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見,冰帝[1]
「你真的不打算轉學到帝光來嗎?」
赤司征十郎落下最後一顆棋子,語氣平淡的問著。然而相比起赤司征十郎的淡定從容,坐在他對面的霧雨昔時被這一顆棋子砸得心都碎了,她盯著面前的棋盤,兩條眉毛糾結在一起。
……又輸給赤司征十郎了,好像從認識赤司征十郎之後,自己下棋從來沒有贏過他。
霧雨昔時挫敗的趴在桌子上,下巴抵著冰冷的棋盤,「我去帝光幹嘛,那不是你的天下嗎?」
不過這樣的挫敗並沒有持續太久,沒多一會兒,霧雨昔時就抬起眼皮來看著赤司征十郎,語氣有些輕巧的說著,「而且我開學就可以成為冰帝的學生會會長了哦,冰帝的學生會可是第一次交給一個低於三年級的人哦,我可是揭開了冰帝學生會輝煌歷史的人。」
雖然事情的起因是原會長得了很嚴重的病,於是不得不重新競選會長。但是競選結果出人預料,霧雨昔時的支持率大幅度壓倒性的超過了第二名,再加上霧雨昔時的工作能力也確實不錯,於是霧雨昔時就成為了新的學生會會長。
她來冰帝時就是朝著冰帝第一的位置去的,現在總算是修成正果了。
霧雨昔時重新支起身體坐好,她對赤司征十郎笑著說道,「我可是說過我總有一天會變得像你一樣優秀,並且總有一天會比你還要優秀的呦。」
下午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落在了黑白交錯的棋盤上,也落在了赤司征十郎的身上。
赤司征十郎的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我很期待。」
曾經一直以為赤司征十郎這樣帥氣又有家世的男孩子就是傳說中的白馬王子,後來她才知道,帥氣又有家世的男孩子並不一定就是王子殿下。
赤司征十郎是國王。
面對障礙時,他選擇的手段只有不斷的征服、征服和征服,直到敵人敗北到連怨恨都沒有力氣。
所幸她醒悟的早,及早成為了赤司征十郎的國王人馬,這才沒有成為赤司征十郎手下掛掉的一個炮灰。
……也不對,其實還是晚了一點,所以她的頭髮掛掉了。
沒錯,頭髮。
霧雨昔時抓了抓自己乾淨俐落的男士短髮,看了一眼棋盤上的敗局,無奈的笑著說道,「不愧是小征,也就只有輸給小征的時候才會一點不服氣都沒有。」
這就是國王的魄力,征服不是讓你屈身為臣,而是心甘情願俯首稱王。
當然這說法是中二了一點,但她的小夥伴就是那麼棒沒錯!
霧雨昔時的人生不像赤司征十郎那樣從來沒有敗北出現過,也並沒有那麼執著于勝利,但是真正讓她認輸的大概也就只有赤司征十郎,不過這種認知在開學後的不久就幻滅了。
「昔時啊,你知道今年的新生有個叫跡部景吾的吧?」
新學期的冰帝學園裡,櫻花紛紛揚揚。
鶴見恭平一進教室就看見了正坐在座位上發呆的霧雨昔時,聽見班上的人都在討論今年的新生,所以他也就順口問了。
「知道啊。」霧雨昔時機械的點頭。
鶴見恭平懷疑的瞥她一眼,「你知道什麼?」
「我是學生會會長所以我知道有這個人。」
「……」
鶴見恭平決定不去理這個正在神遊發呆的人了,他繞過霧雨昔時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沒錯,鶴見同學是男生。
至於霧雨昔時為什麼會和一個男生成為如此gay蜜的關係,這還得從認識赤司征十郎那年說起,哦不對,是從她磨刀霍霍向赤司征十郎的血腥風雨說起。
不過這件事先不急,因為霧雨昔時的注意力已經完全在此時成為冰帝八卦風暴中心的新生跡部景吾身上了,她發呆也正是在想這件事。
跡部景吾這個人她是聽說過的,起碼跡部這個姓氏有多土豪她是知道的。
她知道跡部景吾是跡部財閥的繼承人,雖說冰帝裡大多都是繼承人,但是像跡部氏這樣的畢竟還是少數。
其次,她還知道跡部景吾剛剛接受了英國教育回到日本。
再其次,她知道跡部景吾是個欠揍的熊孩子!
