,大比分2:0,立海大陳澈,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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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有錢沒地花

  陳澈看著跡部,跡部也看著陳澈,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再次對著對方伸出了手。

  「立海大,陳澈。」

  「冰帝,跡部景吾。」

  榊太郎:「……」

  雖然榊太郎不知道為什麼跡部會突然和自己溝通想要去看陳澈的比賽,但是既然提出了……而且冰帝之後也沒有比賽,這件事情確實可以考慮一下。按照他知道的,陳澈的水準絕對不止全國大賽的水準,給自己這群部員開開眼也不錯。

  只不過兩個人這麼微妙,榊太郎沉思了起來,除了上回關東大賽以外,是在哪裡還見過面麼?

  「比賽很精彩,雖然項目不同,但是讓我感覺到了差距。」跡部的表情有些複雜,他能夠明白上回見到陳澈的時候她口中的代入感了。這種代入感並不是身臨其境,而是能夠透過陳澈的球路的比賽場上的氣勢,看到這場比賽所蘊含的廝殺意味。

  這種情緒不止自己,冰帝的人基本也都感受到了。畢竟剛才要離場的時候,跡部親眼見到向日嶽人想要站起來的時候腳一軟直接倒在了芥川慈郎的身上。不過他沒揭穿,甚至於還對著向日嶽人伸出了手拉了一把。

  「非常謝謝。」陳澈很簡單地道了一聲謝:「這是我最後一次比賽了,能夠獲得這個評價我很開心。」

  「最後一次?陳桑這麼厲害不去職業麼?」

  「不,我不準備去職業。」陳澈看了一眼某個紅毛,一開始她還以為這個男生是女孩子,長相實在是太過於精緻了一些:「並不適合我。」

  「陳桑的比賽十分讓人難忘,有機會的話,或許要討教一番。」跡部很是鄭重地開口,他為了自己的成績而高傲,但是面對有著同樣出色戰績的人也十分尊重。陳澈眯了一下眼睛,她總覺得跡部想法和榊太郎一樣,想把自己拐到冰帝去。

  「看完了的話,跡部你帶他們回去吧。」榊太郎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發話,他總覺得再這樣下去有些不對勁。對著站在自己身邊的跡部點了下頭,語氣裡面稍微有些命令的味道:「我找澈醬還有些事情,你們先回去吧。」

  「是。」跡部點了下頭,這句話裡面蘊含的信息量有點大,直接砸實了自家監督和這位陳桑的母親在戀愛甚至於可能結婚的意思。也不打擾兩個人溝通,跡部直接帶著冰帝走了。

  「亞楠可能要很久才來,她讓我帶你先去吃點東西。」

  「嗯,拜託榊叔了。」廣告業這種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的地方,陳澈早就習慣了。而且她和榊太郎之間關係也還可以,並沒有很排斥他:「那拜託了,在下想要吃烤肉。」

  「在下?」

  陳澈咳嗽了下,最近看電視劇看的有點多:「那麼,妾身?」

  「以後別用這些代詞。」榊太郎知道陳澈是在開玩笑,聽到後面那句「妾身」也略微露出了點笑意:「直接用我就好。」

  「表示鄭重而已。」陳澈笑了下:「要不榊叔推薦個地方吧。」

  「跡部他們也決定去吃烤肉,不過多半他們肯定會和那些打網球的選手一起鬧一個晚上。要選的話,亞楠上次推薦了我一個地方,很不錯。」

  「嗯。」陳澈頓了一下,然後抬頭看了一眼榊太郎,很是淡定:「那家韓國料理麼?」

  「……」

  「我去過,就你們去的那天。我們立海大精市剛好出院,網球部經理拿到了那家店的優惠,就叫上我了。」

  陳澈看著榊太郎略有些窘迫的樣子,想著反正現在跡部不在,報個料也沒啥問題:「我還看到冰帝的也在。」

  榊太郎瞬間黑臉。

  陳澈見狀立刻閉嘴,她可不想要被牽扯到。冰帝的事情讓他們冰帝操心,她作為立海大的優秀學生坐著看就好。

  陳亞楠果然到最後還是打電話過來沒有空一起吃飯,陳澈不覺得什麼,倒是小心地看了一眼榊太郎。榊太郎看到陳澈的動作雖然好笑,但是還是主動解釋了一下:「我們並不是很喜歡一直在一起。」

  「嗯,這點我肯定,從我記事開始就沒和我媽一起睡過。」陳澈點頭,她作為陳亞楠女兒自然是知道陳亞楠有多注重自己的私人空間:「我覺得她和天海佑希挺像的。」

  「是麼?我也這麼覺得。不過這種形式的交往倒是讓我覺得很舒服,至少不會去猜測她到底想要什麼。」

  這是距離產生美麼……陳澈有些弄不懂這倆大人的戀愛。她現在也沒什麼感覺了,莫名還有點心疼榊太郎。

  遇上自家老媽也是一種罪過。

  因為在東京比賽的關係,陳澈直接就住在學校幫忙訂的酒店了。回到酒店陳澈直接砸了幸村的房門,看到是真田開門之後有些驚訝:「精市呢?」

  真田默默地想要關上門,卻看到陳澈直接伸了腳卡住了門:「在洗澡?」

  「不要說得那麼理直氣壯,陳桑你也是個女孩子。」

  「可是我在闡述事實好麼。」陳澈乖乖地把腳放了回去,她現在也算性別意識開始有了點兒,不過要說的事情也沒那麼複雜:「那就轉告精市,三連霸的約定我已經快要完成了。」

  「我們也一樣,立海大從未有死角。」

  陳澈聽到這句話有意看了一眼切原房間的方向,成功讓真田同學黑了臉:「成績除外,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東西。」

  「嗯嗯嗯,是的是的。」陳澈笑嘻嘻地點頭,走回自己房間之後立刻和陳亞楠撥了電話,抱怨了她一通之後得到她後天就來看自己決賽不由得也放了心。坐在床上看了一會兒電視劇,陳澈倒是聽到自己房門被敲了。

  彎腰從貓眼裡面望出去,來人一頭白毛無比顯眼。陳澈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僵硬了,恨不得裝作自己不在。

  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陳澈才打開門。結果開到一半門直接被保險卡住,同時嚇了兩個人一跳。

  「抱歉抱歉。」陳澈立刻關上門把保險推開然後再開門,這麼一下什麼尷尬都沒了,只有不好意思:「剛才嚇到你了。」

  「沒關係。」仁王很是克制地沒有往前,兩個人靜了一會兒,仁王才開口:「抱歉。」

  「為什麼?」

  「上次,太突兀了。」仁王雖然知道自己應該比陳澈高了點,但是因為平常有些駝背所以現在倒是平視:「是我太衝動,冒犯到你了。」

  「冒犯,倒是不至於。」陳澈歪了下頭,突然覺有些好笑:「似乎每次你見到我,都會先和我說一句對不起。」

  「確實。」仁王想到這個也笑了:「誰讓我老是幹蠢事呢。」

  「還好,並不蠢,至少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陳澈直接笑了,她倒是並不介意這一點:「不過我暫時並不想談戀愛。」

  「我知道。」仁王也沒有很糾結這件事情,輕描淡寫地就混了過去:「後天我們決賽,我應該是單打二。」

  「單打?」陳澈看了一眼仁王,在她印象裡這位似乎一直都是打雙打的:「為什麼會想要打單打?」

  「有時候一個人體驗一下場上的空曠,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陳澈點了下頭,她不知道他們具體會打成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空能夠看到一點比賽:「精市在最後,單打一?」

  「是的,不過我們會盡力……四局以內解決對手。」

  「如果你們真解決了,精市肯定會抱怨。」陳澈並沒有笑,只是隨口說了句事實。雖然站在門口聊天並不好,但是她也懶得動了,直接用保險把門虛掩上,然後站到一邊和仁王稍微聊了天。

  就像仙道說的,被表白並不是什麼大事。尤其兩方都並不在乎的時候,相處起來倒也沒那麼可怕。不過確實,仁王是個很有意思的人。這點陳澈很同意,他似乎總是能夠探查到別人的心思,是個十分不錯的聊天對象。

  至於別的,陳澈還沒想過那麼多。既然對方說表白不是什麼事,那麼就按照他說的就好。

  在半決賽後,決賽選手都會空出一天休息。陳澈盤算了一下之後睡到自然醒,雖然不能數錢,但是她能花錢。

  全國大賽的獎金,立海大的獎學金,陳澈基本沒花過。畢竟她找不到時候出去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空買東西——每天去給自家好友補課都來不及,哪怕是化妝品也是自家老媽出資。

  除了情人節巧克力和好友的生日禮物,沒處花錢陳澈覺得也挺好笑的。看了眼日期,陳澈盤算了一下決定睡到自然醒就去給自己買點生日禮物慶祝一下。今年難得全國大賽早了一天,正好自己的生日在決賽後。

  然而生物鐘不是那麼好調整的,陳澈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瞄到自己手錶上面顯示的六點四十五,一分不差,只能憤恨起來洗漱,順帶去外面跑個步什麼的。

  這年頭享個福都那麼難。陳澈哀歎了一聲,出門的時候十分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一堆同樣苦相的少年。

  同道中人啊。陳澈十分心塞地歎了口氣,出去跑了四五圈放飛了一下自我,回去吃完早飯之後抓著球包就直接根據昨天查到的路線跑去了秋葉原。

  一路上各種巨大的海報讓陳澈歎氣,她真不是日本宅,她宅的只是各種國產單機。但是……日本的養成單機做的真是超棒,讓她有些蠢蠢欲動了。

  「唉,買,還是不買,這是個問題。」作為一個單機養成遊戲腦殘粉,陳澈看著一堆美少女養成深深地歎了口氣:「是美少女養成呢,還是心跳回憶呢。」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策略類。」

  「誒。」陳澈也沒被嚇到,只是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扭頭就看見了仁王那頭顯眼的白毛,然後才看到了抱著一大堆格鬥遊戲的切原:「赤也,你怎麼也過來了?」

  「今天新作發行。」切原有些不好意思:「正好仁王前輩和柳生前輩也有空,我就拜託他們帶我過來了。」

  「你怎麼不找我?」

  「老師你跑好快我跟不上。」切原有些委屈,看的陳澈直接笑了:「好了,仁王你選擇策略類?可惜我並不喜歡策略類。」

  「老師喜歡養成遊戲啦。」切原隱晦地白了仁王一眼,看了一圈之後才決定抽出了一份遊戲:「如果是老師的話,我還是比較推薦心跳回憶。畢竟老師養成遊戲玩了那麼多,可以試試看這一項戀愛和養成相輔相成的這款了。」

  「嗯,也好。」陳澈欣然接受:「看來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有著落了,去結帳。」

  「生日麼?需要我送一份生日禮物慶祝一下麼?」仁王早就打聽好了,想要接過陳澈手中的遊戲,卻被對方躲開了:「好不容易我能花錢,讓我花個錢吧。」

  這理由也是絕了。柳生走過來聽到陳澈這句話,目送她和切原兩個人歡歡喜喜去結帳的背影,很是深沉地拍了一下自家搭檔的肩膀:「搭檔,任重而道遠。」

  「其實這樣也很好。」仁王挺直著腰板——昨天他發現自己駝背之後就開始挺直腰板了,畢竟看上去比陳澈矮還是挺丟人的:「搭檔,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我很奇怪?」

  奇怪?搭檔你一直很奇怪,卻只有在這件事上並沒有那麼奇怪:「不,我反而很明白。」

  「哦?」

  不過是喜歡上一個人之後的患得患失而已,怎麼會讓人感覺到奇怪呢。


第47章 最後一場比賽

  全國大賽決賽賽場,陳澈已經踏上去過兩次了。對手的話,她也見過。

  「看來進步不錯」陳澈緊了緊自己的鞋帶,她還記得自己面前的這位叫做香取的少女,她比自己還要低一級,去年打球的時候被青森作為王牌新人推了上來,然後……

  嘛,反正被自己打了個落花流水就對了。

  不過這次不一樣,陳澈見過她的球路和賽場上的氣質,至少已經不是一隻菜鳥了。

  比賽是最能磨練人的,陳澈很同意這一點。香取的話她也一樣,去年在陳澈印象裡還是一個有些怯怯的少女,現在卻已經變得大方開朗,在擊球的時候也已經有了一絲淩厲的味道。

  突然怎麼就覺得自己老了呢。陳澈歎了口氣,她自然是會拿下三連霸這個稱號,不過這個稱號作為自己的生日禮物,還是怎麼想都虧了。

  不過這是自己的最後一場比賽了。陳澈握緊了自己的拍子,她依舊沒有換掉這把28磅的李寧。她用了這把拍子三年,用這把拍子開始,也用這一把結束。

  捨不得。當陳澈站在賽場上的那一刻,她甚至有種想要逃離的衝動。她捨不得這個賽場,也捨不得羽毛球。她想要繼續打下去,但是這三年就已經和偷來的一樣了,要是再打下去,自己也不會同意的。

  陳澈深深地吸了口氣,看著硬幣落下之後,很是淡然地開口:「正面。」

  硬幣是正面的。陳澈笑了下,她屢猜不中,最後一場倒是給她來了個禮物。

  「那個,前輩。」

  「嗯?」

  「我知道這是前輩的最後一場比賽了。」沒有上場的香取看起來有些緊張,但是依舊很是堅定地開口:「當年我看過前輩的比賽,前輩真是,太帥氣了!」

  「噗,真的麼?」

  「真的!因為前輩,我才發現打羽毛球真的是一件很帥氣的事情。可能前輩會覺得我這個想法有些……」

  「不。」陳澈笑了,趁著裁判給自己和香取多點時間直接伸手揉上了香取的腦袋:「能夠覺得打球很帥氣,才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香取傻笑著點了頭,上了場之後臉上的笑容便收了起來,滿臉都是嚴肅認真。陳澈倒是很淡定,隨意地看了眼自己的羽毛球就直接揮拍發球了。

  最後一場比賽會是什麼樣的,陳澈有想過很多回。精彩的,不精彩的,勝利的,沒有勝利的。不管結局如何她都可以坦然接受,唯獨接受不了消極以待。

  狠狠地一個抽擊,陳澈的眼睛裡面全是暴怒。真以為自己是最後一場比賽了所以在放水?傻了吧這是!

  「球路這麼軟,還來和我爭冠軍?」陳澈也不摔拍子,直接指著香取的鼻子罵:「用力點,沒吃飯呢你。」

  「是……」

  「沒吃飯麼你!」

  「報告前輩,吃了!」

  「……」

  陳澈給她跪了,真的跪了。

  不過說了一通之後的效果是明顯的,至少香取現在打的有模有樣,球路也好了不少。陳澈稍微提起了一些戰意,但是這還不夠。

  她並不是被同情的物件,也不是因為自己傷痛而退下這個賽場。這是自己的決定,所有的都是出於主觀,而不是客觀因素。

  「香取桑,在下的最後一場比賽願意全力相搏,你願意麼?」

  香取明美看著面前的少女,她笑容燦爛,頭髮比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長長了不少。她自己長高發育的同時,自己這位敬仰的前輩也在不斷改變。

  不管是愈加淩厲的攻勢,還是更加犀利的球路,她哪怕是說了要引退,也是用著一往無前的態度對待每一場比賽。

  香取明美的腳動了,她迅速上網接下了小球,然後對著陳澈猛烈的扣殺直接揮拍一個抽擊,將球塞去了陳澈的底線。她甚至於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到的,就這樣拿到了她的第二分。

  「香取,2-10,發球。」

  陳澈看到羽毛球所在的地方不由得笑了,有了鬥志的對手才是她所期望的。這是她的最後一次比賽,表演說不上,但是這場比賽,她要打的盡可能好看。

  好看並不代表有多餘的動作,最為簡單的球路和最為暴力的抽殺,完美騙過對手的假動作和竭盡全力的救球。任何一項運動,打的好看就意味著雙方實力不相上下,並且竭盡全力。

  陳澈知道香取,她能夠感覺到這麼兩年來香取所接受的訓練很大一部分有著專業的味道。這讓她覺得欣喜而懷念,但是並不會因為這種懷念而放鬆警惕。

  既然已經有了專業的訓練的話,那麼更加需要自己提起精神了。陳澈看著對方識破自己的假動作並且提前跑到落球點抽擊回來的時候,輕輕巧巧抖了一下拍子,落下了一個小球。

  意識,這就是比賽的意識。在比賽的時候,這並不算是陰險的舉動,反而說是精巧,聰明的設局。

  羽毛球並不是依靠蠻力的比賽,單人賽中它依靠著比賽人員的球路和思維,不斷地在腦海裡進行落球點的計算,然後在那個瞬間找出對手的空擋猛烈回擊。或者說做一個精巧的球局,將對手代入自己的球路,然後運用她的慣性思維實現拿分。

  陳澈知道自己學不來第一種,所以她的打法一貫都是以攻擊為主,然後偶爾進行做球來迷惑對方的思維。她喜歡做球,那種在對方沒有料到的時候突然發難從而得分,當年被於琪琪怒駡了好久。

  最後一場比賽,會讓人想起剛觸摸到球柄的時候,第一次摸到羽毛球的時候,第一個發球,第一次勝利。在不斷失敗中有過流淚,有過痛哭,但是痛哭之後,忍著眼淚也要繼續走下去。

  太累了,真是太累了。不管怎麼樣,這條路太難走了。陳澈狠狠地一個扣殺,她討厭這條似乎看不到未來的路,也討厭這種只要受傷就有可能永遠告別運動員生涯的職業。

  「21-3,立海大陳澈,大比分,1:0。」

  聽到比分的時候陳澈收了手,然後看著氣喘吁吁的香取笑了下:「還好吧?」

  「前輩果然,超厲害!」香取明美一雙眼睛閃閃發亮:「我以後也可以像前輩這麼厲害麼?」

  「當然可以啦。不過你要先打敗我。」

  「雖然很困難,但是會加油的!前輩真的超厲害啊,不過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陳澈聽到這話看了眼記分牌,然後毫不意外看到少女垮下來的表情,這次她笑得很是愉快:「我很期待。」

  第二局開始的時候陳澈看了一眼時間,還算可以,並不是太長。體力的話稍微開始有點喘,不過汗倒是沒出太多。

  抓著自己的球拍,陳澈慢慢地揉了一下球拍柄讓它轉了起來。就算不參加比賽,她還是會繼續打球。畢竟這是自己長時間的愛好,而不是一時的激情。

  「陳,發球。」

  接過球童手中的羽毛球,陳澈揮動了拍子。她並不想用什麼心理戰——故意發球沒過網這種招數讓對手感覺到緊張,這種取巧的方式她真是懶得用。

  進攻,進攻。陳澈只想著進攻,她的球路直接到能夠讓人一眼看穿,但是卻無法再進一步。

  香取明美內心是激動的,也是惶恐的。她明白自己的動態視力,反應能力,以及各個方面都在自己這位前輩之上,甚至於教練也明確點頭陳澈在羽毛球方面並沒有再進一步。但是為什麼面對她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和她還差得遠。

  實力麼?不,自己和她的實力不相上下。那是什麼?氣勢?態度?

