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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她叫阪本,有何貴幹》作者:夜羽亂【完結】

《(綜)她叫阪本,有何貴幹》作者:夜羽亂【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29301個瀏覽者
文案:

他的青梅是逼王!
洛山高中籃球部的成員都知道,他們的隊長有這樣一位元走到哪裡都會成為風雲人物的青梅竹馬。

做個值日都那麼瀟灑,
吃個午飯也那麼瀟灑,
走廊罰站還是那麼瀟灑,

這位舉手投足都充滿cool,cooler,coolest,將美麗和瀟灑貫徹到極致的女生名字是——

「她叫阪本,有何貴幹?」

閱讀提示

蘇蘇蘇爽爽爽無極限! !本文的女主是某4月裝逼神番中阪本大佬的性轉。
是個該裝逼的時候裝逼,不該裝逼的時候依舊在裝逼的新世紀全無敵逼王。
1V1,男主赤隊。
總之男配是女主的,女配是女主的,男主這麼苦逼,只能把女主給男主了。

內容標籤:黑籃 綜漫 性別轉換 花季雨季
搜索關鍵字:主角:阪本大佬,赤司巨巨 ┃ 配角:大佬的男配,大佬的女配 ┃ 其它:女主就是傳說,請給男主點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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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逼王青梅參上

☆、青梅是逼王

  小學時的赤司有個理想,就是能讓那個無論自己多麼努力多麼優秀都能輕而易舉超越自己還順帶裝一逼的同桌有一天能被他踩在腳下,哭著跪著叫爸爸。

  可後來,當他越來越優秀,跪的還是他,哭的是她身邊的所有人,叫爸爸的……是他現在的同學和隊友。

  赤司剛剛用完早餐,從管家手裡接過當天的報紙,報紙上的當日頭條的照片是一個身著高中校服的少女在昨天的龍捲風裡舉著一把櫻花傘騰空而起三米的畫面。

  少女有一頭柔順的及肩黑髮,龍捲風中看不清面容,但赤司還是可以根據她隱隱可見的半框眼鏡以及縣立學文高中的校服裙辨認出她的身份。

  ——阪本。

  又是阪本。

  阪本這個人是赤司的從小到大的噩夢,她是他整個小學時代的同學兼同桌,硬要說的話,也可以稱之為青梅竹馬。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這樣美好的情感當然不會出現在赤司和阪本之間,現在回想起來赤司只記得整個小學階段曾經一度被阪本無條件壓制的恐怖,還有無論做什麼都沒法贏過她的那份屈辱。

  他是日本三大財團之一赤司家的少爺,從小接受最嚴苛的教育,而阪本……他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阪本家是做什麼的,甚至不知道阪本的全名是什麼,但就是這樣來路不明的一個女孩兒,居然無論做任何事,都能毫無懸念地踩在他頭上。

  阪本和赤司在外人看來是完全相同的人,上天給了他們最出眾的天分,但只有赤司知道,他自身的努力也是他優秀的原因之一,至於阪本,原諒赤司看不到她的努力,他只能看到她的裝逼。

  路過阪本上學的必經之路時,赤司抬頭看看周圍人家的圍牆——阪本從小學就是走在那上面顯示逼格的,容貌美麗的少女迎風而行裙擺紛飛的模樣有種特別好看瀟灑的氣場,不過自從二人分開升入初中後赤司就沒再見過這樣英姿颯爽的畫面,因為阪本還有踩著8:30:00秒踏入校門的習慣,赤司要是想看,當天就不要想不遲到。= =

  課間的時候,周圍的同學也在對今天推特和報紙的頭條議論紛紛。

  「看,赤司,你青梅竹馬在天上飛誒!」葉山小太郎獻寶似的把手機給他看,還發出感慨,「這彈跳力,平衡能力,要是個男生得多少學校的籃球隊為他爭得頭破血流。」

  赤司皺眉,阪本要是個男生的話……他覺得和現在大概也沒什麼區別……

  即便已經上了高中,阪本也沒有一點高中女生的樣子,這不是說她的穿著打扮言行舉止不符合淑女的要求,而是她的心態,赤司怎麼想像阪本這樣的人都不可能會像普通女生一樣為運動的男生尖叫喝彩,原因也很簡單,她自己上場就能用逼格把所有人類秒成渣渣。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赤司內斂自持,不驕不躁,潛心于分毫,完美于點滴,嚴苛要求自己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是從小被阪本碾壓出來的。

  反正他怎麼努力都不是最優秀的,所以他總會更努力一點。

  「她叫什麼來著,阪田?阪井?」葉山小太郎見赤司不搭話,自顧自地捧著手機看,「你們現在沒聯繫太可惜了,不然……」

  「是阪本。」赤司說,「具體阪本什麼我也不知道。」

  不知怎麼的,赤司沒來由地有點煩躁,他把自己這樣的情緒歸結於天氣太熱,說起來阪本那傢伙一年四季都穿著長袖校服,比起體寒這種女孩子比較常見的毛病,赤司更傾向于長袖易裝逼這樣通俗易懂的解釋。

  小學之後,赤司和阪本其實沒什麼聯繫,但他想獲知阪本消息的方式很容易,這傢伙是各種頭條的常客,畢竟一個能把樓梯上成扶梯的女生,一個能把超市試吃表演成茶話會的女生,一個能為了救一隻小鳥飛上天的女生……走到哪裡都註定是人群中的焦點。

  赤司也是焦點,兩個引人注目的男生女生學校離得又不遠,按理說並不應該生疏,但礙于赤司晚上經常有訓練,早上阪本又經常裝逼的緣故,這兩個人碰面的時候還真不多。

  只是今天是個例外,赤司訓練結束回家的傍晚,他隱隱覺得前面那個身著縣立學文高中校服的女生背影有些眼熟。

  夕陽將走在他前方的二人影子拉得很長,其中的女生身材修長纖細,耀眼的橙紅色光照射在她白瓷般的肌膚上跳動著雀躍的光澤。只是她身旁和她穿著同所學校校服的男生有點挫,正臉還看不到,但那一頭海藻一般的卷毛,臃腫肥胖又矮小的身材,讓赤司連想看他正臉的欲望都沒有。

  「阪本。」他叫住前方的女生。

  女生和她身邊的男生一起回過頭來,果不其然是女生精緻的面容和男生一張讓人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大餅臉蒜頭鼻綠豆眼,赤司都沒意識到自己慢慢皺緊了眉,直到女生說出一句:「是赤司君,好久不見。」

  「赤……赤司!!!傳說中那個曾經奇跡的世代中的隊長赤司征十郎???和阪本同學居然認識?」

  男生發出了一聲驚呼,赤司沒有理他,他在京都的高校中很出名,被人叫出名字認出來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阪本在一旁推了推眼鏡,一邊回答著她身旁名為久保田的男生一系列的問題,一邊和赤司打了個招呼就錯身而過。

  和過去偶爾的碰面一樣。

  阪本不同於那些會來訓練場為他尖叫的女生,她當然也不會為其他人尖叫,她對所有男生向來客氣又疏離,若說例外,也只有今天這位怎麼看都與帥哥兩個字不搭邊的傢伙。

  這是赤司第一次見阪本和其他男生一起放學一起走,他耳朵好使,還「一不小心」聽到了阪本要去久保田家給他補習功課的這件事。

  在這個足夠開放的年代,高中生處男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難道阪本也情竇初開還找了個挫男?

  他一向視為勁敵的阪本,居然,找了,男朋友,還是個,學習差,運動差(看身材就看得出來),的挫男?

  赤司有好半天沒回過神來,緊接著他產生了一種終於找到阪本缺點的竊喜感。

  審美觀扭曲是病,得治啊少女。

  隨後的幾天,他碰到阪本的頻率倒是增加了不少,因為阪本和久保田是先放學之後去速食店打工,然後再一起去久保田家給他補習功課的。

  他們從速食店下班的時間與赤司結束訓練的時間基本相同,赤司不止一次地看到兩個人並排走在夕陽下,那畫面太美,怎麼看怎麼辣眼睛的場景。

  這其中的阪本有沒有嬌羞赤司不知道,阪本一年四季都是裝逼臉,久保田倒是越來越嬌羞了。這也很容易理解,阪本這種類型說是校園女神都不為過,追她的男生能從縣立文排到洛山,這樣一個女神看上屌絲的幾率比電視抽獎中一輛法拉利還不靠譜,能天上掉餡餅到久保田身上,他上輩子一定拯救了銀河系。

  和赤司一樣想法的男生還真不少,只不過赤司是事不關己的成分比較多,其他的男生看到有人和他們女神走那麼近,管他上輩子拯救了什麼,這輩子落到他們手裡,都恨不得往死裡打揍死丫的。

  赤司這天從學校回家沒看到阪本和久保田,但路過一處小樹林的時候看到了久保田正被一群男生拳打腳踢。

  本來就又胖又矮的久保田像顆球一樣被那幾個男生踢來踢去,他卻緊緊抱著頭,偏偏嘴硬得連一句求饒都沒有。

  「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還敢纏著阪本。」為首的男生啐了一口,「給你個教訓,再不離阪本遠一點老子讓你好看。」

  赤司討厭校園暴力,但這又不發生在他的學校,因此只駐足了半晌,便要離開。

  哪想到他才轉過身幾秒鐘的工夫,突然傳來了剛才為首男生的一聲慘叫,他回頭一看,原來是被踩著腳踏車還沒來得及換下速食店打工服的阪本用吸管偷襲戳中了後頸。

  赤司有種想走也走不了的感覺,那些不良少年欺負久保田他可以不管,可阪本畢竟是個女孩子,就算體育全能面對那幾個又高又壯擅長打架的不良少年也不可能占到便宜。他現在走了,萬一阪本出了什麼事……

  一個習慣性優秀的女孩子不應該因為這樣的事而受到傷害。

  「住手。」赤司站了出來。

  對面看到阪本眼睛泛綠光的不良少年愣了一愣。

  阪本可沒愣,手上的番茄醬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越過赤司的頭頂正中那個為首不良少年的眼睛。

  「抱歉,剛才在下有東西忘記給了這幾位速食店的客人。」阪本的眼鏡伴隨著她食指輕推的動作閃了下光,「又見面了,赤司君。」                        


☆、赤隊你還嫩

  阪本一旦裝起逼來有個習慣性的動作,就是推眼鏡。但和赤司中學時代的隊友綠間真太郎不同,根據小學時代赤司對阪本的觀察,這貨應該就不是個近視,眼鏡只是她裝逼的道具而已。

  阪本確實是個奇葩,白月光,送外賣的自行車,自行車上少女斜撐著地面的修長美腿,種種違和的東西疊加在一起所綻放出的美麗,用一個爛俗的比喻來形容,她還是能讓自己看起來像在發光一樣。

  只不過她發光的方式和大多數優秀的人不大一樣,簡單來說,赤司覺得她的腦回路已經不能用地球人的思維來忖度,不管因為什麼,誘導久保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用出「麵包夾擊」「薯條要撒鹽」等等辣眼睛的技能,都足以使得赤司後悔自己一開始衝動地選擇站出來的行為。

  「你們給我等著!!」幾個不良少年連滾帶爬地離開時嘴裡還吼著自古以來反派們的招牌虛張聲勢言論。

  阪本又推了推眼鏡,而此時久保田的眼淚鼻涕已經將他的胖臉糊做了一團,哭著說「做到了,我成功了」「謝謝你,阪本同學」「需要保護的不是阪本同學,而是我自己的尊嚴」之類之類的。

  用一句話來形容赤司的內心——這特麼都是些什麼神展開啊!

  從小學以來就跟隨著他的無力糾結感襲上心頭,果然無論過了多久,在每一次圍觀了她裝逼之後,他唯一想做的事都是找來一個碗,小口小口地把血吐在裡面。

  赤司征十郎前十五年的人生是個不敗的神話,哪怕是自己的隊友,他都不甘心敗於任何人。但不知道是不是與阪本相遇的時候母親還沒去世,他對勝利的渴望還沒有那麼病態的執著,亦或者是阪本這傢伙的一切都太過反人類,他潛意識裡根本沒把她當做地球人,直到現在赤司也只把她視作某些方面可以競爭的對手,對於被她打敗這點,他意外地沒有太多的不適感。

  「剛剛的事,也請在下替久保田同學對赤司同學聊表感激之情。」一個不符合此情此景的誇張提裙禮,由她做起來卻意外地賞心悅目。

  淺淡的月光被她利用得勝過了T臺上的鎂光燈,普通甚至廉價的W記制服穿在她身上也好似上等的華服,一個眼神,一次轉身,就不知會勾得多少男生心神不寧。

  與她相比,身著一套熨帖得當洛山校服的赤司都要在逼格上略遜一籌,更別提才剛剛從地上爬起來不久,連哭泣都沒止住的久保田了。

  所以說,

  ——阪本這傢伙到底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態找到如此不爭氣的一個男友啊!

  不過阪本本人似乎也不是那麼太喜歡久保田的模樣,久保田那邊感激的話還沒說完,阪本就騎著那輛送餐車回去工作了,留下了一句不知所謂的「作為必殺技而言,剛才的招式雖有些粗陋,但仍不失閃光點。」的發言,連久保田身上的傷要不要緊都沒問。

  這真的是男女朋友的相處方式嗎?還是說阪本並不喜歡他,只是覺得他可憐需要幫助才與他在一起?

  赤司想了想,心裡的天平很理智地偏向了後者。

  阪本其實是個很善良,有時候甚至會善良過火的女孩子,比如她會爬上高高的枝丫去給小鳥建巢,從小學開始就有很多女生嫉妒阪本的長相成績,當然也有很多男生嫉妒赤司,但不像赤司不斷讓自己更強大而讓其他人望塵莫及選擇仰望,阪本更擅長於以德報怨,最後小學畢業的時候,她是唯一一個收到臨別禮物比赤司還多的人。

  「那個,也謝謝你……赤司同學,我……」不知是不是思考中的赤司氣場太強,久保田在他面前幾乎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赤司對這人沒什麼好感,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好似結了層冰,久保田嚇得「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本能地手腳並用後退了好幾步。

  「那兩個人說得沒錯,不想讓今天的事情再發生,你最好離阪本遠一點。」赤司居高臨下地斜睨了他一眼,也不管久保田會做何反應,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離開。

  也許是他的忠告起了作用,接下來的幾天,赤司沒再見到他們兩個一起放學打工,但這件事之後的第三天傍晚,他正在籃球社裡與隊友一同進行日常訓練,突然聽當天負責後勤的隊員說外面有人找。

  赤司接過隊友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但還沒等他走出籃球館,就聽到向來外人禁止入內周圍也禁止喧囂的籃球部傳來了鋪天蓋地的尖叫聲。

  聽到這恍若排山倒海能把籃球部掀到半空中的聲音,別說籃球部的其他成員,就是赤司都有點懵——確定來找他的是一個人,不是一群人嗎?

  直到他來到體育館的正門口,看到一個身著縣立文高中校服的少女正以一種銷魂的姿勢張開雙手擁抱體育館門口從樹上飛下來的小鳥……

  「這女生眼熟誒!」出來看熱鬧的葉山小太郎趴在門口看那個好像雕像一般燦爛奪目的女孩子。

  「好奇怪的感覺,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這種人嗎?」實渕玲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比葉山小太郎想得多一些,透過阪本太過耀眼幾乎挑不出一絲瑕疵的表像,他越細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且不論她用什麼手法吸引了小鳥,要是換一個人被這麼多鳥包圍,整個人絕逼會被啄成鳥巢,哪還會有她這副遊刃有餘順帶還滿滿聖潔不可侵犯的逼格?

  「阪本,你找我有什麼事?」赤司強大的氣場令場面迅速得到了控制,圍觀的人散去,受驚的小鳥也四散而飛,阪本這才收回原本停滿了鳥兒的雙臂,用一種淡漠到極致的表情看著赤司。

  「在赤司君社團訓練時打擾是在下的不是,但在下有一件事想請教赤司君,三日前赤司君是不是對久保田同學說了什麼?」

  赤司沒有立刻回答,只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阪本,他173的身高在籃球部可能並不出彩,但他畢竟是男生,怎麼說也要比阪本還是要高出一些,再加上他本身的氣場,只讓人感知到平靜裡面藏著的一份倨傲,咄咄逼人。

  阪本不動聲色地把眼鏡摘了下來,不甘示弱地回望回去。

  從小就是,從小學的時候就是,赤司一直知道阪本的眼神強勢又危險,但這還是第一次她如此堅定地站在他的對立面,就為了她那個不爭氣的男朋友?

  赤司每做一件事都會考慮到這件事之後會發生的兩件三件事,他那日與久保田說那句話的目的就是讓他離開阪本,他對阪本有幾分惺惺相惜,並且這樣做對久保田和阪本都好,現在阪本來找他,應該是久保田和她說了分手……

  「果然是赤司君對久保田同學說了什麼。」他的反應讓阪本很快確定了自己的猜想,「既然如此,我希望赤司君能為你說的話向久保田同學道歉。」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在體育館門口圍觀的籃球部部員紛紛露出了「臥槽少女你是在作死」「世界那麼大,何必往死路去」的表情。

  赤司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一直能放任阪本在某些方面比他更優秀不代表他真的會低頭向久保田那個廢物道歉,更何況他真的做錯了嗎?阪本太過優秀而久保田太過平庸,如果阪本繼續因為憐憫而與久保田在一起,那除了害久保田遭遇更多的欺淩之外什麼用處都沒有。

  「阪本,你是不是,太過不識好歹了?」赤司抬起異色的眼瞳。

  「不,是赤司君太過自以為是了,你真的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赤司君嗎?」阪本漆黑的瞳仁透徹清明好似看得穿一切。

  被第二人格主導的赤司一瞬間憤怒起來,天帝之眼的重心破壞技能讓阪本雙膝一軟就要向後跌倒。

  而她倒下去的動作在赤司眼中竟好像變慢了一般,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赤司想要伸出手去扶她,誰知那只手伸到一半,便發生了詭異的一幕,阪本下跌的身體保持在了與地面呈現出四十五度角的狀態——她丫的根本沒倒下去!!非但沒倒下去還恍若拍雜誌封面一般,眼鏡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她鼻樑上,她一隻手扶著眼鏡,完全無視重力和物理定律在半空中轉了個圈,又穩穩地站回了赤司面前。

  很好,剛才不是她倒下的動作在赤司眼裡減慢了,而是她的動作確確實實減慢了,這貨的表現就像個真人版不倒翁一樣!!

  赤司的嘴角抽了抽,洛山的籃球社成員一個個張大了嘴,目瞪口呆地趴在玻璃門上的表情活像一張張貼畫。

  這時候赤司原本是要去扶她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

  嗯,沒錯,這特麼就很尷尬了。

  作者有話要說:赤隊此時的心情恍若一百萬隻哲也二號奔騰而過而他挑了一隻來日……媽蛋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說好的女主再強也要不敗神話呢!!

  阪本(推眼鏡):在下不是針對誰,只是在坐的各位,論逼格,都是辣雞。

  嗯,本文三萬字之前隔日更,看心情(手速)日更,更新時間大概就是17.17.17和18.18.18這兩個二選一∼∼

  最後為了早日成為配得上你們的大大,來收藏下作者的專欄嘛,會掉落好多好多小甜文哦∼


☆、最強經理阪本

  小學時代的赤司雖然十分優秀,但並不是個會輕視弱者,認為自己的一切都是正確的,不可質疑的人。

  直到他五年級時母親去世,從此他分裂出了兩個人格,一個是曾經的他,另一個崇尚著勝利就是一切,但這兩個人格在對待阪本的方式上出奇的一致,他們都不想傷害她,當然也並沒有特別想在所有方面都戰勝她。

  這種心裡表現出來的就是少年的手還僵硬在距離少女10公分左右的地方,而阪本已然站回到赤司面前,盯著他那雙明顯與過去不同的異瞳,看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不知是尷尬還是如何,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阪本,我希望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赤司雙手抱懷,語氣雖然依舊平靜,但言語間不可忽略的壓迫感讓圍觀的隊員們都察覺到了一絲絲恐怖。

  實渕玲央急忙上前打起了圓場,對待女生十分紳士的大個子少年說出的話意外地帶有些許女性獨有的溫柔感,他這樣的人來緩和氣氛再合適不過,本來也只打算嚇唬她一下的赤司便裝模作樣地冷冷一眼掃過去,好像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決定不再和她計較,籃球館的大門伴隨著隊員們回去而關閉,「哢嚓」一聲似乎還落了鎖。

  「赤司君這樣會讓在下很困擾的。」一門之外的地方,阪本的聲音格外清晰地傳來。

  「她她她……不會卸了咱們的門吧?」在眼睜睜地見識到阪本炸裂天際的逼格之後,葉山小太郎吞了口口水,不太放心地道。

  赤司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微微皺了皺眉,輕描淡寫地回了句:「不會。」

  他很瞭解阪本,雖然他並不知道阪本的家世,但她從小就在禮儀方面絲毫叫人挑不出錯處,穿著膝蓋上方十釐米的校服裙踹門這種事,他並不認為她真的會做。

  赤司對阪本的預判還是准過的,拿小學時候的事說,有瞧她不順眼的女生往她凳子上放釘子,他知道她一定不會中招,只不過沒想到她不中招的辦法是半蹲懸在釘子上一毫米的地方一天面不改色;再比如他邀請過阪本一起去他家的賽馬場騎馬,他猜到阪本會贏他,卻猜不到她妹的一邊贏他一邊還能在馬背上跳四小天鵝……

  總結一下,從小到大赤司對阪本的預測基本也上都會准一部分,今天也是如此,他明白憑她的教養做不出大庭廣眾破壞外校公物的事,然後在他剛剛投出了一個完美的三分之後,籃球館用來透氣的天窗突然有什麼東西破窗而入。

  洛山的籃球館建得不錯,天窗離地的距離足有十幾米,籃球館外面沒有什麼可以攀爬的地方,天知道她到底是怎麼爬上去的,而且只爬上去還不算,一塊明顯是從籃球館窗戶上摘下來的窗簾布被她雙手扯住恍若仙女手中的彩帶,帶著她向後翻騰兩周半轉體兩周半屈體,華麗麗地落地!

  「啪啪啪——」本身就運動神經發達,平素也習慣性做出類似前空翻之類高難度動作的葉山小太郎想都沒想就鼓起掌來。

  腦袋裡裝的都是肌肉的根武谷永吉也跟風拍了兩下,被赤司一眼望過來,這兩個人同時停下了動作,一個往左邊看一個往右邊看,剩下一個智商還線上的實渕玲央,悲哀地捂著臉,裝作自己不認識這兩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坑貨。

  他們真的沒考慮過眼前的少女到底是如何把窗簾布當降落傘還做出跳水和自由體操的動作落地的嗎?

  看起來是很唯美很驚豔沒錯,但請不要忽略這背後滿滿的違和感好不好?

  最關鍵的是,為什麼連一向敏銳的小征都忽略這份違和感,平時可是連誰誰誰哪一分鐘不在狀態都難逃他的法眼,而如今他的這位青梅竹馬的存在根本就相當於Bug級別!

  赤司……實際上赤司他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阪本小學時期連扭曲光軸透過幾個擋在她面前的人抄筆記都辦得到,區區牛頓定律……呵呵……

  阪本就這樣在赤司和其他人的注視下來到了她剛才借走窗簾的那面窗前,籃球場的射燈在她身後留下了幾條深淺不一的影子,她踮起腳尖借助窗臺和窗框的助力躍起,同樣是不可思議的姿態,原本那條還在她手中的窗簾又回到了窗戶上,以一種比過去更平整的懸掛方式。

  「看來想讓赤司君對久保田同學道歉,在下需要使用些特殊手段。」阪本做完了這些,施施然走到幾個人面前,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籃球。

  「你要和我打籃球?」不知是不是洛山成員們的錯覺,竟好似看到赤司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些,阪本兩隻手才捧起的籃球被他一隻手輕鬆地控制住,一個漂亮的轉身,假動作,過人,上籃,阪本還停留在原地的時候籃球已經撞入了籃筐,少女回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投籃的一系列動作,好像只有這個時候,現在的赤司才和她印象中的那個重合,然後在籃球再一次滾到她腳邊的時候俯身拾起,只是嘗試一般地在地上輕輕拍了拍。

  看起來不太會打籃球的樣子。

  這是其他人對阪本拍球的第一印象,但隨後便眼睜睜地看著那球越拍越快,快到她手臂和籃球都成了殘影,最後籃球因為速度過快而脫手,「Biu」地一下子竄到了天上。

  接著是籃球館的房梁,靠在角落裡的拖把,用於修理器材的梯子……籃球在館內所有能撞的東西上撞了一圈,最後落在了籃筐上的籃板側截面,又晃悠著彈跳了兩下,從正中間滑下去,正好掉入到剛才赤司投過的那個籃筐裡。

  赤司:「……」

  洛山的眾人:「……」

  幾年不見,阪本的逼格沒有絲毫懸念地又比以前高出了好幾個檔次。

  「赤司君誤會了,在下沒有班門弄斧的意思,在下想說的是,如果赤司君願意給久保田同學道歉,在下或許可以勉為其難地偶爾來為洛山中學的籃球館做一次徹底的清理。」

  她這句話說完,在場的人才注意到不知被誰打上房梁幾年的一顆球掉在了地上,原本角落裡隨意擺放的拖把回到了架子上,修理器材用的梯子已然折疊好正靠在牆上……連籃球架側壁的浮塵估計也被沾了些水的籃球擦了下來,由於籃球同樣曾撞進過清理箱內的水桶,現在這顆籃球繞場一周後,空氣中滿滿的都是清水涼爽的味道,給原本燥熱的籃球館增添了幾分難得的清新感。

  臥槽,這女生不是人啊!!

  而此時他們的心理已經從「這女生在找死!」自然而然地演變成了「道歉吧隊長,這外星人咱惹不起啊!!」

  只可惜道不道歉並不是他們說了算,赤司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他似乎開口要說些什麼,一道聲音卻從他們身後傳來,洛山總教練白金永治威嚴的聲音響起。

  他說:「是赤司的朋友嗎?方便的話希望借一步說話。」

  白金教練似乎對阪本很感興趣的樣子,他們兩個在外面談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但讓包括赤司在內的洛山隊員們吃驚的是,等他們一前一後地再次走進籃球館,白金教練通知所有洛山籃球社的成員從今天開始,將由阪本特別出任洛山籃球部的經理以及教練助理。

  聘請非本校學生作為經理在各校的籃球部中不是沒有先例,但阪本本身就是縣立文學校的在校學生,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

  就算縣立文高中連正式的籃球部都沒有,可畢竟是外校學生,確定不會因此影響到籃球部內部的團結?

  「試用期一周,按照約定,如果你達成了你所承諾的預期目標,我相信赤司不會吝嗇一句對貴同學的道歉。」

  阪本聽了白金教練的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赤司大致猜到了他們剛才談論了些什麼,大概是阪本承諾會讓球隊在一周內達成什麼什麼看起來很不可能的成就,如果她能夠順利完成,作為對她的認可,按照他的風度,這句道歉他會自己說出口。

  阪本的話一定可以達成,無論她承諾的是什麼!

  接下來這天的訓練繼續,作為上任的第一天,阪本只在場邊觀察,並沒有提出什麼建設性意見。

  但訓練結束後,赤司去更衣室換完了衣服,回來的時候還看到阪本一個人盯著籃球場的籃筐,眼鏡反起光來叫人看不清眼睛,隱隱只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氣場從她身上蔓延開來。

  「阪本,手機請借我用一下。」他歎了口氣走到她身邊,說出的話不是「手機借我一下可以嗎?」也不是「我需要你的手機做什麼用」之類的解釋,僅僅是簡單的一句「請借給我。」沒有給阪本其他的選項。

  阪本默默地遞上手機。

  赤司翻了翻她的通訊錄,很輕易地找到了久保田吉坤的名字。

  「我是赤司征十郎,我對之前讓你和阪本同學分手的言論表示道歉,可以嗎?」

  既然料想到阪本一定不會失敗,遲早要說的這句道歉他不介意說得提前一些。

  「不可以,在下和久保田同學沒有分手過也沒有交往過,久保田同學是我的朋友,因此在下希望赤司君的道歉可以真摯一點。」

  少女推眼鏡的動作讓赤司有一瞬間看到了她的眼神,很堅定,很誠懇,得到了不算太意外的答案,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竟慢慢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個不太像他第二人格的笑容。

  常年打籃球練就的修長手指靈活地撥出了號碼。

  「你好,久保田同學,我是赤司,洛山的赤司征十郎。」少年清越禮貌的聲音在空蕩蕩的籃球場擴音下顯得尤其好聽,電話的另一頭,幾天前才對赤司產生了巨大心理陰影的久保田聽了這話險些沒拿穩手機,想要去抓的時候從床上滾了下去,連帶著似乎還打碎了什麼,發出一陣「稀裡嘩啦」的亂響。

  久保田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還在想,天呐,奇跡的世代隊長赤司征十郎居然親自打電話和我道歉,開什麼玩笑,我一定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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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少女

  「那麼今天就這樣吧,阪本,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因為回家的路不同而在岔路口分手之前,赤司這樣對她說道。

  這是他們兩個從認識以來第一次一起同走一段路回家,而且赤司剛剛還很給面子的和久保田道了歉,但阪本對他的態度依舊客氣又疏離,非要形容的話,她看他的目光和她看街邊的路燈沒有任何分別。

  不過赤司並不因此擔心阪本能否勝任籃球部經理的問題,恰恰相反,他對阪本的任職足夠有信心,有她在的話,洛山的籃球部或許真的可能做到什麼過去做不到的事情。

  第二天是週六,赤司習慣性地早起來到籃球部,同樣早到的還有實渕玲央,對比起洛山另外兩位粗神經的無冠的五將,實渕玲央的細心程度甚至超過了大部分女生,所以赤司在被任命為部長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教練提出申請,讓實渕玲央作為副部長以協助自己。

  「小征,那個阪本……」

  知道他想說什麼,赤司擺了擺手示意他放心:「阪本的話,她不會到這麼早的。」

  赤司說完便像往常一樣先換衣服進行熱身,他也的確一語成讖,八點半時,阪本幾乎壓著教練的哨聲滑進了籃球館,那準頭簡直比逆轉比賽結果的壓哨球還要千鈞一髮。

  第一次見識到這種絕技的洛山籃球部成員們一個個發出了震驚的吸氣聲,只有赤司淡定依舊,他才不會承認自己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有一天為了探求阪本的壓線上學之謎一直守在阪本上學的必經之路上,結果阪本那天拿了個竹竿在距離學校大門還有十米的距離時決勝一跳,阪本是卡著8:30:00的時間飛入大門沒錯,而緊隨其後沒有竹竿也不會撐杆跳的他卻被老師算了遲到的事呢!

  那是赤司從小到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遲到,「阪本不是人」這個可怕的想法就在那個時候深深紮入了腦海,在那之後無論是雙手寫作業還是表演雜技打掃衛生,赤司都是當阪本在全班同學面前又表現出新技能時最鎮定的人。

  今天也是如此,看阪本按時到達,赤司便先稍微用了一點時間給她介紹了一下洛山的主力隊員以及他們各自又有什麼特點。

  阪本應該是懂籃球的吧……在赤司眼裡阪本基本上就是萬能和不是人的代名詞,直到他發現在他介紹各個球員的位置時,阪本的沉默稍微有一點反常。

  「赤司君,能否允許在下問個問題?」阪本推了推眼鏡,在得到他的肯定答覆後開口,「小前鋒和大前鋒有區別的地方只是身高嗎?」

  她這話一出,赤司原本要說的一下子噎在了喉嚨裡,如果他此時的表情被其他人看到,恐怕會引起轟動,居然能有個妹子讓他們算無遺策的隊長吃癟,妹子你是神啊!

  但其實阪本問的只是大多數不懂籃球的女生都不明白的問題而已,赤司吃驚的點也在於,他完全沒想到阪本居然同樣會有不懂的東西,還不懂的……呃……這麼接地氣……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昨天已經對久保田道歉了,可就阪本目前這個大前鋒和小前鋒都不分的狀態,她再神能做到什麼?難道要她教他們全員昨天那個清理全場的投球嗎?

  當然她能教會也不是不可以,至少以後籃球場的清理問題就解決了,關鍵是那種能讓牛頓從棺材裡詐屍的投球除了她還有誰能辦得到?

