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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這個遊戲果然有問題!》作者:彌天大霧霧霧【完結+番外】

第58章

  桃井醒來的時候,發現祐理的床鋪是空的,她側過頭看了眼窗外已經泛白的天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之後,揉著眼睛慢吞吞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從床上爬起來之後,桃井剛拉開門準備去洗漱,就被門外靠牆站著的人嚇了一跳:「青、青峰君?你在這裡幹什麼?」

  青峰垂下眼眸瞥了她一眼,眉頭蹙的緊緊的,聲音也低沉的可怕:「祐理回來了嗎?」

  「祐理?」桃井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祐理空蕩蕩的床鋪,「她不是去廁所了嗎?啊……她的行李……不見了。」

  青峰的臉色微微一變,嘁了一聲側過頭看向另一邊:「喂,怎麼辦?」

  桃井這才發現青峰的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是赤司。

  兩人的表情都有些難看,赤司的臉色更是陰沉,桃井疑惑的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打她電話了嗎?」

  「關機了。」赤司簡短的回答。

  「那和她的父母聯繫過了嗎?」桃井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低下頭在長長的連絡人列表裡翻找著,「我給老師打電話要她父母的聯繫方式。」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按下通話鍵,手就被青峰用力按住了。

  「沒用的,」青峰垂下眼眸看著她,「五月,你還記得祐理出發之前的那通電話嗎?」

  桃井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祐理在出發之前似乎和她的家人吵了一架,一再強調自己會在合宿結束後回東京,確實沒可能在第二天晚上就不告而別突然回家。

  「但是,連我都不知道祐理不見了,」桃井抬起頭懷疑的看向面前的赤司和青峰,「你們是怎麼知道的?不,不對……」

  「阿大你最開始的問題是祐理有沒有回來,」說著,桃井微微眯起眼,「所以,你是看著她離開的?」

  青峰看著桃井篤定的眼神,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祐理被一個和赤司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帶走了,而且還是憑空出現之後又憑空消失,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大概連他自己也無法相信吧。

  *

  祐理吃完藥之後又沉沉的睡了一覺,早上醒來之後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她掀開被子走下床,光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走到窗戶前一把拉開了窗簾,冬日的陽光瞬間灑滿了整個房間。

  站在大玻璃窗前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祐理隨意的左右看了看,又在各個角落轉了一圈,結果並沒有看到齊木的身影,倒是在櫃子裡發現了自己的行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齊木拿過來了。

  「啊咧……去哪了?」祐理疑惑的歪了歪頭,轉身朝房間門走去,習慣性的拉開門之後,卻意外的發現門外面就已經是走廊了,她幾乎是立刻關上了門,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可能住在酒店裡。

  好吧,說的也是,齊木怎麼可能在大阪變出一套房子呢。

  隨手打開電視開關,祐理一邊聽著播音員的聲音一邊洗漱,從洗手間裡出來後,她從枕頭底下翻出自己的手機,結果按了好幾下都發現螢幕沒亮,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關機了。

  「沒電了嗎?」祐理歪了歪頭,然後按下了開機鍵,沒想到手機一開機之後就是連續不斷的震動聲和鈴聲,持續了好幾分鐘才漸漸停歇下來。

  祐理默默的看著手機上顯示的「12條未讀郵件」和「38個未接來電」,還有右上角充足的電量,不由得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是齊木把她的手機關掉的,不然她昨晚大概沒可能睡著了。

  一個個翻看收到的郵件,基本都是桃井和青峰發過來的,快到底端的時候,她發現赤司也給她發了一封郵件。

  正準備點開這封郵件的時候,房門外突然響起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然後哢嗒一聲被打開了,裹著厚厚的圍巾的齊木提著一袋子東西從門外走了進來。

  關上房門之後,齊木側過頭看向握著手機站在房間裡的祐理,她只有上身套了件寬大的毛衣,鬆鬆垮垮的剛好蓋住臀部,白皙修長的大腿幾乎全部露在外面,赤著腳站在地毯上,連表情都是呆呆的,可愛的讓人想犯罪。

  祐理眨了眨眼看向他:「冷嗎?」

  「有點冷,」齊木彎起嘴角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把脖子上的圍巾一圈圈摘下來,從袋子裡拿出剛出爐的熱騰騰的麵包和牛奶,「醒來多久了?」

  「剛醒啦……」祐理有些心不在焉的拿起一塊麵包,視線又回到手機螢幕上,上面是她剛打開的赤司發過來的郵件,上面的內容很簡短,只有一句話——『抱歉。』

  齊木一眼就看到到了她手機上的內容,垂下眼眸看了眼祐理糾結又猶豫的表情,他的動作頓了頓,然後收回視線問:「想回去嗎?」

  「不不不……只是覺得,也沒跟其他人打聲招呼就直接離開了,他們會不會擔心什麼的……」祐理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連自己都快聽不清了。

  齊木昨天才對她說了那樣的話,要是跟他說自己想回去的話,他絕對會生氣的吧?

  默默放下手機,祐理剛準備去拿桌子上的牛奶,她的手機卻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有些歡快的鈴聲在安靜的房間裡迴響著,螢幕上顯示的號碼是「赤司征十郎」。

  這,接……還是不接呢。

  祐理尷尬的看著自己響個不停的手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齊木卻在她猶豫不定的時候走到她面前,直接拿起了她的手機,然後在她驚訝的表情下按下了接聽鍵。

  他沒有遞給祐理,而是直接放到了自己耳邊,聲音淡淡的開口:「你好。」

  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對方詭異的沉默了一會,然後才傳來跟他完全一樣的聲音:「你是齊木,是嗎?」

  「沒錯,」齊木沒有絲毫要隱瞞的意思,他的手覆上身旁一臉緊張的祐理的側臉,看著她清澈的眼眸低聲說,「不用擔心,在你們訓練開始之前,我會把她送回去的。」

  「……是嗎,」赤司站在陽臺上怔怔的看著遠方,赤色的眼眸裡有什麼光芒在漸漸消失,語氣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麻煩你了。」

  掛掉這個好不容易打通的電話之後,赤司輕輕的歎了口氣,呼出的白色霧氣在空中聚集之後又漸漸消散,連痕跡都沒留下。

  「結束了……呢。」

  *

  齊木說到做到,在她吃完早飯後,就把她送回了房間,連帶著行李也被他送了回來,整個籃球部知道祐理消失了一晚的人,到最後也只有三個人而已。

  桃井急匆匆的跑回房間,一把拉開門之後,發現祐理果然正坐在房間裡,她頓時長長的舒了口氣:「赤司君說你回來了,原來是真的啊。」

  「因為剛才和赤司通了電話,我……」

  祐理的話還沒說完,桃井就一個熊抱撲了上來,緊緊地抱住了她,聲音裡已經帶上了隱隱的哭腔:「笨蛋!別讓人擔心啊!」

  被她溫暖的懷抱環繞著,祐理愣了愣,眼神不可抑制的柔和了下來,然後彎起嘴角拍了拍她的後背:「抱歉,下次不會了。」

  「你還敢有下次!」桃井立刻鬆開她,假裝一臉生氣的彎起食指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她的頭,看到祐理吃疼的哼了一聲,才無奈的笑了起來,「走吧,大家還在等著我們呢。」

  祐理點了點頭,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跟著她往籃球館走去。

  一進籃球場,祐理就看到了正站在籃球架下和綠間說話的赤司,她的腳步頓了頓,還是果斷收回視線跟著桃井去準備訓練分配。

  早在祐理剛踏進籃球館的那一刻,赤司就注意到她了,他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跟綠間交談,思緒卻已經不受控制的被她帶走。

  見她偷偷瞄了自己一眼就跟著桃井跑了,赤司的視線也不由自主的追著她的背影,然後聽到綠間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赤司,赤司?」

  「……」他瞬間回過神來,掩蓋住眼底異樣的情緒,語氣平靜的問,「怎麼了?」

  「赤司,」綠間蹙著眉推了推眼鏡,「你最近好像經常走神。」

  赤司斜睨了他一眼,表情沒有因為他的話產生一絲波動:「真太郎,訓練結束後有空嗎?」

  「有是有……怎麼了?」

  「陪我下幾盤棋吧,」赤司微微彎起嘴角,「最近都沒有比賽,有點不記得勝利的感覺了。」

  綠間:「……」

  *

  也不知道是她有意的逃避還是什麼,她和赤司到最後也沒說上幾句話,而明天早上就是一個月期滿的日子,齊木已經事先跟她說過,時間凝固的那一刻,他會強行擾亂資料的組合,所以連她也不知道結局會是什麼。

  會有逃離遊戲的希望嗎?還是說只是繼續漫無目的的去往下一個世界呢?

  祐理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的想著,緊張而又期待的心情讓她難以入睡,只能在黑暗中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睡在她右邊的桃井。

  桃井看上去睡的很熟,呼吸緩慢而均勻,長長的睫毛還在微微顫動著。然而過了今晚,這個世界的資料就會徹底消失,而她面前的這些人,不管是愛情、友情,還是親情——

  全都不復存在。


第59章

  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祐理還是睡不著,她在黑夜裡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看了半響,默默的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輕輕拉開桃井搭在她被子上的手,輕手輕腳的往門口走去。

  房間裡格外安靜,靜的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祐理緩緩的拉開門,從剛好夠一人穿過的門縫裡擠了出去,左右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走廊,她頓時松了口氣,丟掉了剛才的小心翼翼,步伐也變得隨意起來。

  走到自動販賣機旁,祐理從口袋中掏出硬幣丟入販賣機,然後按下了罐裝咖啡的按鈕,然而等了半天,都沒有東西出來。她蹙起眉用手拍了拍機器,然後又按了按那個依舊亮著的按鈕,這個販賣機還是毫無反應。

  ……好吧,在這個世界即將結束的時候,她被這個破機器吞了300円。

  本來就不安定的心情現在變得更浮躁了,她有些坐立不安的在走廊裡來回踱步,完全無法冷靜下來,結果最後視線又回到了這個販賣機上。

  祐理覺得這罐飲料今天要是出不來,她也別想睡著了。

  她警惕的瞄了眼走廊兩旁的房間,都緊緊地關著門,自己不發出太大聲響的話應該可以……

  心裡這麼想著,她的手已經放在了販賣機上,雙臂稍稍一用力,身體內被她遺忘許久的查克拉立刻就被她調動了,這個可憐的販賣機就這麼被她直接舉了起來。

  把整個機體往後傾斜,頓時有一堆飲料爭先恐後的掉了出來,入口處咚咚落地的響聲聽的她很是爽快,感覺差不多了之後把販賣機放了回去,祐理彎下腰從裡面撿出一罐咖啡,拉開上面的拉環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口,然後滿足的呼了口氣。

  「味道真不錯~」

  拿著這罐咖啡準備回房間,祐理剛轉過身,就僵在了那裡,走廊的盡頭,赤司正站在那裡默默地看著她。

  祐理抽了抽嘴角,訕笑著問了一句:「……晚上好,呃,要來杯咖啡嗎?」

  赤司:「……不用了。」

  ……

  萬萬沒想到兩人會在這種場景下碰面,氣氛簡直要多尷尬有多尷尬,赤司斜睨了一眼那個還沒放回原地的販賣機和下面堆在一起的飲料,然後慢慢朝她走過來:「今天也是噩夢?」

  「……不,今天只是單純的失眠。」

  雖然赤司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平靜,但是祐理卻覺得他內心一定暗戳戳的想了很多,她的手指不自覺的絞在一起,腳尖無意識的在地上畫著圈。

  「你不用這麼緊張,」赤司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微微擴大,「我什麼都沒看到。」

  祐理:「……」

  算了,就算看到了也沒什麼了,反正也是最後一晚了。

  「對了,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祐理抬起眼眸看著他,「反正都坦白了,那件事可以告訴我真相嗎?」

  赤司沉默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

  她抿著嘴看著他沉靜的赤色眼眸,卻無法從裡面讀出任何資訊,祐理有些無奈的笑了一聲:「那個時候,就是你問我大阪適合合宿的地點時,就已經是在試探我了嗎?」

  她的聲音柔軟的不可思議,說出的話卻讓氣氛陡的變得沉重起來,赤司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的握緊,心臟處微妙的刺痛讓他有些無所適從,沉默了半響才緩緩垂下眼眸,額前的碎發擋住了他眼底翻湧的情緒:「啊……大概是吧。」

  「……這樣啊,」祐理也說不出心底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她彎下腰從販賣機裡挑出一罐草莓果汁強行塞入赤司的手裡,然後彎起眼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晚安,赤司。」

  晚安。

  再見了。

  握著手裡還殘留著一絲溫熱的溫度的果汁,赤司看著她的背景消失在拐角處,然後低下頭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嘴角。

  拜託她調查大阪適合合宿的地點時,赤司還只是想要擁有更多和她相處的時間而已,所以還特意利用學生會長的職權去翻看了她的檔案,想看看她的家在哪裡。

  結果,檔案上寫的位址,是京都。

  *

  天快亮的時候,祐理頂著兩個黑眼圈一臉鬱悶的看著她面前的齊木,癟著嘴有些委屈地說:「沒睡著……」

  齊木豎起一根食指輕輕的噓了一聲,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身旁還沉睡著的桃井她們,然後彎起嘴角摸了摸她的頭,牽著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我隱身了,她們看不見我,但是只有10分鐘,」齊木在沒人的角落停下了腳步對她說,「時間快到了,你準備好了嗎?」

  祐理的牙關咬的緊緊的,使勁的點了點頭:「準備好了!」

  「沒事的,相信我,」齊木的眼神一凜,聲音變得低了下來,「……來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祐理的耳邊也跟著響起了系統冰冷機械的聲音——

  【時間到,GAME OVER】

  走廊盡頭的那端有什麼白色的東西迅速蔓延了過來,所有被覆蓋的東西都在這一刻變成了靜止狀態,包括窗外微微飄動的樹葉,和水龍頭裡即將滴落下來的水珠。

  才不到幾秒的時間,這些白色的物質就已經蔓延到她的腳下,祐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那些白色的東西仿佛瘋快的海藻一樣纏上她的腿,她立刻感覺到自己的腿仿佛變得不是自己的,完全無法挪動了。

  「齊、齊木……」祐理有些緊張的抬起頭看向他,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她周身的場景突的一變,眼前突如其來的白茫茫的一片讓她的視線無法找到落腳點,不得不眯起雙眼看著這個熟悉的純白空間。

  雙腿已經恢復了自由,祐理在身上摸了摸,果然,她身上的東西全都不見了,她試探性的朝著空氣開口:「……管理員?你在嗎?」

  沒有任何人回應她。

  還在茫然的不知所措的時候,空間裡突然響起了警報聲——

  【警告!系統被不明程式入侵!】

  【警告!系統檔被惡意篡改!】

  【警告!系統檔丟……】

  這句話還沒能說完,系統就像突然斷了電的電視一樣,聲音陡的從這個空間裡消失了。

  祐理的雙手攥的死緊,指尖緊緊的扼著手心,就連心臟都像提到了嗓子眼一般,連口大氣都不敢出,提心吊膽的等著齊木改變系統的結果。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能是呆在這個無法分辨時間什麼都沒有的空間裡,祐理覺得每分每秒都格外漫長,但是肚子還沒有餓的感覺,也就是說明還沒過一天吧,也有可能是呆在這個空間是不會餓的?

  她的腦內各種亂糟糟的想法交織著,偶爾又會陷入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的狀態,祐理抱著雙膝靠著牆坐在角落裡盯著自己的腳尖,連鞋帶上的紋路都已經看膩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會不會……齊木失敗了,然後再也不會出現了?

  然而這個系統也已經被破壞了,她被永遠的丟在了這個系統裡面?

  這個念頭一旦冒了出來,就怎麼壓也壓不下去了,祐理努力讓自己不要有消極的想法,可是越是壓抑,那些黑暗又可怕的猜想卻一個接一個冒出來,她幾乎要被絕望籠罩了。

  「祐理?」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祐理一驚,她左右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四周,忍不住晃了晃自己沉重的腦袋,不會是已經開始幻聽了吧?

  「祐理,祐理,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祐理怔了怔,陡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聲音因為控制不住的激動而變得顫抖:「……能、能聽見!」

  就像一個漂浮在海面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祐理的眼淚已經不自覺的溢了出來:「齊木……你沒事吧……」

  「我沒事,祐理,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祐理有些為難的看了看這個純白的空間,「我也不知道……全部都是白色的,什麼都沒有,但是每次更換世界的時候都會到這裡來。」

  「我知道了,」齊木的聲音無比冷靜,聽不出一絲慌張,無形之中帶給祐理濃濃的安心感,「祐理,你在那裡不要動,我來找你。」

  祐理立刻點了點頭:「好的。」

  「別怕,」仿佛聽出她的語氣有些害怕,齊木的聲音變得柔和下來,「在心裡默念數位,不到一百,我就找到你了。」

  默念一百……又不是捉鬼遊戲……

  祐理垂下眼眸看著自己緊緊握在胸前的手,嘴角卻忍不住揚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靠在牆上,然後無聲的張開嘴——

  1……

  2……

  3……

  ……

  真的會在一百以內來到這裡嗎……

  要不自己念慢一點吧……

  祐理一邊想著,一邊在心裡默默念著,

  28……

  29……

  ……

  結果,齊木突破進入系統中樞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個蜷縮在牆角裡閉著眼睛已經睡著的祐理,她縮成小小的一團,在這個偌大的白色空間裡顯得格外渺小,卻也更讓齊木心疼。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然後伸出手覆上她的側臉,祐理卻在這一瞬間突然睜開了眼,然後一個猛撲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100!齊木!你果然沒有騙我!」

  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齊木愣愣的摸了摸懷裡祐理的腦袋,然後才有些歉意的說:「抱歉,其實已經數到五百多了吧。」

  「才沒有,我正好數到一百,」祐理就像是小孩子耍賴一樣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我不管,就是一百。」

  齊木有些無奈的笑著,卻突然發現脖頸那邊傳來微微濕潤的感覺,他愣了愣,心卻不可抑制的柔軟了下來,伸出手臂直接穿過了祐理身側,然後攬著她的腰把她整個人都抱入懷裡。

  「別哭。」

  聽到這句話,祐理反而發出了壓抑而破碎的嗚咽聲,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肩膀,臉也死死的埋在他的肩窩裡,抽抽噎噎的說:「我以為……你……你找不到我了……」

  「以前,不是答應過你嗎?」齊木湊近她的耳邊說著,磁性的聲音像是蠱惑一般讓人著迷,「只要你想見我,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來見你的。」


第60章

  聽到他的話,祐理愣了愣,不太記得齊木什麼時候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她現在已經沒有多想的餘力了,焉焉的趴在他肩上問:「那個作戰……成功了嗎?」

  「……」齊木沉默了一會,然後低聲說,「已經找到了脫離遊戲的方法,但是……」

  聽到但是的時候,祐理心裡咯噔一聲,從他懷裡抬起頭,有些緊張的看著他:「但是……怎麼了?」

  「必須先回到遊戲起點,我才能找到脫離遊戲的通道。」齊木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歎息,語氣也變得無奈起來。

  沒錯,在這個遊戲裡,每個世界之間都有各自的通道,當然,也有通道是從遊戲通往現實的。這個通道有兩處,一個位於這個遊戲的終點,也就是通關之後,然而現在已經不能寄希望于通關遊戲了。

  而另一個通道,就是這個遊戲的起點。

  也就是祐理進入這個遊戲時最初的地點。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齊木自身所在的世界是第二個,在這之後的所有的世界的資料組成方式,他都瞭若指掌,並且也能順利找到突破口,並且順著資料通道找到祐理的所在地。

  然而,祐理開始這個遊戲時候他還不在,所以他並不知道那個世界的資料是什麼樣,畢竟從祐理的記憶裡無法得到任何和資料有關的資訊。

  所以現在的他,其實找不到回到起點的方法。

  其實,也不是毫無辦法。

  只要是運行過的資料,除非是在遊戲結束後徹底格式化,不然都會留下殘留的資料,他只要找出這些殘留的資料,篩選掉非起點的世界,剩下的世界就是起點,而且祐理迄今為止去過的世界並不多,難度怎麼看都不是很大。

  實際上,這對於齊木來說也是非常容易達成的,所以他在尋找祐理之前就已經去清理那些殘留資料了,然而他卻在清理的時候發現,玩過這個遊戲的人,並不是只有祐理一個人。

  也就是說,殘留的資料不是祐理一個人留下的,因為他發現有成百上千個世界,甚至還有同一個世界留下的不同的殘留資料。

  解釋到這裡,祐理差不多也理解了齊木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並不是只有我在這個遊戲裡?」

  「不,確實只有你一個人。」

  這些遊戲資料,是曾經玩過這個遊戲的人留下的。

  祐理呆了呆,半響才表情古怪的開口:「所以,那傢伙排了一整夜隊買了個二手遊戲……?」

  這真是……何等的臥槽啊!

  「不,等等,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的意思是……」祐理漸漸睜大眼,「其他人都通關了?」

  也就是說這個遊戲是有通關的希望的?

  仔細想想,她好像一直在因為各種奇怪的原因和HE擦肩而過,真正拿到的HE只有一個而已,也許繼續努力的話就能像其他人一樣從這個遊戲裡脫離出去也說不定?

  「祐理,這個遊戲裡只有你一個人,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齊木低聲歎了口氣,「你去過的世界都會留下跟你相關的殘留資料,我就是根據這個找到你的,但是雖然有其他人玩過這個遊戲的痕跡,但是沒有玩家的資訊……你明白嗎?」

  祐理有些艱難的消化著齊木的話,然後「啊」了一聲陡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她們都是在外面玩的?……我的意思是,就是像普通的玩遊戲那樣玩的,只有我是被迫進入遊戲中?」

  齊木點了點頭。

  祐理:「……」

  她說不出自己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複雜的情緒在心底蔓延:「為什麼是我啊……」

  齊木沉默的看著她,卻什麼話都沒說,其實他在查清楚這個遊戲的本質的時候,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幸好是她來了,能遇到她真是太好了。

  但是,這件事對祐理來說,也許並不值得開心吧。

  「好吧,我大概已經理清現在的情況了,」祐理用手撐著雙膝站了起來,然後垂下眼眸看向齊木,「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齊木站起身揉了揉她的頭:「很多,應該說,少不了你。」

  簡單的講解了接下來要做的事,總的來說,就是三步——

  一、挑一個殘留資料進入這個世界

  二、祐理辨認是否是起點

  三、是就成功,不是就離開繼續尋找下一個

  如果運氣好,第一個進入的世界就是起點也說不定,運氣不好,最後一個世界才是起點也是有可能的,就像抽鬼牌一樣,全看手氣。

  祐理低下頭默默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後尷尬的在裙擺上擦了擦:「……我運氣一向不太好。」

  「沒關係,我的運氣好就行了,」齊木握住她的手,「進入的地點是隨機的,但是又不能耗費太多時間,可以嗎?」

  這種時候,就算不行也不能搖頭了。

  祐理點了點頭,下一秒就感覺腳底一空,她的尖叫音效卡在喉嚨裡,然後「咚」的一聲掉落在堅硬的水泥地上。

  「痛痛痛……」祐理一臉鬱悶的揉著腰從地上站起來,然後蹙著眉向身旁輕巧落地的齊木控訴,「為什麼只有我摔了啊?」

  「那下次我抱著你?」齊木見祐理一臉彆扭的撇過了頭,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這裡是嗎?」

  祐理立刻轉身打量了一眼四周,他們好像正位於一個有些陰暗的巷子裡,出口那邊是繁華的街道,時不時有人從巷子口路過,有的還會側過頭看上他們一眼。

  「不知道……先去大街上看看吧。」祐理朝巷子口跑去,然後停在拐角處,扒著牆角往外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高大顯眼的東京塔。

  「這裡是東京啊……」祐理眨著眼看著兩旁陌生的高樓,感覺自己對現實的記憶有點模糊了,「有沒有什麼顯眼的標誌之類的?我去屋頂上……」

  話還沒說完,地面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震動,祐理一驚,下意識的抱緊了齊木的手臂:「地震?」

  「不,好像不是,」齊木發動千里眼察看著不遠處的騷動,「是一個幾百米高的怪獸正在摧毀建築物。」

  祐理:「……」

  好吧,不用確認了,她那個世界很安全,至少根本沒可能出現這種巨大的怪獸。

  不過看到齊木的千里眼,祐理眨了眨眼,還是忍不住別過頭,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齊木默默收起了他的千里眼,像是懲罰一下揉亂了她的頭髮,「下一個吧。」

  只要到達的地方明顯不是起點那個世界會有的場景,兩個人就會果斷去往下一個世界,然而在這期間他們遇到了無數個大同小異的日本。

  有正在和庫洛牌戰鬥的小女孩;

  有正踩著滑板在空中飛躍的小學生;

  有握著劍用超能力戰鬥的;

  有整個世界都被變異的怪物佔據的;

  有人類和外星生物和諧的生活在一起的;

  還有被魔女一口咬掉了頭的魔法少女;

  千奇百怪,無所不有。

  看著眼前一片荒蕪的土地,只有遠處依稀可見的歪掉的東京塔,祐理不由得無奈的歎了口氣:「啊啊……日本又被摧毀了,這是第幾次了。」

  一言以蔽之,真是多災多難。

  再次進入新世界時,他們隨機的地點在一個有些破舊的遊樂場裡面,祐理左右看了看四周的人,習慣性的上前找了個和善的奶奶搭話:「請問,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老奶奶拄著拐杖笑眯眯的看著她,「是東京啊,小妹妹。」

  「這樣啊,謝謝您。」

  送走老奶奶,祐理有些心累的歎了口氣,又是東京,這次又是什麼樣的?超人還是超能力者還是魔法少女?

  「總之,先去到處看看吧……」祐理隨意的往前走了幾步,卻發現齊木沒有跟上來,她停下腳步看向身後眼神有些複雜的齊木,「怎麼了?」

  齊木緊抿著嘴看著她,然後慢慢走到她身邊:「能先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可以是可以,」祐理歪了歪頭,有些疑惑的問,「這裡有你認識的人?」

  「……嗯,」齊木垂下眼眸淡淡的說,「跟我來吧。」

  說是說跟他來,然而下一秒,兩個人就來到了一棟房子前,齊木抬起頭看著這個熟悉的房子,握著祐理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

  「啊咧……這裡是哪裡?」祐理左右看了看,抬起頭好奇的問。

  「……」齊木側過頭看著她,然後微微彎起嘴角,「我家。」

  祐理:「……」

  ???

  他剛才說了什麼!

  「……你你你你不是現實中的人嗎?」祐理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這裡……可是遊戲世界啊?」

  難道是和她經歷的起點世界一樣,這裡也是和現實世界完全一樣的存在?

  齊木沒有正面回答她的疑問,而是沉默的站在那裡,沒過幾秒,這個房子的大門被突然推開,一男一女飛快的從裡面沖了出來,然後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了他——

  「小楠!!!」

  「楠雄A夢!!!」

  後面一個是什麼鬼!

  「真是的……無緣無故消失好幾個月,媽媽還以為你去拯救世界了呢……」女人抱著他的肩膀嗚嗚的哭泣著,「笨蛋,拯救世界也要抽空回來看看我們啊!」

  男人倒是注意到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齊木身後的祐理,他的視線落到齊木和祐理緊牽著的雙手上:「楠雄,這位是……」

  難道是女朋友?!

  む如你所見,就是女朋友。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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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祐理覺得要眼前這位大概是齊木爸爸的人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狂熱,她有些不自在的往後退了一小步:「你、你好……我是白石祐理。」

  齊木國春和齊木久留美同時變成了呐喊狀——

  什麼情況!消失了幾個月的楠雄竟然拐了個這麼可愛的小女朋友回來!

  齊木久留美雙眼發光的握住了她的手:「我我我我是小楠的媽媽!」

  齊木國春已經流下了寬麵條淚:「我家楠雄終於長大成人了!爸爸好感動啊!」

  む呀嘞呀嘞,反應太誇張了。め

  「那個獨善其身把人類當做未開化的猴子的堅定個人主義的楠雄居然也有這麼可愛的女朋友了……!」

  む喂,把前面的形容給我去掉。め

  齊木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嘛,不過可愛這一點倒是沒說錯。

  祐理被齊木父母的熱情態度弄得有點懵,半響才默默解釋:「不,那個,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嘛、嘛,不要害羞了,快進來快進來,」齊木久留美熱情的拉著她往屋子裡走去,「對了,祐理醬是小楠的同學嗎?」

  「不是……」祐理搖了搖頭,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跟在後面的齊木,然後暗戳戳的跟他使了個眼色。

  齊木跟她交換了個眼神,跟在後面平靜的開口:「我們只在家裡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就離開。」

  比起親愛的兒子只在家裡留一晚這件事,讓齊木國春和齊木久留美更震驚的事卻是——楠雄竟然開口說話了!

  「不過,只留一晚……」齊木久留美托著腮擔憂的看著他,「小楠果然是忙著拯救世界?」

  祐理:「……」

  其實……只是在忙著拯救她而已。

  齊木的家庭似乎比一般人的家庭要溫馨歡樂一點,媽媽齊木久留美笑眯眯的拉著她的手,有些興奮地問:「不是同學的話,祐理醬是怎麼和小楠認識的?」

  ……怎麼認識的?

  祐理歪著頭回想了一會,呃,硬要說的話,應該是在斑那裡認識的吧?

  不過齊木從一開始就表現的和她很熟的樣子,她也覺得自己好像丟失了什麼記憶一樣,明明有熟悉的感覺,但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齊木久留美就迅速轉移了話題:「肚子餓了吧?我去做晚飯~」

  「誒?」祐理摸了摸還不算餓的肚子,然後跟著她走進廚房,「阿姨,我來幫忙吧。」

  嗚哇~真是個好孩子!

  被祐理刷了一臉好感的齊木久留美在心底狠狠地給她比了個大拇指,然後有些疑惑的回想著剛才被兒子用心靈感應打斷的話,為什麼小楠不讓她追問祐理的來歷?

  難道說……

  齊木久留美露出兔美醬一樣犀利的眼神,難道祐理不是普通人?

  其實是宇宙人、未來人、超能力者或者魔法少女之類的?

