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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一吻定情)遇見你,如此幸運》作者:澪落塵泥【完結+番外】

《(一吻定情)遇見你,如此幸運》作者:澪落塵泥【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7187個瀏覽者
文案:

大學生活正一帆風順的20歲女孩曲夏因為地震喪生,卻穿越到了 一吻定情 的世界。
入江直樹還是那個入江直樹,IQ200、冷漠自傲的自大狂。
池沢金之助還是那個池沢金之助,善良莽撞,心裡只有琴子的熱血少年。
可是相原琴子不再是相原琴子了。
她不再是那個成績一塌糊塗的琴子。不再是傻傻的經常出糗的琴子。不再是熱心的對誰都好的琴子。
最重要的是,她不再是那個喜歡入江直樹的相原琴子。

本文基本按照動漫版的和日版的劇情。
有些情節稍稍修改。
男主。應該還是 入江直樹 吧。

內容標籤: 穿越時空 歡喜冤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相原琴子(曲夏),入江直樹 ┃ 配角:一吻眾人,遠山晴海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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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是「相原琴子」?!

  睡得正熟的曲夏突然感受到一陣搖晃。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便聽到許多慌亂的叫喊聲。

  地震!!曲夏瞬間從床上爬起來往外沖,打開房門便看到正向她跑來的父母。

  「夏夏,你沒事吧?」夏母焦急地問。

  曲夏一把拉過媽媽往外跑:「我沒事,快走!」

  房子的搖晃更加厲害,天花板掉落,曲夏一把推開自己的母親,自己卻被砸中。陷入黑暗之前最後的意識,是爸媽撕心裂肺的叫喊:「夏夏!!!」

  當曲夏再次睜眼,一股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滿鼻腔。

  是醫院嗎?曲夏用力眨眨眼讓自己清醒些。

  對了,地震!爸爸媽媽呢?!曲夏猛地起身,想要去找自己的父母,卻驚醒了趴在床邊的人。

  「琴子!你醒了啊!」中年男子見她醒來高興不已。「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曲夏愣住。這個大叔是在和我說話麼?他在說什麼?好像是日文啊。

  她剛想開口詢問,病房的門被打開,沖進來一個少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劈裡啪啦地說了一堆她仍舊聽不懂的話。

  這是什麼情況?!!曲夏只覺得腦子一片混沌,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琴子!!琴子你怎麼了?!!」病房裡亂成一團。

  「她剛醒過來身體還有點虛弱,怎麼能亂搖晃呢?」護士略帶責備地看一眼池沢金之助。後者懊惱地抓抓頭:「那琴子沒事吧?」

  「嗯。」護士點點頭。「休息一會就好了。」

  池沢金之助聞言松了一口氣,走到病床旁邊抓著相原琴子的手說:「對不起啊琴子。你快點醒過來吧。」

  而曲夏其實早已醒了過來,只是她還在努力地厘清思緒。

  現在,她非常肯定她穿越了。而再次昏迷的時間裡,她慢慢地獲得了這個身體本身的記憶。

  她是相原琴子。一吻定情裡面的相原琴子!!!

  因為新房坍塌,相原琴子被一個小石塊砸中額頭暈了過去,所以才會在醫院。

  可是,穿越就穿越了吧,既然都是穿為什麼不是穿越到網王的世界?!穿越成傻乎乎的相原琴子也就算了,為什麼不是在琴子遞情書成為笑柄以前穿?!

  況且,自己穿越了,那相原琴子本尊呢?被一個小石塊砸到就over了?

  曲夏心裡低估著,慢慢睜開眼睛。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吧。

  池沢金之助見她醒來,開心大叫:「琴子你醒了!」

  唉。已經是第二次聽見有人和她說這句話了。曲夏輕輕嗯了一聲,看著圍在她病床旁邊的相原重雄、小森純子和石川理美,突然覺得好感動。她露出笑臉:「我沒事了,別擔心~。」

  眾人於是松了一口氣。開始有說有笑起來。

  「琴子沒事就好啦。你不知道你暈倒的時候阿金叫的有多淒慘。」石川理美取笑道。

  「對啊對啊。」小森純子在一旁應和,「都可以用驚天動地形容了。」

  池沢金之助看曲夏捂著嘴笑,有些羞澀:「哎呀,我這不是擔心琴子嘛!」

  相原重雄在一旁覺得很欣慰。琴子能有這些好朋友,真好。

  曲夏微笑著看著大家嬉鬧。

  琴子,對不起,霸佔了你的身體。

  作為補償,我會讓「相原琴子」的人生絢爛多彩。

  夜晚。曲夏靜靜地躺在床上。

  不知道爸爸媽媽有沒有安全地逃出來。如果知道自己死了,他們會很傷心的。尤其是媽媽,身體本來就不怎麼好了。

  爸爸媽媽。夏夏很想你們。

  「我想回去……」曲夏喃喃自語,漸漸進入夢鄉,眼角尚存著未幹的淚水。

  或許夢裡,她會和最愛的爸爸媽媽重逢。


二、入江直樹,請多關照。

  曲夏來到學校的時候,不意外地看到池沢金之助等人在幫她募集捐款。她彎起唇角,正想走過去,就看見池沢金之助已經攔住了一個一臉冷漠的男生。

  那個就是入江直樹吧。唔、還蠻帥的。

  曲夏打量著入江直樹,腳步卻是不停。在入江直樹不耐煩地要將錢放入捐款箱的時候伸手蓋住了塞入口。

  「琴子?」池沢金之助驚訝她的出現。入江直樹還是一臉的冰山樣。

  曲夏對著池沢金之助笑了笑,轉過頭對著入江直樹淡淡道:「收回去。」說完沒再理會入江直樹,只是和池沢金之助說不要這樣做。

  入江直樹把錢放回錢包後走人,池沢金之助見狀還想沖過去卻被曲夏拉住:「好了阿金,不要這樣。」

  池沢金之助呐呐道:「我做錯了嗎?」而後不等曲夏回答又急道:「琴子,我只是想幫你。」

  曲夏笑答:「我知道的。但是阿金,其實不用捐款什麼的。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努力解決問題的。」

  她知道池沢金之助的好意。可是那些捐款的有幾個是出於自願?都是被他半強迫的吧。況且在相原琴子告白失敗淪為笑柄以後多少人站著等看笑話。

  「我聽你的。」池沢金之助憨厚地笑,「琴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曲夏看著池沢金之助燦爛的笑臉,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澀。

  阿金。如果你知道了眼前的相原琴子不再是你一直喜歡的那個人,你會不會很難過?

  放了學,相原重雄說找到地方住了,是國中時期的好友家。看著相原重雄如釋重負般的微笑,曲夏心裡微微歎氣:到底還是要和那個面癱男住一起啊。

  到達目的地,曲夏下車幫著相原重雄一起搬東西。

  「小相你終於到了啊。」背後響起一個聲音,曲夏回過頭,看見一個和藹的胖大叔。

  這就是入江重樹吧。曲夏暗忖,微微鞠躬,嘴角恰到好處地彎起:「叔叔好。」大方得體。

  「哦。這就是琴子吧。你好。」入江重樹笑呵呵地打招呼,顯然對眼前這個有禮貌的女孩子很滿意。

  「是琴子到了嗎?」伴隨著一陣踢踏聲,入江家沖出一位婦女。

  曲夏細細打量著入江紀子。好年輕、好有活力的樣子啊。乖乖地鞠躬問好:「阿姨好,我是相原琴子。」剛直起身子,臉頰就落到了入江紀子的手裡。

  入江紀子捏捏她的笑臉,笑的好不歡快:「好可愛啊~~!」

  曲夏笑笑表示感謝。這時相原重雄終於下好了行李走過來對著入江夫妻鞠躬道:「真的是麻煩你們了!」曲夏見狀也再次鞠躬:「謝謝!」

  入江夫妻趕緊把他們拉起來。入江重樹拿過一大袋行李,另一隻手拍拍相原重樹的肩膀:「小相你太見外了。」入江紀子也拉著相原琴子的手說:「不要這麼客氣。」

  四人把行李搬到屋內,在客廳坐下稍稍休息。

  這時入江直樹走過來,對著相原一家問好:「現在才過來打招呼真是失禮了。我是入江直樹。」

  曲夏抬眸,看見一臉淡定地入江直樹,心想:這個入江直樹還是蠻有禮貌的嘛。可惜面癱男始終是面癱男。

  「啊。你好。」相原重雄起身還禮,又對入江重樹說:「你兒子長得很帥啊。」

  入江重樹哈哈大笑:「對啊。因為像媽媽嘛。」

  「好咯。吃蛋糕啦。」入江紀子端著蛋糕上來分給眾人。吃著吃著,她抬起頭問:「琴子啊。你和哥哥是一個學校的吧?之前認識嗎?」

  入江直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曲夏的眼裡有一絲絲的戲謔。

  曲夏咽下嘴裡的蛋糕,淡定道:「IQ200的天才入江直樹,誰不認識呢?」

  「哈哈。」入江紀子略微驕傲地笑著,又說:「既然是一個學校,那琴子和哥哥會更好地相處吧。」

  入江直樹輕輕嗯了一聲,曲夏也有禮地笑笑,繼續吃蛋糕。

  「哥哥。作業寫完了。」這時候入江裕樹從樓上下來,拿著作業本在他哥哥身邊坐下。

  入江直樹微微笑道:「嗯。真棒。」

  正在喝水的曲夏有些詫異。這個冰塊會笑啊。

  「還是有幾個漢字不會啊。但是這次就不問哥哥了吧。」入江裕樹轉過頭對曲夏說:「琴子姐姐,你能教我嗎?」一派純良的樣子,稍稍上翹的嘴角卻洩露處一些真實的情緒。

  曲夏放下杯子,笑道:「好啊。」

  入江裕樹把本子遞過去,又和入江直樹交換了幾個眼神。正想著待會要怎麼羞辱曲夏的時候,卻聽到她清晰地念出了那些漢字。

  「聽清楚了嗎?要不要再念一遍?」曲夏笑得無比溫柔,好似一個耐心地大姐姐,心裡卻在冷笑。

  開玩笑,她好歹是個大學生。日本的漢字和中文很像,何況她還因為喜歡動漫而輔修了日語專業。雖然不是很厲害但小學生的水準總是有的。

  入江裕樹有些訝然,奪回本子不服氣道:「誰要你再教一遍。又不像你這個F班的笨蛋要學好幾遍。」

  入江紀子的臉微微沉下:「裕樹,不可以沒禮貌。」

  F班?呵。曲夏若有若無地瞟一眼入江直樹,對著入江裕樹說:「哦,是嗎。那就請聰明的你不要問笨蛋問題。」

  一旁的相原重雄十分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對於她的變化覺得奇怪又感到擔憂。莫不是撞壞了腦子了?

  入江裕樹一時語塞,又不想這麼算了。憋了半天,嚷嚷出一句:「不管不管,才不要和笨蛋一起住!」說完跑上了樓。

  「裕樹!」入江紀子對著入江裕樹的背影輕呵,又對著曲夏抱歉地說:「對不起啊琴子,他就這樣的,你別介意。」

  曲夏端著杯子悠閒地喝茶,仿佛入江裕樹的話與她無關。她對著入江紀子燦爛地笑道:「沒事的。裕樹他還是孩子嘛。」

  入江紀子見她不在意,也就放了心。對這個善良有禮貌的孩子她是打心底裡先喜歡了。

  幾個人又開始說說笑笑。長輩們在回憶往昔,說起自己年輕時就激動不已。曲夏乖巧地坐在一邊,偶爾插幾句話。入江直樹看著這樣的曲夏,微微地挑了挑眉。

  「琴子你看!」入江紀子拉著曲夏來到為她準備的房間,一臉興奮:「我一直都很想有個女兒然後可以佈置這樣的房間呢!所以你來了真的是太好了~」

  曲夏看著相當高興的入江紀子,又看看充滿蕾絲的粉色系房間,揚起大大的笑顏:「好漂亮!謝謝伯母~~!」

  雖然她一貫喜歡簡約的東西,但是這個畢竟是伯母的一番心意。何況,每個女生都有一個公主夢不是?

  倚在房間門口的入江直樹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笑得跟朵花似的頗為無語。對於他母親讓他來幫忙整理房間很是不滿,又不能違背。於是他無奈出聲:「可以整理房間了麼。」

  入江紀子像是這時才想起兒子,轉身對入江直樹說:「哥哥啊。那就請你幫琴子整理房間咯~」

  曲夏聞言連忙開口:「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的。」

  入江紀子卻是不聽,把入江直樹推進房間,對著他們擺擺手說:「讓哥哥幫你拉!我去準備晚飯。」說完就下了樓。

  入江直樹提起她的行李:「那麼,要先幫你從什麼地方開始整理呢。」

  曲夏輕輕歎一口氣,看一眼面無表情的入江直樹,拿過他手裡的東西:「我自己真的可以,你還是去休息吧。」

  那封情書卻在這時候掉出來,兩人皆是一怔。曲夏有些慌亂地把信封撿起來,低頭整理自己的東西。

  入江直樹看著曲夏,開口道:「也是。和我沒什麼關係。」走到門口,又對著曲夏說:「總之,不要打擾到我的生活。」

  曲夏聞言憤憤抬頭,入江直樹的身影卻已經消失。


三、做個全新的相原琴子

  翌日。

  相原琴子洗漱完後走到客廳,發現大家都已經坐定。入江直樹拿著報紙似是很投入地在看。

  裝逼。她這樣想著,然後微笑著對眾人打招呼:「早上好。」

  入江裕樹冷哼一聲,低頭繼續吃早餐。入江直樹則是沒聽到一般,沒有任何反應。其他人都笑著打了招呼。待相原琴子坐下,入江紀子端著剛煎好的蛋放在她面前:「琴子,你的早餐。」

  「啊。謝謝阿姨。」相原琴子道謝。

  有多久沒有人給她準備早飯了呢?

  在她還是曲夏的時候,因為大學住校的關係,早餐都是隨便買點吃的。即便是放假在家,等她起床父母也早就吃完飯去上班了。

  想到自己的父母,曲夏的目光有些暗淡下來。垂下眼,遮住自己的心思。

  入江重樹笑呵呵地問:「琴子,昨晚睡得好嗎?」

  「恩。」相原琴子點點頭:「一覺睡到大天亮哦!」

  「真是太好了~!」入江紀子顯然放心不少。

  一旁的相原重雄看著相原琴子笑容滿面的樣子,輕輕籲了一口氣。

  現在的琴子才像琴子嘛!