想到這裡,霧雨昔時的額頭彈起一根黑線。
讓霧雨昔時不能忍的是在開學後第七天時舉行的迎新生大會上,她作為學生會會長講完了歡迎新生的講話,並在最後撂下一句高冷的「好好學習,低調做人」。這時候坐在新生前排的跡部景吾站了起來,在眾人疑問的目光中走到臺上,十分自然的從她手中拿過麥克風,他先是一個桀驁不馴的眼神,隨後是更加桀驁不馴的宣言——
「那麼我的挑戰就放在這裡了,我的目標是站在冰帝的頂端!」
全場一片寂靜,新生們全都呆掉了。
跡部景吾還打了個響指,一副「快點沉醉在本大爺華麗下」的表情。
站在霧雨昔時旁邊的三年級副會長的臉已經綠了,霧雨昔時慶倖自己跟著赤司征十郎混了這麼久定力還是不錯的。雖然她很想把跡部景吾吊起來打一頓,但最終還是面色淡定的無視了跡部景吾,並面色淡定的拿回話筒,面向廣大師生,溫柔而親切的微笑,「抱歉,現在我要說的才是最後一點——中二得治。」
台下緊挨著學校領導們的鶴見恭平抖了一下,這溫柔而親切的微笑並不是什麼好事,他以他曾追著霧雨昔時跑了三條街來保證……
新生大會結束後,霧雨昔時和鶴見恭平一起回教室的路上,鶴見恭平說道,「難怪你總是說看他不順眼了,這人的確挺欠揍的。」
「我可沒說他欠揍。」霧雨昔時眉頭都沒顫一下,十分平靜的迅速撇脫。
「……行行行,那句話不是你說的。」
「不過現在我的確覺得他很欠揍。」
霧雨昔時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依然是平和的微微笑著,但是語氣並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鶴見恭平也就沒繼續嘻嘻哈哈開玩笑了。
春日的櫻花落滿校道。
其實在跡部景吾放下豪言之後,霧雨昔時就一直悄悄留意著在臺上繼續發言的跡部景吾。不得不說臉長得挺好看,長大後應該是個耽誤萬千少女心的人,舉手投足也的確是高貴和霸氣側漏,可以說不愧是姓跡部的人。
她大約也能明白,跡部景吾的童年教育是在英國,英國並不像日本這樣注重前輩和後輩的等級。在跡部景吾的觀念裡,更強的人就應該成為王者。
但是這裡是在日本,即使對方是個萬年吊車尾的倒數第一,你也得彎腰鞠躬給前輩打招呼。
「昔時啊,你的目光太銳利了,那學弟注意到你了。」鶴見恭平提醒著。
「我知道,我們剛剛目光對接時有一聲火花碰撞的聲音,你沒聽見?」
「……這種聲音鬼才聽得見,」鶴見恭平吐了個槽。隨即他又開口,語氣帶了點揶揄,「跡部學弟剛剛宣言說以後要當冰帝的帝王來著,這種對手你應該很容易就搞定吧?」
霧雨昔時納悶,「這結論哪來的?」
「誒你跟你家小皇帝不是有個幾年抗戰來著嗎,所以這種說要當帝王的類型你應該很擅長咯?」
霧雨昔時扭頭一副死魚眼看著他,「小皇帝這名字真中二,而且赤司不是我家的好不好。」
更重要的是赤司征十郎不會把帝王帝王什麼的放在嘴邊,他會直接征服你。
就在鶴見恭平繼續打算說什麼作死的話時,在教學樓外閒逛的人看見他們兩個,就吹口哨笑著說道,「會長啊,這人太狂傲了,我們力挺你幹掉他。」
兩個人連忙暫停話題,隨後互瞪一眼,扭頭。