  正在切菜的祐理立刻感覺到了身後齊木久留美投來的熾熱的目光,她的動作頓了頓,最後還是決定什麼都不問默默切菜就好。

  齊木換好衣服從二樓下來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齊木國春轉過頭看向他:「對了,前幾天空助還打電話過來,問你最近去哪裡了,他說你的抑制器的信號消失了,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

  齊木似乎不太想回應這個話題,面無表情的從他身後走過,然後拿著杯子想去廚房接水喝。

  「然後,我剛才跟空助發了個郵件告訴他你回來了,」齊木國春晃了晃他手中的手機,語氣是掩不住的開心,「而且還帶了女朋友回來~」

  「……」齊木的腳步一頓,然後有些頭疼的歎了口氣,如果那傢伙知道祐理的存在的話,完全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就在這時,齊木國春的手機突然發出嘀的一聲,他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機,然後睜大了眼:「誒?發送失敗?被退回?誒?為什麼?為什麼?」

  齊木沉默的看著發出一連串問號的齊木,然後繼續往廚房走去。

  む總之,沒有被那傢伙知道真是太好了。め

  到了睡覺時間,齊木久留美把她帶到了二樓的客房,臉上都快笑出一朵花來了:「晚上如果小楠來陪你,我們會裝作什麼沒看見的~」

  祐理愣了愣,立刻擺手解釋:「不,我跟齊木不是……」

  「好啦好啦,晚安,祐理醬,好好休息哦。」齊木久留美說著,笑眯眯的幫她關上了房門。

  祐理:「……」

  好吧,她放棄解釋了。

  回過頭掃了眼這個再普通不過的房間,祐理想起齊木曾經對她說的,他的父母只是普通人而已。

  現在看來,好像確實只是普通的夫婦,不過神經會不會太大條了一點……齊木突然帶了個陌生的女孩子回家,他們似乎完全沒有要打聽自己底細的意思。

  不過這樣也好,她本來還在苦惱怎麼編來著。

  隨意的在床上坐下,祐理摸了摸手邊柔軟的被子,然後漸漸放鬆下來,仰躺在了床上,她怔怔的的看著眼前的天花板,然後翻了個身把臉埋入了柔軟的枕頭裡。

  家……是啊,齊木也有屬於他的家,真正什麼都沒有的,其實是自己才對吧。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就在祐理感覺自己已經快睡著的時候,窗外陡然傳來了什麼東西敲擊玻璃的聲音,她頓時睜開眼,警覺的扭過頭看向被窗簾擋住的窗戶。

  四周又安靜了下來,祐理一語不發的坐起身,拿過外套披在身上,然後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屏氣凝息的走到窗戶前方,祐理把耳朵貼在牆上仔細聽了聽,果然從外面微弱的風聲中辨認出極輕的屬於發動機的聲音和氣流聲。

  她抬起頭沉默的盯著這面厚實的牆壁,然後果斷伸出手直接拉開了窗簾,不出她的意料,窗外果然有人,一個背著奇怪的噴氣裝置的金髮男人正懸浮在半空中,正好停在她窗外。

  看到窗簾從裡面被拉開,他完全沒有因為被發現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而是笑眯眯的跟她揮了揮手:「喲。」

  祐理:「……」

  下一秒,她就把窗簾再度拉了回去,擋住了那張笑眯眯的臉,然後迅速抱著枕頭打開房門,敲響了這個房間對面齊木房間的門。

  齊木很快就打開了門,垂下眼眸看著她:「怎麼了?睡不著嗎?」

  「呐,」祐理微微鼓起臉頰,語氣裡帶上了不滿,「窗外有變態。」

  齊木的眼神微微一變,身影瞬間就從原地消失了,祐理抱著枕頭在原地等了幾秒,他就再次回到房間裡,只不過臉色隱隱有些發黑,然後反手關上了房門:「在我這邊睡吧。」

  祐理歪著頭看著他:「那個人你認識?」

  「……」聽到這句話,齊木的臉色變得更黑了,半響才別過臉有些不情願的回答,「他是我哥哥。」

  祐理:「……」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彎起嘴角抱著枕頭蹦蹦跳跳的往齊木的床走去,祐理把枕頭放在了他的床上:「嘛,交給你處理啦,我先睡覺~」

  看著她靈活的鑽進自己的被窩裡躺下,然後只露出一雙彎彎的眼睛看著還站在原地的自己,似乎完全沒覺得哪裡不對的樣子,齊木不由得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也不怪她毫無防備,這幾個月祐理幾乎都是跟他呆在一起,尤其是自己變成動物的時候,睡在一起也是常有的事,這樣導致結果就是祐理對於自己的觸碰,像是不過分的摸摸抱抱,好像都沒有太大的反應。

  真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但是放任自己去親吻她的話,齊木又怕會嚇到她,說不定祐理會像受驚的動物一樣縮回自己的殼裡,然後連觸碰都做不到了。

  不過他今晚大概不必考慮自己睡哪裡的問題,因為——那傢伙回來了,自己說不定連睡覺的時間都不會有。

  果然,沒過幾秒,門外就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楠雄,睡了嗎?」

  「……」他沉默了一會,還是打開了門,門外果然是齊木空助,發現他開門之後視線立刻往他身後的房間內看去,然而齊木已經先他一步關上了門,擋住了空助的視線,「你怎麼回來了?」

  「呃?」空助明顯愣了愣,「你怎麼……不用心靈感應跟我說話了?」

  [呀嘞呀嘞,最近已經習慣開口說話了。]

  不過這句話似乎沒被聽到,因為空助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很快齊木也發現了不對,他完全聽不見空助的心理活動。

  「終於注意到了?」空助察覺到他的表情變化有些得意的指了指自己頭上戴著的道具,「這個是我剛剛研製出來的,能夠遮罩你的心靈感應,這樣你就無法聽到我的心理活動了。」

  齊木:「……」

  好吧,其實以前的他確實覺得聽不到其他人的心理活動是一件非常危險而且讓人不安的事,比如燃堂,比如蟑螂,因為其不可預測的行動總讓他防不勝防。

  但是也許是跟祐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久到齊木現在覺得聽不見面前空助的心理活動,竟然也沒產生什麼特別的情緒。

  「如果只是想給我看這個道具,我已經看到了。」齊木面無表情的說著,轉身想要進房間,卻被空助攔住了。

  「等等,」空助勾起嘴角看著他,「楠雄,我們來猜拳吧。」

  齊木微微蹙起眉,表情明顯不是不想答應。

  「我知道,她在你房間裡吧,」空助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不答應的話,我可不知道我會對她做什麼哦。」

  「……」齊木的眼神微微一凜,目光銳利的看著他,「你在威脅我?」

  「不,我只是想試試親愛的弟弟在聽不到我的心理的情況下,是不是還能贏我。」空助看著他陰沉的臉色,連笑容也變得別有深意起來,「看來你真的很重視她,但是,她配不上你。」


第62章

  「楠雄,你是特別的,」空助伸出一隻手撐在牆上,垂下眼眸看著他,臉上還掛著笑,「說起來,那個女孩子除了長的可愛一點,沒有任何過人之處吧,這樣普通的女孩子放眼日本到處都是,她憑什麼能得到你的喜歡?」

  齊木的臉色沉了沉,抿著嘴沒有說話。

  「是呢……像她長相不錯這樣的人,想必在學校裡也是很受普通男孩子歡迎的吧,」空助微微眯起眼,「然後和跟她一樣的普通人結婚,生下普通的孩子,過完普通的一生,這才是她該有的人生不是麼,你……」

  「閉嘴。」

  齊木打斷了他,雖然聲音聽起來還是一貫的平靜,眼神卻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被他冷冷的盯著,空助陡然感覺背脊一陣發涼,冷汗已經從後背滲了出來,他強行維持著笑臉說:「……怎麼,我、我說錯了嗎?」

  「受歡迎這一點,你的確沒說錯,」齊木周身的氣場漸漸變化,不再像平常那樣溫和無害,而是變得銳利無比,充滿了壓迫感,「但是,你弄錯了二件事。」

  「第一,她並不普通,而且對於我來說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第二……」齊木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凜冽的寒意,「如果她跟別人結婚,我可不能保證我不會毀滅這個世界,自然也不會存在……所謂的普通的一生。」

  空助的瞳孔猛地一縮,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楠、楠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說呢?」齊木緩緩勾起嘴角,眼中的光芒是空助從未見過的強烈,「別看我這樣,我的獨佔欲可是很強的。」

  空助終於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臉色變了又變,然後才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你是認真的?」

  「啊,」齊木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認真的。」

  齊木空助畢竟做了他十六年哥哥,他很清楚齊木楠雄認真起來有多可怕,剛才說要毀滅世界的那句話,並不是在威脅自己,也不是在強調那個女孩子的重要性——

  只是在……闡述事實而已。

  「我們明天就離開了,」齊木轉過身把手搭在了門把手上,然後斜睨了一眼身後表情複雜的站在那裡的空助,「今晚,讓她好好休息吧。」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他在警告自己不要對那個女孩子出手。

  空助愣愣的看著齊木楠雄走進房間,直到面前的房間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了,他才陡然反應過來。靜靜的在原地站了好一會,他從喉嚨裡發出了幾聲破碎的笑聲,然後又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我是不會認同的,」空助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攥緊,「楠雄……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特殊,怎麼能被……怎麼能被……」

  手背的青筋已經不受控制的暴了出來,他的臉色變了又變,然而就在齊木空助快壓制不住心底的戾氣的時候,他的身體突然一僵,然後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都消沉了下來,焉焉的轉身往樓下走去。

  「……算了,那麼做的話,楠雄一定會生氣的。」

  *

  齊木回頭看了眼房門,然後在心底默默的松了口氣,看來空助應該是聽進去了他的話,不會對祐理做什麼危險的事了。

  他的視線移向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入睡的祐理,她的呼吸聲平緩綿長,明顯已經陷入熟睡中。

  剛才擔心自己和空助的衝突會吵醒房間裡的祐理,他就隔絕了這個房間的聲音,現在看來是個明智的決定。

  只不過……

  齊木掃了眼整個房間,開始認真的考慮他應該睡哪裡才好,猶豫了好一會之後,他還是決定打地鋪。

  視線移向壁櫥,壁櫥門就嘩啦一聲自動打開了,裡面的枕頭和被褥也跟著飛了出來,然後在空中展開,在床旁邊的空地上落下之後整齊的鋪好了。

  輕輕走到床旁邊,齊木垂下眼眸看著在自己被子裡縮成一團的祐理,忍不住伸出手幫她把額前垂落的長髮攏到耳後,然後溫柔的用手掌摩挲著她細膩的臉頰。

  連這樣簡單的觸碰都能產生幸福的感覺,戀愛果然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東西。

  「晚安,祐理。」

  齊木剛準備關燈睡覺,床上的祐理卻在這時突然不安的呻|吟了一聲,然後緊緊蹙起了眉,臉幾乎快皺成一團了。

  他沉默了一會,又回到祐理身邊,然後彎下腰摸了摸祐理的頭,試圖安撫她緊張的情緒。

  然而祐理的臉色似乎更差了,呼吸也變得混亂起來,嘴唇裡不時溢出破碎的囈語,像是在做噩夢的樣子。

  齊木蹙著眉把手掌覆上她的額頭,感覺手心已經產生了濕潤感,他的眼神變了變,立刻低下頭附在她耳邊叫著她的名字,試圖把她從噩夢裡叫醒。

  然而祐理似乎完全聽不到他的聲音,她的手指緊緊地攥著床單,像是呼吸困難一樣大口的喘著氣,雙腿也在不時的亂蹬著,足以證明這個噩夢對她來說十分痛苦。

  齊木見自己無法讓她從噩夢中醒來,乾脆用力的搖晃著她的肩膀:「祐理,能聽到我的聲音嗎?快醒醒!」

  一直緊閉著眼的祐理在這時突然睜開了雙眼,然後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捂著自己的胸口急促的喘著氣,臉色蒼白無比。

  激烈的心跳還在持續著,她的氣息穩下來之後,有些遲鈍而緩慢的轉過頭看向身側的人,半響才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齊木?」

  「啊……是我,」齊木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看著她仍然殘留著驚恐情緒的表情,輕輕的把她攬入了自己懷中,「別怕,那只是夢。」

  「……夢?」祐理安靜的靠在他懷裡,軟軟的頭髮蹭著他的下巴,然後怔怔的搖了搖頭,「不對,那不是夢。」

  這個可怕的夢長年累月的出現,不是因為她壓力大,也不是因為她愛胡思亂想,而是因為這個噩夢的根源真實發生過。

  所以她才在這麼多年以後,依舊不斷的重複著這個噩夢。

  「呐,齊木,」祐理的手不自覺的抓緊了他腰間的衣服,「你會游泳嗎?」

  游泳這件事對齊木來說,其實是仿佛天生就有的技能一樣,所以大概不存在會還是不會的問題。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回答:「我會。」

  「那……」祐理從他懷裡抬起頭,眼神複雜的看著他,「……齊木有溺過水嗎?」

  幾乎是在祐理提到溺水這件事的瞬間,齊木的腦中就回想起了祐理記憶中那些模糊不清的片段,而且從模糊的畫面來看,似乎都是她小時候的。

  而那時候的祐理,家還不在大阪,而是東京。

  他從祐理那裡得到的記憶,越是靠近小時候,記憶就越零碎,但是也能發現那裡面確實有一些祐理在水裡掙扎的片段 。

  「所以,是因為小時候溺過水,所以長大了也一直做噩夢?」齊木推測著問。

  「也不全是……」祐理似乎不想提起那時候的事,這句話說完之後就沒了下文,齊木就這麼靜靜抱著她坐了好久,然後才發現祐理已經靠在他肩窩裡再度睡著了。

  ……好快。

  有些無奈的收緊攬著她後腰的手,右手緩緩的撫摸著她的背脊,祐理的身體伏在自己胸前,柔軟的不可思議。

  齊木有些控制不住心裡的衝動,低下頭把雙唇印在她的額頭上,然而這樣似乎並不能滿足他,反而勾起了他心底強烈的**。

  明明知道這樣是不行的,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親吻著她的眉眼和鼻尖,然後一路漸漸下移,終於按著她的後腦勺吻上了她柔軟的唇。

  舌尖不魘足的舔舐著她柔軟的唇瓣,然後慢慢探入她微微開啟的口中,懷裡的祐理有些呼吸不暢的發出一聲低低的嚶嚀,睡的還不熟的她很快就被唇上異樣的感覺弄醒了。

  什麼情況……齊木,在吻她?

  懷裡的身體陡然變得僵硬的時候,齊木就知道祐理已經醒來了,可是他竟然沒有放開她的想法,而是繼續深入,和她小巧的舌尖糾纏著,發出了粘膩而曖昧的水聲。

  祐理剛醒的時候因為驚訝下意識的伸出手抵在了他的胸前,想要隔開兩人的距離,可是隨著齊木親吻的深入,她漸漸失去了抗拒的力氣,手也不由自主的從推著他變成了抓著他的襯衫,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到祐理覺得自己的雙唇已經因為他的吮吸微微發麻的時候,齊木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推到了床上,然後俯身壓了上來。

  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祐理臉色潮紅的睜開眼看向壓在她身上的齊木,他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表情,可是眼底的迷戀卻藏也藏不住。

  靜靜的注視著她無措的眼眸,齊木低下頭埋入她的肩窩,開始慢慢的舔著她纖細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感覺到肩窩那邊傳來濕濕的感覺,祐理的心底漸漸泛上一股奇怪的悸動,然後聽到他低聲在自己耳邊開口,磁性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忍耐:「……可以嗎?」

  可以……什麼?


第63章

  可以嗎?

  祐理茫然了兩秒之後終於理解了他的意思,臉在這瞬間騰的漲的通紅,她有些窘迫的想要拒絕,身體卻軟的沒一點力氣。

  「可以嗎?」齊木又低聲問了一遍,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她的睡裙下探了進去,輕輕的撫摸著她光滑的大腿內側,脖頸處又傳來了濕濕癢癢的被舔舐的感覺。

  祐理忍不住輕微的喘息了一聲,然後把手抵在他胸前用力推開他:「不行……」

  微微暗啞的聲音還帶著顫抖,她手上的力氣也輕的幾乎等於沒有,但是齊木的動作卻立刻停了下來,左手也從她的睡裙裡抽出,然後扯過手邊的被子把她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

  「……抱歉,」齊木垂下眼眸看著她還有些濕漉漉的眼睛和嫣紅的唇,「下次這樣的話……記得早點推開我。」

  祐理愣了愣,在齊木從她床邊起身的那一刻,她的腦袋一白,直接從被子裡伸出手,準確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為什麼要推開?」祐理的唇抿的緊緊的,看得出來她有些緊張,雖然一副隨時想要逃走的表情,卻強迫自己這樣注視著他,「而且……我並不討厭啊……」

  「齊木做的……那些事情……」

  祐理的聲音因為窘迫漸漸變小,視線也因為緊張慌亂而不自在的移開了,然後垂下頭盯著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緊緊纏在了一起。

  「喂,齊木……說點什麼啊……」

  這樣的迷之沉默很尷尬啊!

  頭頂被溫暖寬大的手掌輕輕的拍了拍,齊木隱隱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笨蛋。」

  「哈?」祐理鼓著臉頰抬起頭想要反駁,卻在對上他溫柔而寵溺的眼神時愣在了那裡,僅僅是被他這樣注視著,祐理都感覺自己的心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她幾乎是立刻移開了視線,然後拉過被子在床上背對著他躺下,欲蓋彌彰的用被子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晚、晚安!」

  齊木沉默著沒有回答,但是緊接著房間的燈就滅了。

  祐理的視野陡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眨了眨眼睛,默默在心底歎了口氣,準備閉上眼睡覺的時候,卻感覺到有一隻手輕輕的幫她掖了掖被子,然後在她的發頂上輕輕吻了一下。

  溫熱的吐息灑在她的側臉處,齊木在她耳邊低聲開口:「晚安,祐理。」

  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感,讓她的整個身體都不自覺的軟了下來,齊木看著像鴕鳥一樣把自己藏起來的祐理,忍不住輕笑一聲揉了揉她的頭,然後轉身往自己的床鋪走去。

  直到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的聲音,祐理才終於從被子裡偷偷探出頭,然後長舒了一口氣,她臉頰的溫度已經燙的可怕,心跳也激烈的不行。

  有些懊惱的把臉埋入枕頭裡,祐理鬱悶的在床上翻了個身,齊木這樣……讓她怎麼睡得著啊!

  *

  一大清早被叫醒的時候,沒睡好的祐理周身都環繞著可怕的低氣壓,她無精打采的刷完牙出來,差點就撞上從走廊路過的空助。

  「抱歉……」祐理下意識的道歉,看清他的臉之後愣了愣,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啊,你是……齊木的哥哥?」

  「……」空助根本懶得掩飾自己對她的不滿,斜睨了她一眼就直接從她身邊走了過去,正好齊木朝他迎面走了過來,他立刻露出笑容舉起手,「早上好啊,楠……」

  話還沒說完,齊木就面無表情的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空助:「……」

  他放下自己的手,轉過身看向自然而然的牽住昏昏欲睡的祐理往樓上走去的齊木,臉上雖然還掛著完美的笑容,聲音卻冷的可怕:「果然……不能認同。」

  「啊啦,小空助,」齊木久留美從廚房伸出頭朝他招了招手,「快來幫我端一下早飯。」

  空助剛才還冰冷無比的笑容立刻變得燦爛起來:「好好好,我來了。」

  早飯都被端上桌的時候,祐理看了眼坐在自己昨天坐著的位置上的空助,然後又看了眼只有四個位置的桌子,不知道自己應該坐在哪。

  「啊呀,真是抱歉啊,白石,」早就坐下的空助笑眯眯的看著她,「好像沒有你的位置了呢。」

  呃……是她的錯覺嗎?

  祐理歪著頭看了看齊木空助,眼神有些疑惑,總覺得齊木的哥哥對自己好像有股……迷之敵意?難道是因為昨晚的事嗎?

  不過真要說的話,大半夜在窗外偷窺的齊木空助才是有錯的那個人吧。

  「等一下,祐理,」身旁的齊木沒什麼表情的動了動手指,一個椅子就從另一個房間裡飛了出來,然後穩穩的落在祐理面前,「坐在這裡吧。」

  見祐理乖乖坐下了,齊木側過頭淡淡的瞥了眼空助,然後拿起盤子裡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呐,白石,」空助似乎無視了齊木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饒有興致的勾起嘴角對祐理說,「你知道嗎,楠雄可以把勺子打出一個花結來哦。」

  「誒?」祐理愣了愣,不太明白他說這個是什麼意思,「是嗎……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哦?不驚訝,看來她知道楠雄是超能力者。

  但是,知道到什麼地步呢?

  「不止這個,」空助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頭,唇邊的笑意更深了,「楠雄他啊,如果沒有我給他做的抑制器的話,即使是睡覺的時候翻個身,也能摧毀一整條街道哦。」

  這個齊木已經說過了……不過,原來頭上那個奇怪的東西是他哥哥做的抑制器?

  見祐理只是好奇的打量著齊木頭上的抑制器,表情完全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驚訝或者猶豫,空助的眼神沉了沉,然後又彎起嘴角笑了起來:「不過最可怕的應該是心靈感應能力吧,楠雄能夠完全的看穿你,不管你在想什麼,驚喜也好壞事也好,他都一清二楚哦。」

  害怕吧,人類都是有劣根性的,不管是誰都會有想要藏起來的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跟一個能夠每時每刻看穿你的人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就堅持不下去了吧。

  「是嗎?」祐理的表情還是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平靜的咬了口三明治,她記得齊木跟她說過,唯獨她的想法無法聽到來著。

  如果真的能聽到,昨晚就不會一直問自己可不可以了。

  腦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的事,祐理感覺自己耳根的溫度又漸漸升了起來,她趕緊低下頭咬了口三明治。

  沒想到自己說到這個地步,祐理完全不按他的套路走,空助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牙:「楠雄他……」

  「呐,空助哥哥,」祐理抬起頭,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他,「你一定很喜歡齊木吧?感覺一直在說和他有關的事誒。」

  空助:「……」

  「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傢伙呢,」空助笑著否認,「那傢伙對我來說是想要打敗的對手,不,應該是不可戰勝的對手才對。」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站在他自己這邊還是齊木那邊。

  祐理默默的咬著三明治,心裡卻差不多有了底,雖然這麼說有點怪怪的,不過空助大概是因為太喜歡齊木,然後齊木突然帶了個女孩子回家,他才會對自己有這種迷之敵意吧。

  結束這頓暗流湧動的早飯,齊木和祐理就準備動身繼續前往下一個世界了,齊木久留美捨不得齊木離開,這個也想讓他帶著那個也想讓他帶著,就差把房子直接搬走了。

  齊木有些黑線的搖了搖頭:「不,我什麼也不帶。」

  「誒誒誒?」齊木久留美顯然很是擔心,「但是果然還是帶上……」

  她的話還沒說完,齊木就和祐理從原地消失了,只有一張小紙片慢悠悠的飄落下來,上面有些潦草的寫了一行字——

  『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了。』

  *

  從資料通道抵達新世界,齊木抱著祐理穩穩的落在地上,然後習慣性的看了眼四周,這次似乎在一個學校裡面,可能是上課時間,學校裡無比安靜,一個人都沒有。

  「啊咧……」祐理有些不確定的看了眼四周,「感覺有點眼熟?」

  「真的?」齊木左右看了看,然後閉上眼開始在祐理記憶裡搜索相似的場景,結果很快他就找到了結果,這是祐理小學曾經就讀過的學校。

  祐理對這個學校的印象不深刻,大概是因為她小學頻繁的轉過好幾次學,一年級的時候,她在這個學校唯讀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就離開了。

  「一年級……?」祐理蹙著眉摸了摸下巴,「說起來,我小學的時候的確在東京上學,初中才去大阪來著。」

  不過齊木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連她本人都完全想不起來。

  算了……反正超能力者無所不能。

  「不,等等,」祐理突然反應過來,有些按捺不住激動的扯了扯齊木的袖子,「難道說……我們找到了?」

  那個跟現實世界一模一樣的,作為起點的世界?

  就在這時,學校的下課鈴聲突然響了起來,祐理一驚,趕緊拉著齊木躲到了旁邊的大樹後面,很快就陸陸續續的有小孩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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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祐理躲在大樹後面,然後偷偷探出頭看了眼陸陸續續從教學樓出來的小學生們,視線落在他們身上的制服上,忍不住小聲的感歎:「過了這麼多年,制服還是那個樣子誒。」

  「有點想看,」齊木微微彎下腰湊近她,「穿著這個制服的祐理,一定很可愛。」

  「……喂,我又不是小學生了。」

  祐理撇了撇嘴,再次看向眼前成群結隊的小孩子們,基本上都是三五成群的在一起,只有一個小女孩形單影隻的垂著頭慢慢走著,看上去有點顯眼。

  祐理忍不住多看了那個小女孩幾眼,莫名的覺得她有點熟悉,然而在那個小女孩抬起頭看向學校大門的時候,她的表情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怎麼會……」

  「怎麼了?」齊木問。

  「……不,」祐理呆滯了半響,才表情古怪的回頭看向他,「恭喜你,可以看到穿制服的我了。」

  齊木:「……」

  看到小時候的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估計沒人有這種體驗,如果有的話,應該是見鬼了。

  祐理現在看著小時候的自己,心情複雜的難以言喻,因為某些原因,她讀小學的時候經常被欺負或者孤立,所以也時常轉學,然而在新環境裡她也依然甩不掉這個陰影,直到初中轉學去大阪,才算是和平了一些。

  「和我想的一樣,果然很可愛。」齊木摸了摸祐理的頭,嘴角剛剛揚起一絲弧度,卻在看見接下來的一幕時迅速的垂了下來,

  幾個男生嬉笑著從小女孩身邊跑了過去,然後用力的推了她一把,女孩子猝不及防的往前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到地上。

  穩住身形之後,她咬著下唇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然後捏緊胸前的書包肩帶,快速的朝大門跑去,身後立刻傳來了哄笑聲——

  「哈哈哈哈哈!相澤好蠢啊!」

  男孩子笑的相當放肆,齊木的眼神卻瞬間冷了下來,他的手指輕輕動了動,那群還在哈哈大笑的男孩子們突然膝蓋一軟,然後前赴後繼的狼狽的摔成一團。

  剛才還沉著臉的祐理一愣,然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什麼啊,還好齊木先出手了。」

  說著,她揮了揮自己的拳頭,表情有些惡狠狠的:「不然我一定會沖上去給他一拳,然後逼他道歉的。」

  齊木默默開口:「不……你給他一拳的話,他會死吧。」

  祐理:「……」

  ……說的也是。

  「說起來,那個人剛才叫小時候的你……」齊木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相澤?」

  「……啊,是啊,」祐理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露出笑容,最後卻變成了一聲歎息,「相澤啊……真是讓人懷念,但是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名字了。」

  *

  相澤祐理,這是她曾經的名字。

  出生的時候她媽媽就因為難產而死,爸爸獨自把她養到了六歲,那年的暑假,她爸爸專門請假帶著她去海邊玩,沒想到兩個人都在海裡溺水了,祐理勉強被救活了,然而她的爸爸卻死在了那片海裡。

  「然後,很多親戚認為間接導致了父母死亡的我會帶來厄運,即使願意在經濟上接濟我,也不願意真正收養我,我大概一個人生活了一年左右吧。」

  誰也不知道年僅六歲的她是怎麼一個人生活過來的。

  因為沒有父母的原因,她在學校一直是被欺負的物件,老師對這種事習以為常視而不見,年幼的她也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去改善現狀。

  風輕輕拂過樹梢,傳來沙沙的摩擦聲,祐理向後退了兩步靠在樹幹上,然後低聲歎了口氣:「因為媽媽是和家裡鬧翻了,然後和爸爸私奔的,所以大概一年之後,媽媽那邊的親戚才知道了我的存在。」

  「我七歲的時候被媽媽那邊的親戚,也就是現在的白石家收養,然後我也跟著改名叫白石祐理了。」

  「溺水……」齊木想起昨晚祐理抱著自己喃喃說的話,「不是那麼簡單吧?」

  「……」祐理沉默了一會,才苦笑了一聲,「對啊,大人帶著不會游泳的孩子跑到沒人的海域,怎麼想都很奇怪對吧,因為,他當時就是想帶著我……一起自殺啊。」

  自從她媽媽死後就萎靡不振,最後連工作都辭了,頹廢了兩三年之後才開始重新工作,尚且年幼的她那時還天真的以為她爸爸已經振作起來了。

  然而好景不長,隨著祐理漸漸長大,她爸爸看她的眼神也越來越古怪,時不時的眼中就會浮現一絲仇恨和害怕並存的複雜神情,最後終於在她六歲那年爆發,請假後帶著她來到了海邊。

  「大概是覺得……我是害死媽媽的兇手吧。」

  那個人把她帶到深水區之後,一邊哭著跟她說對不起,一邊緊緊的攬著她的腰,然後放任自己和她一同沉入海水中。

  然而祐理嗆了一口水之後,就開始強烈的掙扎起來,最後竟然掙脫他的懷抱,靠著求生本能把頭探出了海面呼救。

  她下意識的回過頭想去拉還在水裡的那個男人,短小的手已經夠不到他,祐理有些慌張的睜大眼,卻發現水面下的他彎起嘴角對自己說了幾個字,然後緩緩閉上眼,沉入了深深的大海中。

  「再見,」祐理深呼了口氣才把這兩個字說出來,「他這麼對我說,那時候他大概已經預料到,我不會死了。」

  齊木沉默著摸了摸她的頭,感覺現在不管自己說什麼都有些蒼白無力,這些事情他從祐理的記憶裡斷斷續續看到過一些,但是和聽到她自己說出來……完全不一樣。

  「說起來,現在的我應該是一個人住吧?其實我都快記不清了……」祐理歪了歪頭,彎起嘴角說,「要不我們跟去看看?」

  她這麼平靜的說著,語氣風淡雲輕的好像已經不再在意那時候的事了,但是齊木很清楚,祐理平時睡覺就經常會因為噩夢而驚醒。

  就算她自己選擇遺忘,這些東西還是留在她腦海的潛意識裡,然後在午夜時分變成可怕的夢魘。

  「好,」齊木牽住她的手,然後微微彎起嘴角,「但是有一件事應該讓你知道,剛才那些男孩子之所以欺負你……其實是因為偷偷的喜歡著你。」

  小孩子感情還太過於青澀稚嫩,刷存在感的方式也少的可憐,而欺負自己喜歡的女生,就是其中出現的最多的一種。

  「……笨蛋,那種事,我早就知道了,」祐理有些好笑的扯住他胸前的領帶,稍微往下拉了拉,齊木便配合的彎下了腰,然後看著她踮起腳湊近自己耳邊開口,聲音輕柔的不可思議,「但是,現在我只要齊木喜歡著我……就夠了。」

  *

  小祐理背著書包在街上慢慢走著,她微微垂下眼眸,往前繼續走了兩步之後,突然轉身迅速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身影瞬間從兩人眼裡消失了。

  祐理立刻往前追了幾步來到巷口,沒想到剛拐過彎,就正面撞上了小祐理的視線,她正靜靜的盯著自己,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為什麼跟著我?」

  「……我沒有跟著你哦,」祐理也迅速轉變表情,笑眯眯的看著她,「我只是剛好要走這條路而已。」

  「……」小祐理默默回頭看了眼身後,然後仰起頭看著她,一臉遺憾的表情,「原來你想去垃圾回收站嗎?辛苦了。」

  祐理:「……」

  她小時候是這個樣子的嗎!

  「那,再見了,姐姐。」小祐理慢慢從她身邊穿過,然後就像是怕被她抓住一樣,一溜煙的飛快的跑了,留下祐理站在原地。

  過了許久,頭頂才被寬大的手掌溫柔的摸了摸,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齊木忍不住彎起嘴角:「果然,小時候的祐理也好可愛。」

  「你啊……今天都說了多少次可愛了?」祐理微微鼓起臉頰,「哼,蘿莉控。」

  齊木:「……」

  他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祐理的頭:「看來這個世界也不是,繼續吧。」

  祐理回過頭看了眼小時候的自己飛奔而去的方向,小小的人影早就不見了,她歎了口氣收回視線,然後點了點頭:「走吧。」

  兩人剛準備離開時,齊木的腳步突然一頓,直直的盯著街對面走過去的一個男孩子:「那是……」

  祐理停下腳步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一個屁股下巴的男孩子,她歪著頭疑惑的看向齊木:「你認識?」

  「……」齊木沉默著收回視線,「不,走吧。」

  這是東京,小時候的祐理存在於這個世界,小時候的燃堂竟然也在這裡出現了……怎麼回事?

  他明明記得祐理呆在自己的世界裡時,曾經在網路上調查過四天寶寺,並不存在那個學校,那為什麼……

  不,等等。

  不對勁。


第65章

  那確實是小時候的燃堂,而且還和小時候的祐理同時存在於一個平面世界裡,這是不是說明……

  「齊木,你怎麼了?」祐理伸出手在齊木面前揮了揮,「發什麼呆呢?我們該換世界了。」

  換世界……?

  齊木的眼神微微變了變,心底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祐理攻略他的時候,之所以沒有查到四天寶寺,很有可能是因為那個管理員控制了她從電腦上調查的資料,讓四天寶寺從祐理的「可接觸範圍」消失了。

  畢竟控制遊戲裡的網路資料對他來說應該再容易不過了。

  實際上,這個學校根本就是存在的,只不過相距太遠,祐理也沒可能跑到大阪去用自己的眼睛確認。

  沒有在網路上得到四天寶寺相關資訊,加上給了她切換世界的先入為主的概念,祐理才會下意識的覺得起點所在的世界和齊木的世界是分開的。

  實際上,這兩個世界其實就是同一個?

