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
第25章 野火
蜀國女漢:來得快,去得快的東西,不單單只有錢。
在跟安元合作的那期美食節目播出之前,稚秋又得到了一個試音的機會。這是14年的一月番,關於地獄裡的日常故事。因為其中有幾個關於中國的角色,所以製作組注意到了最近才入行的稚秋。
下定了要成為一個優秀的聲優這個決定之後,稚秋就認定了要朝著這個目標努力。她為了得到這個角色,連夜去把原著翻來看了。
其實這個角色出場只有一次,臺詞也只有一句,而且跟劇情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稚秋還是很認真地鑽研著漫畫。
這部漫畫最近風頭正勁,只是因為題材原因,稚秋之前沒有去看。但是現在因為工作的原因,居然入迷了起來。
再加上稚秋聽森川社長說,男主是安元配的,她更是激動無比了。
雖然只是一個小角色,但是還是有不少的人跟稚秋一起競爭。看著錄音室內那黑壓壓的一片人群,稚秋心中稍微有了點壓力。
但是想了想自己的背景,稚秋覺得她擁有先天的優勢,完全是其他人不可以比的。如此想來,信心又暴漲了起來。
在男性聲優的這邊,鈴木跟安元都看著稚秋,悄悄地討論著。他倆的角色都是確定了的,所以神態很是輕鬆。
「感覺諸葛有一種能把任何地方都變成T台的魔力啊,我還沒見過哪位女聲優穿得比她更好呢。」安元看著稚秋身上那條粉綠桃花印花長裙,立馬就看出了其價值不菲。
「照理說新人應該是很窮的,但是秋醬穿的全都是當季新款,難道她是富家女?」鈴木私下裡已經稱呼稚秋為秋醬了,但是當著面,他還是規規矩矩地喊一聲「諸葛君」。
「你變態的體質又出現了嗎,怎麼開始打探人家的隱私了?」安元瞅了鈴木一眼,覺得他真的沒救了。那邊還沒從佑果那裡解脫出來呢,這裡又看上人家諸葛了。
「我只是好奇而已,你看她的外表氣質都明顯跟一般女孩不一樣。而且上阪瑾也是個大小姐吧,跟諸葛的區別也很大。難道是因為文化背景不同嗎?」鈴木歪著腦袋,一直從不同的角度看著稚秋。
「你已經給出了一個完美的答案。」安元用劇本拍了拍鈴木的腦袋,他主動給鈴木出主意道,「你的角色是確定的,但是諸葛卻還要競爭,身為前輩,要不要去指點一下?」
「算了,我覺得九尾狐妲己這個人物,她瞭解得肯定比我更多。」鈴木搖了搖頭,顯然是聳了,「只不過我覺得秋醬她還可以配另外一個角色,四大美女之一的楊貴妃。」
「但是那個角色沒臺詞啊。」安元抬起頭來,看到了遊佐從錄音室出來了,「怎麼樣,那位CHINA GIRL的表現?」
「油門社真是撿到寶了,最近森川跟小關兩個是去哪裡拜了神啊,居然找到這樣的兩位新人。」遊佐頗為感慨地說道,「這個CHINA GIRL的聲音非常的清亮高亢,雖然聲線稍微偏成熟一點,但是適合她發揮的角色也是非常多的。專攻禦姐、女王,也是非常好的選擇。而且她如果得到了這個角色,還可以給我指點一下中文。」
「森川社長就算去拜神了,攢下來的人品也會被福山給敗光吧。」安元在一邊吐槽道,他想起了以前福山想S遊佐,結果卻被狂虐的事情。
「哈哈哈。」鈴木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完全不顧福山是自己的老前輩。
對於三位元前輩的這段對話,稚秋是一無所知的。但是她的自信完全不覺得自己會失敗,一如往常的,她得意地笑著,回到了事務所。
「喲,看來今天的試音很順利嘛。」福山看著稚秋那翹起來的小尾巴,又開始跟她搭話了。