  香取明美看著陳澈的球路,自從陳澈去年衛冕冠軍之後,幾乎所有的羽毛球學校都開始了針對陳澈球路的訓練,並且不斷地安排比賽鍛煉氣場。但是當所有人面對這位前輩的時候,卻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訓練不夠,遠遠不夠。

  信念麼?自己有不輸于她的信念,去年唯有近藤美月能夠一局在她手裡拿到20分,那麼自己呢?自己真的不行麼?

  「3-1,香取。」

  香取看著掉在網前的小球不由得有些苦笑。她最擅長的便是網前小球,卻在第二局才因為網前小球拿到一分。這種壓力真是太大了,大到讓人覺得無能為力。

  「不錯。」陳澈點點頭,她能夠感覺到香取明美給自己帶來的壓力,但是關鍵就在於,這姑娘能不能夠感受到她的實力其實很高這一點了。

  果然是因為一種慣性的思維麼,陳澈細想了一下也不去思考了,三連霸不止是對她羽毛球水準的考察,還有和好友的約定。

  「你知道麼香取,你實際上很厲害。」

  陳澈看著香取的發球,她迅速一個抽殺,然後腳步移動到中線,略微跳起等待香取的回球。看到毫不意外的一個高吊球,陳澈也不再隱藏,沒有等到球下墜,而是直接起跳扣殺。

  很多時候教練並不認為讓年紀過小的選手起跳扣殺是個好方法,尤其是起跳扣殺動作幅度大,而這個年紀的選手正好處在發育期,對自己的重心並不是很理解,非常消耗體力並且容易受傷。教練會鍛煉起跳扣殺,但是絕對不會贊成在賽場上運用。

  不過陳澈無所謂,她並不是體力多就濫用,而是認為這個是最好的時候。

  起跳,膝蓋彎曲,整個人往後仰。腿,腹部,肩膀,大臂,小臂,手腕。一個瞬間陳澈感覺到了力量的流動,球拍和自己的手幾乎融為一體,然後一個暴力地扣殺,讓球在空中劃過一道白線,直接掉在了中線上。

  擊殺完成,陳澈順勢將身體左轉左腳落地,然後右腳保持了平衡。完美的扣殺,腳並沒有感覺到刺痛,膝蓋也沒有感覺到酸疼,完美的緩衝。

  「……陳!4-1!起跳扣殺!起跳扣殺!」

  裁判幾乎是怒吼出聲,聲音中充滿著興奮和對著陳澈的讚美。他也是並不希望中學生選手選擇起跳扣殺中的那一個,但是看到完美的起跳扣殺,並且選手保持著極大的扣殺力度,掌握著完美的緩衝方法保護自己的時候,也會怒吼出聲。

  香取明美呆呆地看著陳澈,她也練習並且掌握起跳扣殺,但是從未在賽場上用過。她能夠保證自己的扣殺力度,但是卻不能保證自己不受到傷害。

  「前輩,果然,很厲害呢。」香取的腦海裡面回蕩著這一句話,然後猛地笑了:「前輩,能夠和你打一場比賽,真是太好了。」

  哪怕沒有她的氣場,哪怕沒有她攻勢的猛烈,但是能夠看到並且親身上場打一場,也足夠讓香取明美感覺到欣喜。

  「謝謝前輩!」

  「不用謝,繼續。」

  陳澈只感覺自己難得腦袋裡面全是關於球路的事情,她甚至能夠通過香取的一個眼神,一個移動來判斷她之後的球路。陳澈知道自己的弱點在於計算能力,但是這一刻她像是什麼都能看穿一樣,直接了當地能夠截斷對方所有的防衛。

  能夠看到死角在哪裡,能夠看到弱點。甚至於……她能過見到香取內心的想法。

  後退,上網,左側救球。陳澈從未有過如此暢快。扣殺,吊球,假動作抽球,網前小球。幾乎所有的這幾年她所掌握的球路全部能夠使用出來。像是指導,卻又殺氣騰騰。球速越來越快,甚至於在空中一閃而過瞬間消失。陳澈感受著手中的力道,然後用盡全力扣了過去。

  「局點,20-4,陳。」

  局點了啊,最後一個球了啊。陳澈看著自己手中的球,拿穩球拍,然後發球。

  過網,然後回球。

  扣殺。

  陳澈看著最後一個球落地,抬起頭想要看一眼香取明美的表情,卻發現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

  「前輩!不要引退!不要走!」

  啊,哭聲麼。陳澈用手擦了一下眼睛,發現手上全是淚水。不要走麼?可是,我沒走啊。

  裁判並沒有宣佈結果,而是直接站了起來,神色嚴肅地舉起雙手,然後開始鼓掌。陳澈越過甩下拍子抱住自己的少女看著裁判,看著電子顯示幕上面顯示的大比分2:0,猶豫地伸出手,然後拍了一下香取的背。一瞬間她能夠聽到來自觀眾席上同樣的哭聲和掌聲,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沒走,我從沒想過要走。陳澈慢慢地拍著香取明美的背,眼淚也留了出來,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我從未想過要離開,離開賽場。我手裡必將握著拍子,一直走到最後。

  但是……我卻並不希望我會用著傷痛和年齡黯然拜別,寧可用最完美的姿態,也不願意用著夕陽的餘暉。陳澈是驕傲的,所以她必然會做出這麼一個選擇。

  慢慢拍著香取的背,陳澈把目光投向自己媽媽的方向。她在賽場裡面看不見自己母親的面目,更何況視線也完全被淚水模糊,只能隱隱地感覺到那兒有著自己最愛的親人。

  所以,再見了,賽場,和對手。


第48章 風紀委員是王子

  手中拿著全國大賽的獎盃,這是陳澈的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

  抱著獎盃站在獎臺上,陳澈沒有把它舉起來,而是直接和看臺上自己的後援會們鞠了個躬,很是大聲地吼了過去:「這兩年,辛苦你們,並且非常感謝!」

  她終究還是認同了後援會的存在,她們來看自己的每一場比賽,竭盡全力給自己加油。她們是最好的支持者,陳澈感謝自己後援會這群可愛的姑娘們,然後在走下頒獎台將要被記者們攔住的時候……

  她抱著獎盃就跑。

  「小澈!上車!」

  陳亞楠早就開車等著了。陳澈背著球包直接開車門鑽進車,抱著獎盃跟著陳亞楠直沖網球場。陳亞楠裝作沒看見自家女兒在車上抹眼淚,一路腳踩油門卡著限速線在路上飛奔。

  等到了網球場,陳亞楠還來不及攔一下就看到陳澈抱著個獎盃往比賽場跑。聽著陳亞楠的罵聲,陳澈回頭做了個鬼臉然後繼續撒腿跑,還跑得更快了。

  一路沖到比賽場地,陳澈看到的是仁王白毛和一個栗色頭髮的男生在比賽。場上的陳澈掃了一眼看不懂比分,直接一路小跑跑到了立海大那邊,把獎盃毫不心疼地往欄杆上一磕。福山教練看到這一幕坐在教練席上直接捂臉,眼神示意了下自家學生們,卻看到一個個都是看天看地就不看自己。

  「老娘拿到三連霸了!仁王你贏了!那麼立海大也贏了!」

  「我想打球……」

  「你閉嘴吧你。」陳澈白了站在旁邊的幸村一眼,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剛才吼的時候兩邊都突然安靜了,自己的聲音顯得分外……嘹亮。

  好,好丟臉!陳澈吼完之後內心在哭泣,但是堅決面上要高冷,要裝作自己就是這麼霸氣。

  仁王看了陳澈一眼直接笑了,他確實有些疲於應對了,但是既然有自己所喜歡的人在一邊……

  那便是另一種結果了。

  只要自己勝了,那麼立海大就勝了。仁王很同意這一點,陳澈說的一點也沒有錯。

  三連霸啊,這是所有人的期望。陳澈能夠做到,自己又如何不能做到。能夠帶著立海大網球部走向巔峰,能夠讓立海大網球部成為一個傳說不管如何都讓人興奮無比,尤其這個傳說在自己手上製造的時候,更是讓人感覺到戰意十足。

  不二周助看到自己對手的氣勢變化,倒是直接笑了:「哦呀,看來是仁王君喜歡的女孩子來了麼?」

  「要是被打敗的話,那可真是太丟人了啊。」仁王並沒有否認,反而鬥志高昂:「嘛,畢竟在喜歡的人面前打敗對手還順帶著創造出一個傳說,這樣的豪言真是讓我有些不忍破壞呢。」

  看到場上的樣子,福山教練放下了手咳嗽下,隱晦地和陳澈比了個大拇指。陳澈立刻扭頭,看天看地不看他。

  剛才誰看到自己來捂臉的?

  幸村臉上的笑容更盛,但是與此同時也有些哀怨:「阿澈,你就讓我打一場吧。」

  「回頭自己和教練商量去,全網球部對手隨你挑。」

  「可是這是比賽不一樣的。」

  「哦。」

  陳澈哦了一聲就沒了,幸村本來還在等她繼續說,看到她笑了之後眼睛一亮:「阿澈……」

  「我剛打了我人生中可能的最後一場比賽,你還有高中呢。」

  幸村只感覺自己一口老血,有這麼說話的麼?你引退又不是什麼心理陰影或者身體因素,純粹的自己引退,怎麼還怪到我頭上來了。幸村覺得自己特別委屈,不過看到陳澈的樣子也咽下了想要說出來的話:「阿澈,我高中也不會打球了,你……」

  「嗯?那也不行,似乎某醫院的報告說你還沒好透呢。」陳澈十分惡意地把幸村的想法給打了回去:「而且到時候你們還有合宿慢慢打。話說還要我給仁王加個油麼?剛才已經加油過了吧?這玩意兒這兒一放金光閃閃,果斷行。」

  幸村自知理虧也不說話了,不過看著這個獎盃,他還是好心地提了一句:「明年你還要還回去的,當心不要磕壞啊。」

  「我都三連霸了還讓我還回去?賽委會是不是人啊!」陳澈氣得用獎盃直接敲欄杆:「我不管,這就是我的了。我都還了兩年了還讓我還回去,作死麼他們?我不管我不管,這就是我的了,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

  聽著陳澈把全國大賽獎盃敲的鐺鐺響,時不時還來一句「看起來像是鍍金的不值錢」,或者「仁王加油你贏了以後賽委會又要做獎盃了這個就歸我們立海大了」,讓在一旁的真田差點昏過去。尤其切原還在一邊搗亂,這裡撞一下那裡敲一下,簡直就是對比賽的……

  「我這是獎盃!老娘的榮譽用來給你們加油還是對比賽的侮辱麼?仁王你看好了啊,三連霸就看你了,冠軍了自家社團辦公室還能多個獎盃!不是還回去的那種!」

  「……」

  柳隱晦地戳了一下幸村,聲音壓得很低:「就讓陳這麼做?」

  「丟人的不是我們網球部。」幸村只覺得咬牙切齒:「而且那是阿澈的三連霸,她愛怎麼玩兒怎麼玩。」

  柳瞬間意會,要是仁王沒拿下這局……自己都想給他點根蠟燭。

  「老師,獎盃有什麼用啊,三連霸能給你,那我們以後四連呢?」

  「那你們的事兒我不管,這就我一個人拿的。」陳澈一臉很寶貝的樣子,但是還是敲的鐺鐺響,讓兩邊都目瞪口呆,就差說句:「瞧一瞧看一看咧,三連霸的獎盃哦!」

  好不容易停好車來到網球內場,陳亞楠看到自家女兒在那兒當當敲的和小販一樣,真是恨不得死了算了。去什麼立海大,老娘沒這個女兒!

  一臉不爽的母親大人看到榊太郎站在冰帝旁邊,直接走了過去。以她的性子也不會做出隱瞞自己戀情的事情。而榊太郎則是看著立海大那邊的動作心情愉快,看到一臉寒霜的陳亞楠直接笑了:「好不容易拿到獎盃,沒事。」

  「丟臉。」陳亞楠真的差點就把自己高跟鞋拖了砸過去:「這還是全國比賽麼,就讓阿澈那麼鬧騰?」

  「嗯,這是另一種方式的應援。」

  榊太郎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聽到應援兩個字的時候陳亞楠總算是撐不住笑了:「讓她玩去吧,我是不想說我是她媽。」

  「嗯,這樣就好。」榊太郎一本正經點頭,站到陳亞楠旁邊拉住了她的手。完全無視自己學生的八卦,很是自然:「等會兒要慶祝麼?」

  「你來麼?」

  「我要先把他們送回去。」榊太郎示意了一下:「而且,我覺得澈醬並不是很願意和我們在一塊兒。」

  陳亞楠看著陳澈一臉囂張敲著獎盃,旁邊跟著一個黑色卷髮少年亂嚎的樣子,再看看場上白毛明顯是爆發了的比賽,歎息著揉了揉太陽穴。

  就讓這幾個小孩子鬧去吧。

  哪怕拿到了三連霸,陳澈隔著一個賽場依舊能夠感受到幸村身上的哀怨。倒是真田的心情特別好,一點都沒有因為旁邊某個抱著獎盃嘚瑟的人而感覺到不對勁。

  等到在領獎臺上接過獎盃,幸村笑了笑,很是輕柔地開口:「既然是三連霸,那麼獎盃還需要還回來麼?」

  真田的臉瞬間黑了。

  「這個,既然是三連霸了,那麼獎盃就歸立海大了。」頒獎的老頭子很是和藹:「畢竟三連霸不容易哦。」

  「好的,謝謝主任。」

  看著這群人同樣把獎盃領回來了,陳澈和幸村對視一眼,笑得無比奸詐。真田拉了一下帽子裝作沒看見,等到要拍集體照了,陳澈才和幸村獎盃對碰了一下。

  「去拍照吧。」

  「阿澈,三連霸了哦。」幸村對著陳澈笑得無比燦爛:「無論是你,還是我們,都是三連霸了哦。」

  「嗯,獎盃終於不用還回去了。」陳澈一本正經地開口,站在旁邊看著學校的照相人員給網球部正選拍照,拍完了還順帶問了自己一句。

  「要拍麼?不用了吧。」陳澈懶得出這種風頭,奈何直接被幸村拉了過去:「不用集體的,麻煩只要拍我和阿澈的就行,私人的希望也不要登到別的地方去,給我們就好。」

  「嗯,畢竟兩個三連霸,不過精市你離我遠點兒,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

  被授受不親的幸村默默地站在陳澈旁邊,兩個人商量了好一會兒還是做出了一個獎盃對碰的動作,然後用這個動作拍了一張照片。

  等到照片沖洗出來,陳澈才感覺到這個動作很是中二:「精市,當時我還不覺得……現在看看怎麼這麼中二?」

  「沒有啊,我倒是覺得還不錯。」幸村精市很是淡定:「話說阿澈,你以來仁王的實力直接提升了不少,很不錯。」

  「哦。」陳澈應了一聲沒說話,她倒是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而是「締造三連霸」這個更加刺激仁王吧。

  全國大賽之後還有大約二十天的假期,陳澈暫時不準備回國,雖然媽媽很忙,但是戲劇社也是有合宿的。至於網球部的合宿陳澈還是拒絕了——一個女生跑到有十幾個男生的地方還一起住一個星期,不管怎麼說她都覺得有點不對勁。

  索性舒坦地和戲劇社的大家玩了五天,陳澈心情無比舒暢地提前到學校和大家準備海原祭的事情,結果回去就看到幸村對著自己在笑。

  陳澈抖了一下,她自然是知道幸村來找自己幹什麼,尤其是看到有一堆網球部的人的時候。

  「你們的想法,我大概知道了。」現任戲劇社部長石田文一很是淡定地開口:「托上代部長的福,有很多歐式宮廷服飾存在後勤。後勤部長是陳澈,你們問她就行。」

  「嗯,我知道了。如果是灰姑娘的話,王子服飾有三套任選,貴族小姐服飾有五套,平民一套。若是要灰姑娘本人的服飾的話,建議重新製作。」

  「經費要怎麼算呢?」

  「經費的話,看你們想要做什麼類型,我們能夠和服裝廠聯繫,或者自己做。」陳澈公事公辦,頓了一下之後有些好奇:「誰是灰姑娘?」

  「我……」

  陳澈一臉驚悚地看著切原赤也,直接把手裡的筆給掉了。

  「赤也灰姑娘,灰姑娘的姐姐們呢?」

  「我和丸井。」柳生推了一下眼鏡很淡定,完全沒有顧及到戲劇社脆弱的心臟:「仁王是神仙教母。」

  「我是神父,傑克魯是侍衛。」柳合上自己的筆記本,無比憐憫地看了一眼真田。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集合在真田身上,成功讓他再次黑了臉。

  「所以,王子,真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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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換裝甜品店

  不僅僅陳澈心在顫抖,全體戲劇社一起顫抖了。不說別的,柳生演王子他們沒啥反應,仁王也沒有,哪怕切原也沒事兒,偏偏是某個整天蹲在門口看著全體學生有沒有穿好校服帶好領帶/領結檢查校牌的,風紀委員長,真田玄一郎!