在新生大會結束後,新生們被跡部景吾的狂傲嚇得木愣愣的,但也有不少妹子被這樣酷帥狂霸拽的跡部景吾迷倒了。
而二三年級的人,更多是不平又嫌棄,當然不排除有些喜歡這種類型的學姐。
「簡直不把前輩放在眼裡!」
「我聽說這人要去網球部,網球部部長你也要給力啊,給這小子顏色看看。」
霧雨昔時已經是學生會的會長了,當然不會在公共場合激化這種不平,也不可能板著臉限制大家。她也的確是憋著一肚子不滿意,十分明白此時應該讓大家嘴上說說出出氣。
不過她不能在這裡久待,不然會被大家捧成討伐酷炫新生的頭子。
霧雨昔時和鶴見恭平圓好場就迅速撤了,剛剛拐進教學樓就看見跡部景吾正站在門口。
此時的教學樓人並不多,跡部景吾還未發育成熟的少年身板顯得格外瘦小,如果他的眼角沒有吊著霸氣,他一定是個可愛的學弟。
「霧雨會長,鶴見部長。」
霧雨昔時是冰帝第一位由非三年級擔任會長的人,鶴見恭平只是學生會中某個部門的部長而已。
「跡部學弟,你好。友情提示一下,一年級的教學樓是在對面,這裡是二年級的教學樓,身為學弟就要有學弟的自覺,不然走錯教學樓走錯教室可就不好了哦。」霧雨昔時揚起如同聖母瑪利亞般的溫柔微笑。
鶴見恭平幾不可見的抖了一下。
嗯,霧雨昔時你這是已經開啟撕逼模式了吧。
第2章 再見,冰帝[2]
剛剛放學,霧雨昔時就迫不及待拿出手機來,一邊走到了隔壁班教室門口,一邊發手機短信。上杉花荀一走出教室就給霧雨昔時打招呼,然後一愣,「恭平呢?」
「他不是在嗎……等等!他沒跟上來?」霧雨昔時原本還納悶澤口雪乃為什麼這麼問,難道鶴見恭平不是像以前一樣跟自己一起到隔壁班來等上杉花荀一起回家嗎,結果一扭頭,發現這貨還真不在。
不過幾秒鐘過後疑問就解決了,鶴見恭平正以一種飛起來般的速度奔來。
上杉花荀還沒有來得及問,鶴見恭平就十分憤怒的指控霧雨昔時,「我讓你等我一下我要拿點東西,結果一扭頭你人就不見了!」
說完,鶴見恭平又轉頭對上杉花荀控訴,「花荀啊我跟你說,昔時實在太過分了!只顧著跟她那個小皇帝發短信,完全忽略了我。」
上杉花荀乾笑了一聲,「是有點過分。」
「等一下,」霧雨昔時插話,她轉頭看著鶴見恭平,「為什麼剛剛你們的神對話聽起來像是在討伐我是個只顧理會正室而忽略妾室的人?」
鶴見恭平的背景一秒灰暗。半晌,他才叫道,「誰是你妾室!」
「赤司也不是我那種關係的人啊,所以下次別再進行這種讓人誤會的神對話了。」
末了,霧雨昔時還拍拍鶴見恭平的肩膀以示安慰,就在鶴見恭平順好了氣打算說句沒關係的時候,霧雨昔時收回了手繼續發短信,「等我發完這條。」
「………………」
上杉花荀在一邊忍不住笑起來,她對鶴見恭平說道,「沒事的,習慣就好。」
上杉花荀不愧是她小學時就認識的人,她甚至親身感受了自己磨刀霍霍向赤司征十郎的那段血腥風雨。
一直到走出了冰帝,路過學校旁邊一家規模比較大的便利店時,霧雨昔時才終於編輯完了短信。
檢查了一遍有沒有錯別字,這時候上杉花荀扯了扯她,「先別發短信了,要不要吃冰淇淋?」
「好啊。」
嗯檢查完畢,沒有錯字。
「要什麼口味?」
「什麼都行。」
想了想,霧雨昔時又在短信的最後面加上一句,這才滿意的發送短信。收起手機,吃冰淇淋去!