「是啊,游佐前輩還說,如果有機會的話,讓我教他中文呢。」稚秋挑了挑眉,一臉興奮。她一想到這次又能跟安元合作,便高興得合不攏嘴了。
「別說得好像你已經得到了這個角色一樣。」福山隨手拿起了一般雜誌,毫無重點地翻了起來,「跟你競爭的幾位女聲優,也都不是新人了,資歷可比你強。」
「可是看一個聲音適不適合一個角色,看的不是資歷,而是聲音本身啊。」稚秋也坐了下來,她拿出手機來,開始刷自己的推特。
自從這個新的ID申請之後,稚秋就專注於這個號了。只是因為聲優的這個身份,她的發言都比較謹慎了,看起來推特的內容略平淡。可是她也沒辦法,言多必失,她還是知道的。所以這都一個月了,她的關注者還只有可憐巴巴的幾百人,連一千都沒有突破。
「還是有很多人為因素的,大小姐。」福山歎了一口氣,「雖然二次元很美好,但是製造這一切的,還是三次元的猥褻叔叔們啊。」
「也有阿姨,你別歧視女性。」稚秋的重點再一次偏移了,「我又不是溫室裡的小花,這些事情我還是瞭解的。」
「就算是野花,一把火燒過去,也跟小花一樣承受不住吧。」福山說完就後悔了,他怎麼能說稚秋是野花呢,她看起來明明就是高嶺之花啊。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你懂嗎?」兩人的話題已經歪到天盡頭了,但是依舊還在進行下去。
「哦,我懂了。野火跟野草是一家的,所以自家人不打自家人。野火自然就燒不死野草了,對吧?」福山覺得自己完全理解了這句詩詞,自顧自地解釋了起來。
「才不對呢!這是小學課本學的內容啊,你文盲嗎?」稚秋真是受不了了,她站了起來,沖著福山喊道。
「可是,我學的是霓虹的小學啊,你沒發現我們不在一個頻段了嗎?」福山的肩膀縮了縮,他發現稚秋發火的時候,其實超可怕的,「聲優界的東京電視臺,你是當定了。」
「東電很萌的,你別黑它好吧!」稚秋咬著嘴唇,發現福山這次居然說到點子上了。她憋著一肚子氣,走到了窗邊,拉開了窗戶。
「別吼,超過一百分貝,隔壁就會投訴的!」福山連忙制止了稚秋,雖然事務所已經做了隔音了,但是稚秋這開窗的話,也沒啥用了。
稚秋磨著牙,攥著拳頭,又坐了回去,「為什麼都是人,卻能差得那麼多呢?!」
「你說安元?他確實很受女生歡迎啊,每年『最想這位聲優成為自己的男友』的評選,他絕對穩居第一,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的票選結果。」福山覺得自己的男友力比起安元來,確實差得很遠,但是比起降溫的能力,他絕對是男性聲優之中的NO.1。
稚秋轉過了頭來,她沒去想為何福山在此刻會提到安元,而是開口問道,「安元前輩他……,是喜歡女人的吧?」
「據我所知,是的。而且他尤其喜歡頭髮很漂亮的,工作也努力的女孩兒。」福山十指交握著,用手肘撐在桌上,做了一個碇司令的標準動作。
「哦!」稚秋立馬就忘了之前跟福山的不愉快,一屁股坐了下來,「福山前輩跟安元前輩很熟悉吧,畢竟都合作過那麼多次了?」
「你想要問什麼?」福山往椅背靠了靠,翹著二郎腿,挑眉看著稚秋。
「算了。」稚秋眼珠一轉,問福山太不實際了,熟悉安元的人又不止他一個,何必欠他人情呢,「反正之後的一月番裡我也能跟安元前輩合作的,慢慢磨合就好了。」
「你想磨合什麼?」福山笑了笑,那清爽的笑聲聽起來卻有幾分淩冽,「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就是他是風馬,你是牛。他是油,你是水。他是長在地裡的鳳梨,你是掛在樹上的木瓜。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你說誰是木瓜?」稚秋一直都不知道,『木瓜』這個詞,聽起來還能如此的刺耳。