  陳澈只覺得自己是崩潰的,自從初二開始自己直接用了領帶而不是女生專用的領結之後,真田基本上天天盯著自己不放。好歹自己也是穿女生校服裙,只不過打了領帶而已,至於麼!

  現在他是王子……陳澈只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那個,我確認一遍,真田是,王子?」

  「是的呢,抽籤抽到了。」

  「那也就是說,音效,音樂,服裝,道具全部都是我們來?」

  「並不是,道具可以由網球部提供。」幸村很是淡定,並沒有因為陳澈是自己的好友而希望她給自己提供方便:「該怎麼來怎麼來好了。」

  「嗯好的,反正你們網球部經費多。」陳澈揶揄地看了一眼幸村,然後咳嗽了下:「至於演技方面的話?」

  「戲劇部也有自己的演出吧,這一點就不勞煩戲劇部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給我們提供一下場地進行之後的彩排呢?」

  「這個沒有問題,在我們排練之後……陳桑,你麻煩跑一下腿吧。」藤原點了下頭,陳澈對跑腿這項活動也無所謂,很是痛快地應下了。之後的話……

  「正選都過來。部長,挑幾個男生過來,女生去把衣服都拿出來。」陳澈作為後勤部長,自然要擔當責任。切原抖了一下,剛想跑就被陳澈抓住了肩膀:「赤也,這也是一種修行啊。」

  「可是……」

  「願賭服輸。」陳澈抓過旁邊後輩恭敬遞上的軟尺,帶著一些命令性地開口:「把手伸平。」

  「老,老師你要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陳澈直接一套,尺子直接上了切原的腰:「不錯嘛,68釐米,挺細的。」

  「老師!」

  「站好!」

  切原只覺得自己臉部充血,恨不得眼睛也充血把自己打暈算了。在一旁聽完了自己的三圍還有肩寬手臂寬上身長度以及腰部到腳踝長度之後,才總算是出了口氣。

  「老師,你們是要……」

  「副部長!衣服都太小了!而且都是女生的尺碼。」

  「能改大改大,不能改大重新做。今兒個宰的就是大戶!」

  「是!」

  幸村在一邊聽著抽了抽嘴角,是不是自己選擇王子公主的灰姑娘劇本,是個錯誤……

  等到全部量好尺寸,陳澈一邊縫著切原的公主裙一邊吐槽,順帶著和旁邊給「姐姐們」擴大裙子的姑娘一併吐槽了網球部的坑爹劇情。至於結局的時候真田王子還要和赤也公主接吻,妹子們紛紛表示站錯了cp。

  「你們站什麼cp?」

  「泉……」縫衣服的學妹江口早紀脫口而出然後閉上了嘴巴,看了一眼拉著自己衣服的學姐,很委屈地開口:「真幸,因為真田幸村。」

  「前面那個水是?」陳澈摸了摸下巴,她確定自己沒聽過網球部正選有這麼個名字:「我只記得,音樂部部長是一個叫做水野的妹子?」

  「咳咳,聽錯啦聽錯啦。」坐在一邊的松本花鈴笑嘻嘻地擺擺手:「不過我絕對不站真幸!我可是愛的bg戰士!」

  「我也是愛的bg戰士,不過bl也吃。不過江口你有沒有追別的cp啊,要bg的。」陳澈撇了撇嘴,她並不是不喜歡bl,只是覺得略有點不適應而已。看到江口早紀一臉賠笑,不由得也淡定了:「好吧我不問了。」

  江口早紀松了口氣,很是認真地縫著衣服:「話說,這身神仙教母的衣服,是仁王學長穿的吧?副部長你既然說要親手過一遍,那大部分裝飾我就不縫了。」

  「話說關於仁王的話,這次他又拒絕了一個同學的告白呢。」坐在一邊縫衣服的松本花鈴點了頭,陳澈記得她似乎初二和自己同過班:「網球部的人真是一群禍害啊。」

  「禍害什麼的帽子扣得太大了啦。話說陳學姐,你和幸村前輩關係這麼好……」

  「不是情侶。」陳澈淡定地縫上了一個蝴蝶結:「要我說多少遍啊。」

  「不不不,當然不是這個。」江口早紀連忙擺手:「我就想問問前輩,幸村前輩有喜歡的人了麼?」

  「沒有,至今只是喜歡球類,具體種類是網球。」陳澈淡定的將線打了個結然後把線剪斷:「嗯,不過他透露過喜歡健康的女孩子。」

  「只是健康?這麼簡單?」

  「差不多吧。」陳澈下意識地甩了下頭髮,把遮住眼睛的髮絲撩到後面去,然後抬頭看了一眼幾個女生,不由得被嚇到了:「你們怎麼這麼看我?」

  「因為前輩超帥氣。」江口早紀毫不猶豫地點頭:「話說前輩會直升吧?」

  「會。」陳澈點了下頭,然後有些好奇:「你們不直升麼?」

  「我當然直升了,但是有些人會選擇去別的升學比較好的學校,也有人會考進立海大高中,畢竟我們高中也很好啊。」江口早紀很是肯定地點頭:「不過有些人不會直升。」

  「嘛,先把衣服做好吧。神仙教母背後要不要加個翅膀?」

  「加!壓榨他們網球部經費去!」

  壓榨之後便是,幸村看著網球部的經費差點哭暈在廁所。還好這次合宿蹭了冰帝的錢,不然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

  海原祭的話有些社團會在暑假裡開始準備,而大部分班級則是在開學的時候商量各個班級在海原祭的項目。而這次陳澈的決定直接讓全班被嚇到了。

  「阿澈……」

  「有什麼不對麼。」陳澈直接翹起了二郎腿,將手放在椅背後面,手裡繞著自己的髮絲:「為了這個決定,在下可是連留到了一半的頭髮都剪掉了哦。」

  幸村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陳澈,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沒這麼咬牙切齒過:「那男生呢!」

  「男生就穿女裝啊,既然是男裝女裝甜品店的話。」陳澈很是無所謂,她為的就不是自己穿男裝,而是……

  「精市啊,好歹我認真參加活動一次,你就別攔著我了。」陳澈用筆點著桌子,很是無所謂:「反正丟臉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個。」

  「既然如此的話,陳桑提議,男裝女裝甜品店,大家有什麼想法麼?」

  「堅決贊成!」

  「絕對贊成!」

  陳澈聽著一堆表示贊成的,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精市?」

  「不過是女裝而已,若是我女裝還勝過全校女生,那全校女生豈不是……」

  「嗯,這個你放心,我已經帥遍整個立海大了,男生除了你之外都成了渣。」

  「……」

  關於女裝穿什麼,陳澈直接撒手不管了。反正到時候自己是穿西裝,別的就讓幸村操心好了。

  看著大家討論的有模有樣,陳澈也不摻和進去,而是給幸村扔了一張小紙條:「放心,在下絕對給你化妝的漂漂亮亮保管由奈子阿姨都認不出來!另外你們網球部戲服做好了,正式彩排前可以有一次上妝,想要多試幾次去和石田文一商量。」

  幸村不想和你說話並且向你扔了一隻狗。

  陳澈確實是覺得好玩這麼說,但是她也是很認真地把自己留到一半的頭髮給剪了好扮男裝。而幸村也只好認了,不然不知道之後還有什麼能夠折騰自己的。而且最後的話也不是特別讓人覺得難以接受的女僕裝或者裙裝,而是十分正經的……浴衣。

  陳澈默默地給自己機智的選擇點了個贊,換上西服之後分外風度翩翩,對著一個女生彎下了腰並且毫無壓力地牽起了對方的手:「這位元美麗的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的麼?」

  「那個,那個……」

  「如果無法做出選擇的話,可否讓在下來給您挑選?」

  「可以!當然可以!」

  陳澈毫不猶豫地下單最貴的甜品一份,送上附贈的紅茶的時候順帶還說了一句:「美麗的小姐,在下仰慕您的美麗,從而獻上一份親手調製的紅茶,希望您喜歡。」

  在後廚泡茶的漢子一臉血。

  至於女裝的漢子們,陳澈毫不猶豫地從戲劇社借來了一堆假髮,然後用著副部長的身份拉來了妝娘給一群男生塗抹。陳澈拿著粉,十分大義凜然地看著幸村。幸村用一種決絕的目光看著陳澈,絲毫不動搖:「阿澈,你覺得以我的樣子,還需要化妝麼。」

  「太英氣了,不像個女的。」陳澈好不猶豫點頭,運用化妝品柔和了一下幸村的臉部線條之後才滿意地……沒敢拍幸村臉,拍了拍自己的手:「你最簡單,行了去接客吧。」

  「……」

  幸村一臉怨念地走出去的時候,陳澈毫不意外地聽到了一堆驚呼。嘛,和風美人,果然是很受矚目啊。

  陳澈一撩簾子出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堆震驚的學生。自習看一下幸村,陳澈直接吹了一個口哨:「絕代風華啊。」

  「阿澈!」

  「我不說了我不說了。」陳澈舉手示意了一下,然後走到幸村邊上十分淡定地行了一個禮:「美麗的……」

  「你再說一遍?」

  「這位元同學,請問你需要來點什麼麼?」陳澈立刻轉身,對著旁邊一個漢子露出了笑容,潔白的牙齒甚至於還有了反光:「光進來不點些東西吃,可不是男子漢應該做的事情啊。而且……」

  旁邊的女生倒吸一口氣,看著陳澈直接拉住那個男生的領帶往自己這邊拽,臉上還有著充滿惡意的笑容:「不想請心儀的女生過來吃麼?」

  放開手,陳澈對著幸村挑了挑眉毛:「在下的時間到了,穿著出去給大家發傳單並不是什麼壞事吧?」

  「拜託了陳桑!」

  「拜託了陳桑!陳桑超帥氣!」

  抱著一堆傳單,陳澈很是好心情地走出了教室。見人,尤其是妹子就塞。摸了摸自己的臉,直到見到一臉懵逼的陳亞楠和榊太郎,陳澈的心情都十分之好。

  「小澈!」

  「誒呀媽你來了呀。」陳澈一臉討好的笑跑過去,下意識地給她塞了一張傳單:「我們班級弄得,榊叔帶著媽媽去吃咯?」

  榊太郎嚴肅地接過了傳單說了一聲好,陳亞楠則是要暈過去了:「男裝女裝?誰女裝?」

  「當然是精市啊。」

  太過於自然的態度讓周圍偷聽的人都沒反應過來,直到陳亞楠開始看傳單的時候,才聽到了旁邊一個女生的尖叫。

  「什麼?幸村前輩穿女裝???」


第50章 兵荒馬亂

  女裝什麼的,習慣就好,畢竟那麼可愛的一定是男孩子!

  總之,拿出手機拍照什麼的怎麼也抵不過偷偷摸摸找各種角度的人,幸村也懶得說了,反正不傳出去就行。而且他也就在第一天會這樣,第二第三天基本上也不會去穿。

  等到幸村把那浴衣脫了去了戲劇社找陳澈,陳澈立刻陪著笑臉把戲服拿了出來,順帶著把戲劇部的一堆帳單算了個成本價丟回了網球部。剛才她那句話引起了幾乎全校的圍觀——畢竟陳澈穿男裝大家都有心理準備,而幸村穿女裝……

  陳澈只感覺自己腳軟,總覺得馬上就要被好友人道滅一下五感了。剛要走下臺階,陳澈踏空一腳差點摔在地上。還好後面有人扶著,不然真是不知道要怎麼收場。

  「多謝。」陳澈穩住了自己,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一頭顯眼的白毛,然後再看著自己手上放在最上面的神仙教母衣服,不由得笑了起來:「仁王,你的衣服可是被我修改過的哦。」

  「是麼,那真是太感謝了puri。」

  陳澈表情有些古怪地看著仁王,而仁王也發現了自己脫口而出的口癖,掩飾也來不及了,只能怔怔地看著陳澈。

  「噗。」

  陳澈低頭笑了一下,她還真是沒發現仁王有這個口癖。雖然和他的人有些不搭,但是感覺卻很可愛:「沒事,我就裝作沒聽見。」

  「誒!可是我已經說了。那陳如果不在意的話,我以後也說了。」

  「嗯,畢竟忍起來很難。」陳澈抿著嘴笑,今天的話網球部就要上臺了,戲劇部的大家都摩拳擦掌,妝娘們一個個虎視眈眈,堅持不要給真田化妝。

  「話說仁王,要我給你化妝麼?」

  「可以啊,這點我當然願意。」

  鑒於幸村強烈要求的「為了認清誰是誰髮型堅決不能換」,戲劇部的大家十分遺憾地沒有對頭髮下手。走進後臺,陳澈給已經等在那裡的網球部成員分配好衣服,然後關上門:「換好了記得敲門。」

  等到換好衣服,陳澈看著江口早紀一把抓住同班同學切原赤也開開始給他上妝,自己則是默默地拉過了仁王,順帶著甩給乾瞪眼的柳一瓶bb霜:「稍微擠一點對著鏡子抹在臉上。」

  不過仁王皮膚還真白,基本用不到打底。陳澈思考了一下,給仁王噴了一堆保濕露然後撲了個米分,然後十分淡定:「閉上眼睛。」

  仁王乖乖閉上眼睛,感覺到刷子在自己眼皮上來回移動著,然後再是有個稍顯冰涼的液體劃過了眼瞼,再是刷子再刷著什麼,然後眼睫毛稍微被刺痛了一下。

  陳澈感覺自己畫眼線畫的滿頭大汗,直接拉來江口早紀看了一眼。得到一個大拇指之後陳澈才出一口氣,拍了一下仁王的肩膀:「行了,下一個!」

  仁王聽到陳澈的聲音直接笑了,站起來看到自家搭檔坐下,還不好意思地褪了眼鏡。陳澈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然後……再次喊了江口早紀。

  「早紀,感覺柳生不用化,精市說他要戴著眼鏡上臺。」

  「那就別化了,節省化妝品。」

  被惡意了一臉的柳生瞬間臉黑,帶上眼鏡之後沉默地走到了自己搭檔背後:「教母,你不管管這個魔女麼?」

  「教母法力太弱,管不了魔女puri。」仁王頓了一下,臉上出現了一些笑意:「而且,搭檔你應該明白。」

  失策。柳生推了一下眼鏡,決定不理面前這個陷入戀愛深淵的搭檔。

  當觀眾在前臺看著演出的時候,後臺是什麼樣的?

  亂成一團,音效師手忙腳亂根據臺上演出搭配音效,燈光師痛哭流涕恨不得有個耳麥吼著讓人走位到預定地點。無數道具被推上前臺,然後還有著一堆人忙著搶裝跑龍套。

  看著真田王子出場,所有人都松了口氣。果然不出亂子的只有真田,風紀委員長gdjb!

  「燈光,音效《緊急》準備。」石田文一總算是松了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麥克風輕聲指揮著自己的部員:「準備拉幕,燈滅,3,2,1。」

  陳澈立刻按下帷幕按鈕,隨即燈光全滅,一群網球部少年和戲劇部少年們上臺把道具搬下去,再把新道具和背景佈置好。音效師按下音樂按鈕出了口氣,然後立刻按下了馬蹄效果音和喇叭效果音。

  聽到的同時陳澈立刻重新把帷幕拉開,龍套們站在傑克魯身邊,聽著傑克魯大聲頒佈的尋找灰姑娘的言辭。陳澈總算是松了口氣,還有倆場就結束了。

  「副部長!」

  「什麼事!」

  「切原的衣服拉了條口子!」

  「盡惹事兒。早紀你先管著,我去給他們補戲服。」

  陳澈立刻把帷幕按鈕交給了江口早紀,自己奔向後臺看著那件衣服。比劃了一下,陳澈看了眼羞愧的切原之後很是淡定地指揮:「針線給我拿過來,還有兩幕夠了。」

  修補衣服之類的,陳澈也很淡定。以前自己就在家裡幹過各種縫縫補補還有什麼釘扣子的事情,而且這兩日在戲劇社還有自家班級的男裝女裝甜品店搗弄了半天,也算是重新熟悉了一遍。而切原這一道口子拉在了背後,基本也不會被發現。唯有不淡定的是,陳澈修補之後發現,切原穿不下了這套因為修補之後腰圍到臀圍變窄的戲服了。

  「交給我!」幸村立刻點頭,拿著衣服就走了出去。陳澈看了眼切原,默默地揉了一下他的腦袋:「赤也,往好處想,至少你最後不會和真田接吻了。」

  「……」

  在後臺亂成一鍋粥,前面觀眾紛紛發帖拍照並且狂笑的情況下,灰姑娘總算是結束了。陳澈覺得自己特別想哭,尤其是在後臺管理方面。

  「行了,今天打掃是誰?」

  「網球部!」江口早紀咬牙切齒:「必須他們來!要麼就請客殺大戶!老娘從小在劇場泡到大,就沒出過這麼多錯!」

  「殺大戶!」一群人同時吼起來,陳澈看的簡直頭疼。她是沒法管了,這群人越來越不怕她,還好給自己留了幾分面子。不過今天的後臺絕對是兩年來最亂的一次,陳澈絕對可以擔保。

  不管是搶裝還是背景搭設,都爛爆了。

  「殺大戶什麼的,先讓我歇會兒去和精市談。」陳澈擺擺手,很是蛋疼。好不容易策劃個海原祭,誰知道竟然這麼累。

  下回,下回絕對不這麼幹了!