  「我吃飽了。」入江直樹優雅地擦擦嘴,對著長輩們微微頷首:「那我先去上學了。」

  入江紀子見他起身,忙說:「哥哥等一下啊。」然後一把把相原琴子拉起來:「琴子也一起去吧。」

  相原琴子努力咽下口裡的麵包,開口道:「不用……」卻被打斷。

  「哎呀,不要客氣。你還不知道去學校的路呢。」說著入江紀子還輕輕推著她:「快去快去。」

  琴子不舍地看一眼桌上剩下的早餐,拿起書包向門口走去。

  入江直樹穿好鞋子逕自出了門。相原琴子說了一聲:「我們先走了。」也轉身出去了。

  一路上,兩個人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爸爸媽媽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呢?走著走著,相原琴子陷入自己的思緒裡。還有一幫朋友們,大家都還好嗎?

  入江直樹突然站住,轉身想和相原琴子說些什麼,卻看見她一直低頭像是在思考的樣子。於是入江直樹雙手插在兜裡,就這樣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過來。

  「啊。對不起。」撞到人了,相原琴子下意識地道歉,開口卻是中文。

  相原琴子一怔,看見入江直樹正盯著她,略微撇開眼:「你幹嘛站著不動?」

  入江直樹面無表情道:「有些事要先和你說清楚。」

  相原琴子翻了個白眼,說:「我會和你保持兩米以上距離。剛剛又不是故意撞到你。我也不會把和你住在一起的事說出去。老實說對於那些無聊的流言我也很反感。所以在學校我們就裝作不認識好了。」

  入江直樹有些訝異她居然與自己的想法一致,又有些不爽。

  明明她喜歡他的不是?怎麼現在她反倒是一副嫌棄的樣子?

  算了。不管怎麼樣都與他無關。入江直樹轉身大步向學校走去。

  相原琴子跟在他身後走著,留意著周圍的建築。可入江直樹的速度太快,漸漸的兩人的距離就拉開了。快到校門口的時候,入江直樹回頭看了一眼,卻不見相原琴子的身影。

  那個傢伙在搞什麼?微微皺了皺眉。若是就這樣不管,回家一定會被媽媽念叨的。

  帶著些許的不耐,入江直樹又折回去找相原琴子。在上一個路口轉角的地方,看見正在對一個路人笑著說話的她。

  相原琴子和路人道完謝,轉身卻看見入江直樹。她走上前去:「你怎麼在這裡?」

  入江直樹的嘴角微不可見地一抽:「這話應該我問你。」

  「哦。你走著走著就不見了,所以我就問路咯。」相原琴子聳聳肩。

  入江直樹忍不住嘲諷:「你是笨到連人都會跟丟的地步了麼?」

  相原琴子白他一眼:「誰讓你走那麼快。你以為誰的腿都和你是一樣的長度麼?」

  「那你不知道走快點?」入江直樹皺眉。居然有人拿白眼白他。

  「呵呵。」相原琴子笑了,又看著他問道:「我為什麼要走快一點。」說完也不等他回答,率先向著學校走去。

  笑話。又不是沒有你就到不了學校。我幹嘛要委屈我自己。

  剛到教室坐下,就呼啦圍上來幾個人。

  相原琴子看到是金之助他們,便笑著問好:「大家早上好啊。」

  「琴子,怎麼樣,你還好嗎?」池沢金之助抓著她的手問道。

  「對啊,新家怎麼樣?」小森純子等人也開口詢問,「主人家好不好相處啊?」「有沒有為難你?」

  看著大家對自己的關心,相原琴子覺得無比溫暖。

  之前看《一吻定情》的時候,就覺得相原琴子最大的幸運不是遇上天才的入江直樹並被他喜歡,而是由這樣一群真心以待、不離不棄的朋友。

  相原琴子笑著回答:「恩。都是很好相處的人呢。」

  池沢金之助等人送了一口氣:「那就好啊。」然後又一臉認真地開口:「琴子。要是你被人欺負了一定要告訴我啊。我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你能幹嘛?去打架?」石川裡美開玩笑地說。

  「敢欺負琴子,當然不能放過他啊!」池沢金之助理所當然般地說著。

  相原琴子忍不住笑出來,拍拍他的手:「放心啦阿金。我現在很好。」

  中午吃飯的時候,相原琴子一行人碰到了入江直樹等A班同學。池沢金之助頗為緊張地把相原琴子護在身後,小森純子和石川裡美也是一臉防備地看著入江直樹,反倒是相原琴子一臉淡定。

  A班某女生(原諒我想不出叫什麼名字好,反正也不重要~~~)不屑地看他們一眼,譏諷道:「喲。今天什麼日子啊,居然和F班的人碰到一塊。真是倒楣。」

  「你說什麼!」金之助沖著她大吼。後者卻是冷笑一聲,更為不屑。

  相原琴子開口道:「看起來今天確實不是什麼好日子。出門居然撞小人了。」

  沒有料到那個笨笨的相原琴子會開口反駁,該女生一下子怔住反應不過來。而入江直樹只是看了一眼相原琴子就邁步離開,那個女生瞪了他們幾眼也馬上跟上去了。

  「哇。琴子。你爆發了誒。」石川裡美拉著相原琴子的手感歎道。

  池沢金之助哈哈大笑:「我們家琴子就是厲害啊。」

  小森純子有些困惑道:「剛才的琴子,感覺和平常不太像啊。」

  「琴子就是琴子,有什麼像不像的。」池沢金之助大大咧咧的說著。

  相原琴子抿唇一笑,回答:「我覺得,我也是時候堅強起來了。不管是入江直樹的事,還是家裡的事。」

  池沢金之助看著眼前微笑的相原琴子,心疼不已。「琴子啊。不管發生什麼事,都還有我們在呢。」

  「對啊對啊。」石川裡美抱著相原琴子的肩膀,給她鼓勵。「琴子,你還有我們。」

  「謝謝你們。」相原琴子莞爾。

  和過去呆呆的、懦弱的相原琴子告別吧。

  從今天起,做個全新的相原琴子。

  放了學,相原琴子拒絕了池沢金之助他們相送的好意,答應等安定下來了再請他們去做客。

  入江直樹出校門的時候看見了前面的相原琴子。正想著是不是要走到她前面讓她跟著,就看見她邁開步子往前走了。

  每次在轉角或是路口,相原琴子都會停下來稍作思考,再決定要走的方向。偶爾會走錯,但是沒幾步便能發現不對。

  入江直樹就這樣一路跟著她回了家,暗想:這傢伙記憶力還不錯。

  順利地到家,相原琴子開心不已:「哈。安全抵達~!我真是聰明的孩子~~」她一邊一言自語一邊打開門:「我回來了~~」

  「琴子回來了啊。」入江紀子笑著迎上來,見是她一個人,又問:「哥哥呢?」

  相原琴子剛想說因為自己已經認路了就一個人回家了,身後卻突然響起入江直樹冰冷的聲音:「我回來了。」

  「啊。」相原琴子嚇了一跳。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傢伙要嚇死人麼!

  「阿拉。哥哥也在的啊。看樣子你們有很好的相處喲~」入江紀子笑眯了眼。

  相原琴子有些無奈。阿姨的眼神怎麼總有一種曖昧的感覺?

  入江直樹淡淡地看了相原琴子一眼,突然開口:「嗯。挺不錯。」

  入江紀子和相原琴子一起訝異地睜大了眼。

  啊。有點意思~入江紀子開心地想著。

  入江直樹抽風了?這個則是相原琴子的想法。


四、初遇 遠山晴海

  F班課堂上。

  儘管老師講得努力,同學們還是一頭霧水,於是漸漸地開始做自己的事。這是F班每天都要上演的場景,相原琴子已經見慣不怪。

  大致地翻了一下書本,相原琴子嘴角微微上翹。

  高中的程度對她來說還是容易的。即便是畢業很久了,物理化學什麼的看看公式做做習題也就可以了。

  馬上是期中考,她要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週末。

  相原琴子閑來無事決定去圖書館逛逛。和入江自己打了聲招呼就出了門。

  挑了本中文小說,相原琴子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中文啊。相原琴子笑了。有機會,一定要回一趟中國。

  時間一點點流逝。

  相原琴子滿足地合上書本,略略動下肩膀轉轉身,放鬆下因久坐而有些僵直的身體。

  抬起頭,看見對面坐著的的男生。白皙秀氣、眉眼溫潤。

  盯著別人看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所以即使養眼相原琴子還是把目光移開了。視線落在男生正在看的書上,中文!!!

  「那個……不好意思。」相原琴子小聲開口,見對方抬起頭疑惑地看她,尷尬地撓撓腦袋:「請問你是中國人嗎?」

  少年一愣,而後笑道:「不是哦。我是日本人。」

  「啊……」相原琴子有些失望:「看你在看中文書我以為你是中國人呢。」

  說出來了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看中文書的就一定是中國人了?

  少年依舊是笑著:「只是很喜歡中國,所以在學中文。」

  相原琴子的眼睛亮了亮:「你喜歡中國?!」

  男生見她激動的樣子,豎起食指放在嘴邊。見她意識到太大聲了捂住嘴,又輕聲開口:「嗯。中國是一個很神奇的國家。中華文化,很有意思呢。」

  相原琴子自豪不已:「我也是這麼覺得!」

  「你也喜歡中國?」

  當然啊!!那是我的祖國啊!!!

  相原琴子內心雀躍,又不能說出來,只好燦爛地笑答:「是啊。很喜歡。」

  少年眼睛也是一亮,畢竟是遇見了興趣相同的人:「那請問你會說中文嗎?」

  「會。」相原琴子點點頭:「而且說得很好。」

  「真的?」

  相原琴子不答,只是拿過他手裡的書,輕聲念了一小段話。念完後把書遞還給他,笑著看他微微張著嘴巴的樣子。

  「那個,雖然有些冒昧。」少年躊躇一會兒開口:「能請你教我中文嗎?」

  相原琴子想了想,點頭答應:「好啊。」

  聽到她肯定的回答,少年道謝:「謝謝。」而後又笑開:「我是鬥南高中三年B班的遠山晴海 ,請多指教。」

  「誒?我們同校誒。」相原琴子說:「我是三年F班的相原琴子 。」

  遠山晴海一愣,詫異的表情一閃而過,內心即使困惑,良好的素養卻沒讓他表現出來。

  相原琴子卻笑著沖他眨眨眼:「聽過這名字對不對?」

  「嗯。」遠山晴海點點頭。頓了一會又開口道:「和聽說的……不太一樣。」

  「中國有句古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相原琴子不在意地笑笑。

  她著實喜歡這個溫和有禮的少年。更何況他喜歡中國。

  和遠山晴海告別,相原琴子抱著幾本借來的書回了家。

  「我回來了。」她關上門,低頭換鞋子。

  入江紀子的聲音從廚房傳來:「琴子回來啦。準備一下馬上可以吃飯了哦。」

  「好。」相原琴子應了一聲,抱起書準備回房間。又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入江直樹和入江裕樹,對著他們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就逕自上了樓。

  飯桌上,入江紀子給相原琴子夾菜:「琴子啊。快期末考試了吧?多吃點多吃點。」

  相原琴子笑著道謝:「謝謝阿姨。」

  入江裕樹看看相原琴子,冷哼一聲:「F班的人腦子能靠吃飯補起來嗎?」

  「裕樹!」入江紀子瞪他。

  相原琴子笑眯眯地開口:「入江裕樹。敢不敢打個賭?」

  入江裕樹瞥她一眼:「什麼打賭?」

  「就賭這次期末我能不能進百名榜。」相原琴子笑道:「敢嗎?」

  「喂喂。我說琴子。」相原重雄出聲道:「你在開玩笑麼?」

  相原琴子無辜地看著他:「沒有啊。爸爸。我很認真的。」

  一旁的入江直樹嗤笑一聲:「查斯特菲爾德曾經說過,一個人必須要有分辨可能與不可能的能力。」

  相原琴子喝了口湯,不疾不徐道:「如果碰到的問題讓你感到困難重重,若能聚精會神、貫徹始終,持之以恆,必能有所突破。」

  入江直樹有些訝異地微微睜大了眼,其他人則是雲裡霧裡。

  入江裕樹雖然沒明白他們在講什麼,但是看入江直樹一臉不屑地樣子,秉著對哥哥的盲目崇拜與自信,他開口:「賭就賭。你要是輸了就站在門口大喊 相原琴子是笨蛋 。」

  入江重樹或許是覺得有些過分了,想要開口阻止:「裕樹……」

  相原琴子卻笑著點頭:「可以啊。」然後盯著入江裕樹看,笑意更甚:「我若是贏了,你就站在門口大聲喊 入江裕樹是小胖子 。」

  小!胖!!子!!!

  入江裕樹瞬間就怒了:「我哪裡胖了!」

  相原琴子眨眨眼,故作驚訝地樣子:「難道你那叫 豐滿 ?」

  入江裕樹被噎得說不出話,其他人也是低頭悶笑不已。

  晚上,相原琴子洗漱完畢後靠在床上看書。

  「扣扣——」有人敲門。而後門被打開,入江紀子端著盤子進來。

  「阿姨。」相原琴子立刻收起書從床上坐起。

  入江紀子把盤子放在桌上,笑著對相原琴子說:「我怕你學習太晚會餓。」

  相原琴子很感動,對入江紀子笑道:「謝謝阿姨。真是麻煩您了。」

  「不會哦。」入江紀子拉著她坐下:「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恩。」相原琴子乖乖坐下。

  入江紀子看著相原琴子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很是高興:「哥哥從來不學習,弄得我想準備宵夜都沒機會呢。現在有琴子真的是太好了。」

  IQ200的入江直樹,當然不用學習。所謂天才,和不勞而獲差的了多少。

  相原琴子對著入江紀子笑道:「入江君聰明嘛。這麼優秀的他,讓你和叔叔很放心吧?」

  入江紀子說:「是啊。從小到大哥哥都沒有讓我們操過心呢。」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自豪。忽然又染上些許的擔憂:「但是,就是太放心了,總覺得有些不太好呢。」

  相原琴子淘氣地說:「哎呦。阿姨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多少家長想要入江君那樣的孩子都沒有呢!」

  入江紀子被她逗樂,忽然開口:「琴子。你想不想看哥哥以前的照片?」

  以前的照片?是女裝要上場了嗎?!

  「嗯!」相原琴子大力點頭。然後看著入江紀子很happy地出去了。

  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總覺得那些照片是拿某個小女孩的照片充數的。現在是能見到正版的誒!