「木瓜多好,清甜,潤喉,還能豐……」福山看了一眼稚秋,終究是沒把那個「胸」字給說出來。
「我不需要!」稚秋挺了挺她那在中國是B+,日本是D的胸部。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吧,安元他有女朋友了。」福山一直都在旁敲側擊,但是奈何稚秋太有自信了,根本無法理解他的苦心。
「……」稚秋張著嘴,正想反駁,但當她意識到福山說了什麼的時候,她眨眨眼,卻是將嘴閉上了。
福山本以為稚秋還會繼續跟自己說,有女友又怎樣啊,又沒有結婚,就算結婚了,也會離婚這種話呢,沒想到她居然不說話了。這種沉默的情況,福山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他突然覺得,這種冷到極點的氣氛,還真的令人很難受啊。
「我說的是福山雅治。」稚秋在那裡呆了半天,才說出話來。
「哈?」福山沒反應過來,他眉頭皺了皺,完全摸不到稚秋的思路。
「我說的人和人差得那麼多,是指的你,福山潤跟福山雅治。」稚秋撩了一下頭髮,看起來似乎已經恢復正常了。
「哈哈……」福山苦笑了一下,他終究是明白了,別人聽自己的冷笑話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了。
第26章 鬼哭狼嚎
蜀國女漢:能哭得很好看,也很好聽,那也是一種本事。
東京已經入秋了,有些楓葉已經轉紅,一半青,一半紅,看起來煞是好看。冷冽的秋風吹著,連綿的秋雨也開始下了起來,讓路上的行人都忍不住收緊了衣襟。
而稚秋則是蹲在路邊,她身上那條漂亮的印有櫻花花枝的白底真絲裙垂在了地面,被雨水沾濕了。頭上的一枝紅葉滴落的雨水也讓她那頭秀髮此刻看起來非常地糟糕,好似才從海中撈起來的海草一般。加上那時不時響起的抽泣之聲,讓周圍的人覺得好像在看鬼片一般。
「喂!」福山站在稚秋的身後,他也沒撐傘,只是用手擋著額頭,不讓雨水飄到自己的臉上。剛才跟稚秋抬杠完了,她就失魂落魄地跑了出來。也不知道是擔心還是怎樣的心情,福山跟在了稚秋的身後。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哭。
明明看起來那麼堅強的女漢子,居然也會為了兒女之情而哭泣啊!
「幹嘛?」稚秋沒回頭看他,只是抱著胳膊,依舊蹲在那棵楓樹之下。
「哭得跟鬼嚎似的,你忘記了自己是一名聲優了嗎?」福山也蹲了下來,靠在了離稚秋稍遠的地方。他很想問問稚秋是不是因為安元有了女友,自己失戀了才哭泣,但是他此刻卻沒法開口。自己在稚秋的心中印象已經夠差了,他可不想再給稚秋一個痛打落水狗的壞形象。
「這叫真情流露!」稚秋扭過頭,不讓福山看見自己的臉。她胡亂地抹了抹臉,但是很快雨水又將她的臉頰給沾濕了。她也不想哭的,但是這淒風慘雨的,氣氛一到,就哭了出來。
而且那個殘酷的事實,居然還是她最討厭的福山告訴自己的,真是有夠丟臉的啊。
「一個合格的聲優,即便是自己遭遇到很悲傷的時刻,也能哭得很好聽。這種素質,已經融入在血液裡了。」福山伸出手,摸了摸搭在自己頭頂的那枝紅葉。他放棄了研究稚秋哭泣的原因,轉變著話題,希望她能停止這淒慘的哭泣。不完全是因為同情氾濫,而是那哭聲真的不怎麼好聽。
「虛偽!」稚秋轉過頭來,瞪著福山,「女人真哭起來都難聽,你們男人能聽到的哭聲都是裝出來的。被騙了40多年,你還沒覺悟吧!」