  阪本則像是絲毫沒察覺到赤司那邊的低氣壓一般,和昨天一樣觀察著幾個正選隊員的訓練,半晌回過頭對赤司說:「接下來麻煩赤司君再帶在下去看看二軍和三軍了。」

  「你不認為先弄清楚籃球賽場上的各個位置比你記住每個隊員的臉更重要嗎?」赤司嘴上這麼說,卻還是領阪本去了二軍和三軍的訓練場地。

  洛山一年級剛入部就成為了隊長的赤司征十郎親自來檢測二軍和三軍的訓練成果(在其他人看來),這對於二軍和三軍的隊員來說無異于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如果被隊長發現閃光點也許有升一軍的可能誒,當即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斷球投籃,可讓他們失望的是赤司的關注點根本不在場上的任何一個隊員身上,他一直在看阪本,看她把所有人打量了一圈,搖了搖頭便要離開。

  「白金教練在拜託你找什麼人?」根據她的做法,赤司很快猜測到了這種可能。

  阪本點點頭,一邊和他說話一邊把籃球部成員的花名冊擺放在桌子上,有微風從窗戶吹進來,花名冊也不知是不是在這風的作用下快速翻動著,以一種常人根本不可能看清楚內容的速度。

  「不是赤司君說想要找一個和過去隊伍中的擁有相同屬性的幻之第六人嗎?」阪本好像根本沒在看花名冊,過了一會兒卻像變魔術一般將一張成員資料表放在赤司面前,「剛剛在下似乎沒有見過這個人。」

  她剛才在場地中轉了一圈,盡力記住每個人的臉難道是為了現在通過翻報名表的方式把存在感低的人找出來?如果連阪本的記憶力都沒有印象的人……

  可惜當赤司低頭看到那張成員表的時候,他還是不免失望了一下,成員表上的灰發男生是二軍的黛千尋,雖然各方面的技巧都沒有很出眾,但他明顯與黑子不同,他的身體能力比黑子要強,個性也比黑子更加自我,至於阪本說沒見過……好吧,這是真的沒見過。

  「黛前輩幾天前退社了,似乎是認為洛山籃球社的訓練太過辛苦。」赤司就是這樣的人,如果對方是籃球社的成員,他可以因為自己是隊長對隊員們直呼其名,不過既然是已經退社的成員,哪怕只退社幾天,他還是會按照學校裡的習慣,尊稱一句前輩。

  他說著把這張成員表遞還給阪本,不管怎麼說阪本目前是籃球社的經理,處理成員退社之類的問題理應是她的工作範疇。

  阪本卻還在看這張成員表,從黛千尋一米八二的身高到各項能力的評分,也不知道他到底懂不懂這些專業的術語,最後得出了結論:「赤司君可不可以同在下一起去找一下這位黛前輩?」

  「阪本,你不瞭解幻之第六人需要怎樣的特質。」連大前鋒和小前鋒都分不清的話,他到底還在期待什麼呢……,「哲也是個——」

  「存在感很低很低的人,低到稍不留神就會忽略他的存在。」阪本推了推眼鏡,「在下昨天有翻過赤司君初中所在籃球隊的雜誌專訪,他被所有人包括剪刀都忽略了。」

  阪本從隨身的書包裡拿出一本貼滿了他們帝光奇跡的世代所有專訪的本子和一本沒經過剪貼的過期雜誌。

  同樣的一篇專訪,角落裡的黑子理所當然地被當做背景剪掉,剩下他們五人,不過專訪裡同樣沒有黑子一句話,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在所難免。

  阪本似乎對黑子還比較瞭解的樣子,可此時赤司的目光已經集中在了阪本的那本剪貼冊上,原來兩個人上了不同的初中後阪本還在繼續關注他……只不過她關注的方式和大多數女生不同,她沒有來看過他的比賽也沒有為他呐喊過,而是選擇默默收藏他所在隊伍的專訪……

  赤司說不清他現在的感受,今天發生的事好像是將阪本從神壇拽下來一般,但是……不討厭,這樣的阪本似乎還……有點可愛?

  「赤司君方便的話可以在這個本子上簽個名嗎?本子的主人是在下的同學藤田惠,她很喜歡包括赤司君在內的奇跡的世代成員,在下請她借本子給在下的方式是答應她會幫她要到奇跡的世代所有的簽名。」

  赤司:「……」

  好吧,他想多了,阪本這種人怎麼會去收集他們的貼畫,別管懂不懂規則,她要是上場,他還不好說,剩下的五個包括黑子在內應該絕對會被秒殺沒商量。

  說起來,她剛才似乎說了奇跡的全員簽名。

  「你打算讓我幫你去要簽名?」

  「在下為赤司君找到了新的幻之第六人,赤司君就用這個表示感謝吧!」阪本推了推眼鏡道。

  赤司:「……」

  「或者赤司君可以用打友誼賽的方式,在下可以在場下自己去要。」

  ……於是他們打著比賽,中間休息的時候洛山的籃球部經理跑遍全場用各種裝逼的方式找要對手簽名嗎?

  「阪本,請你先找到新,的,第,六,人。」赤司一字一頓地道。

  「黛前輩就很合適。」阪本把那張表和剪貼本雜誌一起裝回書包裡,「在下認為存在感低的人不一定要是完全沒有特長的人,只要會被場上其他人的光芒蓋過就可以。」

  「正如赤司君所期待的那樣,新型的第六人。」

  ……

  這天的午後,因為退出社團而清閒下來的黛千尋正一個人呆在教學樓的天臺看喜歡的輕小說。然後……他眼睜睜地目睹了一個身著外校校服的女生借助油桶掃把和石頭從樓下被發射到天臺的全部經過。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輕小說的封面,再看了看一頭黑髮容貌精緻美麗的阪本。

  愣了好久,難以置信地道:「魔……魔法少女……?」                        


☆、打籃球不如跳舞

  那一天黛千尋永遠也不會忘,正像無數輕小說中描述的那樣,少女用一種不合常理的方式降臨到他面前,校服裙擺在天臺的清風中獵獵作響,皮膚是賽過凝脂的白嫩細膩,腰肢纖細雙腿修長,尤其是她超凡脫俗的清麗氣度,別說此時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便是把她放在人群中,一眼望過去她也是最美麗最奪目的那個……按照接下來的劇情,她會或傲嬌或霸道地對他說:「黛千尋,不愧是被我選中的人,請與我簽訂契約吧!」

  「我……我願意!」灰發少年挺直了背,臉上的紅暈尚未褪去,沒等阪本開口,就很大聲地喊出了自己的承諾。

  因為要走樓梯比阪本慢了一步的赤司剛要推天臺的門就聽到了黛千尋鄭重地宣言,推開門的手一頓,有點吃驚地看著天臺上的二人:「阪本你已經和黛前輩說明了嗎?」他以為黛千尋剛才是在同意重新加入籃球部的事。

  阪本用食指推了推眼鏡,沒回答是與不是,倒是黛千尋看向赤司的目光有些不解和戒備——難道他們世界的魔法少女可以與很多人簽訂契約,或者赤司是與其他魔法少女簽訂契約的人,這也難怪,赤司無疑是他們學校裡最優秀的,一般輕小說裡的男配角都會是這種完美公子哥,然而他的存在只是為了襯托原本不起眼的男主角……

  黛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樣,直到他發現赤司和阪本把他帶到的地方不是異世界也沒有魔法陣,而是洛山籃球部的體育館。

  「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他看到了體育館內揮汗如雨的籃球部隊員們,「他們都被魔王控制了!?」

  「魔王?」洛山籃球社目前最大的魔王赤司征十郎聽了他的話,向來高速運轉地當機了一瞬,「黛前輩,你……還好嗎?」

  赤司這話說得比較委婉,要是別人來說估計就是「你特麼腦子沒毛病吧!」之類的了。

  比如在聽全了黛被坑來前因後果洛山正選們。

  「哈哈哈哈,魔法少女,哈哈哈哈,異世界,哈哈哈哈,魔王……」葉山小太郎笑得半天沒從地上爬起來,一邊笑一邊捶地,「不錯,我認可你了,不愧是學長!」

  「真是的,別擅自決定啊,」實渕玲央故作苦惱地撩了一把頭髮,「小征才擁有隊伍的決定權呢。」

  「其實,我也挺想要個屬於我的魔法少女的。」一直沒開口的根武谷永吉道,「和我一樣擁有足夠結實肌肉的那種!」

  黛千尋:「……」

  醒醒啊少年,那不是魔法少女,那是金剛芭比吧!!

  赤司將他們的反應都收在眼底,不得不說,經過了魔法少女這個梗之後,他原本以為要過一段時間才會認可新型第六人的無冠三人,與黛千尋竟不怎麼費力地熟絡起來,這無疑會給新型第六人的訓練及隊伍的磨合帶來了不少便利。

  阪本……她是預料到了這一切所以故意的嗎?

  赤司看向他身旁的少女,她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也沒有參與到其他人的吵吵鬧鬧中,只迎著赤司的目光搖了搖手中的成員表:「既然黛前輩願意回來,在下便將這張表格再放回去了。」

  「等……等一下,我還沒有說願意再加入籃球社,我想我可能不太適合……」黛千尋情急之下去拽阪本的手,雖然是沒拽到沒有錯,可一米八二的少年站在她面前幾乎將她的身體完完全全地擋在了自己的影子下,雙手抱著書包和成員表的阪本仰起臉望他,意外曖昧的姿勢。

  黛千尋只覺得自己的臉又熱了起來,他剛剛走了幾天籃球部就新來了個經理,就算不是魔法少女,但也是個特別漂亮的女孩子,美少女特意去找退部的他,甚至為了讓他重新加入求赤司給他一軍甚至正選的位置【霧】,這劇情不是玄幻類的輕小說,不過一樣可以是校園戀愛類的輕小說嘛【大霧】!

  「原來黛前輩是真的不想再打籃球了。」阪本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望。

  「不不不,我打!!」黛千尋的態度在其他人看來好似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我想說的是,哪怕籃球這個運動需要一定的天賦而我沒有,但我還是會努力,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喂,前輩你這回到籃球社的目的太過昭然若揭了!!——來自籃球部正選們的集體內心OS。

  「呐呐,小征,他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實渕玲央悄聲對赤司附耳道。

  赤司說出的話是實事求是的「沒有」,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黛對阪本如此直白的愛慕,他心裡有種莫名其妙的彆扭感,他想了想,把這種情感歸結於是對無知人類自不量力心態的不屑。

  為什麼從小學四五年級開始,就當真有一群男生對阪本趨之若鶩,當然那時還可以用他們還小,只是本能地追求優秀的事物作為理由,但現在作為一個已經步入高中快要甚至已經成年的人,在赤司看來,他們依舊看不清差距的不理性行為甚至可以用愚蠢來形容。

  黛千尋是這樣,那幾個聽說了阪本成為了洛山籃球部的經理後便總是找各式各樣的理由來洛山觀摩籃球社訓練的阪本的同班同學也是這樣。

  明顯就是不良少年的三個男生幾乎成為了洛山籃球部的常客,和大多數優秀的女生不同,阪本交朋友的標準向來是來者不拒,特別是那個被同伴稱作「阿醬」的男生對阪本圖謀不軌都擺在臉上了,可阪本對他們還是十足的禮貌有佳。

  赤司一開始還怕阪本遇到危險,後來看他們只是單純地把阪本當做女神不會做太出格的事才放下心來,可當他們坐在阪本身邊的時候,他還是會時不時地分下心給觀眾席,阪本有時候會教他們用吹泡泡玩具吹出捲煙感的絕技,又或許是被籃球館的氛圍影響,也有時候他們會去二軍和三軍那裡學著玩一會兒籃球,理所當然是被秒成了渣渣,畢竟洛山的籃球部就算是二軍和三軍也不是蓋的,不過曾經的幾個不良少年倒培養了相對健康的興趣愛好,赤司也明白了一些阪本為何會讓他們來這兒的初衷——無論是什麼樣的人,阪本都會無條件地給予他們説明,讓他們變得更好。

  「阪本,我們學校也組建籃球部怎麼樣,然後你回來給我們當經理?」IH的預選賽開始前夕,阿醬心血來潮地同阪本講。

  「不行的哦,阪本桑可是我們洛山籃球部的經理。」正在投球的實渕玲央並不友善地一眼望過來警告,阪本擔任經理的這短短半個月,籃球部的變化是看得見的,別人不說,黛的訓練成果就十分可觀,他可能以前從沒這麼刻苦地訓練過,這才多久就掌握了「幻影傳球」的技能,「想搶我們的經理最起碼得用籃球贏過我們,不然我們可不會同意的。」

  「靠,你個娘娘腔,當老子怕你?」阿醬氣勢洶洶地脫了外套上場,五分鐘過後,就被無冠的五將中號稱夜叉的實渕玲央實力碾壓,跑遍了全場卻連球都沒碰到過。

  「阪本,要不要來試試?」玲央把球扔到了球場旁邊長凳的方向,阪本毫無懸念地用食指接住,籃球平衡感很好地在她纖細的手指間轉了起來。

  「阪本,這樣做,可是會被斷球的!」葉山小太郎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阪本身後,五根手指撈向籃球。

  結局……當然是沒撈到,阪本是不會打籃球,但只要她想投,無論是怎麼投,球一定會進,而只要她不想被人搶斷,哪怕全洛山的籃球部成員都在天上飛也不可能搶到她手中的籃球。

  赤司不過換了個衣服的工夫,回來就真的看到了他全洛山的籃球社成員聚集在一個場地上,別管是正選一軍二軍還是三軍,所有人都盯著阪本手中那顆旋轉的籃球,有啥能力使啥能力,倒不至於都在天上飛那麼誇張,他們也沒有誰會飛的,會飛的只有阪本一個人而已。

  傳說中的旋轉跳躍你閉著眼,不如跳舞,打籃球不如跳舞。-_-||

  赤司心念一動,靈活地躲過了遍地的隊員,天帝之眼捕捉到了阪本下一步的路線,在她即將飛上天的瞬間跳了起來——空中蓋籃的姿勢。

  「能截斷阪本一定是我!」兩個人中間突然插-入一個人影,黛千尋的幻影傳球技能在時候幾乎發揮到了極致,為了避開這個突發事件,阪本向左前方閃避赤司向右前方閃,「砰」地一聲,籃球撞在了黛的臉上,而赤司……撞在了阪本身上。

  紅發少年和黑髮少女跌到了一處,按照言情劇的套路,這個時候可以親,不可以親也可以有摸胸。

  赤司的手本能地抓了一下。

  並沒有什麼意料之中的柔軟,他再低頭一看,身下哪還有阪本的影子,只有一個被籃球砸暈的黛千尋。

  「秘技.危急時刻替身術。」阪本已然轉移到了籃球館的大門口,不動聲色地推眼鏡,「在下剛剛突然想到學校裡還有些事,各位請好好訓練,容在下失陪片刻。」                        


☆、身高是硬傷

  赤司看了看外面有些暗沉的天色,濛濛地似乎有下雨的跡象。

  阪本離開了整整一個小時,她說的是回學校處理些事,但現在早就是放學時間,就算是有東西忘在了學校,計算下洛山和縣立文的距離,也絕對用不了這麼久。

  另一邊,阿醬三個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樣,沒過多久就穿上了校服外套,藉口要下雨所以得快點回家把籃球歸還給了二軍。

  「阪本到底出了什麼事?」赤司在背後叫住了他們。

  「阪本……大概在學校拿了東西看下雨了就回家了吧……」阿醬沒敢回頭看赤司的眼睛,他們來這裡學著玩籃球的時間不長,可他們都清楚地瞭解到,整個洛山的籃球部給人壓迫感最強的就是這個看起來身高根本不足以打籃球的紅發少年——傳說中日本三大財閥之一赤司家的大少爺。

  赤司繞到他們正面:「我不喜歡有人騙我。」也沒有人可以騙過他。

  「阿醬……」

  身邊的同伴扯了扯他的衣服,阿醬明白他們的意思,如果真的是那個人找阪本麻煩的話,他們三個去了又有什麼用呢……這時候雖然不甘心,但不可否認赤司才是勝算最大的那個。

  於是赤司第一次聽說了一些阪本在縣立文高中的事情。

  正如她小學時代那樣,阪本在高中也同樣是十項全能,過分優秀的女生自然總是會吸引很多男生的目光,在這之前也曾有過同班裸奔狂二三年級學長的騷擾以及不少女生的妒忌,可這一次找上阪本的卻極有可能不是這些雜魚,而是縣立文不良集團的首腦,8823。

  「可能是丸山前輩被阪本拒絕後反而對阪本產生了陰影,還有我們學校的男生對阪本的愛慕也比較直白,基本上阪本走到哪裡都會被很多男生包圍,8823前輩大概認為阪本會擾亂不良集團的秩序,所以之前甚至來我們班找過阪本說要和她談談,只不過阪本沒有答應,也正因為這樣最近8823前輩的小弟們一直在找阪本麻煩……」

  阪本被找麻煩,阿醬他們其實是知道的,可他們在不良集團的地位只是區區的幾個跑腿小弟,他們的話根本沒人會聽,就連現在阪本可能遇到危險都……

  「帶我去你們不良集團的據點。」赤司直接打斷了他的多愁善感,又轉過身對實渕玲央道,「訓練照舊,訓練結束後直接讓部員們解散,不用等我。」

  誒誒誒誒誒?

  實渕玲央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出了什麼事,赤司已經去更衣室換完了衣服,然後和門口那幾個不良少年會和後一起出去了。

  這組合看起來著實有點詭異,實渕玲央仔細一想,就明白了這事肯定和阪本有關。

  「被小征在意的女生啊……」及肩黑長髮的少年搖了搖頭,這事如果涉及到其他的女孩子,他還會有點擔心那個女生,但一想到赤司在意的是阪本,那小征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另一邊,赤司和阿醬他們幾乎是全程用跑的趕來了縣立文不良集團的據點。

  都說縣立文別的不出名,籃球部網球部棒球部之類的通通沒有,只有一個不良集團是出了名的,赤司這一看,還真是。-_-||

  ——這學校到底有什麼毛病會給不良少年們專門準備一棟樓啊!!他們這是要培養職業黑社會嗎?

  「我們學校除了8823前輩之外,還有深瀨先生,8823前輩只是掌管二年級,深瀨先生才是我們真正的老大,據傳言說已經三十歲,留級很多次,學校老師校長都拿他沒辦法……」阿醬解釋說。

  「……」好吧,你們贏了,「阪本可能在哪裡?」

  涉及到阪本的安危,阿醬不再敢怠慢,但當他們找到二年級不良們最常聚集的地下室,沒有阪本,也沒有8823和他的小弟們,只有一個還在抹眼淚的久保田,被人剃光了頭髮,光禿禿的腦殼上明晃晃地寫著「8823參上」幾個字。

  「久保田,果然是你!」阿醬一隻手拎起久保田的衣領,「8823前輩他們是用你把阪本騙過來的?」

  「我……我本來只是去做值日倒垃圾……」久保田吞吞吐吐地擦眼淚,「是8823前輩的小弟們抓我剃光了我的頭髮然後把照片發給了阪本同學……我……」

  「他們人呢?」他話說到一半赤司就瞭解了事情的經過,現在和久保田計較沒有任何價值,久保田本來就是性格懦弱的人,他更關心阪本在哪裡,她再厲害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女高中生,萬一那邊要是人多的話……

  「赤……赤司同學……」阿醬鬆開手,久保田才看到由於身高原因剛剛幾乎被阿醬三個擋了個嚴實的赤司,原本就不穩的腳下又是一軟,這次是坐在了赤司面前。

  久保田這一坐,赤司便看清了他頭頂的字,他的記憶力很好,更別說這個筆跡他看了一年多近兩年也不可能認錯……

  「在你頭頂寫字的是什麼人?」

  「啊?」久保田嚇了一跳,「我……我不認識,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說阪本同學不來就奪走阪本同學最重要東西的人也是他……」

  奪走……嗎……

  赤司腦海裡閃過一個人影,難道真的是那傢伙?

  他的臉色都有些變了,阿醬和久保田幾個看得更加心驚膽戰。

  「他們好像說過……河邊……」久保田這句話剛剛說出口,赤司已經顧不得外面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直接奔入雨中。

  赤司的身高在籃球部裡可能並不出彩,但他的爆發力,彈跳力,速度,都是出類拔萃的,阿醬他們也急忙跟著追了出去,但剛追到縣立文高中大門口就追丟了人,赤司早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赤司自然是不會亂了主意的,京都內的兩條河鴨川和桂川,既然是河邊碴架這種事,當然不會跑出多遠,所以他們能去的地方十分有限。

  雨漸漸下得大了,劉海兒沾濕後難免下垂會擋住視線,所以……要不要以後有空的時候去把劉海兒簡短一些?

  不知怎麼突然冒出這個念頭,赤司最終在距離那夥人五米左右的時候停下了腳步,果然不出他所料,領頭那兩人中就有一個是他的熟人——灰崎祥吾。

  個子比初中的時候又抽高了一大截的灰崎將一頭灰發染成了黑色,耳朵上也又多了好幾個銀灰色的耳釘,看起來比他身邊的金髮男生更像個混混。

  「喂8823,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磨磨唧唧,不就是個女人嗎,你到底是想教訓她還是看上她了?」灰崎邪氣地冷笑了一聲,「不過不愧是你們學校的校花,長得沒叫老子失望,喂,你們幾個聽好了,待會兒別打她的臉。」

  「夠了,灰崎。」他身邊的8823似乎有點猶豫,準確地說是他似乎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這本來就是他們縣立文高中內部的事而已,但他那次去阪本的班級找她被她的小聰明算計了之後,他的小弟們就在想方設法地要幫他教訓阪本,甚至還從外校找來了灰崎這個幫手,出了什麼奪走阪本重要東西的餿主意,現在都發展成他們一群五大三粗的不良少年要圍毆阪本一個女生了。

  關鍵是都發展到了這一步,他根本不能就這樣放阪本走,灰崎這貨倒是無所謂,但他身為二年級不良少年的表率,小弟們費了這麼大力氣抓來人等著他殺雞儆猴,他怎麼能當著小弟們的面就這麼把人放了?

  「動手打個女人而已,都說了不打臉,有什麼了不起!」

  看他遲遲不動手,灰崎早就不耐煩了,握起拳頭就往阪本身上輪。

  那拳頭明顯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赤司的理智幾乎來不及把「阪本是可以躲開的」這個想法送入大腦,他的身體已經罕見地先行一步,常年打籃球練就的反射神經和握力一瞬間爆發出來,他精准地在灰崎的拳頭距離阪本還有不足十釐米的時候抓住了他的手腕。

  「灰崎,你想對我們洛山籃球部的經理做什麼?」赤發少年冷靜的聲音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於是8823等不良少年眼睜睜地看著适才還和只好鬥公雞一樣的灰崎瞬間在氣焰上低了一截,順著那只抓住灰崎手腕的胳膊往上看,第一眼,他們什麼都沒看到……然後稍微低了低頭,才看到一個看起來比阪本高不了多少的娃娃臉少年。-_-||

  這也難怪,這些不良少年的平均身高都有185,173的赤司在他們看來……嗯,得低頭看。

  灰崎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上了高中之後他的個頭直竄到188,雖然初中的時候他也比赤司高,但還沒有這麼明顯的優勢,現在借著身高上的碾壓,他覺著也不是那麼怕了,更何況那時候他和赤司同校,赤司能拿退部退學來威脅他,現在他們又不在一個學校,再和他來這套,真當他不會打人?

  「赤司,你找死!」想到這裡,灰崎猛地發力甩開赤司的鉗制,然而這一拳也沒打到赤司身上,因為不知是不是巧合有路過的巡警發現了他們這邊打架鬥毆的情況,灰崎不在乎退部退學不代表他想被拘留,只能悻悻地住了手。

  「你們聽好了,打群架被認定為決鬥罪,法律中明令禁止的,所以你們中每個人別想逃過拘役的刑罰。」員警大叔認真負責地科普道。

  赤司冷靜依舊,表情都沒變過,8823和灰崎就有些慌了,直到他們看到阪本從隨身攜帶的書包裡掏出一個籃球。

  「非也,Mr.Police,」阪本把籃球托在手上道,「我們剛剛只是打街籃之前的熱身運動,赤司君和灰崎同學國中時期就同在帝光中學的籃球部,今天剛好約好了要來這附近的籃球場切磋球技。」

  赤司:「……」很好,阪本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技能開啟。

  不過……她到底是怎麼把這一整顆籃球塞進原本癟癟的書包裡的啊!!!

  「帝光?」員警大叔聽了眼前一亮,「我聽說過,帝光可是全國籃球的豪強呢!還有那個奇跡的世代,你們是嗎?」

  奇跡的世代……這個名詞像一根刺,狠狠插-進了灰崎心裡,自從他初中被黃瀨取代退部後,以赤司為首的那五個人就以「奇跡的世代」之名成為了全國炙手可熱的天才選手,默默無聞地只有他……

  「據在下所知,灰崎同學差一點就成為了奇跡的世代,也很厲害的。」阪本不動聲色地補刀,恰到好處地激起了灰崎在籃球方面的鬥志。

  赤司明白她這麼做的目的,真打起來的話他和阪本兩個不可能打得過這一群不良少年,如果能用籃球來決勝負,再好不過。

  8823已經徹底無奈了,他又不會打籃球,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會變成他和灰崎對赤司和阪本的2V2街籃賽?

  但即便是他這個外行都明白籃球場上高個子更佔優勢,對面那個紅發小子和阪本要怎麼打,這兩個全都跳起來都夠不到籃網吧!

  「8823,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負責搶籃板和防守阪本,我和那小子有仇,幫我贏了他們兩個。」灰崎打籃球也算個行家,看阪本拿球的姿勢就知道她同樣是外行,都是一個大神帶個坑,身體素質上無疑是常年打架的8823更佔優勢。

  「……好。」8823在籃筐下試著跳了一下,出色的運動神經和彈跳力直拍到了籃板中間的位置,有這個高度的話,搶籃板足夠用。

  「赤司君,跳球的話就交給我可以嗎?」阪本摘下眼鏡放進書包裡,沒有了眼鏡的遮擋,左眼下的一顆淚痣讓少女原本就精緻的容貌更增色了不少。

  赤司點點頭,隱隱約約他猜得到阪本要做什麼,從某種程度上講,阪本的能力和灰崎的能力相克得一塌糊塗。

  伴隨員警大叔的哨聲響起,籃球飛到了半空中,灰崎先阪本一步起跳,可眼看著籃球即將被他抓入手中,他面前忽然刮起了一陣風,阪本借由雙臂旋轉產生的風速反作用力成功超越了他的高度。

  臥槽,這也可以?

  灰崎吃驚過後急忙平靜下來,接下來卻發生了更可怕的一幕。

  身材纖細的少女搶到籃球後叫了一聲「赤司君」卻沒有傳球,而是通過赤司伸出做上托動作的雙手借力,連地都沒落生生一系列空翻飛過了半場,直接把球送入籃筐裡。

  臥槽,這也可以!!!!

  赤司做了個「這招很炫酷請隨便奪取」的邀請手勢。

  灰崎咬牙——這特麼的,他能奪取才出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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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風度

  真正牛掰的人不是靠著她有多擅長一項事務戰勝其他人,而是即便她對此一竅不通,她也能把在場的所有人碾壓成渣渣。

  比賽的結果並沒有什麼懸念。

  到了最後灰崎甚至開始懷疑起了自己從小到大生活的這個世界,媽蛋這女生是從玄幻小說裡穿越來的外星人吧!!

  他看了看8823,8823好像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他又看了看赤司,赤司已經習慣了和這種非人類打配合一樣,兩個人十分默契地一次又一次地把籃球送進籃筐……

  前帝光正選.不良少年.現福田綜合王牌.灰崎祥吾崩潰地雙手抱頭,就用差仰天長嘯的方式讓這兩個傢伙醒一醒了,他們真的不覺得她不正常嗎?這個叫阪本的女生一定是外星人派過來侵略地球的,嗯,一定是這樣!

  灰崎崩潰了,對方戰力還剩下一個對籃球瞭解得還不如阪本多的職業不良少年8823,這時候幾乎不用阪本出手了,因為光靠8823各種犯規所拿到的罰籃,赤司就足以不斷拉大分差。

  低頭看看地面上用樹枝畫出的簡易記分板,赤司在又投了一個三分後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你們已經沒有贏的可能性了,還要繼續嗎?」

  「廢話,怎麼可能放棄,喂,灰崎!」8823的鬥志倒是十分出乎赤司意料的頑強,意識到灰崎那邊是指望不上了,8823索性自己開啟了投籃模式,但一味使用蠻力的方式怎麼可能投得進,眼看著比賽即將結束,最後一球落在阪本手裡,高大的金髮少年站在她對面,防守乍看上去及其嚴密,但懂籃球的人其實一眼就看得出他的動作有多麼漏洞百出。

  「不要啊,不要再比了!」8823的小弟們在一旁急得不行,「前輩沒有被他們幹掉的理由,因為奪走阪本重要東西的人是——我們和灰琦啊!」

  8823因為他們的話分神了片刻,此時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十幾秒,阪本果斷從半場出手,那一球力道極大,回過神來的8823本能地跳起來攔截,他本以為這一次還會像以往那樣眼睜睜地看著球投進得分,誰知籃球竟正好撞在了他手心裡,而後硬生生改變了方向,反朝著阪本和赤司他們的籃筐方向飛過去。

  8823被這一球撞得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一隻柔軟的手卻及時拉住他的,於是便出現了這戲劇的一幕——

  濛濛雨中,高大帥氣的少年和纖細美麗的少女以一種類似華爾滋一曲終了般浪漫的姿勢彼此相望,那一瞬好像時間暫停,少年的眼裡只剩下少女一人,他們身後籃球進入籃筐摩擦籃網的聲音也變作了最美妙的交響,阪本手臂稍一用力將8823扶穩,幽蘭清泉似的聲音,她對他說:「比賽中途,在下就明白了我的對手並非學長,所以學長願意陪在下進行這樣一場比賽,在下怎麼能一分都不讓學長得到呢。」

  8823愣愣地看著自己剛才拍到了籃球的手掌,掌心由於适才與籃球的碰撞而微微泛紅,卻仍比不上另一隻被阪本拉過的手所莫名升高的溫度:「可惡……是我徹底輸掉了……」

  另一邊,赤司也來到了灰崎身邊,看那個因為力竭和不甘心蹲在路邊的少年暗暗咬緊了一口銀牙。

  灰崎對阪本抱有人類遇見未知事物時本能的恐懼心,對比起來赤司好像反而顯得不那麼可怕了,他在赤司靠近的瞬間猛地站起身來就是一記勾拳,赤司好像早就料到他會來這一手,微微偏頭躲開,等灰崎再想打下一拳時,8823及時制止了他的暴行,用拳擊的動作擋住他的拳頭,一晃再一扯,灰崎整個人便在他們面前摔了個大馬趴。

  「8823……」灰崎從地上爬起來,吐掉嘴裡的土,兇神惡煞地道,「你什麼意思?」

  「灰崎,你才是想做什麼?」8823反問,「輸也別給我輸那麼難看。」

  8823的態度可以說是徹底激怒了灰琦,他已經輸給了赤司,輸給了阪本,現在8823對他還像對待小弟一樣,就算8823是縣立文不良集團的首腦,但兩人又不是同一個學校,誰特麼是他的小弟?

  不良少年們產生分歧之後的解決辦法再簡單不過,打一架就好了,如果打一架不行,那麼就再打一架。

  雖然對付灰崎這種貨色,以不良集團聞名整個京都的縣立文不良首腦也用不著打兩架。8823是職業打架十六年,即便灰崎也打架,但他還兼職打籃球呢,這兩個人沒出幾招就見了分曉,灰崎被8823飛起一腳差點踹進河裡。老大都動手了,8823身後的小弟們哪還有躲在後面裝孫子的道理,立刻蜂擁而上,那兇殘的架勢,阪本是不是第一次見無從得知,大少爺兼優等生的赤司確實是第一次見,他猶豫了一下,才沒張口問8823關於灰崎會不會被打死的問題。

  赤司是多慮了,8823的小弟們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事,分寸是有的,甚至被痛扁後的灰崎後還有力氣逃走。

  解決了灰崎之後,8823有點懊惱地撓了撓頭道:「這事的責任在我,理應由我來做個了斷,我能做些什麼補償,你們說吧。」

  補償的話……赤司望向阪本,此時的阪本已經帶回了眼鏡,鏡片遮住了她的雙眼,卻遮不住她唇角微微上挑出的微妙弧度,點點雨水沾濕了她的髮絲和制服,勾勒出足夠玲瓏有致的曲線,不只是8823和他的小弟們,竟連赤司也有些看得呆了。

  阪本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身邊男生們的目光,她笑了笑說:「那麼就誠如所言,勞煩學長同在下一同去置辦些東西了。」

  「至於赤司君……」

  「一起去。」在阪本開口把他支回籃球部之前,赤司率先打斷了她的話。

  他怎麼可能放心讓阪本單獨跟著這樣一群不良少年走?就算那個領頭的8823看起來還比較有原則也不行。

  阪本沒有反駁他,只是推了推眼鏡,看起來就是好學生的兩個人就很自然地帶領著一群不良少年來到了附近的便利店,由8823和他的小弟們出錢買來了很多很多的裙帶菜——傳說中有促進頭髮生長的功效。

  做完了這些,8823和他的小弟們馬不停蹄地奔赴久保田家道歉,阪本不知為何沒和他們同去,而是和赤司一同回到了洛山高中,赤司是要回去拿外套和書包,阪本……好吧,赤司也猜不到阪本是要回去幹什麼的。

  直到他取了自己的東西走出體育館,他看到阪本正站在籃球館門前的樹枝上,天色已經暗了,只能隱隱看清樹上的人影,但這絲毫不影響赤司辨認出那人是誰,都這麼晚了除了阪本誰還會有上樹的興致?

  「阪本,小心……」赤司還沒說完讓她小心樹枝下雨過後會滑,阪本已經華麗麗地從樹上一躍而下,後空翻落地,於是他換了個話題……,「去看小鳥了嗎?」

  阪本對各種鳥類的興趣比對人類大得多,赤司曾不只一次看到她在閒暇時用她獨有的不用手快速閱讀法翻閱一些鳥類相關的雜誌,這棵樹上的鳥巢也是她幫忙建的。

  阪本點點頭:「鳥巢依舊堅固沒有大礙,多謝赤司同學關心。」

  赤司:「……」他能說他並不關心鳥巢或者鳥,他擔心的是她本人嗎?