  不一會兒,入江紀子回來,手裡還拿著好幾本相冊。

  打開一本相冊,照片裡的入江直樹穿著制服,一臉冰冷的樣子。

  嘁。擺個臭臉給誰看呢。

  相原琴子在心裡扮個鬼臉。卻不得不承認,入江直樹長得真的很帥。那臭屁的樣子讓多少女生又愛又恨啊。

  「琴子你看這個。」入江紀子遞過來另外一本相冊。

  「哇!」相原琴子忍不住讚歎:「好可愛的孩子!小美女誒!」然後又轉頭問入江紀子:「這是入江君小時候?!」哇靠。也太可愛點吧。

  入江紀子點點頭:「是的呢。很可愛對吧。」她樂呵呵地看著照片:「我一直都很想有個女兒,所以懷孕的時候準備了好多很可愛的衣服,誰知道會把哥哥生下來。但是這些衣服丟掉又好可惜,所以就乾脆給哥哥穿啦。」

  相原琴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心想:這也行?!又看看那些照片,忍不住笑出來。如果他知道自己看過這些照片,表情一定會相當有趣。

  入江紀子看著相原琴子的笑臉,突然點點頭,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她抽出一張照片遞給相原琴子:「呐,琴子。這張給你,留個紀念。」

  「誒?」相原琴子問:「這樣沒關係嗎?」

  「沒關係的。」入江紀子笑道:「要好好收著哦。」

  「嗯。」相原琴子笑著點點頭。

  轉天早上吃飯的時候,相原琴子看見入江直樹冷冰冰的臉,一聯想起他小時候的樣子就很想笑。盡力地忍耐,肩膀還是一抖一抖的。

  「看起來琴子的心情很好哦。」入江重樹笑眯眯地說。

  相原琴子看看入江紀子,後者正對她眨眨眼,於是笑著回答:「是啊。昨晚睡得很飽所以很開心。」

  入江裕樹白她一眼:「睡得好就笑成這樣。」

  相原琴子沖著入江裕樹扮個鬼臉,然後轉頭對入江紀子說:「阿姨。今天下午我會晚一點回來。」

  「誒?」入江紀子疑惑地問:「琴子要去做什麼?」

  相原琴子笑笑:「和朋友有約。」

  「哦。好。那你自己小心。」入江紀子笑著囑咐:「玩得開心哦。」

  「嗯。」相原琴子乖巧地點頭。


五、革命友情就是這麼滋長的

  下課的時候,相原琴子坐在位子上看著手裡的《國語》皺眉。

  理科的東西對她來說小菜一碟,可她怎麼就忘了還有《國語》這種東西呢。作為一個中國人,對日本的瞭解基本來源於漫畫了,加上這個身體本身的記憶也只是個半吊子水準,這可如何是好?

  池沢金之助蹭到相原琴子身邊:「琴子啊。你怎麼了?看起來不開心啊。」

  相原琴子沖他笑笑:「沒什麼。只是有些地方看不懂。」

  池沢金之助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小森純子這時也靠過來說:「琴子。怎麼最近這麼用功啊。」

  「對啊。都不和我們玩了。」池沢金之助微微抱怨道。

  相原琴子回答:「嗯。下學期就畢業了。想考好一點讓爸爸放心啊。」

  「也是啊。」石川裡美點點頭。然後又笑:「不過,既然畢業是下學期的事,那就下學期再努力吧!」

  「就是說嘛!」池沢金之助應和著:「現在還是好好玩個痛快吧!」

  相原琴子笑嘻嘻地看著他們瘋鬧。成績這種東西他們現在果然不怎麼在意呢。

  放學後,相原琴子抱著書本依照約定來到學校的大草坪。遠遠地就看見那個頎長的身影。

  「下午好啊。遠山君。」相原琴子笑著和遠山晴海打了聲招呼。

  遠山晴海見她過來,也笑道:「下午好。要麻煩你了呢。」

  相原琴子擺擺手:「別這麼客氣啊。怪拘謹的。」

  和遠山晴海一起在草地上坐下,她開口:「那我們開始吧。」

  那次在圖書館相原晴子答應要教遠山晴海中文。既然兩人是同校,於是約定每週二和週四都在學校的草坪上學習中文。

  遠山晴海的自學能力很好,聲母韻母都通過自學記得很牢了,一些常用的簡單的漢字也會寫。只是發音還是有點小詭異。

  學習一門語言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即使會寫,也要會念才行,所以需要更多的機會去說。所以遠山晴海覺得能碰上中文這麼好的相原琴子是一件很幸運的事。而且這個女孩子似乎和大家所說的「笨笨的」、「不自量力的」有些不符合。不過那些都無所謂,他更相信自己感受到的。

  相原琴子歪著頭看著身邊笑容清淺的男生,嘴角微微勾起。遠山晴海的聲音很柔和,和他的笑容一樣讓人舒服。他在B班,也算得上是優等生了。自己在學校的「出名」她也是知道的,相信遠山晴海多少聽說過一些。難得的是他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沒有不屑,沒有鄙視,只是淡淡笑著,說有些不一樣。

  遠山晴海念了幾遍,轉過頭想讓相原琴子聽聽看他念的對不對,卻看見對方正盯著自己看。

  「我臉上有東西?」他故作疑惑。

  相原琴子笑笑,沒有絲毫的尷尬。這時候若是撇開眼,倒反像是心虛了。她開口道:「我只是在想,遠山君是B班的學生,成績應該不錯吧。」

  遠山晴海抿抿唇:「算不上好。事實上,文理偏科很嚴重。理科很差呢。」

  相原琴子聞言,有些期待地問:「那這麼說,你國語很好吧。」

  遠山晴海看著自己面前眼眸晶亮的女孩,雖有些奇怪,仍舊回答:「嗯。基本滿分。」

  「太好了!」相原琴子忍不住歡呼,然後雙手合十:「遠山君,你教我國語好不好?」

  「誒?」遠山晴海有些沒反應過來:「我教你國語?」

  「嗯!」相原琴子點點頭,又說:「相對的,我可以教你理科哦。咱可以互補啊。」

  遠山晴海更加驚訝,愣愣重複:「你教我理科?」

  相原琴子笑著再次點頭,對他說:「你把你的理科習題本給我。」

  遠山晴海算是有些反應過來了,掏出書包裡的習題本給她。

  相原琴子略略掃一眼,拿起鉛筆圈出一些錯誤的地方遞還給他,然後又挑了幾題講給他聽。看著他極為驚愕的神情,歪著腦袋笑道:「如何?夠資格教你嗎?」

  遠山晴海從震驚中恢復,看看她,忍不住笑開,問:「你真的是F班的?」

  相原晴子眨眨眼:「真的。比真金還真。」

  「那好。就這麼決定了。」遠山晴海點頭。收起自己的習題本,然後拿著手裡的中文書說:「你聽一下我念的對不對。」

  「好啊。」相原琴子笑眯眯地坐正。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儘管有些生澀,大體上還是通順地念下來了。

  相原琴子覺得,拋卻有些古怪的發音,聽遠山晴海念詩真是一種享受。她笑道:「厲害哦。不過有幾個發音要注意。」

  一個認真教,一個認真學。微風吹過,畫面美好。

  晚上。

  洗完澡,相原琴子打開手機,看到遠山晴海發過來的短信。

  『相原同學,今天辛苦你了。謝謝咯。』

  相原琴子笑笑,回復:『不客氣。倒是互相補習的事不要忘記了。』

  不一會短信提示音就響起。

  『不會忘的。』

  然後又接著一條消息:『晚上早點休息,不要看書看太晚。』

  相原琴子一愣。想起之前在和他聊天時有提到過習慣晚上看書,不知不覺就會晚睡。

  遠山君,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細心的人呢。

  『是,知道了。那晚安。』她笑著回復。

  被人關心的感覺總是很好的。所以在遠山晴海發回一句『晚安』的時候,相原琴子難得的關了燈上床睡覺。

  因為要補習的東西有點多,於是相原琴子和遠山晴海決定把時間從每週的兩天擴展到三天。一天中文、一天理科、一天國語,很有計劃性。

  漸漸的,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除了學習上的東西,話題也慢慢地延伸到了生活。彼此的瞭解增加了,兩個人也越來越親近。相原琴子笑稱兩人的感情是「患難與共的革命友誼」,遠山晴海對這個形容也很是滿意。

  期末考的日子越來越近,兩個人的補習時間也越來越長。

  小森純子和池沢金之助等人也抱怨過相原琴子最近總是拋棄他們,每每這時,相原琴子總是笑著問他們:「要不要一起補習?」然後就看著這幾個人連連擺手溜走了。

  考試的前一天,遠山晴海和相原晴子在相原重樹的餐館各自把國語和理科系統的複習了一遍。

  合上書本,遠山晴海問相原琴子:「琴子。要不要出去走走?」

  相原琴子一邊收拾著書包,一邊點點頭:「好啊。」腦子用了這麼久,是時候放鬆一下了。

  於是兩人和相原重樹打了聲招呼就先離開了。

  晚上8點。入江家。

  入江紀子看見都已經8點了相原琴子還沒有回來,有些著急。但是之前相原琴子已經打過電話說和朋友在一起讓她不必擔心,所以也不好再打電話問。

  「哥哥。」入江紀子看見入江直樹下樓喝咖啡,就對他說:「那麼晚了琴子還沒回來,哥哥去接一下她吧。」

  入江直樹喝著咖啡,拒絕道:「不要。她又不是小孩子。」

  入江紀子走上前拿走他手裡的咖啡,拉起他往門外推:「你怎麼能這麼說,一個女孩子晚上在外面多危險。」

  「媽——」入江直樹有些無語,又不能反抗,只能被推著走。

  兩人正推搡著打開門,就看見不遠處有兩個身影正走過來。借著路燈,看清其中一個是相原琴子。

  入江紀子終於放下心,又微微皺起眉頭。那個男生是誰?

  入江紀子的眼睛「蹭」地一下亮起來,死盯著兩人看。入江直樹也站住不動了。

  「我到家了。」相原琴子停住步伐,轉頭對身邊的遠山晴海說。

  遠山晴海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相原琴子笑著揮揮手:「路上小心。明天要加油哦。」

  遠山晴海也笑著回應:「嗯。你也是。」然後轉身離開。

  目送著遠山晴海走遠,相原琴子轉身走進院子,看見門口站著的入江紀子和入江直樹楞了一下,然後開口打了聲招呼:「阿姨,入江君。晚上好。」

  入江紀子上前拉過她的手問:「琴子,剛剛那個男生是誰啊?」

  剛剛兩人在燈光下道別。男生神情溫柔,女生笑意盈盈,怎麼看怎麼曖昧啊!

  相原琴子乖乖回答:「他叫遠山晴海。我最近都和他一起在複習。」

  「誒?」入江紀子問:「他成績很好嗎?」其實她想問的是,他的成績能有哥哥好嗎?

  相原琴子點點頭:「嗯。晴海的成績不錯的啊。他在B班。」

  晴海!!!

  入江紀子有一種濃濃的危機感,緊張地說:「其實琴子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問哥哥啊,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入江直樹在一旁默默無語。相原琴子看一看面無表情的他,對入江紀子笑道:「入江君不喜歡被打擾吧。其實我和晴海算是優勢互補了,和他一起學習挺好的。」

  「哦。這樣啊。」入江紀子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那我先上樓了。」相原琴子笑著和入江紀子說著,然後上了樓。

  入江直樹看著入江紀子一臉受打擊的表情,有些困惑。算了,他親愛的媽媽腦子裡總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拋下一句「我回房間了。」就瀟灑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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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名榜

  期末考當天,入江紀子給相原琴子和入江直樹一人一個護身符,說是保佑他們考試順利。

  相原琴子記得按照電視的劇情這個護身符裡應該是有她和入江直樹的照片,但是因為自己穿越的關係,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就像這次,入江直樹並沒有給她補習,兩人相處的時間也很少,所以按理說不會有什麼問題。於是放心的把護身符放在了包包裡。

  學校裡。

  相原琴子走在過道上,心裡默默念著要背誦的地方。

  抬起頭,看見入江直樹從樓梯上下來,本想著把眼睛撇開,卻看到他後面的人,於是換上明媚的笑容,開心地揮揮手。

  從入江直樹的角度看,相原琴子是在和他打招呼。納悶於她怎麼突然這麼熱情,打算著無視掉她酷酷地走掉,就發現她已經小跑過來,卻於他擦身而過。

  「晴海。」他聽見她歡快的聲音。

  而後是一個溫柔的男聲:「琴子。要去考場了啊。」

  入江直樹在轉角處瞥到兩人愉快交談的場景。腳步微微一頓,然後離開。

  三天考試結束。

  池沢金之助和小森純子等人一起走出考場,看見前面的相原琴子,歡快地跑上前去攬住她的肩:「琴子!終於考完了。我們去慶祝一下吧!」

  「就是說啊。」石川裡美也說著:「琴子你都好久沒有和我們一起出去玩了!」

  相原琴子想了想,收起剛剛掏出準備給遠山晴海發短信的手機,笑著說:「好啊。去哪裡?」

  池沢金之助大笑道:「跟我走就是了!」

  於是一幫人嘻嘻哈哈地想著校門口走去。

  不遠處,入江直樹和渡邊俊一正從階梯上往下走,恰好看見嬉鬧的相原琴子等人。

  「啊嘞。那個不是之前和你告白的女生嗎?」渡邊俊一看這他們略略困惑地說:「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啊。」

  入江直樹瞥了他們一眼,淡淡道:「和我沒關係。」

  渡邊俊一笑了笑:「也是啊。你一向不在意這種事。」

  給入江紀子打了電話說要和朋友一起吃飯,等相原琴子回到家已經7點多了。

  她躺在床上,想起要給遠山晴海發短信。正在編輯短信的時候,手機就響了起來。

  相原琴子看著來電顯示,笑著接起:「我正想給你發短信呢。」

  「哦?」遠山晴海輕聲道:「我還想著你考完沒個電話也沒條短信的是不是沒臉見我了呢。」

  相原琴子輕嗔:「喂喂。你這是在質疑你自己的教學水準麼?」

  遠山晴海輕笑:「不是千里馬會因為遇見伯樂而成為千里馬嗎?」

  相原琴子一下子說不出話。

  想起某次補習時,她給他講一道物理題,講了兩遍以後他還是睜著他水汪汪的眼睛一臉茫然,於是她笑著給他講了千里馬和伯樂的故事,然後一臉嫌棄地看著他:「你說我這伯樂怎麼就遇不上千里馬呢!」

  「哼。等著瞧。」相原琴子憋了半天也只說得出這麼一句。一句「晚安」說得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遠山晴海索性大笑出聲:「那就等著成績出來那天咯。晚安。」

  放榜那天,入江直樹受自己弟弟所托第一次去看了百名榜。

  他從後面往前走,看到70名的時候還是有沒有見到相原琴子的名字。

  啊。果然是個愛逞強的笨蛋啊。

  入江直樹想著,準備往回走。突然聽見人群中的議論。

  「不會吧。F班?」「天啊。我有沒有看錯。」「F班的居然進了百名榜啊。」

  他收回步子,繼續往前看。

  第九。相原琴子。666。(F)。

  有些驚訝地張大眼。居然考得這麼好。

  「啊。是相原琴子。」突然有人這麼說。然後人群自動地讓出一條路。

  相原琴子笑著對大家禮讓的行為道謝,在百名榜半米外站定。

  入江直樹果然沒有懸念地滿分。接著看下去。

  第七。遠山晴海。670。(B)。

  相原琴子彎起嘴角。想起遠山晴海之前說拜理科所賜他一直在50左右徘徊,那他這次一定很高興。

  然後看到了自己。666。好吉利的數字。她頗為滿意。

  從自己的思緒中抽身,相原琴子聽到周圍人對她的議論。忍不住小小地驕傲:羡慕吧,嫉妒吧。這就是那個被你們嘲笑的相原琴子的實力!