  也就是說,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起點就是他剛剛離開的,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才對。

  「齊木?」祐理又在他眼前晃了晃,試圖拉回他的注意力,沒想到齊木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後頗為自信的勾起嘴角——

  「是啊,換世界,我知道我們該去哪裡了。」

  要證明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回到剛剛離開的自己家,然後去大阪確認祐理家是不是真的存在就可以了。

  運氣好的話,也許今天就能讓她……脫離遊戲。

  *

  祐理的雙腳穩穩落地,然後抬起頭看了眼四周熟悉的房屋:「啊咧?這裡不是齊木的……」

  「沒錯,我家,」齊木沒有放開她的手,「但是我們的目的不是這裡。」

  「誒?」祐理愣了愣,立刻又被齊木帶著瞬間移動到了另一個地點,她茫然的四處看了看,卻在看見不遠處背著網球包走過去的少年時,僵在了那裡,「……忍足?」

  忍足謙也,是她哥哥網球部的成員,冰帝的忍足侑士的弟弟。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啊……難道這個世界就是起點?」祐理突然反應過來,然後漸漸睜大眼,可是剛才的確是看到了齊木的家沒錯吧?怎麼會這樣?

  看了眼祐理糾結的表情,齊木頓時松了口氣,看來他的猜測應該是正確的。

  順手摸了摸她的頭,齊木說:「直接去你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啊,對哦……

  祐理的心控制不住激動的撲通撲通跳了起來,現在只要直接去自己家就可以確認了……喂,等等。

  如果這裡真的是起點,那這個世界的哥哥不就是被她攻略過的嗎?而且她也應該已經被捅死了才對。

  這就很尷尬了。

  「那個……」祐理瞟了眼齊木,有些心虛的開口,,「……那個啊,其實我第一個攻略的對象……」

  是我哥哥。

  ……不行,果然說不出口。

  「我知道,是你哥哥對吧,」齊木有些好笑的看著她緊張兮兮的小臉,「沒關係,我都知道。」

  祐理:「……」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呐,你是不是騙我的?」祐理鼓起臉頰有些鬱悶的問,「其實你能聽到我的想法吧,不然怎麼什麼都知道?」

  齊木沒有說話,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東西握在手裡,然後遞到了她的眼前,慢慢張開手掌,掌心裡躺著一枚漂亮的貝殼。

  祐理眨著眼看著這個貝殼,有些不解的歪著頭問:「這個貝殼怎麼了?」

  齊木的眼神漸漸變得溫柔,嘴角的笑容若隱若現:「是它告訴我的。」

  「啊?」祐理有些茫然的低下頭看了眼這個貝殼,還是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別的,忍不住小聲的嘟囔著,「……看起來很普通啊。」

  「確實很普通,」齊木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不過,是你送給我的。」

  誒?她有給齊木送過貝殼嗎?

  「以後再告訴你吧,」齊木把貝殼放回口袋裡,「先去你家確認一下。」

  祐理的家和她離開時沒什麼變化,還是那棟熟悉的兩層小樓,祐理不敢貿然進屋,只能小心翼翼的躲在電線杆後面,然後探出小半個頭,偷偷的看向自己的家門。

  「啊咧……都已經過了上學的時間了,哥哥的腳踏車怎麼還停在院子裡?」

  難道今天請假了?或者是用別的方式去了學校?

  「如果是那個房子的話,裡面還有人。」齊木平靜的說。

  ……好吧,看來她只能呆在電線杆後面守株待兔了。

  沒過多久,一個淺棕色頭髮的少年就打開門,然後推著腳踏車走了出來,祐理的身體頓時繃緊,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哥哥……」

  聲音雖然小的可憐,可是白石藏之介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突然回過頭看向她的方向,祐理一驚,立刻縮回頭躲到電線杆後面。

  白石藏之介看著身後空蕩蕩的街道,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半響才沉默著收回視線,騎著腳踏車下坡,往學校的方向去了。

  似乎沒有被他發現,祐理呼了口氣,然後側過頭看向熟悉的房子:「這裡只有我和哥哥兩個人住,現在應該沒人了,進去看看吧。」

  齊木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她瞬移到屋子裡。

  置身於不能再熟悉的家裡,祐理心情舒暢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就癱在沙發上不想動了:「啊啊,自己的家果然好舒服~」

  ……不行不行,還不到放鬆的時候。

  把自己的身體從軟軟的沙發里拉出來,祐理起身往二樓自己的房間跑去,自己的房間門是關上的,她往下壓了壓門把手,才發現門被鎖住了。

  「我來開。」齊木走到她身旁,眼中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門鎖就哢噠一聲自動打開了。

  祐理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果然不管看多少次,她都覺得齊木的超能力很厲害。

  推開房間門,陽光斜斜的從對面的窗戶照進來,空氣中還彌漫著灰塵的味道。祐理微微蹙起眉掃了一眼她的房間,東西基本都放在原地沒動,只不過上面都被蓋了一層白布,仿佛宣佈著這個房間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祐理的視線落在空空如也的書櫃上,一下子就懵在了那裡:「我的遊戲……都不見了……」

  「這裡就是遊戲裡啊,」齊木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頂,「先看看時間點對不對。」

  祐理點了點頭,拿起倒扣在桌上的相冊,用指腹拭去上面厚厚的灰塵,露出哥哥攬著她的肩膀照的合照:「啊,這個照片是我那時候拍的……應該是這個世界沒錯了。」

  說著,她歪了歪頭:「說起來,如果各個世界時間的流動是一致的,這裡的我應該已經死了四個月了。」

  「不,」齊木淡淡的糾正,「是五個月。」

  「啊?」祐理又扳著指頭認真的數了數,確定自己沒數錯,才抬起頭不滿的嘀咕,「明明是四個月嘛。」

  「祐理,你的第二個攻略對象,並不是斑,」齊木垂下眼眸看著她,然後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是我。」

  「什……」祐理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不知……」

  她的瞳孔微微一縮,然後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不對,她並不是不知道,早在她在忍界第一次見到齊木的時候就莫名有種熟悉感,包括後面齊木跟她相處,也總是產生各種即視感強烈的畫面。

  而且,齊木一直在毫無保留的幫助她,她卻沒有過於深入的思考原因,因為齊木的能力過於強大,自己就自然而然的把他劃在了和管理員同樣的一類人身上。

  「我……我攻略過你?」祐理有些結結巴巴的問,明顯還有些難以相信,她突然間想起齊木才給她看過的貝殼,那個不會真的是自己送的吧?

  「是啊,差一點就攻略成功了,」齊木眼神溫柔的看著她,「讓我為你著迷之後,就丟下我離開,好不容易在別的世界找到你,結果你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真過份啊,祐理。」

  「呃,這個,」祐理整個人的氣勢都弱了下來,有些焉焉的垂下頭,「對不起……」

  她很清楚自己為了攻略成功耍過不少心機和手段,一想到齊木後來還一直幫自己攻略別人,祐理就感覺自己的心情更複雜了。

  齊木的眼中滿是笑意,然後伸出手揉亂了她的頭髮:「不記得也沒關係,我記得就夠了。」

  「而且,」他的手指從頭頂下滑,落在她的側臉處,然後捧起她的臉,「現在的祐理,是喜歡著我的,對吧?」

  祐理愣了愣,耳根卻漸漸的變紅了,她下意識的移開視線,小聲的否認著:「哪有……」

  「嗯?」齊木微微彎下腰,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溫熱的氣息和她交織著,聲音低啞的問,「再說一次?」

  磁性的嗓音像是□□一般,祐理的腿一下就軟了,臉頰的溫度變得滾燙,抵在他胸前的手也有些無力:「那、那個……齊木……」

  「喜歡嗎?」齊木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卻沒有離開,而是在她的唇瓣上摩挲著,然後貼著她的唇緩緩開口,「還是不喜歡?」

  被他這樣逼問,祐理感覺自己都要哭了,無措的嗚咽一聲後,她終於放棄,把頭靠在了他胸前:「……喜歡啊。」

  「最喜歡你了。」


第66章

  已經找到作為起點的世界,剩下的事就是尋找脫離遊戲的通道了,這件事祐理幫不上忙,齊木離開之後,便無聊的翻著自己的櫃子,想找找她的遊戲卡帶都被哥哥藏到哪裡去了。

  到處找都沒有找到,直到拉開床底隱蔽的抽屜時,她才看到了滿滿一抽屜的卡帶,祐理總算松了口氣,然後小聲嘀咕:「真會藏……」

  她在這堆遊戲卡帶裡扒拉了幾下,立刻就發現了把她坑進這個遊戲的罪魁禍首,被整齊的壓在一堆卡帶裡,一眼看過去,好像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只有祐理知道,它根本就是萬惡之源。

  默默地把這盤卡帶拿起來,祐理翻來覆去的查看著,封面上印著精美的人物,看起來和普通的乙女向遊戲沒什麼差別,她低聲歎了口氣,把這個罪惡之源丟進了抽屜,然後把抽屜關上了。

  遊戲成癮的她,如果真的能從這裡順利逃離的話,以後可能再也不會碰遊戲了。

  這就是所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

  沒想到自己因為這種遭遇,戒掉了她持續了五六年的遊戲癮,祐理的內心還是有一丟丟複雜。

  說起來,齊木怎麼還沒回來?

  她走到窗戶邊看了眼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經微微暗了下來,話說再等會她哥哥都要結束訓練回家了,自己要不要先找個地方藏一下?

  站在窗戶後默默琢磨著下一步怎麼辦,祐理的視線落在外面街道上一個慢慢走著的中年女人身上,她正在對著手中的小鏡子整理自己的頭髮。

  合上鏡子放進包裡,女人隨意的看了眼四周,然後準備徑直離開的時候,餘光卻瞟到白石家的二樓,一個模糊的身影正站在窗戶後面。

  女人嚇的一個激靈,整個人都變得僵硬了起來,她偷偷的又瞟了一眼,這回看的更清楚了,一個黑色長髮的女孩子站在視窗,看起來和白石家那個死去的女孩子十分相像。

  說起來,那個房間不就是那個死去的女孩子的房間嗎!

  女人戰戰兢兢的往前邁了一步,後背一片冰涼,她有些頭皮發麻的收回視線,仿佛背後有東西追趕者她一般,一臉驚恐的迅速逃走了。

  站在窗後的祐理莫名其妙的看著那個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然後回過頭看向牆上掛著的鐘,先不說齊木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管她哥哥什麼時候回來,現在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啊。

  啊啊,肚子餓了。

  然而這裡的她是個死人,祐理根本不敢到處亂跑,萬一被什麼認識的人看見她,到時候被嚇到了就不好了。

  嚇到?

  ……啊,不妙。

  祐理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才那個突然跑掉的女人,不會是看見她了吧?

  祐理有些頭疼的歎了口氣,猶豫了一下之後,身影瞬間就從屋子裡消失了。

  快速的在屋頂上跳躍著,祐理一邊躲著路上稀稀拉拉的路人,一邊四處尋找剛才那個女人的身影,還好她反應的快追過來的速度也快,女人正好拐了個彎,然後就停在了那裡,用一隻手撐著牆不停地喘氣。

  ……好慘,她要是沒有查克拉的話,是不是也是這種剛跑完八百米的狀態?

  不過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了,祐理打量了一眼四周,確認附近沒有路人往這邊走,才放心的從樓頂跳了下去,正好輕輕的落在那個女人面前:「喲。」

  本來就被見鬼的恐怖感籠罩著,女人只感覺眼前一個身影一閃,剛才看到的那個鬼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的心臟幾乎是瞬間停止了跳動,然後翻了個白眼就這麼暈了過去。

  祐理:「……」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能把人嚇暈的……

  好吧,稍微對這個人施加個幻術,讓她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個恐怖的夢好了。

  雙手結著印把查克拉灌入她的身體,祐理松了口氣,剛準備站起身離開時,身後突然傳來熟悉而震驚的聲音:「祐理……?」

  祐理的身體一僵,沉默了許久才慢慢轉過身,街道的拐角處,一個推著腳踏車的少年站在那裡怔怔的看著她,淺棕色的頭髮被風吹的飄了起來,他的眼神有些忽明忽暗:「你是……祐理吧?」

  「……」祐理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想假裝不認識他直接走掉,然而她才剛轉過身,白石就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一般,直接丟下了手中的腳踏車往她這邊沖來,然後伸出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失去平衡的腳踏車頓時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激起一片灰塵。

  「祐理……」白石似乎在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是祐理,蹙起眉眼神認真的盯著她,仿佛在對比她的每一處特徵一樣,「……果然是你,你沒死?」

  「呃,」祐理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卻失敗了,白石握的太緊,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默默移開視線,祐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一臉冷茫然,「那個……你認錯了,我不是祐理。」

  「你看著我再說一遍?」白石說不清是無奈還是松了口氣,「祐理,你一點都沒變,說謊還是不敢直視我。」

  祐理:「……」

  她有些鬱悶的別過臉,還在試圖掙扎著:「反正我不認識你。」

  「好好好,不認識就不認識。」白石眼神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看到她微妙的往後躲了一下也沒有生氣,反而很開心的笑了起來。

  視線落在街道旁還在昏迷的女人身上,白石微微一愣,依稀辨認出這個人是和他住在同一條街的鄰居,他有些猶豫的開口:「祐理,你不會被捲入什麼危險事件裡了吧?」

  祐理默默看了地上還沒醒來的人,心裡琢磨著反正已經改了她的記憶,便裝作一臉無辜的說:「她是誰?我不認識啊,我只是剛好路過而已。」

  「這裡有監控哦,祐理,」白石用手指示意了一下她頭頂的方向,「沒關係嗎?」

  ……

  監控……不妙,在別的世界輾轉太久,自己竟然忘了監控這種東西的存在,她剛才從屋頂跳下來不會被拍下來了吧?

  看著她明顯糾結起來的表情,白石彎起嘴角笑了起來:「騙你的,放心吧,這裡沒有監控的。」

  祐理:「……」

  混蛋哥哥!

  她鼓起臉忿忿的轉身想要離開,白石卻一臉笑容的跟上了她的腳步,祐理默默瞟了眼被他丟在街道口無人問津的腳踏車,忍不住開口問:「你不要你的腳踏車了嗎?」

  「嗯?」白石順著她的視線回頭看過去,然後搖了搖頭,「現在,祐理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祐理愣了愣,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知道現在這個世界的哥哥是被她攻略過的,那個時候喜歡什麼的話也說過很多次了,可是正因為這樣,她才不想跟他見面。

  畢竟那個時候所說的話幾乎都是謊言。

  「不要露出這種困擾的表情,」白石低聲歎了口氣,「祐理,知道你還活著,我就很開心了。」

  不要說這種話啊,這樣只會讓她心裡的罪惡感更重不是嗎……

  「……哥哥,」祐理咬著下唇抬起頭看向他,「很快,很快我就能成功了。」

  「……成功?」

  白石疑惑的重複了一遍,站在他面前的祐理已經淺淺的笑了起來:「到那時……再見吧。」

  「什……」

  白石的話還沒說完,祐理的身影就突兀的從他眼前消失了,他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然後又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掌心,如果不是上面還殘留著余溫,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覺。

  抬起頭看了眼不遠處正在西沉的夕陽,陽光把他身後的影子拉的長長的,身上也被盡數染上了晚霞的顏色,看起來溫暖而寧靜。

  白石眼神有些失落的看著祐理突然消失的地方,半響才轉身扶起腳踏車,然後慢慢推著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祐理站在屋頂上垂著眼眸看著白石漸漸遠去的身影,身後在這時突然響起她再熟悉不過的嗓音:「見面了?」

  祐理點了點頭,心底的情緒有些複雜,雖然同樣都是她的哥哥,但是因為這個哥哥被她攻略過,一言一行都已經和現實裡開始產生差別了。

  至少她哥哥以前是不會輕易說自己是最重要的這種話的。

  ……等等。

  像是陡然意識到了什麼,祐理的臉色一白,側過頭緊緊抓住了他的襯衫下擺:「齊木……這裡是齊木的世界,對嗎?」

  齊木順手摸了摸她的頭:「是啊。」

  「那、那……」祐理的思緒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不一樣……這裡的哥哥和實際的哥哥不一樣,那實際的齊木……」

  會不會完全是另外一個人?甚至有可能根本不認識她?

  她和齊木的交集全部在這個遊戲裡產生,齊木的存在就跟她被攻略過的哥哥一樣,一旦脫離遊戲,遊戲裡發生的一切不就全都不存在了?

  雖然祐理沒有全部說出來,齊木卻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低聲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祐理到現在才意識到嗎?」

  祐理頓時僵在了那裡:「這麼說……我沒想錯?」

  齊木垂下眼眸看著她:「就理論來說,確實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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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但是,我是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齊木勾起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祐理,相信我。」

  簡單的幾句話就讓祐理忐忑不安的心穩定了下來,也許是因為齊木一直給她一種無所不能的感覺,祐理甚至都沒懷疑他說謊的可能。

  「出口找到了嗎?」她好奇的問。

  齊木點了點頭,右手在空中隨意的劃過,空氣就仿佛被切開了一個口子一樣,露出裡面宛如黑洞一般幽暗而又深不見底的色彩。

  「從這裡穿過去,就能回到現實了,」齊木轉過頭看向她,「準備好了嗎?」

  祐理沒想到齊木這麼快就找到了出口,愣了好一會才有些躊躇不定的抬起頭看向他:「……現在就走?」

  齊木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軟的髮絲蹭著他的手心,讓人有種想把她柔順的頭髮弄亂的衝動,他垂下眼眸看著她,聲音溫柔的問:「捨不得我嗎?」

  被齊木直接戳穿心底的想法,祐理立刻別過頭下意識的否認:「哪有……」

  被他的目光注視著,祐理的耳根不由自主的變紅了,半響才小聲默默的說:「即使回到現實,你也會記得我的吧?……不會忘了我吧?」

  齊木沒有說話,而是握住她的一隻手,然後帶著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處,略顯寬大的手掌覆蓋在她的手背上,灼熱的溫度也隨著手心傳了過來。

  「祐理,你在這裡,」齊木漸漸握緊她的手指,聲音輕的像是在和她耳語,「永遠在這裡,除非我死去。」

  手心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胸腔內微微的跳動,祐理莫名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她努力把已經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逼了回去,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襯衣,聲音已經有點哽咽:「齊木,抱抱我好不好?」

  齊木愣了愣,然後彎起嘴角把她抱入懷中,難得祐理有這麼坦誠不彆扭的時候,他當然不會拒絕。

  「要是回去以後,我發現齊木不記得我了,」祐理埋在他的懷裡,手緊緊的摟著他的腰,聲音悶悶的說,「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頭頂傳來一聲低低的輕笑:「真的?」

  祐理沉默了一會,然後側過頭把整個臉都埋進了他的懷裡:「……騙你的。」

  頭髮被他溫柔的揉了揉,齊木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該走了。」

  「什麼啊……」祐理小聲嘟囔著推開他,然後轉身往出口走去,「齊木一點都沒有捨不得我,一直催我走……」

  話還沒說完,她的手腕就被緊緊抓住,直接被身後的齊木帶入懷中,她還沒反應過來,齊木已經低下頭吻上了她。

  這個吻很輕很輕,齊木只在她唇上停留了片刻就直起身來,然後有些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滿足了嗎?」

  祐理眨了眨眼,有些不魘足的舔了舔下唇,抬起眼眸看著他:「不夠。」

  「不行啊,祐理,這樣的話是不可以隨便說的,」齊木微微彎起嘴角,用指腹慢慢摩挲著她的下唇,然後伸到自己嘴前,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你應該明白的吧。」

  祐理臉頰的溫度一下就升了起來,可惡,這傢伙竟然用這麼一本正經的表情做那種工口的動作……更槽心的是她竟然心跳加速了!

  她立刻心虛的否認:「我我明白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別裝了,祐理,」齊木的眼中浮現一絲笑意,「18xgame不是也玩過很多了嗎?」

  「閉嘴啊笨蛋!」

  為什麼他什麼都知道啊!

  而且明明應該是很傷心的離別情景為什麼她完全不傷心只有窘迫啊!

  祐理覺得自己沒有感動的哭出來,都快要氣哭了。

  「啊啊……真是的,」氣鼓鼓的走到入口前,祐理回頭看了他一眼,「我真的走了哦。」

  齊木看著她點了點頭。

  祐理收回視線看著這個出口,然後伸出一隻腳跨了進去,即將探入半個身體的時候,她聽到身後傳來齊木的聲音:「等我……」

  下意識的想回過頭聽他在說什麼,這個黑洞一般的異空間卻突然產生了強大的吸力,她的身體瞬間失去重心往下摔去,祐理驚的尖叫了一聲,緊接著視線就變得模糊起來。

  感覺到身體「咚」的一聲掉落在地上,祐理疼得睜開眼,視野裡映入的是熟悉無比的天花板,她騰的從地上坐起來,視線快速掃了一圈房間,果然是她的房間沒錯。

  沒有鋪上白布,沒有灰塵,地上還散落著她才拆開不久的遊戲,掌機也被她握在手裡,只不過上面的畫面閃了兩下之後就突然黑屏了,然後自動退到了初始介面。

  「我……回來了?」

  似乎還有些難以消化這個事實,祐理怔怔的在原地坐了好久,門外在這時傳來了篤篤的敲門聲:「祐理?我聽到你房間有什麼東西掉下來了,沒事吧?」

  掉下來的不是東西是她啊!

  心裡這麼吐槽著,祐理還是跑去打開了門,白石站在門外往她的房間內瞟了一眼,見沒什麼異常,便擺了擺手打著哈欠往自己房間走去:「別玩太晚,記得早點睡覺。」

  「……嗯,」祐理回頭看了眼被她丟在地上的掌機,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跟著跑出房間,在白石關上房門的一瞬間用手抵住了他的門,然後抬起頭一臉認真的看著他,「哥哥,我想去東京。」

  「東京?」白石愣了愣,然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為什麼突然要去東京?」

  祐理的視線不自覺的偏移了一下,腦中卻想起白石曾經對她說過,她撒謊的時候會移開視線,於是她硬是讓自己直直的注視著他說:「我想去見一個朋友。」

  「朋友?」白石一隻手撐著門框,垂著眼眸看著她,「以前的同學嗎?」

  祐理飛快的點了點頭。

  「可以啊,」白石彎起嘴角,「等週末我陪你一起去。」

  「不不不不,」祐理趕緊搖頭,「我明天就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哥哥不用陪著我的。」

  「……」白石沉默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然後又俯下身平視著她的雙眼,他微微勾起嘴角,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祐理,你戀愛了?」

  祐理一驚,幾乎是立刻往後退了一步,這也太敏銳了吧,她有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全部寫在臉上了哦,」白石摸了摸她的頭,「話說,祐理撒謊的技巧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啊。」

  ……才不想被你吐槽兩次啊喂!

  「什麼時候開始的?」白石饒有興致的追問她,「我認識嗎?」

  「呃,」祐理硬著頭皮掙扎著,「哥哥想太多了,我沒有……」

  「東京,難道是……」白石摸著下巴思索著,像是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那個冰帝的跡部?」

  「……」祐理有些茫然,「怎麼會想到他?」

  「因為,他不是對你告白過嗎?」白石笑眯眯的豎起一根食指,「春假的時候。」

  祐理的內心頓時浮現了那個時候,跡部一臉傲氣的挑起她的下巴,說著被本大爺看中你應該從心底感到高興才對什麼的……

  話說,那也算告白嗎?

  「那個只是開玩笑吧,」祐理低聲歎了口氣,然後央求的晃了晃他的手臂,「哥哥,我明天想去東京啦,幫我請假好不好?」

  「可以啊,不過有一個條件,」白石笑著說,「謙也明天也要去東京,跟他一起走吧。」

  祐理:「……」

  「正好還可以拜託他幫你找個住的地方,」白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可愛的妹妹一個人去東京,我可不放心。」

  「……好吧,」祐理琢磨著忍足謙也應該不會一直跟著他,大概抵達東京以後就可以獨自行動了,「那我就去收拾東西了。」

  看著祐理蹦蹦跳跳回房間的身影,白石關上門,然後緩緩松了口氣,以前看她對戀愛都沒什麼興趣的樣子,告白的男生全都拒絕了,還喜歡玩各種男性向遊戲,他其實是有點擔心的。

  畢竟他父母曾經告訴自己,祐理小時候過的並不算好,所以要時刻注意她的心理問題。

  現在貌似……不用擔心了?

  不過,心裡那無法忽視的失落感是怎麼回事……

  於是白石少年抱著被子在床上輾轉了一夜,以至於第二天掛著兩個黑眼圈出現在精神奕奕的祐理面前時,把她嚇了一跳:「哥哥,沒睡好嗎?」

  「啊,沒事,」白石看著她全副武裝的樣子,「已經準備好了?」

  「嗯!」祐理笑眯眯的指了指桌上擺好的三明治和煎蛋,「早飯已經做好了哦,牛奶還在熱,哥哥,我先走啦!」

  「和謙也聯繫過了嗎?」

  「聯繫啦,」祐理坐在玄關換鞋,「已經說好了,我們在火車站碰頭。」

  「是嗎,」白石一邊刷著牙一邊從洗手間探出頭,含糊不清的說,「祐理,注意安全。」

  「我知道啦,」祐理興奮的拉開門,「再見啦哥哥!」

  大門被哢噠一聲關上,屋子裡面又恢復了最初的寂靜,白石收回視線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輕笑了一聲,刷牙的動作卻慢慢停了下來。

  「果然還是會寂寞啊,祐理。」


第68章

  忍足謙也靠在牆邊等了有一些時間了,他時不時的掏出手機查看時間,然後又抬起頭在人群中搜索著祐理的身影。

  雖然是部長的拜託,但是自己一口就答應下來確實也存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忍足謙也一眼就發現混在人群中正快速的朝他跑來的祐理,因為奔跑的關係,她的臉變得紅通通的,停在他面前後用雙手撐著膝蓋喘息了幾下,然後抬起頭看向他:「沒有遲到吧?」

  忍足謙也愣了愣,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頭髮:「啊……嗯,放心吧,肯定能趕上。」

  「那就好……」祐理長長的松了口氣,然後忍不住蹙起眉小聲抱怨,「等公車等了半天都沒來,最後跑到地鐵站趕過來的。」

  「能趕上就好了,」忍足謙也瞟了眼她背後的旅行包,「我幫你拿吧?」

  「不用啦,不是很重的。」祐理笑著搖頭拒絕,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從自己的包裡面掏出一個綁著絲帶的透明包裝袋,裡面裝著形狀可愛的曲奇。

  「呐,這個給你,」祐理笑眯眯的說,「我早上做的,等會車上餓了可以吃。」

  「……謝、謝謝。」忍足謙也小心翼翼的接過她遞過來的曲奇,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心裡卻已經激動的快要沸騰了。

  祐理收拾好包準備出發的時候,莫名其妙的看著拿著手機對曲奇一陣狂拍的忍足謙也:「那個……怎麼了?」

  「呃,因為很少收到女生的禮物,」忍足謙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想拍照留個紀念。」

  祐理歪了歪頭有些不解,她記得忍足謙也在學校挺受歡迎的啊,周圍好多女孩子偷偷喜歡他來著,這樣的人竟然很少收到女生的禮物嗎?感覺真微妙。

  然而等祐理一轉身,忍足謙也就竊笑著把剛才的照片迅速群發給了網球部的部員們,還附上了一句話——『部長妹妹親手做的曲奇!羡慕吧你們!』

  於是還在學校裡苦逼上課的網球部成員們瞬間就炸鍋了——

  『可惡!謙也這傢伙什麼時候出手的!』

  『啊啊部長妹妹親手做的曲奇!我也想要啊!』

  『謙也,郵件已經轉發給部長了,不謝。』

  忍足謙也:「……」

  他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無視一波又一波的郵件轟炸,把手機合上放進了兜裡,然後心滿意足的朝著祐理的背影追去。

  兩個人終於坐上前往東京的新幹線,忍足謙也看向身旁正看著窗外出神的祐理,忍不住開口問:「你去東京幹什麼?」

  「嗯?」祐理回過神來,然後眨了眨眼,「去找一個人。」

  「找人?」忍足謙也好奇的問,「哪個學校的?」

  「學校?」祐理蹙起眉想了一會:「好像是叫私立PK學院……」

  「PK學院……?」忍足謙也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好奇怪的名字,東京真的有叫這種名字的學校嗎?

  「唔……是叫這個名字吧……」祐理有些苦惱的說著,似乎也變得不確定起來,畢竟昨天在網上查位址的時候,她完全沒查到任何相關資訊,齊木只是跟自己隨意提過一次,她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記錯了。

  忍足沉默了一會,試探性的問:「不會是在網上認識的人吧?」

  祐理愣了愣,立刻明白了忍足謙也話裡的意思,他大概是覺得自己被網上的人騙了。

  見祐理垂著眼眸表情凝重的樣子,忍足謙也更加篤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測,什麼都不清楚就跑去見別人,萬一是個危險人物怎麼辦?不行,部長可是拜託他照顧他妹妹來著,自己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祐理陷入危險。

  「這樣吧,白石,」忍足謙也一臉認真的說,「我陪你一起找。」

  祐理:「……」

  她有些黑線的搖了搖頭:「不用了,他不是在網上認識的,你不用擔心。」

  「只是,以前都是他來找我,」祐理的視線看向窗外,風景快速的從眼前飛過,她忍不住微微彎起嘴角,「這次輪到我去找他了。」

  他……?

  忍足謙也心底一涼,他隱隱猜到了什麼,眼神複雜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兜裡的手機還在時不時的震動著,他不用看都能猜到大多都是對他羡慕嫉妒恨之類的話,祐理在網球部,不,應該說在整個學校有多麼受歡迎,可能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吧。

  但是正因為她一直以來和男生們保持著距離,而且告白的人也是一個接一個的失敗,反而成為了高嶺之花一樣的存在,所以自己曬她的手工曲奇時才會引來那麼大的反響。

  嘖,想來想去,還是不要告訴大家這個殘酷的事實好了。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抵達了東京站,祐理背著包下車後順著人流走出車站,然後看向身旁的忍足謙也:「你直接去冰帝嗎?」

  「不,哥哥來車站接我,」忍足謙也說著,低頭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剛才他說他已經到了……」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忍足謙也立刻按下接聽鍵:「哥哥,你到了嗎?……嗯嗯,哪裡?」

  他回過頭看向東側的出口那邊,忍足侑士一邊和朝他招著手一邊向他走來,走近才發現站在忍足謙也身後的祐理,驚訝的開口:「啊,這不是白石妹妹嗎?」

  「好久不見,」祐理彎起嘴角笑了笑,「既然你們已經見面了,我還有事,我就先走啦。」

  忍足侑士一愣,立刻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後挑了挑眉:「等等,別跑的這麼快嘛,我們又不是不認識,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那個……」祐理默默掙脫他的手,「我真的有急事。」

  「啊,白石不是要找人嗎?」忍足謙也拍了拍忍足侑士的肩膀,「直接問東京的人不是更快嘛,對吧。」

  「找人?」忍足侑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另一隻手藏在身後,快速的在手機鍵盤上按著什麼,然後按下了發送鍵,「原來如此,白石妹妹是來東京找人的啊。」

  「好像是叫做私立pk學院,」忍足謙也摸著下巴回憶著,「但是這個名字好奇怪啊,真的有叫這個名字的學校嗎?」

  「私立pk學院?」忍足侑士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這個嘛,確實有這個學校呢,而且我也知道在哪。」

  祐理愣了愣,幾乎是立刻雙眼發光的看著他:「真的?」

  「嘛,如果白石妹妹願意跟我一塊吃個飯的話,」忍足侑士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怎麼樣?」

  祐理猶豫的看了他一眼:「你真的知道?」

  「真過份啊,白石妹妹,」忍足侑士攤開手,有些無奈的說,「我像會騙你的樣子嗎?」

  「……像。」

  忍足侑士:「……」

  他轉過身看向自己的手機,上面顯示著最新的來自跡部景吾的郵件,點開看了一眼後,他就愁眉苦臉的歎了口氣,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裡。

  沒想到跡部真的看上了這孩子,說來就來了。

  不過還好自己機智了一把,把她勉強留下了,話說那個什麼私立pk學院是個什麼鬼,東京有叫這個名字的學校嗎?