  倒在一堆衣服裡面,陳澈真是恨不得直接睡過去算了。海原祭比自己打兩場比賽都要累,下回絕對不這麼幹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哦呀,都在休息麼?陳你在麼?」

  「在在在。」陳澈掙扎著從衣服堆裡面站起來,期間還由江口早紀拉了一把:「有什麼事情麼?」

  「部長說,為了感謝戲劇社的幫忙,決定請戲劇社的大家去吃飯呢。」仁王笑眯眯地開口,傳話這個任務他尤其願意做,尤其是要直接傳話給陳澈的:「陳,你去麼?」

  「我不去了,我媽好不容易在家做飯,在家吃。」

  「嗯,正好我也不去呢。」仁王看了一眼天色,很是愉快:「天色也晚了,陳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吧?」

  陳澈聽完這句話似笑非笑地看了仁王一眼,聽著後面部員們的起哄直接呯地一聲把拳頭往門上一撞,然後扭頭看著驚呆了的部員們陰森森地笑了:「在下先回家了,你們好好玩啊。」

  江口早紀咽下一口唾沫瘋狂點頭,默默地開始收拾行李準備跑路。陳澈懶得管這群傢伙,扭頭對著同樣有些扭曲的仁王笑了:「可以,一起走吧。」

  可以……居然可以?仁王只覺得有點炸,渾渾噩噩地跟著陳澈回到班級,然後拿著書包等在門口,臉上多了點傻笑。

  幸村:媽的智障。

  「好了,走吧。」陳澈手裡很是迅速地給自己的領帶打了個溫莎結——她就會溫莎結一種。今年她準備要好好在海原祭玩兒,而且也懶得碰羽毛球了,所以球包也沒有帶。仁王跟在陳澈身後,他也打探清楚了,自己家和陳澈家是一個方向,就是自己家還要離得遠一些。

  「跟著我是為了什麼?」陳澈懶得騎車,索性就把車丟在學校。這一條路也挺長的,正好可以和仁王說說話:「為了表白的話,你可以再說一次讓我拒絕。」

  「這個倒不是。」仁王聳了下肩膀,他才不願意再被拒絕一次呢:「想要單純地接近陳也不行麼?」

  「並不是不行。」陳澈想了一會兒,有些懶洋洋地開口:「想聊些什麼?」

  「我倒並不是要聊些什麼,只不過是想要和你一起回去而已。」仁王看了一眼陳澈,似乎對方沒有反應便繼續說了下去:「畢竟兩個人總會比一個人好多了。」

  陳澈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看了一眼仁王,她似乎感覺到仁王在暗指些什麼,但是卻又不確定:「你的意思是?」

  「說的太明白,你會翻臉的。」仁王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他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從未有駝背過,因為頭髮的關係看起來也會比她稍微高一點兒:「畢竟……」

  「啊,我知道。你是說我媽?」陳澈一臉複雜地打斷了仁王的話,她還真沒想過仁王會因為這個而跟自己走一路:「同情麼?還是別的什麼?」

  「並不是啊,因為我喜歡你啊。」

  「……」

  這天沒法聊了。陳澈轉身蹬蹬蹬往前走,這年頭什麼人都這麼滑溜,簡直沒法好好聊天。仁王看到陳澈的樣子不由得笑了,連忙走幾步跟上:「嘛,是我不對。」

  「你剛才說的我就當沒聽見。」

  「嗯是,話說陳,你每天這麼騎車回去,這邊小路有些多啊。」仁王看了一眼,雖然這裡是居民區,但是有些小巷子給了他很不好的感覺。陳澈聽到這個歪了下頭,順勢遞給他了一個小拉環。

  「這個是什麼?」

  「別拉,這個是報警器。」陳澈示意了一下自己書包上還有一個:「一拉就會有警車的聲音出來,我書包上和球包上的那個還有gp定位,自動聯通警方的那種。」

  「這麼神奇。」仁王好奇地看了下手中的拉環,上面有個紅色的按鈕。他不敢按下去,畢竟聽陳澈形容就有些厲害。陳澈也不說什麼,拿回去之後塞進了校服口袋裡面:「我每天都會帶著,出門就帶。這兩年基本上沒用過一次,而且我也練跆拳道的。」

  仁王表示明白,剛想繼續開口就看到陳澈停住了腳步:「你晚飯回家吃麼?」

  「唔,海原祭的時候家裡基本上不會做我的飯。」仁王思索了一下給出了答案:「畢竟他們都覺得我會在學校吃飽。」

  「那跟我來吧,你現在餓麼?」

  「就算不餓也會點一杯檸檬茶跟過來的。」仁王笑嘻嘻地往前走了兩步,他本來還想幫陳澈拿書包的,但是看到書包上那個黑色的拉環還是算了。畢竟上面的東西……嗯,比較棘手。

  陳澈在附近還是挺瞭解的,尤其自家媽媽不在藤原阿姨也沒來得及通知的時候,冰箱裡有菜能自家解決,沒有的話還要到處去覓食,家裡附近一條商業街基本上被她吃了個遍。陳澈諮詢了一下仁王的意見,最後還是選了一家普通的居酒屋,點了自己最喜歡的也是他家賣的最好的豬骨茶泡飯。

  「有什麼想吃的麼,如果想的話他家的炸蝦炸雞也很不錯。」陳澈撐著腦袋看菜單,她來這家最多,基本都把他家的菜單背出來了:「還有雞肉串也很好吃。」

  「嗯,那就炸雞塊好了。」

  陳澈點了頭,看到熟悉的服務員姐姐過來之後笑了:「麻生姐姐,今天你當值啊。」

  「是啊……噫,阿澈你頭髮怎麼剪了?」

  「嗯,學校男裝女裝咖啡館,我就順帶剪短了一點,也就兩公分,沒事可以再留。」陳澈擺擺手:「還是老樣子茶泡飯,少鹽的。」

  「好的,然後是一份裙帶菜沙拉,一杯冰紅茶?」

  「嗯。」陳澈笑眯眯地點頭,然後聽到服務員略有些激動的聲音:「這位小哥,你是阿澈的男朋友麼!」

  陳澈本來還挺淡定,聽到這話瞬間就翻了個白眼:「麻生姐,上回我和仙道過來你問了;精市過來,你問了;我和赤也過來你問了,我和晴奈過來你問我和晴奈是不是決定走百合路線,所以你現在又開始了?」

  「嘛嘛,這位小哥畢竟看起來和前幾位不一樣嘛,現在看姐姐前段時間真是誤會你了!」麻生笑嘻嘻地拍了拍陳澈的肩膀:「只能喝烏龍茶哦,不能喝酒。」

  「……國內我出生的時候我外婆就用筷子蘸了酒塞我嘴裡,冬至的時候還要喝東陽酒呢。」陳澈吐槽了一句,她還是真不理解日本這種「喝酒也有年齡限制」的法規:「他要一份炸雞。」

  「嗯,冰水就可以了,謝謝麻生姐姐。」

  「誒呀嘴那麼甜,果然是正室!」

  「真是夠了。」

  陳澈扶著額頭不想說話,她真是受夠了。倒是仁王有些好奇:「你和切原部長他們都來過?」

  「基本上切原補完課我就和他在這裡吃一頓,他家比我家遠一點但是大方向一致。」陳澈點了下頭:「精市的話,上次出院問我有沒有什麼地方有好吃點的我就和他來了。」

  「這樣啊。」仁王點了頭,兩個人都沒去接麻生的話,一個勁想把氣氛往「正常同學」身上扯。殊不知這樣讓人覺得更加有問題,並且……

  「澈醬終於帶男朋友回來了,老闆送了一份花生。」

  「……」

  陳澈決定把自己的茶泡飯挪到別桌上,然後掀桌冷靜一下。然而動作還沒做完,就看到了仁王炸雞塊已經擺了上來。

  吃吧。陳澈憤恨地將自己的茶泡飯拉到跟前,哪怕米飯再柔軟,湯汁再鮮美也抵不過自己內心的悲憤。

  不過裙帶菜可以。

  陳澈迅速幹掉一大碗茶泡飯,然後用筷子夾著裙帶菜。她吃東西一向很快速,有時候自己沒反應過來,就發現只剩下一個底了。

  「味道如何?」

  「炸雞非常好吃。」仁王咽下雞塊,很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再夾了一塊:「幾乎是我吃到現在最好吃的炸雞塊了。」

  「嗯。」陳澈隨意地應了一聲,發了一會兒呆之後才繼續問:「你會直升到立海大高中麼?」

  「會啊,陳不會麼?」

  「不,我當然會。」陳澈搖搖頭,只不過她們班級裡有不少同學決定考別的學校,稍微有些覺得驚訝而已:「難道來到附中不止為了直升大學麼?」

  「並不是的哦。」仁王擺擺手,他難得吃了很多,喝了一口自己的冰水之後才回答:「大家都有不同的想法,有時候去別的升學率高的高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樣麼……」

  「嗯,而且立海大高中的名額也不是給所有在附屬國中的學生的,註定會有一批學生離開,也會有別的學校的考進來。畢竟立海大高中在神奈川也是很有名的嘛。」

  「那會有很多人離開吧。」

  「是哦。」

  陳澈看了仁王一眼,有些似笑非笑地開口:「那也就是說我能重新構建我的形象了?」

  仁王差點把喝下去的一口烏龍茶噴出來,什麼叫重新構建形象:「在我心裡陳的形象一直很好。」

  說完這句話,仁王才感覺有些不對,立刻補上一句:「戲劇社的大家也是這麼覺得的哦。」

  「嗯,我相信。」陳澈好笑地看了一眼仁王,全將他前面的一句話當做幻聽:「我的形象我還是知道的,大魔王。」

  仁王咳嗽了一下,他怎麼記得大魔王這個稱呼還是自己不小心脫口而出叫出來的……

  「嗯,這個稱號還是你叫出來的。」

  「絕對沒有!」

  陳澈托著下巴很是淡定:「不用反駁了,精市都告訴我了,畢竟我和他是知心好友嘛。不過你也不用這麼不淡定,我挺喜歡這個稱呼的。」

  「真的麼?」

  「假的。」

  陳澈毫不猶豫地拍了一下桌子:「有你這麼給女生起大魔王綽號的麼?在下很不爽。」

  「是是是……」

  「你買單。」

  「好。」


第51章 轉變和升學

  主題:今天再次被男神美哭

  我就不說什麼了,大家都懂。泉水賽高!

  1l:這年頭我第一次見到男比女美,女比男帥,總覺得自己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

  2l:我也……恍恍惚惚回到家麻麻問我怎麼了,我說我看到了天使。

  3l:取名要小心,順帶著提醒大家一句,主題裡那位元最近在刷論壇。

  4l:沒事,這兒隱藏板塊那位進不來。不過說實話,今天真是被某朵鳶尾花給嚇到了,這演技這身段……簡直絕了……

  5l:我被我男神邀請還點了最貴的單,本來還想著下個月要吃土了,轉眼就看見鳶尾走出來……媽媽我跪了,吃土也值了。

  6l:咳咳,有誰偷拍了麼?

  7l:沉了吧,就算有……誰敢承認啊啊啊啊!

  8l:此貼已墳,勿回。

  ·

  海原祭之後大家依舊專心上課,陳澈對著自己面前這張志願表很是隨便地填上了直升立海大,然後在之後的大學那塊兒倒是想了很久,最後留了空白。

  「阿澈你大學是……」

  「回國吧。」陳澈看了一眼幸村,眼睛裡有著歉意,但是更多有些不確定:「我現在……想法有點不一樣了。」

  「是麼。」幸村呼出一口氣,如果說陳澈真的決定大學回國的話他也會支持的:「只不過,如果阿澈回國了,那麼以後還會再見麼。」

  「肯定會再見的,我又不可能不和你聯繫。」陳澈抿了抿嘴把那張志願表交了上去,大學那一欄依舊填了直升:「不過精市,關於這件事情,拜託你不要說出去,尤其是……」

  「仁王麼?」

  「嗯。」

  「我有些不明白,阿澈你似乎對仁王有些不同?是喜歡麼?」幸村隨手也拿出了一支筆,學著陳澈的樣子轉了起來:「畢竟,阿澈你似乎對仁王太過於關注了一些,全國大賽加油也太有偏向性一點了吧,我可是很失落的哦。」

  「沒事,畢竟他讓我走了套路。」陳澈很是輕描淡寫地把這件事情給翻過去:「不過你放心,我現在要專心直升。」

  雖然很想說按照陳澈的成績基本上不用繼續苦惱直升,但是幸村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陳澈回避的態度。他和陳澈相識那麼多年,對陳澈的用詞習慣幸村自認為還是頗為瞭解的,就像陳澈也瞭解他一樣。

  「阿澈,你不用去想以後大學,還有三年高中,不用太過於在意,盡情享受就好。」

  「嗯,我知道,謝謝精市。」

  「不過說起來,精市有什麼想法麼?對以後。」

  「以後啊,我依舊是直升,但是可能並不會那麼投入網球了吧。或許會常駐美術社呢。」幸村直接笑了起來,似乎一個三連霸把他心中所有的執念都帶走了:「我肯定網球會伴隨我很久,不過現在卻不一樣。說實話,我自己都有些覺得驚訝,現在的自己居然開始厭惡每天去網球場了。」

  「嗯,正常的。」陳澈很理解這種感覺,畢竟自己也是,三連霸之後根本不想去摸一下拍子,整個人懶散地要命:「我現在也不練羽毛球了,重新開始練跆拳道玩兒。話說精市,你趁現在把部長交給切原,這樣就能放鬆了。」

  幸村很是贊同地點頭,他確實在考慮這一點。不過就算陳澈再怎麼扯開話題,他也明白陳澈這樣對仁王多半還是有了不錯的好感。

  明天去滅個五感冷靜一下自己的妹控之魂好了。

  幸村深深地歎了口氣,還沒把整口氣都呼出來就冷不丁聽到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升學之路的不同選擇,愛與分手之間的糾結,距離萬里的友誼,排除萬難時候的痛苦,相遇之後的流淚。」

  「……」

  「果然是極好的素材,寫下來。」

  幸村只感覺自己腦袋上面全是十字,恨不得直接把坐在自己旁邊念念叨叨漫畫的某個少女漫畫家給宰了。

  海原祭之後學校並沒有太多的活動了,尤其是在國三高三生考慮升學問題的時候,校園裡面的空氣更是緊張了許多。以往兩年因為不是應屆生,所以陳澈也沒感覺真有怎麼樣,然而等到自己成了初三,也真的開始有些緊張了起來。

  「參觀高中?我?」陳澈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的班主任:「還有誰麼?」

  「幸村君。」班主任飛快地回答,看到陳澈臉色瞬間黑下來之後也笑了:「每個班都有兩名學生,陳桑你成績最好自然是你了。」

  「原來是,不是因為怕我發瘋只有精市攔得住我麼。」

  被陳澈吐槽了一臉的班主任默默地喝茶:「都過了那麼久了,還記著呢。」

  「藤田老師,你當了我三年班主任了。」陳澈一針見血:「把我和精市分在一個班裡面三年,既然要去高中肯定老師也和高中部的幾位老師都說好了吧?」

  「啊哈哈哈,這不是正好合了陳桑的意麼。話說你們真沒在戀愛麼?」

  「沒有……老師你教書育人才是正途,不要老是看八卦啊!」

  藤田老師笑眯眯地送走了陳澈,然後迅速登錄了老師們的聊天室,劈裡啪啦開始打字。

  「我問過了,沒有戀愛。老子通殺,賭資都歸我了!」

  「藤田老師。」

  「啊……啊?還有什麼事情麼?」藤田老師淡定地縮小了視窗,看著突然轉回來的陳澈依舊是笑眯眯的不露半點緊張的樣子。陳澈稍微懷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班主任,也不去追究:「老師,最近在忙著升學,不過我手上有了一份冰帝的邀請。」

  「啊……東京麼。」

  「是的。不過藤田老師,我還是想要在立海大上完高中。」陳澈回避了大學的問題,畢竟不少人也會上別的大學,這點藤田老師還是很同意的:「所以你來找我是為了?」

  「希望老師把我的想法告知媽媽。」陳澈很乾脆:「我並不想去東京,也不是很想去別的國家……除了回國。不過就算想要回國我也會在立海大念完高中再說。這一點我和我媽媽暫時沒有說,要麻煩老師告知了。」

  「啊,好的。」藤田老師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應下了。想了一會兒,藤田老師直接給陳亞楠撥通了電話。

  或許是因為要和不少同學道別所以有些傷感?當然藤田老師並不相信陳澈會有這樣的情緒,畢竟陳澈也不是那種會因為離別而感到傷感的人。至於想要在立海大高中念下去……這點藤田老師覺得是好事,至少說明這個孩子習慣了立海大。

  這樣的話……要不讓她來在畢業的時候做個演講吧。

  神奈川一入秋就會下雨,下完雨之後雖說天氣清爽,但會降溫許多。這點和陳澈老家很像,而且學校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把夏季校服也換成了秋季校服。

  在日本兩年,陳澈只感覺自己的抗寒能力逐漸上漲,兩條老寒腿基本上是秋褲也救不回來了。不過真的要說的話,她還真是覺得不怎麼冷。

  可能是因為有暖氣吧。陳澈冥思苦想了一會兒總算是拋棄繼續思索這個問題,著手開始準備參觀高中的事情了。

  高中在她印象裡倒是並沒有太大的不一樣,不過日本這邊的補習班也是出乎她的意料。總覺得日本很輕鬆,但是卻沒有想過日本的補習班也是種類繁多,並且學生家長也同樣會幫助自己的子女選擇上補習班——不過子女不同意的話也不會強求。

  摸了摸下巴,陳澈走了一圈立海大高中部之後還看到了自己曾經的部長堀政行。被拉著敘了會兒舊之後陳澈表示肯定會繼續跟著自家部長做牛做馬,同時隱晦地詢問了一下……身高。

  堀政行瞬間黑臉,陳澈撒腿就跑,看的在一邊的幸村不敢笑得太過放肆,只能憋著。

  「不過說起來,陳你看上去真的感覺不一樣了很多。」堀政行對自己身高也已經絕望了:「而且我也聽說了你作為副部長幹的很不錯,我在高等部給你在後勤留個位子。」

  「謝謝堀前輩。」陳澈笑著點頭,然後被堀政行一把拉了過去:「下回留長頭髮吧,我差點以為你是個男生了。」

  「我留了點沒剪。」雖然是海原祭剪掉了點頭髮,但是具體來說陳澈還是能綁個小點的兔子尾巴的,而且剪頭髮之後陳澈發現自己頭髮長得飛快,也就樂得讓頭發瘋長:「堀前輩,那下回高等部見吧。」