  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相原琴子回過頭,看見一臉笑容的遠山晴海。

  「呀。我正打算去找你呢。」相原琴子笑到。

  遠山晴海看看百名榜,又看看她:「第一次考這麼好呢,多虧你幫我補習咯。」

  周圍響起一片抽氣聲。不是吧?!F班的相原琴子幫B班的遠山晴海補習?!!

  相原琴子微微搖頭:「我們互幫互助的嘛!」

  遠山晴海笑著笑著,突然沖她眨眨眼:「不過,琴子。你的國語該不會只有66分吧?」

  相原琴子一愣,隨即乾笑兩聲:「啊哈哈。我也不怎麼清楚啊。反正肯定是及格了嘛!」然後一拍手,歪著腦袋看著他:「不管怎麼說,為了慶祝這個雙贏的結果我們去喝奶茶吧~!」

  遠山晴海依舊是笑著,暫且放過了她:「好啊。走吧。」

  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遠,人群中的議論也漸漸清晰起來。

  「那個是遠山晴海誒。」「相原晴子不是喜歡入江直樹的嗎?」「他們倆什麼時候在一起了啊?」……

  入江直樹靜靜地占在人群中,一臉冷漠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周圍一輪的事與他無關,只是,剛剛,她是從頭到尾都沒看見他麼?

  和遠山晴海喝完奶茶回到教室,相原琴子就被F班的同學團團圍住。

  「哇塞,琴子!」小森純子攬著她的肩膀:「你居然進了百名榜啊!」

  池沢金之助哈哈大笑:「哎呀我家琴子就是厲害啊!」

  「少來了。」石川裡美白他一眼,轉頭對琴子說:「琴子。你真行誒。簡直是我們F班的入江直樹嘛!」

  「對啊對啊。」大家附和。

  「切。怎麼又說到那個傢伙。」池沢金之助不服氣地嚷嚷:「那傢伙怎麼和琴子比啊!」

  相原琴子笑笑,說:「我這次考得好還得謝謝晴海幫我補習呢。」

  石川裡美眨眨眼,曖昧地說:「哦~~~B班的遠山晴海啊~~~~」

  眾人也不由得笑了。

  池沢金之助在一旁瞪大眼:「你們幹什麼啊!笑什麼笑!琴子和那個什麼B班的沒什麼關係啦!」然後又轉頭看著相原琴子:「你們只是補習而已,對吧?」

  相原琴子看著他有些急切的樣子,笑道:「嗯。我們只是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啊~~~」眾人又起哄。

  池沢金之助向他們揮揮拳頭,吼道:「你們再說一句試試!」

  下午放學後,池沢金之助等人說要慶祝相原琴子進百名榜,特地找了地方說要吃燒烤。

  待一群人吃飽盡興已經晚上七點多。

  相原琴子和大家道別,可她沒想到池沢金之助等人因為擔心她而一路護送。在看到他進入「入江家」的時候,池沢金之助不負眾望地暈了過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相原琴子才看見遠山晴海發給自己的短信。

  『我猜你現在一定在外面瘋。』

  相原琴子笑了笑,打了個電話回去。

  「晚上好啊。」遠山晴海清潤的聲音傳來,帶著笑意:「回家了?」

  「嗯。」相原琴子笑答,又問到:「今天你媽媽給你做好吃的了吧?」

  「呵呵。是啊。托你的福了。」然後他話鋒一轉:「琴子,今天你看到入江直樹了麼?」

  相原琴子沒想到他有這麼一問,楞了一下,回答說:「啊,看見了。在百名榜那邊。」

  遠山晴海有些驚訝:「你看見了啊。我看你都沒注意他那邊誒。」

  「拜託。那麼一大高個站那裡怎麼會看不見啊。」相原琴子笑笑,「可是,我沒事去注意他幹什麼啊。」

  遠山晴海有些困惑:「琴子。到底之前他們說的你和入江告白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相原琴子歎氣:「一時腦子發熱吧。」

  那是「相原琴子」做過的事,自己也沒辦法否認啊。好鬱悶。

  聽出她聲音裡的鬱卒,遠山晴海結束這個話題:「看來有點故事啊。呵呵。今天你也玩累了吧,早點睡,晚安先。」

  「嗯。晚安。」

  掛掉電話,相原琴子整理了一下桌子準備去洗澡。突然就看見那封被壓在桌角書底下的情書。

  她打開那封信,看著上面的一字一句,滿滿的傾慕。即使沒有看到電視,也能想像出當時的相原琴子寫下這封信時候的害羞、忐忑的期盼吧。

  自己當年也寫過情書的啊。相原琴子慢慢陷入自己的回憶裡。記憶裡的少年笑容純粹,聲音清澈卻帶著抱歉:「對不起,曲夏同學。」

  入江直樹敲了幾下相原琴子的房門,等了一會卻沒人應。於是打開門走進去,邊說著:「喂,我媽叫你去洗澡。」看到相原琴子趴在桌上睡著了以後收了聲。

  正想過去叫醒她,卻看到她手邊的那封信。看見「入江直樹」幾個字,便把信拿了起來。從頭至尾入江直樹的表情都是一如既往地淡漠,看完以後把它放回原處,輕聲出了相原琴子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相原琴子吃了早飯準備去上學。

  在門口換鞋的時候,入江直樹突然伸手碰了一下相原琴子的頭髮:「沾上麵包屑了。」

  「啊,哦。」相原琴子直覺地道謝:「謝謝啊。」又突然愣住。

  入江直樹已經出了門,相原琴子也就甩甩腦袋不作多想。


七、打賭,教訓

  相原琴子走進校門的時候看到了前面的遠山晴海,於是歡快地跑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呦。早上好~!」

  遠山晴海正楞神,有些反應慢半拍:「啊,琴子啊。早上好。」

  一如既往地微笑,相原琴子卻感受到他的不開心。有些擔憂地開口:「怎麼了嗎?」

  「沒事哦。」遠山晴海笑笑:「剛剛只是在發呆。」

  「這樣啊。」相原琴子也跟著笑,不再說話。

  即便是關係很親近,人家不願意說得事也不好刨根問底。

  下午放學回到家,相原琴子對正在準備晚飯的入江紀子打了個招呼。

  入江紀子準備著料理,突然問相原琴子:「琴子,那個護身符,你有打開看過嗎?」

  相原琴子看著入江紀子熱切的眼神,無辜地搖搖頭:「沒有誒。那個是要打開的麼?」

  「啊。沒打開啊。」入江紀子有些失望的樣子。

  「是很重要的東西嗎?」見到入江紀子這般樣子,相原琴子有些抱歉:「那我一會回去看。」

  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的入江重樹笑道:「琴子這次考得很好的樣子啊。」

  「嗯。」相原琴子笑得開心:「全校第九。」

  「阿拉!真的嗎?」入江紀子驚訝道。入江重樹也是驚愕不已。

  聽說琴子是F班的呢,想不到成績這麼好啊。

  相原琴子低頭謙虛:「因為有晴海幫我補習,還有阿姨的護身符,所以考得不錯呢。」

  相原重雄應該是最驚訝的一個。自己女兒幾斤幾兩難道做爸爸的還不知道?進步也太大了。

  「倒是裕樹,你還不會忘記我們打的賭了吧?」相原琴子看著客廳裡正看著電視的入江裕樹笑眯眯地開口。

  大家都是一愣。

  入江裕樹的神色變得古怪。他從來沒有料想過自己會輸,而且剛剛他也以為相原琴子不會對這件事情這麼較真。要做出那種事,實在太丟臉了。

  相原重雄終於出聲打了個圓場:「琴子啊,玩笑而已,不要當真。」

  相原琴子笑笑:「玩笑?」眼神卻是沒有從入江裕樹的臉上移開:「如果是我輸了,它還會是一個玩笑麼?」

  又是一陣沉默。相原琴子移開視線,又開口:「不過話說回來,小孩子的確是有耍賴的權利啊。」

  入江裕樹扁了扁嘴,突然下定決心似的猛地站起身來,在大家驚愕的眼神中跑到門外。

  在大家還沒有回神之際,便聽得外面傳來入江裕樹的聲音:「入江裕樹是小胖子!」然後集體石化。相原琴子忍不住輕笑。

  不一會就看見入江裕樹進門,卻不說一句話沉著臉就跑上了樓。

  「裕樹……」入江紀子想叫住他,話沒說完已經不見了入江裕樹的身影。

  入江直樹放下手中的報紙,說:「我去看看他。」然後轉身上了樓。走過相原琴子身邊的時候還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相原琴子不在意地聳聳肩,對著一眾長輩微笑:「那我先上去放東西了。」

  回到房間放好東西,相原琴子隨手翻開桌上的書。

  沒過多久就聽見短信鈴聲。

  寄件者,遠山晴海。『琴子,我有點難過。』

  早上果然是心情不好了吧。相原晴子立刻打了個電話回去。

  「喂?」遠山晴海的聲音依舊好聽,卻略略能聽出低落的情緒。

  相原晴子也不多囉嗦,直接開口:「你現在在哪裡?」

  「學校門口的奶茶店。」

  「坐那別動。」相原琴子拿起零錢包:「我馬上過去。」說完便掛了電話。

  總是好脾氣地笑著的人,總是微笑著說沒關係的人,會開口說出自己的難過,那一定不是「有點」而已。

  相原晴子打開房門,卻碰上也剛從房間出來的入江直樹。

  入江直樹看著她沒事人般的點點頭就想走,又想起剛才自己弟弟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和一個小孩子這般計較,你也真是有本事啊。」

  相原琴子停下步伐,看他一眼,道:「孩子?你真的認為年齡小就可以說話不算話了?」

  入江直樹皺眉:「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幹嘛這麼認真?」

  「我只是想讓他記住!」相原琴子看著他那副責備的神情不禁提高嗓門:「入江裕樹是我長這麼大以來見過的最沒有禮貌的小孩了。一口一句F班、笨蛋。在家裡的長輩面前都這樣了,誰知道他在外面還會說出多少難聽的話。你說他還是個孩子我不該和他計較,可是小孩說話就不會傷人了嗎?我只是要他記住,不要輕易看低別人。」

  「即使如此,不能好好說非要用這種方式?」入江直樹仍舊反駁。

  相原琴子聞言冷笑一聲:「好好說?你弟弟和你一樣的驕傲自大,總是以自我為中心,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相原琴子此時覺得腦子裡已經有一團火在燒,這些日子以來的不滿像是找到了發洩口般盡數傾瀉。「對,你們是聰明。但是你們的優秀難道可以成為肆意嘲笑別人的資本嗎?」

  入江直樹看著她,一時說不出話。

  意識到自己已經說得太多,相原琴子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轉身離開。

  看著相原琴子的背影,入江直樹默默陷入思考。

  相原琴子走下樓,卻看到客廳裡坐著的入江重樹和相原重雄,還有站在一邊的入江紀子。

  看來剛剛太大聲了。怎麼就忘記了這是時間點大家都在呢。

  相原琴子有些懊惱。沒有一個家長會喜歡自己的孩子被人家批評的。剛剛自己那樣說,阿姨和叔叔心裡一定不高興。

  看著樓下三位長輩稍稍凝重的臉,相原琴子慢慢地走下樓,腦子裡一直在想要怎麼做才好。

  等她走到三人面前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入江重樹突然開口:「琴子。對不起啊。」

  「誒?」相原琴子一愣。叔叔說對不起是怎麼回事?

  「對我家孩子的管教,真的不夠呢。」入江重樹一臉抱歉地樣子。

  入江紀子也走過來拉著她的手,說:「謝謝你琴子。」

  謝謝你說出來,讓我們意識到這個問題。

  相原琴子展顏笑道:「是我要抱歉才對。住在這裡已經很打擾你們,還這樣說入江君和裕樹。」

  入江紀子搖搖頭:「你說的很對。是我們疏忽了。」

  笑著笑著,相原琴子突然想到自己出來的初衷。連忙對著眾人說:「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出門。先走了。」

  「誒?」入江紀子開口:「不吃飯了嗎?」

  「不吃了。」相原琴子穿好鞋匆匆忙忙出了門。

  隨著關門聲響起,眾人心思不一。

  琴子真是個好孩子呢。看來以後要注意孩子們的教育了。入江夫妻這樣想著。

  相原重雄卻是一臉的深沉。

  自從搬到入江家,自家女兒真的變了好多。原先的琴子笨笨的卻傻的可愛,現在的她,聰變得明瞭也更會待人處事了。雖然現在的她似乎更優秀更能讓他放心,但是有時候他都會想,眼前這個女孩子,真的是他的琴子嗎?