  一陣夜風吹過,阪本用手輕輕撩起過肩的長髮,她從來不會像其他女生那樣,有風吹過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去護裙子,雖然她也從未因此走光過,準確地說非但沒有走光,每次當風吹過她身邊的時候還能恰到好處地襯托她的逼格……

  對此赤司已經習慣了,今天也是如此,她身上的校服原本就沒幹,剛才又沾了些樹梢上的水汽,風一吹就漾起一片濕氣,像霧一樣繚繞在她周圍,映顯得她好似月光下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一般。

  赤司想了想,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畢竟是女孩子,受涼不太好吧……

  阪本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洛山高中的正門後,卻忽然回頭問:「赤司君不冷嗎?」

  冷?怎麼可能一點不冷?赤司裡面的衣服也沒怎麼幹,又和灰崎8823他們兩個打了一場街籃,衣服早就被汗水和雨水浸透了。

  不過阪本是女孩子,這點紳士風度赤司還是有的:「我沒關係,你不必在意。」

  然後……阪本就真的回頭繼續若無其事地在前面走了。

  赤司:「……」喂你還真完全不在意啊!!阪本你這麼實在真的沒問題嗎?

  兩個人一同走出校園附近的那條步行街後,阪本在一輛計程車旁邊停下腳步,直接拉開了車門。

  「赤司君請進吧,這是剛才在下為赤司君叫的計程車。」阪本斜倚著車門沖赤司揚了揚手中的手機,「如果讓赤司君因為在下的緣故感冒影響了王者洛山I.H.的比賽成績,那就是在下的罪過了。」                        


☆、二黃的災難

  赤司怎麼會因為區區淋雨這點小事感冒?常年打籃球使他的身體素質比同齡人更好,不過被阪本照顧這種事似乎他還是第一次,雖然過去他倒是經常看她去照顧其他人……

  想到這裡,赤司終於意識到了哪裡不對,被阪本幫助的都是些什麼人,久保田,阿醬,黛千尋……阪本幫助他們是因為他們弱到需要幫助,那麼她今天來照顧他是抱有怎樣的心態,是認為她不給他叫來計程車他一定會感冒?接下來一定會影響到王者洛山IH大賽的成績?

  赤司過去就明白他在一些方面不可能戰勝阪本,因此就算是被第二人格主導,他也從未有過想徹底打敗她的心理,但如今阪本把他和那些弱者劃分在一起這點還是很大程度地激起了他的好勝心,他想讓她看看,看他和洛山會贏得多麼漂亮。

  紅發少年攥緊了拳頭,明明是夏季,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大叔還是察覺到了背後一絲可怕的涼意。

  ——天啦嚕好可怕,他不是開夜車碰到什麼不該碰到的東西了吧!

  司機大叔不知道的是,他的確碰到了不該碰到的可怕東西,至少這東西在洛山所有籃球部成員來看,已經足夠可怕了。

  接下來的幾天,也不知道他們一樣沉著冷靜就是偶爾有點中二的赤司部長又抽了什麼風,整個籃球部的訓練強度幾乎都翻了倍,特別是正選們尤甚,高強度的訓練下,無冠的五將還能勉強支撐,黛千尋就有點吃力了,每天訓練結束了就往籃球場的地板上一躺。

  赤司:「黛,請不要躺地板。」

  「嗯……」和絕大多數洛山籃球部的成員不同,黛並不是太怕赤司,聽見赤司說他,他在地板上翻滾了一圈,「體諒一下隊員吧部長……我女神不在,我練球也沒動力了。」

  「……」你女神是我青梅,這麼明目張膽地覬覦籃球部經理你好屌哦,「再不起來耽誤其他人清理球場明天的訓練繼續加倍。」

  黛這才煩悶地應了一聲,撓撓頭從地上爬起來:「話說阪本經理出差的時間是不是有點長了?」

  「才一天而已,週一上學的時候她會回來的。」赤司挑了挑眉。

  是的,阪本出差了,在東京IH大賽預選賽開始的那個週末,她去了東京,白金教練給她的任務是搜集其他奇跡的世代所在隊伍的比賽資料。

  按理說就阪本對籃球的瞭解她去了大概也並沒有什麼卵用,又不是每個經理都是桃井那種擅長收集情報的類型,即便阪本習慣性裝逼也術業有專攻,但誰讓她還有個身為奇跡的世代職業迷妹的朋友呢!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要赤司評價,這位據說是阪本所在班級班長的女生也確實有異于常人的地方,那就是她偷拍的技術簡直達到了一定境界,在看到她從初中開始收集的戰利品之後,赤司只在慶倖,得虧她最喜歡的奇跡成員是黃瀨,不然赤司可不想看到一本連他換衣服系鞋帶等等都記錄在案的影集被擺在他面前求籤名的情形。

  有藤田惠在,非但比賽中的所有細節都不會漏,大概連比賽前比賽後更衣室裡廁所外的戰術佈置或者無關八卦都差不了一點。

  所以,阪本就和藤田惠一起去東京搜集比賽情報了。

  負責和他們接頭的人正是同來東京觀摩比賽的黃瀨涼太,赤司有提前打電話和他說明過情況,神奈川離東京又近,舉手之勞的事情,黃瀨並不介意給兩個遠道而來的女生做一下嚮導,特別是其中一個還是洛山籃球部的經理,能被小赤司看上並選為經理的人應該至少有小桃的水準咯∼說實話黃瀨對阪本滿滿地都是好奇。

  至於阪本,她同意黃瀨做嚮導的理由也很簡單,畢竟藤田惠最喜歡的奇跡成員就是他,至少在藤田惠眼裡,她們這一趟的目的主要是要奇跡們的簽名,次要才是去順便搜集一下比賽情報。

  現在的時間正是中午11:58,東京新幹線車站附近的速食店裡,俊朗帥氣的金髮少年百無聊賴地撥弄著即溶咖啡裡的吸管,臉上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期待變成了不耐煩。

  他討厭等人,雖然約會的話男生等女生再正常不過,但誰讓他是黃瀨涼太呢,但凡和他約會過的女生哪個不是怕他等急了早早來到約會地點等他,所以即便是他通常情況下都本著紳士風度是比約定時間早了十五分鐘到半個小時抵達約會地點,他也不會等哪個女生超過五分鐘。

  今天他等了阪本她們二十分鐘,據說十一點就到的車,就算他們怕晚點才定了十二點見面,可黃瀨明明看到車站外面的顯示幕顯示準時抵達,這時候還遲到,是不是有點……

  此時時間1115,黃瀨咬著吸管吸了一口咖啡,再一抬頭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不遠處好似憑空出現正飛奔而來的兩個女生。

  臥槽這是什麼情況,莫非後面有人追他們,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東京的歹徒有這麼猖獗,居然強搶民女?

  黃瀨涼太其實是個好少年,一個會見義勇為的好少年,當下站了起來,可他還沒來得及跑出速食店,他就意識到那兩個女生有點奇怪,因為她們前進的方向——似乎也許差不多,是他自己……

  「阪本同學,是黃瀨君!!」其中黑色短髮的女生蔓地而來一聲吼。

  黃瀨這時候都嚇傻了,難道不是被歹徒追趕的女生,而是他的粉絲?!

  他他他……已經有名到了這種程度,看這雄赳赳氣昂昂不撲倒他誓不甘休的架勢,他是不是才應該是真正該逃跑的那個?

  正當他猶豫的工夫,那兩個女生已經一陣風似的飛奔進了速食店,黃瀨驚慌之餘瞥到了速食店門口「地板未幹,小心地滑」的牌子,一句習慣性體貼女生的「當心」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一開始叫出他名字那個短髮妹子被濕滑的地板晃出了一個趔趄,然後她身邊的長髮妹子頭都沒回地牽住了她的手緩去了她的墮勢,兩個人像花樣滑冰一樣在地面上轉了好幾圈,最後以一個完美無缺的燕式步收尾,謝幕的動作恰到好處地停在他面前。

  新幹線車站上的大鐘剛好敲起了十二點的鐘聲,黃瀨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面前仿佛從天而降的兩個女生,努力吞了吞口水,仍然沒有抑制住一聲尖叫突破天際。最後也是由於黃瀨的這聲尖叫打擾了其他人用餐,三個人被速食店的工作人員很禮貌地「請」了出去,不得不冒著東京夏日的豔陽換個地方解決午餐。

  「呐呐,小赤司,你怎麼沒說你們的經理會從天而降啊,突然這樣我的小心臟怎麼受得了,我要是患了心臟病以後打不了籃球了小赤司要對我負責呀!╯﹏╰」黃瀨一邊給赤司打電話彙報情況,一邊誇張地拍著自己的胸口抱怨。

  電話的另一邊,赤司幾乎可以想到在見識到阪本的逼格後黃瀨所受到的驚嚇,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了一些,客氣官方的聲音卻聽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涼太,我說過我們的經理有點特別。」

  黃瀨仔細想了想,這話赤司好像真的有說過,只不過因為黃瀨本身見過的女生種類太多,他自以為再特別也不過如此,萬萬沒想到會見識到阪本這種「天空一聲巨響,老子閃亮登場」的出場方式。

  話說回來,不太願意動腦的黃瀨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某處違和,人類真的可以辦得到在剛剛擦過的地板上做出花樣滑冰那種動作的行為嗎?

  黃瀨把電話貼近了耳邊,壓低了聲音問:「那個小赤司,你們這個經理是哪裡來的啊?」

  哪裡來的?

  赤司回想了一下阪本加入洛山籃球部成為經理的經過,言簡意賅:「她投了一個十分出色的投球,教練認為她的加入會對洛山籃球部的發展有利,所以聘請她成為了我們的經理。」可以節約部員清理籃球場的時間之類的……

  「……哦。」聽起來沒什麼特別的樣子,「那個……小赤司你有沒有看過一本漫畫叫《齊木楠雄的災難》?」

  黃瀨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的樣子,在得到赤司的否定答覆後,聲音壓得更低了,「就是講得是一個超能力者齊木楠雄的故事,我和你說小赤司你最好注意一下哦,我懷疑她可能是隱藏在人類中的超能力者(T_T)/~~。」

  赤司聽了這話,常年喜怒不形於色的臉幾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

  阪本終於在繼外星人,魔法少女之後有了第三個身份嗎?隱藏在人類中的超能力者神馬的,她有沒有超能力暫且不論,她還隱藏?隱藏毛線啊?她已經高調到令人髮指了好嗎?

  另一邊,跟在黃瀨身後的藤田惠少女心滿滿地望著走在最前面似乎在講電話的金髮少年,臉色紅撲撲地對阪本說悄悄話:「阪本同學,你說我們這麼出場一定能給黃瀨君留下深刻的印象是不是?」

  阪本推了推眼鏡:「如你所願,藤田同學,黃瀨同學一定會記住我們的。」

  少女你還沒意識到你給你的黃瀨君留下的並不是印象而是陰影,果然Too young Too simple啊!                        


☆、鬼畜的眼鏡們

  三個人的午餐地點最終選擇了另一個速食店,一來是因為下午的比賽時間是一點半吃別的會來不及,二來也怪東京新幹線附近並沒有什麼像樣的餐飲店,又怕幾個人的口味不統一,全世界只有可樂和漢堡才是最通吃的嘛!

  黃瀨興沖沖端著大家點好的餐回到了三個人的桌前,然後呆愣。

  他他他……看到了什麼,這個叫阪本的女孩子為什麼要在桌子上鋪餐巾,她鋪張餐巾墊個盤子就算了,在黃瀨把漢堡遞給她的時候,她居然用速食店的一次性塑膠刀叉把漢堡切成了小塊,以一種吃法式料理的方式一塊一塊把食物優雅地送到嘴裡,最重要的是,這麼裝逼放在其他人身上妥妥地會被吐槽死的吃法由她做來卻自帶一種高貴氣場,連廉價的漢堡都仿佛帶了華貴的光環,此時此刻他們好像真的處於高級餐廳一般。

  不一會兒原本只有三分之一入座率的速食店便呼啦呼啦地來了一大群人,以他們為中心坐滿了整個速食店。黃瀨見狀只覺得好方啊,他平時已經是足夠萬眾矚目的類型了,但這種無論做什麼都仿佛自帶聚光燈模式的存在真的科學嗎?

  「阪本……同學是吧,能稍微快一些嗎?我們趕時間……」黃瀨如坐針氈味同嚼蠟地咬著他的那份漢堡,原本是想勸阪本吃快一點,一抬頭才發現阪本早就吃完了她的「法式料理」,正不慌不忙地用餐巾紙當做手帕蘸去嘴邊並不存在的碎屑。

  黃瀨機械地咽下去他嘴裡的最後一口食物,事到如今他已經不想糾結為什麼阪本為什麼會用吃法式料理的方式吃漢堡了,因為難道不是她用這種方式吃漢堡還比他吃得快更可疑嗎?

  小赤司你快來告訴我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啊?

  從速食店走出來的時候,黃瀨整個人已經基本上都處於放空狀態了,滿腦子裡只有三個問題——我是誰?我在哪裡?我要幹什麼?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被早就在籃球館等急了的笠松前輩一巴掌拍倒在地面上。

  「接個人還磨磨蹭蹭的,慢死了!」笠松本來就是個暴脾氣,眼看著比賽就要開始了怎麼可能不著急,幸好到底是顧慮到身邊還有兩個外人,所以沒在把黃瀨拍倒後再補上一腳,而是對阪本她們友好地伸出了手,「這傢伙給你們添麻煩了吧,我是海常的隊長笠松幸男,初次見面,還請多多指教。」

  阪本和他握了握手,叫人完全挑不出毛病的禮節乍看上去還挺像個正常人的,只有黃瀨才是真正心裡苦還說不出口。

  一行四人在一點半準時進入了體育館的觀眾席,黃瀨習慣性地看了看表,雖然沒有錯過比賽這點很好,但這一分不差的準頭,連續兩次都是這樣,喂喂,這女生是有壓線強迫症嗎?

  莫非是身為籃球部經理,壓線球看多了所以有了這種強迫症?黃瀨很天真地給阪本找了個理由,但沒過多久比賽開始的哨聲響起,他意識到阪本的「強迫症」絕對不只有壓線這麼簡單。

  一般豪強學校的經理比如他們前帝光的桃井都不會是純粹的花瓶,這點是這麼說沒錯了,可當他一回頭就看見阪本雙手並用,正飛快地在一張張紙上畫出每一次隊形變化,那速度比起印表機都差不了多少,黃瀨的第一反應就是……帶著人類對超能力者的敬畏心跳到了他身邊的笠松前輩身上。

  「黃瀨,你又犯什麼病?」笠松毫無懸念地一記爆栗,他本來好好地看比賽呢,黃瀨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差點一下把他的午飯連帶著早飯一起砸出來。

  黃瀨面部扭曲地伸出一隻手指讓他看阪本,笠松這才注意到阪本明顯超越了人類極限的繪圖動作,當然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是籃球賽,自然有些觀眾會因為某一球進得特別漂亮站起來歡呼,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穿透前面的所有人坐在原地不動縱覽整個籃球場的?

  「原來如此,不愧是王者洛山的經理。」笠松左手握拳落在右手掌上,眼睛裡滿滿地都是欽羨的光。

  黃瀨:「……」不不不前輩你關注點錯了,這和洛山不洛山已經沒關係了,誰能告訴他為什麼無論是過去的還是現在的隊長都注意不到阪本是超能力者這種事?

  黃瀨顫顫巍巍地把手伸向藤田惠的座位那邊,本著至少要找到一個同類的想法,誰知卻望了個空,原本坐著藤田惠的座位空空如也,哪還有他要找的人?

  既然比賽都開始了,藤田惠自然不會只滿足於在觀眾席上拍遠景。

  特別這一場還是有奇跡第一射手之稱的綠間所在秀德高中的比賽。

  藤田惠最喜歡的奇跡成員是黃瀨,但她並不是唯黃瀨粉,畢竟奇跡的世代都是一等一的帥哥,綠間同學投籃的時候也是很帥的。

  「好棒,綠間君,三分跳投……」藤田惠一隻手拿著照相機另一隻手拿著手機,照相機是用來錄影的,手機是用來抓拍的。

  可惜的是這只是預賽,綠間作為秀德的主力根本就不會去比全場,和綠間一起被換下來的高尾由於鷹之眼的關係剛一下場就察覺到了從某個角落投射過來的視線,這視線一直到他們中場結束去更衣室都沒有消失。

  在外場跟一跟也就算了,跟到更衣室裡未免有點……

  「我說,這裡是禁止閒雜人員入內的哦,小姐。」高尾拍了拍原本準備換衣服的綠間的肩膀,兩個人一同走向了藤田惠藏身的拐角,把還沉浸在自己相機中世界的藤田惠嚇了一跳。

  「綠……綠間君!」

  藤田惠倒不是有意去窺探別人的隱私,只是她真的很喜歡奇跡的世代,從初中時就是如此,膽小害羞的她憧憬著這些在籃球場上閃閃發光的少年,她偷偷收集他們的專訪,去看他們的每一場比賽,去記錄他們的每一個瞬間,她只是本能地想離他們更近一點……

  「誒?在拍照?」高尾撿起藤田惠由於驚慌掉落在地上的相機,數碼相機的螢幕顯示還停留在相機主人剛剛拍攝的最後一張照片,正是綠間的球衣脫了一半被高尾拍肩膀的那一幕,「小,小真!!」

  這已經不是擅自闖入球員休息室的問題了,這女生是想拍他們小真的豔照啊!

  綠間本來就是比較保守刻板的男生,看到自己換衣服的照片被一個女生拍到氣得臉都紅了,高尾還不死心地往前翻,前面都是他比賽時候的一些瞬間,那麼這女生闖休息室的目的不言而喻……

  「小姐,你這麼做,可是屬於性騷擾哦。」高尾看了看藤田惠,語氣雖然還十分禮貌,但神色已經隱隱透露出了不滿。

  作為被偷拍的人,高尾和綠間的反應已經算是比較平和的了,得虧他們是男生,對方是女生,要是換成一個男生偷拍兩個女生換衣服,那偷拍的一方被當做變態被打出去都是輕的。

  可即便如此,性騷擾三個字還是仿佛一根利刺,讓藤田惠忍不住淚水滴答答地掉。

  她並不敢奢求自己能被這些發光體少年們注意到的那天,她以為自己只要默默在後面憧憬著他們就好了,她只要有這些照片就好了……性騷擾什麼的……她並沒有想……

  「等一下,前面還有其他人,小真你看,這個人好像是以前和你一個初中的黃瀨……」

  藤田惠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綠間的照片之前,是她拍的黃瀨君,同樣是偷拍,有黃瀨吃東西時候的照片,有黃瀨走在他們前面的照片,有黃瀨擦汗的照片,有……

  「夠了,高尾,別翻了!」綠間才不關心她之前還偷拍了哪些人,氣急地上前制止高尾繼續往前翻的行為,兩人拉扯的時候相機飛了出去,眼看著就要落到地上摔得粉碎,一隻手及時將其接住,在場的三人包括擁有鷹之眼的高尾這才注意到這裡不知什麼時候來了第四個人。

  一身縣立文高中校服裙的少女擁有十分漂亮的容貌,但不是那種看起來平易近人會引人過去搭訕的漂亮,而是叫人一眼望過去就會覺得驚豔卻不敢靠得太近很有距離感的漂亮。

  「阪……阪本同學……」阪本的出現對於藤田惠來說就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嗚咽道,「我……我沒有……」

  話說到一半,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樣繼續了,是啊,她還能說什麼,是她自己偷拍被人發現了,就算她再怎麼解釋自己並沒有惡意,她偷拍的行為是確確實實發生的,阪本同學已經為她做得夠多的了,要不是阪本同學她怎麼會有能夠這麼近距離接近奇跡成員的機會,都怪她自不量力反而給阪本同學添了麻煩。

  「喂,小阪本你要去哪啊,隊員的休息室是不可以進入的……」幾個人正僵持著,遠遠地傳來了黃瀨的聲音,黃瀨那邊就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了,他就看到那邊中場休息的工夫阪本就離開觀眾席往隊員的休息室跑,他的運動神經已經足夠出色了,尋常男生要追上他的速度不容易,這次居然被阪本一個女生甩開一大截……

  好不容易追上就看到了眼前詭異的一幕,阪本藤田惠和綠間高尾相對而立,阪本這邊推了推眼鏡,那邊綠間也推了推眼鏡。

  黃瀨覺著自從遇到阪本自己的世界觀就總受到衝擊,現在這又什麼情況……氣氛好鬼畜,錯……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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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議投籃

  「大家都冷靜一下了,小綠間,這是小阪本,洛山籃球部的經理,是和我一起來看比賽的。」黃瀨一邊說一邊插到了這兩個人中間,好歹人是他帶來的,雖然他並不認為綠間會打女生,可這詭異的氣氛怎麼看兩邊的人都分分鐘要掐起來。想到這裡黃瀨再次在心裡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淚,他今天不就是來看個比賽嗎,怎麼這麼多災多難,「撒,畢竟是小赤司那邊的人,有什麼矛盾非得鬧這麼僵,再說對面可是可愛的女孩子呢,小綠間就給個面子?」

  說完了這些,黃瀨簡直要為自己折服了,多麼有條理多麼理由充分,他果然是個內在同外表一樣閃閃發光的美男子,也是棒棒噠!

  可是……為什麼他絲毫感受不到氣氛的緩和,反而是綠間和高尾看他的目光還像看個智障一樣?

  「對了,黃瀨同學應該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高尾不愧是專業調和綠間和其他人關係一萬年,清了清嗓子道,「不介意的話能請……阪本小姐把相機給黃瀨同學看一下嗎?」

  把相機給黃瀨意味著她之前所有的偷拍都會暴露,藤田惠幾乎本能地想阻止這一切,但已經太遲了,阪本還是把相機交給了黃瀨,黃瀨原本還維持在臉上的笑容也因為看到了這些照片而漸漸淡去:「小阪本……這是……」

  「藤田同學之前偷偷拍了些黃瀨同學和綠間同學的照片,是我們有所冒犯,請允許在下替藤田同學表示歉意。」阪本低下頭,十分誠懇地鞠躬道。

  如果阪本的道歉放在藤田惠沒被綠間和高尾抓到之前,還可以算主動承認錯誤大義滅親,但現在是藤田惠已經暴露,阪本再來替她道歉就怎麼看都像是她原本也知情,而且默許了藤田惠的行為,充斥著欲蓋彌彰的意味。

  藤田惠見狀只覺得負罪感更加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急忙也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是我的錯,不關阪本同學的事,請黃瀨君和綠間君不要責怪阪本同學,阪本同學並不知道……」話說到一半已然哽咽地無法繼續了。

  天知道她曾經有多麼憧憬奇跡的世代,初二的時候她第一次看奇跡的世代們在球場上打球,雖然是她自己所在的學校被帝光打得落花流水,可她還是深深地被這些少年所吸引,他們擁有她羡慕的所有特質,她也不是沒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成為同樣優秀的存在,引起他們的注意,卻不成想如今她真的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可被烙下的是變態和偷拍狂的印記,她可能一輩子都……

  「不是的,不是藤田同學一個人的錯。」一隻手及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給了她些許的安慰,「藤田同學在做什麼在下是知道的,所以綠間同學和黃瀨同學要怪的話也請算上在下一份。」

  聽阪本這麼說,黃瀨其實有點為難,都被偷拍了他不可能真的完全不介意,但阪本畢竟是赤司那邊籃球部的經理,不看僧面看佛面,對方又是女生,他和綠間總不好打女人吧……

  「嘛,總之先給小赤司打個電話……」黃瀨拿出自己的手機,但還沒等他撥號眼前就是一花,再一低頭,眼前哪還有手機的影子?

  啊對,阪本是超能力者來著……這個想法很自然地冒了出來,隨後他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對啊,阪本是超能力者啊,所以他們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弱女子,那麼現在也不是他們打不打女生的問題了,而是要當真打起來,他們三個似乎,也許,差不多,並不夠看……

  「那個……小綠間,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黃瀨急忙把綠間拉到一邊,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大堆——中心思想就是這個叫阪本的女生有超能力,他們凡人還是不要招惹得好。

  綠間勉強給面子聽他說完,鏡片後面嫌棄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一個高中生還相信超能力存在,你真的是個智障嗎?

  被兩次當成智障的黃瀨:「……」

  不過有一點綠間確實有點在意,這個叫阪本的女生剛才搶走黃瀨手機的動作非常快,快到不但黃瀨本人沒反應過來,他同樣沒看清楚,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綠間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機做了個實驗,阪本果然在他準備撥號的時候再次出手,可惜這一次綠間早有準備,一個撤步就讓阪本撲了個空,打籃球常用的假動作這時候派上了用場,一番角逐後綠間證實了自己的猜想,阪本的運動神經和反射神經十分出色,但也只有如此了,根本不是什麼超能力。

  「如果在下贏過了綠間同學,綠間同學和黃瀨同學會考慮原諒在下和藤田同學的過失嗎?」阪本扶了扶眼鏡道。

  綠間皺眉看著眼前的女生:「你所謂的贏要是指從我手中搶到手機,那麼我並不認為你辦得到。」他們怎麼說也經歷過無數比賽的洗禮,不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會讓她有了可趁之機。

  阪本沒說話,只伸出手給他們看她手裡的那部手機,這一看所有人都驚呆了。

  「小真的手機?!」高尾最先認出了那部掛了小熊幸運物的綠色翻蓋機,「小真?」

  綠間難以置信地攤開手,手裡的果然不是他的手機,而是黃瀨剛才被阪本搶走的那部,這怎麼可能,他剛才明明沒有一刻放鬆警惕,居然還是在完全沒注意到的情況下被掉包了?

  「在下不敢奢求這樣就得到綠間同學和黃瀨同學的原諒。」阪本把手機還給了綠間,「畢竟搶手機不是綠間同學的強項,綠間同學最擅長的應該是籃球,那麼用籃球決勝負也未嘗不可。」

  阪本說完這句話,綠間的眉頭皺得更死了,倒是黃瀨和高尾露出了很相似地感興趣表情。

  最終他們一行五人來到了街頭的籃球場,阪本執意要用綠間最擅長東西,也就是全場三分球來定勝負,於是比賽的規則就變成了兩個人站在籃球場的兩端,往對面的籃筐裡投球,各投十個,進得多的為勝。

  「她不可能贏的,這樣的投球就算是全場小真也不會投失。」高尾坐在場邊搖了搖頭。

  黃瀨對此也表示贊同:「不過說不定可以平手,小赤司可是說過她是因為一個投球被洛山的教練選中聘為經理的。」

  兩個人一邊猜測一邊期待著阪本的表現,但當阪本拿起籃球的時候,這份期待已經完全變成了尷尬,因為和綠間標準的三分投籃姿勢比起來,阪本的就完全可以說是外行了,這樣的姿勢別說是全場三分,就是普通三分,不不,就是普通投球進與不進也全靠命運吧。

  你特麼仿佛是在逗我!

  場外的高尾和黃瀨強忍住自己吐槽的衝動,場內的綠間就沒管那麼多了,率先投了一個,一如既往的高抛物線和超長滯空時間,卻不成想他的球剛剛飛過半場,一顆球就擦著他的球下面高速砸了過來,兩顆朝著相反方向飛行的球仿佛擦肩而過一般,到底是阪本的球比綠間更先一步投進籃筐。

  你特麼一定是在逗我!

  剛才高尾和黃瀨都在盯著綠間,因為他們都認為阪本不可能投進,可這又是什麼情況,她就那麼隨便一砸居然砸進了?

  綠間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奇跡第一射手,發生了這麼不可思議的事自己這邊的動作也沒受到什麼影響,一個接一個精准的空心籃投了過去,對比起來阪本這邊的投籃方式就豐富多了,有砸過去的,有像打棒球一樣扔過去的,有像打排球一樣擊打過去的,甚至有原本沒投准眼看就要從籃筐外掉出去卻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小鳥頂進去的……

  高尾和黃瀨這時候早就不看綠間了,綠間從初中開始就是,他投多少個都是一個動作有什麼看頭,看阪本啊,人家每次投籃的姿勢都不一樣多好玩,而且還都進了,虧綠間每天聽著晨間占卜帶著亂七八糟的幸運物,有用嗎?有用嗎?人家阪本啥都沒帶不一樣幸運值爆表。

  到了第十球的時候,綠間的體力其實有些見底了,全場三分對體力的消耗十分可怕,連投十球即便是他也難免吃力,但再看看對面,阪本居然還和沒事人一樣,連身上的校服裙都沒有一點點被汗水沾濕的痕跡。

  綠間也開始方了,這傢伙真的是女生嗎?不對,這傢伙真的還是人嗎?

  伴隨著綠間這邊的最後一球圓滿投入籃筐,這意味著阪本至多只能和他打個平手,她贏不了。可她好像絲毫沒打算放棄似的,籃球被她高高托在手裡,微風卷起她的長髮和裙擺,少女臉上似乎帶著十分清淺的笑容,兌著下午有點燦爛的陽光,澄明地像是會發光一樣。

  「秘技.一石二鳥。」這次用的是投擲鉛球的姿勢,阪本事先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然後在場的幾人便眼睜睜地看著這一球因為投球的力氣太大,球速快到幾乎一瞬間就撞進了對面的籃筐,卻沒有停,又借住籃板的反作用力改變了方向,落地,再次向著阪本這邊的籃筐飛來。

  經過了一次落地之後的球速慢了下來,有了一點綠間三分球的感覺,高高的抛物線,漫長的滯空時間,以及,格外精准的空心籃……

  球進了!

  她,居然,投一次,進了兩個球?!

  如果前面還能用幸運值爆表來解釋,那麼這次……

  「黃瀨,你再說她沒有超能力?」綠間憤憤地指著那顆籃球沖黃瀨吼。

  黃瀨(/手動再見):「……」他早就說過小阪本是超能力者,明明是所有人不相信他的話好嗎?


☆、這個逼王有點暖

  不可能,怎麼可能投得出來?

  綠間嘗試性地做出了剛才阪本投球的動作,到底無法出手——他不會投出可能不進的球,而這樣的投球甚至不是有可能不進,是根本不可能進。

  他思量了很久都沒有出手,場邊的黃瀨也看得手癢,但當他從綠間手裡接過籃球,明明剛才都看懂學會的姿勢,真上手才發現不具有一點可行性,都不用投他就知道自己模仿不來。

  黃瀨和綠間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唯一的相同點就是對籃球的執著,綠間不願意在自己最擅長的三分球領域輸掉,而黃瀨也不甘心除了奇跡的世代各自的技能之外還有別的他無法模仿的招式,兩人便拿著一顆籃球輪流做實驗,綠間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投出一投兩進的進球,黃瀨則是想方設法模仿阪本剛才每一個進球的動作,最終直到黃昏來臨,夕陽光拉長了籃球架的影子,兩個人的進度還都毫無疑問地以失敗告終。

  「其實……我有錄阪本同學剛才投籃的動作,不知道綠間君和黃瀨君需不需要……」藤田惠望著夕陽下兩個少年仿佛不知疲倦般的身影,秉承著一顆想最後為他們做點什麼的心,把相機遞給了高尾。

  高尾順手接了過來,發現藤田惠不但錄全了阪本剛才的動作,還把一些分步的特寫也一併拍了下來,這拍攝的技巧都不像是業餘,怕是國內專業的籃球雜誌也比之勝不了多少。

  但他轉念一想,她這技術保不准是偷拍了他們小真多少練出來的,便笑著敷衍:「沒想到藤田小姐也拍女生。」

  藤田惠假裝沒聽出他這話帶著刺,低頭攥緊了自己的裙擺:「阪本同學同樣很優秀,我……當然也會拍一些。」

  她這句話說得是事實,她和阪本的第一次相遇甚至比與奇跡的世代相遇還要戲劇化,那時他們還沒有升入高中,正是中考的時候,阪本很巧合地坐在她旁邊,緊張過度的藤田惠一度手指僵硬冰涼到無法答題,是阪本接住了她即將掉在地上的橡皮,蹭熱了再還到她手裡,如果沒有這塊橡皮,她可能根本不會有機會和阪本考上同一所高中。

  「我要是,能成為阪本同學那樣的人就好了。」藤田惠不無羡慕地苦笑道。

  阪本又漂亮又優秀,是全校男生的女神,如果她能有阪本同學十分之一,不,哪怕百分之一那麼好,她也許就能有勇氣光明正大地和奇跡的世代要一張合影,而不是只能在暗地裡偷偷地拍……

  想到這裡,藤田惠的眼圈又紅了,高尾就平時和綠間耍嘴皮子的能耐,哪裡會安慰女生,再說他也不知道從何安慰,他總不能說「你別哭了我讓小真脫光了給你拍」吧,那藤田惠能不能拍到小真不一定,他絕對會被小真拍——用籃球拍進水泥地裡,砸進去摳都摳不出來那種。

  「藤田同學只是喜歡將一些美好的瞬間記錄下來,在她眼裡,與奇跡的世代相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美好。」頭頂上傳來了少女毫無波瀾卻格外好聽的聲音,高尾抬起頭,就見阪本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不信高尾同學可以把所有照片都看一遍,如果在下沒猜錯的話,在下的照片應該比黃瀨同學和綠間同學的加起來都要多。」

  誒誒誒誒誒?