  「嗯,前輩在高等部等你們哦!」

  看著堀政行的大拇指,陳澈的心情好了不少。和幸村還有同行的人走了一圈之後回到初等部,莫名對自己的高中生活多了點期待。只不過……

  「快要升學了,所以選擇到底是什麼呢?」

  「直升。」

  「……」野崎看了一眼勉強算得上好友的陳澈,十分不死心地開口:「不回國?不換學校?」

  「你指望我換學校回國?」

  「我記下來。」野崎立刻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記了兩筆,然後再次十分期待:「在幸村和仁王的選擇中,到底要選擇誰?」

  「嗯,精市。」

  「你要我選你麼,夢野咲子小姐。」陳澈看到野崎一臉悲憤,很是不耐煩地回了一句,然後很是不愉快地指了指黑板:「今天你值日,擦黑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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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二顆扣子

  冬天考完試,陳澈再次拿到一份獎學金和一份高中部的錄取之後基本上就無所事事。偶爾去戲劇部指點一下江口早紀對後勤的管理或者跑到網球部和福山教練聊聊關於切原以後的事情,整個人悠哉地讓人想打她一頓。

  「立海大今年似乎並不想讓太多人不通過考試直升。」幸村也拿到了高中部的錄取,他們網球部這一屆的正選們全部選擇直升,並且也都獲得了錄取通知書:「似乎比例只有30%的樣子,剩下的都要通過考試才能直升。」

  「可能是想讓大家不要覺得來到附中就一定可以升上高中吧。」陳澈想了一下有些不確定:「雖然對附中學生有優惠政策,但是成績太差也是不行的。」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真田在一邊點頭,轉頭看著幸村的表情似乎有些躊躇:「幸村,你真的不準備在高中部加入網球部了麼?」

  「加入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會成為外援了。」幸村很是淡定,他經歷過一場生死以後倒是對很多事情看開了很多,尤其對自己所深愛的運動。現在想想當初的自己……簡直是烏漆墨黑的黑歷史。

  「實際上……我也暫時不準備進入網球部了。」

  「喲?居然不想進網球部?」陳澈一臉驚愕地推著自己的自行車,她還真是感覺到有些驚訝:「那真田你去哪裡?」

  「劍道部。」真田很是沉穩,他也要開始考慮自己以後的道路了:「雖說我們家的道場有大哥來繼承,但是我也想做我希望做的事情了。」

  「員警麼。」陳澈大概知道一點真田家裡的事情,不過對這件事情她倒是很欣慰:「真田你長大了。」

  真田感覺自己額角青筋暴跳,自己明明比陳澈大了一年,怎麼對方語氣這麼老年人。

  「大家都有目標了,不再看著不切實際的東西。」陳澈歎了口氣,女生會比男生早熟,更何況自己家庭特殊經歷也比較特殊,比同齡人看的更遠一些:「你現在看你們以前,就象當時我看你們一樣。雖然比你們小,心理年齡我可是比你們大了十歲。」

  幸村但笑不語,他倒是很同意陳澈的說法。陳澈早熟但是有時候也會露出自己幼稚的一面,現在倒是越來越少了。

  在三岔路口陳澈和兩個人告了別,剛沒走兩步就感覺到了雪花的飄落。這兩年在日本陳澈見了不少雪花,第一年的時候幾乎要樂瘋了,後面就是面無表情。

  不過下雪之後的景色會比平常好看很多。陳澈加快了腳步,雖然自己穿了兩條連褲襪保暖,但是自家老寒腿還是回家去暖氣旁邊蹭一下比較好。

  第三學期開始之後初三生基本心思都不在學習上,討論著高中是直升還是去別的學校,也討論著一些漫無目的的未來。相對于有著確切目標的陳澈野崎,幸村感覺自己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他能夠想到以後的三年,卻想不到之後自己會幹什麼。

  或許和太過於早熟的人接近,自己也會變得早熟。幸村看著未來職業單上面的一堆選擇不由得苦笑了起來,如果沒有遇到陳澈,自己還會這麼考慮著現實的未來,然後困惑不安麼?

  會,但是絕對不是現在。幸村把那張紙丟到一邊,然後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野崎的漫畫家選擇。

  「話說野崎,你現在漫畫的話能賺多少?」

  「啊?還好吧,雖然學校旁邊有些貴,但是還是能夠支持我的生活和租房費用的。」野崎算了一下也皺起了眉頭:「就是積蓄可能會不夠,只能月光了。」

  「唔,野崎的連載狀況似乎……」

  「不要提我的編輯!」

  「……」

  幸村咳嗽了一下,很是好心地提了另外一個意見:「把現在的作品考慮完結,然後到四月開新連載呢?」

  「唔……這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就是沒有人設。」野崎望了一眼陳澈,看到幸村的笑容立刻補上:「有人設,但是沒有你們的同意我絕對不會用的。」

  幸村歎了口氣,他就是這個形象麼:「不……野崎,你想用就用吧。如果說能給你漫畫帶來好處的話,我並不介意。」

  「可是我現在畫的漫畫足以維持的我生活。雖然我也想畫出絕好的劇情,很棒的人設,未來可以動畫化,但是你們之間的故事……抱歉,我暫時沒有這個筆力能夠畫出來。」野崎搖了下頭,他還是很明白自己的水準的,如果貿然畫出來的話反而不對勁了。

  看到野崎這樣幸村也不太強求,繼續考慮將來他能夠幹什麼。是和父親一樣作為一名職員,每□□九晚七麼?幸村否定了這個回答,他並不想要做一個太過於循規蹈矩的人。當然不是自己父親的工作循規蹈矩,只是單純地不想幹這種太過於沒有懸念的工作。

  那或者,繪畫?野崎想要當漫畫家,那自己呢?畫家?

  看了一眼在一邊開始和別的同學聊天的陳澈,幸村並不想用自己的煩惱去麻煩她。更何況這種事情只能自己想,想通了就好了。

  感覺到幸村的目光,陳澈把視線轉移過去卻看到幸村的注意力全在書本上。瞥了一下正在寫著什麼的野崎,陳澈歎了口氣,不出意料這倆會和她還要三年同學。

  情人節的巧克力幸村不出意外又拿到了一條陳澈送的德芙——今年是摩卡巧克力。而野崎那兒也只有可憐巴巴的陳澈送的白巧克力。真田依舊拿著一條陳澈的德芙黑巧,仁王今年也拿到了一條牛奶絲滑,而陳澈……

  則是和幸村兩個人數著自己鞋櫃裡面拿了多少。

  「八十二。」陳澈默默地把最後一盒巧克力扔進了自己的袋子,看了一眼幸村之後幸村默默地遞給了陳澈一百日元:「你贏了。」

  「你多少?」

  「七十六。」

  陳澈點頭把錢還了回去:「嗯,我也不強求,幫忙跑個腿給朕來一盒蘋果汁。」

  幸村:「……」

  情人節的時候陳澈依舊去自己熟悉的那家居酒屋吃了一頓,自家媽媽這兩天都不會回來——陳澈表示理解。雖然家在國內,但是奈何有個大學生的汙汙噠的老司機哥哥,陳澈該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知道了一大堆——陳清美其名曰為了保護自己。

  而且立海大也有生理課,陳澈對這些都很淡定。至於別的嘛,就到時候再說好了。

  神奈川的雪慢慢融化,路邊的樹木也開始抽芽。陳澈能夠感覺到校園裡面開始有了分離的氣氛……然而自己依舊沒有感覺。

  分離是一件不好的事情麼?並不是。大家如果想的話,依舊可以再見——比如自己和於琪琪,每週扣扣聊天的後果是她都快背下于琪琪同學的名字了,而且每年回國大家也會見面玩耍。真的說分離的話,那麼肯定是雙方都不想要再見對方了,所以才會一個聯繫方式都不留下。

  每個人都會向前走,能夠相識就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了。分離不過是為了更好的再遇,如果遇得上的話。

  快要畢業的時候陳澈倒是特地去問了堀前輩有沒有什麼要準備的,結果這位前輩說來說去,只說了一個有用的資訊。

  「回家之後把扣子再訂牢一些?精市這個是什麼意思?」

  「啊,日本的話有種傳統,意思就是男生襯衫的第二顆扣子因為最接近心臟,所以拿到的話相當於表白成功了。」幸村解釋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校服襯衫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第一顆代表最重要的友人,要不阿澈我先給你吧。」

  「真田不會吃醋麼?」陳澈驚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襯衫:「那女生呢?女生的扣子有沒有什麼含義?」

  「沒有。」旁邊一個同學立刻插話,然後很是深沉地看了一眼陳澈:「陳桑就不一定了。」

  「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啊喂!」

  「嗯,阿澈你記得畢業典禮的時候把頭髮紮起來。」

  「……」

  看到扣子這種都市傳說陳澈堅定不相信的樣子,幸村也沒強求一定要送什麼第一顆代表友誼的扣子。畢竟男生的第二顆扣子才是比較正統的傳統,第一顆什麼的是最重要的友人也是後來才流傳出來的。更何況,陳澈不要他也能給真田嘛。

  「真田知道會哭的哦,原來他是個備胎。」

  「放心,絕對不會哭的。」幸村決定回去好好把扣子再拜託媽媽訂一遍,畢竟著關係到自己的,貞操。

  畢業什麼的陳澈沒啥感覺,唯一感覺就是現在校園裡面一對一對真多,要在國內一抓一個牢,統統都能說男女交往不檢點。

  嘛,畢業了去了不同學校不就分手了麼。陳澈轉著筆,她現在越來越融入這個集體了,真要走的話也不會太過於悲傷,只不過有些失落而已。

  畢業典禮在三月,陳澈在情人節後就被老師叫過去要求她在畢業典禮上代表學生發言了。演講稿老師也沒有檢查,十分放心地讓陳澈都有些擔憂了。

  把發言稿改了三四遍,給媽媽看過之後陳澈才松了口氣。畢業典禮並不是很長,校長簡短的致辭之後就是陳澈。走到演講台上面,陳澈把發言稿鋪在講桌上以防萬一有忘記的,然後就抬頭掃了一圈台下的人。

  「大家好,我叫陳澈,曾經暗殺過整個年級的殺手。」

  陳澈第一句話就讓台下的人輕笑起來,陳澈也不介意,很是淡定地繼續:「三年來我每次都在年級前列,而且我也比較有名,今年情人節巧克力數目超過了我的好友幸村精市,所以我來演講了。」

  「我喜歡立海大,很喜歡。這種喜歡並不是出於演講的虛偽言辭,也不是出於自己的言不由衷,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我曾經虛偽,狂妄,自大,冷漠,但是大家依舊沒有討厭我,為此我十分感激。我曾經揮動拳頭,用柔軟的舌頭說著尖刻的話,用著拒絕一切的態度冷眼旁觀。但是大家依舊沒有放棄我,並且用著笑容來和我說,陳桑,早上好。」

  「我曾經認為你們敬仰我因為我為學校獲得的榮譽……咳,我現在也這麼認為。我在立海大三年,多謝你們沒有讓我變得更加自大狂妄。」

  「我喜歡這裡的所有人,喜歡你們的笑容和聲音。我所獲得的榮譽也並不完全屬於我自己,我開始稱呼自己是立海大的陳澈,認為自己是立海大的人。我聽到別人說立海大不好我會用言語反駁,並且為我的學校感到自豪。」

  「我是一個很不受人喜歡的人,立海大如同海洋一般,海納百川,溫柔地接納了我。我是立海大的學生,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都是立海大的學生。」

  「感謝我的學校包容我,教育我,讓我成為一個更好的人。不管是直升的大家,還是去別的學校的大家,立海大所謂『百川歸海』的性質已經烙印在我們的心中。不管如何,我為立海大而自豪,立海大為我的話,請包容我未來十年吧。」

  陳澈說到最後也笑了,對著一群鼓掌的同級生鞠了一躬。在臺上看他們鼓掌的時候陳澈思維莫名發散了一下,真是海豹式鼓掌。

  畢業典禮之後的畢業照陳澈去拍了,散場完之後還被拉著拍了一些雙人四人之類的照片。等到大家開始三三兩兩和老師合照了,不少人還見到了國二的學弟學妹。陳澈看著切原差點抱著真田痛哭流涕不由得扭過了頭,接著就看到江口早紀一臉哀怨地撲了上來:「前輩我會想你的。」

  「嗯,把手拿開我也會想你的。」

  江口早紀訕訕地把手從陳澈的第二顆扣子上挪了下來,很是不好意思:「前輩……你第二顆扣子就給我吧!」

  「嗯,有膽量。」陳澈誇了一句和江口早紀之後瞥了眼幸村,然後和崇拜自己的學妹合了影。校園裡那些離別的氣息早就被合影給沖沒了,陳澈拿著畢業證書到處閒逛了一下,正在感歎這個校園裡面到處都是回憶的時候眼睛被蓋住了。陳澈頓了一下直接把手拉開:「誰啊這麼幼稚?」

  「當然是我啦。」

  看著那一頭白毛,陳澈有些不厚道地笑了:「幼稚的仁王君,你賄賂了精市多少才敢來找我?」

  「知道就不要說出來嘛,我可是付出餓了很多喲。」仁王抱怨了一句,很是迅速地把自己的扣子塞給了陳澈:「別扔了。」

  「嗯,不扔。」陳澈點了下頭,很是自然地收下了:「我收下了若是依舊不同意,你會怎麼想?」

  「不會怎麼想,收下我就已經很開心了,不用再強求。」仁王很是坦然,他不過也只是想把扣子親手交給喜歡的人而已。他們之間的隔閡愈加小了,但是也更加堅固,似乎怎麼也打不破那一層屏障。

  這一層屏障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如果回避的話,他們兩個能夠相處地非常好。

  目送仁王離開,陳澈歎了口氣把扣子放進了口袋裡。她並不是不喜歡仁王,而是她自己過不去心裡的那一層。而且現在的話……她也沒心思去想這些東西。

  至於以後?那是以後的事情了。就像要立海大為我感到驕傲,那也至少要十年。陳澈看了一眼天空露出了一個舒心的笑容。畢業了,然後要走向另一個舞臺。回到教室前的鞋櫃,陳澈最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那個格子,然後看著同樣舉動的幸村不由得笑了。

  「精市。」

  「嗯?」

  「畢業快樂,以後一起加油吧。」


六六大顺

第53章 新學年新氣象

  立海大高中部和初中部有區別麼?有,不過不大。

  至少陳澈很滿意高中的領結不是那麼胡裡花哨的,只是簡單的一根絲帶就可以了。看了一眼差不多長到肩膀的頭髮,陳澈照舊把它給紮了起來,然後走出了自己的房門。

  她很難想像自己已經成為一個高中生了,明明不久前才來到日本的。廚房裡面媽媽忙著把煎蛋從鍋裡盛出來,邊上一個大盆裡面裝著冷水,裡面放了兩碗白粥。

  「媽你今天又用電飯煲熬粥。」陳澈撇了撇嘴,抬手打開了旁邊一個櫥櫃拿出了一瓶小黃瓜,在碟子上放了兩條然後再拿出一瓶醃蘿蔔:「時間來得及麼?」

  「來得及,今天我還特意請假了。」陳亞楠很是得意地把荷包蛋放在桌子上淋了點醬油:「豆漿先喝了。」

  「嗯。」陳澈一口氣喝了小半碗豆漿,然後把粥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至今她依舊不習慣「生病了才喝粥」這個習俗,依舊和自家老媽一樣早上喝粥然後中午去食堂解決。

  「媽,今天開學和以前不一樣,不用你一起去的。」

  「嗯我知道,但是去看下總是好的,順帶給你拍張照。」陳亞楠很是淡定地擦手坐下:「吃慢點。」

  「習慣了。」

  陳澈咽下自己口中的蘿蔔片,然後笑嘻嘻地夾起了一根小黃瓜:「媽,你好久都沒給我做飯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唉,想要體會下媽媽的愛意都不行。」陳澈歎了口氣,吃完之後把碗浸在水槽裡面,回房間拿了書包:「媽我走了。」

  「等我一下!很快的!」

  到了校園門口,陳澈彆扭地讓陳亞楠給自己拍了一張照,手往後一放,將書包直接搭在了自己的背上:「媽,我都在這兒三年了。」

  「哎呀這不是我還是不放心麼。精市呢?依舊和你一個班?」

  「嗯。」

  「那就放心了。」

  「所以你放心的是精市不是我吧,我還是不是你親生閨女了?」陳澈無奈地看了下手錶,很是淡定地和自家嘮嘮叨叨的老媽告別,然後在分班欄邊上找到了幸村。

  「精市,柳,真田,早。」

  「阿澈也早。」幸村笑容滿面地點頭:「我們又是一個班呢。」

  「還有夢野桑也是一個班。」陳澈一瞄就瞄到了野崎,不由得開始擔心自己的高中生活:「感覺我這高中三年更加不太平,比如說現在,我就能夠感受到我的部長……」

  「陳澈!放學後把表給交上來!」

  「……」

  陳澈默默地扭頭,就憑著堀政行這樣,她都有些不好意思進戲劇部。

  從初中直升高中的人比較少,尤其在陳澈的班級裡面更是,總的直升上來的人才似乎剛剛過50%。直到去禮堂參加開學典禮了,陳澈才發現似乎班上少了個人:「精市,野崎昨天的截稿日?怎麼不見他人?」