  入江直樹靠在二樓樓梯的轉角,將剛剛的一幕看在眼裡。眼底慢慢的露出些許興味來。

  相原琴子趕到奶茶店,看到坐在窗邊咬著吸管的遠山晴海。

  她買了杯奶茶,在他對面坐下,卻不開口,只是靜靜地和他一起喝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遠山晴海開口:「琴子。我失戀了。」

  相原琴子驀地瞪大眼,愣愣開口:「你有在戀愛的?」奇怪,從來沒見過他女朋友啊。

  「不是了。」遠山晴海看著她呆住的樣子不禁輕笑:「是我喜歡的人,有了男朋友。」

  啊,是暗戀啊。相原琴子想著。看著他笑容裡的絲絲苦澀和落寞,相原琴子說:「你現在有兩大選擇,三小選擇。」

  遠山晴海一挑眉:「說說看。」

  「第一大選擇:放棄。第二大選擇:不放棄。」相原琴子悠悠開口。

  「那什麼是三小選擇。」

  相原琴子笑眯眯地說道:「如果你選擇放棄,那就over。如果你選擇不放棄,那就又有兩個選擇。一個,死纏爛打。」

  「咳。」遠山晴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死纏爛打?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

  「愛情會讓人變得盲目啊。」相原琴子攤攤手。

  「另一個選擇呢?」遠山晴海也不辯解,只是問。

  相原琴子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開口:「成為更優秀更配得上她的人。」

  遠山晴海看著眼前難得認真的相原琴子微微愣神。

  「反正只是戀愛了,又不是結婚。結婚了都能離婚,何況是戀愛。」相原琴子收起認真的神情對著遠山晴海眨眨眼。

  遠山晴海也跟著笑了:「我還想著你會安慰我天涯何處無芳草什麼的。」

  之前遠山晴海問過相原琴子怎麼對入江直樹這麼冷淡完全不像是喜歡,相原琴子回答他:「中國人有句話: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相原琴子喝一口奶茶:「那你現在還難過嗎?」

  她一直覺得,安慰性的話語其實都很蒼白無力。

  遠山晴海笑著搖搖頭。

  這就是他認識的相原琴子。偶爾感性,會因為悲傷的故事落淚,會因為小小的關懷感動,更多的卻是理性,總是能冷靜地分析。

  「我會加油的。」他認真地說。

  相原琴子彎起唇角。

  雖然,愛情可能與優秀無關,但是,能讓此成為動力,不是很不錯嗎。


八、那是之前的事了

  晚飯時間。

  相原琴子端出自己做的料理讓大家品嘗。

  儘管賣相不怎麼樣,入江重樹還是率先吃了一口,入江裕樹也跟著夾了一筷子,卻立刻苦著臉大叫:「好難吃。」入江重樹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入江裕樹說完以後才發覺自己剛剛又不禮貌了,但是味道真的很奇怪。

  入江重樹咽下食物,呵呵笑道:「好蠻好的其實。」

  相原琴子笑笑:「啊,沒事啦。我知道不好吃。」

  相原重雄開口道:「小入你就不要說好話了。她從以前開始就是個料理白癡。」他輕歎:「這樣下去都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

  相原琴子內心呐喊:我會做飯!!但也只能在心裡默默流淚。她根本吃不慣生魚片之類的東西,要怎麼做的好吃啊。

  入江紀子卻笑道:「啊啦,不用擔心。琴子我們家收了。」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她卻是笑眯眯地繼續說:「讓琴子嫁給我們哥哥就好了啊。」

  相原琴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我反對,堅決反對。」入江裕樹回過神,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大叉叉。

  相原琴子見勢也開口道:「請您不要擅自做決定。」

  「別拿別人的人生開玩笑。」入江直樹淡淡地說。

  「是嗎?」入江紀子眨眨眼:「我以為琴子是哥哥你喜歡的類型呢。」

  相原琴子乾笑兩聲。入江直樹卻開口:「絕無可能。除非我的智商變成負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看著她。

  「所以說,阿姨就不要亂牽線了。」相原琴子也不惱,只是轉頭微笑著入江紀子說話:「我們彼此都不來電嘛。」

  入江直樹卻突然彎起唇角,閒適地往椅子上一靠:「哎~是嗎?明明還給了我這麼熱情洋溢的資訊。」

  相原琴子一愣,才想起之前看到過的劇情。入江直樹一定是看過那封情書了!是什麼時候?是那次她拿出來看卻不小心睡著的時候?相原琴子懊惱:明明知道劇情,怎麼還是不小心。

  眾人疑惑地看著入江直樹,相原琴子正想著開口,卻聽到入江直樹已然悠悠開口:「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我是F班的相原琴子。你或許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卻認識你。從開學典禮上的致辭起我便仰慕入江同學的知性與帥氣……」

  「夠了。」相原琴子突然大聲地說:「你閉嘴。」

  入江直樹輕笑:「那本來就是要給我看的不是嗎?」

  「你有必要在大家面前這樣說出來嗎?」相原琴子語調平穩,看向他的眼裡卻一片冰冷。

  當初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就很憤怒了。琴子的心意,被他用這樣隨意戲謔的語調說出來,配上那種調侃的表情,真的是讓人窩火。而今切身體會到,相原琴子很想狠狠地甩他一巴掌。

  「等……等一下。」入江紀子這時□來一句話:「難道說琴子一直喜歡哥哥嗎?」

  入江直樹看著她:「說清楚吧。」

  相原琴子無奈道:「對。我寫了情書。」

  「這是真的嗎?」相原重雄驚訝地問。他看著琴子對直樹的態度,沒覺得哪裡喜歡的樣子。

  入江紀子卻心情甚好:「那我的提議也就不是做夢了~?!」

  相原琴子看著她那麼高興的樣子,歎了口氣,誠摯地開口:「那是以前的事情了。」雖然看著入江紀子,更多的卻是說給入江直樹聽:「因為以前不瞭解,所乙太衝動。但是現在已經不會這樣了。」

  入江直樹微微挑眉。入江紀子卻是笑意不減:「別這樣說。琴子再喜歡上我們哥哥就行了唄。對吧,爸爸?」

  突然被點到名字的入江重樹一愣,然後說道:「嗯,是啊。如果兩人都覺得不錯的話。」

  相原琴子狂汗。什麼叫「再喜歡」?這是這麼容易的事麼!

  「等一下!」突然傳來一個憤怒的男聲,眾人往門口看去。

  是阿金。相原琴子一驚。怎麼又忘記這個情節了!

  石川裡美等人批命拉住池沢金之助,後者卻一個勁地敲著門。

  入江重樹錯愕不已:「這群孩子是誰?」

  相原琴子立馬站起:「不好意思,他們是我的朋友。」然後小跑過去開門。

  「你們在別人家裡這樣是幹什麼啊?」她忍不住責備。這樣很容易給人留下不好印象的。

  「對不起。」小森純子抱歉地說:「因為阿金他說無論如何都要知道你現在的生活狀況。」

  阿金逕自走了進門,直直地向入江直樹走去:「即使入江是什麼天才,也有可能突然變成禽獸。快看。我來對了。剛剛聽你那樣說我真的超生氣!」

  入江直樹仍舊一臉冷漠,絲毫不受影響。坐他身邊的入江裕樹開口問:「你是誰啊?」

  「啊!」池沢金之助大吼一聲,下了眾人一跳。然後又換上一副笑臉跟大家打招呼:「嘿嘿,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我是池沢金之助,琴子的同班同學。」

  「啊。是F班的啊。」不經大腦的一句話就這麼脫口而出,入江裕樹看到相原琴子冷冷地神色心裡一咯噔。

  池沢金之助瞪他一眼,又對著長輩們笑眯眯道:「班裡大家公認我和琴子的關係最親密。」

  「琴子這麼受歡迎啊。」入江紀子微微擔心。

  「好了阿金,不要說了。」相原琴子出聲。她現在只想把他們都拖出去。

  「是啊。」池沢金之助卻不管,只是盯著入江直樹說:「所以別說些奇怪的話。結婚什麼的想都不要想。」

  「這可難說了。」入江直樹也不看他,用一貫平緩的語調開口說道。

  相原琴子一個激靈,想起來他下面那句話會讓池沢金之助炸毛,於是想開口阻止,卻不夠快。

  「人的心緒是很難以把握的。今天討厭,」入江直樹吧視線轉向池沢金之助:「明天也可能就會喜歡了。」

  相原琴子黑線。入江直樹這個傢伙果然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他分明就是故意的!相原琴子瞪他。

  池沢金之助聽他這般說,怒道:「果然你是對琴子沒安好心。」

  「誰知道呢。」入江直樹起身:「但是別忘了,比起你,她喜歡的人是我。」他撇了池沢金之助一眼,對眾人說:「我上二樓去了,大家自便。」

  相原琴子看著入江直樹欠拍的樣子暗自磨牙,對池沢金之助說:「好了阿金,不要管他了。我說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然後拉著他對三個長輩微微鞠躬:「我們先出去了。」說完拉著阿金往門口走。小森純子等人也道別跟了出去。

  院子裡,相原琴子抱怨:「下次你們來的話提前和我打聲招呼啊。」

  小森純子不好意思地笑:「沒辦法啊,琴子一直都不告訴我們住在哪裡。我們實在太擔心你了。」

  「琴子。」池沢金之助握著她的手:「你在這天天都受入江那個混蛋的氣嗎?」

  相原琴子看著他擔憂的樣子,開口道:「不是哦。阿姨和叔叔對我都很好的。」她輕輕地笑了,安撫他的情緒:「所以不用擔心我的。」

  「真的是這樣嗎?」石川裡美說:「看剛剛入江的樣子,不怎麼好相處呢。」

  相原琴子依舊是笑:「沒關係的,看不順眼不去接觸不就好了。」然後又正色道:「我在入江家住只是暫時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嗯。」眾人點頭。

  池沢金之助又不放心地說:「琴子。要是入江還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

  「好。」相原琴子笑著保證。

  送完池沢金之助等人,相原琴子回到房間。

  不久響起敲門聲。相原琴子打開門看到入江裕樹有些驚訝。

  「我……有事和你說。」入江裕樹說著,卻不看她。

  「哦。」相原琴子側身:「進來坐。」

  相原琴子閒適地在床邊坐下,問到:「你要說什麼?」

  入江裕樹搖了搖唇,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

  相原琴子雖然好奇,卻也不急。只是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許久,入江裕樹終於開口:「對不起。」他看著她的眼,無比真誠。

  「誒?」相原琴子錯愕。

  入江裕樹微微撇開眼,道:「我為之前對你的不禮貌道歉。」

  那天她和哥哥爭吵的時候,他靠在房門上聽到了她說的話。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因為不曾有人責備過他。

  因為成績好,學校裡的老師都對他很好。同學也羡慕他,想和他交朋友,所以總是遷就他。漸漸地就養成了想什麼說什麼習慣。

  被他嘲笑過的人不少。他也不是沒有看見過他們受傷的神情,只是他不曾在意,更不曾愧疚。

  相原琴子的話卻讓他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差勁。所以他向她道歉,並決定要慢慢改正。

  相原琴子摸摸他的頭,有些欣慰地笑:「沒關係哦。」

  入江裕樹皺眉:「不要像摸小狗一樣摸我。」卻沒有閃躲。

  相原琴子笑出聲,伸出手:「那麼裕樹,以後好好相處吧。」

  「嗯。」入江裕樹伸手握住她的,也微笑起來。

  送走了入江裕樹,相原琴子心情甚好地躺在床上。想起剛剛晚飯時發生的事情,又不禁微微歎氣。

  明明就知道所有的劇情的,怎麼就沒注意著點呢。

  「琴子,對不起。」相原琴子呐呐自語。

  如果早些想起,對入江紀子的話一笑而過,入江直樹也不會把情書的事說出來。琴子的心意,也不會被這樣隨意地對待。

  此時入江直樹也在靜靜回想剛才的事。

  她說不來電。似乎比他還要不滿意媽媽的想法。

  想想這些日子以來,她對身邊所有的人都是笑臉相迎,也是真心親近。即便是對不喜歡的裕樹偶爾也會逗著玩,唯獨對他這個「曾經喜歡的人」不冷不熱。

  不滿於她的態度,才故意把情書念出來,想看看她會怎麼辦。可是接觸到她冰冷視線的時候,又突然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做。

  沒有預想中的羞憤,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那是之前的事了。說的那麼斬釘截鐵。

  會說出「今天討厭明天也許就喜歡了」的話,只是想要氣一下池沢。可是她對於這句話的回應卻是瞪了他一眼,他沒有看到她神色裡絲毫的欣喜。

  從喜歡,到不喜歡,真的那麼容易?

  想著想著,入江直樹突然愣住。這些都不關他的事不是嗎?想這麼多幹什麼。

  入江直樹甩甩頭,拋掉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決定今天早點睡覺。


九、假期補課

  高中時期最後一個暑假終於到來。

  相原琴子來到餐桌前,笑眯眯地和眾人打招呼:「大家早啊。」

  入江紀子一邊擺麵包,一邊對她笑道:「早啊琴子。快坐下來吃早餐。」

  「那個。我還要去學校。」相原琴子說著。

  「誒?為什麼?」入江紀子不解:「不是已經放假了嗎?」

  「啊,因為要去補習嘛。」相原琴子笑笑:「雖然期末考得不錯但是之前的成績實在爛的可以。」

  這時候門鈴響起。入江裕樹跑去看,監視器上出現池沢金之助的臉。

  「入江家的各位早上好啊。我來接琴子去學校補習。」

  相原琴子隨手拿起兩片麵包,道:「那我先走了。」

  相原重雄點點頭:「嗯。好好努力。」

  「路上小心哦琴子。」入江紀子對她揮揮手。

  「是。」相原琴子微微鞠躬,轉身出了門。

  坐在教室,相原琴子聽著周圍同學對補課的抱怨,不禁好笑。

  現在只是成績差的學生要補課,中國可是管你好差整個年級都要補的啊。

  那時候也在拼命抱怨學校的變態,又無可奈何。

  班主任慷慨激昂的講話似乎絲毫沒有激起同學們的鬥志。大家還是懶懶散散的樣子。

  補課的過程實在無聊,相原琴子偷偷打個哈欠,用手拄著頭看向窗外,卻正好看見入江直樹在練網球。

  入江直樹這個傢伙,網球好像很好啊。嘖,他的智商居然還涉及體育運動。

  也是啊,長得帥,成績運動一把罩,擱哪都是香餑餑,也難怪大家都哈他哈的要死。

  看著那可黃色的跳動的小球,相原琴子想起她最愛看的《網球王子》。

  高三那年,在高考的壓力下她埋首在題海裡。明明是最該認真的時候她卻偏偏照樣懶散,無法集中精力。然後在難得的休息日看了《網球王子》。那群神采飛揚的少年對網球的熱愛和執著讓她震撼。所以她也開始認真,朝著目標努力前行。

  還有那個總是溫柔淺笑的男孩,每每看見那樣的笑容就覺得很溫暖呢。

  腦海中浮現不二周助的笑臉,相原琴子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池沢金之助此時也正側著腦袋看著相原琴子。只是在他看起來,相原琴子是看著入江直樹而露出笑容。心裡有些抽疼。

  呐,琴子。你還是忘不了他嗎?