「你以為我沒見過女人失控的時候嗎,好歹我也是活了三十多年,而不是四十多年。」福山糾正道,自己並不太介意年紀的問題,但是被稚秋這麼說,他心中還是很塞。
「那是你見的女人少!」稚秋眉毛都橫起來了,明知道自己現在不開心,這個傢伙還過來跟自己添堵。
「是啊,我確實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福山無奈地聳了聳肩,像稚秋這麼漂亮,但是性格卻如此粗獷的妹子,他這輩子都沒有接觸過。
「所以你……」稚秋話沒說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你怎麼……」福山一愣,覺得稚秋又要做出什麼讓人驚訝的舉動了。
「噓!」果然,稚秋猛地伸出手,一把捂住了福山的嘴。
「……」福山完全呆滯了,他活這麼大,還沒遇到過被女人直接捂住嘴的經歷呢。
「喵~!」
一個非常微弱的小奶貓的叫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了過來,夾雜在雨聲之中,難以辨識。
「在那裡!」稚秋的耳力非常好,她指著不遠處的一條小河說道。
福山對稚秋眨了眨眼,示意她放開。
稚秋嘴角一扁,她收回了手,嫌棄地在楓葉上面擦了兩把。她站了起來,朝著那小河邊上走去。
福山歎了口氣,對著那楓葉抱歉地拜了拜,才跟上了稚秋。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小河邊上,朝著河堤望了下去。
稚秋眯著眼,仔細地查看著。她使用電子設備跟讀書的時間相當的多,所以視力不怎麼好,散光比較嚴重。
但是福山就不一樣了,他視力非常好,一眼就看到了那蹲在河堤上青灰色的石塊上的一隻黑白色的小貓,「在那裡。」
「你去把它救上來!」稚秋推了推福山,不容置疑地說道。
「為什麼是我?」福山閃到了一邊,揉著被稚秋碰到的地方,「是你要過來看的啊,怎麼也應該是你下去。」
「你是男人啊!」稚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擺,那白色的絲綢已經被雨水弄髒了,看得是稚秋一陣肉痛。這可是今秋的新款啊,她花了好幾萬才買的啊。
「你看起來比我還強壯,難道你是故意想看我出醜?」福山看了看那河堤,他也不是下不去,只是可能樣子會非常地狼狽。
「不是,怎麼你也是一個快要滿40歲的老前輩啊。」稚秋輕柔的搖了搖頭,「我只是不想弄髒裙子而已。」
「那我的衣服弄髒了就無所謂嗎?」福山說得無奈,稚秋的這個邏輯,看起來確實沒有可以反駁的地方。
「你這件外套打折時候買的吧,不過就是純棉的,自己回家搓一搓就好了。我這可是真絲,掛壞了一點,這條裙子就不能穿了啊。」稚秋說得有理有據,她昂著頭,睨著福山,一副我既是真理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我這件外套是打折時候買的,難道你是跟蹤狂?」福山看到稚秋現在完全恢復了往日的傲氣,便也調整到了平日裡嘴賤的模式。
「是你的博客裡面什麼事都拿出來說好吧!」稚秋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我就算是跟蹤狂,也是有品位的跟蹤狂,怎麼可能選擇你來跟蹤啊!」
「那你還視奸我的博客?」福山眉尾一挑,抓住個話柄就發揮起來了,「其實呢,我不介意你……」
「你給我下去!」稚秋抓住福山的胳膊,就把他往河堤邊扯。
「哎喲喲,等等等,肩周炎要發了!」福山完全沒做好準備,被稚秋這麼一扭,肩頭酸痛得厲害。
「要多運動,身體才健康。」稚秋靠近福山,微笑著說道。