  高尾不信地當真去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別說,還真是。

  藤田惠見到奇跡的世代能有幾次機會,就算她儘量不錯過他們的每一場比賽,但無論初中還是高中都不在一個學校,對比起來見到阪本的時間就多很多了,兩個人現在不但同校還同班。

  於是高尾很榮幸地看到了阪本飛上天的照片,運動會阪本用獵豹奔跑的方式拿了短跑第一的照片,用公主抱抱教科書的照片,用雨傘在下雨天玩調酒師遊戲的照片,以及……

  「臥槽!」高尾突然一聲驚歎脫口而出,藤田惠本來還好奇他看到了什麼,忙湊過去看,便見高尾現在翻到的照片正是他們班組織去海邊春遊的那次,黑髮少女摘下眼鏡迎著海風整理長髮的那張。

  去海邊自然要穿泳裝,但阪本明顯和其他想著要秀身材的女生不同。

  少女只穿了一件最普通的帶v領抹胸的連體泳衣,赤腳踩在沙灘上,除了手腕上即將用來綁頭髮的發圈之外,全身上下再無任何多餘的飾物。

  即便如此,高尾只看照片也看呆了,難以相信阪本的身材居然會好得如此任性。

  藏藍色的連體泳衣襯托得她肌膚盈盈如雪,V領不是特別深,恰到好處地包住了九分酥-胸,只露出來的那一抹竟也足夠讓人垂涎。說也奇怪,明明她個子又不算高,雙腿卻尤其修長筆直,仿佛她的存在就是粉碎「大胸與長腿不可兼得」這個謬論最好的證據。

  「這張不可以!高尾同學是色狼!!!」藤田惠此時此刻的反應就像是剛才高尾發現綠間換衣服被人偷拍的時候一樣,只不過因為她們是女生還要更激烈一些,高尾被直接搶走相機踹了出去。

  正在練球的綠間&黃瀨:excuse me??黑人問號.jpg???

  ……

  高尾的反應其實只是正常的十五歲男生再正常不過的反應而已。

  不過在解釋清楚誤會了以後,原本緊張的氣氛倒是再也緊張不起來了。

  都到了這個時間,幾個人索性找了吃飯的地方,坐下來一邊吃一邊解決問題。

  關於偷拍這件事,無論是拍得太入戲不小心跟到了隊員休息室的藤田惠還是明知道她在做什麼還不加制止的阪本都確實有不對的地方,可另一邊高尾還不小心看到了阪本的泳裝照呢,至少藤田惠看黃瀨和綠間的眼神只是崇拜和憧憬,還沒有色咪咪的是吧?

  「我也沒有色咪咪好伐!」高尾給自己辯解。

  「就是,而且很不公平啊,只有高尾同學看到了小阪本的泳裝照,我和小綠間都還沒看到。」這是黃瀨……0.0等等,所以說黃瀨親你到底在期待什麼……

  「黃瀨你胡說什麼,誰要看她的泳裝照!」綠間的臉色直接紅到了耳朵尖,這次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害羞的。

  藤田惠很詫異地看著這三個人插科打諢,似乎是覺得場下的奇跡的世代,嗯,好像也就像普通的高中生一樣,這一點很不可思議似的。

  可不就是不可思議嗎,她過去只在球場和雜誌上看到過他們,他們出現在她眼前的模樣永遠都是完美無缺閃耀奪目的,她又怎麼會想到他們褪去了球場上的光環也擁有普通高中生的喜怒哀樂?

  「如果說藤田同學是想記錄美好的話,那麼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地拍呢?」飯吃到一半,高尾半困惑半感興趣地問。

  藤田惠垂下頭,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地拍呢?她心知肚明,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她不敢面對那些比她優秀得太多的少年,他們閃耀如同天上星,而她卑微到塵埃裡,所以她看過他們那麼多場比賽,至今為止都沒有鼓足勇氣去和他們搭上一句話。

  「可以麻煩藤田同學來拍個合影嗎,在下總需要點證據證明自己沒有白白浪費洛山籃球部的經費。」阪本招牌動作似的推了推眼鏡,藤田惠急忙慌慌張張地應了一聲,羞澀如她一時間沒有思考合影和浪不浪費經費有什麼關係。

  事實上這兩件事當然沒有關係,赤司讓阪本來是來收集比賽資料的,又不是讓她來找奇跡的世代要合影簽名的,阪本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無非是想幫助藤田惠突破心裡的障礙,不管怎麼說效果著實不錯,因為凡事開頭難,在真的光明正大地拍出第一張照片後,藤田惠終於能夠直視過去她只能仰望的少年們,她的拍攝,也終於不必再偷偷摸摸。

  晚飯過後,藤田惠在請黃瀨和綠間在她帶來的本子上簽名之後還主動向他們要了郵箱,她要等回家之後把阪本的投籃視頻發給他們。

  黃瀨沒有拒絕,綠間倒是想再傲嬌一下,可是他身邊的高尾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那就辛苦藤田小姐了喲,這是小真的郵箱。」高尾把一張小紙條塞進藤田惠手裡,「也給這傢伙發一份吧,不然他探索不出來阪本同學的三分秘密可是會——無限失眠的∼」

  他這話剛說完就被綠間拖到角落裡一通調-教,聽著那邊綠間「高尾你再胡說試試看」的話音,藤田惠攥著手中的紙條笑彎了眼。

  「阪本同學,謝謝你。」離開東京的時候藤田惠回頭望了一眼來車站送她們的金髮少年,十分真誠地和阪本道謝。

  阪本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揚:「藤田同學為何要向在下道謝,在下不知。」                        


☆、芥末檸檬

  在阪本和藤田惠去東京觀摩比賽的週末時間,洛山同樣經歷了兩場預選賽,但就和其他擁有奇跡世代的隊伍一樣,洛山的勝利同樣沒有懸念,阪本週一放學再去籃球館,黛千尋已經迫不及待地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她,明明已經是高三的學長,面對阪本的時候還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少年,直到實渕玲央把他叫去練球才有些依依不捨地回去訓練,在他身後,赤司拿著一瓶水走到休息區坐在了阪本身邊。

  「東京那邊的比賽怎麼樣?」紅發少年接過部員遞上來的毛巾擦了擦汗,很禮貌地和阪本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阪本把儲存著藤田惠所拍攝照片和視頻的U盤遞了過去,還有她繪製的隊形變化圖,這時候糾結她到底是怎麼辦到把比賽全程畫出來的有意義嗎?

  嗯,沒有。-_-||

  赤司也是這麼想的,於是他只是很淡定地翻閱著那厚厚的一遝紙,豐富的籃球知識和對各隊隊員的瞭解讓他不難在頭腦裡還原出比賽的原貌。

  「哲也的比賽也去看了吧?」比起其他同樣去了豪門的奇跡的世代,赤司最關心的卻是去了新建校不過兩年誠凜的幻之第六人黑子哲也。

  阪本點點頭:「不過黑子同學的存在感太弱比較難捕捉,所以——」

  所以你也跟丟了嗎?

  赤司剛要開口大度地說沒關係,誰知阪本又從書包裡掏出一遝更厚的紙。

  「所以為了方便赤司君閱讀,在下把誠凜的比賽畫成了3D透視版,黃瀨同學說黑子同學的現任光火神大我也很棘手。」

  「……」好,你贏了。

  赤司心情複雜地又接過了傳說中純手繪的3D版透視圖,瞬間覺得什麼黃瀨,綠間,青峰,黑子都無所謂了,他們洛山籃球部有阪本啊,放眼全日本還能找到第二個阪本一樣能即時繪製出3D隊形變化的經理了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不過這造成的連鎖反應就是阪本真的太招眼了,無論是在校外還是在校內,就洛山本校來說,自從阪本加入籃球部成為了經理,本來就火爆的籃球部收到的入部申請更是與日俱增,甚至連校內的室內外籃球場都不夠用了,一時間掀起了一陣全民打籃球,加入籃球部看經理的熱潮。

  大家對籃球的熱情越來越高漲,這自然是好事,一方面真正擁有天賦的人被不斷挖掘,另一方面也增強了籃球部部內的競爭壓力——部員肯定不會無限增加,有人加入就必須有人被淘汰,現在不只是正選和一軍,就連二軍和三軍的壓力都很大,如果不努力的話隨時可能被取代。

  「呐,阪本同學,你覺不覺得洛山的籃球部有點怪怪的。」久保田在第一次來到洛山高中之後頗為擔憂地對阪本說,「總感覺大家的目的性太強了。」

  久保田的性格的確怯懦膽小,可拜這所賜,他對周遭環境的感知十分靈敏,在因為作業問題來了一次之後,他就察覺出了問題所在。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阪本推了推眼鏡不答,久保田便搖搖頭也不再問,畢竟不管是什麼樣的問題,是阪本同學的話都會完美解決的。

  赤司投進了一個球之後不自覺地側頭看了看阪本那邊,少女低下頭給久保田指出作業中錯誤的模樣文靜又認真,長長的黑髮垂落了幾縷在久保田的肩頭,莫名的親昵。

  「喲,小征也在吃醋?」身邊的實渕玲央促狹地笑著。

  他之所以說是也,是因為另一邊要不是葉山小太郎和根武谷永吉拉著,黛千尋就要化身籃球發射機把整個籃球部的籃球全砸到久保田身上了。

  毫無疑問,赤司是不會這麼做的。因為久保田對阪本抱有怎樣的情感他再清楚不過。

  久保田喜歡阪本嗎?

  這是肯定的,他怎麼可能不喜歡,阪本滿足一切他這個年紀男生們夢中情人的特質,與這樣一個女神朝夕相處哪個男生能不動心,可是久保田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同樣也明白他不配,所以他不會奢求不可能屬於他的東西。

  那還有什麼吃醋的必要?

  赤司不動聲色地再將注意力集中在籃球上,突破了實渕玲央的防守,輕而易舉地將球精准地送入籃筐裡。

  阪本似乎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紅發少年在球場的模樣意氣風發,但也僅僅如此了,她看赤司和看久保田的作業的目光還是依舊沒有什麼區別。

  ……

  因為京都的學校太多,這裡的IH預選賽賽程並不寬鬆,很快就到了第三場比賽。這一次不是週末,而是週三,可能是考慮到雙方比賽的都是高中生,比賽時間定在了晚上六點到六點四十。

  「啊啊,高三很辛苦的啊,還要比賽。」黛千尋換了球衣就開始抱怨,然後湊到實渕玲央身邊拿了一片檸檬放進嘴裡,臉酸成了一團,「實渕你的蜂蜜放的太少了。」

  實渕本來就不喜歡太甜的東西,聽他這麼說當即拿走了自己的餐盒:「那就別吃,那邊還有整個的檸檬,自己做去。」

  比賽還有不到三十分鐘開始,自己再去買來蜂蜜重新做怎麼可能來得及,而且黛千尋也不是什麼心靈手巧的男生,廚藝這種東西基本上處於不能看的狀態,所以只能懨懨的,坐到了一旁呈現出生無可戀的狀態。

  「既然如此,就交給在下吧!」阪本站了起來。

  赤司瞥了一眼黛千尋又看了看已經走到了隊員休息室門口的阪本,並沒有說什麼阻止阪本的話,他早就習慣了阪本不科學的存在方式了,她既然能去就一定能在比賽前回來並且處理好檸檬。

  此時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三十分鐘,準確地說還有二十九分四十二秒,最近的便利店在比賽場地的東邊五百米處,阪本離開籃球館後就借著樓梯的扶手一滑而下,踩著夕陽一路快行。

  只是很不巧地,就在便利店門口不遠處的拐角,幾個看起來就像小混混的男生正攔著一個很漂亮的女生,他們將原本就不寬的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傍晚,小混混,漂亮的女孩子,除了圖謀不軌之外還有其他可能嗎?

  「冒昧打擾,在下,借過!」阪本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那幾個小混混還沒回過神來就覺著頭頂上就飛過了什麼東西,阪本熟練地一個空翻從他們上空略了過去,她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小混混們根本沒看清那是個人,因此他們只是稍微不爽了一下自己調戲美女被打擾,罵罵咧咧了幾句又湊近了那個被他們堵在角落裡的女生。

  女生確實很漂亮,看起來不過十五歲左右的少女擁有一頭長長的櫻粉色長髮,五官媚氣精緻,身材嬌小玲瓏卻凹凸有致。

  雖然她此刻的表情實在不怎麼美好……廢話,都這種情況了還怎麼表情美好!

  她就是來看個比賽誰想得到會遇到這種事,都怪阿大那個笨蛋不陪她一起,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啊啊啊,還有剛才那個路過的傢伙,京都的人都這麼差勁嗎,看到了女孩子被打劫都不伸出援手……

  她正腹誹著,阪本已經以一種不可思議地速度進入便利店買回了蜂蜜,重新出現在這一夥人面前。

  「看幾位的校服,應該是即將和洛山高中比賽的……秋田高中?」阪本左手拿著一罐蜂蜜,右手托著兩個檸檬。

  那幾個小混混聞言回頭,然後齊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今天哥幾個運氣不錯嘛,還有漂亮的小妹妹自己送上門來,還帶著蜂蜜和檸檬,要做給哥哥們吃嗎?」

  漂亮的小妹妹?粉發女生抬頭看了看,就見一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還穿著校服的女孩子站在那裡,漂亮是漂亮,可是看起來一點都不能打的樣子……

  想到這裡,她明亮的粉眸也染上了擔憂的神色。

  阪本卻格外鎮定地打量著那幾個男生:「嗯,不過請原諒在下趕時間,所以倉促為之,蜂蜜檸檬的味道可能不是太好。」

  她說著,竟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隻量角器,兩枚檸檬被高高拋起,在空中直接用量角器切片,混合蜂蜜……

  粉發少女目瞪口呆地望著她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直到量角器在她手中轉了一個圈,那幾個小混混已經每個人嘴裡都塞進了一片檸檬。

  「在下,獻醜。」

  阪本說完拂袖而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這什麼情況??這就完了??

  粉發女生抽了抽嘴角,再一回頭,那幾個咽下了檸檬的小混混早就炸到噴火了,她低頭拾起地上空空的「蜂蜜罐」,哪裡是蜂蜜,瓶子上明明白白地寫著黃金芥末。

  這時候不跑更待何時?粉發女生急忙從那幾個辣到噴火的小混混身邊偷偷跑走。

  另一邊,洛山的眾人也在比賽前吃到了籃球部經理的蜂蜜檸檬——在上場與對手握手之前,殊不知他們的對手在看到他們怡然自得地把那些檸檬吃下去後嚇得臉都綠了。

  本身就壓倒性的實力加上阪本的檸檬特效加成,比賽沒有任何懸念。

  「唔……原來她就是洛山籃球部的經理啊……」剛才被救的粉發女生,桃井五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然和小黃說得一樣,有點帥氣呢,要是能以後有空一起玩就好了∼」

  她猜不到的是,她的確很快就要和阪本一起玩了,帶著傳說中奇跡的第一得分手,青峰大輝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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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都是幽靈惹的禍

☆、身後有鬼

  事件的起因是秀德在對陣誠凜的預選賽中輸掉了,身為秀德王牌的綠間在失落之餘想起了阪本當初投過的「一石二鳥」三分,本著要開發新招式的想法鬼使神差地打開了視頻,又去照相館洗出了藤田惠分步拍攝的照片——

  今天天氣晴,巨蟹座的運勢第三,幸運物是紅色蝴蝶結髮卡。

  刨去這坑爹的會和他組成紅配綠的娘炮髮卡,這其實是美好的一天……如果他沒有去洗照片的話。

  這是綠間第一次去洗這些照片,平時都是在電腦和手機上大致研究一下,綠間雖然對自己的籃球天賦有足夠的自信,但他也知道憑他應該不太可能投出阪本那類的投球,所以如果不是在預選賽中輸掉,他大概也不會為了突破去做這種沒什麼可能實現的嘗試。

  怎麼想都太不科學了啊……

  從照相館的工作人員手裡接過照片,綠間低頭看了一眼,照片上是黑髮少女精緻的面容和五花八門的投籃姿勢,只是……是他看花眼了嗎,明明在電腦上顯示還十分清晰的照片,為什麼洗出來就這麼模糊?

  和阪本專用於裝逼的眼鏡不同,綠間確實有不算嚴重的近視,他推了推眼鏡再仔細一看,這一看可不打緊,他正好看到了一張鬼臉。

  「!!!」突如其來的驚嚇讓翠綠發色的少年一路後退撞翻了好幾個椅子,一下子扔了手中的照片。

  怎麼會這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居然,看到了,靈,異,照,片!!

  在他去洗照片後的那天下午,綠間就沒有去學校。

  他從來不是個無神論者……畢竟他連晨間占卜那種子虛烏有的東西都願意相信,大白天見鬼這種事讓誰碰上不好,為什麼偏偏是他……

  綠間生病了,他覺得自己是被嚇病的。

  秀德高中籃球部的王牌大人今天沒來訓練,非但沒來訓練,據說連下午的課都沒上。

  傍晚時分,結束了部內訓練的高尾秉承著朋友之間要互相關愛的想法,買了一罐小豆湯決定去探望一下。

  若是放在平時,綠間絕對會傲嬌到高尾就在門口都會把他關在外面,然後「不經意」地開一扇窗,「不小心」把他放進來,可今天他居然在開門後管都沒管高尾,又把自己關回了房間裡。

  綠間的父母似乎出差的時候很多,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只有他和妹妹在家,高尾不是第一次來,和他妹妹也很熟,因此並不見外地跟了進去,隨手按開了房間燈的開關,就看到綠間正坐在書桌邊,盯著桌上的照片發呆。

  「看不出來嘛小真,原來是相思病哈哈哈,這不是阪本小姐嗎?」高尾的眼神好使,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上的人,「小真也到這個年紀了∼」

  「別說了,高尾。」綠間都快沒力氣辯解了,「你看這些照片。」

  高尾不明所以地接過照片,確實是阪本投籃的動作分解照片不錯,照片上的少女姿勢獵奇儀態瀟灑,可這只是表像,再仔細看看就會發現每一張照片都雲霧繚繞的,隱隱約約可以辨認出上面鬼臉的影子。

  「這……這是什麼?」高尾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就發生在自己身邊的靈異事件。

  綠間表情沉重地把照片收好:「她有的不是超能力,她是身後有鬼。」

  ……

  是的,阪本身後有鬼。

  綠間和高尾過去也不是沒有思考過為什麼阪本能夠投出那麼不科學的投籃,但過去的他們寧可相信她是像黃瀨說得一樣擁有超能力,至於鬼怪作祟之類的他們根本沒往這方面想過。

  究其根本,大概是阪本的存在和恐怖片中被鬼纏身的女主角有著很大的區別。

  那些女主角會因為周遭發生的離奇事件驚恐害怕,但阪本從來沒有過,非但沒有,看照片上的情況,她還很享受被鬼纏身的過程。

  投球不是她投進去的,準確地說她只負責投出去,球在半空中的軌跡全靠那只鬼魂全程調整,那一瞬間高尾和綠間只覺得後背發麻,民間很早就有流傳養小鬼之類的傳言,難道阪本年紀輕輕就搞上了這種一言不合就送命的勾當?

  綠間決定打電話給黃瀨,鑒於他主動給別人打電話的情況非常少,所以黃瀨接起他電話的時候還興高采烈的,但在聽說了他打電話的目的之後,一張帥氣陽光的臉很快就白成了霜打的茄子,連滾帶爬地跑出去洗照片,果不其然他收到的照片也是相同的情況。

  這就證明不是照相館洗照片的問題,而是照片確確實實有問題,他們立刻想到了拍照片的人,也就是藤田惠,可當電話打過去之後,藤田惠那邊卻只是沉默了一下,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淡淡地回了一句:「還真的是這樣啊……」

  她這話裡有話的模樣簡直太可疑了,就在綠間他們以為終於找到了線索的時候,藤田惠一股腦地和他們說了一堆阪本在學校的事蹟,包括什麼火災現場無重力,人形比薩斜塔塔頂,不用手翻書等等的壯舉,總之阪本這個人不科學的地方足夠寫出一本上百頁厚的離奇事件記錄簿,現在只不過是給了這些離奇事件一個合理的解釋,所以從藤田惠的角度來說,恍然大悟醍醐灌頂的成分比較多。

  「阪本同學她,大概是把這些當成了自然力量了吧……」藤田惠思考著說道,「可以給我兩天時間嗎,我想觀察一下阪本同學是否有危險,嗯,我覺得阪本同學應該是不知情的,好,到時候再聯繫。」

  藤田惠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本著一顆「男神們交給我的任務一定要好好完成」和「朋友有難拔刀相助」的心,開啟了全天和阪本女神呆在一起兩日之行。

  但是當她真的寸步不離跟著阪本之後就發現要探究這件事可能根本就用不了兩天,因為當她以一種阪本身後有鬼的目光看待一切的時候,簡直就是阪本周圍的所有的事都可以稱之為靈異事件。

  「那只鬼絕對想殺阪本同學!」第一天晚上藤田惠就打回了電話,「我親眼看到的,阪本同學差點被自己移動的拖布擊中,還有莫名其妙出現在洗手間裡的頭髮!!」

  「小阪本已經遇到危險了?」考慮到綠間的傲嬌程度,所以藤田惠聯繫的是黃瀨,還在籃球部訓練的黃瀨驚呼一聲,引得身邊的笠松前輩對著他後腰就是一腳,「訓練時間不許打電話。」

  黃瀨揉著腰從地上爬起來:「小阪本沒事吧?」

  「……」已經猜到了電話那邊發生了什麼的藤田惠有點無奈,沒有黃瀨君你有事的話在嘴邊轉了一圈,說出的是,「嗯,沒事,阪本同學正好把移動拖把當成滑板車滑去了我們要去上課的教室,頭髮被……她當成養殖的接到久保田同學頭上了……」

  「……」黃瀨覺得這麼明顯的危機居然還能意識不到自己身後有鬼,阪本在這方面絕對是個傻白甜,但能用這種方式克服危險,她就算是傻白甜也是個狂霸炫酷屌炸天的傻白甜。

  「不過那只鬼確實要殺阪本同學,要不我和阪本同學明說……?」

  「不可以!」沒等藤田惠說完,黃瀨就打斷了她的話,「有很多恐怖片都是鬼魂被當事人察覺之後就開始惱羞成怒大開殺戒的!唔……藤田同學,要不你最近先盯緊小阪本,這邊我和小綠間再想想辦法……」

  他又聊了這麼久,在笠松眼裡就是偷懶了這麼久,籃球直接砸到了他頭上:「你小子是不是又交女朋友了?」

  黃瀨這次是真的冤枉啊:「才沒有,是和小阪本有關的了。」說到這裡,語氣變得神秘兮兮的,「對了,笠松前輩你相信世上有鬼嗎?」

  笠松:「……」

  隊員智障怎麼辦,急,線上等。

  和預選賽就被淘汰的秀德不一樣,黃瀨所在的海常高中現在已經拿到了全國大賽的入場券,這時候黃瀨根本不可能抽開身跑到京都去處理這事,所以綠間和高尾不得不臨危受命,但眼看著暑假將至秀德的籃球部即將開始合宿,說實話,他們也不大有時間……

  「要不把阪本小姐一起叫來?反正經費很足嘛,對方又是洛山的經理,就說特別聘請的?」高尾想了想,開始出謀劃策,「我聽說咱們合宿的地方附近有個神社。」

  「……隨便你。」綠間傲嬌地「哼」了一聲,瞭解他的高尾知道,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可即將要打電話的時候綠間卻猶豫了,他沒有忘記阪本是洛山籃球部的經理,那麼阪本身後有鬼的事……赤司真的會不知道嗎?                        


☆、老司機的戰爭

  綠間和赤司已經認識很久了,從赤司成為帝光籃球部部長的時候開始,他就做了赤司的副部長,除去籃球方面他們同樣經常將棋棋盤上切磋。赤司的洞察力,城府,心思縝密程度都遠超同齡人,阪本就是他洛山籃球部的經理,行事又如此高調,要說赤司注意不到她異于常人的行為估計連奇跡中最天然呆的紫原都不會相信。

  而赤司若是對阪本產生懷疑,阪本身後有鬼完全不可能瞞住他。

  想到這裡,綠間突然生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測,如果赤司從一開始就知道阪本身後有鬼,那他選擇阪本做洛山籃球部的經理會不會是為了……

  赤司擁有雙重人格這件事只有包括綠間在內的少數幾個人知道,若是說過去的赤司是個溫柔謙和的完美司令官,人格轉換後的赤司無疑就是一個強勢而淩厲的勝利化身,這樣的赤司視勝利為一切,一定不會無緣無故地選一個明顯不懂籃球的女生做籃球部經理,除非像他選中黑子一樣,阪本身上也有被他認為是勝利必要的因素。

  是啊,正因為她身後有鬼,所以她能夠做到諸如在比賽中繪製出即時隊形變化圖之類超越人類認知的事,換句話說赤司選中的很有可能不是阪本,而是她身後的鬼!

  本來已經選中了赤司聯繫方式的手指停在了那裡,綠間自詡沒有瞞過赤司把阪本拉出來除鬼的心機,可是就這樣放任自流的話……

  綠間自然是想清除掉阪本身後那只鬼的,只不過傲嬌如綠間才不會承認是他不想阪本遇到危險呢,他是為了削弱洛山的實力哼唧,絕對是這樣的。

  「好好好,」高尾扶額,所幸他已經適應了綠間的彆扭程度,「要不我們直接把阪本小姐約出來?小真說的赤司再怎麼強勢阪本小姐也是個擁有人身自由的合法公民,只要阪本小姐同意來他總不能把她綁起來吧?」

  這個……綠間仔細想了想,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只是……

  「莫非小真是第一次約女生?」高尾太瞭解綠間了,雖然有不少女生明裡暗裡對綠間表示過好感,但他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一個女生的好意,更不要說主動約誰了,所以這不出意外一定是第一次,這麼想來,他們小真還真是……單純得可愛呢~

  許是高尾的表情太過促狹,綠間的臉一下子氣紅了,一咬牙撥通了電話,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才不是什麼害羞單純的小少年,他可是老司機哼唧【什麼鬼】!

  於是還在洛山的籃球部圍觀部內訓練賽的阪本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阪本確實是個不科學的存在,她一邊接起電話,翻閱鳥類百科的手卻沒停,還遊刃有餘地分些心給賽場,殊不知電話另一邊的綠間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秀德高中籃球部即將舉行合宿,如果你不忙的話,我希望能請你一起來,為我們做些指導。」

  「阪本,是熟人嗎?」同樣坐在場邊觀摩比賽的赤司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他問這個倒不是說他真的對阪本控制欲多強,而是知道阪本手機號的人非常少。就這個手機還是久保田送給她的,據說是有一天阪本去久保田家去給他補課,他自己卻因為課本忘在了學校要回去拿,他媽媽又一向把阪本當成了她兒子的小女友自己的未來兒媳來糾纏,他這才不放心地給了阪本一個手機。

  據赤司所知,知道阪本手機號碼應該只有久保田,藤田惠和他,如果是久保田和藤田惠打來的,憑阪本的涵養一定會先禮貌地詢問他們有什麼事,所以根據阪本現在等對方先說話的做法他很輕易地猜出這個人和阪本大概並不太熟。

  這個人和阪本的確不熟,綠間和阪本總共才見過幾個小時,可這個人和赤司熟啊,阪本立刻就把電話裡的綠間賣了:「並不是,在下認為應該是赤司君的熟人。」

  ……事實證明,赤司只是玩不過阪本,玩綠間還是很輕鬆的。

  當赤司從阪本手裡接過手機的時候,電話這邊的綠間臉都快和頭髮一個色了,但阪本都能把手機給赤司,他剛才和阪本說了什麼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所以他不得已只得硬著頭皮把他們秀德要特別邀請阪本作為此次合宿顧問的事情重複了一遍。

  赤司:「……呵呵。」從我手裡搶人真太郎你越來越屌了哦。

  赤司覺得這件事還挺有趣的,如果和他要人的是黃瀨,他只會覺得很正常,然後找個合理的理由拒絕,不過換成綠間……

  「難得真太郎親自開口,這個面子我是一定要給的。」赤司笑笑說,「但阪本是女孩子,一個人去恐怕會不太方便,說起來我對秀德的球風也一向十分欽佩,不知方不方便讓我和阪本一同去?」

  方便……方便你個鬼啊!

  綠間表情都扭曲了,難道第二人格的赤司已經神奇到了這種程度,隔著電話都能猜到他們是要弄掉阪本身後的鬼?

  關鍵是他話都說出來了,總不能說你要來我們就不約了吧!

  「沒關係嗎?我記得洛山可是拿到了全國大賽的入場券。」言外之意你不應該去準備比賽嗎?黃瀨可是開啟了全天訓練模式據說聯手機都被笠松沒收了。

  「不要緊的。」赤司繼續微笑,「賽程真太郎也應該看到了,在半決賽之前的比賽並不需要我上場。」

  順利的話,大概到決賽也不用了,畢竟奇跡的的世代在地區預選賽就折掉了綠間和黑子兩個,剩下的青峰和黃瀨又被分到了一組會在四分之一決賽遇到,黃瀨現在不可能敵得過青峰,只剩下他,青峰和紫原的比賽還有什麼意思?但這些話赤司是不會對綠間明說的。

  「……」綠間……綠間還特麼的能說什麼呢?

  為了方便高尾即使出謀劃策,綠間的手機一直放了免提,赤司的話也被高尾聽了去,向來嘻嘻哈哈沒個正經似的少年難得皺了皺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但心裡的那絲陰霾卻是抹不去了。

  他們秀德不是沒有其他優秀的球員,但王牌只有綠間一個,身為洛山王牌的赤司能說出半決賽之前不用他出場也絕對沒問題,可他們有小真一直參加比賽還連全國大賽的門檻都沒摸到。

  「在下認為,赤司君還是去坐鎮比較好。」電話那邊傳來了阪本因為距離過遠而不怎麼清晰的聲音,「就像誠凜出現了火神同學一樣,誰都無法保證就不會出現足以與奇跡的世代媲美的新人,畢竟如果洛山因此輸掉的話也不是赤司君希望看到的結局。」

  赤司保持著手機的通話狀態望向阪本,他突然覺得她很可笑,明明她才是那個什麼努力都沒有付出過就輕而易舉地立於金字塔頂端的人,她出於憐憫的同情幫助難道不比其他任何一種方式都要傷人?

  但高尾顯然對阪本這略顯隱晦的安慰挺受用,也更加堅定了要想辦法除掉阪本身後惡鬼的決心——像阪本小姐這麼好的女孩子要是因為什麼惡靈附身送命太可惜了。

  『我們就答應他?』為了避免被那邊的赤司聽到他們有所預謀,高尾拽過一張紙寫道。

  「如果你想來隨便你。」綠間說著推了推眼鏡,身為秀德的王牌,人家才不幹暗搓搓地詛咒赤司玩脫的事呢,他就是有點遺憾,為什麼晨間占卜只有各個星座的幸運物沒有倒楣物這件事而已,不然射手座的倒楣物給他來一板車。╮(╯_╰)╭

  放下電話後,赤司和阪本之間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對真太郎為什麼想要你去做顧問很感興趣。」阪本沒有率先問他原因,赤司只得主動打破僵局,解釋給她聽。

  阪本依舊刷啦啦地翻著書頁,一本厚厚的鳥類百科很快就被翻到了底,她伸手去合書的瞬間,赤司搶先一步把書拿到了手裡。

  「雀形目鳥類有多少種?」他早就覺得她的看書速度可怕,而且最近越來越可怕,她真能讀這麼快?

  「388種!」阪本脫口而出,「在下很喜歡鳥類,所以看過一遍不會忘,赤司君想考驗在下的話,不妨換成在下不擅長的方面?」

  「比如?」

  「比如M理論的基本自由度(M理論的低能極限是11維的超引力,它包含5種相容的超弦理論)是多少?這一理論理否真實地描述了自然?多年來,超弦理論最大的弱點是它有5個不同的版本.到底哪一個,如果有的話,描述了宇宙?」

  赤司:「……」

  這特麼誰能解出來就可以去申請諾貝爾獎了吧?!                        


☆、小樹林的約定

  阪本答得上來的赤司答不上來,阪本答不上來的赤司更答不上來。

  不知怎麼的赤司一下子想起了小時候自己所有的科目都拿了滿分之後沾沾自喜地偷看阪本的卷子,發現同桌的阪本非但所有科目都拿了滿分,而且還因為作文寫得特別好被老師額外多給了十分……

  換句話說,赤司拿滿分是因為他的確擁有拿滿分的實力,而阪本拿滿分更像是因為每張卷子只有一百分。

  好在赤司已經習慣了阪本在大多數方面都比自己更加優秀的事實,說一點都不吃癟是不可能的,但他居然被她氣笑了,指了指她右手邊的水杯讓她幫忙遞過來。

  阪本和赤司的相處狀態一直是這樣,表面上看起來十分和諧,實際上倒也不是不和諧,只不過給人一種這種和諧會被隨時打破的危機感,究其根本還是這兩個人都太過出類拔萃,有一句話不是這麼說來著,一山難容二虎,兩個都過分優秀的人湊到一起,哪有舌頭不碰牙的時候?