  「相原琴子,你接下去念。」班主任突然發話。

  「啊?」本能地站起來,相原琴子楞住。

  池沢金之助拼命地翻書想提醒她,班主任又開口:「補課不認真,罰跑操場10圈!」

  「10……10圈?!!」相原琴子張大嘴。

  當初跑個800就和要她命一樣,10圈?開什麼玩笑。

  陽光對著大地燦爛地微笑,琴子拖著腳步悲催地奔跑。

  相原琴子內心淚流不止:明明看過電視知道劇情!!怎麼又忘記了有這茬?!!!

  「速度慢下來了相原。」

  聽著班主任的催促,相原琴子忍不住嘟囔:老師你要不要這麼閑,居然不上課監督我跑步。

  「還有一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班主任終於發話。

  相原琴子正想著終於要結束了的時候天外飛來一個黃色小球正中她腦門。

  扶著疼痛的額頭,相原琴子默默磨牙:這就是傳說中的「是禍躲不過」麼……

  果然,沒一會入江直樹就小跑到她面前:「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相原琴子瞪他一眼,不說話。於是他又開口:「沒事吧?」

  「哼。」相原琴子輕哼:「你也讓我打一下就知道了。」

  入江直樹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有些好笑。此刻班主任也跑了過來,對著他倆說:「小倆口吵什麼呢。」

  相原琴子超級想吼一句:誰和他小倆口!但是為了避免再被罰跑,只能再次恨恨地瞪了肇事者一眼,鬱悶地跑走了。

  入江直樹看著漸漸跑遠的嬌小身影,突然輕笑出來。

  真有趣啊。

  回到家,相原琴子有氣無力地趴在餐廳的桌上。

  「琴子你怎麼了?」入江紀子見她這樣有些擔憂:「去補個課怎麼累成這樣了?」

  入江裕樹指著她的額頭:「你這怎麼了?」

  相原琴子扁扁嘴,委屈道:「我被壞人襲擊了。」

  「襲擊?!」入江紀子驚叫:「什麼壞人?什麼襲擊?琴子你還好吧沒事吧?」

  相原琴子被她搖晃地暈暈乎乎,阻止的話也說不出。

  「好了,媽。」入江直樹開口,然後拿出似乎是早已準備好的膏藥遞給她:「拿去貼著,一會就好了。」

  相原琴子一挑眉,露出一副「看你這麼誠心我就原諒你」的表情大方地接過來貼上。

  入江紀子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不斷來回,露出八卦的笑容:「哥哥真是體貼周到呢。」

  相原琴子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默默喝水掩蓋那聲不屑的輕哼。入江直樹依舊淡定,無視她的調侃。

  入江重樹看著相原琴子,有些困惑道:「琴子,你好像曬黑了啊。」

  「嗯。」相原琴子尷尬笑笑:「稍微跑了點步。」

  入江裕樹輕笑:「聽說琴子姐姐因為上課走神被罰跑操場了呢。」

  「誒?真的嗎?」入江紀子驚訝道。

  相原琴子乾笑兩聲:「啊,是啊。稍稍走神了那麼一會會兒就被逮到了。」說完還斜了一眼入江直樹。不用想也知道裕樹是在哪聽說的。

  接收到她不善的眼神,入江直樹端著杯子站起身走人。入江裕樹也跟著離開。

  相原琴子端著杯子到廚房幫忙。入江紀子笑著說:「有琴子在真好呢。」

  「阿姨也很好啊。」相原琴子回以微笑:「當初叔叔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追到阿姨的吧?」

  入江紀子點點頭:「是啊,那時候追我的人很多的呢。」或許是想起幸福的往事,她的笑容都變得甜蜜:「但是,爸爸是最真誠的一個呢。」

  相原琴子莞爾。

  是啊,真誠。

  一個人的真心,是最值得被珍惜的東西。

  日子一天天過去,枯燥的補課終於結束。

  晚上洗完澡,相原琴子給遠山晴海打電話慶賀暫時脫離苦海。

  遠山晴海輕笑:「不就是補個課?我想去都不行呢。」

  「你在開什麼玩笑。」相原琴子說著:「居然還有想去補課的人。」

  「嗯。」遠山晴海淡淡道:「你也知道我數學和物理不行。」

  相原琴子頓了頓,問:「晴海。大學,你想考哪裡?」

  「當然是東大。」遠山晴海回答很快。

  「因為她在哪裡,是嗎?」相原琴子語氣平淡,似是疑問,更像肯定。

  過了一小會兒,遠山晴海答道:「是啊。但是撇開這個不說,東大也是理想的大學啊。」

  「那你要更努力了呀。」相原琴子笑道:「高一高二的理科,你還差得遠呢。」

  「所以琴子。下學期可以再拜託你嗎?」

  相原琴子說:「當然。下學期也請你多多指教了。」

  遠山晴海問到:「琴子也要考東大的吧。」

  「沒有哦。」相原琴子回答:「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誒。到時候再說咯。」

  「就你一點也不著急。」遠山晴海輕笑,又開口問:「話說,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啊,作業有幾個題目不會呢。」

  「隨時啊。我都閑著的。」

  「那明天可以嗎?」遠山晴海說:「過來我家吧。」

  「去你家?」相原琴子微微擔心:「會不會不方便?」

  遠山晴海笑道:「不會哦。我和爸爸媽媽說了是你在幫我,他們都很想感謝你呢。」

  「感謝就不用了。」相原琴子微笑:「那正好我把上次問你借的書還你,順便檢查你中文有沒有進步啊。」

  「好啊。那就這樣說定咯。」

  「嗯。好。」

  掛了電話,相原琴子走到書桌前整理明天要帶去的書。

  突然想起剛剛遠山晴海問她的話。

  大學是不是要考東大呢?

  要是努力的話,照現在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那,是不是要去呢?

  第二天早餐時,相原琴子告訴眾人自己今天會去遠山晴海家寫作業。

  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是入江紀子:「琴子啊。作業不會可以讓哥哥教你的嘛,幹嘛那麼麻煩跑別的地方去呢?多熱啊。」

  說著還拼命向入江直樹使眼色,可惜後者沒有任何反應。

  相原琴子笑笑:「不會啦。晴海家也不是很遠啦。我們是一起寫作業,效率高的呢。」

  「但是,你一個女孩子去男孩子家裡不安全吧?」入江紀子皺眉。

  相原琴子忍不住笑:「阿姨你想什麼呢。能出什麼事啊。」

  入江紀子不死心:「小相啊,你也不放心琴子去那個什麼遠山的家裡吧?」

  相原重雄咽下嘴裡的食物,搖搖頭:「如果是晴海那孩子的話,我是很放心的。」

  「誒?!」入江紀子有些不可置信。

  相原重雄解釋道:「晴海那孩子來過幾次我店裡,是個很有禮貌很可靠的男生啊。所以琴子去找他的話我沒意見。」

  相原琴子笑著說:「放心啦阿姨,沒事的。我先走了。」

  看著相原琴子離開,入江紀子一臉受打擊的樣子。

  她們家琴子要被搶走了麼?!

  入江直樹淡定地吃完早餐,說了聲「我吃飽了」就上了樓。留下入江紀子哀歎:哥哥真是不爭氣啊!


十、所謂曖昧

  數周後。入江家。

  「為了祝賀直樹拿到全國高中網球大賽冠軍來乾杯~~!」入江重樹舉杯說道。

  眾人笑著碰杯:「乾杯!」

  待大家都坐下,相原重雄開口:「直樹真是厲害啊。不只是讀書,網球也很厲害呢。而且是三年連續優勝啊。」

  「嗯」入江直樹禮貌點頭接受表揚。

  相原重雄又開口:「而且並沒有日夜不停練習,真是佩服啊。」

  入江直樹只是淡淡道:「其實很簡單的。找到對方打球的癖性後,經過大腦計算,就大概知道球會從哪個方向過來。」

  「看,哥哥真是一點都不可愛。」一旁的入江紀子抱怨,臉上卻是自豪與欣喜。

  「腦子聰明啊。」相原重雄笑道:「雖然臉長得不像,但是這方面和小入完全一樣啊。」

  入江重樹哈哈大笑:「我還沒到這種程度吧。」

  相原琴子喝著果汁,看著入江直樹不甚在意的表情暗想:多少人為了優勝拼勁權利不斷練習,這傢伙居然這般輕描淡寫。上帝果然是不公平的吧。

  「真是還念啊。中學的時候。」入江重樹感歎。

  相原重雄也說著:「真期待啊,明天就是同學會了。久別的九州啊。」

  暑假的最後一天。入江重樹和相原重雄歡快地出發去參加同學會。

  相原琴子看著他們蹦跳著離開的身影輕笑:真像小學生去遠足啊。

  走到屋子裡,突然就聽見電話鈴聲。入江紀子過去接起:「你好,這裡是入江家。」

  相原琴子坐下悠悠地喝水,果然馬上就聽到入江紀子「焦急」的聲音:「啊,真的嗎?好的,我馬上過去。」

  一直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入江直樹聞言也走了過來:「這麼了?」

  入江紀子急道:「奶奶受傷了,幸好不是很嚴重,今天晚上要住院。」隨後表示要帶裕樹一起走留下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兩人看家。

  相原琴子乖巧點頭:「好的。」

  入江直樹看她一眼,也開口道:「知道了。」

  送走了入江紀子和入江裕樹,相原琴子想著回房間看書,與入江直樹擦身而過的時候,入江直樹突然擋住她,湊在她耳邊說:「怎麼辦呢,就剩我們兩個了。」

  相原琴子瞥他一眼:「涼拌。」然後繞過他上了樓。

  入江直樹看著她波瀾不驚的樣子,皺起好看的眉。

  到了飯點,相原琴子走到廚房打算準備晚飯。

  突然就想到了電視裡入江直樹展現的廚藝,於是慢慢地把拿出來的食材放回冰箱,走到餐廳坐下,翻看起食譜來。

  過了一會,入江直樹從房間出來準備吃飯。卻看到相原琴子坐在那悠哉地翻書,桌上卻是空空如也。

  相原琴子抬起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我好餓。」

  入江直樹雙手抱在胸前:「然後呢?」

  「我不會做飯。」相原琴子低頭垂眸,很是抱歉地樣子。

  入江直樹看著突然「性情大變」的相原晴子半晌,終於開口:「知道了。」然後走向廚房。

  相原琴子彎起唇角,沖著他的背影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然後湊上前去:「入江君會做飯嗎?」

  入江直樹誠實道:「沒有做過。」

  「這樣啊,那看食譜吧!」相原琴子興奮地說著:「這個這個,就做這個!」她左手拿著食譜,右手指著上面的牛排圖案。

  看電視的時候就覺得入江直樹超厲害的,現在有機會品嘗當然不能錯過。

  入江直樹看著她晶亮的眼眸,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意識到自己表現地太明顯,相原琴子心虛地撇開眼:「呵呵。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入江直樹不語,接過她手裡的食譜看了起來。相原琴子也趁機溜出了廚房。

  看著入江直樹做飯的樣子,相原琴子暗暗感慨:「都說會做飯的男人很帥,真是一點也不假。」

  入江直樹偶然抬頭,看見相原琴子正拄著頭看他,於是開口道:「在想什麼?」

  「會做飯的男人真帥。」相原琴子下意識地說出腦子裡想的事。反應過來臉頰微微發熱,轉過頭不再看他。內心自我鄙視:發什麼花癡!發什麼花癡!!

  入江直樹卻心情甚好地勾起唇角。

  看著眼前和圖片一模一樣的牛排,相原琴子忍不住感慨:「哇哦。好厲害。」

  原來真的是入江直樹做出來的,以前都認為是拍電視劇的時候拿了現成的呢。

  入江直樹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誇獎:「我開動了。」

  相原琴子揚起大大的笑臉:「我開動了。」

  入江直樹看著她燦爛地笑臉微微愣神。這是她第一次對他展現這樣的笑顏。

  看著相原琴子吃得很享受的樣子,他突然有一種成就感。

  晚餐結束,相原琴子放下刀叉笑道:「真好吃。以後你再做飯也叫上我吧。」

  入江直樹站起身:「如果你洗碗的話。」

  相原琴子看著他瀟灑離開的背影抱怨道:「怎麼這麼沒有紳士風度。」

  洗了碗回到房間,相原琴子開始動手收拾開學要用的東西。

  想到悠閒地暑假就這樣結束,相原琴子不禁歎氣,又要早起了。

  當視線觸及到桌角疊放的基本作業本時,相原琴子呆住了。

  上了幾年的大學,已經完全忘記了有暑假作業這回事。之前去晴海家寫了一點以後這些東西就被她徹底地拋在腦後了。

  等下,作為F班的一員,不寫作業是很正常的吧?相原琴子冷靜分析著。可是馬上就要考大學,班主任會不會發飆?明天去找晴海借來抄也來不及了……

  躊躇良久,相原琴子還是敲響了入江直樹的房門。

  她可是清楚地記得劇情。要是進去偷偷拿,會被入江直樹逮到嘲笑的。

  入江直樹打開門,疑惑道:「什麼事?」

  「額哈哈。」相原琴子笑笑:「突然想起作業還有幾題沒寫好想問你。」

  見入江直樹不說話,她又繼續開口道:「不過看起來你已經睡覺了呀,那借我你的作業本行不行?我自己看就好。」

  入江直樹看著她眨巴著眼睛的樣子,好心道:「沒事,我可以教你。」

  相原琴子立刻睜大眼拒絕道:「不用了。」然後乾笑兩聲:「不用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看的。」

  「不麻煩。」入江直樹倚著門看她。

  可惡,他是故意的。相原琴子暗想,卻只能不情願地說道:「好嘛,我承認我作業忘記寫了。」

  入江直樹嗤笑一聲,轉身進了房間,卻沒有關門。相原琴子翻翻白眼。您這是什麼意思?