霧雨昔時照例買了芒果和香蕉口味的,如果現在是盛夏,她一定還要多加三個口味,不過現在天氣還不夠熱,她還是忍了忍只買了兩個口味。
買完冰淇淋走出便利店的時候,正好聽見鶴見恭平和上杉花荀在討論跡部景吾,於是霧雨昔時安靜的吃冰淇淋,不發表意見。
鶴見恭平說到開完新生會之後碰見跡部景吾的時候了,上杉花荀轉頭問霧雨昔時,「跡部真是這麼跟你說的?」
「恭平騙你幹嘛,當然就是那樣。」
就在她和鶴見恭平走回教學樓後,跡部景吾正等在教學樓那裡,迎面給他們兩個打了個招呼。
面對霧雨昔時聖母瑪利亞般溫和的笑容和帶刺的語言,跡部景吾的眼角依然是吊著高高的霸氣,他輕笑一聲,「謝謝前輩的提醒。」
「跡部小學弟,你應該叫我會長。」她依然微微笑著把刺伸了出來,「雖然我很欣賞你放出來的話,不過在你那之前也請你做好一個學弟的本分。」
「那就先如你所願這樣稱呼你好了,不過,會長的位置很快就會是我的,我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些。」
跡部景吾揚起自信過頭的微笑,不過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自信過分放在這張略顯稚氣的臉上格外合適。
回想起來了這一段,鶴見恭平的臉上再次顯露出不滿,上杉花荀在一旁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是直接挑釁了啊……」上杉花荀低聲說著,「我還得第一次在日本看到有人這樣直接挑釁前輩的。」
鶴見恭平咬牙說著,「昔時,別在意。」
「我像是在意的樣子嗎?」霧雨昔時砸吧著冰淇淋,芒果味果然最好吃了。事實上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霧雨昔時都是這麼一副滿不在乎的微微笑著。
她拿出手機來看看有沒有未讀短信,不過看樣子赤司征十郎還沒有回復她。
收起手機,她轉過頭對兩個人微微笑著,「恭平你不是也說過嗎,對待這種類型我可是有經驗的人。」
「喂,那分明是開玩笑。」
「不過也差不多啦,我跟赤司的第一次見面可比這個血腥多了。」那可是分分鐘就丟出去兩百萬日元的初次相遇,揮金如土的初次相遇直接導致霧雨家至今不敢給她太多零花錢。所以即使看著跡部景吾大手筆出資休整冰帝,她也無法對抗,不是霧雨家比不上跡部家,而是霧雨昔時太作死。說起來,這還是赤司征十郎的錯!
這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赤司征十郎回短信了。
「這讓我想起來了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赤司征十郎只回了一句。
是的,她和赤司征十郎的第一次見面也是非和平的方式。
那時候恰好還有幾天就是霧雨昔時的生日,爸爸的朋友橫山叔叔來她家時,她聽到兩個人大人說近日在東京有一場珠寶拍賣會,橫山叔叔打算去看一看有沒有合適的東西送她做生日禮物。霧雨昔時還沒有去過拍賣會,所以就說她跟著去見識見識。
在這場拍賣會上,多數是以富人家的太太為主。在拍賣前進行拍賣標的展示時,霧雨昔時一眼就看中了一塊白玉,而且越看越喜歡,決定等會兒一定要把所有競買人壓下去。
白玉是羊脂白玉,雕磨成上錐下圓的淚滴狀。它並不純,不純的玉原本是比純玉身價低一些的,但是這塊羊脂玉不純的部分十分別致,玉石裡夾雜著的絲絲紅玉繪成一朵櫻花的模樣,由於櫻花對日本的含義十分特別,而且是天然形成的櫻花,這塊不純的玉竟然高出周圍其他玉很多數位。
事實上她也的確這麼做了,眼看著應假的人越來越少,霧雨昔時也更加開心。
但是到了最後,始終有一個人跟自己熬著不放。
那個人就是赤司征十郎。
她再一次舉牌應價,橫山叔叔已經在旁邊低聲勸她了,「小昔時,這個玉值不了這麼多,讓了吧。」
「不是說拍賣會的價格時常會有不穩定因素嗎,可能超出市場價很多倍,也可能連市場價都賣不到,我覺得我現在超出市場價的部分還能接受。」
話音剛落,赤司征十郎直接報價多出來七十萬日圓,霧雨昔時還沒來得及收尾的話音差點順勢叫了出來。
「……抱歉我覺得我現在是非得到不可了,這簡直是在挑釁我自尊。」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赤司征十郎早就看透了她是在撐著面子,所以一直在耐心叫價戳破她氣鼓鼓的自尊。
整個拍賣會會場都安靜了下來,雖然拍賣會會場一直很安靜,但是此時的安靜不太一樣。此時的安靜是被雷轟炸後的安靜,上流社會的富人們就這樣靜靜地圍觀著兩個……小學生競價,這畫面真的太雷了。連霧雨昔時自己都雷了一下,但還是舉牌抬價了。
赤司征十郎顯然不是第一次來拍賣會,他很懂得技巧,霧雨昔時也漸漸地感受到了,他的每一次抬價都恰到好處給她壓力讓她糾結要不要繼續,但同時又把價格增值控制在一個合理的範圍。
兩個半大的孩子爭相抬價,逐漸超過了市場價的五倍六倍。最後霧雨昔時放棄了,她覺得她要是再不放棄,拿到玉的結局就是回家被爸媽一腳踹出家門。
——你這敗家子拿錢去鬥氣!!你是嫌錢太多了嗎!