  不過這兩個人和諧的相處模式竟一直持續了兩個多月,阪本有沒有越在意赤司沒有人知道,赤司越來越在意阪本卻是真的。當假期來臨,赤司放著全國大賽都不去坐鎮,反而要帶著阪本去給秀德高中合宿做顧問的事情被赤司以通知的形式告訴給籃球部的部員們,包括白金教練看他們兩個的目光都不大一樣了。

  從京都出發的前一天,赤司準備好了自己的那包行李,想了想並沒給阪本打電話,而是又收拾了另外一份生活用品,通通裝進了自己的背包中。

  阪本的逼格已經超脫了人類的範疇,赤司覺得他還是不要寄希望於她會帶行李比較好。

  第二天在火車站與他見面的阪本果然兩手空空輕裝上陣,看那架勢完全不像是要出遠門,而且她好像還絲毫沒察覺出她自己有什麼不妥似的。

  少女身上還是那件萬年不變的縣立文高中校服,赤司莫名地有點失望,哪怕阪本穿校服也依舊好看到可以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他到底在期待什麼呢,他又不是第一次和阪本出去,就算是,阪本也不是那種會因為這種事打扮起來的女生。

  由於秀德選擇的合宿地點是東京附近的海邊訓練館,距離京都足有一上午的車程,赤司很體貼地帶了些吃的,可還沒等他把這些分給阪本,阪本那邊已經收到了各式各樣的投喂。

  有因為哭鬧的孩子被阪本哄好而主動送上飲料答謝的少婦,有和阪本聊古典文學聊得投機的大學教授分給他們的水果,當然最多的是瞧著阪本長得漂亮上前搭訕獻殷勤的高中生……

  赤司很無奈,他看起來像是死的嗎?為什麼他就坐在阪本身邊還有那麼多男生前赴後繼?

  被無視這種事放在赤司身上還是第一次,但也讓他深刻地理解了什麼叫做再強的光遇到了更強的那個也會被一定程度地忽略……如果說他是發光體,那阪本的存在簡直可以說探照燈,自帶五百米穿透附加能令人眩暈功能的那種。

  不過托這的福,赤司倒是明白為什麼她會一點東西都不帶了,她丫的是走到哪裡帶個逼格就夠了還要啥自行車,也是,她連逛超市的試吃都能逛出茶話會的感覺,現在區區吸引人來送點吃的,呵呵。

  兩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高尾和綠間已經等了他們很久了,可能是考慮到人太多,高尾今天沒有騎板車,綠間也不知道上高中後怎麼養成的毛病,除了板車之外別的車通通不坐,幾個人只能沿著一條小路慢慢往山間旅館走。

  在赤司這次與綠間見面之前,他設想了很多種綠間為什麼想要阪本來做顧問的可能,他甚至想到會不會是綠間真對阪本有某些不良企圖,但他們一同走了這一路,赤司不難發現,綠間和高尾對阪本並不像那些會將她當做女神的男生,甚至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還會不自覺地和阪本保持些距離,特意把人請來卻是這種態度,確實十分可疑。

  他起疑了,看阪本就看得更緊了。因為來者是客秀德的教練讓他們先選房間,赤司卻之不恭後只禮貌地提了一個要求:「房間隨意,阪本住我隔壁就好。」

  這落在高尾和綠間眼裡,就是十足地做賊心虛表現,他肯定是怕阪本身後有鬼的事被其他人察覺,嗯,一定是這樣。

  這三個人彼此都有自己的計較,當晚秀德打對內練習賽,赤司親自上場對陣綠間高尾,就連場邊的板凳隊員都感受到了隔空的火藥味。

  而造成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阪本始終坐在場邊看書,阪本長得漂亮,不怎麼笑但人坐在那裡就叫人驚豔,秀德隊內本來就沒有經理,一群正值青春期的男生一個個看得捶胸頓足,憑什麼桐皇和洛山都有美女經理他們就沒有?

  不過桐皇的經理可不是花瓶,她對球員資料分析的透徹程度堪稱可怕,那洛山的經理……?

  有好奇心重男生望了過來,瞬間如遭雷劈地僵硬在原地,他他他……他看到了什麼?

  容貌明豔的少女面前懸空漂浮著一本書,書頁自動飛速翻動,她一邊看書一邊在紙上記錄著在場球員的位置,位置絲毫不差,偶爾還會因為書本上看到了什麼有趣的內容輕輕勾一下嘴角。

  擁有鷹之眼的高尾一直關注著阪本這邊的情況呢,見她又開啟了非人類模式當即找了個藉口要求下場,都說風水輪流轉,當初還是他抓住藤田惠偷拍,如今他居然也要偷拍別人,這時候是不是還得慶倖幸好阪本沒有鷹之眼之類的東西……

  等等!!想到這裡,高尾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阪本此刻的視線現在應該是完全被書本擋住的,那她是怎麼透過書本縱覽全場的?

  她真沒有鷹之眼?

  高尾有點方了,偏偏阪本正好側過頭,兩人四目相對了一瞬,高尾嚇得急忙裝作打電話的樣子隨便撥了個號碼把手機貼到了耳側。

  阪本好像並沒有懷疑,高尾逃過了一劫後跑出去洗照片,洗出來的照片無一例外都帶著鬼影,仔細看看那張鬼臉距離阪本不足半米遠,正飛速翻著她面前的書頁。

  「小真,不能再拖了,速戰速決吧!」結束了訓練回到宿舍後,高尾苦口婆心地說,「鬼影越來越清晰,按照恐怖片中的路數再不行動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綠間今晚的練習賽輸給了赤司的一邊,可他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這都生死關頭了輸場練習賽算個啥,他要在這件事上打敗赤司才是正經的,總之一定不能讓赤司再繼續肆意妄為了。

  綠間知道赤司的警惕性有多強,要想從他身邊把阪本偷出來根本不可能,好在阪本的心思赤司也猜不透,幾乎朝六晚十地在阪本房間外蹲點的高尾和綠間在合宿的第三天早上就逮到了機會。

  阪本是被窗外的鳥叫聲吸引了出來的,隔壁的赤司應該還沒起,她已經穿好了衣服,校服裙擺被清晨的微風吹拂,飄啊飄的。

  一大早看到個大美女是件賞心悅目的事,可綠間和高尾現在絕對一點花花心思都沒有——美女雖好,但她身後有鬼啊!

  「阪本小姐,這邊,有點事想請教你。」時間緊任務重,高尾也顧不得找些更自然的理由了,二話不說就從不遠處的柳樹後面冒了出來,拽著阪本就要上他們的板車。

  這事要放在一般的女孩子身上早就被嚇傻了,不過阪本明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甚至連一點困惑的神色都沒有,直到人已經坐在了綠間身邊,才推了推眼鏡,鎮定地問:「高尾同學和綠間同學找在下有什麼事?」

  高尾今天大概又輸了和綠間的猜拳,認命地坐到了前面的位置:「我和小真要帶阪本小姐去一個地方。」

  安靜美好的清晨,兩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突然冒出來說要帶著美麗的少女去一個地方,還能是哪裡,小樹林嗎?

  赤司在阪本出去的時候就被隔壁的聲響吵醒了,說不清為什麼想從窗戶看看阪本出去做什麼,也得虧他看一眼,不然綠間和高尾這二人要把阪本帶到哪裡去?

  「真太郎,你要帶著我洛山籃球部的經理去哪裡?」赤司裝作剛剛起正要出去沒想到和他們偶遇的樣子,眼睛卻一直盯著阪本,那目光跟要吃人似的,也只有阪本能在他這樣的目光下不動聲色。

  四個人就這樣對峙著,氣氛莫名可怕。

  「赤司同學,綠間同學,還有高尾同學,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就在這時候,向來存在感薄弱的藍發少年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嗯,氣氛更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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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不懂夜的黑

  誠凜和秀德今年很巧合地選擇了一個地方進行合宿,秀德是年年的傳統,誠凜純粹歪打正著,黑子不過是早起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散散步的工夫,就遇到了熟人,雖然在他沒主動上前打招呼的時候這幾個熟人都並沒有注意到他。

  「哲也,很久不見。」赤司緩緩呼出一口氣平復情緒,「我和我們洛山籃球部的經理一起來擔任秀德此次合宿的顧問。」

  他此刻眼睛裡的壓迫感還沒有褪去,赤發少年異于常人的雙色瞳看起來尤為駭人,黑子哪裡看不出來他們剛才起了衝突?

  可他並沒有戳穿赤司的話,再越過赤司看綠間和高尾,突如其來地對上了高尾放光的雙眼。

  「我和小真今早才發現黑子同學他們也在這兒合宿,阪本小姐早就對黑子同學有興趣,我們就是想帶他去看看。」高尾編起瞎話來一點都不打怵,哥倆好似的搭上黑子的肩膀,兩個人背對著赤司的時候便使眼色要黑子幫忙。

  黑子本來就剛起不久,起床氣還在,頭腦也不大清楚,被高尾攬住肩後整個人還在發蒙,就聽高尾小聲附耳過去:「具體情況待會兒再說,看到那邊那個漂亮女生了沒,赤司要害她!」

  赤司要害她?

  黑子被這個消息搞得更暈了,忍不住看向還坐在板車上的阪本,這一眼望過去卻愣住了。

  黑子不是沒見過漂亮女生,也不是沒見過身材好的漂亮女生,無論是帝光時期還是後來就讀誠凜,桃井五月這個大美女每次見面都會主動纏上來,但阪本和桃井還是不一樣的,她的個子也不算高,容貌氣質卻美豔清冷,如今她坐在綠間和高尾每次出場都基本上線上的板車上,就如同女王蒞臨王座,只要她勾勾手指,便有很多男人願意前赴後繼地臣服在她腳下。

  毫無疑問,桃井那樣的女孩子容易激起男生的保護欲,而阪本這樣的女生會叫人想去征服。

  這是一種獨特的氣場。

  黑子這下是完全清醒了,他長期在球場擔任做幻之第六人的位置,感官敏銳,對周遭環境的判斷精准,赤司想不想害阪本他並不知道,但赤司看阪本的目光中無疑有一種佔有欲,被第二人格的赤司同學用這種目光盯上,這女生的處境絕對不容樂觀。

  他若有所思地默認了高尾的說法,禮貌地對阪本點了點頭:「阪本同學你好,我就是黑子,黑子哲也。」

  這幾個人明顯在睜眼說瞎話,赤司還不至於會相信這些蹩腳的謊言,但他們都是同一個國中出來的前同學,人家那邊達成了共識他總不好再繼續咄咄逼人。

  不動聲色地收斂了目光中的銳氣,赤司對阪本道:「對哲也感興趣也不和我說,都怪真太郎太見外了,我都不知道哲也在這裡。」

  同樣剛剛知道黑子和誠凜都在這裡的高尾訕訕地笑。

  這天早餐的氛圍就有點詭異,誠凜和秀德一校一邊坐在長桌兩側,盡頭處是赤司和阪本二人。

  秀德的隊員們看了阪本幾天依然會驚豔,更不要說初次和阪本見面的誠凜眾位了。

  從隊長到隊員,從二年級到一年級全都直勾勾地盯著阪本瞧,說也奇怪,他們明明和傳說中帝光的隊長赤司征十郎也是第一次見面,可赤司的光環都被阪本蓋過一頭,除了教練麗子看了赤司兩眼外,其他人都被阪本吸引了注意力。

  女生的嫉妒心是最微妙的,麗子初次見到桃井的時候會嫉妒,嫉妒對方樣貌可愛胸圍傲人,可是這次見到阪本卻連嫉妒的心思都生不出來,原因只有一個,她看到了阪本用一種華麗得堪比出席國宴的姿態享用著粗茶淡飯的早餐,舉手投足都是皮卡皮卡的光,閃都閃瞎了,還嫉妒毛啊!!

  「喂,黑子,這女生什麼來路?」麗子偷偷問黑子。

  黑子眼觀鼻鼻觀心,咽下了口中的食物道:「洛山籃球部的現任經理,高尾同學說她和赤司是此次秀德合宿的顧問。」

  麗子點點頭,把王者洛山的人都請來了,秀德這次大手筆哦!

  黑子繼續低頭吃他的早飯,腦袋裡想著的卻是早餐前高尾和綠間偷偷把他叫到一邊說的話,說阪本身後有鬼,她因此能做出很多非人類的舉動赤司才選她做的經理,可再不除掉阪本身後的鬼他們中一個都跑不了。

  黑子其實不怎麼願意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可高尾怕他不信還特意給他看了照片,上面的鬼影一張比一張清晰……

  「黑子,你……有心事?」黑子萬年都是一張面癱臉,也只有火神能從他表情微妙的變化中看出點玄機。

  「沒。」黑子回答地很快,「就是突然想到了一部很老的片子,《日本靈異系列——旅館》,火神同學聽說過嗎?」

  黑子看上去又瘦又小實際上遇事冷靜得很,偏偏他的兩任光都是神經大條性格火爆的類型,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怕鬼。

  黑子幽幽的藍眸在火神眼中好似一下子變成了兩團鬼火,將近一米九的大個子瞬間跳到了角落裡,雙手抱頭哭爹喊娘。

  火神不至於聽個鬼片名字就嚇成這樣,但黑子這好像知道了什麼的語氣,這無辜卻藏著故事的表情,這……這說好聽了叫曲徑通幽說不好聽了叫深山老林的旅館,這完全就是恐怖片的必備要素嘛!

  「真的有鬼?黑子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故事?這個旅館裡死過人是不是?」火神胸肌腹肌肱二頭肌全都在抖,黑子原本想找個人商量一下看他這樣也知道沒戲,只得無奈歎氣,「火神同學想多了,我就是剛才刷日推刷到了這個電影的圖解。」

  火神好不容易從角落裡抬起頭望他,直到確認他不像說謊的樣子,才拍著不斷起伏的胸脯道:「那你不說清楚,嚇我一跳。」

  黑子:「……」呵呵噠,信不信他說清楚更嚇人?

  原本的秀德合宿又加入了誠凜,這次是真的可以打練習賽了,誠凜的教練麗子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把火神派出去跑沙灘,赤司索性加入了誠凜的隊伍裡和秀德打了半場,出色的控衛能力讓和他出於相同位置的伊月俊學到了不少東西,不過……伊月望向對面的控球後衛高尾,他怎麼覺得對面秀德這場球完全不在狀態呢?

  比賽結果,78:92,誠凜勝。

  這人比賽打輸了都沒怎麼反思,連帶著他們的主力綠間都和吃錯藥了似的,這倆人練習賽結束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伊月沒注意的是,他們隊的黑子同樣比賽一結束就跑沒了,只不過黑子的存在感一向低,他不見了其他人一時半會兒也反應不過來。

  黑子自然是跟著高尾綠間去了小樹林……討論除鬼的事宜。

  高尾讓黑子利用自己微薄的存在感偷偷把阪本約出來,黑子倒是想,但他不起眼,阪本可太起眼了,這人放在人群中比籃球場上的籃球還扎眼,他怎麼誘導怎麼實現轉移都不可能實現吧。

  「高尾同學綠間同學,我有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我覺得這件事,赤司同學可能不知道。」黑子想了想道。

  他之所以做出這種判斷,倒不是說他認為第二人格下的赤司做不出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事,而是因為他在赤司眼睛裡看到了對阪本的佔有欲,這樣的赤司不會願意任何人從他手中奪走阪本,就算是鬼也不行。

  「可是……」綠間的語氣有些急,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一個壓迫感十足的聲音。

  「怎麼都聚在這裡?」他們三個練習賽一結束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一早就懷疑他們對阪本圖謀不軌(?)的赤司說完這句話,淡淡地掃了一眼在場的三人,「哲也,你覺得我應該不知道什麼?」

  都到了這個份上,綠間的好勝心也被他激出來了,鏡片後的綠眸死瞪著赤司,哼聲道:「你怎麼會不知道,赤司,我奉勸你一句,你願意玩火自焚是你自己的事,別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砸下來,赤司這邊也很困惑,綠間這麼義正辭嚴的,可他怎麼又玩火自焚還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了?

  「現在還遮遮掩掩的有意思嗎?」高尾看綠間都火了,自然要幫他家小真,硬著口氣和赤司死扛,「阪本小姐身後有鬼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嗎?阪本小姐是無辜的,你想利用鬼魂做什麼怎麼不讓鬼跟著你?」

  「???」得虧赤司冷靜才沒變成黑人問號.jpg的表情,這都什麼神展開,他早就知道綠間是個神棍,每天信星座信占卜比戀愛中的少女還魔幻,可他這幾天鬧出這麼多事,就因為他懷疑阪本身後有鬼?

  赤司想用籃球砸他們一臉……

  這時候,高尾的表情突然變得很扭曲,很快綠間的表情也變得很扭曲,漸漸的黑子的面癱臉都變了,幾個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注視著他背後。

  赤司是個無神論者,但也架不住他們這麼嚇唬啊,將信將疑地回過頭,就看到黑夜中兩排閃亮的銀白向自己襲來。

  「有……有鬼!!」一道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高尾綠間赤司本身的身體能力都很優秀,生死關頭反應更是快到了極致,全都毫不猶豫地向旁邊一閃,那兩道銀白連著個黑影便「砰」地一聲撞到了黑子身上。

  「救命!!!有鬼啊!!」黑子和那團黑影滾在了一起,黑影君還不死心地發表者「臨終遺言」。

  「青……青峰同學?」黑子快被黑影撞吐了,奈何根本推不開體重幾乎是他一個半那麼沉的青峰,而某人還絲毫沒有自覺地蜷成了一坨,整坨人壓在他肚子上。

  「有什麼鬼?」赤司也認出了黑影本尊,都怪青峰太黑,夜色太濃,他跑那麼快根本來不及看清他五官,遠遠地只能看到兩排白牙。

  不知道為什麼也在這裡的青峰顫顫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某個方向。

  「你真不知道阪本小姐身後有鬼?」高尾嘩啦啦地拿出了一堆照片通通甩給赤司,赤司只看了兩張就明白了這事可能根本不是高尾和綠間的杜撰,當即向青峰指著的地方跑過去。

  綠間和高尾也跟著跑了兩步,意識到那個方向是哪裡後就慢慢停下了腳步,想繼續跟又十分猶豫的樣子。

  青峰指著的方向——正是這間旅館的招牌,林間溫泉。阪本似乎,不,準確地說是一定,在女浴。                        


☆、赤隊不哭

  綠間和高尾及時懸崖勒馬,然後一起神色複雜地望著赤司消失的方向。

  過去綠間從未甘心被赤司打敗,但現在他想說,大庭廣眾之下闖溫泉女浴,赤司我敬你是條漢子!

  「說起來,青峰同學你怎麼也在這裡?」黑子好不容易把自己從青峰身下抽出來,艱難地撲騰了兩下,他都快被青峰壓吐了。

  青峰後知後覺地松了松抱頭的雙手,似乎還有點迷惘自己怎麼跑到了這裡還見到了這麼多熟人。

  「青峰同學,你能先站起來說話嗎?你這個樣子像我們要審訊你似的。」黑子捂著自己受傷的胃站起來,第一次以居高臨下的角度和青峰面對面。

  綠間和高尾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闖女浴這麼光榮而偉大的事情交給赤司一人,又回到了黑子這邊,便看到當年被譽為奇跡王牌的青峰保持著雙手舉過頭頂的姿勢蹲在黑子面前,完全不見了當年球場上說「能打敗我的只有我自己」的獨孤求敗模樣。

  又過了一會兒,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少年打了個激靈,好像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指著溫泉女浴的方向說:「快跑,這地方有鬼!」

  說完又要跑,但這次只跑了幾步就停了下來:「不對,五月還在裡面。」

  青峰大輝和桃井五月是青梅竹馬,青峰平日裡是經常嫌桃井要他訓練煩得要死,但這生死攸關的事,他不可能丟下桃井一個人逃跑。

  在這幾步跑的時間裡,青峰的腦海裡已經重播了無數恐怖片,最終還是一咬牙決定回去救桃井:「你們先走,我得去找五月。」

  青峰覺得自己簡直是捨生取義的英雄,殊不知他此時在其他幾人眼中就是個智障的傻缺。最終還是初中的時候就和他關係最近的黑子把他攔了下來:「青峰同學,你能不能先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關於青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關於桃井為什麼也在這裡,關於他怎麼又遇到鬼了,這個故事其實一點都不複雜。

  按照青峰的說法,他是被桃井騙過來的。桃井以他反正也不參加訓練目前的比賽也用不到他上場為由,讓他陪她參加她電視抽獎抽中的山間溫泉三日遊。

  「會有好多和崛北麻衣一樣大胸長腿的可愛女孩子哦~」桃井如是誘惑他說。

  聽到這裡黑子三人算是明白了,桃井說的什麼電視抽獎什麼溫泉三日遊是假,最有可能的是她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秀德和誠凜都在這附近舉行合宿,秀德還請來了赤司和阪本的消息,所以才特意把青峰帶過來,希望能借此讓大家小聚,也好青峰改變目前渾渾噩噩的狀態。

  「其實大胸和長腿的妹子不是沒有了。」青峰還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被騙,好似回味地撓了撓頭道,「我剛才就在溫泉看到了一個很漂亮氣質很好胸大又腿長的妹子,可是她……對,我親眼看到的,就是那個妹子,她整個人懸浮在溫泉上!我當時就透過男女浴之間木板牆的縫隙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本來打算再仔細看看,突然就有一個猩紅的眼睛出現在木板縫裡……」

  黑子抽了抽嘴角:「……所以青峰同學是偷看女生們泡溫泉了嗎?」

  青峰本來就黑,天色又晚也看不出有沒有臉紅,輕咳了一聲道:「我就隨便看看,我說阿哲你重點跑偏了,重點是有鬼啊,女浴那邊有鬼!」

  綠間,高尾,黑子三人就默默看著他,直把他看得心虛了才作罷。

  「你看到的那個女生是不是一頭及肩的黑髮,長得很漂亮?」他知道錯了,綠間才開口問道。

  青峰和綠間同學了三年還沒看他對哪個女生感興趣過,聽他主動問便也來了勁:「你也盯上那妹子了?看不出來嘛綠間,你原來也是這種人,我和你說長得漂不漂亮不是重點,重點是胸有E……」

  青峰說得興高采烈,黑子見狀毫不留情地給他潑了一盆冷水:「青峰同學,我記得桃井同學有F,請說重點。」

  粗神經如青峰稍微一愣,「嗯」了一聲,一時間只覺得哪裡不對,並沒有意識到他和桃井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他都不知道桃井的胸部尺寸,「天真」如黑子是怎麼知曉了桃井的罩杯,當然如果他知道黑子是根據每次桃井見到他就撲過來的觸感判斷的就會明白他還是嫩,這麼多年的崛北麻衣白看了。

  「應該就是你說得那個,我記得左眼下方還有一顆淚痣,看她去溫泉的時候手裡拿著眼鏡,平時應該是戴眼鏡的吧!」青峰努力回想著。

  綠間點了點頭,很好,確定青峰看到的女生就是阪本,那溫泉女浴裡的鬼應該也可以確定是阪本身後的那個。

  只是……果然像高尾所說,那只鬼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嗎?原本還要拍照才能看到的鬼影現在已經開始現身了。

  幾個人邊說話間已經來到了溫泉館門口,最擅長感知氣氛的黑子很輕易地察覺出了異樣。

  按理說現在正是晚上七點多,溫泉館應該門庭若市,可現在簡直冷清的可以。

  「五月!」青峰一瞬間想起了恐怖片中某棟一片死寂建築物裡進去就是遍地屍體的畫面,「怎麼辦,我們來遲了?」

  他慌張地回頭尋找黑子和綠間他們,就怕一回頭這三個也不見了。cncnz。net

  黑子他們好歹都是大活人,怎麼會憑空不見,青峰剛要松一口氣,就看到一道粉紅色的身影就急急地朝他們,準確地說是朝黑子撲了過來。

  撲黑子的人自然是桃井,黑子簡直要哭啊,這對青梅竹馬和他什麼仇什麼怨,他好好的跟著社團來個合宿都得被他們輪流撲倒。

  雖然這一次他並沒有倒,原因有二,一是桃井不如青峰速度那麼快重量那麼可觀,二來……有什麼東西抵住了他的後背,他也倒不下去……orz……

  青峰看到有東西過來第一反應是發揮出帝光王牌應有的速度,一溜煙躲在了黑子身後,可憐他那麼大的個子怎麼也不可能被瘦小的黑子完全遮住,只得把自己蜷縮蜷縮再蜷縮,也顧不得前一陣自己剛帶著球隊把人家的隊伍打成狗了。

  「五……五月?!」青峰都快被嚇軟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敢探出頭來,就看到五月沖她眨了眨眼睛,「你……你是人是鬼?」

  「……」

  桃井想立刻轉身走,這麼丟人的青梅竹馬她並不想要。

  在桃井掛到了黑子身上之後,幾個人才注意到阪本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距離他們兩三米的位置,推著眼鏡一臉淡然。

  桃井和阪本二人都像是剛從溫泉裡出來不久,頭髮都還濕著,與桃井一身精美浴衣不同的是,阪本身上還是那件萬年不變的縣立文校服,但裙擺衣襟都被溫泉周圍的濕氣沾染了一些,越發映現出少女凹凸有致的曲線,露出的脖頸和雙腿有著剛從溫泉中泡出來的紅暈,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是陷阱,誘.惑著所有出現在她眼前的男人。

  幾個少年中綠間有點害羞地別過了臉,黑子雙手扶著面前的桃井沒有看她,高尾抬頭看天,只有青峰直勾勾地盯著她,出於他們這個年紀男生本能地吞了口口水。

  其實青峰未必對她有什麼不得了的欲念,可他真的從沒在現實中見過長相身材都如此完美的女孩子,工口書裡的女-憂漂亮歸漂亮,但也都離不了PS,身邊的女生桃井已經屬於頂頂完美的了,不過桃井個子矮,沒有她這麼強大的氣場也沒有她這麼奪目的光芒。

  「阿大,很失禮誒!」桃井叉腰擋住了青峰的視線,不滿地皺著眉。就算她喜歡的人是黑子看到自己的青梅竹馬對著別的女生癡漢也會有點不舒服,畢竟阪本好看她也不賴啊,他平時怎麼都不把她當女生看?

  青峰悻悻地收回了視線,想起了正經事:「你們都沒事嗎,我聽說這溫泉女浴那邊有鬼。」他還不至於傻到會把自己偷看的事當著阪本和桃井兩個女孩子的面說出來。

  他自以為這個謊圓得完美無缺,直到他發現周圍幾人全都一副「大家都懂,就他還被蒙在鼓裡」的模樣看著他。

  「青峰同學是嗎?」阪本整理了一下原本就很整齊的裙擺,很禮貌地沖他點了點頭,「多謝提醒,但恐怕有鬼的是在下身後,並不是溫泉。」

  她這話一說出來,黑子綠間他們皺了皺眉,隨即想到赤司比他們幾個早到得多,倒並不驚訝阪本已經知情了。

  「阪本同學看到赤司同學了嗎?」黑子往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發現赤司的人影。

  一直環著他手臂的桃井聞言卻窘迫地扭捏了一下。

  「那個……剛才也不知道原因,看赤司君突然闖進來,我一不小心……就把木盆砸到他臉上了……」

  她說罷,綠間和高尾俱是齊刷刷地一抖,突然慶倖剛才沒有一時熱血和赤司一起闖進來了的說……這不是幸災樂禍,絕對不是。                        


☆、矮也有尊嚴

  在這次合宿之前,赤司從未想過阪本的身後可能有鬼。

  就算她很多時候優秀得他都會自慚形穢,就算她能做出種種非人類的事,就算她的逼格常年維持在凡人莫及的高度……不過赤司和阪本認識得早,阪本又從小就是這樣,他和阪本之間的相處更多是習以為常,因此他往往是阪本展現逼格時最冷靜的觀眾,卻從未深究過她為什麼能做到種種超越常理的舉動。

  她身後有鬼!

  短短幾百米的路程,一件件事仿佛珠串般被串聯起來,赤司越想越心驚,從他小學第一次見到阪本開始,從躲在母親身後的小男孩兒第一次遇見櫻花中擎起一隻蝴蝶的小女孩兒開始……這只鬼是跟了阪本多少年?

  「阪本!」也不知是他速度太快還是工作人員恰好不在,他直闖入溫泉女浴居然沒有人攔他,「唰」地一聲,他拉開了女浴那邊的竹簾。

  赤司再怎麼早熟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在確定阪本身後有鬼後來不及思考太多便因為擔憂阪本的安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中間若有個人能稍微阻止一下他恐怕都不至於會如此不計後果。

  但現在再說什麼已經太遲了,赤司剛一拉開竹簾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血脈噴張的畫面就撞入他眼中。

  整個女浴溫泉不算大,裡面的人也不算太多,事實上真正稱得上漂亮的女孩子只有兩個,可這唯二的兩個美少女都擁有著精緻美麗的容貌和玲瓏有致的身材,桃井的粉發全都盤在頭頂,露出了白皙的脖頸和大片誘人的酥胸,而就在她身邊不遠處,整個人呈現出懸浮狀態的黑髮少女更加惹眼,赤司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心口處有什麼激烈的東西噴薄而出,異色的眸子沉沉,暗藏著難以言喻的危險。

  好看嗎?

  好看。

  阪本怎麼可能不好看?她身上一套萬年不變的縣立文校服時都足以讓身邊的男生瘋狂,更別說此時此刻出現在他面前的阪本身上只有一塊半搭在手肘上的浴巾,只是可惜其他人像她這般動作一定會露出什麼不該露的地方,她卻能借助溫泉的水汽和浴巾恰到好處地遮住重要部位,不低俗,反而美得像文藝復興時期油畫裡的聖女。

  阪本和尋常的女生是不同的,她看似十分張揚樂於助人,實際上和任何人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高嶺之花一樣讓人難以接近,大概能看到這一幕的男生他是第一個,赤司理所當然地也希望他是最後一個。

  那時候的赤司完全沒有意料到自己看呆了,他只是想再多看一會兒,也許很快水霧就會跑掉,他就能看到隱藏在那之後的真正風景……

  直到「砰」地一聲,他甚至是先聽到的響聲再感受到的痛感,額頭被硬物擊中造成的眩暈感讓他直挺挺地向後跌倒,倒下去時他看到的是桃井含著害羞,怒意和震驚的臉。

  ……

  赤司覺得他的形象基本上是徹底毀了,而且毀得連一點點挽救的餘地都沒有。

  別管出於什麼原因,他闖溫泉女浴是真的,看阪本看到呆是真的,雖然像阪本完美到這種份上的女生換任何一個男生看到這一幕都會看呆,但很不幸地闖進女浴的只有他一人,一開始跟著他跑了兩步的綠間和高尾早已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中,所以背鍋的還是只有他一個。

  想到這裡,赤司說不怨他們兩個是不可能的,一開始扯出這事的明明就是他們,現在鬼都現形了他們居然反倒不著急,他都被砸暈拖到一邊過了好久都不見他們人影,這兩個沒義氣的,說好的為阪本女神獻上心臟呢!!(翠翠&和哥:我們並沒有說過……)

  更讓人窘迫的是,他好像一不小心又了阪本的人情……

  當初桃井砸他那一下之後溫泉裡的其他人也不幹了,各種肥皂毛巾搓澡巾搓衣板(?)地就要往他身上招呼,危急時刻還是阪本把他從搓衣板中解救出來,只裹著一條浴巾的少女臉龐上還掛著水珠,自己都沒來得及擦乾就急著往毛巾上倒了一瓶冰水然後給他敷在了被桃井的盆砸傷的額頭上。

  赤司如今躺在溫泉換衣間外的長凳上,腦袋裡全是剛才的一幕幕,說也奇怪,他那時被砸暈了腦袋裡一片空白,等他回想起來畫面反倒越來越清晰,也不知是不是由於他擁有雙重人格的原因。

  發生了這麼多事,第二人格的中二赤恨不得立刻把第一人格換回來讓他來處理這些爛攤子,但隨後想到借出去的身體控制權就像借出去的錢,這輩子估摸著都別想要回來,所以這件事到頭來他也只能想想作罷。

  「赤司同學感覺好些了嗎?」阪本再來給他換毛巾的時候已經穿上了她招牌的縣立文校服,赤司對著她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般平靜的面孔,莫名地心虛,向來不習慣仰望別人的少年虛扶著額頭上的毛巾坐了起來,「嗯」了一聲之後開始說正經事。

  冷靜下來之後的赤司說話的條理很清楚,可與其說他是在就「你身後有鬼」這個問題陳述阪本遇到的危機,不如說他說這些的目的是解釋為什麼他會闖進溫泉女浴的成分更多一點。

  阪本十分認真地聽他講完了這個玄幻的故事,其中有一些赤司自己的猜測,比如說綠間他們注意到她身後有鬼的前因後果以及他們非要請她來做這次合宿顧問的原因,鑒於赤司遠超同齡人的心思城府,約莫也八-九不會離十。

  「綠間同學他們應該快到了才是,赤司同學請稍等片刻,在下出去接應一下。」阪本聽了這麼多到最後也沒有表態,只在走出了三四步之後回了頭,對他說,「赤司同學的事在下會和桃井同學解釋清楚的。」

  於是就出現了溫泉前的一幕,瞭解了事實真相的桃井和阪本正好迎上了姍姍來遲的幾人,阪本的時機掌握得好,她剛剛和桃井說清了一切,就透過夜色瞧見了幾個少年急匆匆趕來的身影。

  桃井像往常一樣撲到了黑子身上,她在籃球方面是有著強大的戰術指揮能力的社團經理,但在其他方面也只是個小女生罷了。阪本又是鬼又是幽靈的和說了半天,她早就害怕了,這會兒看到了喜歡的人撲得一點猶豫都沒有。

  藍發少年有著比尋常運動型男生更白皙的皮膚,更柔和的肌肉線條,就這麼抱著他桃井就覺著很心安。

  對比起來黑子的態度冷淡簡直突破天際,雖說沒有推開或者拒絕,身體整個卻跟個木樁子似的動也不動,哦對,他也動不了,因為青峰還在他背後抵著呢。

  黑子就像片夾心麵包一樣被夾在這對青梅竹馬之間,無奈地抬起頭沖阪本苦笑。

  比起桃井,黑子其實更欣賞阪本這種女孩子,美麗淡然,眼裡自有瀟灑。但欣賞不是喜歡,阪本這樣光芒四射的女孩子他也駕馭不了,天然黑如黑子不免有些惡趣味地想,這種高難度攻略還是交給最具有挑戰精神的赤司同學比較好。

  嗯,沒錯,就是那個被桃井一盆砸懵的赤司同學。

  黑子是不會把自己的幸災樂禍表現在臉上的,可他的心情似乎不錯,綠間和高尾的心情也十分不錯,青峰更不用說,雖然他和赤司之間並沒什麼矛盾,但看到帝光時期就仿佛屌得能上天的前隊長吃癟,他從頭到腳都格外愉悅。

  說句實在的,桃井那一下砸得還挺重,當了三年籃球部經理的桃井看上去細胳膊細腿胸大腰細身材好,但架不住平時也經常拿起籃球玩玩,力氣一點都不小,被她拿木盆砸這一下,赤司額頭上破了皮不說還腫了一大塊,阪本給冰敷做得即時紅印褪得快,就剩下大片青紫,頂在少年白皙的額頭上格外扎眼。

  奇跡的幾人看到這樣的赤司拼命忍住沒笑,並且聊表同情。

  幸好黑子還算心地善良,幫忙叫來了教練麗子好做些緊急處理。

  「怎麼弄的啊這是,好好的怎麼會撞籃球架上?」他們統一了口徑沒有提赤司因為阪本身後有鬼闖溫泉女浴的事,造成的後果就是赤司受傷的理由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看來十分傻逼——黑子說天太黑他撞到室外的籃球架上了。

  麗子一邊給他包紮還一邊不解:「你這身高按理說也撞不到啊,我說你和黑子這種隊員就不要嘗試灌籃了嘛,你投球又挺准的……」

  這次原本還在憋笑的幾個人已經笑出了聲。

  赤司真心不想和他們再說話了——矮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誰規定矮就不能灌籃?再笑信不信他把阪本扔過去,讓他們籃球部的經理裝逼閃瞎你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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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科書式睡美人

  有些事只是想想就行了,畢竟阪本不是你想扔,想扔就能扔。

  「現在打算怎麼辦?」好不容易把麗子送了出去,赤司將門一關,屋內剩下的都是知情人,可他沒有問別人的想法,這句話明顯是只對阪本說的。

  尋常女生碰到這事早就嚇慘了,但阪本從來都不是尋常的女孩子,現在這種情況恐怕整個屋子的人加在一起都沒她一個人冷靜,赤司相信她的判斷力。

  年僅十五歲的少女不動聲色地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叫人看不清她的眼睛也猜不透她的想法,只聽到了她平淡清冷的聲音:「不早了,各位都早些休息吧,這件事在下會處理好的。」

  她這句話說得很禮貌,也很為其他人考慮,可是包括赤司在內的人都不怎麼買帳,他們都為她這事折騰這麼久了,她還想著她一個人處理,明擺著是把他們當外人,這麼冷淡,也太傷人了。

  讓一群十五六歲年輕氣盛的少年少女傷心的後果就是阪本當晚就被強行扣留了,桃井在屋裡陪阪本睡,外面由幾個男孩子輪流守夜,然後明天一早就去綠間和高尾說得那個神社看看神官們有什麼辦法。

  青峰其實挺不願意攪和在這件事裡,他是喜歡大胸美女,不過也得是家世清白至少要待在一起能保證人身安全的大胸美女。無奈桃井還在裡面陪阪本睡呢,他總不能丟下桃井不管吧……

  「那個……阿哲,你怕不怕?」和青峰分到一班守夜的是黑子,賽場上兩個人是沒什麼說的,這種情況下卻沒那麼針鋒相對了,青峰怕鬼,有個人說話還好些。

  黑子單手托著腮,也看不出怕還是不怕,只是好像和他沒什麼話說的樣子,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還好。」

  青峰看他這麼冷靜也不好意思再說自己怕,便縮到門邊聽裡面的動靜。

  可裡面又能有什麼動靜呢?