  「似乎是。」幸村也有些不確定:「或許……」

  「抱歉,來晚了。」

  看著門口高大的男生,陳澈難以言喻地看著野崎頭上的膠帶,黑乎乎的眼圈,還有一臉睡眠不足的鐵青。不僅老師被嚇到了,同學也都被嚇到了。

  「趕稿,真辛苦。」陳澈發自內心地歎了口氣,和幸村對視了一眼之後決定以後只要野崎梅太郎不太作死,自己就絕對不會為難他。

  「抱歉真的很抱歉,來的有些晚了。」

  「啊,沒事沒事,坐下吧。」

  看著自己旁邊的空位,陳澈用一種十分可憐的目光望了被新同學那驚悚的眼神盯著的野崎梅太郎,很是安撫性地打了個招呼:「野崎,好久不見。」

  「啊,陳,好久不見。」

  說來也有些奇怪,自己這個班裡面只有那麼一半是曾經立海大國中部的,有一部分自己也不是很叫得出名字。雖說依舊是從a到j十個組,但是真的認識的人卻很少。

  等到參加完開學典禮還拿到那朵代表入學了的花,陳澈隨手就把那朵花收進了口袋,很是不在意地靠著牆和旁邊的幸村說話:「我怎麼覺得我都不認識幾個?」

  「很正常,畢竟都是新同學了。」

  「好吧。」陳澈聳了下肩膀,然後臉色瞬間垮下來:「昨天我落枕了,現在肩膀酸得要命。」

  「愛莫能助。」

  幸村同樣聳了聳肩膀,看上去很是有些幸災樂禍:「話說,感覺你現在好多了。」

  「好多了麼。」陳澈連頭都不敢歪,只能歎氣:「我現在特想手裡拿支煙,然後這邊那邊燈光打過來,攝像師給我個特寫。我幽幽地歎氣,然後手裡煙霧繚繞,眼神滄桑。」

  「……」

  陳澈知道自己變化了不少,卻從未有想過自己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至少她沒想過自己還會被一堆同級生說「好帥氣」,然後使勁地和自己搭話。

  煩的要命啊。陳澈真是恨不得自己手裡多個道具煙,丟到地上然後腳使勁碾兩下表達自己的哀怨。去堀政行那裡報到的時候,還見到了一個更加帥氣的女孩子。

  「啊,你好,我叫鹿島遊,是戲劇部的。」

  「陳澈。」陳澈怪異地看了一眼堀政行,她還記得曾經自己部長對著自己說「你這張臉去管後勤真是浪費了」之類的話,現在看來是發掘到好苗子了啊。

  「可以叫你澈君嘛?感覺澈君超帥氣呢。」

  「謝謝……」陳澈看了一眼旁邊和自己同樣直升上來的石田文一,很是隱晦地比劃了一下。石田文一裝聾作啞,然後才低聲開口:「果然也是個笨蛋麼?笨蛋社長總會把笨蛋演員給拉進來。」

  陳澈長歎一口氣,她除了略偏低沉的聲音以外,似乎沒什麼能夠證實自己是個男生了吧?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著裝,戲劇社開始活動之後大家都是要穿運動褲的,是因為這個原因麼……陳澈偏了一下頭,很是鄭重地對著鹿島開口:「鹿島桑,我是女的哦。」

  「是啊,我知……誒???」

  「只不過是為了整理方便所以才換上了褲子。」陳澈看了一眼站在一邊有些心虛的部長,心裡更加覺得立海大戲劇部藥丸:「而且部長,你剛剛不會覺得,鹿島是男孩子吧?」

  「開始排練!」

  「報告部長,沒有劇本怎麼辦!」

  「……用以前的!」

  「是~」

  陳澈在一邊看著自家前輩的演技,她能夠感覺到堀政行的演技變得更好了……除了太矮。

  「哦呀,澈君不是演員麼?」

  「不是,我負責後勤哦遊君。」陳澈看了一眼鹿島游,似乎對方索性將錯就錯了。那麼自己也將錯就錯好了:「比如說服飾,背景道具之類的。」

  「那也就是說,我以後穿的服裝都會由澈君來準備?真是太幸福了呢。」

  陳澈看著鹿島游那張臉,不輕不重地點了一下頭:「若是遊君穿上我的服裝的話,一定會很帥氣,我期待著。」

  石田文一:報告部長,我開始萌百合了。

  一般來說開學第一天大家都是自我介紹,然後發發書聊聊天就沒了。陳澈覺得有時候都不用去第一天,奈何還有個開學典禮在。等到社團的大家也都自我介紹好了,陳澈才整理好書包準備離開。

  她現在也已經不準備把室內鞋帶回家了,畢竟現在的陳澈已經不會同時把球包也帶到學校來。看了一眼自己的鞋櫃,陳澈慢慢地關上了櫃門,然後簡單粗暴地上了一把鎖。

  目睹陳澈把鞋櫃門鎖住的仁王:「……」

  還給不給機會能塞情書之類的東西了?仁王只覺得自己心塞。好不容易網球部也放學了,結果就得到這麼一個結局,他超心塞的好麼。

  尤其到了高中陳澈基本收斂了自己身上的刺的時候,顯得尤其耀眼。並且她現在也不是一眼看上去就會以為是男生,倒是自己班級裡的那位鹿島遊,看起來頗像是個男生。

  現在的陳澈……很受人矚目啊。

  「陳。」

  他現在還不能和幸村一樣親密地稱呼她的名字,但是只是一個姓氏也不錯。

  陳澈猙獰地把鎖扣上,然後把鑰匙塞進口袋。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便回了頭:「哦,仁王啊。」

  「鎖起來了?」

  「嗯。」陳澈點點頭,跺了兩下腳想把自己的皮鞋穿好,然而實在是不小心折進去了一塊:「對了,你扶下我。」

  扶了一下仁王的手臂,陳澈彎腰把鞋子穿好才松了口氣,不然她實在是忍不了在腳踝的地方有一塊地方抵著。好不容易弄好了,陳澈才略後知後覺:「啊,不好意思剛才麻煩你了。」

  「沒事。」

  陳澈看了眼仁王,很是了然:「你逃了網球部了麼?」

  「差不多吧,不過以後可能也不會一直在網球部,畢竟國中已經圓滿了。而且我覺得也要開始考慮以後的事情了,軍師真田還有幸村不也選擇了別的社團麼。」

  「這樣,一起走麼?」

  仁王看著陳澈的眼睛,他自然能夠分辨出陳澈只是想要和自己聊會天,並沒有別的意思。但是哪怕是沒有任何含義的聊天,他也不會拒絕。

  感覺到陳澈的接近,仁王不由得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樣子更像是一隻白毛狐狸。陳澈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只是覺得總有人在看著自己,有些不舒服。

  「陳不怕和我傳出緋聞麼?」

  「那還真不怕。」陳澈摸了摸下巴,她是真不介意。和幸村傳的話還是算了,和仁王……

  確實是不介意的。


第54章 春天已到

  主題:cp三年終被拆,痛哭流涕求安慰

  我真是想要哭出聲,今天看到站了三年的cp被拆了,哭暈在廁所。

  至於是什麼cp……在下曾經爬過一個三年的高樓,國中到高中,然後今天開學就被拆了!啊啊啊求安慰。

  別的不說了,就說一句話,今天鞋櫃旁,嚶!

  1l:不!還有轉機的!白毛小三!

  2l:白學家滾粗!在下是唯泉黨!泉水不管和誰在一起在下都支持!

  3l:唉,明明是鳶尾先來的,但是卻抵不過狐狸的熟練【煙

  4l:……我竟然無法反駁樓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明明,明明是……

  5l(管理員):此貼鎖定,見白學一次,封一次。

  ·

  到了高中之後,總會有一些無聊的排名。至少陳澈已經見到了不少比如說什麼「最可愛的學妹」之類的東西。她也開始習慣刷刷論壇了,畢竟有些帖子看起來確實很有意思。

  比如說,首碼掛上官方投票的,立海大最帥新生排行榜。

  陳澈本來懶得點進去,想要點下面那個「立海大老師的簡單評價」去找找自己班級的老師的,結果頁面因為某個廣告正好刷新出來,點進去就看到彈出來的框是投票。

  看一下也好。陳澈猶豫了一下沒關掉視窗,就看到頁面刷新了出來。幾個人有些陳澈認識有些不認識,一直拉到最後,見到了兩個很是熟悉的名字。

  「鹿島游……陳澈???」

  陳澈差點把滑鼠給甩了,投票也懶得投了直接點開了查看已投這麼個按鈕。結果跳出來一個對話方塊「您還沒有投票」。

  咬著牙給自己和鹿島投了一票,看了一眼能夠投五個人,陳澈直接點了幸村仁王和柳生,按下提交按鈕之後彈出來的投票率讓她眼前一黑。

  並列排在第一的,赫然就是自己和鹿島遊。

  陳澈的手顫抖了一下,恨不得就當自己沒看見。不過拋去這一點,陳澈倒是看了接下來的排名。

  似乎高中部的學姐們並不是很喜歡精市的長相啊。陳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排在比較後面的幸村,然後還看到了在第三位的柳生和第五位的仁王。

  嘛,看看後面吧。陳澈下意識地跳了過去,還看到了第十的野崎,不由得直接往下看到了「唯有身高能上榜」的評論。論壇樓下面的都是會有一張照片然後一段簡短的介紹,陳澈迅速地劃著滑鼠滾輪,很是快速地看到了真田……

  「長相太老哈哈哈哈哈哈。」

  陳澈看到下面一溜煙的回復,笑的差點死過去。畢竟大家也只敢在匿名論壇上面嘲諷一下了,畢竟長相像是老一輩什麼的真是一件讓人痛哭流涕的事情。

  陳澈慢慢往下拉,看到幸村之後有意觀察了一下,評價居然是「相貌比女生還精緻,差評」。而柳生則是「眼鏡摘掉很帥,沒摘掉差評」。

  仁王的話……陳澈頓了一下,還是沒有跳過,仔細看了一遍上面的評價「似乎有喜歡的人,略拉分」。

  唔,喜歡啊……陳澈直接跳過,一看就看到鹿島:「王子!校園裡當之無愧的王子!」

  「……」

  陳澈有些後悔看下去了,但是真的不看下去不知道自己的……還真是很糾結。

  陳澈忍了一下,十分自暴自棄地刷到了自己。

  「紳士的國王,威嚴的殿下」。

  「……」

  啊啊啊啊好肉麻好想死。這年頭的日本高中生都這麼中二煽情麼。

  陳澈默默地關掉了帖子,說實話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評價這麼高。不過……剛才似乎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名字。

  再次打開那個帖子看了一眼官方投票的樓主,陳澈只覺得兩眼一黑。她怎麼可能忘記木村愛這個名字!當年就是這貨纏著她進羽毛球部的!

  這就叫做,後臺有人麼。陳澈重新倒回去看了一眼自己的那張照片,似乎是一張偷拍,還是在羽毛球場上的。看著這張照片,陳澈竟然有些茫然。她並不是沒有見過自己的比賽錄影,每次露出笑容都會被教練吐槽「你殺人放火了啊」,但是這張照片上的卻不一樣。

  自己高高躍起,體態輕盈,臉上雖然有著微笑但是十分自信,有著廝殺的感覺但是並不會和某種殺人狂魔一樣來的血腥。那個是……和香取比賽的時候的起跳扣殺。

  陳澈竟然感覺有些淚目,她真的不知道木村愛有這樣的抓拍水……准……

  嗯,嗯??

  最小化網頁版,陳澈抽搐著嘴角打開了自家媽媽的一個照片資料夾,毫不猶豫地點開了去年全國大賽的檔包,然後在決賽檔包裡面看到了一張……一模一樣的照片。

  很好,非常好。幫外人坑女兒的媽,非常好。

  陳澈殺氣騰騰地關掉了網頁,哪怕和鹿島兩個人並列什麼立海大最帥高一男生排行榜第一,她也完全沒有任何意見。關鍵就在於,這張照片是誰提供的。

  「媽,媽你照片怎麼傳出去了!」

  「誒呀,你不是默認有後援會了麼?媽媽也去註冊了一下,然後提供了一些照片嘛。」

  「……」

  媽你會不會聊天啊!陳澈頹廢地回到了書房,完全不去考慮當年自己怎麼噎住了自家媽媽,立刻給幸村打了個電話:「精市啊。」

  「嗯?什麼事情?」

  「以後我就是全校最帥的高一男生之一了,寶寶心裡苦。」

  「……」

  幸村默默地掛了電話,點開了那個帖子之後看到了最後一張照片,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嘛,如果只是這張照片,可能陳澈不會那麼生氣吧?

  看著第二張穿著西裝的照片,幸村一眼就認出來是在國三海原祭的時候拍的,至於是誰……他大概也猜到了是誰拍的。嗯,有這麼個媽媽,確實有些……不美妙呢。

  而且,陳澈現在貌似依舊對異性沒有什麼看法,唯獨對仁王有些特殊。幸村想了下不由得嘴角勾起,畢竟是陳澈拒絕的,她把仁王排斥在外面,看的自己都有些想給仁王點根蠟燭。

  等到第二天上學,陳澈的神色都是懨懨的。畢竟自家老媽是個「叛徒」什麼的實在是有些壓力太大。至於別的事情……陳澈還懶得想。

  「陳。」

  「哦,仁王啊。」陳澈偏了一下頭,很是隨意:「早上好。」

  「早上好。」仁王略弓著身點了下頭,聲音裡面多了點笑意:「話說,陳你成為全校最帥的高一男生了?」

  「閉嘴吧。」陳澈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仁王的肩膀,然後猛然發現有些不對:「我怎麼感覺,我要墊腳才能拍到你肩膀了?」

  「畢竟我也在長高嘛puri。」

  陳澈再次歎了口氣,這年頭身高也不保險啊:「我只是感覺有些……」

  「讓開!前面的讓開!」

  陳澈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直接看到了一個人一臉驚悚地騎著自行車沖了過來。陳澈理解這種控制不了自行車的感覺,但是絕對不想自己成為曾經被自己撞過的那棵樹。

  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陳澈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估計是高二的學生一路橫衝直撞,最後直接一頭栽倒在建校校長的雕像下。

  「嘶!」陳澈倒吸一口氣,這簡直看著就疼。陳澈想著當年自己一頭栽在樹上,不由得再抖了一下。

  「陳,你還好吧?」

  「啊,我沒事。」陳澈下意識地點了下頭,意識到自己背後靠著誰之後渾身僵了一下,然後猛地往前一跳:「那個,剛才抱歉了。」

  「沒關係。」仁王略有些遺憾地放開了手,他還是很懷念剛才陳澈整個人都靠在自己懷裡的感覺的,畢竟這種機會十分罕見,剛才那一會兒已經是很好了。

  定了定神,陳澈一路沖回教室放下書包長出一口氣。剛才那種溫熱的感覺依舊留在自己背後,有些太過於溫暖了。

  摸了一下手心竟然出汗了,陳澈連忙從手中拿出一包餐巾紙擦了手,坐在座位上默默地轉筆。

  剛才那種感覺未免太陌生了一些,但是卻又不是那麼容易被忽略的。陳澈抿了下嘴巴,有時候和仁王交談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忘記面前這個人實際上是,喜歡自己的。

  喜歡啊……陳澈看了一眼黑板,她從未仔細想過「喜歡」,只是把這個詞歸於早戀。但是在日本根本沒有早戀這種說法……

  陳澈難免有些魂不守舍,上課的時候手裡的筆轉的飛快,仔細想了一下今天的事情,校門口那麼亂,仁王護住自己,也算是朋友的一種麼?

  等到了社團活動,陳澈立刻沖出教室跑去了戲劇部。戲劇部的人長年累月和王子公主愛情故事打交道,也算是對著這種事情有著一定的認知吧。

  然而一進門,陳澈就聽到了自家部長的怒吼:「陳澈!你去把鹿島給我拉過來!」

  「是……」

  陳澈把書包一扔,快速出了門跑到了鹿島所在的e組,剛想沖到班級裡面把鹿島王子解救出來,就被一群沖出門的妹子直接撞了個仰倒。

  今天真是,不宜出門啊!陳澈感覺這次真的要栽,咬牙把重心移動,保護自己的後腦勺,卻感覺自己被拉了一下。雖然知道是好心,但是這樣的話陳澈懷疑重心改變之後要整張臉撲下來了。

  「嘶!」

  「啊……」

  陳澈感覺到沒那麼痛,畢竟自己下意識把自己防護了一下,這麼摔下來除了屁股實在是有點痛之外……

  等下,不痛?