  想了想,他還是低下頭給其他認識的人發短信,看看有沒有誰知道這個pk學院,總之,只要在吃完飯之前找到位址就可以了。

  祐理掃了眼對著手機按個不停的忍足侑士,忍不住懷疑的問:「你不會是在問其他人吧?」

  「啊哈哈哈,怎麼可能,」忍足侑士笑眯眯的收起手機看向她,眼睛都要彎成月牙了,「我只是告訴跡部你來東京了而已。」

  「誒?」祐理愣了一下,「為什麼告訴他?」

  「……白石妹妹啊,」忍足侑士的語氣突然一轉,變得認真起來,「你有男朋友嗎?還是說有了喜歡的人?」

  「哈?」忍足謙也頓時看向他,哥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不會也看上了祐理吧?可是祐理又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啊喂。

  祐理還沒來得及回答,忍足侑士就推了推眼鏡繼續開口:「我只是想幫朋友追求心儀的人而已。」

  忍足謙也:「……」

  那啥……他好像無意間得知了一個不得了的大新聞。

  祐理眨了眨眼,然後歪著頭問:「如果我有呢?喜歡的人啊……男朋友什麼的。」

  「……」忍足侑士胸有成竹的笑了一聲,「怎麼可能,謙也可是一直說你沒接受任何人的告白。」

  忍足謙也:「……」

  原來自己跟他抱怨戀愛煩惱的時候竟然變成了他的情報搜集器?可惡……真是惡劣的傢伙。

  不,等等,他記得剛才祐理好像是說……

  忍足謙也像是想起了什麼,伸出手拍了拍忍足侑士的肩膀,奸詐的笑了起來:「哥哥,我剛才忘記告訴你了,白石她是來東京找男朋友的。」

  忍足侑士僵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祐理,試圖向她求證這句話的真假,沒想到祐理竟然點了點頭。

  ……自己現在讓跡部回去還來得及嗎?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忍足侑士一看是跡部打來的,差點手抖把手機給丟出去,默默接聽電話之後,那頭傳來了跡部明顯上揚的聲音:「我到了,你們在哪裡?」


第69章

  「呃,我、我們在……」忍足侑士捂著手機支支吾吾的說著,他斜睨了一眼祐理,乾脆直接開口,「我們在東側出口的花壇前面。」

  到時候就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好了,再說他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嗯。

  「我馬上就到。」電話另一頭的跡部迅速掛了電話。

  把手機放進兜裡,忍足侑士側目看向幾乎快把他的背盯出一個洞的祐理,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他馬上就到了。」

  祐理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只要吃完飯,你就會告訴我地址,對吧?」

  「呃……」忍足侑士頓時更心虛了,硬著頭皮說,「是、是啊……」

  一轉過身他就汗如雨下,豈可修那個pk學院到底在哪啊!手機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沒人知道嗎!

  沒過多久跡部就到了,而且意外的沒帶著樺地一起,而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停在他們面前,跡部的視線直接略過忍足兄弟,落在祐理的身上,然後微微勾起嘴角:「又見面了呢,祐理。」

  「你好。」祐理朝他點了點頭。

  「春假之後,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吧,」跡部的手指撩了撩額前的紫灰色碎發,「快半年了呢。」

  不,對她來說,是快一年沒見了。

  話說她才發現,跡部的聲音和青峰的也好像啊,只不過青峰更野性一點,跡部更……華麗一點?

  「咳,小景,」忍足侑士伸出一隻手攬住他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啊?」跡部的語氣有些不耐煩,顯然對於忍足侑士打斷他和祐理的敘舊感到不滿,但還是跟著忍足走到了一邊。

  兩個人交頭接耳的嘀咕了好一會之後,跡部突然回過頭看向祐理,然後又立刻收回視線,如法炮製的攬住忍足侑士,繼續跟他說著什麼。

  半響之後,兩個人終於結束了交談,然後回到他們面前,跡部用手肘戳了下忍足侑士,忍足侑士立刻反應過來,乾笑了一聲說:「總之,先找個吃飯吧。」

  四個人來到一家普通的料理店,點完吃的東西之後,跡部合上功能表遞給服務員,順手打了個響指:「麻煩先給我們上甜點。」

  「什麼?」忍足侑士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要在飯前吃甜點?」

  「有什麼不可以嗎?」跡部的手指拂過眼角的淚痣,勾起嘴角好整以暇的說,「又不是正式場合,不必在意細節。」

  不!非正式場合也不會在飯前吃甜點啊!

  只是因為祐理喜歡吃甜點吧!

  忍足侑士和忍足謙也同時在心裡吐槽著,兩個人的視線一對上,就立刻在心裡達成了共識——

  跡部根本沒死心!

  就算告訴他祐理這次是來找她喜歡的人,他也似乎完全沒受到影響一樣,還是在按自己的步調行動。

  「聽說,祐理要找的人,在私立pk學院對吧,」跡部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看著她說,「我知道這個學校在哪裡。」

  「誒?」祐理愣了愣,「忍足不是也知道嗎?」

  忍足侑士尷尬的移開視線:「是這樣的,我們都知道,不過小景比我更熟悉東京,所以吃完飯以後……讓他帶你去吧。」

  祐理微微蹙起眉:「那個,告訴我地址,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不,去那邊的路有點遠,」跡部微微抬起下巴,「本大爺不帶你去的話,恐怕你是找不到那個地方的。」

  「……」祐理對自己的認路能力的確不怎麼有自信,只好點了點頭,「好吧。」

  正好這時服務員把草莓奶油蛋糕端了過來,放到桌子上之後,跡部便伸出兩根手指把瓷盤推到了祐理面前:「吃吧。」

  「謝謝,」祐理看到甜點,嘴角就不自覺的揚了起來,她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塊放入口中,軟綿綿甜膩膩的口感讓她忍不住滿足的眯起了眼,「好吃~」

  作為投食者的跡部支著下巴看著她,眼中滿是是溫柔的笑意:「還是這麼喜歡甜食啊,祐理。」

  「因為甜食讓人心情愉悅嘛。」祐理說著,腦中自然而然想起了同樣喜歡甜食的齊木,還有他最愛的咖啡布丁,心情頓時變得更好了。

  這頓飯結束之後,忍足侑士就立刻找了個藉口拉著忍足謙也離開了,和他們道別之後,祐理看向她身旁的跡部:「我們往哪邊走?」

  「啊,」跡部垂下眼眸看著她,「在那之前,祐理,那個時候的回答,現在可以說了嗎?」

  祐理愣了愣,有些茫然的歪著頭:「那個時候?什麼時候?」

  「……」跡部扶著額歎了口氣,「你還真的忘了……那個啊,廟會的時候。」

  廟會……?祐理蹙著眉回憶著,一些塵封已久的回憶也漸漸被她回想了起來。

  半年前的春假,冰帝的網球部成員來到大阪進行特訓,還和四天寶寺的網球部組織了一場友誼賽,正好那天祐理沒事,就跟著她哥哥一起去參加了。

  平時祐理呆在網球部的時間多,所以四天寶寺的成員都習慣了她的存在,然而冰帝的就悲劇了,他們打球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被坐在邊上的祐理吸引注意力,理所當然的輸掉了這場練習賽。

  於是晚上聚餐的時候,跡部偷偷瞟了坐在角落安靜吃烤肉的祐理好幾眼之後,終於忍不住問白石:「那個女孩子是你們部的經理嗎?」

  「祐理?」白石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不是,她是我妹妹,啊,不過說她是經理也可以,搜集資料整理資料什麼的她也經常做。」

  「嗯~這樣啊……」跡部忍不住在心裡讚歎了一聲,長的真可愛,不過也僅僅只是可愛而已,女人該有的嫵媚似乎還差的遠。

  第二天依然是特訓,不過他們正在訓練的時候,昨天見過的白石祐理從門外探出了半個腦袋,有些怯生生的問:「請問……忍足謙也的哥哥是哪位?」

  「忍足侑士,」跡部走到門口低下頭看著她說,「他現在不在,有什麼事嗎?」

  「這是忍足拜託我交給他哥哥的東西,」祐理抬起頭看著他,「可以幫我轉交嗎?」

  站在她面前有了直接對比之後跡部才發現,她的個頭真小啊……好像一隻手就能抱住的樣子。

  ……不,自己在想什麼呢。

  跡部掩飾性的咳了一聲,然後朝她伸出手:「給我吧。」

  「謝謝你,」祐理把東西遞給他之後又接著問,「請問跡部景吾是哪位?」

  跡部:「……」

  竟然不認識我!本大爺可是記住了你的名字啊!

  心裡這麼忿忿的想著,跡部的臉上卻維持著微笑:「……就是我。」

  「呃,抱歉,我的記性不太好,」祐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哥哥他,不,白石部長讓我轉告你說週三的下午有空。」

  「……我知道了。」

  「打擾了,」祐理彎起眼睛笑了起來,「那我先走了。」

  ……笑了。

  大概是因為祐理一直沒像這樣笑過,那天的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上,他的心臟竟然也跟著噗通跳了一下。

  「等等!」

  已經轉身的祐理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跡部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叫住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結果問了一個無比蠢的問題,「你記住我的名字了嗎?」

  這句話一說完跡部就後悔了,覺得自己的智商已經掉線了。

  「名字啊,」祐理笑了起來,「跡部景吾,我不會再忘記啦。」

  她的身影從自己視野裡消失時,跡部才收回視線轉身,結果一眼就看到冰帝的網球部員們正聚在一起一邊偷笑一邊竊竊私語,看到他轉過身來的瞬間,所有人臉色一正,拿起球拍假裝什麼都沒有的散開各自訓練了。

  週三的下午再次舉辦練習賽時,祐理卻沒有跟著來,於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跡部的周身環繞著低氣壓,上次不在場的忍足一臉疑惑的問他身旁的樺地:「小景怎麼了?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

  樺地用沉默回應他。

  好吧,問錯人了。

  但是這並不能撲滅忍足的好奇心,他又去問鳳長太郎:「小景他怎麼了?」

  「額,大概……」鳳長太郎有些苦惱的撓了撓臉頰,「戀愛的煩惱吧?」

  「戀愛?小景嗎?」忍足覺得鳳長太郎好像講了個笑話一樣,「不可能,小景那種自視甚高的人怎麼會有戀愛煩惱……」

  他的話還沒說完,門那邊跑來一個可愛的女孩子,氣喘吁吁的從包裡掏出一盒蜂蜜檸檬遞給白石藏之介,然後小聲埋怨著:「哥哥就知道使喚我。」

  「但是你還是乖乖送來了嘛,」白石笑著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休息一會?」

  祐理點了點頭,在他身旁坐了下來,掃了眼面前熟悉的面孔,順便彎起嘴角跟坐在對面的跡部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

  於是所有的冰帝成員都發現,跡部的低氣壓迷一般的消失了。

  忍足:「……」

  真的假的?那個跡部竟然真的戀愛了?!而且物件是那個白石妹妹?

  雖然確實是很可愛沒錯,可是身材不夠高挑,不是很符合他的口味,話說,原來跡部喜歡這種類型嗎?

  真是……太不符合他華麗的畫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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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練習賽結束後,兩個網球部的人又湊到一起聚餐,白石吃著飯的時候,像是突然想起來一般隨口提了一句:「啊,對了,明天晚上有廟會哦,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轉一轉。」

  「廟會?」跡部本來想說他才不會去那種不華麗的場合,結果視線落在祐理身上時,說出來的話不知怎麼就變了,「你們……也去嗎?」

  「當然了,」白石側過頭看了眼祐理,然後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家妹妹喜歡熱鬧的場合,我肯定會陪她去的。」

  「啊嗯∼那冰帝當然也去,」跡部的手指撫過眼角的淚痣,在所有成員都心知肚明的目光中開口,「嘛,訓練這麼久了,也是時候放鬆一下了。」

  冰帝成員們齊齊翻了個白眼。

  雖然都在心裡暗自吐槽跡部,但是冰帝的成員對於這個決定還是很開心的,畢竟這種高強度非人類的訓練已經把他們累的夠嗆了,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可以出去玩的機會,他們當然不會放過。

  到廟會當天,跡部帶著冰帝的人出現在廟會的時候,這裡已經人頭攢動了,比他們想像的還要熱鬧的多,他們在小吃攤前轉悠了一會,就遇到了帶著妹妹過來的白石,理所當然的,兩撥人就一起行動了。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邊走邊玩,他們也漸漸的走分散了,最後意識到其他人都已經不見了的時候,只剩下跡部、樺地和白石兄妹四個人了。

  「走散了啊,」白石朝四周張望了一下,沒見到他們的人影,「要去找他們嗎?」

  「不用了,」跡部垂著眼眸看著正在撈金魚的祐理,「讓他們自己去玩吧,想回去的時候自然會跟我聯繫的。」

  「說的也是,」白石拍了拍祐理的頭,「成功了嗎?」

  「沒有啦,」祐理蹲在水池前有些鬱悶的盯著水裡游來遊去的小金魚,「我不擅長撈金魚……」

  「這個,」白石有些無奈的笑了一聲,「我也不擅長呢。」

  話音剛落,蹲在祐理旁邊的小男孩嗖的一下撈起一條大金魚,趕緊把它丟進了水袋裡,然後開心的大笑起來,祐理立刻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簡直像幼稚的小孩子一樣……

  跡部在心底默默的歎息了一聲,話卻已經不受控制的說出口:「要不,我來試試?」

  「誒?」祐理立刻回過頭看向他,一臉期待的問,「跡部會嗎?」

  「啊嗯?」跡部微微勾起嘴角,「你以為本大爺是誰呢?」

  雖然是第一次玩這種遊戲,但是跡部有種迷之自信,覺得那種小屁孩都能做到的事他沒理由做不到,胸有成竹的找准最合適的角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最大的那條金魚抄了過去,眼看就要把那條金魚抓起來,周圍的人都屏住的呼吸看著他的動作——

  還沒碰到金魚,金魚的尾巴一擺,迅速從網下逃走了,脆弱的紙網也跟著破了。

  「……」跡部難以置信的舉起手中破掉的網,怎麼會這樣!他明明是學著那個小男孩的姿勢來的!

  「那、那個,跡部,」祐理小心翼翼的開口,「你的氣勢太強了,還沒下手金魚就嚇跑了……」

  跡部沉默了一會之後,果斷掏錢遞給老闆:「再來!」

  老闆樂呵呵的收了錢,然後遞給他一大把紙網,跡部蓄勢待發的擺好姿勢,然後再次朝著那條最大的出手,一時間水珠四濺你來我往刀光劍影,大尾巴金魚還在悠閒的遊動,他的網卻全破了。

  忿忿不平的從口袋裡掏錢準備繼續的時候,祐理戳了戳跡部的手臂:「要不先試試小的?遊的慢的那種?」

  「哈?本大爺怎麼可能去抓那個小的?當然要最大的才配得上我啊。」跡部嘴上這麼不服輸的說著,視線卻盯住了其中一條遊的特別慢的,看起來有點反應遲鈍的金魚,他的右手慢慢抬起,看準時機猛地下手——

  水花飛濺之時,那條反應遲鈍的魚也跟著飛了起來,早就等著的祐理立刻反應過來,打開手中的水袋對準那條金魚,金魚就噗通一聲掉入了水袋裡。

  「成功了……」祐理愣了一會,臉上的笑容慢慢擴大,眼睛光彩熠熠的看著他,「跡部,你好厲害!」

  「當然了,本大爺可是……」跡部撩著額邊的紫灰色碎發得意的回答著,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祐理已經拿著金魚興致勃勃的去跟她哥哥炫耀了。

  看著祐理興奮的踮起腳把手中的金魚給她哥哥看,跡部的眼神一軟,表情不可抑制的溫柔了下來。

  「小景,原來你在這裡啊,」跟眾人走散的忍足遠遠的看見跡部,頓時松了口氣朝他跑來,「我跟大家都走散了,你們……」

  他的話語一頓,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跡部柔和的眼神,然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眼看到白石和他的妹妹。

  跡部當然不可能用這種視線看一個男生,沒想到他真的看上了白石妹妹啊。忍足摸著下巴想了想,靈機一動,決定幫好朋友製造個獨處的機會。

  「喲,白石。」忍足勾起嘴角朝著他們走去,然後搭著白石的肩膀低聲和他說著什麼,白石愣了愣,有些猶豫的看了祐理一眼,忍足立刻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跡部,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係的,有小景在,祐理不會出事的。」

  跡部微微蹙起眉,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過來,白石把祐理往身前推了推,有些歉意的說:「我和忍足去找謙也,麻煩跡部幫我照看一下祐理,好嗎?」

  忍足順便跟站在他身旁的樺地勾了勾手指:「走吧,樺地,我們一塊去找。」

  聰明如跡部,立刻就明白了忍足的意思,他勾起嘴角笑了起來:「樺地,跟忍足去吧。」

  一直沉默的樺地立刻開口:「是。」

  「放心吧,」跡部撫過眼角的淚痣,自信滿滿的開口,「有本大爺在,祐理絕對安全,呐,樺地?」

  樺地:「是。」

  祐理眨了眨眼,有些好奇的看了眼站在跡部身後高大的樺地,腦袋卻被一隻手掌按住,白石按著她的腦袋晃了晃:「不要亂跑哦。」

  「知道了啦,」祐理鼓起臉頰不滿地說,「哥哥一直把我當成小孩子,其實我一個人也完全沒關係啦。」

  「好好好,已經是大人的祐理就乖乖跟著跡部吧。」白石笑著跟她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和忍足一塊離開了。

  一下子隻剩下了祐理和跡部兩個人。

  祐理抬起頭看了眼跡部:「你想去哪裡?」

  「……」跡部也看向她,「你呢?」

  兩個人相顧無言了許久之後,跡部果斷做出了決定:「那就都轉一遍吧。」

  這裡的廟會其實和夏日祭典差不多,熱鬧的花車和神轎□□,大片大片的祈願牆,祐理邊走邊買,結果沒過一會手上就堆滿了各種吃的,她回頭看了眼雙手空空的跡部:「你不吃嗎?很好吃哦。」

  跡部立刻搖了搖頭,他對這種路邊攤小吃抱有明顯的抵觸心理,但是看著祐理吃的很香的樣子,莫名的也有些心動起來。

  「啊!蘋果糖!」祐理遠遠的看到賣蘋果糖的攤位,開心的跑了過去之後,立刻尷尬的發現自己的雙手都塞滿了吃的,完全騰不出手來掏錢,還在糾結該怎麼辦的時候,一隻手拿著錢從她身後伸了出來,老闆笑眯眯的接過手上拿著的錢,然後遞過去一根蘋果糖。

  「想吃嗎?」跡部勾起嘴角把手中的蘋果糖遞到她嘴前,「嘗一口吧。」

  祐理愣了愣,很快就彎著眼睛笑了起來,然後伸出舌尖小小的舔了一口紅彤彤的蘋果糖:「好甜~」

  像是被她的笑容擊中心底最柔軟的部分,跡部的心微微縮了一下,悸動的感覺讓他腦袋一熱,衝動的話就說出了口:「祐理,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見祐理明顯愣了一下,跡部有些懊惱自己的衝動,卻並沒有多少後悔,畢竟以他在學校受歡迎的程度,跡部覺得祐理拒絕自己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女朋友?」祐理疑惑的重複了一遍,然後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不要開這種玩笑。」

  「不是玩笑,本大爺……不,我是認真的。」

  跡部敢說自己現在的臉色別提有多認真了,但是祐理仍然只是淺淺的笑著:「但是,我們才認識了幾天而已啊。」

  「確實只有幾天,」跡部勢在必得的挑了挑眉,「不可以?」

  「不……也不是不可以,」祐理有些遲鈍的歪了歪頭,像是才反應過來,「誒?所以你現在是在跟我告白嗎?」

  不然呢!難道她覺得自己在跟她玩真心話大冒險嗎!

  「啊……」祐理驚訝的睜大眼,視線卻不是看著他,而是落在了他身後,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用手指了指他身後的方向。

  「別轉移話題,」跡部用手指挑起祐理的下巴,把她的臉扳了回來,然後微微俯下身湊近她,「呐,祐理,被本大爺看上,你應該從心底感到高興才對吧。」

  「我是挺高興的……但是,」祐理又指了指他身後,「……大家都在哦。」

  跡部一愣,鬆開她向後看去,冰帝的人和四天寶寺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聚在了一起,正站在不遠處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倆。

  跡部:「……」


第71章

  被眾人圍觀了一臉,即使是一向喜歡被人關注的跡部也有些僵,半響才收回視線看向祐理:「回答呢?」

  「回答?」祐理愣了愣,然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那個,我對跡部完全不瞭解啊,而且現在也沒……」

  她想說自己現在還沒有談戀愛的想法,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跡部一把捂住了嘴,堵住了她還沒說出口的話。

  跡部垂下眼眸看著她,壓低聲音說:「既然不瞭解,那就等下次見面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東京和大阪離的這麼遠,他們也都還是學生,沒什麼特別的契機的話,下次見面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見他漸漸鬆開自己,祐理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忍不住小聲嘀咕:「我記性很差的,說不定下次見面就忘了哦。」

  「沒關係,」跡部勾起嘴角看著她,「我記得就行了。」

  結果,跡部回到東京之後,他們真的再也沒見過面,擔心祐理被其他奇怪的人拐走,跡部還拜託忍足通過他弟弟打聽祐理的消息,知道她一直沒答應任何人的告白,才能這麼沉得住氣。

  「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忘了……」跡部看著半年不見的祐理,心情有些複雜,祐理這半年來,外表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

  可是跡部卻覺得,他突然有些看不透祐理了。

  以前雖然也無法完全讀懂她,還是偶爾還是很容易揣摩到她的心思,可以讓她開心什麼的,現在卻覺得她明明近在咫尺,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比半年前還要遙遠的多。

  ……是因為「那個人」的存在嗎?

  忍足告訴他的時候,跡部幾乎是下意識的否認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可是才一頓飯的時間,他就發現祐理時不時的就會走神,偶爾微笑的看著自己說話,眼神卻像是透過他看著另外一個人。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抱歉呐,跡部,」祐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我的記性真的不太好。」

  說謊。

  跡部的眼神一點一點的暗沉下來,說什麼記性不好,他還記得忍足謙也曾經炫耀般的說過,祐理的記性好得不得了,他怎麼也背不下來的課文,祐理只要看幾眼就能背了。

  只是不想記住而已,以前是,現在也是。

  「……走吧,」跡部不再詢問那時的回答,轉身朝自己的車走去,「我送你去私立pk學院。」

  「啊,好的。」祐理眨了眨眼,立刻跟上他的腳步。

  祐理以前也在東京生活過很長時間,中心商圈和地理路段還是比較熟悉的,然而跡部的車漸漸開往了她從來沒來過的方向,已經到了有點偏僻的地方。

  人煙雖然不多,但是這邊的房子和地面都比較新,看起來像是剛剛開發的新區。

  車駛到一個學校前才停下來,祐理從車上下來,眼神是一個不算大的學校,圍牆上清楚的寫著「私立pk學院」。

  ……終於,找到了嗎。

  祐理的心卻控制不住的忐忑的跳動起來,她捂著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呼出。

  齊木……

  走到門衛那邊敲了敲玻璃,祐理微微彎下腰看著坐在裡面叼著煙的中年男人:「請問,齊木楠雄是這所學校的嗎?」

  中年男人蹙著眉看了她一眼,然後緩緩吐出一個煙圈,聲音沙啞的問:「你是誰?」

  「朋友,」祐理從包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參考書笑眯眯的說,「昨天落在我家裡了,我是來給他還書的。」

  「……」沒什麼表情的瞥了眼她手中的書,中年男人漫不經心的揮了揮手,「現在不能進去,等放學的時候再來吧。」

  祐理微微眯起眼:「只要告訴他是不是這個學校的就可以了,我可以在門口等他出來。」

  「嘖,你好麻煩啊,」男人掐滅手中的煙,「學校這麼多人,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啊。」

  「……是嗎?有點讓人困擾呢。」

  甜美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絲壓迫感,中年男人不耐煩的看向她,想催促她快點走的時候,卻一下子愣在了那裡,眼神也變得呆滯起來,然後動作僵硬的從抽屜裡拿出一本花名冊。

  「請稍等,這就幫你找。」

  斜倚在車旁的跡部遠遠的看著背對著他和守門人交談的祐理,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從他這裡也看不清那邊的狀況,猶豫了一下,跡部還是邁步朝這邊走來。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祐理心裡有點焦急起來,眼睛緊緊盯著男人手中的花名冊,男人的手指從一個個名字上劃過,然後木然的搖了搖頭:「沒有。」

  ……什麼?

  祐理心底一沉,空蕩蕩的感覺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有些慌亂的攥緊了手,腦袋裡快速過著齊木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希望能找到什麼線索。

  「……對了!燃堂!」她的眼睛陡然一亮,有些急切的問,「燃堂呢?他在這所學校嗎!」

  「燃堂,」男人的手指往後移了幾個位置,「找到了,燃堂力。」

  怎麼會……

  祐理心裡一片混亂,察覺到跡部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她便快速的收起了自己的寫輪眼,只不過臉色一片蒼白。

  從控制中脫離的男人回過神來,表情怪異的看了眼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手中的花名冊,然後又瞪了一眼站在窗外的兩人:「不要在這裡搗亂了,快走吧。」

  「是……打擾了。」

  祐理微微朝那個男人鞠了個躬,再次抬起頭時,她眼中的光彩已經變得黯淡,茫然無措的看著面前的馬路。

  怔怔的轉過身往前走了幾步,祐理站在馬路中間,卻莫名的感覺眼眶變得酸澀不已。

  她甚至都做好了齊木不認識她的準備,不認識也好,從頭再來不就好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找不到?

  「別著急,祐理,」跡部抓著她的肩晃了晃,「有沒有可能是別的學校?也許是你記錯了?」

  別的學校……?

  祐理的腦袋嗡嗡作響,她有些恍惚的往前走了一步,卻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地方可以找。

  那就是齊木曾經帶她去過一次的,他的家。

  **

  比起學校,齊木的家要容易找的多,祐理雖然只去過一次,卻清楚的記住了那條街道的名字,在附近打聽了一會,他們就找到了齊木的家。

  周圍的場景無比熟悉,熟悉到祐理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其實她還在這個遊戲裡,根本就沒脫離出去。

  低下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四點了,祐理記得齊木的媽媽是全職主婦,現在應該在家裡沒錯。

  試探性的按下門鈴,很快裡面就傳來了腳步聲,大門被打開後,從裡面伸出一張笑臉,赫然正是齊木的媽媽:「請問是哪位?」

  祐理的心不自覺的一緊,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起來:「你、你好,請問齊木在嗎?」

  「齊木?」齊木久留美笑了起來,「我們全家都是齊木哦,你想找的是哪位?」

  祐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個……是齊木楠雄。」

  「齊木……楠雄?」齊木久留美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錯了?我們雖然是齊木家沒錯,但是沒有齊木楠雄這個人哦。」

  「……」祐理怔了怔,然後突然往前踏了一步,臉色緊張的問,「那齊木空助呢?」

  「小空助?」齊木久留美笑了起來,「他的確是我的兒子啦,你找他嗎?他現在不在家哦。」

  「……」祐理的瞳孔微微一縮,聲音已經顫抖起來,「請問,阿姨您有幾個兒子?」

  「誒?」齊木久留美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一個啦,雖然我很想再要一個的說。」

  ……不妙了。

  連存在都沒有的話,她該去哪裡找才好啊……

  面前的齊木久留美還在抱怨著沒能生第二個孩子,祐理卻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緩緩蹲下身,然後捂住臉壓抑的哭了起來。

  淚水從指縫間不斷溢出來,然後伴隨著雨水慢慢的滴到地面上,砸開一塊圓圓的水跡,很快,地面就已經濕透了。

  **

  跡部側過頭看了眼沒什麼精神的坐在後座角落的祐理,她的目光靜靜的注視著窗外不斷落在玻璃上的水珠,雨聲聽起來嘈雜不已,車內卻安靜的可怕。

  「祐理,先去我家住一晚嗎?」跡部低聲開口。

  「……不,我想回大阪,」祐理垂下眼眸,聲音因為剛剛哭過還有些暗啞,「請送我去車站吧。」

  跡部微微蹙起眉:「現在已經很晚了。」

  「我知道,」祐理想要笑一笑,嘴角卻僵硬的可怕,「……拜託你了。」

  跡部蹙著眉收回視線,沉默了好一會才對司機開口:「去車站。」

  把祐理送到車站之後,跡部下車之後想跟上去,卻被祐理制止了:「今天已經陪了我一天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了。」

  說著,她抬起頭看向跡部,表情有些無奈:「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跡部怔住,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彎起嘴角摸了摸祐理的頭,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驕傲:「啊嗯?你在跟誰說呢?本大爺可不記得你有什麼需要道歉的啊。」

  「是嗎,那就只說謝謝吧,」說著,祐理淺淺一笑,然後轉身往樓梯走去,走了幾步之後,她又回過頭朝跡部大大的揮了揮手,臉上是大大的笑容,「再見啦,跡部。」

  『跡部景吾,我不會再忘記啦!』

  跡部怔怔的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就像那天一樣,他垂下眼眸輕笑了一聲,聲音裡卻滿是遺憾。

  結果到頭來,他還是什麼都沒抓到。


第72章

  買好回大阪的車票後,祐理坐在長椅上看了眼手中的票,又看了眼前方的電子顯示幕,還有兩個小時啊。

  有些乏味的掏出手機,她發現上面居然還有幾條未讀郵件。

  回家之後直接坐車來了東京,加上手機一直靜音放在口袋裡,祐理一直沒怎麼看自己的手機,畢竟從時間節點來看,她昨天還在學校正常上課,只是今天請假了而已。

  打開未讀郵件,其中三封郵件都是小澤廣美髮來的,也就是她進入遊戲時間接導致她死亡的所謂「朋友」,內容也是一如既往的目的明確——

  『怎麼請假了?身體不舒服嗎?』

  『呐呐,白石前輩今天是練習還是回家照顧你?』

  『怎麼不回復我?』

  祐理扯了扯嘴角,把三封郵件都直接刪除了,如果說經歷那個遊戲之後有什麼好處的話,那就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真是變強了不少,失去那些可有可無的朋友,好像也並不是多麼讓人難過。

  不,對小澤廣美來說,她大概連朋友都不算吧,畢竟那個人的手機上給自己編輯的備註可是「情報員」啊。

  接下來的基本都是曾經對她告白過的男生們發來的問候短信,祐理習以為常的繼續往下翻著,手機卻在這時接收了一封新郵件,來自陌生的郵箱。

  疑惑的點開這封郵件,上面只有一句話——

  『遊戲好玩嗎?』

  祐理的心猛地一跳,身體下意識的繃緊了,她抬起頭警惕的左右掃視著,卻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握著手機沉默了一會,她低下頭迅速的給這個郵箱回了一封郵件——『你是誰?』

  等了好一會,也沒有收到任何回應,而此時車站內的廣播已經開始提醒她,去往大阪的列車到站了。

  拿著手機站起來,祐理猶豫的看了眼陸續向月臺走去的人群,剛往前走了兩步,手中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驚的她差點把手機丟出去。

  手忙腳亂的打開手機,有些緊張的點開剛收到的新郵件,上面仍然只有一句話——

  『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真是讓人傷心啊,百合醬,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你了呢。』

  ……會叫她百合的人,怎麼想都只有那個人而已。

  祐理的眼神沉了沉,手中的車票已經被她蹂|躪的不成樣子,她緩緩的呼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不要著急,不要自己亂了陣腳。

  管理員能夠直接給她發郵件,說明他現在就在這個世界裡,也就是說管理員跟她是同一世界的人。

  為什麼會知道她的郵箱,這點不奇怪,她從沒刻意隱藏過自己的聯繫方式,隨便查一查就能查到。

  更何況他從遊戲裡監視了自己那麼久,不可能沒獲得什麼個人資訊。

  但是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機給她發了這麼一封意義不明的郵件?