她連她爸媽的臺詞都幻想好了。
最終落錘時,霧雨昔時十分不甘心的看著赤司征十郎那邊的人上去簽訂成交確認書。
赤司征十郎顯然也是一早就看中了這塊玉,在一切成交後,赤司征十郎就起身打算離開拍賣會場。
霧雨昔時坐在座位上,氣鼓鼓的像個塞滿豆的青蛙,事實上她的確是塞了滿肚子的火,也的確像個跳腳的青蛙。
也許她的目光裡的怨念太深沉,竟然化作了實質。赤司征十郎在護送下經過這裡的時候,抬起眼皮來看了她一眼,隨後收回目光從容離開。
誒……剛剛那個人就是跟她一直競價的人……
霧雨昔時愣愣的盯著赤司征十郎的背影,橫山叔叔注意到了她和赤司征十郎的眼神互動,但沒注意到霧雨昔時此時已經變成了好奇的目光,所以在一旁小聲哄著,「昔時可別跟那個孩子拗上哦,那是赤司家的孩子,赤司家跟你們家在合作上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關係的。」
說完,他又低聲自言自語感歎著,「原來是赤司家的孩子,難怪……」後面半句沒說。
不過霧雨昔時也大概能夠猜到後面那句是什麼——難怪這麼土豪又這麼機智,相比起來霧雨家的小昔時看起來真像個鬥氣的小孩子啊。
霧雨昔時撇了撇嘴。不過相比起那個,她更好奇的是在赤司征十郎與她目光相對的那一秒裡。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深沉而冷漠,僅僅一秒的目光相接就十分精准的向她傳遞了「我是巨巨別惹我」的高冷氣息。
那樣內斂卻張揚著冰冷的氣場,放在一個小學生稚氣的臉上,違和得如此明顯。
即使在那以後她把赤司征十郎看做要打敗的大魔王,處處與赤司征十郎針鋒相對,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好奇一件事——
是要有怎樣的童年才能讓一個孩子稚氣的臉上有著如此違和的成熟?
第3章 再見,冰帝[3]
要成為國王的人是不會幸福的,因為他從小就要被以成為國王為目標培養著。
霧雨昔時慶倖自己只是一個妹子,而且頭頂上還有一個哥哥頂著,所以她的人生比較寬鬆。像是哥哥和赤司征十郎那樣從小就接受嚴格的英才教育,她一定忍不住哭著告別這個殘忍的世界。
所以,跡部景吾這種在英國大霧裡自由長大的人,又狂妄又不懂尊重前輩,一定是個了不起的熊孩子。
比如說此時此刻,霧雨昔時正和上杉花荀討論著今年學園祭時的話劇社劇本問題,網球部部長跑了進來。
「會長,我跟你說,跡部這小子簡直不能忍!他一來我們網球部就鬧事!」
這是民事糾紛,她作為學生會的大家長她得聽聽,她真的不是因為網球部部長面掛兩條寬麵條淚而八卦心起。
「他做了什麼?」
「還不是他常做的事情嗎?他一來就挑釁前輩。」
「我也被挑釁了可你看我多淡定,話說網球部不是應該比學生會好解決嗎,你們直接拿球拍上賽場教他重新做人。」
網球部部長低頭。
繼續沉默……
嗯……又沉默了一會兒……
網球部部長抬起頭來捂著臉說,「會長對不起,我們打不過。」
「咦?你們網球部不是人很多嗎,一個都打不過?」
網球部部長的頭低得更低,「是的……」
「他一個人挑了你們全部?」
頭低得都快磕到桌面了,「是的……」
算了她不問了。
等到了鶴見恭平,三個人就一起走出學生會的樓層。此時已經是放學後,各個社團的活動基本都已經結束了,上杉花荀和霧雨昔時都是話劇社的成員,兩個人都是在話劇社的活動結束後才到學生會的,此時走到校園裡更是人不多了。
除了運動社團的人,校園裡基本上沒有多少人。
但是今天好像……有點例外啊?