  「今天,你真是倒楣啊陳。」

  陳澈看了一眼給自己做肉墊齜牙咧嘴的仁王,雖然覺得好笑但是在那一瞬間更加不自在。尤其因為太過於接近,陳澈甚至可以看得到仁王的綠色眼眸裡面的自己。

  「沒受傷吧?」

  「沒有。」陳澈怔怔地開口,半響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對著仁王剛伸出手,然後猛地收了回去。

  仁王看著深呼吸的陳澈眼睛裡面多了一絲笑意,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陳澈的慌張,還有外人都能夠看出來的不自然。

  「不拉我起來麼?」仁王的聲音裡面帶了一點委屈,陳澈整個人都僵住了,一點一點伸出了手,感覺到仁王的手握住自己的時候整個人猛地一顫,露在外面的耳朵變得通紅。

  「謝謝。」仁王慢慢地拍了兩下身上的灰,眼睛裡面都是笑意。陳澈呼吸瞬間停滯了一下,甚至於難得直接鞠了個九十度的躬一溜煙兒跑了。

  「剛才我似乎看見澈君了?」鹿島有些好奇地探頭,看著滿臉笑容甚至於有些向傻笑發展的仁王不由得鄙夷了一下:「仁王君,剛才澈君來了麼?」

  「是哦,還不小心摔倒了。估計是讓你去戲劇部吧。」仁王笑眯眯地點頭,心情很好地轉身離去,剛走兩步就被滿臉不懷好意的鹿島給叫住了。

  「那仁王君,麻煩你帶著我去戲劇部吧,我還沒熟去戲劇部的路呢。」

  「真是抱歉啊puri。」

  「誒?為什麼?」

  「因為……你的稱呼讓我很不爽啊,鹿島君。」

  絕對不是嫉妒你能夠稱呼陳澈的名字,仁王一臉怨念地往外走,從而忽略了鹿島那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所以說,開學了,春天也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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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媽媽再婚

  「啊,陳,鹿島呢?」

  「沒,沒找到。」陳澈嘭地一下直接把自己關在了戲劇部的儲藏室,深呼吸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把自己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她剛才從甚至能夠從仁王碧綠色的眼睛裡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太過於清澈而讓人有些戰慄。陳澈慢慢地吐出一口氣,然後疲憊地抱住自己的肩膀,把頭埋了下去。

  所謂戀愛,不過是會把眼神停留在對方身上。這一點仙道和自己講述過,只不過自己並不相信而已。

  只要自己出現,仁王的眼神……陳澈縮了一下,她沒有去想過觀察別人,畢竟觀察並不是她的愛好。

  「陳!出來了!還沒清點完畢麼?」

  「部長我馬上出來!」陳澈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有意把一筐東西推在了地上:「部長!我剛不小心絆倒了,理好了馬上來!」

  一點一點把那一筐似乎是背景的東西疊放回去,陳澈順勢看了一圈儲藏室裡的東西,記下戲服與背景的放置地點之後才拉開門。堀政行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手裡還拉著一個似乎快要暈過去的鹿島:「今天怎麼了?清點出問題了麼?」

  「沒有,剛才不小心絆了一跤把背景那一個框給弄亂了。」陳澈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很是淡定地看了一眼鹿島遊:「遊君,別裝死了。」

  「誒,果然演技還不夠好麼!」

  「演技是用在這裡的麼白癡!」

  陳澈歎了口氣,很是好心地拍了拍堀政行的肩膀:「部長,劇本出路怎麼樣了?」

  「哦,劇本啊,我已經有一個了。」堀政行提到正事不由得也正經了許多,開學也有一個月了,陳澈用著自己的身高和強大的氣場把後勤基本歸於她手下,堀政行也樂得自在:「今天通知一下大家,開始角色分配吧。」

  「是,部長。」陳澈看了一眼堀政行那完全可以說興高采烈的樣子,不由得拍了一下鹿島:「遊君,要去開會了哦。」

  「澈君,你說部長是不是不喜歡我。」鹿島遊一臉泫然欲泣的樣子,看的陳澈一點動搖都沒有。不過這種事情嘛,陳澈默默下巴,蹲下身很是誠懇:「並不是,這只是堀前輩表達愛意的方式。」

  「誒?真的麼?」

  「真的喲。」陳澈滿臉笑容,秉持著我不好過大家也別想好過的態度,愈加誠懇:「我是中國人,中國有句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剛才堀前輩這樣……」

  「嗯!一定是很喜歡我!」

  陳澈把鹿島從地上拉起來,兩個人十分愉快地往戲劇部教室走了過去,拉開門的時候陳澈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鹿島十分大聲的:「部長!你果然是最喜歡我的!」

  「……」

  默默地貓腰躲在一邊,陳澈感覺這場社團內部暴力估摸著要持續兩年直到自家部長畢業。石田文一看了陳澈一眼,很是悄聲地對著她說話:「感覺他們倆,能出一個本。」

  「別秀你有多宅了好麼?石田君你還欠了多少債沒有還?這次的劇本你寫的?」

  石田文一扭過頭,他才不會寫王子灰姑娘的劇本呢,黑暗向現實向才是他的最愛。

  陳澈默默地聽著這麼個王子公主的故事,實際上也並不算很特殊,但是情節設定很是飽滿而且富有張力,讓陳澈怎麼看都覺得有些眼熟。

  尤其王子灰姑娘的設定並非傳統意義上的王子灰姑娘,哪怕偷換了一下概念變成伯爵和落魄千金大小姐,甚至於將設定變成兩個人之間有著若有若無的羈絆和仇怨,一下子就讓人覺得……

  「這設定怎麼這麼眼熟。」陳澈看著其中一段落魄大小姐照顧伯爵的內容,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話說部長,能問一下這個本子是誰寫的麼?」旁邊某位一臉狂熱的學姐蹭地一下站起來:「華麗而哥特的語句,富有激情的舞臺背景,簡直就是絕佳的劇本!」

  「啊,這個的話你們沒必要知道,通過工作換的。」

  「這樣麼!怪不得堀前輩最近放學了就去打工,是去劇場了麼?」

  「並不是……」

  「那我沒問題了。」

  放學了打工,工作換的?陳澈狐疑地看了一眼鎮定的堀政行,怎麼看內容怎麼熟悉。

  服裝製作基本是角色選定之後就直接開始製作了。出乎陳澈意料的是,王子居然是鹿島,還是堀政行點名要求的。

  「部長,雖然我對年齡和級別並沒有什麼別的想法,但是我還是想要提出一個問題,鹿島桑是否能夠做到確切的反串?不管是用詞還是行為的反串。以及她的演技是否能夠支撐得起整場劇碼?」

  「沒有錯,我也並不是反對鹿島桑。鹿島桑在臉型,身高(小聲)都十分具有優勢,但是不管如何她是個女孩子。反串的話還需要考慮到後續的問題,鹿島桑若是以後一直被認為是男孩子的話,對校園生活是否也會有影響?」

  堀政行看了兩人一眼,很是淡定地開口:「陳,你被當做大魔王在初中三年有影響麼?」

  「……」我唾棄我的部長!陳澈恨不得一劇本掄上去,知根知底就是這麼坑爹——尤其在對方還是你上級的時候。

  「我個人是沒有影響的,畢竟我上學還是要穿校服的。」陳澈點了下頭,對著兩位前輩有些探究的目光也很是自然。硬是挑刺和真誠提問是有區別的,這種區別陳澈三年來也逐漸分別了開來,也是明白兩位前輩是真的擔心。

  「演技問題的話,我推薦鹿島,並且在這場劇碼中,我並不擔任主演。」

  「部長!你可以當女主!」

  陳澈憐憫了看了一眼鹿島,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兇器劇本,恭敬地遞給了堀政行:「部長,我覺得遊君的智商可能不足以擔任主演。」

  「澈君,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鬧騰了好久,戲劇部總算是定下兩天后的社團活動進行篩選。陳澈打著哈欠拎著書包剛走出教學樓,就看到了和柳生一起同樣走出門的仁王。

  頓了一下腳步,陳澈對著柳生打了個招呼,然後突然感覺到背上撲上來了一個人:「澈君,一起回家怎麼樣?」

  陳澈能夠感受得到仁王的視線,但是不管如何都無法讓自己面對對方。看到鹿島這麼過來不由得也松了口氣:「好啊遊君,一起走吧。」

  仁王看著陳澈那僵硬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剛才後面那個如果沒猜錯的話,估計是同班的那位鹿島桑?

  「搭檔,你笑起來的時候收斂一些。」

  「我明明很收斂puri。」仁王稍稍收起了一些笑容目送陳澈和鹿島兩個人離開,然後冷不丁被拍了一下肩膀:「聽說今天阿澈摔倒了你拉了她一把?」

  「……」

  雖然不知道幸村是怎麼知道的,但是憑著那麼幾年的友誼,柳生立刻站到了幸村身後:「仁王君也是出於好意。」

  「嗯,我知道,好意。」幸村笑得十分具有深意,看的仁王抖了兩下,然後堅決地回望了幸村。看著對方如此堅決的表情,幸村笑著說了一句「反正有的是時間」,讓這對好搭檔莫名其妙覺得背後發涼。

  陳澈和鹿島兩個人還沒走遠,因為旁邊還有不少同樣社團活動結束的同學,幸村能夠很輕易地發現有不少人和兩個女生說了再見,甚至於有些人還用了十分仰慕的語氣。

  「阿澈已經開始變得引人注目了。」幸村看了一眼仁王,相對於別人的話,還是仁王讓他更加放心一些:「仁王,你沒有別的想法麼?」

  「嘛,畢竟我都被拒絕習慣了puri。」

  仁王自己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心酸的,畢竟陳澈是對他有好感的,如果用遊戲的話來說的話,自己的初始好感度可是很不錯的。

  陳澈則是被鹿島直接拉去了一家冰淇淋店,兩個人出現在櫃檯門口的時候陳澈看得出來櫃員小姐眼神猛地亮了,然後發現兩個人穿著裙子的時候……

  「那臉色真是值得銘記。」陳澈懶洋洋地挖著自己的抹茶冰淇淋:「遊君,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沒什麼事情,只不過稍稍有些小好奇呢。」鹿島笑眯眯地戳了一下自己的草莓味冰淇淋,眼睛裡面閃爍著八卦的光芒:「你今天來找我怎麼摔了一跤就跑了?」

  陳澈差點沒把自己這勺冰淇淋塞進鼻子裡面去,在她印象裡,似乎鹿島並沒有這麼敏銳吧?

  「嗯,嗯,並不是我很敏銳,是我看見了喲。」鹿島滿臉都是好奇:「話說澈君是直升上來的吧?認識仁王君麼?」

  「一直認識。」陳澈輕描淡寫地放下手中的冰淇淋,托著下巴看著鹿島:「直升上來人挺少的,而且我國中和他們關係不怎麼好,算得上知心好友的也只有精市……幸村精市。」

  「那仁王呢?」

  「他給我表過白,被我拒絕了。」

  這麼自然……反而沒什麼想要探尋的心理了。鹿島挫敗地往嘴裡塞了一口冰淇淋,完全沒有注意到陳澈紅的不自然的耳朵和明顯僵硬的動作。

  和鹿島告別之後陳澈迅速回到家,猛地拉開衛生間的門打開水龍頭,把自己整個腦袋都塞了下去權當洗了個頭。

  水溫慢慢的升高,在陳澈感覺不到涼意反而有些溫暖的時候慢慢退出來,把下水道賭上,等到水差不多有一半了的時候猛地紮了進去。

  大約和自己體溫相似溫度的水給人感覺很溫柔,陳澈不斷地吐出泡泡,閉著眼睛什麼也不想。過了好久感覺自己實在是憋不住了,才探出頭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今天要冷靜一下才行。陳澈喘著氣,也不管自己頭髮還是濕的正在不斷地滴水。校服逐漸被水濡濕貼在皮膚上,陳澈終於感覺到有些不舒服,隨手扯了一條毛巾揉了一下頭髮,然後回到自己房間換了家居服。

  一直等到八點陳亞楠還沒回來,陳澈自己動手給自己炒了飯順帶著用著味增和多餘的蔥花豆腐煮了一小碗味增湯。等到全部吃完洗好碗,陳澈才聽到了開門聲。

  陳亞楠走得很是小心,看到陳澈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時候不由得站直雙手交叉,抿緊了嘴唇似乎要說話就被陳澈打斷了。

  「你還沒吃吧,我再給你炒一碗飯。」

  「那個,小澈……」

  「要湯麼,味增湯?家裡只有這個了。」

  「小澈……」

  「吃完再說。」陳澈從冰箱裡拿出一個蛋,手抖了一下直接連著蛋殼砸在了碗裡面,看的陳亞楠終於忍不住了:「小澈!」

  「說。」

  「我決定,和榊結婚了。」


第56章 叛逆

  結婚啊,為什麼要結婚呢?結婚有什麼好的?我媽媽要去和另外一個男人組成家庭,那麼我呢。

  陳澈看著自己手機上顯示出來的日期,這一年她15周歲,然後自己的媽媽和自己說要和一個日本男人結婚。

  「為什麼?」

  陳澈把那個被自己摔爛了的蛋扔進垃圾桶,背對著陳亞楠再次敲開了一個雞蛋然後把它打散:「你說過我們家裡只有我和你的。」

  「……」

  用剪刀剪斷蔥,一點一點剪短它把蔥花放進蛋液,稍微加一些黃酒去掉腥味。這個時候油溫也差不多了,直接把一碗冷飯倒進去,慢慢地用鍋鏟把米飯碾碎。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陳澈聽著鍋裡面油和米結合的劈裡啪啦的聲音,伸手按開了排風扇。往鍋裡稍微撒了一些鹽,陳澈往飯裡面加了一些水,快速翻炒了幾下之後手裡拿起了放著蛋液的碗,攪拌的過程中慢慢把它倒了進去。

  另一個灶臺上擺放著一口小鍋,陳澈把味增放進去之後用長柄小勺調了一下把味增化開,然後繼續看著蛋炒飯翻炒著。等到蛋液開始凝結之後,陳澈把一邊切好的豆腐和蔥花一起倒入了小鍋裡面等煮開,拿著鍋鏟的手稍微有些顫抖。

  她還記得自己外婆教導自己做菜的樣子,還被陳亞楠笑稱「以後就靠小澈了」。曾經自己已經沒法給自己媽媽拿包拿行李安排各種了,現在呢?

  「會不會這是我給你做的最後一頓飯了?」

  「不會。」

  「你說過家裡只有我和你的。」

  「……」

  「然後你結婚了。」

  陳澈把飯盛出來放在桌上然後把湯倒入小碗,都做好了才抬起頭看著陳亞楠:「吃吧,吃完了再說。」

  一時之間陳亞楠竟然覺得角色有些改變了。她還記得以前和陳澈說話的時候是自己說的這些話,現在……

  「我倒是要被你訓一頓了。」陳亞楠的笑容有些苦澀,不過也並沒有很矯情,坐下來吃蛋炒飯的時候能夠感覺到陳澈依舊把鹽放少了。

  陳澈的口味比一般人都要淡很多,她一向信奉的是少鹽主義。陳亞楠也被帶的有些習慣吃淡口味的東西,但是面前這碗蛋炒飯確實淡了一些,而味增湯裡的味增又多放了一些。

  兩相結合吧。陳亞楠歎了口氣,抬手喝了一口湯,然後扒了幾口飯:「做的很好吃。」

  「我鹽放少了,我知道。」

  「但是還是很好吃。」

  陳澈抬頭看了一眼陳亞楠,把鍋浸在了水裡:「媽。」

  「嗯?」

  「我不想聊這件事情。」陳澈看著油污慢慢地浮上水面,水流的嘩嘩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面很是嘈雜:「我不想聽到任何關於這件事情的消息。」

  「可是逃避是逃不過的。」

  「你讓我讀左傳,我讀了。是食言多矣,能無肥乎?」

  「但是家裡只有我和你!」

  「你結婚了然後和我說家裡只有你和我,媽,你是確定的麼?」陳澈猛地抬起頭,直接把海綿砸在了鍋上:「你和我說過的,不結婚。好你現在說要結婚了,然後呢?改姓?搬到東京?我再轉一次學,然後再見到榊叔家裡的人笑眯眯地還要叫爺爺奶奶?」

  「完全沒有的事情你怎麼會想那麼多?」

  「完全沒有?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麼?是,是兩個人的事情,但是真的麼?榊叔還有他爸媽,你還有我,你和我說這是兩個人的事情?」陳澈也不管了,關好水龍頭就轉身直接吼了起來:「所以我到底是什麼?拖油瓶?」

  「你不是拖油瓶!從來都不是!」

  「那為什麼你一定要結婚?」陳澈的聲音陡然低了下去,甚至於有些顫抖:「為什麼一定要結婚呢?一個人不也很好麼?你累了有我可以靠著,還不夠麼?一定要找一個異性依靠?」

  「小澈。」

  「嗯?」

  「你知道家庭是什麼麼?」

  「舅舅舅媽。」陳澈感覺自己鼻子有些酸,視線也逐漸開始模糊:「若是你找個國內的,我完全同意,不說二話。」

  「那……」

  「媽,你讓我靜一下。」陳澈立刻抬手,她現在暫時不想見到陳亞楠。回到自己房間翻箱倒櫃了一會兒,陳澈頹然地把東西全部塞進了自己曾經嗤之以鼻的粉紅色旅行箱,然後撥通了電話。

  一聲一聲的嘟聲甚至於有些尖利的味道,等到對方接了電話,陳澈才開口:「精市。」

  「阿澈?有什麼事情麼?」

  「沒……你家有多的房間麼?」

  「誒?」

  「沒有算了。」

  「等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幸村有些著急,因為聲音過大讓家裡人也都看了過來。幸村對著自己的奶奶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然後直接走出客廳關上了房門:「阿澈,你不說什麼事情我怎麼幫助你?」

  「啊,我本來要打電話給仙道的,但是想起來這貨來神奈川是被挖角的,他當時住的也是租的房子,早退了。」陳澈聲音裡面有些疲憊,她並不是很想搬出去,只不過有那麼幾天她真的想要冷靜一下:「我媽要再婚了,和榊叔。」

  「……」

  幸村歎了口氣,他大概理解陳澈為什麼會問自己家裡有多餘的房間了,估計是不想回家想要借宿,可是借宿的話……

  「阿澈,你真的不想回家,或者說不想見到阿姨麼?」

  「嗯,沒錯。本來想要去找個賓館的,可惜沒那麼多錢。」

  幸村不知道是鬆口氣好還是什麼,看著天色也有些晚只能開口勸說:「阿澈,明天到學校我們好好聊一下。」

  「嗯,電話裡也說不清楚。我先掛了,晚安精市。」

  陳澈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機螢幕,她記得今年剛開學的時候仙道就和自己說他有了女朋友。現在的話她不想去打擾他,誰知道會不會正好打擾到什麼上車的事情。陳澈抓著自己的手機流覽著自己的通訊錄,她現在的通訊錄並不是只有那幾個名字,而是有了不少人。