「可是這不是運動吧,起碼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運動。」福山垂眼瞄了一下稚秋的胸口,兩人貼的很近,他都能感受到她身體的熱量了。看來她的胸圍比看起來更大,肯定是C+。
「算了,我也沒想指望你。」稚秋感覺到了福山的眼神,她也覺得兩人此刻的姿勢太過曖昧了。她放開了福山,開始挽起了袖子來。
「你才算了,你這架勢下去別把人家小貓給嚇壞了。」福山見她彎腰開始脫高跟鞋,便伸手攔住了她。他將外套一脫,直接甩到了稚秋的臉上。
「喂!」稚秋手忙腳亂地把福山那件外套給扯下來的時候,福山他已經跳下了河堤了。
河堤不高,只是有些陡,福山基本上是手腳並用地爬到了小貓所在之處。他輕輕地捧起了那只小貓,然後舉高了手,「接住了啊,大小姐。」
「你還是擔心你的肩周炎吧。」稚秋在此刻依舊不忘回嘴,她伸出手,從福山的手中接過了那只小奶貓。
福山的手指有些涼,不知道是因為這細雨,還是因為就要虛脫了。
稚秋轉身將那只小貓放到了一邊乾燥的地面之上,扯過了自己的裙擺,幫它輕輕地擦拭著身體。
「喂,諸葛,拉我一把啊!」福山站在河堤下,他見稚秋轉身就離開了,立馬就感覺到人生百態,心中無比荒蕪。果然這點小事件,還是無法改變他在稚秋心中的形象啊。
「吵什麼,你害怕感冒嗎,明明就是冷笑話之王了。」稚秋將那只小貓暫時放在了一個空的空調預留機位,確定它不會到處亂跑之後,才返回到了河堤邊來。
「那我也是叫福山潤,而不是叫福山冷啊。」福山抬起頭,望向了河堤之上的稚秋。她的長髮垂了下來,好像跟天空之中的雨絲一般,一起拂到了自己的臉上。淡淡的清香飄了過來,讓人覺得這水珠好像都是帶著一點的甜意。
「那你就改名叫做福山閨好了。」稚秋伸出了手,拉住了福山,「反正你在的地方,水分都凝結成冰了。」
「不行,會被媽媽用吸塵器吸的。」福山嗓子一捏,就發出了小潘達的聲音來。他的手腕被稚秋拉著,只覺得自己的脈搏砰砰砰地響得厲害。雖然稚秋看起來很強悍,但是她的手卻意外地柔軟。只是依舊有力,完全不會覺得她會把自己給弄得掉到河裡去。
「Oh ,My GOD!」稚秋一連翻了三個白眼,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抓穩啊,我要掉下去了!」福山慘叫了一聲,稚秋在翻白眼的這個時候,手上的力氣就少使了點。福山的身體起碼下滑了十幾釐米,比之前他所在的落點還要低幾分了。
「怕什麼啊,反正你現在都跟落湯雞一樣了。」稚秋一使勁,直接將福山拽到了護欄邊上。
福山喘著氣,暫時沒空反駁。
而稚秋轉身朝著小貓的所在地走了過去,她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才伸手去摸那只小貓。可是那小貓似乎是才經歷了這可怕的事情,渾身瑟瑟發抖,並不願意親近稚秋。
「咪咪,快過來,我給你買魚幹吃。」稚秋動了動手指,但是那只小貓卻離她更遠了。
「咳咳。」福山走了過來,他清了清嗓子,叫了一聲,「喵~!」
「喵!」那只小貓也跟著叫了一聲,聲音倒是挺洪亮的。
稚秋默默地縮回了手,再一次地受到了打擊。男人不喜歡自己罷了,就連公貓都不喜歡自己。這到底是雄性緣差到什麼地步啊!
「你也來跟我一起叫啊,這樣小貓才會對你產生親近感。」福山拽了拽稚秋的袖子,教導道,「聲音要細一點,一開始的時候。然後再慢慢地往上揚,但是要注意不要太尖利。」
「喵~」稚秋勉強地跟著福山叫了一聲,那聲音之中卻是帶著哭腔的。
第27章 去勢
蜀國女漢:我看你前世就是只狗!