  屋內的兩個女生同樣沒什麼過多的交談,不過比起外面的一片死寂,一門之隔的裡屋倒是可以稱之為安靜祥和,桃井原本也有點怕,但架不住她本身就對阪本感興趣,不知是不是被阪本救過的後遺症,她總覺得這女生身上有種特別讓人安心的氣場,仿佛有她在身邊就上天入地我都有。

  桃井從小就和青峰混在一起,後來上了初中又和籃球部的男生們混在一起,女性朋友基本上沒有,就算有些女生費盡心思地接近她也是想通過她要到籃球部某某的電話,這種朋友桃井才不需要……

  至於現在……她倒挺想和這個叫阪本的女生試試看交朋友的……

  桃井這樣想著,腦袋裡就開始琢磨話題,女孩子嘛,湊到一起想隨便聊點什麼還不容易,桃井想好了,興致勃勃地要和阪本說,然後……她被阪本的睡姿驚到了。

  只見少女的黑髮鋪散在她身下,露出一張精緻清麗得美人顏,她側身而臥,雙手放於枕側,兩條修長的美腿自然交疊在一起,簡直就是教科書一般的睡美人。

  最重要的是她一動不動啊,非但一動不動連一點點鼾聲都沒有啊,桃井現在簡直方,天知道這人到底是不是直接睡死了,要是真睡死她親一口有用嗎?

  於是接下來的一整夜,桃井都在目不轉睛地盯著阪本看。

  要不是她時不時地偷偷把手指放到阪本鼻子下面探一探,她都沒辦法確認這人是否還活著。

  也許有些人擁有能神經大條到無視身邊一切入睡的本事,但桃井絕對不是其中的一員,守淩晨那班崗只有赤司一人,六點整他就準時看到了英姿颯爽的阪本和雙眼佈滿了血絲,幾乎快要歇斯底里了的桃井。

  「桃井昨晚沒睡好吧,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大輝和哲也他們也沒起呢,待會兒桃井休息好去找他們也可以。」赤司很紳士地道出了桃井的窘境,並提出了解決方案,桃井是真的神經衰弱了沒想那麼多,稀裡糊塗地打了個招呼便又回去睡了。

  就這樣,長長的林間旅館走廊中只剩下了阪本和赤司二人。赤司從小就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即便守了兩個小時的夜精神也依舊不錯,阪本更不用說,至少赤司長這麼大都從來沒見過她精神欠佳不能裝逼的時候。

  「先吃點東西,吃完了我先帶你去神社。」赤司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了麵包和牛奶,遞了一份給阪本。

  阪本道謝之後很自然地接過來,用一次性盤子和一次性餐具迅速做成了一道美觀堪比餐廳料理的佳餚,一併放在赤司面前。

  赤司從小就接受了良好的餐桌禮儀教育,各種場合都不怯,阪本喜歡玩這種東西他也樂意陪她,兩個人就把這裡當做了高檔餐廳,十分正式地享用了一頓只有麵包和牛奶的高級料理。

  用完了餐,赤司先帶著阪本去神社了。這也是他們昨天的安排,赤司守最後一班第二天直接帶阪本先走,畢竟神社是個清淨的地方,總不好吵吵鬧鬧地來一群人,真有需要再手機聯繫。

  容貌都出類拔萃的少年和少女並排出現在神社門口看起來就像早早趕來求第一支簽的小情侶,門口正在打掃的巫女見狀喜滋滋地把他們迎了進來,就這種情竇初開的年輕人出手最大方嘛,誰年少輕狂的時候不希望身邊的愛人長長久久一生一世的?

  「神主大人在不在?」哪想到赤司在簡單地行禮後便直奔主題,巫女這才注意到面前的兩人表情都和甜蜜掛不上勾,女生一臉漠然清冷,男生也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只好像稍微有點點急躁。

  「這個……神主大人還在更衣用飯……」巫女有些為難地說,話說到一半赤司就點點頭示意她自己明白了,「無妨,那我們在這裡稍等片刻就好。」他們來得早無非是想避免等過一會兒人多需要排隊,倒沒想立刻就見到神主。

  巫女有點不好意思讓他們等太久,不一會兒就端來了一壺茶,把二人引入神社中供來拜祭的香客休息的偏廳,看這兩個人很安靜優雅地喝著各自杯中的茶。

  「對了……能冒昧問一下,您過去來過這裡嗎?我覺得過去好像見過您。」少頃,巫女似乎想起了什麼,低著頭絞著衣擺有點害羞地開口問道。

  赤司原本想不動聲色地說:可能是在籃球雜誌上吧。他初中時代在三連冠的帝光,高中又在王者洛山,接收到的大小籃球雜誌採訪無數,看這個巫女年紀不大,很有可能是高中生在神社裡兼職。

  可惜阪本已經先他一步推了推眼鏡道:「在下不記得了,也許來過吧。」

  誒誒誒?巫女說得不應該是見過他嗎?赤司咽回了原本要說的話,一抬眼看到了巫女正亮閃閃盯著阪本的眼睛,好吧,那些話當他沒想過。

  「這樣啊……」巫女的語氣有點失落,「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我上個假期就開始在神社做兼職,有一天不小心打壞了神社裡的神器,正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有一個路過的香客用很不可思議的手法幫我把神器粘回成了原來的樣子,只不過我當時只顧著吃驚,沒來得及看清那位香客的臉,剛才小姐您喝茶的時候,有一些那位香客的感覺。」

  嗯……她可以不用說了……

  聽這描述除了阪本還會有第二個人嗎?赤司及時捕捉到阪本被茶盞遮住的嘴角似乎有一絲笑。不過她也是夠閑的,上個假期不正是他們即將升入高中的寒假嗎,很多准高中生都會忐忑即將提升難度的學業,即將面臨的新同學,阪本居然還有空千里迢迢地跑來這個神社幫人家粘神器……

  這真是……赤司覺得他的詞彙量都已經不足以形容阪本了。

  突然,赤司想到了一個問題,阪本既然是來過這裡的,不僅來過這裡,還展示了她明顯異于常人的逼格幫巫女粘好了神器,那不是說她背後的鬼根本就不懼什麼神社,這鬼道行很深啊!

  那麼,這間神社的神主真的有辦法除掉阪本身後的鬼嗎?

  不多時,約莫著神主已經做好了準備,巫女領著他們二人來到了神社的正殿。

  「神主大人,客人已帶到。」巫女站在門前,恭恭敬敬地道,「客人說有重要的事需要請神主大人親自解決。」

  他們等了半晌,裡面才傳出一個有些消沉的聲音:「一大早就有工作啊,進來吧。」

  巫女帶他們走了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格外很簡潔的房間,沒有多餘的裝飾,甚至沒有什麼附庸風雅的畫作,只有日常用品的古樸房間裡站著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看到阪本,準確地說是看到阪本身後,目光一凜。                        


☆、驅鬼新裝備

  秋木山神社的神主是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中年大叔,平日裡挺慵懶不管事,神主表面上這麼不靠譜還能維持著神社的香火,可見也確實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他盯著阪本身後的某個位置,半晌,做了個請的手勢邀她入座。

  姿容豔麗的少女做什麼都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氣場,秋木山神社的神主目光掃過她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姿態,又很禮貌地移開了視線。

  「麻美醬,可以請你把這位少年先帶到隔壁休息嗎?我想和小姑娘單獨談談。」神主對赤司身邊的巫女說道。

  被稱為麻美的巫女就是假期來這邊兼職打雜,也不會看什麼污穢不污穢的,聞言稍微一愣,但還是在看到了赤司也點頭認可後,帶他去了隔壁。

  等待的時間稍微有點漫長,赤司的手機響了幾次,無非是黑子他們發過來的郵件問他進展,赤司只回了一封,十分簡潔地一句「還算順利」,然後就繼續平平靜靜地坐到了蒲團上,沒有了阪本在身邊的紅發少年越發突出了自己的光芒,氣度高貴優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教出來的孩子。

  大約一個小時以後,阪本和神社的神主並排走了出來,赤司見狀立刻迎了出去,他看不見什麼鬼怪,因此只用目光詢問阪本事情是否解決。

  阪本先是十分感激地對神主道謝,等赤司走到她身邊才語氣如常地對他道:「赤司君能同在下一起去一個地方嗎?」

  這下赤司才真的和見了鬼似的。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絕對是阪本第一次求他,雖然她的遣詞也只是簡單地詢問,但她的語氣卻十分誠懇。

  被阪本求的感覺其實挺奇特的,畢竟她一向無所不能,現在她主動來求他,赤司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不經意勾起的唇角……好像,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而作為他同意陪她一起的福利,阪本難得在他問她剛才除鬼經過的時候同他講起了關於那只鬼到底為什麼要跟著她的前因後果。

  「赤司君還記不記得鈴木朝實同學?」阪本回過頭對他說,注意到赤司眼裡的錯愕,抬起手來整理了一下依舊很整齊的鬢髮,「赤司君不記得就算了。」

  「記得。」赤司急忙說,極力掩飾即便是他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鈴木朝實這個名字從記憶深處挖出來。

  事情還得從赤司和阪本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說起,那時赤司和阪本已經同班並且同桌了整兩年,才三年級的孩子懂些什麼呢,哪怕赤司因為家庭教育的緣故比同齡人成熟一些,一張稚嫩的小臉上整天掛著自以為老成的表情,某些行為在現在的他看來也幼稚得不忍直視。

  當然那時的阪本也不是什麼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裝逼少女,頂多只能算是個裝逼蘿莉,除了在期末考試和運動會上出出風頭也沒有現在這麼「存在即不科學」的逼格。

  不過就算如此,他和阪本也依舊是老師的寵兒以及全校同學羡慕的物件。

  至於鈴木朝實……如果說他和阪本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那麼坐在她們後排的鈴木就是學校裡最普通的一員。

  赤司想,自己絕對是記憶力好才能想起這個女生——她長相普通,成績普通,連性格都是默默無聞,可以說如果不是那件事的話,可能有人和她同班了兩年都叫不出她的名字。

  在他們三年級的那年,老師突然宣佈了鈴木同學要長期病休的消息。

  「鈴木同學當年生了很嚴重的病,具體是什麼病赤司君應該也沒什麼興趣瞭解,不過在下去探望她時,鈴木同學已經被醫院診斷只還剩一個月的壽命了。」

  赤司沉默,鈴木和其他同學關係都不近,也沒什麼朋友,老師當時也只是隨口一提,很快就被忘性大的小孩子們拋在腦後,除了阪本之外肯定沒有人去探望過她,直到一個月後傳來了鈴木同學去世的消息,鈴木朝實這個名字才在班級裡小小地轟動了一下。

  「跟在你身後的是鈴木?」赤司想不通,他們班當時那麼多人,就因為阪本去探望了她她就死了也不放過阪本,這妹子恩將仇報啊!

  「赤司君可以聽我說完嗎?」阪本平靜的語氣聽不出波瀾,在赤司點頭後才繼續講這個故事。

  鈴木朝實是個很普通的孩子,她在家裡排行老三,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還有個妹妹,平時父母忙於工作對這個性格不討喜的三女兒忽略頗多,如今女兒得了病不說不拿錢治,但在醫生下了一個月的死期之後還在為生活奔波的父母也拿不出請便全日本名醫的錢,所以等在鈴木朝實的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就是死亡。

  鈴木不可能不怕,才八歲的孩子,還沒有體味到世界的美好,甚至還不能完全理解死亡的含義,她只知道她再也吃不到學校邊甜品店的冰淇淋,再也不能去學校,即便她沒有朋友,但和同學相處的過程也還是愉快的,她不可能長成很厲害的大人了,她就要死了。

  就在她最最恐懼的時候,阪本拿著一支不知道為什麼盛夏都沒有融化痕跡的冰淇淋出現在她面前。

  鈴木就坐在阪本的後座,可以說仿佛每一天都在閃著光的女孩子是她一直以來的憧憬。阪本長得可愛又成績好運動好,家長老師同學都喜歡她,她的每一天都是在大家的讚美和驚羨中度過的,這樣優秀的女孩子,怎麼會知道自己生病了,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怎麼會拿著她最喜歡的香草冰淇淋出現在她面前。

  鈴木很驚喜,驚喜之餘又有著淡淡地羡慕,多好啊,她如果有一天能像阪本同學一樣優秀就好了,可惜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赤司聽到這裡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的事,按照阪本一直以來的作為來看,她絕對會把這件事變為可能。

  「鈴木同學說她和在下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開心。在下能得到這樣的稱讚著實榮幸。」阪本說。秋木神社的神官是靈媒,可以聽到鬼怪傳達的話,這些都是鈴木要告訴阪本的。

  那段日子,阪本每天放學後都會和鈴木待在一起。

  赤司現在回想起來,好像小學三年級的確有一段時間阪本放了學就會光速消失在校園裡,然後,她的值日,基本上都是他做的……

  八歲的小赤司是被媽媽教導出來的小紳士,才不會因為阪本每次考試都排在他前面就讓阪本因為沒做值日被老師罵呢!┑( ̄⑸  ̄)┍

  這裡赤司做好事不留名的行為暫且不表,總之另一邊的阪本是帶著鈴木做遍了她過去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比如一起去遊樂園,一起去捕捉螢火蟲,一起在大雨中飛奔再等到雨停後看天邊新出的彩虹……

  只是好景不長,鈴木終究沒有挺過一個月的期限。

  「但你至少把你能做的事做到了最好。」赤司覺著這時候他該說些什麼安慰一下他身邊的女孩子,「沒有人是萬能的。」

  「嗯,赤司同學說得對。」阪本垂下頭,似乎在回憶過去,又似乎在斟酌言辭,「不過鈴木同學想幫助在下成為一個萬能的人。」

  沒錯,鈴木朝實死後並沒有去另一個世界,而是選擇留在這裡,留在阪本身邊,她感激阪本,她憧憬阪本,她想讓阪本更加優秀,她想幫助阪本完成阪本希望完成的事。

  就是以那為分界點,阪本的存在開始變得越來越玄幻,小學三年級之前的阪本是比赤司優秀一點,但也僅僅是一點,那時候她的一切還在赤司努力可以觸及的範疇,至少那時候運動會阪本還只是比同齡的孩子跑得快跳得遠,後來她已經完全不把牛頓一輩子才研究出的那點定律放在眼裡了。

  「阪本你……從來沒有意識到你做得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赤司抽了抽嘴角。

  「唔……」阪本罕見地沉吟了片刻,「其他人做不到嗎?」

  赤司:「……」不好意思哦他打籃球那麼多年還沒見過誰哪怕是NBA球員能投出類似「清理全場」和「一石二鳥」之類的投球。

  這已經連綠間那套「盡人事,聽天命」的理論都行不通了,你連天命都一起盡了好嗎?

  「……算了,我們現在要去哪?」不知道是不是赤司的錯覺,他昨天被桃井砸中的額頭又開始痛了。

  「在下想找一家複印社,可以請赤司君幫忙嗎?」

  複印社?

  說實話赤司完全想像不出阪本要幹什麼。

  直到他們真正找到了複印社,他看到了阪本沒有一絲猶豫地把頭塞進了影印機裡……

  用一句話形容赤司巨巨內心——臥槽這年頭影印機都變成驅鬼設備了?!                        


☆、來自黑皮的挑釁

  事實證明,阪本能做出很多非人類的舉動一方面是由於鈴木朝實的幫助,而另一方面,會選擇用這種人類不可能想到的策略解決問題,她的大腦構造大概,也許,差不多,確實與常人不大相同……

  赤司驚呆了,複印社的老闆也驚呆了,就他們目前的人生閱歷來看,這畫面真是太美了,複印社老闆簡直不敢看,赤司是不敢看也必須得看……

  畢竟阪本的人都是他帶過來的,要是阪本當著他的面再遇到什麼危險,那他才是徹底不用混了,別說對等著他們(其實大部分人等的只有阪本女神一個)回去的洛山籃球部部員們交代不了,就是候在旅館裡的奇跡除鬼小分隊(?)都可以盡情地鄙視他了。

  赤司的反應很快,就要去制止阪本看起來毫無道理可言的行為,動作卻是一頓,因為他看到了一張張A4紙正飛快從印表機中滑出來,紙上印了少女精緻美麗的臉龐。

  黑白灰的色調,並不清晰的畫質——不管再怎麼先進的技術,把真人拍在印表機裡又怎麼可能印得清楚。

  可阪本就有這點神奇,她的每時每刻,每一個角度每一種動作都能好看得叫人驚豔,就算如今被印表機印在A4紙上,也沒有一絲絲呆板的痕跡,反而是經過了恰到好處的距離感模糊後越發顯得楚楚動人。赤司盯著那幾張紙細細看,鏡片擋住了她漂亮的桃花眼,長髮遮住了她輪廓優美的側頰,整個畫面只有三處最清楚:她眼角下的淚痣,她小巧挺立的鼻尖和她對出不同嘴型的雙唇。

  少年異色的雙瞳裡仿佛聚了火,他盯著她的唇看得最久,看起來就柔軟的唇咬起來又該是怎樣的感覺?

  「やベゎシよィゥゆネエ(a ri ga to u gozaimasu)……」赤司一字一音地讀出了她要傳達的話。話音剛落,突然一陣風卷起了他手中那打A4紙,不知要吹往何處的風讓赤司情不自禁地抬起手遮擋了一下,另一邊從印表機中抬起頭來的阪本若有所思地凝望著那些紙飛散的方向,鏡片後的眼睛亮得仿佛青草上的朝露。

  鈴木朝實離開了。

  這次真的不再有任何眷戀,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赤司和阪本並肩而行,她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赤司想,這時候如果阪本稍微流露出一點點脆弱的神色,或者稍微表現出一點點需要他勸慰的意思,他都會說些安慰的話,可如今的阪本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人懷疑他們今天的經歷。

  「鬼真的除掉了?」等他們回到秀德和誠凜合宿的小旅館裡,剛剛結束了上午訓練的高尾急吼吼地把阪本拉到一邊拍了好幾張照片,仔細確認了她身後確實沒有鬼了才放下心來,在他身邊的綠間和黑子沒有像他一樣把擔心表現得如此明顯,但也都松了口氣。

  沒了鬼之後的阪本乍看上去和過去也沒什麼分別,該漂亮還是漂亮,該有氣質還是有氣質,過去沒有因為有鬼而顯得陰鬱,現在也不會因為沒了鬼而缺些什麼。

  非要說區別……

  高尾看了看阪本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還沒來得及放下的籃球。

  好像幾個月前,他和小真就是因為那次不可思議投籃才與阪本相識,可如今身後沒有了幽靈的阪本大概再也投不出那樣不可思議的球了吧……

  高尾抬起頭,發現阪本同樣正若有所思看著他手裡的籃球,立即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阪本小姐還要打籃球嗎?」

  也不知道阪本怎麼想的,居然真的和高尾一起去了旅館不遠處的室外籃球架,沒錯,就是黑子造謠說赤司撞上的那個。

  赤司雖然沒真撞上,但他現在也對這只籃球架有陰影,見到它就並不想和黑子說話,他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明明還比黑子要高一些,卻從來沒人去黑黑子的身高?(其實有,只是黑他的更多而已。= =)

  總之赤司現在沒什麼玩籃球的興致,就坐在場邊看阪本投籃。

  阪本過去有鈴木在身後相助的時候是想怎麼投就怎麼投,現在倒是謹慎了不少,就是姿勢看起來還是外行。

  第一球,卡在三分線上的正面投籃,進了。

  第二球,三分線側投,再次投進。

  ……

  阪本一連投了五個空心籃,距離越來越遠,最後一次已經拉到了半場,這給高尾帶來的震撼絕對不比她當初投出「一石二鳥」投籃的時候小。

  那時候阪本給人的感覺是不科學和不是人,現在這算什麼,球的軌跡都很科學而且可以看出她是在計算方位和投球的角度,但她一個新手就唰唰唰五投五進,這要是個男生是不是有她在就沒奇跡的世代什麼事了?

  綠間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的黑歷史赤司是知道的,他從初一開始打籃球,那時候還是初學者的他絕對做不到阪本這樣的百發百中。

  出去稍稍的一點羡慕嫉妒,綠間更多的依舊是好奇,他投三分從來都事靠得長時間訓練帶來的手感,這也是大多數有天賦的得分手採取的策略,可阪本過去根本沒摸過幾次球,她靠得又是什麼呢?

  於是他稍微靠近了一些,想要仔細看阪本的第六次投籃,哪想到赤司忽然擋在了他和阪本中間,紅發少年修長的手指調整著阪本投球的姿勢,看似認真卻充斥著佔有欲的姿勢。

  綠間神色複雜地看著這兩人,他瞭解第二人格的赤司,他想得到的東西都必須得到,綠間並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抵觸這樣的赤司,因此不免暗中觀察阪本,如果阪本不拒絕赤司,他不會插手,但如果阪本反感的話,他也不會放任赤司欺負人。

  阪本這邊是並沒有一點要推開赤司的意思,只在他調整到她手臂姿勢的時候淡淡說道:「赤司君,你這樣在下是沒辦法投進的。」

  她這句話說得很直白,包括赤司在內的幾個人卻都十分不解,赤司的籃球基本功十分扎實,他給阪本調整的基礎投籃姿勢也很標準,標準的姿勢不一定會帶來萬無一失的投球,但無數比賽總結出的經驗之談自然是最容易投進的方式。

  「剛剛是怎麼投進的?」赤司被她反駁也沒生氣,主動後退兩步,給她足夠的空間讓她自由發揮。

  阪本的目光透過籃球直落在籃筐上,理所應當地回答:「現在的風速3m/s的東南風,籃球重量626.5g,距離籃筐15m,籃筐高3.05m,山頂的重力加速度8.8m/s,籃筐位於我北偏東35°,所以在下算出要投進需要從68°的方向用312牛頓的力投出籃球。」

  話音落下,又一個完美的空心籃。

  「……」這是原本還在好奇她投籃奧秘的眾人。

  特別是剛剛還對阪本有一點點羡慕嫉妒的綠間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她了,她靠什麼投籃?

  別人有手感,她有科學技術啊!可憐牛頓她用得到他的時候不放過他的每一條定律,但就在昨天他畢生的心血還被有幽靈在身後助攻的阪本蔑視如狗呢!

  「在下這麼投不可以嗎?」阪本注意到了其他人僵直的目光,將籃球撿回來,遞到這裡面唯一還算冷靜的赤司面前。

  赤司:「不,並沒有不可以。」以為阪本裝逼只靠幽靈作祟他真是想太多了。

  阪本這個人果然無論有沒有背後靈都是常人無法理解的存在。

  赤司是這麼想的,綠間高尾和黑子也是這麼想的,卻偏偏有人不信這個邪。

  古銅膚色的少年和他身旁的櫻發少女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這邊,又在一旁看了多久,直到他聽到阪本關於投球原理的解說,似乎是聽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笑聲放肆而輕蔑。

  「阿大!」桃井都覺得他失禮了,皺眉阻止他。

  青峰還絲毫沒察覺出不妥似的,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止住笑,盯了阪本一會兒,輕哼出聲:「什麼洛山的經理,又是鬼又是妖怪地鬧了這麼久也不過如此,喂,赤司,她就讓你們的隊員練這種投球方式?」

  阪本抬起頭,只見手中原本是要遞給赤司的球瞬間被一道人影劫走,青峰灌籃的動作一氣呵成,籃球撞入了籃筐後球架還因為他灌籃的力度過大而大幅顫抖了一下。

  「虧五月對你評價那麼高,還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生,球場上誰會給你機會算那麼無聊的東西。」青峰毫無興致地丟下了地上的籃球和震顫的球架,撓著頭就要走。

  他是背對著籃球架的,卻突然聽到籃球撞擊籃板的聲音,奇的是這一聲響之後原本顫動不只的球架竟再無聲息,好似回到了完全靜止的狀態。

  青峰不耐煩地回過頭,看阪本重新撿回了籃球,對他說道:「風速3m/s,東南風,籃球重量626.5g,距離籃筐5m,籃筐高3.05m,山頂的重力加速度8.8m/s,籃筐位於我正南方,球架震動幅度為10cm,每秒10次,所以在下算出要投進需要從70°的方向用200牛頓的力擊中籃側,可以正好抵消青峰同學的灌籃給球架造成的慣性。」

  青峰是學渣,一個大寫加粗並且覺得自己這樣很好的學渣,沒錯,此時此刻,他被一個學霸挑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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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敵辣麼多

  青峰又要和人一對一了。

  之前見識過青峰有多可怕的誠凜眾在收到了黑子傳來的訊息後呼啦啦地把小小的場地圍滿了一圈,火神來得最快,和黑子只簡單地打了個招呼,然後兩個人遍不約而同地再次把目光擊中在了場地上,在那裡,一個古銅膚色的少年與一個容貌清麗的少女相對而立。

  青峰身高足有192,常年打籃球練就的肌理分明身材放在籃球隊的少年裡倒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站在阪本身邊就顯得像個巨人似的。

  不過阪本沒有一點點示弱的意思,不知是不是為了看清青峰的臉微微仰著頭,鏡片後面漂亮的眼睛卻是半斂的,無端端透露著一股雍容的自信。

  這是青峰第一次被人用這種眼神打量,別說對方還是個不及他肩膀高的女孩子,生氣之餘他也覺得新奇,他不信這女生都當了洛山的經理還不知道他青峰大輝是奇跡的世代當之無愧的王牌,誰給她就憑那種亂七八糟的數據球就敢挑戰他的勇氣?

  兩人僵持的過程中,誠凜那邊原本還在討論接下來訓練計畫的教練和隊長也來了,兩個多月前自己的隊伍剛被青峰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麗子會心甘情願地認輸才怪,暗地裡也曾期待過有人能挫挫青峰的銳氣,她本來認為在他們捲土重來之前有這個可能的是同樣進入IH決賽的奇跡的世代們所在的隊伍,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不怵他奇跡王牌的頭銜在籃球上和他正面肛的人出現,而且還是個女生。

  雖說……麗子的目光在對陣雙方之間遊移,說實話她覺得阪本一點勝算都沒有,她和桃井還只是男女生之間的體能差導致的力量不足,一些籃球技術都十分熟練。可這麼多天相處下來她早就看出阪本是個外行了,讓現在的阪本去單挑青峰就像玩網游拿新手村的小號去蹲整個區的王者一樣,除了勇氣可嘉之外叫人看不出一絲一毫勝利的可能性。

  她要想贏,除非青峰會因為她是女生而手下留情。

  那麼青峰真的會留情嗎?

  別說,他還真想。

  一來對方是赤司那邊的人,他要是一次球都不讓她摸回頭再把她氣哭了那赤司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二來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他腦子進水了才會讓她哭。

  青峰居高臨下地端量著阪本,看她用麗子遞過來的發圈將一頭黑色的長髮紮成了一個乾淨俐落的馬尾,雪白的頸子身上的校服相得益彰,隱隱可見中間投出的一條縫隙,他比她高太多,可以很輕易地看到領口裡雪白的肌膚,很少很少,如冰山一角,卻已經足夠引人遐思。

  他眼睛就沒往好地方瞄,熟知他的人也許知道他只是口花花實際上沒什麼壞心思,但任何一個和他不算熟的女生被他這樣看肯定都會惱羞成怒,阪本卻依舊十分淡定,禮貌自信地對上他的視線。

  「青峰同學,可以開始了嗎?」

  少女的聲音也和她的人一樣,清冷得很有距離感的感覺。

  青峰笑了笑,心道急什麼,過一會兒就讓你叫爸爸。

  給他們開球的是黑子,這次1V1與那次阪本和綠間的不一樣,那時候兩個人只是比投球,這一次卻是按照街頭籃球的規矩,誰搶到球算誰的,先進十球者為勝。

  黑子把球扔出去就注意到青峰根本沒有起跳,那只籃球自然也落到了阪本手裡,可她剛做出了要投籃的姿勢,籃球便被青峰輕而易舉地斷掉,他單手控球在空中虛晃了幾下又把球扔回到阪本手裡,抬起眼睛示意她繼續。

  阪本抱著籃球沉默不語。

  在一旁的赤司見此情景,不自覺地攥緊了他垂下的左手。

  他想起了帝光二年級的時候,他也曾差點被紫原打敗過,讓一個對勝利習以為常的人嘗試失敗的滋味是什麼樣的?