  正在相原琴子思考對策的時候,房間裡傳來入江直樹的聲音:「還不進來拿。」

  相原琴子眼睛一亮,歡快地走了進去。

  說起來這是她第一次踏進入江直樹的房間。雖然好奇,但是秉著要禮貌的原則她也沒有四處亂看。

  接過入江直樹遞過來的本子,相原琴子笑著道謝:「謝謝啊。那我就不打擾了,晚安。」說完轉身離開,趕著去抄作業。

  入江直樹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攬住她的腰將她壓倒在床上。

  相原琴子驚呼一聲,手裡的作業本也掉落一地。她看著自己上方的入江直樹皺眉:「你幹什麼啊?」

  次奧。這就是所謂的劇情無敵麼!入江直樹抽的什麼風。

  「大半夜的居然就這樣毫無防範地走進一個男人的房間。」入江直樹輕聲開口,平日裡冷冷地嗓音現在聽起來卻是有些邪魅:「你是忘記池沢說過的話了嗎?就算是天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變成禽獸。」

  相原琴子嘴角一抽,有些無語道:「是,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你能放開我了麼。」

  似是不滿意她這般淡定地反應,入江直樹俯下臉:「現在家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你就不怕……」

  此刻的氣氛有種說不出的曖昧。

  相原琴子卻笑道:「要是真發生了什麼事可就遂了你媽媽的心意了。你才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哦?」驚訝於她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入江直樹微楞。看著她自信的樣子又忍不住逗她:「但是我說過,人的心緒是很難把握的。」

  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相原琴子忍不住睜大眼。伸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的靠近。

  入江直樹輕笑出聲:「你臉紅了。」

  相原琴子白他一眼:「和異性靠這麼近臉紅不是很正常的反應麼。你快點放開我!」

  「我如果不放呢。」她這般不知所措的樣子真是難得一見。

  相原琴子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剛剛那一絲絲的慌亂已經不在:「你玩夠了沒有。」

  許久,入江直樹鬆開手,看著她站起來撿起地上的作業本準備離去,突然又開口道:「你說不喜歡我了,是真的嗎?」

  相原琴子停住腳步,轉身面對他,看著他的眼睛說:「是真的。所以以後閑著沒事就不要試探我了。」

  看著房門被關上,入江直樹低下頭,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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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多災多難的考大學

  晚飯時間。

  入江紀子看著相原琴子感慨:「呀,時間過得好快。琴子來我們家都半年了。」

  相原琴子笑笑:「嗯。這半年謝謝您和叔叔的照顧了。」

  「哎呀,琴子你幹嘛這麼客氣。」入江紀子揮揮手:「話說回來,琴子和哥哥馬上就要畢業了呢。」然後又問到:「琴子現在的成績很棒啊,那也會和哥哥一樣報考東大的吧。」入江紀子幻想著兩人在一起的美好場景,笑得十分開心。

  「是啊。能上的話當然好了。」相原重雄笑道。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最好的學校呢。

  相原琴子卻開口道:「我並不准備考東大。」

  「誒?」大家都一愣。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

  「為什麼呢?」入江紀子問到。

  相原琴子解釋道:「去東大的話壓力太大了啊。而且我不想離家太遠,也阿金、純子和裡美他們。」

  她思考了很久。東大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是如果要去考東大,那她必須更加努力學習,可惜她天生懶散。何況,她是真的不想離開阿金他們。

  她看著相原重雄,誠懇地說:「爸爸,我有自己想要做的事。即使不上東大,我也可以成為優秀的人。因為是我的人生,所以請您讓我自己決定。」

  相原重雄看著眼前的女孩,感歎她真的長大了。他點點頭:「好。」

  「謝謝爸爸。」相原琴子露出笑臉。

  入江紀子還想勸說,但是畢竟人家爸爸都已經同意,那她也不能再說什麼。

  入江直樹看著相原琴子,有些失神。

  時間就在學子們一日日的複習中消逝。相原琴子琴子、小森純子子、石川理美都如願以償通過內部升學考試,準備進入鬥南大學。

  新年的時候,相原琴子穿上入江紀子為她準備的和服,與小森純子和石川裡美一起去許願。

  相原琴子雙手合十,閉上眼虔誠許願。

  但願以後的生活能順順利利。祝願大家都幸福快樂。還有原來世界的親人和朋友們,希望大家安好。

  許完願,三個少女歡樂地跑去抽籤。居然三個都是大吉。

  她還記得電視上琴子抽到的簽上面的戀愛一欄寫著:等待的人,請期待著他的到來。最後她的願望也真的實現。

  相原琴子又看看自己的。戀愛欄上寫著:愛神已經降臨,順其自然。她笑笑,沒有在意。

  晚上,入江紀子和相原重雄一起準備了豐盛的晚餐慶祝相原琴子成功升學。

  相原琴子誠心道謝:「為了我,真的是太謝謝大家了。」

  相原重雄感慨:「哎。之前還是那麼小一點的琴子,從春天開始就是大學生了啊。真不知道在天國的媽媽會高興成什麼樣子。」說著還紅了眼眶。

  「哎呀,爸爸。」相原琴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眼前的一幕那麼熟悉。

  當初大學錄取通知書寄到的時候,媽媽也燒了一大桌子的菜,爸爸感慨著女兒終於長大。她當時只是笑著抱著他們,說夏夏永遠都是爸爸媽媽的好孩子。

  雙眸漸漸染上悲傷的情緒。爸爸媽媽,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相原琴子琴子,眾人只當她是想到過世的媽媽而傷感,於是入江重樹開口道:「直樹也要和琴子一樣,為接下來的考試加油啊。」

  入江裕樹抬起頭:「哥哥一定會輕而易舉考上東大的。」

  眾人笑。入江直樹從來都不需要人擔心。

  入江直樹卻突然說:「別說東大了,我都還沒決定要不要上大學。」

  除了相原琴子,大家就像一瞬間被冰凍了一般。

  真是不管不顧的自我主義啊。相原琴子輕歎,然後拿出準備好的禮物,站起身遞給入江紀子:「阿姨,這是我給您的禮物。」

  入江紀子驚訝:「買給我的?」

  「嗯。」相原琴子點點頭,笑道:「為了答謝您辛苦地給我準備宵夜,就買了點小禮物。」

  入江紀子拆開包裝,是一個很精緻的小爐子。「好漂亮。」入江紀子讚歎。

  「這個是香薰。」相原琴子說:「有助睡眠。」

  「謝謝琴子了。」入江紀子笑眯眯地說到。

  忽視掉入江直樹扔出來的「炸彈」,晚飯還是很溫馨地結束了。

  開學後,因為已經沒有考試的困擾大部分的同學過得十分愜意。

  相原琴子在去B班找遠山晴海經過A班的時候,看到裡面眾人埋頭苦讀的樣子感歎:這才是高三嘛。然後又看到入江直樹悠閒地看著書,撇撇嘴嘟囔:這種人還真的是很欠扁。

  不過,知道劇情的相原琴子和入江夫婦不同,一點也不擔心入江直樹上大學的問題。於是她很快把那些有的沒的拋諸腦後,歡快地去找遠山晴海去了。

  晚上,相原琴子請入江紀子教她做護身符。

  入江紀子看著相原琴子認真地縫製,笑道:「是做給哥哥的吧?真是太謝謝你了。」

  「啊,不是……」相原琴子開口,被入江紀子打斷:「哎呀不要害羞了。」

  相原琴子默默不語。其實是做給晴海的來著。

  入江紀子突然輕歎。相原琴子開口道:「入江君說的不考大學應該就是說說而已,您不用太擔心。」

  「哥哥應該不是不想考吧。」入江紀子說道:「或許是爸爸對他的要求太高。上東大,然後繼承公司。在這樣的期盼對哥哥而言或許過於沉重了吧。」

  相原琴子明白入江直樹其實只是對未來很迷惘,但是她不能說,只能沉默地做著護身符。

  選拔考試前夜,相原琴子來到入江直樹的房間。

  「這個給你。」她把一個護身符放在入江直樹的桌上。

  入江直樹看了一眼,淡淡地啊了一聲。

  相原琴子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如果是有別的自己想去的學校就沒辦法了。但是如果你考上東大的話,叔叔阿姨會很高興的。」她看著他淡定的樣子,又說:「那就不打擾你了。明天加油」

  在相原琴子轉身離開的時候,入江直樹卻開口:「你說,為什麼要上大學?就是為了學習?」

  相原琴子轉過身來,回答說:「大學不單單是學習吧。還有各種社團可以鍛煉人際交往等其他能力。大學不就是從孩子邁向成人的緩衝過程麼?」

  是啊。她也是在大學的時候,學會了成長。

  「你上次說你有自己想做的事,不去東大也沒關係。那麼,你想做的事是什麼?」入江直樹問道。

  相原琴子微微笑道:「我並不希望我的大學生活裡充斥的都是課本上的東西,也不想把時間精力花費在我不喜歡的地方。如果我足夠的空餘時間,我可以看很多喜歡看的的書,可以做我喜歡的運動,可以和朋友聊天。這種愜意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

  入江直樹有些疑惑:「我以為你上次說的那麼信誓旦旦,是在向你爸爸保證你以後的人生。」

  「是的啊。」相原琴子開口道:「我以後,想做一名編輯呢。」

  「編輯?」

  「對。所以,即使不去東大也沒什麼關係的,對吧?」相原琴子笑著說。

  入江直樹看著眼前笑容明朗的女孩子,說起自己的理想時眼眸晶亮。那麼自己呢?自己想做的事,是什麼?

  他輕聲道:「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羡慕你。」

  相原琴子一怔,而後笑道:「你也會有自己的夢想的。大學就是決定自己以後要做什麼的地方啊。」

  選拔考試結束之後,遠山晴海給相原琴子打了個電話。

  「晴海~考得怎麼樣?」

  「啊。還不錯吧。」遠山晴海回答。

  相原琴子放下心來,笑道:「那就好噻。」

  遠山晴海輕笑:「還有多謝你的護身符。」

  「是啊是啊。虧得我保佑你吧~」相原琴子笑嘻嘻道。

  「你也真是不客氣。」遠山晴海無奈。

  掛了電話,相原琴子又想起之前給入江直樹的護身符。

  本來不打算給但是阿姨那麼熱切的希望不給都不好意思了。不過那天她沒有把護身符掛在他書包上,估計他要麼沒帶要麼放包裡了。那麼,應該沒什麼事吧。

  過了一會,入江直樹一身是傷地回來了。

  「哥哥,你這是怎麼了?」入江紀子驚愕道。

  入江直樹淡淡地瞥了相原琴子一眼,說:「摔倒了。」

  相原琴子心裡咯噔一下。看來劇情果然是無敵的。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接下來幾天,相原琴子在入江直樹面前特別溫順。

  不拿白眼白他也不會不屑冷哼,總是笑眯眯地和他說話。端茶遞水什麼的也特別的殷勤。

  入江直樹疑惑了一會會,想想應該是渡邊把事情告訴了相原琴子她覺得抱歉了,於是他欣然接受了她的歉意歡快地奴役她。

  「啊,口渴。」入江直樹抿抿唇。相原琴子立馬起身給他倒水。

  「嗯,有點燙。」他微微皺眉。她又去給他兌了點涼水。

  「又有點涼了。」入江直樹又開口。

  ……

  相原琴子滿臉黑線,坐在一旁再也不理他。入江直樹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輕笑。

  入江紀子看著他們倆之間的互動笑彎了眼。


十二、我只是來道謝

  終於到東大考試這天。

  入江直樹說了句「我走了」準備出門,又收回放在門把上的手,無奈道:「也不用這樣排排站來送行吧。」

  「可是。真的好擔心啊。」入江紀子皺眉。

  入江重樹也說:「要不我開車送你去吧?」

  相原琴子暗笑:他們擔心的是入江直樹考試的狀態還是要不要去考試的決定?

  「不用了。我腳上的傷已經好了可以自己走。」他轉身開門:「我走了。」

  「走好。」眾人揮揮手目送他離開。

  相原琴子正打算回房間看書,入江紀子卻抓著她的手說:「琴子,我真的好擔心哥哥啊。」

  「不要擔心了。」相原琴子笑笑安慰她:「入江君已經去考試了,一定會通過的。」

  入江紀子依舊皺眉:「怎麼想都不放心。琴子能幫我去看著哥哥麼?」

  「誒?」相原琴子驚訝。她記得劇情應該是相原琴子出於擔心跟過去看結果因為急性盲腸炎倒下然後被入江直樹送到醫院,所以她打算好好呆在家裡。怎麼現在卻是入江紀子拜託她了?

  入江紀子握著她的手,說:「拜託你了琴子。」

  「可是……入江君會不高興吧。」相原琴子拒絕。

  「琴子……」入江紀子看著她:「你只要看到哥哥平安地進入考場就好。」

  相原琴子實在是不想去以免惹麻煩,但是又不能說出原因拒絕,最後只好答應。

  路上,相原琴子和入江直樹保持著一定距離行走。

  只要看到入江直樹走進校門就好了吧。相原琴子這樣想著,卻看到入江直樹突然轉身。

  「你的跟蹤技術也太遜了。」

  相原琴子淡定地走到他面前:「我走的光明正大,哪裡有跟蹤?我只是受阿姨所托看著你平安到校好讓她放心。」

  入江直樹看了她一會,轉身繼續往前走。相原琴子也邁開步子跟上。

  肚子已經開始隱隱疼痛。相原琴子按住疼痛的部位,心裡默默給自己打氣:再撐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終於到了校門口,相原琴子跟入江直樹說了聲「加油」就準備離開。入江直樹卻開口道:「你不看著我進去?」

  此時相原琴子已經痛到冷汗直冒,只能強撐著說:「那你快進去吧。」

  入江直樹看了她一眼,走進了校門。

  相原琴子輕籲一口氣,腹部的疼痛卻是越來越強烈。到極限了啊。她暗想。倒下的那一刻,她祈禱了下:快來個好心人把我送醫院吧……

  入江直樹走著走著,突然停下腳步。

  剛剛,她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說話也沒什麼力氣的樣子。是身體不舒服麼?