  赤也……算了,這小孩子還是別打擾了。松本花鈴……沒直升,去別的學校了。江口早紀也太小了,才初三呢。仁王雅治……

  陳澈按滅了手機螢幕,她能夠把自己家裡的事情和幸村精市訴說是因為她和幸村之間的交情完全能夠做到把所有的秘密都透露給對方,仁王的話,同學?還是朋友?亦或者是……

  她從未有感受到到這樣無力的感覺,卻又不能痛哭出聲。陳澈覺得自己心力憔悴,躺在床上瞪著眼睛看到太陽升起都沒有一絲睡意。

  沒有拿著行李箱,陳澈也不想蹺課。背著書包騎車到學校之後陳澈鎖好自行車,把書包甩在肩膀上抬腳準備走,就聽到了幸村有些擔憂的聲音:「阿澈?」

  「早,精市。」

  陳澈知道自己的臉色很蒼白,一夜沒有睡覺甚至於眼圈也黑了。遇到這種狀況她更沒有什麼化妝的心思,盯著一張慘白的臉就來了學校。

  「阿澈你沒事吧。」

  「沒事,一晚上沒睡覺而已。」陳澈一點也不覺得困,甚至於還有些精神飽滿:「所以說精市,為什麼人一定要結婚呢?」

  「……」

  幸村下意識地往後看了一眼,剛才那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太過於耳熟,耳熟到讓兩個本來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在聊什麼的同時黑了臉。

  「我不會說的!」野崎立刻擺手,他雖然收集素材,但是也是會看臉色的!尤其面前這兩位一臉不爽,明顯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絕對絕對不會說的!」

  「啊,沒關係,反正不是我求婚。」陳澈隨意地轉過頭:「而且求婚也不會和精市。」

  「為什麼?阿澈這樣說我很難過。」

  「我可不想一輩子都對著一張比我還好看的臉。」

  「……」

  野崎乖乖投降,雖然陳澈柔和了不少,但是他還是不敢對著陳澈太大聲,尤其是在旁邊還有一個幸村的時候。自己這一屆雖然有不少崇拜或者喜歡陳澈的,但是不少都不敢直說出來,就怕某天被這個偽妹控腹黑一把。

  「沒什麼事情,我還是不想回去。」陳澈看了一眼幸村,然後加上了一句話:「也不想蹺課。」

  「我也沒讓你蹺課。」幸村安撫地開口,看到陳澈面無表情的樣子還是松了口:「昨天我和爸爸說了,家裡人都很歡迎你來小住兩天。」

  「說了我不是你女朋友沒?」

  「……說了。」

  點了下頭,陳澈到了教室就直接倒在了桌子上,入睡速度之快讓幸村都覺得驚訝。不過陳澈成績一向好,真的上課睡覺也不會被老師說,反而讓人帶著陳澈去保健室好好睡一覺。

  「野崎君,如果可以的話……」野崎聽著自家班主任的聲音,手上的筆差點就戳破了紙。就算自己長得高也不是被這麼使喚的。但是轉過頭看到幸村同樣略有些祈求的樣子,還是鬆動了:「我可拖不動她。」

  陳澈看著瘦,但是很重。這一點野崎還是明白的——畢竟初中三年身高體重之類的東西大家都會偷偷瞄一眼,陳澈的體重在初一的時候就被大家驚訝,野崎至今還記得。

  「阿澈,阿澈醒醒,去保健室睡吧。」

  「啊?哦。」陳澈睡眼惺忪地抬起頭,掙扎著看了一眼幸村和老師之後似乎什麼也沒看見,直接重新閉上了眼睛,狠狠地砸在了課桌上。

  「……」

  抱起來?扛起來?背起來?想想都知道不可能。陳澈基本上就黏在這張桌子上睡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夕陽西下差不多快開始社團活動了才醒過來。

  「醒了麼?」

  「啊,睡得很舒服。」陳澈伸手揉了兩把脖子,就是脖子有點疼:「已經放學了麼?」

  「嗯。」

  「精市你要去美術社吧,我等你,順帶你把筆記留下。」陳澈毫不客氣地伸手:「等你結束了回來拿,然後順帶去一趟我家把行李給拿了。」

  幸村點了點頭,美術社的話他暫時沒心情去了,還不如去網球場同樣發洩一會兒。跑到網球部,幸村直接一把抓住了仁王的手:「陪我打一場。」

  陪幸村打一場。仁王抖索了一下,本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些氣氛,卻看到幸村十分嚴肅的臉,不由得也正經了起來:「部長,我可以和幸村打一場麼?」

  「打吧。」

  幸村對著現任網球部部長略鞠了一躬,拿著從柳生那裡借來的拍子走到了網球場上,然後將網球高高拋起,用力拍了出去。

  仁王也正經了起來,作為幸村三年的隊友,他很明白幸村並不是普通找他切磋一盤,更多的是一場考驗。聯繫到今天在校門口看到的臉色慘白的陳澈,仁王很輕易地就理解了幸村的意思。

  但是網球砸在拍子上面的力道,無論如何都並不像是考驗,而是一種發洩。

  幸村的網球是滅五感,但是在經歷了生死之後隊友們都明白幸村的網球來源於最為純粹的情感。他有了對生命的體悟和熱愛,滅五感也不再是被動的招式,而是能夠被幸村主動控制了。

  而現在,除了考驗之外,還要接受幸村的發洩。仁王心裡暗暗叫苦,還好幸村並沒有嚴格系統地繼續訓練下去,自己暫時能夠接受得了,並且還能拿點分。

  很快在一邊的柳發現了不對勁,如果這算是大舅子和妹夫之間的戰鬥的話,也未免太過於拼命了一些。兩個人只是純粹不過的拉球,竟然拉出了一種決戰的架勢。看了一眼同樣發現不對的部長,柳不由得提醒了一下對方。

  「部長……」

  「嗯,我知道。幸村!可以了啊!」

  被叫了一聲的幸村分了一下神漏掉了仁王打過來的球。看到這一幕幸村也不說話了,把拍子還給柳生道了一聲謝,然後立刻轉身就走。

  「部……幸村!」

  「啊,我沒事。」幸村回頭笑了一下,剛要繼續離開就看到站在網球部邊上滿臉寒霜的陳澈。頓時在場的網球部成員都抖了一下,齊刷刷地盯著幸村,滿臉都是求救的味道。

  「你來找仁王打球?」

  「好久沒活動了,有些手生。」幸村輕描淡寫地接過了陳澈手中的書包,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去和他說說話吧,我在外面等著。」

  仁王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對著陳澈的目光也沒有避開,直勾勾地看著她,反而把陳澈給逼的低下了頭。

  「部長,我能出去和陳說句話麼?」

  「去吧去吧。」部長抖了一下,他可是知道當年陳澈那暴怒的樣子,不過說起來,泉鳶這對cp,是拆了?仁王你個小三。

  完全不理會自家部長那百轉千回的心思,仁王看著陳澈剛要開口,卻被對方給直接打斷了。

  「你喜歡我。」

  「是的。」

  「那我們交往吧。」


第57章 我們交往吧

  坐在幸村家的回廊裡,陳澈抬頭看著星空似乎在發呆,但是她卻對身邊的事物很敏感,甚至於有些敏感過頭了。

  「在外面會冷的喲澈醬。」幸村由奈子把手裡托著的託盤放了下來,然後遞給了陳澈一杯熱茶:「喝一點吧。」

  「謝謝由奈子阿姨。」陳澈很是感激地點了下頭,拿過了那杯茶慢慢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通過喉嚨到胃裡,讓陳澈整個人暖和了起來:「很好喝。」

  「好喝就好,要來一塊羊羹麼?」

  「好。」

  陳澈和幸村家很熟,唯一有些不熟的也只有幸村的奶奶千惠。不過千惠奶奶十分好相處,沒兩句話就讓陳澈放鬆了下來。

  坐在回廊上,陳澈咬了一口有些甜膩的羊羹然後喝了口茶,味道很是香甜:「很好吃。」

  「噗,澈醬你吃什麼都說很好吃。」

  「我是說真話,真的很好吃。」陳澈也笑了,她對食物要求一向不高,好吃的話,只要調味好了的東西都不錯。所謂的日本風味她也習慣了,現在吃起來也不覺得有點怪異。

  「澈醬,你媽媽要再婚了麼?」

  「是的……昨天和媽媽吵了一架。」陳澈放下杯子歎了口氣:「回去的話,有些不知道面對媽媽,只能暫時出來避一下了。」

  「說開了比較好哦。」

  聽到這句話,陳澈但笑不語。她明白幸村由奈子的意思,但是很多時候能夠理解,卻不能接受:「不過,還是感謝由奈子阿姨同意收留我。」

  「你和精市關係這麼好,而且國三那時候……現在能夠幫到你,我也很開心。」幸村由奈子也發現發現陳澈並不想聊這些,或者說……和她並不想要和自己聊這些。幸村由奈子抿著嘴笑了,畢竟陳澈還是個孩子,在聊天這方面雖然有些擅長,還是不願意和大人說這些的。

  「媽媽,晴奈在叫你。」

  「嗯好的我馬上過去。精市是來找澈醬的麼?」

  「嗯。」幸村很是坦然地點了一下頭,看著託盤上還有一杯茶笑了:「媽媽,還有一杯茶我喝了可以麼?」

  「喝吧喝吧。」幸村由奈子貌似沒好氣地點了下頭,關上門的時候突然給幸村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看的自己兒子嘴角直抽。

  「你媽媽誤會了。」陳澈把最後一點羊羹放進嘴巴,笑地很是狡黠:「對了精市,我剛才和仁王提出交往了,他沒同意。」

  「很正常,你狀態不對。因為自己內心情緒而提出來的交往,可不是你的真實想法。」

  「我真實想法是想要體會下戀愛的感覺。」陳澈喝完茶,把杯子放在託盤上。然後她慢慢地把腿曲起來,把頭靠在了膝蓋上:「精市,就如同你有喜歡的人一樣,我對仁王並沒有不喜歡。」

  「我明白。可是阿澈,你並沒有喜歡到想要和他交往。」

  「是啊……可是又能怎麼辦呢。想到回家之後家裡會多出一個陌生人,想到我以後身邊也會多一個人,我就會覺得充滿了排斥感。就比如說現在,我已經感覺到這個家不是我的家了,我無處可去。」

  幸村並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是什麼,也並不想瞭解。不過他還是把茶壺裡的茶給陳澈倒滿:「還想喝麼?」

  「謝謝。」陳澈點了點頭,拿著杯子喝了兩口,她並不覺得抹茶很苦澀,相反,這種味道反而讓她覺得很舒服。

  「阿澈,我並不瞭解你的想法,我也並不能夠去猜測。畢竟我沒有經歷過,也沒有體會過類似的感受。」

  「嗯。」

  「但是我能夠做的我絕對能夠做到,比如說,你可以在幸村家住很久,直到你厭煩。」

  陳澈聽到這句話直接笑了,她現在頭髮有些長度,基本可以算是及肩中發。歪一下頭的時候剛洗好的髮絲就能垂下來,弄得她有些厭煩。不過現在的話……陳澈把頭髮甩在身後,抱怨的不知道是頭髮還是自己所面對的事情:「真是麻煩啊。」

  看到陳澈這個樣子,幸村笑著喝了口茶,望著天空不知道是說陳澈的頭髮,還是說別的事情,語氣很是輕快地贊同:「嗯,確實挺麻煩的。」

  等到第二天陳澈和幸村兩個人一起上學的時候沒有被引起什麼轟動,連著三天的時候……

  陳澈不為所動,幸村也不為所動,兩個人和平常沒有任何區別。不過出乎兩個人意料的是,最想要八卦素材的野崎也沒有詢問兩人為什麼會住在一起。

  「為什麼?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野崎倒是有些好奇了:「難道有什麼□□麼?如果真要說的話,陳你這段時間如果不住在幸村家裡的話,也會住在賓館吧?賓館並不安全,確實幸村家裡比較好一點還免費。而且陳你對幸村,也沒什麼性別意識吧?」

  陳澈盯著野崎看了一會,臉上多了笑容:「野崎,我倒是沒想過你有這麼敏銳。不過這話別當著精市的面說,他會考慮滅你五感冷靜一下。」

  「滅五感什麼的,我可不會網球。而且陳你曾經說過『高山流水遇知音』,我很相信你的話語和自己的眼睛。」野崎很是淡定地拿出了自己的素材本:「就是仁王君那邊,陳你要怎麼說?」

  「順其自然……」陳澈剛說完這句話,就下意識地往教室門外看了一眼。練了多年羽毛球她的動態視力十分好,很是輕易地就捕捉到了那頭熟悉的白毛。

  「陳,你對仁王,果然還是有喜歡的吧。」

  「只不過,沒那麼深。」陳澈低低地笑了,她估計要在幸村家住五天,現在的話陳亞楠已經開始和她繼續溝通,兩個人也都冷靜下來了,開始能夠好好說話了。

  至於戲劇部那邊,陳澈看著滿臉笑容的鹿島直接一劇本打了過去:「你在想什麼呢,這麼一臉八卦的笑容。」

  「哦呀,澈君,你似乎和幸村君兩個人出雙入對了很久?」

  「我們之間的情誼出生入死都可以。」陳澈很是輕描淡寫,起哄的多半都是剛來學校的,看到他們一起走大半本校直升的高一生都很淡定:「你還沒回答我呢,你一臉笑容是在考慮什麼呢?」

  「果然,部長最喜歡我了,我現在可是吸血鬼伯爵哦。」

  「嗯,加油吧。」陳澈有些敷衍地點了下頭,在結束部活之後跑去了網球部。網球部還沒散,陳澈看著仁王的動作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去,讓仁王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拒絕陳澈是因為這是陳澈的一時衝動,與其以後陳澈後悔,不如自己忍著拒絕。而且這樣的交往,他並不喜歡。

  若是因為這個會錯過陳澈的話……這可不一定是錯過,如果當時同意了,才會錯過。仁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並不害怕這一點,甚至於對陳澈與幸村之間的感情也沒有惡意的嫉妒。

  他很明白陳澈和幸村之間的感情,羡慕也有些「自己沒有所以有些嫉妒」的想法。但是並不會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而會對陳澈失去信任感。他和陳澈之間……隔閡說小確實很小,但是從某方面來看卻很大。

  他能夠等待,也願意等待。自己從不願意步步緊逼,也不願意讓陳澈受到傷害。至於表白的這個問題……仁王抄起自己的書包轉身也離開了網球部,至少,陳澈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吧。

  天氣逐漸熱了起來,學校也讓大家換了夏季校服,陳澈也冷靜夠了從幸村家搬了回來。雖說和陳亞楠依舊沒有說太多話,但是陳澈還是表示了理解,卻沒有祝福的意思。

  陳亞楠也不在意陳澈每天比以往更晚回來,她也有時間等待陳澈扭轉回來。與其在家裡冷戰,陳亞楠還樂得陳澈在學校戲劇部裡面折騰。

  在學校看著吸血伯爵和落魄千金大小姐的愛恨情仇,陳澈一臉呆滯地看著大家排練,然後偶爾去音效那邊調一下音效之類的東西。看到如此狗血的劇情,還有邪魅狂狷的男主,陳澈回家後默默地點開了一本嬌妻帶球跑,然後連滾帶爬點開了自己的養成遊戲ss2冷靜一下。

  至於仁王……陳澈心不在焉地看著劇情,偶爾選一個選項。她對媽媽結婚也鬆動了許多,畢竟自己不可能永遠讓媽媽一個人生活,結婚也是另一個開端。

  思考了好久,陳澈打開門看到陳亞楠在廚房做飯的樣子,抿了抿嘴唇開了口:「媽。」

  「嗯。」

  「有空的話,讓榊叔來家裡吃頓飯吧。」

  說完這句話陳澈緊緊地握住了拳頭,看著陳亞楠有些詫異的表情繼續說了下去:「不過我要在立海大上完高中。」

  「家裡只有我和你。」陳亞楠輕描淡寫地點頭,她和榊兩個人之間的相處雖然在他人眼裡看來有些奇怪,但是兩個人都感覺很舒服:「我住家裡。」

  「那榊叔……」

  「住東京。」

  「那你們這是結婚麼。」陳澈抽了抽嘴角,有些不理解:「不住一塊兒的結婚?」

  「嗯,不住一塊兒,但是我們結婚了。」

  「……」

  你們也夠奇葩的。陳澈忍著這句話沒說,她也不會認為陳亞楠是因為自己才這樣的:「能問下為什麼嗎?」

  「因為很簡單,我們兩個有各自的生活,也有各自的工作。」陳亞楠回頭看了陳澈一眼也松了口氣,總算是可以好好說話了:「我們結婚是為了更加穩定的關係,並不意味著要為了對方付出自己的生活。」

  「男女朋友這個關係還不穩定?」

  「不夠穩定。我們愛著對方,男女朋友這個關係太過於輕巧,一旦有裂痕就斷裂了。婚姻有很多種,我們也是其中一種。」

  「你們這叫常年分居吧!」

  「嗯,所以週末你一個人在家,我們出去度小蜜月。」

  「……」

  陳澈一臉崩潰,除了天海佑希女王之外她真的見到了活的這種婚姻方式,還是發生在自家。

  「還有一點。」陳亞楠把菜端了出來,表情有些嚴肅:「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那個叫做仁王的孩子?」

  陳亞楠知道陳澈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就像當年她看到榊太郎就覺得他和自家媽媽有問題一樣,這是一種直覺。陳澈很乾脆地點了頭,她也並不想談戀愛——畢竟是影響學習。

  「我倒是不會反對。」陳亞楠輕描淡寫地點了頭,她真的是一點都不反對,主要是看陳澈能不能過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那個孩子必然是很喜歡陳澈的,不讓當初在賽場上也不會那麼拼命,贏了之後還對陳澈露出那麼燦爛的笑臉了。

  「你不反對?」

  「我為什麼要反對?榊也是日本人。」陳亞楠盯著陳澈,放下筷子很是認真:「你喜歡,那就喜歡好了。」

  「反正我要回去,會分手麼?」

  「那要看你了。」

  看我?怎麼看?陳澈深深地歎了口氣,很是安靜地吃完了這頓飯然後洗了碗,拿著手機沉下心思在鍵盤上移動,看著自己打下的話,陳澈思考了好久才按下了發送鍵,給仁王發了一條短信。

  「我們交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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