兩人一起學著貓叫,但是那只小貓似乎連福山一起害怕了。
「你把我帶走音了。」福山看著那只小貓,無奈地搖著頭。而那只小貓也微微地擺了擺頭,似乎很是贊同這個觀點。
「那你把它帶回家。」稚秋真是氣壞了,自己真是被貓抓諸葛亮啊,這只臭貓居然完全不領情。
「不是你發現的嗎,你們中國有句話叫什麼把佛主送回老家?」福山伸出手,摸了摸小貓的頭。
「是送佛送到西,就算是孫悟空,也沒辦法把佛主送回老家啊!既然是你救上來的,那當然就是你送啦。」稚秋解釋道,抄著手看著這一人一貓,「再教你一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懂嗎?」
「可是它是只貓啊。」福山將小貓抱了起來,一人一貓的表情居然一致的無辜。
「那你怎麼知道它下輩子會不會就是人了?」稚秋撇著嘴,基本上已經認定了這只貓是跟福山有緣了。
福山將小貓抱著面對了自己,開口問道,「你下輩子要做人嗎?要面對這種女人嗎?」
「喵~」那小貓叫了一聲,聽起來似乎還挺愉悅的。
「好吧,就叫你黑貓警長了。」稚秋一拍手,給這只黑白色的貓咪取了名字,「福山前輩就拜託你照顧黑貓警長啦,以後每週抱到事務所來,讓我看看摸摸,別讓它忘了我。」
「誒,這個聽著不對啊。」福山莫名就想到了兩夫妻離婚的時候,商討孩子撫養權問題時候的口吻了,「既然你都要讓我把黑貓領回家了,那為什麼我還要帶到事務所來給你摸啊?」
「是黑貓警長,不是黑貓。」稚秋糾正道,「除了黑貓警長還有白貓警長,但是白貓警長後來領便當了,所以不能只叫它警長,別人會分不清的。」
「我現在就已經分不清了,你又在說你國的什麼笑話了嗎?還有領便當是什麼,警長的便當裡面附送鹹魚嗎?」福山當然不知道什麼是黑貓警長,也更不清楚便當梗了。
「自己去問谷歌娘。」稚秋懶得跟福山解釋了,扭頭就想要離開。
「等等!」福山一急,伸出手,拉住了稚秋的手腕。
稚秋幾乎是本能反應一般,她身子一矮。旋轉著就轉過了身來,而且還借力擺脫了福山的手。不止如此,她還順便反扣住了福山手腕上的脈門,「你幹嘛?我跟你說,我們的種族優勢可不都是梗啊,我是真的很能打的!」
「你,你,你……」福山咬著牙,臉色也不知道是被稚秋擰得痛,還是因為被雨水浸濕了衣衫太冷而泛白了。他運動神經其實也很好,空手道跟柔道都是很擅長的,但是他哪裡又料得到稚秋居然會對自己真的下手呢。
「你什麼啊?」稚秋看了一眼福山另一隻手中的黑貓警長,還安穩地蹲在他的手心呢。從他那小手臂上暴起的青筋來看,他真的是用盡了全力了。稚秋一時有些不忍,便甩開了福山的手。
「你的手受傷了。」福山呲著牙,抖了抖肩膀。
稚秋突然想起了之前被燙傷的地方,她抬起手來,看到那三個已經結痂的傷疤流起了血來,應該是剛在河堤邊拽福山上來的時候在護欄上蹭的,「沒事兒,小傷。你才是,肩沒問題吧,前輩?」
「走。」福山抱著黑貓警長,率先抬腿走進了雨中。
「誒,幹嘛?去醫院驗傷?我可沒錢啊!你不能以老賣老,訛詐我們年輕人啊!果然是老人家碰不得,挨一下就得花錢呀!」稚秋真是後悔極了,誰叫她反應那麼快的啊。對方可是自己的前輩兼老闆啊,還都快要滿40歲了,自己怎麼能動手呢!
福山意外地沒說話,他領著喋喋不休的稚秋走進了那家藥店,然後給她買了兩塊止血貼。那止血貼之上,還印有Q版的熊貓頭像。
「謝謝前輩。」稚秋接過了福山手中的止血貼,直接就撕開來貼上了。
「什麼時候再給我的肩膀按摩一下?」福山摸了摸黑貓警長的頭,笑著說道。
「自己去按摩店!」稚秋語氣雖然依舊不善,但是卻沒以前那般惡劣了。
「喵~!」福山微笑著揉著黑貓警長的頭,他跟在稚秋的身後一起走出了藥店。
***
秋雨開始不間斷地下了起來,氣溫是一天比一天低。稚秋的錢包也是一天比一天癟,她坐在事務所的辦公室裡,呆呆地對著電腦螢幕發呆。此刻是下午兩點,所有的前輩都出去工作了,事務所裡只有後勤的各位跟她在。
之前稚秋一直超級有信心拿到的妲己的角色居然落選了,而從十月到現在,她一個工作也沒有,就連試音的邀請都看不到一個。