  不,並不是意義不明,這說明他知道自己已經從遊戲脫離回到了現實,而且……說什麼一眼就認出她,也就是說剛才他就在自己附近?正好看到了等車的她,才給自己發郵件?

  不,不對,也有可能是白天就看到了在東京到處亂轉的自己。

  祐理緊握的手一松,把揉成一團的車票丟入了垃圾桶,很好,看來今晚是不用回大阪了。

  調轉腳步往車站外走去,祐理打開手機快速的回復他——

  『你想幹什麼?』

  『什麼也不幹哦,只是跟你打個招呼而已。』

  打招呼?以他的惡趣味來看,怎麼想都是給自己挖了個陷阱啊喂。

  祐理蹙著眉盯著手機,考慮著該回什麼的時候,她的肩膀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手中的手機一下就掉到了地上,滑了好幾米遠。

  幾個打扮的古古怪怪的人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存在,還在嬉笑著一邊走一邊說著什麼,其中一個高大的人正好一腳踩在了她的手機上。

  只聽到「哢吱」的一聲脆響,她的手機螢幕裂開了一條裂痕,而且這條裂痕迅速朝周圍擴散,很快就佈滿了整個螢幕,剛才還亮著的螢幕迅速熄滅了。

  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那個高大的人往後退了一步,低下頭朝自己的腳底看去:「……手機?」

  彎下腰把那個被他踩爛的手機撿了起來,在手中拋了兩下,他漫不經心的開口:「誰的?」

  轉過身往後看去,男人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正蹙著眉瞪著自己的祐理,只不過她的身材嬌小,臉又十分可愛,即使表情看起來很是陰沉,但是放在她身上反而帶上了些嬌嗔的意味。

  「怎麼,是你的?」男人勾起嘴角,笑容玩味的朝她走了幾部,然後微微彎下腰湊近她,「抱歉呐~我沒注意,要不我賠你一個吧?」

  「哦?」祐理微微挑眉,「怎麼賠?」

  「這個嘛……」他回頭跟其他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有些不懷好意的笑了幾聲,「我有個兄弟是賣手機的,你跟著我們去看看,喜歡哪個就送你,可以不?」

  「太麻煩了,」祐理眼神不變的朝他伸出手,「我有急事,先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

  「我的?」男人嘖了幾聲,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不行哦,我的手機裡有很多重要的資訊的。」

  祐理微微彎起嘴角,露出友好的笑容:「是嗎?」

  「哈哈哈,當然了,別看我這樣,我可是經營著幾千萬的大生意呢,」說著,他回頭跟後面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對吧?」

  「對對!」「沒錯!」

  聽到他們的迎合聲,男人得意的勾起嘴角回頭,想繼續誘拐這個看起來單純可愛的小姑娘,然而他才剛轉過身來,鼻樑在突然之間結結實實的挨了重重的一拳。

  他悶哼了一聲,猛的捂住自己的鼻子,頓時感覺有什麼熱熱的東西順著鼻腔流出來了。

  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男人又感覺自己的腹部被如同石頭般堅硬的拳頭砸下去了一般,五臟六腑都擠到了一起,他立刻又捂著肚子蹲下了身,疼得他冷汗都流了下來。

  勉強睜開眼抬起頭看向前方,正對上剛才還露出可愛笑容的女孩子可怕的眼神,她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眼底的冰冷讓人不寒而慄,仿佛下一秒就能出手殺了他一樣。

  「手機,給我。」祐理垂著眼看著他。

  男人心裡無來由的一慌,顫顫巍巍的把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遞給她,態度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身後看清剛才發生的這一切的幾個人已經呆在了那裡,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祐理蹙著眉用這個男人的手機快速的給剛才的陌生郵箱發短信時,他們才幡然醒悟,然後趕緊跑過來拖著還皺著眉痛苦的蹲在地上的男人一溜煙的跑了。

  『我的手機壞了,現在用這個郵箱。』祐理在資訊裡寫下這樣的內容,心情糟糕的她緩緩呼了一大口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繼續打字,『既然要打招呼的話,還是面對面更有誠意,不是麼?』

  把這封郵件發出去之後,她側過頭看了眼落在地上的自己的手機,螢幕已經徹底壞了,估計已經沒什麼修好的可能性了。

  很快,手機響起了陌生而誇張的鈴聲,她皺著眉打開手機,裡面是管理員發來的回信——

  『真是厲害啊,百合醬,這樣公然搶別人的手機真的沒問題嗎?話說,你的戰鬥能力還是我送給你的呢。』

  祐理的心一緊,立刻抬起頭看向她周圍,她站在安靜的地下通道裡,大概是因為已經很晚了,這條短短的通道裡一個人都沒有。

  正是因為這樣,她剛才才能毫無忌憚的出手揍了那個男人。

  管理員是怎麼發現的?難道說他也有像齊木那樣的超能力?

  在空蕩蕩的通道裡掃了一圈,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天花板的監控上,祐理微微眯起眼,往旁邊走了幾步,站到了監控拍不到的死角之中。

  沒想到她才剛有動作,手中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祐理立刻低下頭打開手機點開新郵件,看清裡面的內容時,她的眼眸一動,感覺自己好像摸清了什麼——

  『不用這麼急著躲著我,不是想見我嗎?如果你能找到我的話,見一面也沒什麼不可以。』

  他說自己躲著他,如果不是通過監控來看的話,自己只是普通的換了個地方站著而已,既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根本就是通過監控在看著自己而已。

  這麼推測的話,那麼剛才也是,車站裡面的監控很多,所以坐在裡面等車的她才會被發現。

  所以她弄清楚了至少一件事,那就是管理員……也許並沒有像齊木一樣的能夠直接看到她的那種類似千里眼一樣的超能力。

  還在考慮現況,祐理又收到一封郵件——『我在東京池袋等著你哦,百合醬。』

  「……」沉默著把手機合上裝入口袋裡,祐理左右看了眼沒人的通道,身影瞬間就從原地消失了。

  要在偌大的東京找到那個完全不知行蹤的管理員,聽起來似乎並沒有可能,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既然範圍已經縮小到池袋了,那就容易很多了。

  更何況,她還握著一些線索,那就是管理員的名字和聲音。

  不管是不是真名,至少可能性已經大大增加了,剩下的就是看運氣了。

  快速的在幾十米高的屋頂上跳躍著,呼嘯的風從她耳邊刮過,有些呼呼做響。

  祐理垂下眼眸俯瞰著下方璀璨的燈光,然後腳步一頓,落在一個三層高的小樓上,下方是一個壽司店,只不過門口有一個黑人正舉著宣傳板在招攬客人。

  這裡已經屬於池袋的範圍內,雖然已經很晚了,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店依然燈火通明,仿佛永遠不會歇業一樣。

  祐理從三層高的樓跳下來,落在空無一人的小巷子裡,她緩緩呼了口氣,然後朝著那個壽司店走去。

  倒不是發現了什麼,只是……餓了。

  「喔!小妹妹,要來一點俄羅斯壽司麼?」那個高大的黑人注意到她之後,笑著用蹩腳的日語詢問她。

  ……俄羅斯壽司是什麼鬼?

  話說這個人也太高了吧!剛才站的高還看不出來,這得有兩米了吧!

  祐理仰著頭猶豫的看著這個高大的黑人,都快走到店門口了,她卻有點不想進去了。

  總覺得看起來很危險的樣子,要不換一家吧……

  面前的人明顯看出來她在猶豫,立刻熱情的推著她往店裡走去:「嘗一嘗吧~我們這裡的壽司很美味哦~」

  被半推半就的往店裡走去,祐理剛想拒絕,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好像哪裡聽過的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啊啊可惡,臨也那個混蛋竟然又跑到池袋來了。」

  她的腳步一頓,立刻轉過身朝著那個穿著酒保服叼著煙的金髮男人大喊:「等一下!小靜!」

  男人的眼角一抽,慢慢轉過頭來看向她,緩緩拉長的語調充滿了危險的感覺,連眼神中似乎都帶著殺氣:「……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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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明明看起來是個危險人物,但是祐理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而仰著頭看著他:「你知道那個叫臨也的人在哪裡嗎?」

  「……」金髮男人沉默了一會,然後嘁了一聲,「那個混蛋連你這樣的小孩子也不放過?……啊,也對,他根本不在乎年齡。」

  ……看來這兩人完全不對盤呢。

  貌似在遊戲裡聽到他們對話的那次就像是在吵架還是打架來著。

  「說吧,」金髮男人伸出手活動了一下手指,指骨頓時發出了咯吱的清脆響聲,他的額頭隱隱暴出了青筋,「那傢伙對你做了什麼?」

  「呃……」祐理立刻擺手,「不不不不,我不是去找他打架的,我只是有事想問他而已。」

  雖然她確實很想把那個管理員揍一頓沒錯,但是不是現在,現在的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似乎有些頭疼的嘁了一聲,金髮男人抓了抓頭髮,然後朝她勾了下手指:「喂,你不會是去找他買什麼情報吧?」

  「……誒?」祐理歪了歪頭,「買?」

  「……」發現祐理的反應似乎不是想像中那樣,金髮男人才松了口氣,然後皺著眉抓了抓頭髮,「那傢伙不是池袋最有名的情報販子麼,你說你找他問點事,我擔心你是去買情報的……既然不是那就最好了,那個混蛋性格很惡劣的。」

  點頭點頭。

  確實性格惡劣的要命。

  「哦?看來你很認同嘛,」金髮男人勾起一邊嘴角笑了起來,然後揉了揉她的頭,「走吧,我帶你去找他。」

  雖然表情有點凶,但是總體上還是個好人嘛。

  祐理默默跟在他身後準備離開的時候,剛才一直緘默不語的俄羅斯黑人突然開口:「小妹妹,要不要打包一份壽司路上吃啊?」

  祐理:「……來一份吧。」

  金髮男人邁著大長腿快速的在池袋街道裡穿行,完全不顧身後矮小的祐理是不是跟得上,祐理一開始還在小步的跟著他走著,勉強能跟上他的腳步,後來發現自己必須用跑的才行了。

  一直走到一個熱鬧的十字路口,金髮男人突然停下腳步,緩緩吐了個煙圈之後,掐滅了手中的煙,祐理跑過來停在他身邊,然後抬起頭看了眼四周:「這裡?」

  「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這個地方,」金髮男人低下頭看向她,然後一下子愣在了那裡,「你……在幹什麼?」

  「嗯?」祐理應了一聲,然後往口中塞了個壽司,「吃東西啊,因為我餓了。」

  「……」默默收回視線,金髮男人隨意的在池袋街頭掃了一圈,墨鏡下的眼神變得銳利,「那傢伙雖然嘴上說著不會再來池袋了,但是現在應該還在這裡沒有走遠,稍微打聽一下應該就能知道他的行蹤。」

  「哇喔,」祐理眨了眨眼,又往嘴裡塞進去一個壽司,「小靜好厲害~」

  「喂,別那麼叫我,」金髮男人頓時有些不爽的皺起眉,「我有名字,平和島靜雄。」

  「……平和島……」祐理歪著頭念了一半,然後果斷放棄,「名字太長太麻煩了,果然還是叫你小靜吧。」

  「我會生氣哦。」

  「……我錯了。」

  又點燃了一根煙,平和島靜雄在池袋的十字路口站了一會,很快就有一個相貌普通的有些纖細的男生來到他身邊,然後小聲的和他嘀咕著什麼。

  「……我知道了,」平和島靜雄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看向祐理,「找到了,他在東口區的一個小巷子子裡。」

  祐理點了點頭,剛準備跟上他的腳步時,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刹車聲,緊接著就是摩托車發動機轟隆隆的聲音,她側過頭往街道上看去,一個帶著頭盔全身黑色騎著誇張的摩托車的女人快速的從她眼前駛過了。

  按理說應該不是什麼很值得驚訝的場景,頂多那個女人的摩托車會比一般的來的誇張一些而已。

  但是街邊幾乎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腳步,臉色有驚恐的,也有興奮不已的,她還聽到有人在小聲的驚呼著:「是無頭騎士!」

  「……無頭騎士?」祐理抬起頭看向平和島靜雄,「那是什麼?都市傳說嗎?」

  「不要瞭解比較好,」平和島靜雄默默的抽了口煙,然後叼著煙雙手插兜往前走去,「跟我來吧。」

  從繁華的十字路口一路走到有些荒涼偏僻的小巷子裡,祐理有些不安的回頭看了眼離她越來越遠的巷子口,莫名的有些忐忑起來。

  眼前高大的平和島靜雄連腳步都沒停一下,也沒回頭確認過她有沒有跟上來,只是一直沉默不語的往前走。

  一直到走到小巷的盡頭,四周已經幽暗到快要看不清前方平和島靜雄的身影的時候,另一條黑暗的岔路口突然傳出來祐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沒想到你能找到這裡啊,百合醬。」

  和齊木一模一樣的聲音,清亮磁性的少年音,但是擁有者卻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祐理停下腳步看向站在岔路口的那個黑影,被遮擋的月亮慢慢從雲後面鑽出來,淡淡的月光照亮這個陰暗的小巷的時候,那個黑影也緩緩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是一個黑髮的青年,長相看起來帥氣清秀,還有一雙暗紅色的眼眸。

  這個人……就是那個管理員?

  祐理愣了好一會才試探性的開口問:「折原……臨也?」

  折原臨也勾起嘴角,臉上突然露出來的笑容無來由的讓祐理心底一慌,立刻防備的往後退了一步,緊接著平和島靜雄就擋在了她面前。

  「臨~也~老~弟~哦,我不是說過不要再踏入池袋一步嗎?啊嗯?」平和島靜雄的臉上雖然笑著,聲音中卻充斥著可怕的戾氣,祐理一愣,趕緊抓住了他的袖子:「等等!別打架,我還有事要問他。」

  「……」有些不爽的嘁了一聲,平和島靜雄把手中的煙蒂丟到地上,用腳碾了兩下,然後雙手環胸靠在了旁邊的牆上,「問吧。」

  「這可真是讓人驚訝啊,」折原臨也微微皺起眉頭笑了起來,表情看起來有些怪異,「沒想到小靜竟然能壓住自己的脾氣呢。」

  「怎麼?」平和島靜雄的額頭爆出一根青筋,「很希望我在這裡揍你一頓?」

  「怎麼會?小靜太難纏了,我可不想跟你正面對上呢,」折原臨也低低的笑了一聲,然後看向眼前的祐理,「作為你找到我的獎勵,有什麼想問的,問吧。」

  祐理的眼神沉了沉,自然也不跟他客氣,單刀直入的開口:「齊木去哪裡了?」

  「齊木?」折原臨也表情無辜的攤開手,「那是誰?我不認識啊。」

  「別狡辯了,」祐理咬了咬牙,「別以為抹消我的記憶,我就什麼都想不起來,還是說,你也想體驗一下你送給我的能力?」

  說著,她黑色的眼眸陡然一變,已經變成了和折原臨也一樣的暗紅色,只不過她的瞳孔中還有三輪黑色勾玉在緩緩轉動。

  「逆向脫出遊戲,導致遊戲出現了故障,沒能以正常方式結束,」折原臨也勾起嘴角看著她,笑容有些意味深長,「結果原本不能帶回現實的遊戲資料被你帶入了這個世界,當然也會有相應的等價交換條件。」

  原本不能帶回現實的遊戲資料……?

  祐理愣了愣,突然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難道……是因為這雙眼睛?」

  因為自己把遊戲資料帶入了現實,所以現實中的齊木作為代價消失了?

  怎麼會……

  「可是,我並不想要這個能力啊……」祐理怔怔的看著地面上被拉的長長的影子,然後突然抬起頭忐忑不安的問,「那,是不是我捨棄這個能力,他就能回來了?」

  「沒可能了,遊戲已經不存在了,」折原臨也嗤笑了一聲,「在你脫出遊戲的一瞬間,那個遊戲已經因為資料運行錯誤自動銷毀了。」

  祐理一驚,立刻想起她剛回到現實時,螢幕突然暗下去的畫面,然後退回到了初始介面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什麼,她也沒再打開過那個遊戲。

  「更何況,你要怎麼捨棄呢?」折原臨也垂下眼眸看著她,目光有些忽明忽暗,語調陡然輕快起來,「挖了自己的眼睛?那身體上戰鬥能力怎麼辦呢?自殺嗎?說起來,就算你做了這一切,他也沒可能回到現實哦。」

  被他的話噎住,祐理難受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裡仿佛梗了一塊大石頭一般,已經有些呼吸困難了。

  齊木明明就是為了她才會遇到這種事,如果沒有她的話,他也不會連存在都被抹去了……

  沒想到那天的道別,竟然成了永別嗎?

  就在眼淚已經快要控制不住掉下來的時候,一直安靜的在旁邊抽煙的平和島靜雄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喂,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但是小心點,那傢伙的話十有八|九都是假的。」

  「……啊?」祐理愣愣的抬起頭看向平和島靜雄,他有些不耐煩的皺起眉:「那傢伙啊,從以前開始就以玩弄人類的感情為樂,天天嚷嚷著什麼深愛著人類,真是……啊!想起來就火大!」

  「呐,小靜莫非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回憶?」折原臨也興味的看著他,「臉色很差哦~」

  平和島靜雄的臉色一沉,咬牙切齒的開口:「你……想讓我再揍你一頓嗎!」

  「抱歉抱歉~」折原臨也毫無誠意的道著歉,然後往後退了一步看向表情變換不定的祐理。

  「玩弄……感情?」祐理的眉越蹙越緊,陡然想起她之前在遊戲裡的時候,那個管理員不知多少次故意給她錯誤的資訊,甚至刻意誤導她,促使她遊戲失敗。

  想到這裡,她臉上傷心的表情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懷疑的眼神:「……說起來,我的能力是你給的,你應該知道怎麼收回的吧?」

  「嗯?」折原臨也勾起一邊嘴角邪邪的笑了起來,「如果是在遊戲裡,我當然知道,但是,這可是現實裡哦。」

  說著,他攤開手輕快的轉了個圈:「現實可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東西啊。」

  「可以改變的,」祐理往前踏了一步,眼神也隨之沉了下來,「如果不能改變,你根本沒必要和我見面不是嗎?」

  折原臨也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有些意味不明,然後示意她繼續說。

  「因為你想看到我陷入絕望的反應,然後又告訴我一切是可以挽救的,這樣我就會從絕望進入狂喜,」祐理的眼睛緊緊盯著他,眼中的黑色勾玉緩緩轉動這,就像是對他施加了幻術一般,一點點的猜透他的想法,「但是如果是這樣的反應,就跟普通人沒有兩樣了,你在期待我能跟普通人不一樣,對嗎?」

  「……」折原臨也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然後微微彎下腰挑起她的下巴,「真是厲害啊,百合醬,要不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沒被控制,都要以為你對我做了什麼了。」

  「……所以,是有方法的,對嗎?」祐理死死地盯著他。

  「當然有,」折原臨也看到她眼神中抑制不住的浮現的開心,又壓低聲音加了一句,「不過,你想用什麼來換呢?小靜大概告訴你了吧,我可是情報販子啊。」


第74章

  「……換?」祐理愣了愣,下意識的想從口袋裡掏錢,可是她的手指才動了一下就停下了,以折原臨也的性格,用錢換到她想要的情報的可能性估計不大。

  沉默了一會,她抬起頭看向折原臨也:「你想要什麼?」

  折原臨也勾起嘴角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當然是有價值的東西。」

  ……價值?

  如果把錢包手機之類的東西除掉,祐理根本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比如說,」折原臨也的手指輕輕的從她的側臉劃過,「生命之類的。」

  「……」祐理的臉色微微一變,「你想讓我死?」

  「不,死了多沒意思啊,」折原臨也嘲諷的勾了勾嘴角,「我可是很愛你的,百合醬。」

  ……這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真是完全不讓人心動啊。

  「與其說是愛我,不如說你愛著全人類吧。」祐理撇了撇嘴。

  「不,有一個人我是不愛的,」折原臨也的視線偏了偏,看向一旁正靠著牆抽煙的平和島靜雄,然後突然收回視線看向祐理,眼中閃著興味的光芒,「我知道我想要什麼東西了。」

  「……」祐理看著他的笑容,心裡陡然產生一股不詳的預感,她默默開口,「你想要什麼?」

  「這個嘛……」折原臨也挑起她的下巴,然後俯身靠近她,語氣曖昧的說,「一個吻怎麼樣?」

  祐理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哈?」

  「吻,」折原臨也耐心的重複了一邊,然後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漸漸瞪大的雙眼,嘴角也跟著揚了起來,「你會怎麼選擇呢?是選擇吻我,讓齊木回來,還是說拒絕我,讓他消失?」

  在祐理的眼神裡看到震驚和不可置信,折原臨也頓時像是得逞的小孩子一樣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裡充斥著得意的感覺,祐理看著眼前捧腹大笑的折原臨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長長的呼了口氣,祐理抬起頭看向他,然後表情輕鬆的笑了起來:「什麼啊,只要一個吻就可以了?」

  折原臨也略顯瘋狂的笑聲戛然而止,然後低下頭看向她。

  「真是幫了我大忙啊,我還以為會提多麼苛刻的條件呢,可不要反悔哦,」祐理朝他走近一步,歪著頭俏皮的笑著,「不管怎麼說,臨也的臉還是很不錯的哦,這個吻好像還是我賺了誒。」

  折原臨也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臉色陰晴不定的盯著她,依舊沉默著一句話都沒有說。

  「那麼事不宜遲,來吧,」祐理踮起腳攀住他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他抿的緊緊的雙唇,頓時笑的更開心了,「別緊張哦,臨~也~」

  漸漸靠近他的臉,直到兩人的距離近到已經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祐理緩緩閉上了眼,然後準備吻上去的時候,一隻寬大的手掌在這一刻迅速捂住了她的臉,然後用力的把她往後推了一步。

  「……夠了。」折原臨也臉色有些陰沉的看著她睜開的雙眼。

  「這就夠了?還沒有親到誒,」祐理驚訝了一秒,眼中露出些許失望的神色,然後無奈的歎了口氣,「不過,既然你說夠了,那就算了吧。」

  「……嘖,我就稍微承認一下你的演技吧,」折原臨也語氣嘲諷的說著,然後扯了扯嘴角,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螢幕上顯示正在錄音中,「不過,百合醬的話我有好好的記住了哦。」

  祐理依舊維持著臉部的笑容,仿佛這句話對她來說無關痛癢一樣:「那就當做我留給臨也的禮物吧。」

  看著眼前兩個人滿臉笑容的互相試探,一旁的平和島靜雄有些無言以對的側過頭,然後緩緩吐了個煙圈。

  「那麼,把眼睛閉起來吧,」折原臨也勾著嘴角看著她微微蹙起的眉,「怎麼,害怕了?」

  「……」祐理的手指不自覺的攥緊,然後閉上了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別說笑了,我怎麼會怕臨也呢。」

  折原臨也看著眼前嘴硬的少女,不由得嗤笑了一聲,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只有SD卡一般大的黑色晶片,然後拉著她的手腕翻過來,放入了她的掌心裡,祐理感覺到她的手心被塞進了什麼東西,仍然一動不動的閉著眼站在那裡。

  「這個就是遊戲的晶片,雖然本體被你破壞了,但是最關鍵的晶片還是保存完好的。」折原臨也低聲在她耳邊說著,緊接著,他的手腕一轉,手心中出現了一把鋒利的小刀,在月光下散發著冷冽的銀光。

  敏銳的察覺到折原臨也的動作,平和島靜雄迅速轉過頭來警惕的盯著他,發現他把小刀對準祐理的手腕時,平和島靜雄的眼神微微一沉,看了眼靜靜站在原地的祐理,他剛剛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斜睨了一眼停下動作的平和島靜雄,折原臨也低笑了一聲,然後把小刀對準了她的指尖,鋒利的刀刃在她的指腹上輕輕一劃,立刻有殷虹的血液沿著傷口流了出來。

  感覺到指尖傳來的刺痛,祐理幾乎是立刻睜開了眼,在看到自己的血和晶片混合到一起的時候,她頓時感覺身體內有什麼東西在緩緩脫離,就像是正在被晶片吸進去一樣。

  「……很久以前就想問了,」祐理抬起頭看向折原臨也,「這個遊戲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個啊,」折原臨也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商業機密,想知道的話就拿東西來換吧。」

  祐理:「……還是算了。」

  手中的晶片被折原臨也拿回去之後,祐理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指尖上殘留的血跡,然後抬起頭期待的看向折原臨也:「這樣就可以了嗎?齊木回來了嗎?」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呢,」折原臨也有些惡趣味的彎了彎嘴角,一臉邪笑的看著她,「我只是把你身上的遊戲資料回收而已,至於消失的齊木嘛……說不定哪天他就出現了呢。」

  「什……!」祐理的眼神一變,有些壓不住怒火的想揪住他的衣領跟他理論的時候,折原臨也卻突然往後跳了一大步,身影迅速隱入牆後的陰影中,緊接著就傳來他已經遠去的聲音:「那麼,有機會再見吧,百合醬~小靜~」

  他的速度太快,儘管祐理在反應過來之後迅速往前追了一段路,卻也沒能追上他的腳步。

  從小巷口跑出來的時候,祐理看著外面繁華的大街和來來往往的人群,然後撐著膝蓋小聲的喘息著,腦袋裡面一片空白。

  自己……被騙了?

  「沒用的,那傢伙逃跑的速度連我都追不上,」平和島靜雄慢慢從她身後走出來,低下頭看著她蒼白的表情,然後把已經燃盡的煙掐滅,「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回想起最後折原臨也那個惡趣味的笑容,祐理突然直起身體,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不對……」

  「不對?」平和島靜雄疑惑的重複了一遍,「什麼不對?」

  「最後的話,他是騙我的,」祐理蹙著眉咬著自己的拇指,「那個人只是為了看我氣急敗壞的反應而已……」

  按之前的情況推測,大概是自己之前沒有做出他料想中的反應,才會在最後一刻用那種話來報復自己,因為自己期待的表情太過於明顯了嗎?

  這麼說的話,他該說的應該都已經告訴自己了,最後是怎麼跟自己說的來著……?

  【說不定哪天就出現了呢。】

  沒錯,他是這麼說的。

  也就是說,自己只要靜靜的等待齊木回來就好了。

  「確實……已經很晚了,」祐理彎起眼睛看向平和島靜雄,露出淺淺的笑容,「謝謝你陪我這麼久,我確實該回去了,不然哥哥該擔心了。」

  不知什麼時候又點燃了一根煙,平和島靜雄緩緩抽了口煙,然後揉了揉她的頭:「有時間再來池袋玩吧。」

  「嗯,」祐理笑著點了點頭,「再見啦,小靜。」

  「我真的會生氣的。」

  「……我錯了。」

  站在不遠處的屋頂上看著祐理蹦蹦跳跳走遠的身影,折原臨也雙手插兜迎著風站著,然後微微勾起嘴角:「我果然還是愛著你啊,祐理。」

  *

  回到大阪,祐理免不了又被白石狠狠罵了一頓,因為跡部告訴他祐理已經回大阪了,白石卻怎麼也聯繫不上祐理,因為她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

  「我都快急瘋了!差點要去報警了!」白石有些惱火的訓斥著她,「手機壞掉也可以借手機告訴我一聲啊!」

  「……對不起。」祐理小心翼翼的認錯,連頭都不敢抬,她當時確實是注意力完全被折原臨也的短信吸引了,完全忘了自己要回大阪這回事。

  長歎了一口氣,白石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總之,安全回來就好。」

  「……嗯。」祐理松了口氣,總算敢抬頭了。

  「對了,明天是關東大賽的第一場比賽,」白石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去看嗎?」

  「誒?明天?」祐理愣了愣,看向牆上已經指向淩晨兩點的鐘,「哥哥怎麼還不去睡覺?」

  「還不是因為聯繫不上你,」白石有些心累的歎了口氣,「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我錯了。」祐理偷偷的瞄了眼白石,然後彎起嘴角輕快的說,「不過哥哥明天一定會贏的,我保證。」

  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白石把玻璃杯放在桌上:「那就借你吉言吧。」


第75章

  為什麼祐理這麼確定她哥哥一定會贏?

  因為這些事在遊戲裡已經發生過了,這場比賽在遊戲裡甚至可以說是間接導致她死亡的□□,但是在現實裡,都還沒有發生。

  更何況她對自己的哥哥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想法,自然也不會淪落到遊戲裡那個慘烈的結局。

  不過去的路上搞不好會遇到那個給她塞紙條的罪魁禍首,想要避開他的話,還是早點起來跟她哥哥一起去比賽場地好了。

  於是祐理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了,甚至比白石還要早,以至於白石起床的時候看到已經開始做便當的祐理,懵了好一會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今天怎麼起來這麼早?」

  「因為想跟哥哥一塊走嘛,」祐理把切好的雞蛋捲放入便當盒裡,然後系上外面的包袱布,「哥哥快去洗漱啦,不然早飯都要涼了!」

  白石看著桌上擺著的豐富的飯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後摸著肚子去洗漱,不知道為什麼,本來不怎麼餓的他突然感覺胃開始咕嚕嚕叫了。

  然而即使她刻意避開了和前田望的碰面,但是歷史的車輪果然還是很難阻止。

  祐理坐在觀眾席裡等待比賽開始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抵達這裡的北野中學的成員們從她身旁路過時,無意間看了她一眼的前田望腳步一滯,然後雙眼發光的快步走過來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呐,可以和我交換郵箱嗎?」

  祐理:「……」

  她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然而畢竟不像當初單獨一個人在地鐵上的時候,現在她在四天寶寺的後援隊伍裡,立刻就有坐在旁邊非正選的網球部成員對這個對手跑來勾搭他們的部長妹妹表示不滿了。

  那可是連他們自己都不能隨便勾搭的部長妹妹!

  能給你一個外人勾搭嗎!

  幾乎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達成了共識,那就是要保護白石部長的妹妹不受侵犯!

  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的祐理還沒想好用什麼方法拒絕他時,就有好幾個人走過來擋在了她面前,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抱歉,這裡可不是北野的後援團哦。」

  「怎麼,難道不是一個學校就連說話都不允許了?」前田望不耐煩的拔開擋在他面前的幾個人,想湊上去繼續跟祐理說話的時候,突然轟隆一聲響起一聲巨大的雷聲,緊接著整個天空變得烏雲密佈,剛才還若隱若現的太陽藏到了厚厚的雲層後面,光線也變得黯淡起來。

  「變天了……?」

  「不會要下雨吧?」

  「萬一下雨的話,比賽搞不好會被推遲誒。」

  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惹得眾人議論紛紛,還想繼續搭話的前田望也被隊友拖了回去商量對策,祐理松了口氣,然後有些疑惑的看了眼陰下來的天空。

  她分明記得這場雨是比賽結束以後才下的,難道說提前了?

  不過儘管看起來一副隨時要下雨的樣子,雨水卻始終沒有落下來,於是比賽還是照常進行了,然而祐理坐在觀眾席上看著下面的隊員進行比賽,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怎麼感覺那些正選總是能打出各種路線奇怪的球?是她的錯覺嗎?

  而且為什麼打球的時候還大聲喊著各種招式的名字?

  迷之羞恥感……

  而且這些正選們以前好像不是這麼打球的吧?