霧雨昔時他們三個剛剛走到操場這邊就注意到了操場邊上圍繞著的人群,不時有人叫好。
鶴見恭平撓了撓臉,「今天怎麼還有這麼多人在學校裡?」
「去看看。」
「噢噢噢伊藤快跑快跑!要投進啊!!」
「跡部跡部跡部!」
「伊藤伊藤伊藤!!」
一靠近操場,霧雨昔時就聽清楚了此時熱鬧的喊聲,以及球場中心正在三對三進行著的籃球賽。
她原本只是想在外圈看一看的,但是圍在操場邊上的人注意到了霧雨昔時,都自動讓開一條小路來讓霧雨昔時走得更近一些。霧雨昔時一邊道謝,一邊就順利的走到了最裡圈,球賽的視野也終於全面了。
比賽的雙方她都認識,一方是學校的籃球社,另一方就是跡部景吾和他的網球部小夥伴們。
「跡部也會打籃球?」上杉花荀說。
鶴見恭平攤了攤手,「男生會打籃球有什麼奇怪的,籃球的普及性很高的。」
不過是說幾句話的功夫,籃球社的人又進了一球,鶴見恭平摸摸下巴讚賞道,「我就說嘛,跡部那傢伙怎麼可能運動全能,果然還是我們籃球社的人比較厲害啊。」
「是這樣嗎?」霧雨昔時疑惑的看著他。
「誒?難道不是這樣嗎?剛剛伊藤他們又進了一球啊!」鶴見恭平驚叫著,「而且你為什麼要這麼天真的看著我,籃球什麼的難道不是你比我更擅長?而且我們學校的籃球社的水準難道不是你比我更瞭解?」
「所以我才不理解你為什麼要那麼說啊,很明顯是跡部他們占上風。」
「……啊?」
霧雨昔時對籃球的瞭解,全都是源于赤司征十郎。
所以在她的眼裡,跡部景吾的籃球確實不夠好,基礎很是一般,畢竟他沒有認真系統的進行籃球技術方面的練習。
但是跡部景吾不愧是能夠秒殺網球部的人,他的身體素質很好,比籃球社的成員們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身體素質好的人,即使球技一般般,也可以輕鬆打敗一個身體素質和球技都一般的人……
為什麼要說冰帝的籃球社成員們身體素質和球技都一般呢,看看籃球社至今為止連地區大賽決賽都沒有進過就知道了。以至於當霧雨昔時說國中要去冰帝的時候,赤司征十郎甚至不知道有這樣一所學校。
正想著,耳邊突然炸起來一陣驚叫,震得霧雨昔時耳根生疼。
抬眼一看,只見一顆籃球正飛速的向自己這邊飛過來,旁邊圍觀的女生們都紛紛抱頭蹲下去或者轉身打算躲開。
霧雨昔時迅速跑過去,跳起來抓住了那顆籃球,順勢運球快速的向著球場跑過去,上籃,投中。
伴隨著籃球落地的砰砰聲,霧雨昔時轉過身來,有些無奈的說著,「真是的,伊藤你的控球能力有待提高啊。」
被籃球嚇到的女生們驚魂未定,回過神來時,危機已經過去了,立即又炸起來一震歡呼聲。
「啊啊啊霧雨會長好帥!!」
「會長大人打籃球看一百遍都不會膩!」
籃球社的三個人擦著汗朝霧雨昔時走來,伊藤哭笑不得說道,「會長啊,你剛剛投進的是跡部他們的籃筐。」
霧雨昔時故作無辜的抬頭看了一眼籃筐,然後微微笑著,「也沒人規定我一定要跟你們一隊啊。」
「誒?!」
繼續微微笑著,「雖然我時常去籃球部看你們訓練,也會給點建議,但我不是你們的監督也不是你們的隊員啊,我就是個醬油。」
霧雨昔時玩籃球當然是因為有一個很喜歡籃球的朋友,雖然她的籃球只是跟風赤司征十郎的愛好而已,但是跟赤司征十郎一起玩久了,再加上有赤司征十郎一對一教導,她的籃球怎麼說也是拿得出手的。
再怎麼說也是赤司征十郎教出來的呢!