  赤司的做法是覺醒了第二人格,而阪本……她把原本雙手抱住的籃球換到了一隻手上,退後了兩步,用空出來的一隻手把眼鏡摘下來,眼鏡在空中劃過一條三分球一樣的弧線,正好被場外的赤司接在手裡。

  阪本的眼睛很漂亮,平日裡擋在平光鏡下,如今沒有了鏡片的遮擋,那雙桃花眼連帶著眼角下的淚痣都多了幾分不一樣的光彩,美麗得不可方物。

  美女在側,賞心悅目,青峰原本就沒抱著和她認真的想法,這會兒更不會出其不意從她手裡搶球了,要斷也要等她快要把球投出去的時候。

  青峰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但按不按他的套路出牌就是阪本的事了。

  那邊青峰又想故計重施趁著阪本投球的時候蓋帽,眼看著籃球都已經撞到了他的指尖,上一秒還保持投籃姿勢的少女卻突然沖上前來,和他較力一般按在了籃球的另一側。

  阪本的運動神經很出色,這是赤司從小與她相處得出的結論,但她畢竟還是個女生,真和男生拼力氣的話……

  僵持的狀況大概只持續了兩秒,青峰眼睜睜地看著阪本平地起跳,身體以他們手中的籃球為軸心空翻過了他的頭頂,等到她的重心越過了與地平線垂直的九十度,手腕猛地一勾,籃球被她直接勾入手中,而青峰也因為承受不住她旋轉空翻壓上來幾乎相當於整個身體的重量向後跌倒。

  青峰坐倒在地的聲音和另一邊阪本投球入籃籃球摩擦籃網的聲音同時響起。

  這次輪到阪本居高臨下地看他,看少年由於不敢相信瞪大了的雙眼,看他維持著坐在地面的姿勢,良久良久,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

  ——青峰開始認真了。

  不再因為對方是女生是新手而輕視,雖然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不過很顯然,阪本激起了他在籃球場上已經缺席了好久的熱情。

  於是比賽繼續進行。

  認真起來的青峰很難纏,這點與他交戰過的誠凜眾人再清楚不過,可是奇怪的是他打比賽的時候狂霸炫酷屌炸天,等到了阪本面前,他就好像總是差一點點火候,表現出來的結果就是他無論速度,力量,還是反應能力都比阪本恰到好處地差那麼一丟丟。

  其他人看外在可能看不出什麼門道,父親是健身教練的麗子卻瞧出了端倪,她發現在阪本靜止的時候自己根本讀不出她身上的具體資料,只有她動起來,奔跑運球或者投籃時,她活動到的部位會有相當高的數值一閃而過。

  更玄幻的是對比青峰的數值一起看就會發現她不同時間各部分的肌肉所閃過的資料總會剛好比和她對峙的青峰高十到二十,一次兩次可能是巧合,次數多了明顯就是故意為之,能做到這點一是說明她控制力和觀察力都十分出類拔萃,二也代表著她真正的實力,遠遠不止她所表現出的這些。

  「可怕。」麗子實事求是地評價道,目光掃過了從一開始就沒有阻止青峰與阪本一對一的赤司,她有理由懷疑他從一開始就有阪本不可能會輸的把握。

  赤司其實一開始還真沒有,但隨著比賽的進行,他越來越確信阪本會贏,這與她身後有沒有鬼無關,能從小在很多方面壓過他的女生,他相信她不會輸給任何人。

  阪本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從一開始地利用比他更快地速度突破他的防守過人,到以比他更快的反應搶到空中的球權,甚至於展現壓倒性的力量和敏捷性在籃下蓋了他,少女還時不時地用各種新奇的姿勢跳躍旋轉,這場球很快就到了賽點。

  9:5,最後球在阪本手裡,她不知道怎麼練就的進化論跑法青峰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她都跑到了他籃下,他才回防到半場。

  青峰就快輸了,可他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找到了一點最初熱愛籃球的感覺,雖然那感覺稍縱即逝,卻已經讓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場邊的桃井和黑子都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們忽然間就理解了為什麼阪本每一次都採取比青峰強一點點的應對策略,把戰線拉得那麼長,如果他們猜的不錯的話,她是想幫他找回打籃球的初心。

  「怎麼辦呢哲君,我覺得自己好像被阪本同學擊中了∼」桃井雙手捧心,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黑子:「哦,挺好的。」

  黑子向來只把桃井當普通朋友,所以她親近時不會刻意推開,她喜歡上了別人他也喜聞樂見,嗯,無論她這次喜歡的是男是女。

  但他這麼想,可有人不這麼想。

  赤司聽到他們的對話後目光倏然一凜——拿盆砸我還想從我手裡搶人,很好,桃井五月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大誤】                        

  作者有話要說:

  赤司巨巨:說,昨天用盆砸我是不是為了砸死我阪本就是你的了?!

  桃井:砸死你阪本也不是我的,我的競爭對手還有久保田,8823前輩,黛前輩balabalabala……

  赤司巨巨:……(不想和你說話並把所有情敵都給你砸了回去。)

  寫到這裡,幽靈卷也結束了∼前方新篇章∼∼


第三卷:騎著馬兒唱著歌

☆、入V三合一

  阪本還是贏了。

  青峰在被阪本打敗後大汗淋漓地坐在地上,抬起頭來看呼吸都沒有亂半分的阪本:「你叫什麼名字?」

  他問的當然是全名,阪本卻故意裝不懂,女孩子的校服裙在青峰面前劃過一道好看的弧度,推了推眼鏡,微微側頭道:「阪本ザエゎ(在下阪本,有何貴幹?)。」

  少女青春靚麗的側臉被黑色的長髮遮住了小部分,她斜睨著青峰,如驚鴻一瞥,觸動人心弦。

  青峰看呆了,而在一旁剛剛被桃井引起了注意的赤司簡直想吐血……他還能說什麼呢,如果裝逼算一門技術,那阪本真的可以拿八級技工證了。

  因為接下來還有比賽,所以洛山的阪本和赤司,桐皇的青峰和桃井都沒有在合宿地待到合宿結束。

  即使在桐皇對陣海常的比賽之後,洛山很快就得知了青峰也由於胳膊肘超負荷的緣故無法參加剩下比賽的消息讓他們的舉動顯得稍微有點多此一舉,不過總得來說,赤司認為這次他和阪本來擔任合宿顧問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們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那裡浪費更多的時間。

  ih比賽的總決賽,洛山對陣桐皇,赤司沒有上場,連帶著沒有上場的還有隊伍得了季軍的紫原,可以說ih比賽的最後,是一場沒有奇跡的世代們出場的戰役。

  不過這似乎並不能影響洛山獲得全國大賽冠軍的步伐,畢竟洛山這邊沒有奇跡的世代還有三個無冠的五將,對比起來桐皇的陣容雖然也都是從全國挖來的人才,卻還是不堪一擊。

  身為桐皇的經理,桃井在比賽開始前就算出了自己隊伍的勝率,所以當真輸了也沒多難過,反而比賽一結束就跑到了阪本身邊,大有一副英雄所見略同,從一開始的一見如故,到現在很快就要睡到一床被子裡的勢頭。

  只可惜有赤司在,她的願望並不能實現,最後只得坐在阪本旁邊老老實實地聊聊天,赤司那視線看得她太方,連上前拉拉小手都沒敢。

  「說起來阿大在對小黃的比賽過程中說出『能打敗我的除了我自己外只有阪本』時小黃都驚呆了呢,當初我坐在經理席上就看到小黃腳下一滑差點直接趴在地板上,他事後有沒有和你打電話說過他有多慫啊!」桃井在阪本身邊嘰嘰喳喳的。

  阪本肯定是不會有興趣看比賽錄影的,也沒把手機號碼告訴給過黃瀨,因此確實是第一次聽說,可她沒有表現出一點意外的神色,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沒有。」

  她還是和過去一樣,擁有著對誰都不過分熱情卻會用自己的方式説明別人的行為準則,赤司裝作被她們的談話吸引了注意力而側目看阪本的臉,不得不承認背後有沒有鬼貌似對她的影響真不太大。

  雖然仔細想想的話,不太大歸不太大,倒也並不是完全沒有……

  比如她再也投不出清理全場的投球,她再也做不到特殊時刻完全無視重力,她再也無法使用不用手的快速閱讀法……有些時候只要用心觀察,就會發現她生活中還是又輕微的不適應。

  「阪本,你週末有空嗎?雖說贏得全國大賽的勝利是必然,不過這段時間你也為球隊付出了很多,正好這個季節適合騎馬,要不要去放鬆下心情?」赤司前面說了一大堆,重要是最後一句,他覺得阪本有必要去放鬆一下順便更好的適應沒有背後靈的新生活,因此提出了出去騎馬的建議。

  事實上他後面還準備了一大堆勸說的說辭,因為他知道阪本的假期很忙,阿醬他們早就要拉她出去玩,久保田還等著她補習功課,就連8823都讓小弟來找過他,看那小弟面對阪本點頭哈腰的模樣就差尊稱她一句「大嫂」了,赤司承認自己會莫名地有點不爽。

  哪想到他更多的話還沒說出口,阪本就用一個「好」字終結了話題,赤司再想說些什麼,電話那邊已然響起了久保田問她發生什麼事情的聲音,他想了想,最終還是主動掛斷了電話。

  然後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打電話給馬場預約了明天的行程。

  赤司要帶阪本去的肯定不會是外面亂七八糟的馬場,位於名古屋的禦馬匯馬場是日本數一數二設備環境高端的馬場,而且能來這裡的人都需要有一定的身份,準確點說,非富即貴。

  赤司家號稱日本三大財閥之一,作為赤司家的獨子,赤司征十郎自然擁有這個資格。

  但馬場選得最好,接下來怎麼去卻犯了愁,他不是不可以讓家裡的派車乃至派直升機來接人,不過顧及到阪本的習慣,赤司無奈,點開新幹線的主頁,開始訂票。

  和大多數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不同,赤司雖然擁有可觀的家族資源卻不奢侈,給他豪車別墅他不會有失禮節,讓他去坐新幹線他也不會不適應。

  從京都到名古屋的車程總共只有三十五分鐘,很短,用不著準備什麼,其他的東西到馬場直接購買就好,豪華的貴族馬場各種東西都賣的是最好的,至於會比外面貴的那點錢,赤司也不在乎。

  第二天早上六點五十多,他準時在新幹線的檢票處等一定會七點整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阪本。

  過去有背後靈的時候,阪本出現的方式一定是海陸空三位一體,如今沒有了背後靈……赤司又觀察了一下周圍沒有湖又沒有海的地形,便決定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陸路上。

  也不知道阪本今天是自由體操式出場,還是立定跳遠式出場……赤司這樣想著,這般天真地想著……

  不多時,新幹線車站上的大鐘要看就要敲響,赤司遠遠地看到了那個縣立文校服裙的身影。

  她疾步行走的速度很快,下半身幾乎看不清腿部的輪廓,上半身還保持著直立靜止的姿態,遠遠看都不像真人,赤司頓悟,哦,原來今天是競走式出場。

  可這一切只持續到阪本走到了京都新幹線廣場的噴泉邊,足尖點地輕輕一躍跳到了噴泉最高的噴頭上。

  京都新幹線廣場的噴泉執行時間為早上七點到晚上二十三點,幾乎在七點鐘聲響起瞬間,噴泉噴射出了水流,阪本仿佛踏著水霧產生的彩虹一樣淩空越過人群,施施然落在赤司面前。

  女孩子一張臉素面朝天,但她容貌太精緻,身材又極好,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雙修長勻稱的美腿,伴隨著她落地的動作校服裙上揚出一抹曲線,沒有走光一絲卻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不少和他們年紀相仿的男生立刻望了過來,看阪本的時候有興奮,有滿足,有熾-烈的愛慕,可再看到阪本身邊的赤司就變成了紅果果的警惕和銳利,像是手握兵器的戰士,正在尋找對方的破綻,以便進行致命一擊。

  赤司:「……」怎麼辦他覺得他還沒到名古屋就會被羡慕嫉妒恨的群眾們打死了。

  可他畢竟是前奇跡的世代,現王者洛山的隊長,崇拜他的人多得是,對他有敵意的也不在少數,他怎麼會輕易選擇狗帶,赤司像阪本一樣無視了周圍各式各樣的目光,一對看起來就優秀得像是在發光的少年少女在周圍人的注視下踏上了去名古屋的新幹線。

  他們今天的行程全由赤司決定,下了火車直接上了早就等在新幹線車站的禦馬匯馬場專車——本身這馬場就有赤司財團一定的股份,在巴結赤司家大少爺的方面,馬場的負責人做得很到位。

  只是……負責來接他們的司機透過後視鏡觀察著坐在後座的少年少女,據他瞭解,赤司家的獨子可和其他家少爺們不同,哪個富二代不是女伴如衣服,這好像是第一次,看赤司家大少爺帶哪個女生來他們馬場。

  看這女孩子氣場一點不輸赤司家,難道也是某知名財閥的大小姐?就是身上的校服有點寒酸,不過有錢人總有各式各樣奇怪的癖好,萬一人家就喜歡制服誘惑呢。

  下車的時候司機走下來為他們拉開了車門,阪本禮貌地對他點了點頭,做派禮節一點都不比世家出身的小姐們差。

  赤司莫名想到了最近推特上很流行的一幅連環表情包。

  問:xxx的貴族氣質哪來的?

  答:天生的!

  這樣說雖然有點玄幻,可阪本本身的存在就夠玄幻了,現在就算有人和他說阪本出生就智商380精通八國語言流下的眼淚能變成珍珠他都不奇怪。

  說起來他小學的時候也曾邀請過阪本來騎馬,只不過那時禦馬匯馬場還沒建成,所以是在他家東京總宅的私人馬場……

  回憶如斯,赤司牽出了那匹和阪本見過面的棕色駿馬,自從他上了高中開始一個人定居在京都,這匹馬也被他轉移到了離京都很近的禦馬匯馬場,阪本也不知道記起它了沒有,抬起手很淡定地輕輕撫上了駿馬的鬃毛。

  青草幽幽,青空白雲,黑髮少女下巴輕抬,長髮遮住了她的臉頰,隱隱透出豔色。

  這般美人美景,居然還有人會忽略她的存在,一身貴氣的俊美少年在他們踏入馬場的時候就瞧見了赤司,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阪本,帶著他身邊的壯碩少年沖赤司挑釁地挑了挑眉:「好久不見征十郎,你這是……背著叔叔開始找女朋友了?」

  【入v第二章】

  此時此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兩個看起來和他們年紀相仿的少年,其中渾身上下透著一派華貴氣息的那個擁有一張帥氣的很討女生喜歡的臉,對比起來另一個就顯得樸素多了,只是壯得可怕,好像胳膊上能跑馬,胸口能碎大石一樣。

  赤司認出對方是跡部家的大少爺跡部景吾,臉上雖然還維持著出於禮貌的笑容,原本還不錯的心情卻一下子陰霾了些許。

  同樣身為日本三大財閥中的一員,赤司和跡部這兩家其實私交不錯,只是從赤司本人的角度來看,這個和他同齡的跡部家少爺實在不是什麼他樂意與之相處的類型。

  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跡部和赤司就屬於這種類型,赤司家是有錢,不過赤司很低調,從初中開始就不用家裡的專車接送了,在學校裡也不要老師的各種差別待遇,跡部則完全不同,這位大少爺簡直高調到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尤其喜歡華麗的事物,就因為他喜歡打網球,他名下的網球場光日本境內的就有十一處。

  然而再互相看不過眼,表面上總要過得去的,赤司沖他禮節性地點了點頭回道:「好久不見跡部,這是我現在所在學校籃球部的經理。」

  一句話道出了阪本的身份,他知道跡部在女生的審美上也要求華麗,所以他喜歡舞會上衣著精緻妝容精美的大小姐,阪本這種出來騎馬還穿校服的女生入不了他的眼,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給他們互相引薦,讓阪本被他瞧不起。

  跡部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赤司在打籃球,而且從初中到高中都稱霸中學聯賽的事他是知道的,初中的時候他們整個隊伍還被稱為什麼奇跡的世代,那時候跡部正好輸掉了網球的全國大賽還因為打賭剃了頭,即便項目不同再面對赤司時也有點沒面子,但現在他剛剛入選了u-17進行合宿訓練的成功組,赤司優秀,他同樣並不比赤司差。更何況別的不說,單看選女伴的眼光也是他更勝一籌,無論是什麼關係,他都不會約這種明知道是騎馬還穿水手服的女生出來玩。

  跡部確實是見過世面的,尋常男生看到阪本的臉和身材就移不開目光了,誰還管她打不打扮穿什麼衣服,跡部卻能適當的透過現象看本質,在他看來一個人的衣品很多時候可以代表很多東西,比如身世,家庭,教養……

  但他也是聰明人,赤司自己樂意的事他私底下笑一笑就罷了,當面沒必要鬧太僵。這樣想著,跡部兀自上前熟練地拍了拍赤司的那匹叫做楓雪丸的馬駒,他經常來這裡,和赤司的馬並不陌生。

  楓雪丸不太喜歡被除了主人之外的人摸,看跡部是熟人給面子沒有踹人,但還是往赤司身邊湊了湊。

  跡部沒有強求,對赤司說:「本大爺又新從英國入了一匹純血馬,要不要待會兒和你的楓雪丸比比看?」

  跡部原本也有一匹純血馬叫伊莉莎白,基本上跑起來是和楓雪丸不相上下的程度,過去赤司不是沒和跡部比過賽馬,今天他又提出來,赤司就是為了不能在阪本面前認慫這一個理由也不會拒絕。

  大家族出來的少爺都不是那種一言不合抄傢伙就幹的類型,所以約好了要比賽的兩個人見時間還早就決定先去馬場的休閒區喝一杯紅茶,正好給樺地些時間讓他去把馬牽過來。

  從赤司第一次見到跡部的時候,樺地就已經跟在跡部身後了,當年其貌不揚的小男孩兒變成了如今其貌不揚的少年,話還和過去一樣少得可憐,就是身高竄得可怕,一米九的身高別說在網球領域,就是在籃球這種對身高要求更為苛刻的運動裡也足夠出類拔萃。

  「r,earlgrey,不加牛奶,謝謝。」跡部點完了自己的那份,抬頭看向赤司和阪本,就看到那邊阪本正在和服務員說著什麼,跡部耳朵好使,聽見了少女異常純正的英文,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阪本的聲音,清泠泠的,還挺好聽。

  仔細看看好像長得也挺好看的……跡部又快速地掃了一眼阪本的臉,一不小心瞥到了透明茶桌下少女校服裙下的修長美腿,不太情願地在心裡補充了一條,腿也好看,是忍足喜歡的類型。

  不過這又如何,長得好看的女生又不是什麼稀缺貨,至少在他們這種家世的人眼裡不是稀缺貨。

  跡部到底還是太年輕了,長得好看的女生是不少,但長得好看還會裝逼的女生就少很多了嘛!

  不一會兒服務員端來了他們各自的茶點,跡部忍不住偷偷觀察阪本,發現她的餐桌禮儀叫人挑不出任何錯處,也不知道是不是赤司提前有教過她。

  切,挑不出錯就不好玩了……跡部安安靜靜地享用自己的紅茶,決定待會兒再在馬場上挫挫赤司的銳氣。

  ……

  跡部和赤司在這裡都保存有自己的馬具,騎馬不比旁的運動,其實危險性更高,必要的防具還是很必要的。

  赤司覺得阪本大概不需要這種東西,因為她向來不喜歡給校服上再加其他的配件,所以自己準備就緒就打算去領阪本挑一匹馬。

  赤司還記得上一次和阪本來馬場的時候他被不放心他的管家用各種護具綁成了粽子,一回頭看到自己帶來的那個小姑娘明眸皓齒迎著天空中絢爛的陽光,從他背後策馬而來……美得像幅畫一樣。

  赤司不經意地勾了勾唇角,側頭看正在一匹匹挑選馬匹的阪本。

  原本幼時稚嫩可愛的輪廓出落得越發清麗迷人,不知怎麼的想起了她印在影印機裡雙唇微嘟的模樣,赤司忍不住一點點靠近了她的側頰,然而還沒等他有什麼下一步動作……

  「跡部少爺小心。」一牆之隔的地方突然響起了似乎是工作人員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阪本就像是接收到了什麼訊號一樣一下子拉開了和赤司的距離,緊接著風馳電掣般地朝馬廄外面跑去。

  赤司在後面追了兩步,然後果斷決定先停下問問周圍的工作人員那邊發生了什麼事——他還沒天真到妄想他追得上阪本的速度。

  工作人員都嚇呆了,支支吾吾地說了是事故,果然是隔壁的馬廄發生了意外。

  像禦馬匯這樣的貴族馬場一方面自己飼養馬匹供客人挑選,另一方面也為客人們的馬匹提供飼養訓練服務,跡部新購進的這匹純血馬的名字是維多利亞,自從離開英國就一直由馬場工作人員接手,主要令它適應日本的環境,跡部少爺還特地交代過馴馬這件事要他親自來。

  跡部在英國呆過一段時間,馬術和馴馬都十分外行,可他還是低估了維多利亞的烈性程度,讓對馬一竅不通的樺地幫他把維多利亞牽過來。

  樺地人不聰明,只想著跡部的命令一定要完成,看維多利亞不聽話便用了蠻力,造成的結果可想而知,維多利亞在隔壁專屬的馬廄中發起了瘋,樺地成為了它仇視的對象,跡部怕樺地有危險,工作人員更怕跡部有危險,攔著他不讓他進去,要他交給工作人員處理。

  赤司聽完了這些,二話不說也朝那邊跑過去了,跡部和樺地出什麼事他都不怕,他怕的是阪本,萬一她一著急再衝動了呢,畢竟她現在背後沒鬼,喂喂鈴木朝實你敢不敢回來,阪本需要你!

  跡部家專屬馬廄的位置離公共馬廄的位置並不算遠,充其量不過兩百米,赤司的速度不及阪本也不慢,可是等他跑到了出事馬廄的門口,就看到跡部一臉懵逼地盯著馬廄裡面,原本阻止跡部的幾個工作人員也一臉懵逼地盯著馬廄裡面。

  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赤司一臉苦逼地順著他們的目光望過去。

  第一眼,他看到了跡部那匹叫做維多利亞的純血馬,馬身棗紅沒有一絲雜色,鬃毛同樣是沒有一絲雜色的白,高高昂著頭,真的像跡部所起的名字一樣,是個驕傲的女王。

  第二眼,他看到了倒在維多利亞腳下的樺地,這個和總體畫風不太符合,暫且無視。

  第三眼,他看到了阪本,暗色調的縣立文校服裹住了她完美的身材,越發襯得她膚白若雪,從他的角度只看到她紅潤的嘴唇和挺直的鼻樑。

  少女單膝跪地,秀白的手指輕輕抬著維多利亞剛才踩向樺地的馬蹄,就像虔誠的女騎士在向女王表示自己的忠誠。

  跡部家馬廄的穹頂是彩色琉璃雕刻的小天使圖案,陽光透過琉璃灑下光輝,比畫更美。

  【入v第三章】

  阪本喜歡小動物,小動物也喜歡和她親近,可眼睜睜地看著前一秒還拳打南山腳踏北海烈馬下一秒就乖成了小綿羊,赤司還是覺得這視覺衝擊有點大,他應該靜一靜。

  跡部也覺得他應該靜一靜,無奈馬廄裡的人是他的,馬也是他的,整個馬廄中除了阪本都是他的,他得對整件事情負責。

  阪本見維多利□□緒穩定了,慢慢放開了它的馬蹄,接受了維多利亞把鼻子貼到了自己側頰上的親昵行為。

  跡部看著不太舒服——臥槽你這馬還有良心嗎?忘記你的主人是本大爺了嗎?

  赤司看著也不太舒服——臥槽你放開那只阪本,我們洛山籃球部經理的側臉多少男生想碰都碰不得,你一匹馬搶人都得不到的福利真的好嗎?

  回應兩位大少爺複雜內心的是維多利亞嘹亮的一聲響鼻,昂著高傲的頭顱,絲毫不掩飾自己只接受阪本一個人的善意。

  很好,阪本的定位已經從校園女神到男女通吃再到後宮是全人類,如今的魅力更是徹底跨越了物種,給了赤司一種「我的青梅後宮是全世界」的奇異之感。

  「多少錢?我出雙倍買。」赤司的目光凝在阪本和維多利亞身上,他已經可以想像到少女騎在駿馬上飛馳的美好畫面,難得這樣一匹好馬只認可阪本一人,他想直接買下這匹馬送給她。

  跡部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了這麼一句,當即就氣了,怒問:「赤司征十郎你什麼意思?」

  赤司還能什麼意思,他就是想把適合阪本的東西送給她,跡部也看得明白,所以才生氣,赤司家有錢,跡部家就差錢了嗎?他要是因為雙倍的價錢賣了自己的愛馬,那才是傳出去才是會丟臉死。

  少年俊秀的面容已經氣得有些發紅了,赤司還絲毫不打算適可而止,反而頗為實事求是地說:「我認為能駕馭維多利亞的只有阪本。」

  跡部其實最討厭赤司這樣,兩人都上初中的時候還好,但也不知道赤司初三的那一年到底經歷了什麼,等兩人都上了高中,赤司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想要的東西甚至不是一定要得到,而是那就是他的,再加上他明顯與過去不同的異瞳,無端端地讓人覺得可怕。

  跡部比赤司稍微高一些,目光掠過了他的肩膀看他身後的女生,他不信她沒有聽到他們產生矛盾的原因,可即便如此她還絲毫不打算攪和進這些事裡似的,撫摸著維多利亞平坦的馬背,就像那已經成了她的東西。

  跡部見狀發出了一聲輕笑。

  「維多利亞沒有經過任何訓練,就算會因為一時的好感親近某個人,下一秒也可能一蹄子把她踹翻在地,你的小女友要是真能馴服它,維多利亞算本大爺送她的見面禮,本大爺不差一匹馬錢。」連千金搏美人笑的事都做出來了,鬼才信這女生和他只是籃球部部長和籃球部經理的關係。

  赤司這一次也沒揪著「小女友」的字眼不放,只是回過頭望向阪本,用目光詢問她的意思。

  阪本抓了抓維多利亞的脖子,鏡片反著光,點點頭同意了跡部的提議。

  於是最後由阪本把馬牽出了馬廄,一行四個人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來到了練習場,看阪本在完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前提下,長腿一抬直接跨上馬背。

  說實話這時候的跡部有點方,自幼養成的紳士風度讓他有點想提醒阪本要帶護具,不過隨後想到阪本和赤司是一夥的,赤司都不擔心,便硬吞下去了這句話,自己也騎上了伊莉莎白的背。

  赤司那邊同樣騎上了楓雪丸,顧及到阪本到底是新手新馬,先讓楓雪丸放慢了步調,避免它跑起來惹的維多利亞也想跑,阪本再控制不了。

  他越小心翼翼的,跡部就越加確定這兩人關係不簡單,再觀察到阪本對赤司的態度冷淡,跡部得出了赤司還在追求阪本過程中且求而不得的結論。

  赤司家的大少爺如果談戀愛了,這可能不是什麼大新聞,他們這種財閥少爺在學校都是名人,投懷送抱的小姑娘有的是,但赤司家的少爺如果想追誰還被拒絕了,那可真是個大新聞了。

  這麼想著跡部有一點點幸災樂禍,微微揚了揚眉跟在了他們後面,認真看看,別管阪本內涵怎樣,這身段和長相倒確實十分出色。

  跡部對阪本的定義曾經是俗氣的花瓶,如今變成了有特殊馴馬技巧的花瓶,這樣的定義一直持續到他看到阪本騎著維多利亞小溜了兩圈後突然加快了速度,她加速也就加速吧,還突然雙手鬆開了韁繩,做出了擁抱藍天的姿勢……

  「!!!」

  跡部嚇得,差點直接從伊莉莎白背上跌下去,反倒是那邊的阪本騎得很穩,維多利亞跑著跑著就撒歡了,她還一點都沒有過失去平衡的徵兆,整個人就和粘在馬背上一樣。

  這畫面簡直比剛才阪本在馬廄裡阻止維多利亞發脾氣還玄幻,跡部的第一反應是揉揉眼睛,確定自己眼前的景象沒有發生變化之後又揉了揉眼睛。

  他揉了兩次眼睛,眼前的畫面更清晰了,他發現阪本不是粘在了馬背上,因為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可以動的,準確地說就是因為她全身都可以動才可怕,跡部眼睜睜地看著馬背上的她由騎乘式變成了側臥式,少女單手托腮,放於臉頰下的那只手虛虛地拉著韁繩,她就像平面模特拍寫真的姿勢一樣,整個人和馬背接觸的點就只有手肘和身側的一條線!!

  臥槽這貨到底是怎麼維持平衡的!!!

  赤司這時候看跡部的表情就知道阪本已進入了裝逼模式,有那麼一瞬間突然很想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說,其實這已經是低端局的版本,人家可是小學時代就能在馬背上跳四小天鵝的人。

  他看到現在的跡部就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第一次看到阪本裝逼的自己,唯一可惜的是鈴木朝實已經不再阪本身後,不然她妥妥地還能活出比現在更讓人震撼得多的姿態。

  「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跡部看了好久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在他覺得不可思議的這段時間裡阪本又換了好多好多種姿勢,維多利亞是越跑越興奮,阪本也越裝逼套路越深,不知不覺就與他們拉開了距離,在姿勢和速度上對他們進行雙重碾壓。

  跡部遠遠地看著前方少女纖細的背影,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覺得她不可思議的同時真的有點不太甘心。

  跡部景吾一直都是追求華麗的人,而現在有一個人出現在他面前華麗到他望塵莫及,不可避免地會失落呢……

  這樣想著,他情不自禁地抓緊了韁繩讓伊莉莎白也加速,卻因為心裡有事的緣故沒能完全集中精神。

  聽到赤司急促地叫出他名字的時候,跡部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直到他徹底回過神來,一低頭發現自己已經跑出了很遠,而在距離伊莉莎白前方馬蹄不足兩米的地方,一個小孩子像是嚇壞了一樣茫然地愣在了原地,眼看著就要被他撞到。

  跡部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勒緊了韁繩,但距離太近,他就眼看著伊莉莎白的馬蹄要落到那個小孩子身上——

  卻是這千鈞一髮的時候,有什麼東西突然晃過他的眼前,雙腿勾住維多利亞馬身的少女整個人側仰下馬,右手及時勾住了孩子的腰,電光石火間把那個孩子帶上了自己的馬背,維多利亞速度快,一眨眼就拉開了一定的距離,那孩子都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從頭到尾都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似的。

  「大……大姐姐?」被阪本所救的小男孩兒抬起頭就看到了一張漂亮得足以讓任何男生臉紅心跳的美人顏,不知是早熟還是什麼的原因,臉色慢慢漲紅。

  「柯南!!」不遠處跑來了他的家人。

  危機解除後赤司漫不經心地抬頭一看,呵,居然又是熟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鈴木財閥的二小姐,鈴木園子。


☆、豪門恩怨

  阪本從跡部的馬蹄下救了一個小男孩兒,好像是這樣吧……

  赤司有點後悔自己從來沒相信過綠間所說的那個晨間占卜了。

  早上他在新幹線的列車上就聽到對面乘客的收音機裡的占卜,說今天運勢最差的星座是射手座,現在他簡直就是以身踐行著占卜的真實性。

  他只不過是來帶阪本騎個馬散散心,都什麼仇什麼怨日本三大財閥的少爺小姐居然在這個小小的馬場全都聚齊了?一個跡部也就算了,現在連鈴木園子都……

  「都告訴你別亂跑了,要不是這位姐姐救你,信不信跡部大爺能把你踩成肉餅?」一頭精緻短髮的鈴木園子一邊訓斥著那個叫柯南的小男孩兒,眼睛卻瞄著跡部呢。柯南可以用還小不懂事來做藉口,但大爺你騎馬騎得很*哦,有錢就可以踩死一個兩個不足掛齒?

  因為性格的緣故,鈴木園子和跡部也向來不對付。

  本來園子就屬於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也不喜歡炫耀自己身份的類型,在她眼裡跡部景吾這種一舉一動都離不開「老子有錢」,出門還會花上半天梳頭發噴香水的男人簡直就是只花孔雀。

  跡部就更不用說了,他向來追求華麗,鈴木園子這女人從頭髮到腳趾都透露著粗俗的氣息,單看也許長得還有點可愛,和阪本放在一處對比就十分明顯了,就和公主身旁站了個繡房姑娘似的。

  兩個向來合不來的人碰到了一起會怎樣?園子覺得全是跡部的錯,跡部當然不會認為全是自己的錯,但他看了眼剛剛把小男孩兒交給園子的阪本,壓下火氣選擇道歉。

  「剛才的確是本大爺走神了。」跡部自以為已經足夠放低了姿態,「不過這麼小的孩子你放任他在馬場上亂跑,你這監護人也當的未免太不稱職了吧。」

  園子一聽,誒你這人明明自己差點撞到人還指責別人,那是不是公車色狼摸了人家姑娘還得怪人家穿得少啊!