  雖然不理解,但是祐理畢竟不是那些正選球員們,既然作為部長的哥哥沒有覺得有問題,估計是什麼增加場內自信的方式之一吧……

  到第二場比賽進行的途中,陰沉了許久的天空終於如同祐理的記憶一樣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比賽依然也被迫中止了。

  沒有帶傘的人們都在匆忙的離開賽場,祐理從包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傘,然後跟上了白石的腳步:「我跟你們一塊走,可以嗎?」

  「當然可以,」白石揉了揉她的頭,「祐理今天居然記得帶傘,真乖。」

  「因為昨天有看天氣預報嘛,」祐理說著,然後跟著他走上四天寶寺的大巴,「說起來,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打網球的?」

  「……這樣?」白石愣了愣,「什麼意思?」

  「就是……」祐理有些苦惱的想了想,「喊著奇怪的招式名字,然後姿勢也有點誇張……你看,忍足謙也竟然在網球場上用短跑的速度來回跑,還有小春和欲次,他們真的是來打網球的嗎?不是來表演搞笑節目的嗎?」

  「……」白石沉默了好一會,然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他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怎麼今天才想起來問這個?」

  「誒?一直?」祐理困惑的看著他,「不對吧,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

  「你說的以前是多久以前?」白石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別在意這種事,他們雖然打球的方式誇張了一些,但是實力還是很強的。」

  祐理歪了歪頭,還是把一肚子的疑問吞了回去。

  這場比賽的結果跟她記憶中一樣,以三場勝利直接終結了比賽,四天寶寺便湊在一起商量著晚上開個慶功party,結果被教練一句話給駁回了——

  「沒錢。」

  四天寶寺眾:「……」

  竟然連清水掛麵都沒了,教練到底是有多窮啊喂!

  「算了……我請大家吃拉麵吧,」白石有些無奈的開口,「要是能在全國大賽拿到優勝,我就請大家吃烤肉!」

  「真的?」

  「但是,白石,我們連關西優勝都還沒拿到誒……」

  白石微微勾起嘴角:「要是連關西優勝都拿不到的話,那就所有訓練翻倍吧。」

  四天寶寺眾:「……」

  祐理跟著蹭了一頓拉麵,吃的正香的時候,忍足謙也端著拉麵坐到了她對面,然後好奇的問:「祐理上次找的人找到了嗎?」

  「……沒有呢。」祐理輕輕的笑了笑,然後又吃了一口拉麵。

  「沒有?」白石疑惑的側過頭看向她,「就是你上次說去見的朋友嗎?沒有見到?」

  「什麼啊,白石,你還不知道麼,」忍足謙也愣了愣,然後笑了起來,「那可不是朋友,是祐理喜歡的人哦。」

  這句話一出,不止是白石,幾乎整個拉麵店都安靜了下來,瞬間十幾道目光齊刷刷的看向祐理。

  什麼鬼?他們的部長妹妹竟然有喜歡的人了?

  還不是本校的?

  豈可修到底是哪個混蛋!

  這其中最詫異的就是白石,他怔了好久才微微蹙起眉:「祐理,你還這麼小……」

  「我不小了,」祐理鼓起臉頰有些不滿的嘟囔著,「而且再過幾個月我就滿15了。」

  其實如果把自己在遊戲裡消耗的時間也算上的話,她現在差不多已經有15歲了。

  「那也很小,」白石曲起手指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對方是什麼人?」

  「……額,」祐理僵了僵,然後別過了臉,「只是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啦……」

  雖然實際上一點都不普通,但是這句話絕對不能說出來。

  「特意去了一趟東京卻沒有見到,對方真的喜歡你嗎?」白石的臉上雖然還維持著笑臉,語氣卻漸漸沉了下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祐理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難道說是她在那個坑爹的遊戲裡認識的?可是如果把遊戲的事全部告訴哥哥的話,他會更加反對自己跟齊木那樣的超能力者在一起吧。

  更糟糕的是,並不是齊木不見她,而是齊木現在根本就不在這個世界裡啊……可是這件事也不能說。

  結果,除了沉默,她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祐理微妙的表情變化,白石靜靜的收回視線:「看來這個人並不適合祐理啊,還是不要再繼續和他見面了。」

  祐理張了張嘴,卻依然說不出反駁的話,只能緊緊抿著嘴垂下頭,然後鬱悶的繼續吃自己碗中的面。

  因為剛才的對話,拉麵店的氣氛似乎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只能聽到吃麵條的聲音。祐理幾乎是迅速的吃完了面,然後站起身來輕聲說:「謝謝招待,哥哥,我先回去了。」

  說完,還沒等白石回答,她就直接拉開門跑了出去,聽著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白石緊緊捏著手中的筷子,眼中複雜的情緒翻湧著,最終卻還是坐在原地沒動。

  拉麵店安靜了好一會之後,金色小春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小祐理難道是……叛逆期?」

  一氏裕次立刻點頭配合他的話:「是啊是啊,差不多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呢,白石怎麼想呢?……白石?」

  他的話陡的停住,一氏裕次看著白石緊緊蹙著的眉,尷尬的咳了一聲,決定還是繼續保持沉默比較好。

  白石垂著眼眸看著碗中的面,早就失去了胃口,他隱隱想起自己笫一次見到祐理的時候,他的媽媽牽著那個可愛卻又有些膽怯的小女孩對自己說:「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你的妹妹了。」

  那個時候的祐理扭捏躊躇了半響,才抬起頭來怯生生的開口:「請多指教,哥哥……」

  在那一刻,還是小男孩的白石突然之間萌生出一個念頭——

  看起來就像陶瓷一樣易碎的妹妹,自己一定要好好保護她才行。

  雖然後來才知道自己的妹妹才不是什麼陶瓷,根本就是鋼筋水泥,白石就從來沒看到她被什麼困難打倒過,好像不管遇到什麼事,她頂多躲在被子裡哭一場,第二天就像沒事人一樣了。

  後來聽他媽媽大致提起祐理的過去之後,白石才終於明白,大概是祐理在成為自己的妹妹之前,就已經學會了面對生活中的磨難吧。

  這樣的人,怎麼會有叛逆期,但就是因為沒有叛逆期,白石才清楚的知道她是認真的,才想阻止她的那份喜歡,他不希望祐理受到傷害。

  這份想法……錯了嗎?

  *

  自從在拉麵店那次衝突之後,白石原本還想繼續跟祐理好好溝通一下這件事,卻沒想到祐理只是笑眯眯的輕巧的帶了過去:「我知道了,哥哥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沒有那種想法了。」

  不對,她明明就還有,白石能夠清楚的察覺到她眼底壓抑的悲傷。

  可是連她本人都這麼說,白石也沒有理由再繼續提起這件事,更何況在那之後祐理也再沒有提過要去東京的事,基本都泡在圖書館學習,連以前熱衷的遊戲也幾乎不再碰了。

  祐理變得越發優秀,卻也漸漸生出了一些距離感,暗自喜歡她的男生越來越多,嘗試告白的人卻變少了。

  她似乎快要變成只能遠遠仰慕的存在。

  四年的時間過的很快,很快就快到升學考試的時間了,祐理從老師那裡拿到升學意向表,看到下面「是否願意就讀本校大學部」時,剛準備在後面的框裡打勾,卻突然猶豫了一下,然後把這張紙折疊了起來。

  四天寶寺有初中部,也有高中部和大學部,一般來說,這所學校裡絕大多數的人都會選擇直接升學,但是也有少量特別優秀的人會選擇別的學校。

  白石就是屬於這種少數優秀的人之一,不過儘管他完全有資本選擇更好的學校,但是白石還是選擇了直升大學部,據說是因為想留在這所學校繼續打網球。

  她大概能理解自己哥哥對於網球的喜愛,雖然經常說著網球真是無聊這樣的話,但是練習從沒落下過,而且每次結束比賽的時候也總是會露出開心的表情。

  那……自己呢?

  自己好像並沒有一定要留在這所學校的理由,而且上次和白石媽媽聯繫的時候,她也提議過自己可以報考東京的學校試試看。

  可是,不是有什麼特別喜歡的學校的話,她其實並不是很想回到東京,畢竟那裡留給她的還是不好的回憶居多。

  但是,為什麼自己還是猶豫了?

  她在……猶豫什麼?

  腦中陡然浮現那個人的身影,祐理愣了愣,然後使勁晃了晃頭,把他的身影從自己腦海裡甩了出去。

  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其實她早就已經在漫長的等待之中,漸漸磨滅了能夠再次見到他的想法。

  雖然哥哥不知道,其實她還是會時不時的偷偷去PK學院找過他,一開始是騙哥哥自己去圖書館,然後每個週末去一次,後來變成一個月,直到現在,好像已經有半年沒去過了。

  輕輕的歎了口氣,祐理把升學意表向塞入書包裡,決定還是回家先跟她哥哥商量一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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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完結】

  春天還沒來,天黑的也比較早,祐理裹著厚厚的衣服站在學校門口呼了口霧氣,看了眼已經亮起來的路燈,轉身朝自己家走去。

  四年裡發生了很多變化,街道兩旁的店鋪換了又換,也有許多略顯陳舊的場所被翻新之後重新開始營業。

  路過一家滿溢著甜膩香味的蛋糕店,祐理看了眼門口的展板上畫著的彩色的宣傳圖,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拉開店門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櫃檯後的店員熟撚的開口,「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祐理停在玻璃櫃檯前看著裡面各式的蛋糕和甜點,然後開口問:「請問有咖啡布丁嗎?」

  「咖啡布丁?」店員愣了愣,然後搖了搖頭,「抱歉,暫時沒有呢……不過有草莓布丁和芒果布丁,也很美味哦,要不要試一下?」

  「……不用了,」祐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然後朝她點了點頭,「打擾了。」

  推開店門走出去,冷空氣一下子竄入她的身體,祐理立刻縮了縮脖子,把臉藏入厚實的圍巾裡。

  如果不是自己偶爾還能在池袋找到折原臨也,她都快要以為四年前的那場荒唐的遊戲只是自己的一場夢了。

  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祐理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她停下腳步掏出手機,是班上一個鮮少聯繫的男生的電話。

  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祐理低聲開口:「喂?」

  「你、你好,是白石同學嗎?」對面傳來稍顯緊張的聲音,「我、我是淺野……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學生會的……」

  「我知道,」祐理輕聲回答,「有什麼事嗎?」

  「那個,我、我……」淺野的聲音更局促不安了,結結巴巴了半天才小聲開口,「請問……白石同學的志願,報了哪所學校?」

  「那個啊,我還沒決定,」祐理微微呼了口霧氣,感覺放在外面的手有點冷,便想要快點結束這通電話,「怎麼了?」

  「那個……這個……我、我想說……白石同學現在有時間嗎?」

  淺野一直不說重點,祐理無來由的變得煩躁起來,她在冷風裡都快被吹僵了,根本就不想聽那個人磕磕巴巴的話。

  「有什麼話就在電話裡說吧,我現在……」

  話說了一半,祐理的腳步猛地一頓,睜大著雙眼怔怔的看著站在她面前的人,熟悉的粉色頭髮和奇怪的天線,眼鏡的樣式變了,身高也比四年前高了不少,相貌卻好像沒有多少變化。

  「……齊木?」

  祐理愣愣的開口,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的一松,手機就從手心中滑了出去,面前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原本要掉在地上的手機立刻靜止在半空中,然後慢慢飄到他的手裡。

  垂下眼眸看了眼她的手機,微弱的聲音還在不斷從裡面傳出來,貌似另一頭的淺野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他把手機放到自己耳邊,然後就聽到了淺野的話——

  「……如果可以的話,這週六可以和我一起電影院嗎?」

  「……」側過頭看了眼還在呆呆的看著自己的祐理,男人微微勾起嘴角,「抱歉,她有約了。」

  「什……!」淺野驚訝的話還沒說完,男人就立刻掛掉了電話,然後慢慢走到她面前,把手機放入她的手中,語氣有些無奈:「呀嘞呀嘞,祐理果然很受歡迎啊……」

  聲音比起四年前稍微低沉了一些,卻變得更有磁性了,祐理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緊接著就是巨大的酸澀感蔓延開來。

  「……這麼久了,」祐理吸了吸鼻子,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轉,語氣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委屈,「你到哪裡去了!」

  「花了很長時間才把遊戲資料和現實世界的我合而為一,」齊木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久等了。」

  「已經四年了啊……」祐理的聲音漸漸低下來,眼淚已經控制不住的從眼角滑落,「四年……我都快忘記你了啊……」

  「怎麼會,」齊木用指腹擦去她側臉的淚水,然後用雙手捧著她的臉,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祐理是不可能忘記我的。」

  「……笨蛋!誰說我不會忘!」她有些惱羞成怒的推開齊木,然後狠狠的用袖子擦去臉上的眼淚,忿忿的越過他往前走去,然而才走出一步,就被他緊緊的抓住了手腕,然後被用力帶入了溫暖的懷中。

  「呀嘞呀嘞,好像已經很久……沒能這麼抱著你了,」齊木輕輕的摸著她的頭,攬著她後腰的手也收的更緊了,「已經不想放開了,怎麼辦?」

  被他這樣緊緊的抱著,祐理剛剛擦乾淨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只能死死地埋在他的胸前,把他胸前的衣服染濕了一大片。

  雖說過往的行人並不多,但是兩個人這樣在大街上抱著也足夠引人注目了,齊木抬起眼眸看了眼正一臉好奇頻頻回頭看向他們的路人,果斷攬著祐理朝著一家酒店走去。

  剛剛還在傷心哭泣的祐理此刻愣愣的看著齊木熟練的在前臺開房,直到齊木牽著她的手走進電梯時,才突然反應過來:「等等,你要幹嘛!」

  「找一個休息的地方,」齊木微微彎起嘴角,「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不要這麼緊張。」

  祐理:「……」

  雖然好像是這樣沒錯可是……

  「我不回家的話哥哥會打電話的……」

  「沒事,」齊木看了眼不斷上升的電梯數字,然後彎下腰飛快的在她柔軟的唇上吻了一下,笑意滿滿的注視著她驚訝而害羞的臉,「祐理,說個小謊吧。」

  「……」祐理眨了眨眼,臉色已經變得通紅,然後低下頭小聲地應了一聲,「……嗯。」

  跟白石說自己在同學家借住,白石似乎也沒多問什麼,只是提醒她注意安全,掛了電話之後祐理長長的松了口氣,抬頭看見齊木正靠在牆邊看著她,忍不住癟了癟嘴:「現在的齊木簡直像是誘拐小女孩的怪叔叔。」

  「有嗎?」齊木慢慢走到她面前,然後俯下身撐在她兩側的床上,把她圈入自己的雙臂之中,「那也只想誘拐你而已。」

  ……不妙。

  怎麼覺得齊木比起以前更有侵略性了,雖然以前也很攻氣滿滿啦……可是現在連祐理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侵略性的氣息。

  ……難道是因為憋了四年?

  可是被這種強烈的氣息包圍著,祐理很不爭氣的……整個身體都軟了。

  還在胡思亂想著,頭卻被輕輕的拍了拍:「笨蛋,想什麼呢。」

  腦中浮現某些邪惡念頭的祐理立刻搖頭否認:「什麼都沒想!」

  聽到他發出一聲低低的笑聲,祐理的耳根一點點變紅,就像是被他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一般,莫名的變得窘迫起來。

  「都寫在臉上了啊,祐理。」齊木有些好笑的輕輕撫著她的側臉,然後突然抬起她的下巴,直接俯身吻了上去。

  比起電梯裡那個蜻蜓點水的吻,這個吻要更加強勢而深入,祐理沒有拒絕,不自覺的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然後立刻就被他推倒在柔軟的床上。

  生澀的回應著他的吻,祐理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手指在自己腰間遊走,卻始終沒有探進去。

  兩個人的唇舌親密的交織著,她漸漸的有些氣短,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齊木才終於放開她,然後舔了舔她唇角溢出的液體。

  祐理眨了眨眼,微妙的發現有什麼硬硬的東西正抵著自己的小腹,她愣了一下,剛想開口就被齊木一把捂住了嘴:「別說話,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她轉了轉眼珠,眼中閃過一絲惡作劇般的笑,然後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掌心,齊木頓時如同觸電一般收回了手,然後無奈的把頭埋入她的肩窩中:「祐理,不要這樣,我會忍不住的。」

  祐理忍不住偷偷笑了一聲,然後就感覺自己的鎖骨被輕輕的咬了一下,緊接著就有什麼濕潤的東西開始舔舐著她的脖頸。

  癢癢又有些舒服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縮起了脖子,然後輕輕的呻|吟了一聲:「……齊木,我還有四個月就成年了哦。」

  齊木的動作一頓,良久之後低聲歎了口氣,從她身上起來,然後往浴室走去。

  聽到浴室裡傳來的水聲,祐理臉頰發燙的把臉埋入枕頭裡,在床上打了個滾之後,還是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哈哈,笨蛋齊木。」

  幾乎是神速的洗完澡,齊木從浴室裡出來,掃了眼她放在椅子上的書包,腳步微微頓了頓,然後走到她的書包前,拉開拉鍊從裡面抽出了一張紙,是她之前塞進包裡的升學意向表。

  快速的掃了眼上面的內容,齊木在她身旁坐下來,然後側過頭看向她:「祐理,要不要來東京?」

  「誒?是有這種想法啦,但是東京……」祐理剛想說她不太想去東京,卻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陡的睜大眼,「說起來,齊木,我之前去你家找你的時候,你媽媽說你不存在……」

  「不用擔心,我已經修正過來了,」齊木認真的看著她,「來東京嗎?」

  祐理微微怔住,仿佛有什麼溫暖的東西在心底蔓延著,她不由自主的彎起嘴角,然後點了點頭說:「嗯,去東京。」

  齊木低下頭,指尖從紙上拂過,上面立刻出現了和祐理的筆跡十分相似的字——「第一志願:去東京」。

  把手中的紙折起來放入她的書包裡,齊木暗自松了口氣,其實花費了這麼長時間把資料植入身體,他一直擔心祐理有沒有可能已經忘了他,甚至可能已經喜歡上別人了。

  所以他才會有些急切的掛掉那個想要追求祐理的男人的電話,更是有些壓不住自己強烈的佔有欲,想要把她占為己有,然後牢牢鎖在身邊。

  還好,她還記著自己。

  還好,她還是一樣的喜歡著自己。

  這樣就夠了。


第77章 番外一

  填了東京大學的志願之後,很快就到參加考試的時間了,這還是四年以來,祐理第一次以如此正大光明的理由去東京。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嗎?」白石幫她把書本塞入書包裡,「我這周的課不多,可以陪你的。」

  「不用了啦,哥哥陪著我會讓我感覺壓力很大的,」祐理把書包裡的東西理了理,然後拉上了拉鍊,「我到東京以後就給你發郵件哦。」

  「好吧,那注意安全,」白石摸了摸她的頭,「沒想到祐理會報東大,有點意外啊,我還以為你會選擇留在大阪呢,其實大阪大學也是不錯的選擇……雖然比不上東大。」

  「呐,哥哥是為了網球才留在四天寶寺的吧,」祐理笑著轉身往玄關走去,然後彎下腰換鞋,「所以我也有想去東京的理由啦,不過目前想對哥哥保密~」

  白石有些無奈的笑了一聲:「好吧,那就等祐理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

  穿好鞋站起身來,祐理仰著頭像是撒嬌般的說:「快祝我考試順利!」

  「好好好,祝祐理考試順利,」白石垂著眼眸看著她,然後突然開口,「最近發生了什麼好事了嗎?看你好像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誒?」祐理眨了眨眼,視線微妙的飄移了一下,該說她哥哥太敏銳,還是自己表現的太明顯?

  「什麼都沒有發生啦,唔……大概是因為快考試了,比較興奮吧?」

  說著,她推開門走了出去:「那我走啦,拜拜哦,哥哥。」

  白石笑著朝她揮了揮手,直到她的身影從自己視野裡消失時,才輕聲歎了口氣,然後關上了大門。

  這孩子……說謊的習慣過了這麼多年都沒變啊,以前也是,每次說她要去圖書館時,視線總是會不自覺的移開,簡直就是在變相的告訴自己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樣。

  當時只是隨手查了查,白石就知道祐理又偷偷去了東京,只不過他從那之後就再也沒阻止過了。

  隨著祐理後來去東京的次數越來越少,白石眼睜睜的看著她眼中的光彩一點點消失,卻什麼都不能說,也無法幫她做什麼。

  直到最近,也就是前不久祐理決定考東京大學以後,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充滿活力起來,整個人都散發著生動的氣息,怎麼看都是遇到了很開心的事。

  大概……是「那個人」的原因吧。

  *

  從家裡離開之後,祐理假裝朝著車站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然後迅速拐入一條沒人的小巷中,下一秒,齊木就出現在她身旁,沒什麼表情的開口:「跟你哥哥說好了嗎?」

  「說好啦!」祐理哈了口霧氣,開心的撲進齊木的懷裡,然後滿足的抱住他的腰,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呐,我們坐新幹線去嗎?」

  「不需要,」齊木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微微彎起嘴角,「直接瞬移就好。」

  說完,祐理就感覺腳下陡然一空,瞬間的失重感讓她緊張的抓緊了齊木的衣服,緊接著下一秒,她的腳就觸碰到了堅實的地面,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長長的松了口氣,祐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臟還在快速跳動著:「啊啊,好久沒跟齊木瞬間移動了……已經到東京了?」

  和她剛才所在的巷子不同,這條小巷的出口似乎連結著一條熱鬧的大街,沿著小巷走出去,出現在她眼前的果然是是一條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兩旁的店鋪都有些陌生,但是看到不遠處的深灰色圍牆,她還是迅速辨認出來:「pk學院?」

  雖然已經半年沒來了,但是以前來過那麼多次,祐理還是很熟悉的。

  「大學部,」齊木牽著她往前走去,「祐理,你願意去我家,還是在這裡找個地方住?」

  「誒?你家?」祐理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麼,有些囧囧的說,「我之前去過你家好幾次……問阿姨到底有幾個兒子什麼的,她後來看我的表情都變得奇怪了。」

  「沒事,現在她只記得四年前我帶你去的那次,」齊木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停下腳步,抬頭看向旁邊的一棟樓,眼中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或者在這裡住一晚?」

  祐理順著他的視線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裝修精緻的旅店,只不過大門上方掛著滿是霓虹燈的招牌,正閃爍著曖昧的光彩——「l」。

  祐理:「……」

  齊木是故意的吧!

  垂下眼眸看了眼目瞪口呆的祐理,齊木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弧度,然後握住她的手繼續往前走:「騙你的。」

  祐理鼓起臉頰,像是賭氣般的用指尖撓了撓他的掌心,齊木愣了愣,然後抓緊了她亂動的手,一起放入了寬大而溫暖的外套口袋中。

  「說起來,齊木有超能力的話是不是不怕冷?」祐理被他溫暖的手握著,有些好奇的問。

  「確實不怕冷,」齊木的腳步一頓,鬆開她的手繞到她的另一側,把她的另一隻略顯冰涼的手握入手中,「如果祐理怕冷的話,冬天就不要穿這麼短的裙子了。」

  祐理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短裙下的腿,忍不住小聲嘀咕:「我不是還穿著長襪嘛……」

  「但是這裡,」齊木伸出手碰了碰她短裙和長襪之間露出的一截大腿,指尖的觸感明顯有些冰涼,「不冷嗎?」

  「冷啊,」祐理偷笑了一聲,然後親昵的挽住他的手臂,「那你再多摸幾下吧,齊木的手暖暖的很舒服哦。」

  齊木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往前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停下來,然後立刻轉身往回走去,挽著他手臂的祐理也跟著轉了個圈,有些莫名的抬起頭問:「怎麼了?」

  齊木沒有說話,然而這時他們身後卻響起一個柔軟好聽的女聲:「齊木……?」

  祐理眨了眨眼,停下腳步回頭看去,一個深藍色頭髮的十分漂亮的女孩子正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表情驚訝的看著他們。

  說是十分漂亮,那也是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了,面對這樣的女孩子,祐理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詞窮的感覺。

  即使她現在的表情不算好,在祐理看來也有種賞心悅目的美,不過這個女孩子有點漂亮過頭了吧……仿佛在發光一樣,看起來都不太像人類了。

  因為祐理停下了腳步,齊木也不得不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向眼前的照橋心美。

  照橋愣了好一會沒有說話,祐理不知道,他卻清楚的聽到了照橋內心快速湧現的想法——

  這個人難道是齊木的女朋友?可是齊木怎麼可能會有女朋友呢啊難道是因為我一直沒有向他告白齊木不知道我的心意所以交了別的女朋友?不不不我明明約齊木出來好多次了他不可能完全察覺不到吧而且齊木那麼普通怎麼會有長的這麼可愛的女朋友而且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樣子沒錯她一定是齊木的妹妹!

  於是照橋立刻露出了閃閃發光的笑容:「這位是你的妹妹嗎?」

  祐理的眼神微微一動,眼底有什麼轉瞬即逝,然後彎起嘴角說:「沒錯,我叫齊木祐理哦。」

  齊木:「……」

  他聽不到祐理的想法,自然也不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但是既然她這麼說的話,自己也稍微配合一下好了。

  而且,齊木祐理……聽起來意外的不錯。

  於是他也跟著點頭。

  「是、是嗎,果然是妹妹啊,我是照橋心美,」照橋似乎是松了口氣的樣子,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齊木說,「對了,齊木明天有時間嗎?」

  む當然沒有。め

  然而齊木還沒來得及搖頭拒絕,照橋又繼續開口:「正好我這裡多了兩張電影票,明天晚上的哦,齊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她的內心想法也隨之一起響起——

  我可是主動邀請你看電影了哦快感激涕零的答應吧!為什麼還不說話?沒錯一定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了!

  「電影?」祐理好奇的歪了歪頭,「和我哥哥兩個人嗎?」

  「誒?」照橋的笑臉僵了僵,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齊木的妹妹也想跟著一起去?

  雖然她和齊木讀了同一所大學沒錯,可是最近根本看不到齊木的人影,也很難跟他說上話,好不容易逮到這次機會,絕對不能被她破壞!

  就算是齊木的妹妹也不行!

  「抱歉呐,我只有兩張票,」照橋雙手合十一臉歉意的說,「下次有機會再叫上祐理,好嗎?」

  「這樣啊,」祐理仿佛失望一般的歎了口氣,然後抱住了齊木的手臂,「那只能麻煩照橋桑再去找個人一起看啦,因為哥哥是絕對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對吧,哥哥?」

  出乎照橋意料的,齊木竟然點了點頭。

  照橋的心裡頓時被一堆大大的問號刷屏,齊木竟然拒絕她的邀請選擇妹妹?難道齊木是個妹控?還是說自己對他的吸引力還不如他妹妹?

  不……也許是被拜託了要照顧這個妹妹也說不定。

  「……呃,這個,」她硬著頭皮笑了一聲,「那……那明天祐理也一起來吧。」

  祐理立刻搖頭拒絕,她好不容易能跟齊木獨處,才不要加入第三人。

  然而照橋問的人是她,視線卻完全在齊木身上,表情更是充滿期待,仿佛篤定齊木會同意一樣,完全沒注意到祐理搖頭的動作。

  祐理咬了咬下唇,直接往前邁了一步擋在齊木面前,強行把照橋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謝謝你的邀請,不過,我明天還有很重要的考試呢。」

  齊木垂下眼眸看了眼擋在自己身前有些氣鼓鼓的祐理,看起來就像只護食的小倉鼠,讓人忍不住想捏一下她軟軟的臉頰。

  [呀嘞呀嘞,吃醋的樣子太可愛了,差點就想答應照橋同學的邀請了。]

  不過如果真的答應的話,祐理一定會生氣的吧。

  照橋的眼神微微變了變,然後又看向祐理身後的齊木,不氣餒的繼續開口:「齊木,後天怎麼樣!我還有後天的票哦!」

  祐理:「……」

  她到底準備了多少票!

  「啊,對了!哥哥,你不是說還要幫我檢查筆記嗎?快來不及了!」祐理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一樣,然後立刻拉著齊木往前走去,還順勢跟照橋揮了揮手,「抱歉,我們先走啦。」

  他們兩人快速的從她身邊走過去之後,照橋才遲鈍的反應過來,然後立刻轉身想叫住他們:「等一下!……啊咧?」

  眼前只剩下黃昏中有些寂靜的街道,剛才那兩個人竟然已經不見了。

  另一條小巷裡,祐理落到地面之後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抬起頭忿忿的看向齊木:「什麼啊,她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嘛。」

  「吃醋了?」齊木看著她快要炸毛的表情,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算是順毛,「其實只要告訴她,你是我女朋友不就好了。」

  「……就不說,」祐理傲嬌的撇過頭哼了一聲,「我要看看我到底還有多少情敵。」

  有些好笑的摸了摸祐理的腦袋,齊木握住她的手往前走去,這條街上大多數都是琳琅滿目的商店,拐過街角之後走了很長一段路,他們才找到一家看起來比較正常的酒店。

  習慣性的跟前台說要一間房,結果前臺看他們的眼神立刻變得曖昧起來,把房卡遞給齊木的時候還意味深長的加了一句:「注意安全。」

  齊木:「……」

  找到房間之後,祐理立刻把這個房間裡裡外外打量了一番,然後來到巨大的落地窗扒著玻璃前往下看:「嗚哇,好高!」

  齊木幫她把書包裡的各種複習資料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然後檢查了一遍她的准考證和文具:「考試準備的怎麼樣了?」

  「……唔,綽綽有餘吧,」祐理盯著下面來來往往的車輛看了好一會,然後乏味的轉身走到齊木身邊,看到他正在清點自己的東西,忍不住彎起嘴角,「還真的幫我檢查啊?」

  「畢竟祐理都這麼說了,」齊木的手指從她的文具上掃過,「橡皮擦呢?」

  「誒……我不用橡皮擦的,」祐理從背後摟住他,然後像貓咪一樣慵懶的在他的肩窩處蹭了蹭,「只要能寫出來的基本都不會錯啦。」

  「這麼自信是挺好的,但是,」齊木沒什麼表情的用手指撓了撓伏在自己肩上的祐理的下巴,「胸,碰到了哦。」

  「嗯?」祐理偷笑了一聲,反而摟的更緊了,然後刻意湊到他的耳邊壓低聲音說,「比以前大了吧?」

  む呀嘞呀嘞,如果不是考試前一天聽到這種話的話我會更高興。め

  齊木勾了勾手指,他面前的複習資料就慢慢飛到了祐理面前,祐理眨了眨眼,有些不情願的鬆開他,然後拿過飄在半空中的筆記本:「好嘛,我知道了啦。」

  洗完澡爬到床上,祐理拉過被子蓋好,然後側身看向浴室的半透明玻璃窗裡隱約映出來的影子,大概是因為看了一晚上的書,有些強烈的睡意漸漸襲上了腦海,她困倦的打了個哈欠,然後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

  沒過多久浴室門就被打開了,齊木從裡面走出來之後,一眼就看到床上已經完全睡過去的祐理,她的身旁還留了半個床位。

  關上房間內的燈,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躺下,齊木在黑暗中睜著眼看著面前相距不過十公分的祐理,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柔軟的臉頰。

  然而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她的瞬間,齊木卻突然停下動作,然後收回了手。

  呀嘞呀嘞,今晚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

  *

  考試比祐理想象的還要順利,裹著能遮住半張臉的圍巾從教學樓裡走出來的時候,她一眼就看見了校門口站在人群裡等她的齊木。

  連走帶跑的來到齊木面前,祐理的臉因為興奮有些紅撲撲的,她剛想告訴齊木自己考的不錯,卻立刻注意到站在齊木另一側的照橋心美。

  祐理愣了愣,還沒說出口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裡,又被她咽了回去。

  照橋似乎也怔了一下,然後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原來齊木在等祐理醬啊。」

  「……是啊。」祐理微微蹙起眉看向齊木,像是在目光詢問他為什麼照橋在這裡。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過於明顯,照橋似乎也看懂了祐理的意思,她抿著嘴攏了攏耳側的碎發,輕笑了一聲說:「我和齊木是剛才偶然遇到的,真巧呢。」

  む不,完全不巧。め

  齊木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只能說照橋的運氣實在太好了,這裡離他們學校有好幾個區的距離,按理說照橋今天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不愧是被神寵愛的人。

  垂下眼眸看了眼沉默不語的祐理,齊木還在考慮該怎麼擺脫照橋的時候,他的肩膀突然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啊,這不是齊木嘛!……照橋桑!?」

  む呀嘞呀嘞,又有麻煩的傢伙來了。め

  齊木面無表情的回頭看向身後的紫發少年,果然是靈能力者——鳥束零太。

  「齊木竟然在和照橋偷偷約會?!」鳥束一臉震驚的指著他說,然而視線落在站在齊木身後的祐理身上時,表情更震驚了,「齊木竟然同時和兩個女孩子約會?!」

  む你以為我是你啊。め

  「誒?不是嗎?」鳥束疑惑的看向祐理,「那她是誰?啊,無家可歸正在尋求正義人士幫助的女孩子嗎?」

  む看來你很想成為那個正義人士的樣子。め

  鳥束無視齊木的話一臉熱情的看著祐理:「呐!這位可愛的女孩子,要不要占卜一下你的守護靈?」

  「……啊?」祐理愣了愣,「守護靈?」

  「沒錯沒錯!」鳥束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女孩子普遍對這個很感興趣,她肯定也不例外!