自己好不容易初開的情竇,連花骨朵都還沒看到呢,就被人給連根鏟掉了。
人生真是跌進了穀底,就跟十幾年前一樣。
親戚們的耳語,黑白照片之上母親的微笑,外公的憤怒,父親抱著自己的時候身上傳來的泥土的味道……
「小秋,你怎麼了?」
也不知道發呆了多久,稚秋突然聽到有人喊她,抬起頭來一看,是杉山紀彰,「杉山前輩,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嗎?」
「嗯,配完了。」杉山正好是從鬼燈的片場的回來的,他也知道,稚秋沒能競爭到妲己的角色,「其實呢,你也不必著急,一開始大家都是這樣熬過來的。小秋你這麼漂亮,也可以考慮走偶像聲優這條路線啊。」
「一開始靠臉吃飯的話,以後的路會很難走吧。」稚秋是一根筋的人,她認定要做一個靠聲音吃飯的人,就絕對不會用顏來助攻。而且自己的外公也是個大帥哥,不也兢兢業業地在幕後配了幾十年的音嗎。
「你是怕遇到變態的粉絲嗎?」杉山卻想到了另外的方面去,「其實那些跟蹤狂只是少數,一般也不會有這種困擾的。而且小秋你看起來也不是好欺負的女孩子,那些內心陰暗實則軟弱的猥褻男,應該拿你沒辦法的。」
「杉山前輩,你這麼說,我真開心。」稚秋笑了起來,自己到霓虹這麼多年,確實還沒遇到過敢公然調戲她的人。看來氣場確實很重要,她平日裡也就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認識齋賀光希嗎?那位前輩可是用了接近五年的時間才慢慢紅起來的。看看她現在的樣子,你應該對自己要更有信心且有耐心。」杉山覺得稚秋跟齋賀都是很帥氣的女性,即便一個外形非常男性化,一個則是完全的女性化,「起碼你現在還有來自家庭的支援,不需要為生計煩惱。」
「嗯……」稚秋哼哼了兩聲,她今天的中飯都還沒吃呢。錢包裡就兩萬塊了,老爸還沒有一個電話回來,真是要餓死她了。
「咦,諸葛你今天怎麼這麼有氣無力的,沒吃飯嗎?」福山在這個時候也回到了事務所,他一開口,就是稚秋不想聽的話題。
「我在保養嗓子。」稚秋輕柔地說著,口氣好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可是你昨天才去吃了超辣的拉麵啊。」福山拿出了手機來,點開了稚秋的推特。
「所以今天要保養啊!」稚秋被福山一激,聲音又高起來了。
杉山在一邊皺了皺眉,他發現這位來自蜀山的女俠,丹田之氣完全不比社長弱。可憐的話筒和收音設備,又要倍受摧殘了。
「噓,噓,噓!」福山將食指放在了唇上,讓稚秋小聲點。
「噓什麼噓啊,你尿急嗎?」稚秋才是真的急了,今天中午沒吃飯,就光喝了三杯水。一時發呆,沒反應過來。剛才跟杉山聊著天,還沒想到離開的藉口呢。
「別把黑貓警長吵醒了。」福山轉身走到辦公室門口,提進來一個寵物專用的籃子。
稚秋看了福山一眼,頗為感動。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遵守約定了,一周帶黑貓警長來見自己一次。她伸出了手,想要去打開籃子,摸一摸那柔軟的貓毛。
「等等。」福山卻阻止了稚秋的動作,他小聲地說道,「才做了結育手術,麻藥可能要過了。黑貓警長估計心情不怎麼好,你還是別碰它。」
「什麼?!」稚秋完全忘了福山的話,她基本上是高喊了一聲,弄得黑貓警長直接就醒了過來。
也許是明白發生了什麼,黑貓警長焦躁地撓起了籃子來,那爪子在金屬條上劃刮的聲音,讓三人都捂住了耳朵。
「我不是讓你小聲點了嗎!」福山雙手都按在耳朵上,還不忘罵一句稚秋。
「誰讓你閹了它啊,是你也會不高興的吧!」稚秋依舊回著嘴,她的聲音跟貓爪的聲音混在一起,簡直讓人想跳樓,「馬上就要到春天了,還能不能開心地跟母貓玩耍了啊!」
「那就不僅僅是不高興了那麼簡單的事了吧。」杉山捂著耳朵,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