「真是看不出來啊,霧雨會長看起來這麼瘦弱,籃球卻打得很好嘛。」
霧雨昔時回頭看著說話的人,跡部景吾唇角勾著笑意。
話說為什麼要吐槽我的身材啊,我瘦弱怎麼了,我是女生我難道應該有肌肉?霧雨昔時沒理他。
跡部景吾用手指轉著籃球,「不如打一場?」
圍觀在內圈的人聽到這句話,紛紛起哄。外圈的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經過一番科普後,迅速加入了起哄大軍。
冰帝史上第一個低年級就成為學生會會長的人和聲稱要成為更低年級學生會會長的人,這種對決他們會放過?才不會呢!所以——
「會長會長會長!」
「幹掉他幹掉他幹掉他!」
霧雨昔時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全場立即安靜下來,十分期待的等待著霧雨昔時是否應戰。
「那就如你們所願吧。」霧雨昔時低笑一聲,唇角帶著的笑意像是無可奈何。
眾人立即爆出一陣加油聲。
霧雨昔時能夠攢到那麼高的人氣不是沒有原因的,比如說此時此刻她就不能撂臉子拒絕。
「不過我之後還有事,所以三球定勝負,一對一。」
跡部景吾倒也沒有異議,他剛剛在網球部裡耗費了不少體力打網球,此時要完整的打完一場籃球賽估計也是有點困難。
霧雨昔時走到場邊,把制服外套脫了下來,遞給上杉花荀。
然後微微低下頭,小心的把脖子上的鏈子摘了下來,鏈子的掛墜是上錐下圓的淚滴狀,同體雪白近乎透明,其中有一朵絲絲紅玉天然繪成的櫻花。
「怕等會兒打球的時候把它弄掉了,幫我保管一下,」她把項鍊鄭重其事的放到上杉花荀的手中,隨後以一種要嫁女兒時還不放心的語氣說道,「請務必保護它!!」
第一球的球權落到了跡部景吾的手裡,霧雨昔時也根本沒有把希望放在第一球搶到球權上。
因為……她的身高比跡部景吾差一大截啊。
而且她的身體素質也沒有跡部景吾好,跳躍高度完全比不上。
場邊,圍觀的學生們看到球在跡部景吾手中,有些擔憂。
「怎麼辦,第一球就是在那個一年級手中,要是會長再高一點就好了……」
鶴見恭平聽到後,說了一句,「沒關係的。」
女生們一怔,她們完全沒有想到鶴見恭平會回應。
「教昔時打籃球的那個人,也不是擁有身高優勢的人,但是那個人依然是強者。」
話音剛落,霧雨昔時就成功搶斷,球回到了霧雨昔時手中。
跡部景吾反應過來後迅速回身追過去,但是霧雨昔時在搶到球後就切入快攻模式,上籃,投中。
眾人立即爆出一陣叫好聲,之前的擔憂也都落了下來。
鶴見恭平微微笑著,「所以我說吧,沒問題的。」
那個女生也鼓起了勇氣笑著說,「會長果然厲害!就算打完整場比賽的話,會長也一定會贏吧!」
「……那個啊……嗯。」
上杉花荀在旁邊瞥了一眼鶴見恭平,你那自我否定的語氣是怎麼回事,瞬間就弱了啊!
過了會兒,鶴見恭平悄悄的對上杉花荀說著,「因為有事所以只能打三球?說得那麼嚴肅,分明就是怕打太久了會因為身體素質不夠而輸嘛。」
「你說得沒錯,跡部畢竟是選手,身體鍛煉的很好,而昔時……我記得她每天的定時健身都是因為被赤司逼著的來著?」
頓了一下,上杉花荀又說道,「不過,說有事不是藉口,我們等會兒確實有事。」
「嗯?是什麼事?」
「你不記得今天是15號了嗎?《風尚》今天出刊啊,這一期有黃瀨sama!!!」
「等等花荀你先冷靜一下,雖然我知道你很喜歡那個模特,但是拜託你的形象不要突然從淑女切換成了昔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