  む祐理也有守護靈嗎?め

  齊木轉過頭看向祐理,他可不希望祐理平時洗澡或者換衣服時候還有一個幽靈在旁邊盯著看,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而且從鳥束嘴裡說出來的話可沒有那麼可信,他會把流浪漢說成法國的吟游詩人的,必須要用自己的眼睛確認才行。

  把透明的手套從自己手上摘下來,齊木一把抓住了鳥束的手腕,鳥束愣了一下,側過頭看向齊木:「怎麼了?」

  ……很好,他看到了。

  是一隻淺黃色的小鳥。

  呀嘞呀嘞,還好不是什麼猥瑣的大叔,動物的話他倒是能勉強接受。

  鬆開鳥束之後,齊木不動聲色的又戴上了手套,鳥束立刻又開始熱情的問祐理:「呐,想知道你的守護靈嗎?」

  む好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め

  *

  「什麼啊,原來是齊木的妹妹嗎?」鳥束抓了抓頭髮,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睜大眼看向祐理,「啊,難道說你也是——」

  超能力者?!

  む並不是。め齊木面無表情的否認。

  「不過比起這個,照橋桑!」鳥束又轉過頭看向照橋,「正好我這裡有兩張電影票,不如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

  む為什麼你們都有多的電影票,現在是電影票街頭大派送麼。め

  「不……」照橋往後退了一步,尷尬的擺了擺手,「其實我也有電影票,我正想邀請齊木一起呢。」

  「真的?那我邀請齊木妹妹,我們四個人一起去看吧!」

  「誒……誒?」照橋有些困擾的猶豫著。

  等等,如果妹妹去的話齊木就會去,只要能約到齊木不就行了!

  想到這裡,她立刻笑眯眯的說:「我贊成,四個人一起去吧。」

  齊木原本以為祐理會拒絕,沒想到她卻點了點頭同意了:「好啊,那就四個人一起去吧。」

  む竟然答應了嗎?呀嘞呀嘞,從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啊。め

  不過既然祐理點頭了,齊木自然也跟著點了點頭,於是四人便朝著電影院出發了。

  在電影院挑了一部看起來還行的電影,正要買票的時候,售票小姐一臉歉意的說:「抱歉呐,沒有一起的四個座位了,只有這裡的兩個和那裡的兩個。」

  照橋和鳥束的心中幾乎同時發出了強烈的心聲:機會!

  「那……為了公平起見,」照橋滿臉笑容的看向他們,「我們來抽籤怎麼樣?」

  む呀嘞呀嘞,果然是抽籤嗎?只不過照橋同學也參與的話,結果絕對會按照她的願望出現。め

  「抽籤?可以啊,」鳥束立刻從口袋裡掏出兩長兩短的木棍,「正好有現成的道具!」

  む所以為什麼隨身帶著這種東西。め

  不過就算照橋被神寵愛,他也可以用超能力操縱抽籤結果,齊木微微勾起嘴角,這場電影他當然是要和祐理坐在一起。

  看了眼手中的短木棍,祐理抬起頭看向齊木剛抽出來的木棍,然後暗自松了口氣,很好,是短的。

  「……長的。」照橋捏著這根長木棍,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然而這時她身邊突然有個男人開始吆喝:「xx電影有沒有人願意換座位?第七排的三號!」

  祐理和齊木一愣,同時低頭看向手中的票,上面分別是七排一號和七排二號。

  齊木:「……」

  む不愧是……被神寵愛著的人。め

  結果這場電影開始的時候,鳥束被拋棄在一邊,祐理、齊木和照橋三個人坐在了一起。

  祐理側過頭看了眼笑眯眯的坐在齊木旁邊的照橋,偷偷的把手從護手下伸了過去,想要戳一下齊木的腿的時候,她的手背迅速被一隻溫暖的手掌蓋住,手指擠入她的指縫中,親密無間的和她貼合到了一起。

  之前宣傳的聲勢浩大的電影,真的走進電影院之後卻發現並不是那麼好看,半個小時不到,祐理就已經昏昏欲睡了。

  齊木反而看的津津有味,因為這是難得的非首映場都沒被其他觀眾劇透的電影,大概是爛的都不想回想了吧。

  至於照橋,其實她也已經昏昏欲睡了,然而齊木就坐在她身邊,她怎麼也無法允許自己這樣睡過去,萬一被看到流口水的丟人樣子怎麼辦!不管怎麼說她可是完美的美少女啊!

  一小時之後,整個放映廳的觀眾幾乎都睡了過去,此起彼伏的呼嚕聲簡直能變成一出催眠交響曲,照橋終於撐不住沉重的眼皮,沉沉的睡了過去。

  雖然沒被劇透,但是爛到如此地步的劇情,齊木差不多也有些受不了了,他側過頭看向身旁睡的香甜的祐理,她正歪歪的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時不時還會因為姿勢不舒服動兩下。

  盯著她看的時候,祐理微微動了動,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然後茫然的抬起頭,正對上他的視線。

  大概是剛睡醒的原因,祐理的反應也有些遲鈍,看到齊木盯著她看,她也怔怔的回看了好一會,才緩慢的眨了下眼睛。

  「齊木……」祐理漸漸露出淺淺的笑容,嘴角也跟著浮現一個可愛的小梨渦,「抱抱。」

  齊木的眼眸微微一動,眼中浮現一絲笑意,然後彎起嘴角俯下身湊近她:「抱抱好像有點難,親一下可以嗎?」

  祐理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後閉上眼仰起頭,眉眼彎彎的等待他親下去。

  坐在他另一側的照橋蹙著眉睜開了眼,她蹙著眉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肩膀,然後側過頭往身旁看去,卻只看到了齊木的背影。

  「啊咧……齊木?」

  他側著身坐在座位上,卻幾乎半個人都湊到了祐理那邊,被他的背擋著,照橋現在的視角看不見他們在幹什麼,但是她幾乎是瞬間有種預感,齊木絕對不是在和祐理聊天。

  於是她往前探了探身體,然後從這個角度清楚的看見,齊木……竟然正在親吻祐理。

  照橋的腦袋頓時變得一片空白。

  他的左手捧著祐理的臉,動作溫柔至極,而祐理也在閉著眼回應他,照橋甚至能清楚的看見她嘴角翹起的弧度。

  如果這兩個人不是齊木和祐理的話,一定是一副很美好的畫面。

  可惜不是。

  祐理……真的是齊木的妹妹嗎?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只是沉默的坐會到自己座位上,然後垂下眼眸,遮住了裡面的一抹黯淡。

  齊木微微睜開一隻眼,然後漸漸離開了祐理的唇,其實從照橋醒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然而他卻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

  呀嘞呀嘞,這樣的話,她也差不多也該死心了。

  電影結束之後散場,鳥束打著哈欠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和他們會合:「話說,這電影講了什麼,我完全睡過去了……啊咧,照橋桑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啊?發生怎麼了?」

  「……嗯,」照橋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我、我身體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了。」

  「誒?」鳥束愣了愣,然後立刻跟上她的腳步,「等等!照橋桑!我送你回去吧!」

  看著照橋和鳥束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祐理疑惑的歪了歪頭,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身旁的齊木垂下眼眸看向她:「為什麼會答應過來看電影?」

  「……呃,這個,」祐理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畢竟是免費的電影嘛,而且坐在電影院裡她又不可能對你做什麼,唔,雖然感覺浪費了兩小時的人生。」

  「不,沒有浪費。」齊木忍不住彎起嘴角摸了摸她的頭,然後牽著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む倒不如說,她幫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麻煩。め


第78章 番外二

  順利的考上了東京大學之後,祐理就正式搬到東京來住了,然後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有些古老的小公寓,雖然這個小公寓的面積並不大,但是一個人住感覺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租房子的費用她也不好意思再向家裡要了,便在隔壁街區找了個咖啡店打工,時薪一千円,如果是晚班的話還可以拿的更多,基本上可以供應自己的日常開銷了。

  不過才住了沒幾天,她開始感覺房間有些不夠用了,因為家裡經常會多一個人。

  多個了超能力者。

  剛剛進入春天,溫暖的陽光灑在地面上,把冬天殘留的最後一絲寒冷也驅散了。祐理走到自己家門前,然後從書包裡掏出鑰匙插入鎖孔,哢噠一聲打開了門。

  反手關上門之後,她一邊脫鞋一邊迫不及待的從書包裡翻出她剛剛買到的新遊戲,拆開塑膠包裝之後動作飛快的把光碟放入了電腦裡。

  按著滑鼠啟動遊戲,祐理按下start後心忍不住懸了起來,看到劇情正常開始才松了口氣,然後打開光碟裡附贈的圖冊,開始看裡面的介紹。

  於是齊木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祐理正坐在地上一臉凝重的盯著電腦螢幕,螢幕裡的背景是一個表情困擾的女孩子,她正握著滑鼠在幾個選項之間來回徘徊。

  「祐理,吃蛋糕嗎?」齊木把他剛從街上買來的蛋糕和布丁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嗯……」祐理蹙著眉應了一聲,視線卻緊緊盯著螢幕中的選項,邀請由美去電影院嗎?可是貿然邀請好感度可能會下降誒,如果直接說明天見的話,搞不好就變成兩條不相干的線了。

  其實要解決祐理的煩惱簡直太容易了,只要存檔之後兩個選項都試一下就好,然而偏偏祐理玩遊戲不喜歡存檔,只要打出第一個he,這個遊戲就會被她忘卻在腦後了。

  齊木側過頭看了眼專心致志的祐理,然後用叉子叉了一小塊蛋糕走到她身邊,把蛋糕遞到了她的嘴邊。

  張開嘴一口吃掉齊木送到嘴邊的蛋糕,祐理舔了舔嘴角,猶豫再三之後,還是選擇了「邀請她去電影院」。

  很快,幾個選項就暗了下去,螢幕中的女孩子微微愣了愣,然後換了個立繪笑眯眯的說:「抱歉,我今天還有社團活動,改天吧。」

  ……不妙,這絕對是走向be的flag。

  祐理咬著下唇盯著螢幕,猶豫自己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就這樣玩下去,齊木拿著咖啡布丁走過來,然後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挖了一勺布丁放進嘴裡,齊木安靜的看著螢幕裡的男主和由美道別後的劇情,男主有些失望的回到家裡,然而剛到家,他就突然收到了由美髮來的郵件。

  祐理疑惑的用滑鼠點開由美的郵件,上面只有一句話——『謝謝前輩上次借我的筆。』

  ……這妹子到底是在傲嬌還是在發好人卡啊。

  給祐理喂了口咖啡布丁,齊木淡淡的開口:「這應該是男性向遊戲吧?」

  「對啊,」祐理點了點頭,然後噗的一聲笑了起來,「說起來,如果當初折原臨也讓我去的是,我也許會更樂意一點。」

  齊木沉默了一會,把沒吃完的咖啡布丁放在了桌子上:「難道說祐理比起男性更喜歡女性嗎?」

  「誒?」祐理歪著頭想了一會,然後搖了搖頭,「也沒有啦……不過,總覺得女孩子更加可愛?啊,這麼說來,我好像很少會對帥氣的男性產生特別的想法誒,但是如果是可愛的女孩子,就會想要多看幾眼什麼的……」

  越說越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對勁,祐理轉頭看向齊木,想要問問他是怎麼想的,然而身邊已經空了。

  左右看了看只剩她一人的房間,祐理迷茫的眨了眨眼,然後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電腦螢幕,玩了一會遊戲之後,她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回來了?」祐理把桌子上的咖啡布丁往旁邊推了推,「呐,我可沒有偷吃哦。」

  一隻手從身後伸出,拿走了桌子上的咖啡布丁,祐理的餘光不甚在意的瞟了那只手一眼,卻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把咖啡果凍拿走的那只手白皙修長,分明是屬於女孩子的手,祐理的視線沿著這只手慢慢往上移動,出現在她視野裡的是一個面無表情的短髮女孩子。

  「……誰?」

  「是我,」女孩子摸了摸她的頭,見她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忍不住微微彎起了嘴角,「齊木。」

  「……誒?」祐理愣了半天才陡的睜大眼,「誒誒誒?齊木?!你變成女孩子了?」

  連這種事都可以做到嗎?

  「只是改變了性別而已,很簡單,」齊木在她身旁坐下來,「祐理不是比較喜歡女孩子嗎?」

  「……」就因為這個理由嗎!

  不過仔細看看,齊木變成的女孩子戴著眼鏡,淺紫色的短髮微微有些亂,如果放到遊戲裡的話,大概是那種長期呆在圖書館的……安靜的文學少女。

  事實上齊木也確實很安靜。

  祐理盯著她看了一會,耳根漸漸染上了一絲紅色,不妙,她竟然覺得這樣的齊木好可愛,她一定是瘋了。

  「看來,祐理好像比較喜歡我現在的樣子呢。」齊木撫上她的側臉,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然後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祐理一驚,立刻鬆開滑鼠往後挪了一下逃離她的手:「你要幹嘛?」

  齊木微微彎起嘴角,然後按住了她撐在地上的手:「你不是知道嗎?」

  「什……什麼,」祐理愣愣的看著齊木湊近的臉,心臟控制不住的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她趕緊使勁搖了搖頭,「不行啊,現在的齊木可是女孩子啊!」

  「什麼不行?」齊木湊近她耳邊低聲說,「我還什麼都沒說呢,祐理在想什麼?」

  祐理的臉色頓時騰的漲的通紅,她伸出還空著的那只手抵住齊木的胸,有些窘迫的想要阻止她的靠近,可是掌心柔軟的觸感卻讓她一下子愣在了那裡:「啊咧……?」

  有些不信邪的又用手摸了摸,祐理頓時瞪大了眼:「竟然還有胸!變態!」

  齊木:「……」

  「呀嘞呀嘞,我好像被祐理占了便宜啊,」齊木在她的唇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可以補償我嗎?」

  比起齊木作為男性的時候,被女孩子親吻的感覺反而讓祐理的心底湧起一股奇怪的悸動,她有些緊張的看著齊木:「……補償?」

  「比如說,」齊木微微彎起嘴角,「上次……祐理生日的那次,可以再來一次嗎?」

  再來一次……?

  祐理的腦中一下子就想起了她生日那天被某人吃幹抹淨的悲慘回憶,那天齊木也是不停在自己耳邊說什麼再來一次,然後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結果第二天祐理直接向學校請假了,連晚上的咖啡店的打工也沒去。

  她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自己哭著向齊木求饒,讓他放過自己的時候,齊木都假裝沒聽見的!

  「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要!」祐理堅定的搖頭拒絕。

  「……」齊木的表情依然沒什麼變化,祐理卻莫名的從她眼眸中看出了失望,看著她一語不發的收回手坐正身體,然後拿起桌上的咖啡布丁一勺一勺的吃著,祐理突然有些心虛起來。

  其實也並不是絕對不行,畢竟她當時也有舒服到,不然是不會放任齊木做那麼多次的。

  只是身體果然還是承受不住,結果她一生氣就晾了齊木三個多月,而且再怎麼說現在的齊木可是女孩子!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啊喂!

  「啊……對了,打工的時間快到了,我得出發了,」祐理生硬的轉移話題,從地上站起來之後拿上她的書包往玄關走去,然後笑眯眯的朝齊木揮了揮手,「拜拜啦,齊木。」

  房門被砰的一聲關上,屋內又重新歸於一片寂靜,齊木的目光動了動,看向牆上掛著的有些古老的鐘,指標指向五點半,可他記得祐理的打工是從七點開始的。

  む呀嘞呀嘞,那個笨蛋。め

  *

  晚上十點的時候,祐理從打工的咖啡廳走出來,外面正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她站在屋簷下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雨水的大小,感覺好像是不用傘也可以的程度。

  「啊,白石還沒走嗎?」一個頭髮修剪的很短的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然後停在她身旁,「難道是沒有帶傘?」

  「……今天出門比較急,忘記了。」祐理淺淺的笑了笑,然後往臺階外跨了一步,準備淋一點小雨直接回家的時候,身旁的男人卻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呃,抱歉,」男人立刻鬆開她的胳膊,然後從自己包裡掏出一把傘遞給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我家很近,沒傘也沒關係,白石是女孩子,還是不要淋雨的好。」

  「不不不不用了,」祐理趕緊把傘還給他,「我家也很近的,而且也許會有人來接我……」

  「來接你?」男人愣了愣,「難道是男朋友?」

  「嗯,」祐理彎起眼睛笑了起來,然後把手中傘又塞回他的手裡,「傘還給你吧,謝謝你,我先走了。」

  男人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立刻抬起頭想要叫住祐理,然而眼前的街道空蕩蕩的,哪裡還有祐理的影子。

  祐理拐入自己每天穿過的小巷,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了眼天空,雨水還在密密麻麻的落著,可是她的身上卻完全沒濕,甚至沒感覺到雨水滴到了頭上,就像是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幫她擋雨一樣。

  大概是齊木吧。

  祐理忍不住勾起嘴角,然後心情愉悅的往家裡走去,沿著樓梯走上二樓後掏出鑰匙開門,不大的房間裡一片漆黑,似乎誰都沒在的樣子。

  然而榻榻米上已經鋪好的被褥卻告訴她齊木在這裡,輕手輕腳的脫了鞋往屋內走去,她果然看到齊木正躺在被子裡,看起來像是已經睡著了。

  「……已經變回來了啊,」祐理有些好奇的戳了戳他的臉,然而齊木一點反應都沒有,「啊咧?睡著了嗎?」

  沒有睡著吧,畢竟剛才還幫她擋雨來著。

  「難道是生氣了嗎?」祐理眨了眨眼,在他床鋪旁蹲下來,抱著膝蓋歪著頭靜靜的看著他,看了好一會之後,一直閉著眼的齊木終於睜開了眼,然後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祐理,這樣看著我是不行的。」

  「誒嘿,」祐理得逞的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沒有睡著,幹嘛裝睡啊?」

  「……」齊木微微彎起嘴角,然後朝她招了招手,「過來,我告訴你。」

  祐理聽話的俯下身湊近她,卻被齊木抓住手腕猛地往下一拉,她一下子猝不及防的撲到了他身上,然後被抱著快速的翻了個身,下一個瞬間,齊木已經壓在了自己身上。

  祐理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在齊木俯下身吻她的時候緊張的捂住他的嘴:「等等!……窗簾還沒關上呢!」

  齊木的眼中浮現一絲笑意,他抬起眼眸看向窗簾,窗簾立刻就自己拉上了,沒有燈光的室內一下子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大概是看不見的原因,觸覺反而變得格外敏銳起來,撒在她脖頸間的熾熱的呼吸和舌尖被吮吸舔舐的感覺都那麼清晰,她的襯衫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解開了,很快,唇舌遊走的地方就傳來了濕熱而癢癢的感覺。

  敏感的地方被不斷舔舐撫摸著,祐理忍不住壓抑的呻|吟了一聲,然後就發現她的內褲又突然之間不翼而飛了。

  齊木那個笨蛋……又用超能力做奇怪的事了!

  涼颼颼的感覺讓她不自覺的想要併攏雙腿,卻有一隻手更快的撫上她的大腿根部,輕輕的揉了揉敏|感的頂|端之後,他抽出手指低聲說:「已經濕了。」

  祐理頓時窘迫的想要逃跑,可是已經有一根手指進入了她的身體,大概是已經濕潤的緣故,進去完全不困難,進進出出幾次以後,摩擦帶來的酥麻感讓她變得沉迷其中了。

  「還想要更多嗎?」齊木一邊親吻她一邊低聲問,磁性的嗓音像是誘惑一般,祐理有些茫然的睜開眼,不自覺的就點了點頭。

  很快另一個炙熱的東西就抵上了她的大腿根部,甚至已經蹭進去了一點點,祐理一驚,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答應了什麼,想要推開他的時候,雙手卻突然被看不見的東西束縛,然後被用力的反壓在了頭頂。

  「喂!不要把超能力用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啊!」祐理惱羞成怒的控訴。

  然而剛說完,她就感覺那個粗大的東西已經擠進了自己的身體,差不多完全進入之後,強烈的充實感和被撐開的感覺讓她有種意外的滿足感,感覺到他退出一點點又再次衝撞進來,祐理破碎的呻|吟聲頓時控制不住的溢了出來。

  「祐理不喜歡嗎?」齊木的聲音依舊淡淡的,耐心的在她體內緩緩動著,像是要勾起她的*一般,已經完全濕潤的甬道也讓他的動作變得更加順暢,他頓時低低的笑了一聲,「這不是很喜歡嗎?」

  「嗚……喜歡啊……」祐理感覺她連眼淚都快出來了,呼吸也變得急促,忍不住抬起腳勾住了他的腰,「快一點……」

  「好,快一點。」

  像是實現她的願望,他的動作果然快了起來,曖昧而粘膩的水聲在室內不斷響起,強烈的快|感積累到頂峰的時候,祐理感覺小腹劇烈的收縮了一下,然後就有什麼熱熱的東西緩緩流了出來。

  「到了嗎?」齊木溫柔的摸了摸她被汗水浸濕的額頭,俯下身輕柔的親吻著她,「再來一次吧?」

  祐理愣了愣,立刻嗚咽著搖了搖頭:「不要了……」

  可是求饒是沒用的,齊木又假裝沒聽見的樣子,讓她翻了個身之後,從背後再次深深的進入了她的身體。這之後做了好幾次,在浴室清洗的時候忍不住又做了一次,最後祐理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抱著她從浴室走出來,齊木看了眼地上一片狼藉的被褥,眼神微微一動,壁櫥就自動打開了,嶄新的被褥從裡面飛了出來,然後平整的在地上鋪好了。

  把已經睡過去的祐理放在床鋪上,看著她自動在被窩裡縮成一團,齊木忍不住彎起嘴角,掀開被子躺進去之後從背後摟住了她的腰,然後滿足的吻了一下她的發頂:「晚安,祐理。」

  *

  理所當然的,祐理第二天又向學校請假了,不過齊木也跟著一起請了假在家裡陪她,結果就變成了——她正窩在齊木的懷裡打遊戲。

  「這個……果然應該選擇以後再告白吧?」祐理又在幾個選項之間來回糾結,「現在會不會太早了?」

  「不,好感度已經滿了,可以直接告白了。」齊木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按下滑鼠點了一下「告白」,螢幕裡的由美愣了一下之後,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太好了!我、我也是一樣的喜歡著前輩哦……一直以來。」

  祐理:「……」

  「不玩了!我要去玩乙女向遊戲!」

  「不擔心又被捲入奇怪的遊戲裡嗎?」

  「……」

  「不過捲入了也沒關係,我會去找你的。」

  祐理愣了愣,嘴角不可抑制的彎了起來:「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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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番外三

  祐理打工的咖啡店,離她現在租的小公寓非常近,只要穿過一條小巷再走五分鐘左右就到了。

  雖然近,但時薪並不算高,她完全有更好的選擇。

  不過因為店裡生意一般般,基本每天都有沒有賣完的蛋糕點心,已經步入中年的店長人很好,會讓員工們把這些蛋糕之類的分一分帶回家,所以祐理經常能得到免費的小蛋糕,有時候也會有咖啡布丁。

  這才是她真正留下來的原因。

  然而自從街對面新開了一家女僕咖啡廳之後,店裡的生意明顯變得有些冷清起來,店主也漸漸產生了辭退多餘員工的想法。

  「女僕啊……」店主隔著玻璃遠遠的看著街對面生意興隆的女僕咖啡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的目光開始在外貌出眾的祐理身上打轉。

  如果給白石祐理穿上女僕裝的話,店裡的生意一定會變好的!

  還在擦桌子的祐理突然一個激靈,她疑惑的回頭看了看空蕩蕩的店,目光和站在總台的店長交匯了一下,然後莫名的收回了視線。

  **

  「不行,」祐理聽完他的話之後立刻搖頭拒絕,「只有這個絕對不行,店長,我可是有男朋友的,要是他知道了會生氣的。」

  「雙倍時薪怎麼樣?」店長笑眯眯的豎起兩根手指,「我考察過了,那家女僕咖啡店的女孩子們都沒有白石漂亮。」

  「……那其他人呢?」祐理黑線的問,「如果我穿女僕裝的話,佐藤和江島怎麼辦?他們穿什麼?」

  「他們就跟平時一樣,畢竟只有白石是女孩子啊,」店長見祐理的臉色有些猶豫不決,立刻伸出三根手指,「……三倍!」

  祐理:「……」

  不得不說,金錢的吸引力,對她來說還是很大的。

  「……成交。」

  於是第二天晚上過來打工的時候,店長就不知道從哪里弄到了一套女僕裝讓她試穿。

  祐理低下頭看向袋子裡露出來的輕飄飄的荷葉邊,她有些不自在看了眼不遠處一臉期待的佐藤和江島,然後硬著頭皮接過衣服往更衣室走去。

  雖然說是女僕裝,但是也不知道店長是從哪里弄來的,款式有些過時,看起來完全比不過街對面的女孩子們穿的改良後的可愛女僕裝。

  對著鏡子照了照正面和背面,理了理後腰的大蝴蝶結,把白色的長襪拉到大腿,然後帶上頭飾,祐理猶豫了好久才推開更衣室的門,然後慢慢走了出去。

  走進咖啡店的大廳,聽到腳步聲的店長和另外兩個還在聊天的店員的視線立刻刷的看向她,結果咖啡店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這反應讓祐理有些茫然,她不自在的扯了扯裙擺:「怎麼了?不好看嗎?」

  「……怎、怎麼會!」佐藤和江島異口同聲的否認。

  簡直可愛到爆炸!鼻血都要流出來了!啊啊啊感謝店長做出的這個決定!

  「我的眼光果然不錯哈哈哈,」店長開心的拍了拍祐理的肩,「振興我們店的重大任務就交給你了!白石!」

  祐理:「……」

  她有些心累的歎了口氣,然後認命的開始晚上的工作,要知道現在的時薪可是三倍!這都是為了——給齊木買禮物!

  沒錯,齊木的生日快到了,她早就在策劃給齊木送什麼了,自從上次在電視購物裡看到全自動布丁製作器之後,她就想給齊木送那個,不過價格也貴的驚人,要五萬円。

  按現在的時薪,除去生活費和房租,她起碼得攢一個月才能攢下來,不過如果是三倍時薪的話,竟然只要十天就夠了?

  扳著指頭算了算,祐理就覺得穿女僕裝也沒什麼了。

  聽到店門放置的風鈴叮鈴的響了一聲,祐理立刻來到門口微微頷首:「歡迎光臨。」

  「嗯……」進門的顧客漫不經心的掃了眼有些冷清的店,然後微微蹙起眉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的餘光落在自己面前笑眯眯的女孩子身上,然後一下子僵在了那裡,「啊……啊咧?」

  「請往這邊來。」祐理輕車熟路的帶著他往空位走去,回頭看去時卻發現這個人並沒有跟上來,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就這麼盯著她。

  祐理愣了愣,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這位客人,怎麼了?」

  「啊!不……我、抱歉。」他尷尬的撓了撓頭,然後迅速跟上祐理的腳步,在她安排的空位坐了下來,然後繼續一臉呆滯的盯著她。

  「嗚哇……看呆了呢……」站在不遠處的佐藤小聲的跟江島耳語,「果然殺傷力巨大啊,看來我剛才的表現還是很淡定的。」

  「那肯定啊,白石比對面的女孩子品質高太多了好嘛,」江島看著掏出手機偷偷對著祐理的背影拍照的男人,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我估計等會就有一堆人聞風而來了。」

  果然沒過多久,店門口就有幾個人探頭探腦的張望著,然後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朝他們走來的祐理時陡的睜大了眼,呆呆著跟著她走進去坐下之後,幾個人才壓低聲音交頭接耳起來。

  聽到背後傳來哢擦一聲響聲,祐理的腳步微微一頓,還是走到了後廚對佐藤說:「四杯咖啡奶昔。」

  「瞭解。」佐藤對她點了點頭。

  還不到兩小時,店裡的生意已經空前的爆滿了,三個店員忙不過來,最後連店長都出來幫忙了,而引發這一切的原因,無疑就是祐理的女僕裝。

  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掛上了打烊的牌子之後,祐理總算松了口氣,來到更衣室換下了女僕裝,然後拿上自己的包回家。

  大概是今天的客人太多,祐理回家的時間比以往要遲上一些,打開鑰匙開門就看到正在房間裡看電視的齊木,她忍不住彎起嘴角,換了鞋之後跑進去,然後親昵的從背後摟住了他:「齊木~看什麼呢?」

  「電視劇,」齊木把她拉到懷裡坐下,然後抱著她一起看,「剛出的刑偵劇,挺有意思的。」

  「嗯……」靠在他溫暖的懷裡軟軟的應了一聲,祐理看著螢幕裡縝密而緩慢的推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困意漸漸襲了上來。

  一集還沒有播完,齊木就聽到懷裡的女孩子發出了淺淺的均勻的呼吸聲,他輕輕的揉了揉她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窩裡,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不久前買的手機,點開了相冊裡的一張照片。

  照片中是一個女孩子的側面,穿著中規中矩的女僕裝,正在給客人端咖啡,然而即使這樣也遮不住女孩子讓人驚豔的容貌。而這張圖在網上流傳沒多久,就被齊木看到了。

  他立刻瞬移去了那家咖啡館,才走到門口,齊木就聽到店長不斷響起的心聲——

  「果然讓白石穿上女僕裝是正確的選擇!就算給她發三倍工資也不虧!」

  三倍工資……

  聯想到祐理前幾天在便簽上記下的全自動布丁製作器的購買電話,齊木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む呀嘞呀嘞……那個笨蛋。め

  **

  第二天晚上去咖啡店打工的時候,店裡已經快坐滿了,雖然上白班的姐姐們也穿上了女僕裝,不過絕大多數人還是時不時看向後廚入口,仿佛昨天那個漂亮可愛的女孩子隨時會從裡面走出來一樣。

  匆匆趕上了換班的時間,祐理換好衣服走出去之後,立刻就感受到刷的朝她看來的數十道視線,她的動作微微一僵,然後迅速揚起笑臉開始了今晚的工作。

  門口的風鈴傳來清脆悅耳的響聲,剛把手上的蘇打水放下的祐理立刻來到門口習慣性的微微彎腰:「歡迎光……」

  話還沒說完,祐理就呆在了那裡,她愣愣的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齊木,直到齊木往前踏了一步,她才陡然反應過來,移開視線有些結結巴巴的說:「請……請往這邊來。」

  為什麼!為什麼齊木會過來!