  於是一路上,園子和跡部都在互相指責對方。

  赤司看著這兩個人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倒是與園子同行的少女看起來就一副挺文靜的模樣,一直陪著笑容牽著剛才差點被撞的小男孩兒走在最後。

  「你好,我的名字是毛利蘭,是園子的朋友,非常感謝剛才你救了柯南。」名字叫做毛利蘭的少女長著一張清秀可人的臉龐,十分感激地對阪本道謝。

  阪本只是推了推眼鏡,感謝照單全收,赤司覺得這樣的感謝阪本可能從小到大聽到了太多,因為聽得多都有些麻木了——雖然她還在鍥而不捨地繼續幫助別人。

  如果是初次見面,阪本給人的印象就像是個冷美人,因此毛利蘭沒得到答覆也沒怎麼氣餒,轉而又叮囑了柯南幾句,走到前面去勸園子別吵了。

  「反正有驚無險,柯南也沒事嘛。」毛利蘭這樣說道。

  「哼,什麼有驚無險!」園子的語氣還不太和善,挽著毛利蘭沒牽柯南的那只手岔岔,「小蘭我和你說這種人你就不能給他好臉色,你看他今天差點騎馬撞人是這副嘴臉,用不了幾年就是富二代飆車撞人逃逸,我這是替國家和社會教育他,避免未來發生更多的悲劇。」

  跡部一聽也不樂意了,他明明從小到大都是良民,怎麼到園子嘴裡就成了欺男霸女的惡棍了,當即又吵了起來,剩下被晾在一旁的小蘭,乾巴巴地抽動著嘴角。

  「他們經常這樣,但關係很好,你不必擔心。」小蘭正不知所措著,就聽到走過自己身邊的紅發少年輕飄飄地說出這句話。

  少年身量不高,一舉一動卻很有氣場,過去沒怎麼接觸過有錢人家圈子的小蘭微微愣了一下,懵懵懂懂地「嗯」了一聲,莫名地察覺出了一種壓迫感,仿佛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就特別具有可信度。

  赤司默默在心中補全了後半句話,他們會這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本來兩個人互相看不過眼就算了,兩家家長不止一次地開玩笑說要撮合他們在一起。

  日本三大財閥雖然在各種生意上明爭暗鬥,家族之間的關係卻意外的十分不錯,表現為實際行動的就是另外兩家都會時不時地在某家舉辦的上流聚會上露個臉,他從小就比同齡人早熟懂事因此大人們怕他不高興沒有開他的玩笑,反倒是園子和跡部被扯在一起的情況比較多。

  性格不合的世交家孩子,如果是這個關係兩人可能還會當面笑一笑,背後再腹誹,但如果是性格不合的娃娃親物件,就要另當別論了。

  而且依照赤司的觀察,這倆人每次見面都吵得挺開心,只有他這個負責全程旁聽的相當心累,這也是赤司為什麼不願意見到他們,尤其不願意見到他們湊在一起的原因。

  不過和他們在一起也不是沒有好處,因為阪本到底救了柯南,所以園子決定做東,他和阪本的午飯算是有著落了。

  園子沒有選在馬場裡的餐廳,而是選擇了馬場附近一家五星級日式傳統餐廳,據說是鈴木家的產業,經理和園子很熟悉,見她帶了朋友過來,立刻把他們領進餐廳裡最豪華的包房。

  「對了,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活潑的大小姐園子一落座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問阪本的名字,興奮地坐在阪本身邊自我介紹,「我是鈴木園子,這邊是我的朋友毛利蘭還有寄住在她家的柯南。」

  「你馬術好厲害的!」園子感慨,「你以後不要騎跡部大爺家的馬了,我家也有好多,我送你一匹好了。」

  跡部大爺怎麼會在其他人在自己面前裝土豪?

  「鈴木你家的那些馬有幾匹像樣的?」鈴木家養的都是女兒,這又不是戰國時期,誰家有錢有閑還會招兵買馬把自家女兒養成現代巴御前,所以鈴木家的馬都是用來悠閒玩樂的,根本沒有上等的賽馬,「本大爺早就將維多利亞送給阪本了。」

  園子聞言,眨眨眼睛,誇張地「哦」了一聲。

  維多利亞的身價就算不瞭解賽馬的園子都知道絕對低不了,再一想到今天怪不得她和跡部吵架的時候,某大爺的聲音都比平時低八度,聯繫起這些,她很自然地想到了是跡部這是要裝紳士,討這位阪本大美女的歡心。

  ——當一向討厭的娃娃親物件有了喜歡的人你會怎麼做?

  園子的做法是,管你喜歡誰,不喜歡我就好,大不了本大小姐把你推銷出去以後別在我面前礙眼。

  這時候就看出赤司有多麼慧眼識天機了,園子和跡部的關係確實不錯,不錯到園子以為跡部有了喜歡的女生之後不會故意去攪黃,反而想辦法去撮合。

  借著要和小蘭坐在一起兩個人方便照顧柯南的由頭把阪本換到了跡部身邊,留下孤零零的赤司,再次感慨綠間說的那個晨間占卜簡直准得令人髮指。

  說實在的,這還是赤司第一次看到阪本身邊出現還比較與她般配的男生,之前的久保田之流自不必說,唯一長相上還像那麼回事的8823實際上卻是個混混,至於跡部這人雖然性格方面槽點很多,但長得人模狗樣,行為舉止也紳士大方,到了用餐的時候更是十分照顧阪本,赤司很容易就在他看阪本的目光中找到了一絲不懷好意。

  典型的我給你解了圍,你特麼卻想睡我的標準範例。

  赤司看著跡部在那邊獻殷勤,很莫名地,覺得好像是什麼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了。五星級餐廳的餐點都足夠美味,他嚼到嘴裡卻全都味同嚼蠟,和嚼了一堆乾草一樣。

  「征十郎,你看跡部大爺都開始交往女朋友了,我記得你在你們學校也有好多女生喜歡你誒,你就沒有喜歡的?」園子撮合完一對覺得自己的八卦之魂還沒有燒完。

  「阪本是我所在洛山籃球部的經理。」赤司放下筷子,看似很前言不搭後語地說出了這麼一句。

  園子和她身邊的小蘭包括坐在增高座椅上的柯南同時吞了口口水。

  園子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好像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她雖然總和跡部吵嘴,但她並不怕跡部,在她這些幼馴染中她最怕的是赤司啊!特別是他不知道啥時候變成這中二的異色瞳之後,園子多少次想讓他是去看看生理醫生還是心理醫生都沒敢啊!

  傳說中天不怕地不怕的鈴木家二小姐忍不住把頭埋到了身邊閨蜜的懷裡,裝鴕鳥。

  卻是這時候,一隻漂亮的手出現在她面前,那是一隻屬於女生的,格外纖細白嫩的手,手心向上拖著一個盤子。

  「多謝鈴木小姐款待。」笑一笑就讓天地都失色,只有她淪為世界中心的少女將剛剛廚師端上來的壽司拼成了不可思議的玫瑰花狀,「在下借花獻佛,鮮花贈美人,僅此禮尚往來。」

  園子愣愣地看著她,那一瞬間腦海裡只有一句話:管你跡部還是赤司,本小姐看誰敢搶阪本,來來都給我戰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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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麗的殺人魔

  別看鈴木園子花癡過的物件不少,可她從始至終沒談過一場戀愛,更不要說從別人那裡收到玫瑰花了。

  哪個嚮往愛情的青春期女生不盼望有一天能收到一朵只屬於自己的玫瑰呢?

  只不過之前園子沒有想到第一次送自己玫瑰的會是個女生,但這氣氛,這言談,這舉止,這送花對象萬里挑一的容貌……算了,還是來戰吧,管你是赤司還是跡部,敢從本小姐手裡搶這朵壽司玫瑰的歸屬權,本小姐都不會和你客氣。

  她鬥志昂揚的,只可憐了這裡面最無辜也最無奈的小蘭和柯南,他們這才真的是只來吃了頓飯就攪和進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豪門恩怨。

  小蘭只能用不斷地往柯南嘴裡面塞吃的來緩解自己的尷尬,位於食物鏈最底層的柯南更慘,不但要親身經歷豪門強取豪奪的修羅場,還差點被小蘭源源不斷喂給他的食物噎死。

  柯南覺得自己需要被拯救,別管心裡如何,生理上他還只是個孩子。

  沒想到拯救他的事來得挺快,伴隨著「啊啊啊啊——」的一聲慘叫,頂級包間外似乎發生了什麼很可怕的事情。

  包間內的幾個人立刻站了起來——現在誰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要是哪個服務員打壞了店裡的雕塑還好說,要是發生了火災地震泥石流,現在不跑還等著給這家飯店陪葬不成?

  當然火災地震泥石流的概率很小,沒等他們跑出去,餐廳的經理就推門走進來,告訴他們外面確實出了些事情,雖然十分抱歉打擾了他們用餐,但希望接下來的事情能請他們配合。

  「發生了什麼事?」園子是這裡面最沉不住氣的,見狀語氣很急地問。

  經理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似乎在醞釀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過了一會兒醞釀好了,才委婉地開口:「真的很抱歉園子小姐,店裡的廚師長出了點意外,剛才我們已經報警,員警說在經過調查之前,店裡的所有人都不能走。」

  經理這番話說得很誠懇也很模棱兩可,但員警都要來了再加上這個全副武裝的陣仗,也算歷經過大風大浪的園子小蘭和柯南很容易地猜到所謂的意外到底指的是什麼,以他們過往的經歷來看,那個廚師長很有可能已經告別了這個世界。

  經理說完了這些很禮貌地退出去並給他們關上了門,門一合上園子就開始激動。她跟著小蘭他們走南闖北破過幾個案子,對自己好像很牛掰的推理能力十分有信心,在有兇殺案發生的時候坐以待斃顯然不是像她這種「專業人士」該做的事。

  「阪本別怕,推理女王園子大人一定會抓到兇手保護你的。」園子對著阪本擺出了勝利的手勢,阪本推了推眼鏡沒有答覆,她卻把阪本的冷靜當做了對自己的信任,格外得意地看了一眼不准備有什麼表現的跡部和赤司,拉著小蘭的手破案去了。

  「等一下小蘭姐姐,園子姐姐,我和你們一起去。」柯南也從加高了的座椅上跳下來,剛剛好抵住了沒來得及關嚴的門縫,沖包間裡的四個人貌似天真無邪地眨眨眼,回身追小蘭他們去了。

  他們這一走原本吵鬧的包房裡好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剩下的四個人中赤司不想多管閒事,阪本低頭擺弄餐巾,樺地一如既往地心無旁騖,只有跡部覺得這說不出詭異的氛圍有點糟心,他不像園子他們經歷過那麼多命案,這時候根據氣氛自然而然地想到的只有恐怖電影,按照電影中的套路,別說那個從始至終沒露過面的廚師長,就是率先跑出去的園子他們怕是都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們要不要也出去看看?」按照恐怖電影的路數,剩下的應該是主角軍團,出去也暫時不會都死,留下來坐以待斃很快就會被一網打盡。

  赤司點點頭,表示贊同。他算算時間員警也快到了,與其待會兒被莫名其妙地請出去,不如先出去瞭解下情況。

  然後,他們兩個一起看向阪本。

  容貌端麗的少女剛剛吃完飯,嘴唇紅潤格外誘人。像剛洗過的草莓,引得人想上去咬一口。說也奇怪,她明明沒有噴過任何香水,身周卻有種奇異的玫瑰香。赤司和跡部再低頭一看,發現了她正將桌子上用於裝飾的玫瑰幹花瓣攆成粉狀撒了些在餐廳提供的手絹上,做好了這些才將手帕同樣疊成了華麗麗的玫瑰花狀,乍一看竟有種以假亂真,栩栩如生的生動質感。

  「走吧。」阪本把一朵一朵的玫瑰手帕捆紮成束,包裹在金色的餐巾裡,她捧著這束花,就好像等待自己騎士的公主。

  赤司和跡部茫茫然地一個去拉開了門,另一個自動自覺地殿后。

  「好像忘了點什麼。」跡部回身關門的時候總覺得似乎好像有什麼一直緊隨自己左右的東西不在了,少頃從阪本瀟灑的身姿中回過神來,頓時意識到他忘記的好像,也許,差不多,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樺地……

  於是跡部大爺又回去找樺地去了,到最後只有赤司和阪本二人一同走向早有吵鬧的餐廳廚房,遠遠地就聽到了園子吵吵鬧鬧的聲音。

  阪本從那一束手帕玫瑰中抽出一朵,遞到赤司手裡。

  赤司不明所以地接過來,心卻不自覺地跳漏了半拍,滿眼裡都是少女將玫瑰遞過來時平靜無波卻美得驚人的臉。

  阪本送了壽司玫瑰給園子是對她做東的感謝,那她現在送他玫瑰是為什麼,他又沒做什麼足以讓她感謝的事。

  難道……

  那一刻赤司心裡閃過了無數個念頭,最終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思緒,都沉澱在了他越過她肩膀看清發生了什麼的瞬間。

  餐廳的大理石地面上擺著一個人,準確地說是擺著一具屍體,一具不成人形的屍體。

  那具屍體如今的模樣已經完全看不出死者生前長得像豬像狗,像石頭還是雞蛋,如今就像一大塊砸在地上的發麵饅頭一樣,腫得讓人噁心。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的,赤司聞到屍體上有味道,說不上是什麼,總之配合著屍體的樣子給人造成的衝擊很大,胃裡剛剛吃下的東西好像同時叫囂起來,生理上造成的嘔吐反應讓人很難強行壓下來,他只能強皺著眉,默默背過身去不叫阪本看到自己難看的一面。等到他本能地遮住了口鼻,才發現自己用的是阪本剛才給他的手帕。

  玫瑰的味道闖入鼻腔,驅散了那種噁心的氣味,如果說一秒鐘之前赤司還有那麼點旖旎心思懷疑阪本給他玫瑰手帕的目的,在親身經歷了這些之後赤司能想到的理由只有阪本從一開始就通過種種蛛絲馬跡料到了如今的情況,她之所以會給他手帕,完全就是怕他會吐她一身啊!

  果然,阪本在把給他了一枚之後又將剩下的逐一派發給了早就開始進行推理的園子他們和後來趕來的跡部樺地手裡,剩下了最後一朵大概是她自己的,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急著拆開,而是緩緩放於鼻端輕嗅。

  少女平日裡總給人一種過分的冷豔疏離之感,可如今她頷首嗅花香,那種令人難以觸碰的距離感竟沒了,就如冬日裡的一抹暖陽,散發著叫人忍不住渴求接近的氣息。

  「我去開窗透透氣。」一個服務員立刻畢恭畢敬地站了起來。

  「我去開門,待會兒員警來了別以為咱們在這聚眾分屍呢,弄這麼陰森幹嘛!」穿著吧台迎賓服裝的青年緊隨其後。

  不一會兒原本壓抑的氣氛就不見了,屍體上也蓋上了一張白布,大家等著員警來的這段時間也不再自己嚇唬自己,就是園子的推理止不住,赤司從報紙上看過園子破案的新聞,當時還有個很有噱頭的標題叫「富二代千金才貌雙全,推理女王橫空出世」,版面是不是買的暫且不表,破案應該是確有其事,可看她如今這模樣,赤司很有理由懷疑那些案件根本就是誤打誤撞破的,她這些推理貌似完全沒什麼邏輯可言。

  赤司不知道的是,他在懷疑園子推理能力的時候,同樣有個人在懷疑他們,準確地說是在懷疑阪本。

  柯南現在的身體是個小孩子,才六歲的男孩兒什麼都不懂跑跑跳跳情有可原,所以他可以很輕易地躲過大人們的防備,仔細觀察每一個可能成為兇手的人。

  現在,他覺得阪本太詭異了。

  她從始至終一直呆在包房裡從沒出來過,怎麼可能知道外面的屍體是怎麼死的還給所有人準備手帕?

  還有剛才,柯南完全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但不可否認地是她一出現兇殺案現場的氛圍就完全變了,這未卜先知加上兵不血刃而所向披靡的未知必殺技,柯南覺得自己活了十六年練就的卓越觀察能力正在告急,他一點看不透這個女生。

  「阪本姐姐好厲害,居然在房間裡就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還給我們準備了手帕。」柯南像以往一樣「童言無忌」地說道。

  他這話一說出口,周圍又安靜了下來,但是卻並沒有像他料想得一樣大家注意到阪本的可疑,而是在場的男士皆用一種「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哪來的小屁孩瞎說什麼」的怨懟眼光看著他。

  實際上,如果他們知道眼前的小學生體內寄宿著一個正常十六歲男生的靈魂,恐怕還要多腹誹一句「少年你連這麼漂亮的女生都捨得懷疑,這定力不去當和尚可惜啊!」


☆、兒童版工藤新一

  不多時,伴隨著外面的警笛聲,幾輛警車開了過來。日本的員警就這點好,別管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場能派上多大的用場,每次有人報警來得都特別快。

  名古屋這個地方柯南是第一次來,和這邊的員警並不熟,倒是有人認出了小蘭,在整個日本警界都享有盛名的毛利小五郎大偵探和從未敗訴的妃英理大律師的獨生女,這咖位在員警圈子裡就和高中籃球界裡的奇跡的世代一樣。

  有幾個向來崇拜毛利小五郎的員警立刻換上客氣的表情,沒有擺譜,而當在他們看到了小蘭身邊的阪本之後,這份客氣已然演變成了驚豔,最年輕的那個連站姿都變了,仿佛立正的士兵等待著首長的檢閱。

  看到這裡柯南已經懂了,雖然阪本怎麼辦到的這點依舊未知,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眼前的少女對於男人而言有一種可怕的吸引力,她如果只用這種吸引力玩玩校園戀愛故事還好,但如果放在兇殺案上,那就太可怕了。

  畢竟沒有什麼比一個所有人都不願意去懷疑的嫌疑犯更棘手的了。

  很快,隨行法醫初步給出了死者的死亡鑒定報告:死者是該餐廳的廚師長井田上二,男,42歲,死因是被殺人蜂蜇至斃命。

  「這應該是一場意外事故,不是謀殺。」法醫說完了這些,員警開始通知死者的家屬和其他相關人士,事件的後序處理有條不紊地進行。

  這死因有點坑,因為要是其他意外還好說,他一個廚子因為開了一罐進口蜂蜜蹭了滿手結果在洗手之前引來了殺人蜂蜇了他一臉,這到底算意外死亡還是因公殉職都不好說。當然算意外死亡保險公司肯定不幹,算因公殉職餐廳裡也不幹。

  急匆匆趕來的保險公司工作人員很快就和餐廳的經理負責人吵成了一團,倒是一直興沖沖的園子開始興致缺缺,因為她的推理都沒派上用場,到頭來居然只是意外事故,沒有兇手的案件還有什麼意思。(等等,推理女王你在期待什麼……)

  「沒想到只是意外……唉,你們看到本推理女王的英姿了。」園子幽憤地扶額,一旁的跡部大爺見狀忍不住出言嘲諷,結果繼保險公司和餐廳經理之後,他們兩個也不負眾望地吵起來了。

  赤司一點都不想聽他們吵,可是嘴長在人家身上他又沒辦法,只能無奈地走向大廳裡的沙發,原本他是想離跡部和園子遠一些,沒想到阪本也緊隨其後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還帶著那個從一開始就在凶案現場到處亂跑的小男孩兒一起。

  赤司向來對小孩子不感興趣,所以之前也沒特別關注過他,現在他莫名其妙地跟著阪本不說,剛才又說了很容易引人誤會的話,因此赤司難免多看了他兩眼。

  這一看他意識到了這孩子似乎有那麼一點點不對頭,都說小男孩兒童言無忌,可在這孩子眼睛裡卻找不到一絲一毫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童真,硬要說的話只有種異于常人的穿透力,很乾淨很清爽,像是淬進了陽光一樣,相信著正義也相信著真理。

  「阪本姐姐,我能問你件事嗎?」他一直擺弄著剛才阪本遞給他的那枚手帕,拆開後似乎怎麼也疊不成原來的樣子,遂抬起頭來,眼神筆直地望著阪本。

  「想問什麼?」沒等阪本回答,赤司就率先說,「還是問為何阪本在裡面會料到外面發生了什麼給所有人準備了手帕嗎?」

  少年的異色瞳給人一種十分強烈的壓迫感,他如今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站在阪本身邊,難免讓柯南接下來的問話不太好開口。

  但也只是不太好開口罷了,柯南現在的身體是小孩子,問出什麼都可以用小孩子不懂事作為理由。

  所以他仰起臉,幾乎蓋住了半張臉的大眼鏡下面一雙眼睛亮閃閃的:「赤司哥哥在說什麼啊,柯南只是想問阪本姐姐是怎麼折手帕的,阪本姐姐比我們手工課的老師還要厲害,而且剛才的法醫叔叔說玫瑰粉有驅散這種殺人蜂的效用,阪本姐姐折出的手帕都是玫瑰香的。」

  他這句話的音量不低,不只赤司,連帶著附近的幾個服務員都看了過來,但面對這基本上相當於指控的問話,這些人沒有一個用懷疑的眼光望向阪本,反而都覺得柯南才是面目可憎的那個,小蘭倒不覺得柯南面目可憎,可她怕再這樣下去柯南會被在場的其他人打死,急忙跑過來抱起柯南,不住地給赤司和阪本道歉。

  柯南卻掙脫了小蘭的手,一眨眼又跑到了阪本身邊,好像只是因為好奇在等待著她的回答。

  如果真的是兇手,無論被誰指出了她的一點點嫌疑都會出現或多或少的慌亂,但人又不是阪本殺的,她怎麼會慌呢,柯南等到了最後,只等到了阪本抬起手輕描淡寫地推了推眼鏡,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由她做起來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吸引力,足以將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的身上。

  微不可查地,柯南看到她小幅度地勾了勾嘴角:「柯南小朋友真厲害,在下仿佛看到了兒童版的日本名偵探工藤新一。」

  嗯,她這句話說完還沒慌,柯南卻已經開始慌了,第一反應就是看向身邊的女朋友小蘭。

  小蘭聽到她提工藤新一這個名字也愣了,過了一會兒才問:「阪本小姐……認識新一嗎?」

  雖然問只問了這麼一句,但是柯南瞭解自己女朋友的腦補能力,阪本這張臉屬於標準的那種男生喜歡女生嫉妒,他已經預料到了此時此刻小蘭妥妥的是表面波瀾不驚內心波濤洶湧——類似新一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漂亮的女生居然我都不知道,新一絕對是做賊心虛才不告訴我,啊啊啊新一消失了那麼久一定是去陪新歡了等等等等……

  可是柯南真的冤枉啊,他對小蘭的一顆真心可鑒日月,別說他過去沒見過阪本,就算真見過也不會有其他心思。

  他緊張地盯著阪本,就怕她下一秒說出什麼更會令小蘭醋壇打翻的話,好在阪本很實事求是地搖了搖頭:「在新聞上見過而已,柯南小朋友和工藤同學挺像的。」

  工藤新一這個人赤司同樣在新聞上看到過,傳說中的高中生名偵探,出道以來因為破獲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案子而聲名鵲起。阪本沒說他們兩個像之前赤司還沒覺得,阪本說過之後再看竟也覺得像——柯南還小,五官都沒有長開只能看出輪廓有點像,但說像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氣質,他和工藤新一都長了一張活生生的英年早逝因公殉職的臉!

  剛才吃飯的時候赤司聽園子說過工藤新一是毛利蘭的男朋友,憑他的涵養不會當面就說人家男朋友長得就像烈士,有些東西在心裡吐槽一下就行了……

  柯南這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在赤司眼裡已經和英年早逝畫上了等號。他現在更方了,阪本雖然否認了他們見過,可是她說他們像……柯南辛辛苦苦掩藏身份那麼久,最怕聽到的就是這一句,說他做賊心虛也好,小蘭是神經粗了一點,多了個眼鏡就沒認出來柯南這張臉和小時候的工藤新一一模一樣,不過一旦有人提醒……

  想到這裡,柯南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很可怕的事。

  他這是和阪本第一次見面沒錯,小蘭和園子同他一起長大,就算有她們本身的原因,可到底好幾個月過去了都沒有識破他的偽裝,不過比起這種程度的識不破,難道不是阪本過去只在電視上見過他,現在又見了變小後的他卻能夠立刻把一切都聯繫起來更不可思議嗎?

  臥槽這女生的洞察力,她現在還沒作為偵探出名,是不是因為有人要潛規則她她沒同意啊!

  似乎是覺得這樣帶給他的震撼還不夠,阪本繼續回答著他剛才的問題:「在下的確在吃飯的時候就猜到了會有殺人蜂出沒,要問在下為什麼的話……」

  少女說著,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來的一隻圓規,沒錯,就在圓規之上,夾著一隻,還活著的,尾針還清晰可見的,殺人蜂!!

  「!!!!!!」

  柯南立刻後退了幾步,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撞,在他的印象中,女生可以不怕蟲子,但這是殺人蜂啊,小小一隻就能致命的殺人蜂啊!你這麼輕描淡寫地抓了也就罷了,非但抓了還抓個活的,這已經不是有沒有膽量的問題了,少女你這是要搞事情啊!!

  「在下剛剛在去開窗通風的時候於窗外捕捉到了該生物,據在下所知,這種殺人蜂的出現必有母蜂在附近,柯南小朋友若有興趣可以同在下去找尋一下母蜂的所在嗎?」


☆、麻醉針殺手

  要去找殺人蜂的母蜂?

  柯南聽阪本說出這句話,再一看被她夾在圓規裡依舊生龍活虎的殺人蜂,說不清自己是該拒絕呢,拒絕呢,還是拒絕呢……

  最終到底是渴求真相的好奇心戰勝了一切,柯南決定跟著阪本踏上冒險的征程。

  赤司就坐在沙發上沒動,小學時就是青梅竹馬的同桌,高中之後又作為籃球部部長和籃球部經理相處了這麼久,他知道阪本不只是沒把握的事情不會做,甚至是沒把握裝逼的事都不會做。現在她為什麼要帶那個小鬼去找殺人蜂母蜂的原因尚且不知,但赤司覺得她自己足夠搞定這些,並不需要別人湊過去幫忙。

  不過他也沒有徹底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在手機上查到了當地昆蟲防治中心的電話,赤司直接打了過去,做完了這些他收起手機,正對上了旁邊小蘭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意外目光——她怎麼覺得眼前的少年做這些好熟練的樣子。

  「赤司君和阪本小姐認識很久了嗎?」八卦的心思被發現,小蘭索性不再遮掩,大大方方地問道。

  赤司不動聲色:「我和阪本畢業于同一所小學,她曾經坐在我同桌的位置。」

  誒誒誒——這不是青梅竹馬?

  小蘭立刻想到了她自己和新一,那赤司的行為就可以解釋得通了,隨後她看了看那邊還在和園子吵架的跡部:「那跡部君也是……?」

  「他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阪本。」提起跡部,赤司格外言簡意賅,說罷還涼涼地瞥了園子一眼。

  於是正吵著架的園子只覺得身後一陣可怕的寒意,她和跡部吵架很有意思,一開始用日文吵,吵膩了就換成方言,方言再吵膩了再換成英語,跡部是從英國回來的,園子本來用英語就吵不過他,被赤司這一瞪腦袋裡更空白了,最後到底沒吵過,憤憤地做回到小蘭身邊,開始在背後說某位大少爺的壞話。

  「對了,征十郎,你看到阪本了嗎?」終於吵贏了的跡部神清氣爽,一回頭發現阪本不見了,問赤司道。

  赤司的表情讓小蘭覺得他是想把跡部指過去喂殺人蜂,幸好這只是她的臆斷,並沒有成真。

  「帶柯南出去玩了吧。」赤司的語氣還很平緩,好像他這麼說只是怕跡部去給阪本添麻煩,「小孩子總在這種地方呆著不好。」

  那麼此時被赤司委婉地說成出去玩的阪本和柯南又在做什麼呢?

  說實話,柯南跟著阪本走了一路,他真的認為她是在玩。

  說是去找殺人蜂的母蜂,可是這不應該根據蜜蜂留下的痕跡一個一個可能地點地排除嗎?你拿根線拴著蜜蜂,和遛狗似的遛蜜蜂算是怎麼回事啊!

  暫且不論為什麼被她遛著的蜜蜂還能飛起來,而且沒有回身叮她,柯南看著眼前少女遛蜜蜂都能遛出迷之高貴感的身姿,他越看就越覺得跟在她身後的自己像個傻逼。

  「阪本姐姐,我們要不回去吧,我怕小蘭姐姐他們等急了。」柯南抬起頭很勉強地笑著,阪本回身低下頭看他,不知是不是柯南的錯覺,他感覺自己的傻逼感好像更凝重了。

  但阪本並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展現出一點點能洩露情緒的表情,他只是默默放開了一直握在手裡的,一邊還綁有殺人蜂的絲線的另一端。

  然後一隻手抱起柯南,二話不說追著幾乎一眨眼就飛沒了的殺人蜂跑過去。

  一個女生能跑得多快?

  柯南的女朋友是帝丹空手道社的主將毛利蘭,論身體能力在女生的範疇裡已經屬於很登峰造極的類型了,可是如今被阪本抱在懷裡,柯南就只能看到眼前的地面場景不斷轉換。

  這女生從頭到尾和跑酷似的,空翻跳躍旋轉都已經是小意思,總之柯南沒過多久,就快要被她晃吐了。

  最後她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前提下,停在了餐廳外牆體三樓的高度處,一隻手攬著柯南的腰,另一隻手一撐窗框,帶著他沒有絲毫障礙地從窗戶翻了進來。

  「這裡是……」柯南從阪本手裡掙扎出來的時候,滿腦子裡只剩下「腳踏實地真好」這一個念頭了。

  過了好一會兒眩暈感過去才抬頭看清他們目前的所在,與其說是一個房間,不如說是一個倉庫,作用大概是用來擺放那些用之不妥,扔之又可惜的東西。裡面堆疊的到處都是的雜物,有用舊的笤帚拖把桌布,也有廢棄的桌子椅子。

  這樣一個幾乎等同於廢棄的地方不可能有多乾淨,周圍的灰塵很大,人在裡面只要輕微的活動一下,就得吃上一嘴灰。柯南人矮更容易遭殃,兀自咳了一會兒,再一看阪本,就見她和跳舞一樣遊走在狹窄的雜物空隙間。

  少女飄逸的身姿很好看,就如同音樂盒上翩翩起舞的舞娘。她的容貌太過精緻身材也極其傲人,一身普通的女生校服穿在她的身上,都像是制服誘惑一般,一舉一動都帶著無與倫比的華美氣息。

  他一開始還不理解她這是幹嘛,直到後來他借著窗外透過來的陽光看清了房間裡的浮塵……

  臥槽!!!柯南簡直欲吐無血——媽蛋這傢伙居然是在躲灰啊,躲個灰都躲得比跳華爾滋還華麗,他還特麼能說什麼呢?

  柯南想到了似乎都對阪本有那麼點意思的赤司和跡部,可能是他凡夫俗子不懂當今富二代大少爺們的審美觀,但妄想去駕馭這種女生,你們兩個不是人,是神啊!

  「找到你了。」柯南一口槽還卡在嗓子裡呢,阪本已然在雜物堆裡尋到了他們要找的母蜂,然後在柯南想湊過去看的時候捂住了他的嘴。依舊是把他單手抱起的姿勢,少女輕輕一躍,跳上了兩張摞在一起的桌子頂端。這是最方便觀察的角度,柯南看清了那裡不只有一隻母蜂——桌子下面是一個蜂箱!

  這裡怎麼會有蜂箱?

  確實有的餐廳為了保證原材料新鮮,自己會養殖一些活物,但大多數都只是魚和扇貝之類的海鮮,而在這個偏僻的角落出現這麼多蜜蜂,就明顯有問題了。

  柯南遇到了案情疑點,心思飛快地轉動。從這裡出去後,他們回到了赤司他們所在的大廳,又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個人,在聽說有這個倉房鑰匙的只有經理之後,他已經大致有了些門路。

  那麼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員警注意到這個倉房裡有殺人蜂的事實了。

  想到這裡,柯南偷偷把麻醉手錶對準了因為吵架吵輸了而一臉鬱悶的園子。

  第一針,阪本好巧不巧出現在園子身後,那只夾過殺人蜂的圓規華麗麗地在空中滑出一道閃亮的亮線,基本屬於肉眼不可見的麻醉針被撞落在地。

  第二針,阪本再次出現在麻醉針的路線上,這一次還是圓規針,只不過沒用撞的,而是用夾的,夾住了還放在眼前端量了一瞬,然後毫不猶豫地甩在了一邊。

  第三針,阪本直接用手一拉鈴木園子的手腕,幾乎被她帶到懷裡的園子臉都紅了,滿眼都是閃亮亮的小星星,至於麻醉針神馬的,誰還有空管?

  ……

  接下來柯南射了多少針他自己都記不清了,總之他已經射到開始懷疑人生——到底是怎樣的女生才能用一隻圓規擋下所有的麻醉針啊?!

  一次兩次可以是巧合,但他的麻醉針都快射光了,她居然全部一針不漏地擋下來,果然不是人的不是赤司或者跡部,而是這個叫阪本的女生本人!

  「柯南小朋友,方便的話能隨在下出去一下嗎?」阪本突然叫他的名字,柯南一個激靈,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早就應該想到,憑這女生第一次見面就將他和工藤新一這個名字聯想起來的洞察力,和服部一樣識破他的身份也沒什麼奇怪的。

  柯南如臨大敵,不過和服部平次不斷地糾纏不同,阪本好像對他到底是誰根本不感興趣。

  她只在把他帶出來後,平靜地問道:「柯南小朋友剛剛是想通過鈴木同學來破案嗎?」

  「嗯?」柯南沒反應過來,回過神來條件反射地裝傻,「阪本姐姐在說什麼啊?」

  阪本低頭看了他一眼,隔著兩面鏡片的四目相對,因為距離很近鏡片起不到阻擋的作用,足以讓柯南通過她的眼神清楚地看出她和服部平次是不同的,因為服部只是在發現疑點後不斷追查,一點點摸索出真相,而她就像早就知道了一切,沒有一點點不確定,仿佛已經透過他現在的這具身體看到了某個人。

  「我……」柯南突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阪本已經猜到了他就是工藤新一的話,他還能說什麼?承認自己確實是嗎?

  「你想破案是不是?」阪本問他。

  柯南別開臉,點點頭。

  阪本在得到了他的肯定答覆後站直了身子,招牌動作似的推了推眼鏡:「那何必那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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