  祐理的大腦一片空白,一臉懵的往店裡走著,連動作都變得僵硬起來,差點就同手同腳了。

  齊木安靜的跟在她後面,雖然不知道祐理現在在想什麼,但是看到她微微泛紅的耳根,他的內心升起一股愉悅感,決定再欺負一下。

  看著齊木坐下,祐理拿過菜單遞給他,連視線都不敢跟他對上,低著頭小聲的問:「……要什麼?」

  「咖啡布丁吧,」齊木沒翻功能表,而是支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窘迫的祐理,眼裡滿是笑意,「經常吃的那個。」

  「……嗯,馬上就好,」祐理的臉變得更紅了,列印好小票後幾乎是逃一般的跑到了後廚,然後欲哭無淚的拍了拍佐藤,「等會你幫我送過去吧。」

  「可以是可以……不過,」佐藤好奇的看了眼那個不起眼的男人,「剛才就覺得你有些奇怪了,啊,難道是……認識的人?」

  「……」祐理的臉還是紅紅的,半響才有些羞澀的說,「我的男朋友。」

  佐藤:「……」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白石剛才說了什麼?……男朋友嗎?那傢伙?

  一直以來自己雖然對白石很有好感但是遲遲沒敢做什麼,就是因為佐藤覺得自己配不上她,東大名校出身,長得漂亮性格也好,平時工作也很勤快,從她身上似乎找不出缺點。

  可是這樣完美的人,竟然找了一個那樣平凡又不起眼的男朋友?

  佐藤的心裡一下子產生了強烈的違和感和嫉妒感,如果連這個人也可以的話,那他也綽綽有餘不是嗎?

  「怎麼了?」祐理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看到他回過神來才笑著把手中的小票遞給他,「那就拜託你了。」

  「為什麼……白石不自己去呢?」佐藤垂下眼眸,視線落在手中的小票上,「不是男朋友嗎?」

  「呃……這個,」祐理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剛剛遮住大腿的裙擺,「被他看見這個打扮,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這個反應,落在佐藤眼裡,就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意思。

  白石她,並不想見她的男朋友。

  **

  齊木在原地等了沒一會,他點的咖啡布丁就被端過來了,不過過來的人並不是祐理,而是一個陌生的男性。

  態度冷淡的把咖啡布丁放在桌子上,佐藤乾巴巴的扯了扯嘴角:「請慢用。」

  [為什麼白石會跟這種傢伙在一起……?]

  齊木的眼神微微沉了沉,抬起眼眸看了他一樣,卻什麼話都沒說的收回了視線,拿起勺子開始吃盤子裡的咖啡布丁。

  收起託盤以後,佐藤並沒有離開,而是低下頭靜靜的看著他,然後壓低聲音開口:「你就是白石的男朋友吧,白石好像對你的到來感到很困擾呢,甚至都不願意面對你,還要拜託我幫她端過來。」

  齊木的手微微一頓,然後一語不發的繼續吃盤子中的布丁。

  「我不想繞彎子,開門見山地說吧,趕緊離開她,」佐藤的的餘光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另一邊大廳裡正在忙活的祐理,然後收回視線繼續說,「像你這樣的人是配不上她的,繼續死纏爛打的話,只會給她造成困擾不是嗎?」

  齊木還是沉默著,仿佛聽不到他的話一樣神色自如的吃著布丁,佐藤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的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店長的聲音從櫃檯那邊傳來:「佐藤,過來幫一下忙!」

  佐藤沒說出口的話頓時梗在了喉嚨裡,他有些忿忿的瞪了眼齊木,然後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祐理的晚班並不長,十點就結束了,快到十點的時候,她匆匆的收了一個客人的現金之後,回頭瞟了眼齊木剛才坐著的地方,那裡已經空了。

  已經回去了嗎?

  有些不解的歪了歪頭,祐理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然後來到了更衣室,哼著調子解扣子的時候,餘光陡然看到門背後站著的陰影,她嚇得一個激靈,趕緊捂緊了胸前的衣服:「誰?!」

  門後那個黑影慢慢的走了出來,赫然正是佐藤。

  「……什麼啊,是佐藤啊,」祐理頓時松了口氣,「為什麼不打招呼就跑進來了?嚇了我一跳,還以為是什麼變態呢。」

  「……白石,」佐藤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的樣子,半響才憋出一句,「我有話想跟你說……那個,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跟我說嗎?」祐理眨了眨眼,「就在這裡說嘛,店長和江島又聽不見。」

  「不,那個……」佐藤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起勇氣開口,「因為是非常重要的話,所以……那個……」

  祐理沉默的站在原地等他開口,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佐藤在這一瞬間突然間想起之前對他視而不見的齊木,心裡無來由的產生了一絲恐慌,但是在心底憋了很久的話卻已經不受控制的說出了口:「我一直……都很喜歡白石!」

  「……抱歉,我已經有男朋友了。」短暫的驚訝之後,祐理幾乎都沒有思考就直接拒絕了,然後轉身往自己的儲物櫃走去,「那個,我想換衣服了……」

  明顯的逐客令,佐藤怎麼會聽不出來,他有些不甘心的握緊拳頭,臉因為憤怒甚至變得有些扭曲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是他?那個傢伙那麼平凡!哪一點配得上你了?!」

  「平凡?」祐理表情怪異的重複了一遍,「你是在說他……平凡嗎?」

  她的眼神帶著些不可思議,仿佛聽到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一般,然後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對了,大概在你們看來,他的確是挺平凡的,畢竟是他想讓你們產生這樣的想法啊。」

  「……什麼?」佐藤愣了愣,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然而祐理卻沒有再開口了。

  把自己的衣服從儲物櫃裡拿出來之後,她慢慢走到了他面前,然後微微挑了挑眉:「而且,也沒有什麼配不配得上啦,我喜歡他,所以跟他在一起,他喜歡我,所以跟我在一起,就這麼簡單。」

  看著還呆怔的站在原地的佐藤,祐理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拿著衣服繞過他往衛生間走去。

  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佐藤已經不見了,祐理把換下來的女僕裝放進儲物櫃裡,合上櫃門之後,她垂下眼眸沉默了一會,然後推開後門走了出去。

  深夜的空氣帶著些許涼意,祐理腳步輕快的往前走了幾步,就發現齊木正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等她,身後影子在地面上被拉的很長,獨自一人的身影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寂寥。

  「啊咧?你沒有回去嗎?」祐理慢慢走到他面前,腦中卻突然想起自己在咖啡店穿女僕裝的事被他發現了,語氣一下子就虛了,「那個……我不是故意瞞著你啦……」

  沒有聽到回應,卻感覺頭頂被輕輕的撫摸了幾下,祐理愣了愣,立刻松了口氣,然後一個熊抱撲進齊木的懷裡:「你不要不開心就好啦,要是不喜歡,我以後就不做了。」

  她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像是真的擔心他會生氣一樣。其實齊木對她瞞著自己穿女僕裝的事並沒有生氣,佐藤所說的話也沒有影響到他,真正讓他感到不爽的,是咖啡廳裡眾多男人們內心赤|裸裸的*。

  習慣性的伸出手攬住她,齊木微微勾起嘴角,「不,女僕也可以,但是只能給我一個人看。」

  「知道啦,對了,還有一句話,也是只能說給你聽的,」祐理從他的懷裡仰起頭看向他,眼眸微微動了動,然後漸漸溢滿柔軟的笑意,「最喜歡你了喲,主人~」


第80章 番外四

  祐理一臉懵的站在位於大阪的自己家門口,又轉過頭看向她身旁臉色平靜的齊木,不明白事情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為什麼會突然和齊木一起來到大阪?

  ……似乎還要從昨天晚上說起。

  昨晚,她又被齊木壓在床上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臨近邊緣的時候,他突然低下頭埋入她的肩窩裡,然後低聲在自己耳邊說了什麼。

  結果因為身體在那一瞬間抵達了頂峰,高|潮來臨的餘韻讓她的腦袋空白了幾秒,只聽見了齊木的後半句話:「……好不好?」

  以為又是像平時一樣說著再來一次,祐理迷迷糊糊的摟住他的脖子,點了點頭答應了。

  然而在那之後,齊木並沒有再來一次,而是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就抱著她去洗澡了。

  結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祐理就發現齊木正在收拾東西,她茫然的看著齊木往旅行包裡塞衣服:「……你在幹什麼呢?」

  「去大阪,」齊木言簡意賅的回答,然後抬起眼眸看向祐理,「見你的家人。」

  「……啊?」祐理呆了呆,從床上坐了起來,「怎麼突然……要見我的家人?」

  齊木的動作頓了頓,起身走到她身旁,幫她把滑下來的肩帶拉了上去,然後撫上她的側臉:「昨天不是答應我了嗎?」

  祐理歪著頭眨了眨眼,眼神卻更迷茫了:「……答應了什麼?」

  齊木看著她清澈濕潤的眼眸,心微微悸動了一下,忍不住低下頭吻上她,然後按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纏綿的勾勒著她的舌尖,然後退出來輕輕的舔了舔她的唇瓣,祐理立刻察覺到齊木的手已經伸到她的大腿內側。

  「既然不記得了,那我幫你回想一下吧。」

  齊木聲音曖昧的在她耳邊低聲說著,指尖在她的腿根處輕輕按了按,祐理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抓住了他還想繼續深入的手:「等等!我……我記得!」

  齊木停下動作,垂著眼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祐理轉了轉眼睛,硬著頭皮開口:「我答應了……陪你去大阪,對吧?」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答應的,但是既然齊木這麼說了,那肯定是答應了,為什麼不記得了……?

  看著祐理小心翼翼詢問他的表情,齊木有些無奈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把昨晚被他脫下來丟到一邊的毛衣拿過來往她頭上套去。

  幫祐理穿好衣服後,齊木順手捏了捏她軟軟的臉頰,然後微微彎起嘴角:「走吧,去大阪。」

  ——然後就變成了現在的狀況。

  祐理給她哥哥發完郵件後合上手機,然後囧囧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所以,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來大阪呢。」

  「有重要的事,」齊木握住她的手,然後緩緩收緊,掌心灼熱的溫度漸漸蔓延著,「……非常重要。」

  非常重要?

  祐理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卻發現齊木的唇抿的緊緊的,看起來似乎有一些緊張。

  這也難怪,因為上次哥哥來東京看她的時候,在她家裡發現了齊木的外套,結果因為自己一直瞞著他齊木的事,導致後來兩個人見面吃飯時,白石一直沒有給齊木什麼好臉色。

  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拐走自家妹妹的不法分子一樣。

  那頓飯的氣氛簡直空前的沉重,白石和齊木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沒有說一句話,在兩人巨大的氣場壓迫之下,祐理顫顫巍巍的吃完那頓飯,內心簡直要淚如雨下了。

  後來聞訊而來的她爸媽也見到了齊木,而且還一起吃了飯,不過讓人意外的是,她父母倒是對齊木挺滿意的,完全沒有之前她哥哥和齊木僵持不下的現象。

  大概是她哥哥和齊木天生不對盤吧,祐理默默的猜測。

  緩緩的呼了口氣,祐理按下了自己家的門鈴,其實她有進去的鑰匙,但是這種時候果然還是應該按門鈴比較好。

  門很快就從裡面被打開了,穿著白襯衫的白石從門口走了出來,他的手裡還拿著手機,螢幕上是她剛發出去沒多久的郵件。

  看到站在門口的祐理時,他微微愣了一下,才挑了挑眉示意她進來:「你的速度挺快的。」

  祐理頓時心虛的移開視線,直接瞬移過來的能不快麼……

  順手拍了拍祐理的腦袋,白石往後退了一步讓出位置:「外面冷,快進來吧。」

  祐理立刻彎起眼睛笑了起來,然後走到玄關換鞋。

  白石眼神溫柔的看著他越來越可愛的妹妹,余光察覺到跟著她進來的齊木時,他的臉色一僵,揚起的嘴角立刻就垮了下來。

  對了,他想起來了,祐理在郵件裡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

  聽到他內心想法的齊木腳步一頓,側過頭看向白石,正好和他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了。

  兩個人心思各異的互相注視了半響,一旁的祐理脫了鞋回過頭,看到他們倆還站在原地面面相覷時,有些無語的扯了扯嘴角,然後假裝咳了一聲:「哥哥,齊木是客人哦,這樣太無禮了。」

  「……」白石很想說他哪裡算客人,卻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彎起嘴角笑了起來,「沒錯,客人,看來我得好好招待才行。」

  「……」

  [呀嘞呀嘞……果然祐理的哥哥才是最棘手的。]

  齊木有些微妙的歎了口氣,看來想徵求他同意那件事的話,大概會有點困難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齊木突然就想起了他的哥哥空助和照橋的哥哥,難道說這世上的哥哥都是這種感覺嗎?

  不過總覺得跟空助和照橋哥哥對比起來的話,突然就覺得祐理的哥哥真是太正常了——不,應該是那兩個人太變態了。

  在客廳裡坐好,白石在他們面前的玻璃杯裡倒上果汁,然後在桌對面坐了下來:「怎麼突然回來了?」

  「呃,」祐理側過頭看向齊木,「是齊木,他說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白石微微蹙起眉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然後沉下臉切了一聲,「怎麼,是來說服我交出小祐理可愛的照片的嗎?死心吧,我是不會給你的!」

  齊木:「……不是。」

  「很抱歉,就算你是我妹妹的男朋友,我也不會給你的!」

  「都說了不是了!」

  齊木的眼神凜了凜,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成拳,然後換成了跪坐的姿勢:「我有重要的話要跟你說,請你聽我說。」

  「……」白石沉默了一會,然後支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對我說嗎?」

  「啊,」齊木表情認真的看著他,「是很重要的話。」

  「哦?想讓我聽的話,也可以啊,」白石站起身來往外走去,然後拿著網球拍走了進來,舉起網球拍刷的指向他,「決勝負吧!如果能贏我,我就勉強聽一下你的話好了。」

  祐理愣了愣,頓時不滿的鼓起臉:「哥哥!」

  「我知道,你是初學者,我的要求也沒那麼高,」白石的眉漸漸蹙緊,眼神灼灼的看著他「所以只要能從我手裡拿一分,就算你贏。」

  祐理頓時在心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什麼只拿一分,她哥哥可是職業選手啊,齊木連網球都沒碰過,怎麼可能從他手裡拿分,根本就是欺負人啊。

  不,等等,也不是不可能……齊木是超能力者,要拿分的話應該相當容易吧?

  「……真的這樣就可以了嗎?」齊木站起身看向他,周身的氣場已經完全變了,「只要贏了,你就肯認真聽我的話了嗎?」

  「……」白石的眼神微微一沉,然後握緊了手中的網球,手背上的青筋隱隱浮現,「沒錯。」

  *

  完全不知道什麼情況的祐理一臉懵的看著球場中對峙的兩人,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然而白石已經往空中拋出了球,然後揮動球拍用力的朝著齊木的方向打了過去。

  齊木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朝著球飛來的方向跑了過去,然後握緊手中的球拍,把這個球又打了回去。

  「哦?居然能打回來啊,」白石微微眯起眼,然後迅速跑到最佳位置回擊了這一球,「但是要從我手裡得分,還太嫩了!」

  要控制球不飛出場外,又不能用太大的力道,還要讓身為職業選手的白石無法接球,對齊木來說實在是有些困難,但是他想要說出的話卻遠遠不是這點困難就能攔住的。

  這場賭上了人生的戰鬥,絕對不能輸!

  站在場外的祐理看著黃色的網球反復被打過來又打過去,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兩個人卻仍然僵持不下,已經打了數百個回合了,誰也沒有鬆口的意思,似乎都拼著一口氣,堅決不能輸這個球一樣。

  天色漸漸暗沉了下來,太陽一點點的消失在天空的盡頭,街頭的燈光也亮了起來,場內的擊球聲和腳步聲不停交錯響起,祐理站在場外擔心的看著他們,想讓他們停下來,卻又莫名覺得無法阻止他們。

  無論是她哥哥還是齊木,祐理從沒見過他們如此認真的眼神。

  然而數小時的拉鋸戰,已經讓白石體力不支了,他的身體早就沉重不已,每跑一步都感覺下一秒就要崩潰一般,但是一看到站在旁邊的祐理,他立刻咬緊了牙關,朝著齊木打過來的那個球跑去。

  怎麼能這麼簡單的把祐理交給這個傢伙!

  然而身體已經不聽他的指揮,白石拼命的伸長球拍,卻也沒能追上這個球,球最終擦著他的球拍邊際飛了過去,然後穩穩的落在了界內。

  「15-0,我贏了,」對面球場的齊木長長的舒了口氣,手一松,手中的球拍就掉到了地上,他慢慢走到撐著膝蓋喘氣的白石面前,然後緩緩開口,「從今以後,我會代替你保護她,會一直守護著她。」

  說著,齊木朝他彎下腰,聲音也跟著低了下來:「可以……把祐理交給我嗎?」

  祐理一愣,心底頓時溢出一股酸澀的感覺,眼眶漸漸濕潤了起來。

  齊木所說的重要的話……原來是這個嗎?

  「……啊啊,真是的,」白石胡亂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捂住額頭沉默著,半響之後才忍不住低笑了一聲,然後慢慢站直身體看著他,「喂……如果你讓祐理受了委屈,我可是隨時都會接她回來的。」

  齊木緊握的手一松,然後抬起頭看向他,彎起嘴角淺淺的笑了起來:「我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

  祐理怔怔的站在球場邊,看著調轉腳步走到她面前的白石:「哥哥……」

  「祐理,要幸福啊,」白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有些無奈卻又寂寞的歎了口氣,「就算結婚了……也要記得常回來。」

  「嗯,」眼淚不由自主的順著眼角流了下來,祐理的臉上揚起了大大的笑容,「哥哥才是,快點去找個女朋友吧。」

  「笨蛋,喜歡你哥哥的人多的是啊,」白石回過頭看了齊木一眼,然後彎下腰附在祐理耳邊悄悄說,「要是他對你不好,就告訴哥哥,哥哥幫你教訓他。」

  「不用哥哥出手啦,」祐理揉了揉紅紅的眼眶,然後揮了揮拳頭,「我自己就能修理他了。」

  她的視線和站在不遠處的齊木交匯,心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縮,然後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是齊木的話,這種可能性大概等於零吧。

  *

  從大阪回來後,齊木帶著祐理去登記結婚了。

  齊木祐理,從今天開始,這就是她的名字了。


第81章 番外五

  一如既往的吃完晚飯之後打開電視,祐理看了眼右上角顯示的時間,然後疑惑的歪了歪頭:「啊咧……說起來,我上次來例假是什麼時候來著?」

  剛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布丁的齊木動作一頓,側過頭看向她,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祐理應該是有兩個月沒來例假了。

  發現齊木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的小腹,祐理下意識的用手捂住,臉色變得有些緊張起來:「不會吧……也許,只是月經不調?」

  齊木沉默了一會,果斷拿上外套往外走去:「走吧,去醫院。」

  *

  忐忑不安的在檢驗室外面等了很久,直到醫院的護士把檢測結果遞給他們,然後彎著眼睛很開心的說:「恭喜你們,肚子裡有小寶寶了哦。」

  祐理一愣,下意識的捂住自己毫無起伏的小腹,然後抬起頭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齊木:「有點……快?」

  ……怎麼辦,總覺得還沒準備好的樣子。

  雖然一直以來確實沒有採取什麼避孕措施,但是祐理也會有意無意的避過危險期,因為她還不想這麼早就要孩子,畢竟連大學的課程都還沒有結束。

  護士敏銳的察覺到眼前兩人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女孩子看起來滿臉猶豫的樣子,而站在女孩子身旁的男性面無表情,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

  「那個,你真的是她的丈夫吧?」護士有些不確定的低下頭看了眼手中的資料,「齊木……楠雄先生?」

  齊木臉色不變的點了點頭,視線卻不由自主的往祐理的小腹瞟去,然後微微蹙起了眉。

  視線在神色各異的兩人身上轉了一圈,護士不由得在心裡遺憾的歎息了一聲,看來也不是每個家庭都會熱烈歡迎新生命的到來的,至少,她面前的這對就不是。

  把檢測結果收了起來,齊木看了眼還在發呆的祐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然後輕輕握住她的手:「走吧。」

  祐理陡的回過神來,周圍有些吵鬧的聲音又再次在耳邊響起,她默默的握緊齊木的手,掌心的溫度讓她變得安心了起來。

  穿過人聲鼎沸的大街時,看到齊木緊抿著嘴把她護在身旁,像是生怕別人碰到她一樣,祐理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用這麼緊張啦,」她輕輕的撓了撓齊木的掌心,然後微微翹起嘴角,「呐……要告訴他們嗎?」

  祐理說的「他們」是指雙方的家人。

  齊木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牽著祐理拐進了一條無人的小巷:「先回家吧。」

  在三個月前登記結婚之後,原先祐理租的房子就有些不合適了,兩個人商量了一下,乾脆掏出積蓄搬到了一個大一點的新屋子裡。

  還是學生的祐理當然沒有這麼多錢買下這個房子,基本都是齊木出的,彼時的齊木已經從大學畢業開始工作了。

  至於是什麼工作,因為齊木似乎簽了保密協議,祐理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空助給他介紹的,類似研究性質的工作。

  工作時間似乎非常自由,然而他每月拿到的薪酬卻驚人的高,每次看到卡裡的數字蹭蹭的上漲,祐理就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這一度讓她懷疑齊木是不是參加了什麼危險的人體實驗之類的。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齊木知道了,結果又被他按在床上做了好幾次,還抓著她的手把他全身都摸了個遍,證明他並沒有接受什麼奇怪的實驗。

  ……想想也對,以齊木的性格,寧願一分錢不賺,也不會讓人解剖自己的。

  瞬移到家裡的時候,祐理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確定沒什麼異常才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往玄關走去:「果然以後還是不要瞬移了……」

  才走了兩步,她的手腕就被齊木緊緊的抓住了,祐理愣了愣,停下腳步回頭看去,卻被他輕輕一拉,直接帶入了懷中。

  被他圈在溫暖的懷抱裡,祐理自然的摟住了他的腰,然後愜意的眯起眼,像只小動物一樣在他胸前蹭了蹭:「怎麼了?」

  齊木沉默不語的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聲問:「祐理,你想要這個孩子嗎?」

  「……誒?」祐理的瞳孔微微一縮,她彎起的嘴角變的有些僵硬,然後又立刻笑了起來,「你在說什麼呢,難道你不想要嗎?」

  想要,他當然想要。

  這是祐理和他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想要,可是,如果是他的孩子的話,齊木很難保證這個孩子是個普通人。

  作為超能力者誕生於這個世界時,他被賦予了很多常人沒有的能力,但也相應的被剝奪了很多東西,成就感、緊張感、驚喜,這些他都感受不到,憤怒悲傷或是高興喜悅的心情也幾乎沒有。

  而給予他這些的,正是祐理。

  可以說是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齊木才算真正擁有作為一個普通人才會有的感情變化,甚至能夠在日常生活中感受到比吃咖啡布丁還要多的幸福感。

  可是這個孩子,也能得到和他一樣的幸福嗎?

  也許會更多的感覺到……不幸?

  齊木心裡各種想法混亂的交織著,卻突然感覺自己的臉被輕柔的撫摸了一下,他的意識一下子被拉回了現實,然後對上懷裡的祐理複雜的眼神。

  「笨蛋,不要亂想啊,」祐理的指尖從他的側臉劃過,然後踮起腳摟住了他的脖子,聲音像是歎息,「雖然這個孩子來的比我想像的要快,但是你知道嗎,剛才你帶著我瞬移的時候,我突然變得很緊張……我害怕失去它。」

  「明明才知道它的存在,但是怎麼說呢,很不可思議的一種感覺,」祐理握住他的手腕往下拉,輕輕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就好像,已經能感覺到它了。」

  齊木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是他熟悉的軟軟的觸感,就像祐理說的,明明連起伏都還沒有,他的心底卻突然產生了一股滿足感。

  「而且,我覺得你會是一個好爸爸的,」祐理把臉埋入他的懷裡,然後偷笑了一聲,「隔壁的遊太不是很喜歡跟你一起玩嗎?」

  一說起游太,齊木的腦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現了改造人汽水超人2號。

  呀嘞呀嘞……他差點忘了,就算是普通人,也免不了會有很多煩惱的。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祐理開始變得嗜睡,也越來越喜歡吃東西,但是以前被她鍾愛的蛋糕和甜點,現在卻連看都不想看到了。

  肚子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重,漸漸的連走路都變得有些困難起來,必須要齊木扶著她才能在家附近稍微活動一下。

  因為沒有見過其他的孕婦,祐理以為大家懷孕了應該都是這麼大,結果齊木的媽媽齊木久留美過來看她時,忍不住微微蹙起眉擔憂的說:「總覺得……比一般人要大?」

  「誒?」祐理愣了愣,頓時變得緊張起來,「要大嗎?……和普通人不一樣嗎?」

  齊木也立刻看向祐理的肚子,因為他的透視能力對祐理不起作用,所以也完全不知道祐理的肚子裡是什麼情況。

  「這個……我有小楠和空助的時候好像都沒有這麼大……」齊木久留美微微眯起眼打量著她的肚子,「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祐理抬起頭和站在身旁的齊木交換了個眼神,果斷決定還是去醫院看一下,結果出來後,祐理和齊木拿著檢測報告,一同沉默了。

  她的肚子裡,有兩個孩子。

  俗稱——雙胞胎。

  「看來……要重新考慮名字了。」

  **

  大概是因為祐理的身體素質一向不錯,在醫院裡生產的過程還算順利,除去中間因為痛叫的撕心裂肺導致齊木情緒波動太大差點摧毀整個醫院的電子設備……總之,兩個孩子順利出生了。

  然而奇怪的是祐理記得之前檢查的時候,醫生還告訴她是兩個女孩子,結果出生之後就變成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這讓她產生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不過兩個孩子出生以後的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之後也沒出現什麼不太妙的事件,祐理也就松了口氣,然後趴在嬰兒床旁邊看著裡面睡的香甜的兩個小寶寶發呆。

  「哥哥,齊木佑介,妹妹,齊木千繪。」用手指輕輕撫摸著千繪柔軟的臉頰,祐理忍不住彎起眼睛笑了起來,沒想到剛才還閉著眼睛睡覺的佑介卻在這時突然睜開了眼,淺紫色的大眼睛眨巴著看著她,然後開口說:「媽媽,我餓了。」

  祐理:「……」

  發音雖然還軟軟糯糯的有些含糊,嘴角雖然還在流口水,但是這句話絕對不是一個才出生兩個月不到的寶寶能說出來的啊喂!

  就在祐理一臉懵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時,房門哢噠一聲被推開,齊木快速的從外面走了進來,然後停在嬰兒床旁邊面無表情的看向佑介:「你嚇到她了。」

  「……我餓了,」佑介一臉無辜的說,然後又拉上身旁還在睡覺的妹妹背鍋,「而且,千繪也說她餓了。」

  「別說謊了,千繪又不會超能力。」

  「可是我能聽到千繪的心聲。」

  祐理:「……」

  「到底是怎麼回事!」

  結果在她的逼問之下,齊木和佑介這才一五一十的說出了真相——

  齊木佑介是和他爸爸一樣的超能力者,而齊木千繪是和她媽媽一樣的普通人,在他們倆出生的那天,齊木就知道了這一切,然後立刻和佑介協商,要他好好的扮演一個小嬰兒。

  於是佑介全程學習他的妹妹,吃了睡,睡了吃,成功的瞞過了祐理,讓她以為自己的孩子都是普通人。

  祐理聽完之後一臉黑線:「……所以為什麼要瞞著我?難道覺得我會無法接受嗎?」

  「……大概是因為爸爸不知道媽媽在想什麼吧,」佑介慢悠悠的在空中漂浮著,臉上還是一副沒睡醒的迷糊表情,「而且媽媽覺得我是普通孩子的時候,不是松了口氣嗎?」

  ……好像確實是這樣。

  祐理不由得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三個人還在交談的時候,在嬰兒床裡睡的香甜的千繪慢吞吞的翻了個身,然後緩緩睜開了眼,剛才還在空中漂浮的佑介一驚,在千繪完全醒來之前立刻瞬移到了她身旁,然後一秒進入睡覺狀態。

  祐理:「……」

  迷迷糊糊睜開眼的千繪眨了眨圓圓的大眼睛,然後彎起眉眼開心的朝著祐理伸出了兩隻短短的小手,祐理的表情頓時柔和了幾分,然後溫柔的把千繪抱了起來。

  躺在嬰兒床裡裝睡的佑介偷偷睜開一隻眼看了眼在祐理懷裡撒嬌要抱抱的千繪,然後沮喪的看向齊木——

  む不妙,媽媽現在一定更喜歡妹妹了。め

  む不會的。め齊木用心靈感應回答他。

  む但是,我也聽不到媽媽的想法啊。め佑介心裡這麼說著,然後變得更沮喪了,他倒是能聽到妹妹和爸爸的想法,可惜妹妹的想法基本都是「啊啊咿呀咿呀啊……」

  爸爸的就更難了,除了他想讓自己聽見的時候可以聽到,其他時候都聽不到,所以佑介每天聽到的都是方圓幾公里的各種人的碎碎念。

  然而他並不想知道其他人在想什麼。

  **

  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已經暴露了,佑介不用刻意隱瞞就放鬆了自己的緣故,晚上祐理剛睡著沒多久,就聽見了轟隆一聲巨響。

  她立刻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然後發現自己家的牆竟然破了一個巨大的洞,不止如此,連外面的街道都被毀了不少,而始作俑者佑介還在嬰兒床裡呼呼大睡。

  習習的涼風從洞外面吹進來,祐理被冷風吹的瑟縮了一下,然後感到齊木從背後抱住了她,有些慵懶低沉的磁性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別擔心,我明天給佑介做個抑制器就好了。」

  他伸出手一邊指揮著那些零碎的石頭恢復原樣,一邊在祐理的後背落下細細密密的吻,牆壁完全恢復如初之後,齊木攬住祐理的腰翻了個身,瞬間把她壓在了身下。

  俯下身繼續親吻著她,慢慢把她的睡裙推到了大腿根部,手就從裙擺下鑽了進去,察覺到齊木的動作,祐理忍不住伸出手推了推他,壓低聲音小聲說:「佑介和千繪還在呢……」

  「沒關係,我隔絕了,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齊木在她耳邊輕聲說著,溫熱的吐息灑在耳畔,癢癢的感覺頓時蔓延到了全身,感覺耳垂被舔了舔,祐理忍不住發出了淺淺的呻|吟,小腹湧上了一陣酸麻感。

  然而她一偏頭,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嬰兒床,佑介和千繪正蜷著手面對面睡在一起。

  「祐理,不要看他們了,」齊木把她的臉扳了回來,眼神專注的注視著她,語氣也變得霸道了幾分,「看著我,我已經很久沒有碰你了。」

  祐理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然後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結果第二天佑介醒來的時候,發現不僅妹妹還在睡,他爸爸把媽媽摟在懷裡,也睡得很熟的樣子。

  佑介摸了摸自己餓的咕嚕嚕叫的肚子,剛準備把媽媽叫醒給自己喂吃的,就發現剛才還閉著眼的爸爸已經睜開了眼,眼神無比清明,怎麼看都不像剛醒的樣子。

  他帶著警告意味的朝自己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奶粉和牛奶瓶,佑介一下就懂了他的意思,只能自己控制著奶粉落入牛奶瓶中,然後讓勺子自動攪拌。

  大概全世界都只有他這個嬰兒能自己喂飽自己了吧,佑介有些悲傷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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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 第一次看到齊木的同人
看得蠻開心的
有些失望齊木的逗逼朋友劇情很少∼
可以說初戀是最難忘記的(哥哥雖然是第一個劇情,但是女主心裡還是覺得他是哥哥)
第二劇情的齊木也在各個時空的陪伴佔上風
我超喜歡齊木的!!
感謝作者大大和轉發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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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悠于 現金 +4 認真回覆 2017-2-7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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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再次看到齊木同人(T ^ T)
齊木同人找了這麼久才只看過兩篇∼
劇情的後面超甜的o(≧v≦)o
兒子也很可愛的∼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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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悠于 現金 +2 另一本是~? 2017-2-7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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