  入江直樹想了想,決定還是去看看。走到校門,就看見相原琴子倒在地上,周圍有正聚攏的人群。

  他快步走過去:「你怎麼了?」而相原琴子閉著眼,沒有回應。

  該死。他低咒,一把將她抱起去攔車。

  相原琴子睜開眼睛,毫不意外地看到三張擔憂的臉。

  「爸爸。阿姨。叔叔。」她微笑著打招呼。

  「琴子。你沒事吧?」入江紀子擔地問。

  相原琴子點點頭:「嗯。已經不疼了。」

  相原重雄開口道:「聽說是急性盲腸炎。但是吃藥穩定下來了,已經不要緊了。今天就能回家。」

  「太好了,琴子。」入江重樹笑著說。

  相原琴子坐起身來,笑著說:「謝謝你們。」

  「要謝的話還要謝謝直樹那孩子。」相原重雄開口:「是他打電話說你在醫院讓我們過來的。」

  「誒?」相原琴子驚訝:「是入江君送我來的麼?」她環視四周,並沒有看到入江直樹,不禁皺眉。

  搞什麼。最後還是他送我過來,那我忍那麼辛苦又是何必。

  「對啊。」入江紀子笑笑。看見她皺眉,以為是擔心,就安撫地說:「但是我們來的時候就沒看見他了。應該是打完電話就去考試了。」

  相原琴子虛弱地笑笑:「真的是這樣就太好了。」就怕不是這樣啊!不。應該說,根本就不會是這樣!

  果然,門口傳來入江直樹的聲音:「什麼太好了。」

  相原琴子閉眼,頗為惆悵。麻煩來了。

  入江重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兒子:「直樹,你不是去考試了嗎?」

  「我餓了,於是去吃飯了。」入江直樹回的淡定,緩步走進病房。

  「那考試呢?東大呢?」入江紀子問到。

  入江直樹依舊面無表情:「東大?沒去考唄。」

  「啊?!」入江夫妻一下子愣住。

  相原重雄走到入江夫妻面前跪下:「小入,夫人,直樹,真是對不起。」

  「爸爸。」相原琴子出聲,聲音太輕被蓋了過去。

  「因為我家女兒讓你們直樹遭受了這樣的意外。」相原重雄低頭,無比慚愧。

  入江重樹連忙扶他起來:「快起來小相。沒去考試是直樹自己擅自做的決定。」

  「對啊。」入江紀子也說道:「如果當時參加考試,他考上了東大而放任琴子不管的話,我也會很失望的。」

  「對啊對啊。這就是命運啊。」入江重樹繼續勸說。

  入江直樹看到這一幕,微微撇開眼。一旁的相原琴子看他這般事不關己的樣子,不禁生氣。「夠了。」相原琴子開口,然後掀開被子下床。

  大家被她突然的聲音弄得怔住。

  相原琴子走上前扶起相原重雄,對他說:「爸爸。這不關你的事。所以不要這樣。」然後在大家驚訝地目光下對入江夫妻深深地鞠躬:「不管怎麼說,這事都因我而起。對不起。」

  入江直樹看著相原琴子咬唇鞠躬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心裡有些不舒服。

  相原琴子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

  她對入江夫妻的抱歉是誠心的。但是想到入江直樹,因為他的任性惹出這麼多麻煩,怎麼想都有些不甘心。

  晚上。相原琴子來到入江直樹的房間。

  「我有話想和你說。」她看著他,表情平靜。

  「嗯。」他淡淡應一聲。

  在椅子上閒適地坐下,入江直樹問道要說什麼?」

  相原琴子看著他,開口道:「我來謝謝你今天送我去醫院。」

  「唔。沒什麼。」入江直樹面無表情。

  「沒事了。我走了。」相原琴子轉身準備離開。

  入江直樹叫住她:「喂。沒有別的了嗎?」

  「別的?」相原琴子轉身疑惑道:「還有什麼?」

  「我可是因為你沒有去參加考試啊。」入江直樹說。 其實他本不會計較這些事,但他就是想看到她慚愧的樣子。「你就不會感到抱歉嗎?」

  相原琴子冷笑:「因為我?」她的眼神冰冷:「少來了。把我送到醫院再去考試也不是來不及。你沒有去參加考試只不過是因為你不想去考。所以我為什麼要感到抱歉?」

  入江直樹看著她的目光說不出話。

  的確。她說的都是事實。自己本來就很茫然上了東大又能做什麼。

  相原琴子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或許你還應該感謝我。因為我突然的生病,給了你一個絕佳的理由。」

  入江直樹微微睜大眼,怔怔地看著她轉身離去。

  「琴子。做得不錯嘛~」入江紀子讚歎著。

  相原琴子看著自己做的巧克力笑笑。心裡微微歎氣。為什麼她要做巧克力啊……又沒有要送的人。

  入江紀子笑著說:「哥哥一定會很開心的呢!」

  相原琴子手一頓,乾笑兩聲:「阿姨你不要開玩笑了。平時也就算了,情人節的巧克力是可以亂送的麼?」

  「有什麼關係嘛。」入江紀子不在意地揮揮手:「反正多了也是浪費啊。」然後又突然認真地看著相原琴子問到:「琴子沒有別的要送巧克力的人吧?」

  相原琴子歪了歪腦袋,回答道:「是沒有啊。」

  「所以嘛!給哥哥吃就好了啊。」入江紀子笑道。

  「哦。」相原琴子點點頭,又說:「那我換個形狀好了。」就算是要送也不能送個愛心去。

  入江紀子連忙阻止:「誒,琴子。這是你到現在為止做得最成功的一個了。材料剩的不多了哦。」

  相原琴子想了想。這個巧克力本身其實並沒有什麼意義,自己是不是太過介意了。於是笑著回道:「那好吧。」

  入江紀子看著相原琴子慢慢地弄上花紋,甚是滿意。

  當相原琴子把巧克力遞給入江直樹的時候,他相當訝異:「這是什麼?」

  「巧克力啊。」相原琴子回答。

  入江直樹挑眉:「怎麼突然給我這個。」

  「因為有多啊。」她回答地順口。

  入江直樹盯著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又喜歡上我了?」

  相原琴子白他一眼:「你想什麼呢?」

  「誒?是嘛?」入江直樹淡淡地笑:「情人節送巧克力的意義,不就是喜歡?」

  相原琴子無奈解釋:「阿姨一定要拉著我做啊。可是做好了又沒人可以送,就拿來給你吃了。僅此而已。」

  「是嗎?」他看看她,又看看巧克力。

  「哎呀信不信隨便你啦。我回房間了。」相原琴子揮揮手走人。

  入江直樹看著巧克力許久,才拆了出來。只有花紋,沒有字。看來真的沒什麼心意在裡面呐。

  嘗了一口,味道還不錯。入江直樹突然笑了。

  至少,她沒有送給別人不是?


十三、畢業季

  畢業季到來。

  看著池沢金之助日漸消沉的樣子,相原琴子有些擔心。

  她知道他沒有考上大學,但是他希望她不知道,所以她也不說。她記得原來的劇情是相原琴子說了自己也不優秀的例子去支持他,但是現在的她……何況,她向來不怎麼擅長安慰人的。

  果然沒多久池沢金之助就說不去參加謝師宴了。

  相原琴子歎一口氣,抓起書包就跑去找他。

  看到垂著頭坐在那裡的池沢金之助,相原琴子的心微微地疼痛了。

  一直大笑著犯二的阿金,怎麼會露出這麼脆弱的表情。

  每年高考,總會有人落榜。失望、痛苦、懊悔。這些表情她都見過。

  可是阿金。你的低落,是因為沒有辦法上大學,還是因為不能再和琴子在一起?我寧願你是前者,即使更多的是前者也好。

  相原琴子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躊躇了一會開口道:「阿金,不要這樣。」

  「琴子。」池沢金之助看著她:「我是不是很差勁?」

  相原琴子說:「其實除了你,還有很多人也沒有上大學。去專科院校也不錯啊,可以學到手藝的。」

  池沢金之助笑笑,眼神轉向窗外:「我啊,是為了幹一番大事業才從大阪來東京的。僅此一次的人生,總覺得是男人就要幹一番大事業。娶個最棒的老婆,組成一個最棒的家庭。為了完成這個願望,我覺得必須要去日本最大的城市,於是我就自己一個人來了東京。」他又低下頭:「所以,我沒臉見入江那個傢伙。」

  「誒?入江君?」相原琴子楞住:「和他有什麼關係。」

  「我明明說過對琴子的心意絕不會輸給任何人,結果連升學都做不到。」池沢金之助有些激動:「入江那個傢伙為了和你進同一所大學,都放棄去考東大了吧?我沒有一樣能贏他,我覺得自己太可悲了。」

  相原琴子伸手握住他的:「不是這樣的哦。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人生。不需要比較。大學並不是人生的全部。路有那麼多條,明確自己想做什麼,然後想辦法去做到就好了。」

  琴子……」池沢金之助愣愣地看著她。

  原琴子眨眨眼:「另外。入江君不去東大並不是因為我,是他自己不想去。天才的腦子本來就和我們平常人不一樣啊。」

  池沢金之助點點頭:「是這樣啊。」

  「嗯。」相原琴子笑道:「所以阿金,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事。拋卻學習,去尋找一些別的擅長的工作不就好了嗎?」

  「我擅長的工作……」池沢金之助喃喃自語。

  「對。」相原琴子點頭:「找到只有阿金才能做成的大事業,不就行了嗎?」

  池沢金之助眨眨眼,突然轉頭認真地看著相原琴子:「呐。如果我找到了那樣的工作,幹出了一番大事業,琴子你會喜歡上我嗎?」

  相原琴子看著他期待的樣子,微微撇開眼:「這是兩碼事。」

  池沢金之助卻笑了:「入江那傢伙不是說過嗎?之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即使你今天討厭我,明天說不定也會喜歡上。」

  「我並不討厭阿金。」相原琴子說的認真:「只是,我只能吧你當成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有些話雖然傷人,但長痛不如短痛。說清楚了對誰都好。

  池沢金之助卻不在意:「現在這樣正好。琴子。你等著看吧,我一定會幹出一番大事業的。」

  相原琴子笑道:「好啊。要加油哦。還有,畢業典禮,你會去的吧?」

  「嗯。我一定會抬頭挺胸地去參加。」池沢金之助保證道。

  「那就好。我們一起留下美好的回憶吧。」

  「嗯。說定了。」

  畢業典禮那天早上。入江紀子拉著相原琴子不停拍照。

  「哎。今天就是最後一次看琴子穿制服了。」相原重雄感歎道,眼眶微紅。

  「別這樣啊爸爸。」相原琴子安慰。

  入江紀子開口道:「那麼接下來到外面去拍吧。」

  兩人正準備往外面走,入江直樹剛好下樓來。於是入江紀子笑著說:「呐呐,難得的畢業的日子,拍一張琴子和哥哥的紀念照吧。」

  相原琴子拒絕道:「不用了吧……」

  入江直樹卻開口:「不是要拍照嗎?快點啊。」說完率先出了門。

  「琴子,快點,快點。」入江紀子催促道。

  「是。」相原琴子無奈起身。

  院子裡,兩人保持著一定距離,分占鏡頭的兩端。

  「你們倆靠近一點啊。」

  相原琴子慢慢挪過去,入江直樹卻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雖然知道會有這麼一下,相原琴子還是身體一僵。

  入江紀子卻是興奮不已:「就是這樣。好棒哦!」

  「你身上黏上麵包渣了。」入江直樹突然開口。

  相原琴子抬起頭不屑地說:「我才不信。」說完還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入江直樹忍不住輕笑。

  畫面就此定格。

  少年笑意裡的淡淡寵溺和溫柔,誰也沒有看見。

  去學校的路上,兩人依舊是一前一後地走著。

  兩米的距離。相原琴子一向貫徹地很徹底。

  入江直樹卻放慢了腳步到她身邊:「最後一天了,一起走吧。」

  相原琴子一怔:這不是我的臺詞麼?怎麼是他說?卻也沒反對。只是安靜地走在他身邊。

  「琴子。」突然有人叫她,相原琴子轉過身,看見遠山晴海。

  「啊,晴海。早上好。」相原琴子笑著打招呼。

  遠山晴海走到他們面前站定,又對入江直樹說:「入江君,早上好。」

  「早上好。」入江直樹冷淡卻有禮地回應。然後轉身走了。

  相原琴子也不管他,和遠山晴海一起往學校走。

  「今天怎麼和他一起上學?」遠山晴海問。相原琴子借住在入江直樹家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她不想惹麻煩總是離他遠遠的,所以今天看見兩人一起走覺得非常詫異。

  「啊。這個啊。」相原琴子笑笑:「最後一天了嘛。」

  「哦。」遠山晴海點頭。又開口道:「琴子,放假要不要出去玩?」

  「出去玩?」相原琴子眼睛一亮:「真的嗎?去哪裡去哪裡?」

  遠山晴海輕笑:「看你高興的。你有什麼想玩的地方嗎?」

  「我不知道哪裡好玩誒……」

  ……

  入江直樹在轉角處瞥了一眼他們,看著兩人說說笑笑的樣子,抿緊了唇。

  畢業典禮上。

  所有人一起唱起畢業歌的時候,很多人泣不成聲。

  相原琴子和石川裡美還有小森純子抱在一起,也忍不住落了淚。

  當年畢業的時候,有的只是淡淡地傷感。和好朋友在不同的城市上大學,因為不能經常見面所以愈發懷念以前在一起的時光。有時候常常想,如果能回到過去該多好,如果能不分開該多好。

  因為有過這樣孤單的經歷,所以她更加不願和石川裡美她們分開。

  從禮堂出來,相原琴子三人的還是有些抽抽嗒嗒的。

  「琴子~~」入江紀子站在不遠處揮手。

  「阿姨。」相原琴子跑過去。「阿姨,今天謝謝你了。」

  「恭喜畢業。」入江紀子笑著說。「爸爸們也來了,但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就先走了。」

  相原琴子說:「爸爸一定哭得很凶吧。我要是看見了,肯定也要哭得很厲害了。」

  伸手擦去滑落臉頰的淚,相原琴子笑道:「所以這樣也好。」

  「啊。快看!」小森純子突然指著一個地方大叫。眾人看過去,原來是一對情侶在接吻。

  入江紀子趕緊拍下照片,還不忘感概:「真有畢業的氛圍啊。」

  環顧四周,到處都是小情侶。送紐扣,親吻。在畢業的這天,拋卻羞澀,勇敢表達。

  「琴子。快去找哥哥要第二課紐扣啊。」入江紀子拉著她的手催促。

  「額哈哈。還是不要了吧。」相原琴子拒絕。

  正說著,就看到入江直樹被一大群人圍著從階梯上走下來。

  「前輩,可以給我第二課紐扣嗎?」

  「不要。」

  「入江前輩,一起照張相吧。」

  「不要。」

  ……

  看著嘰嘰喳喳的人群,石川裡美感慨:「入江君的粉絲真多啊。」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呢。」入江紀子笑著說。

  「誒?」三人看向她。

  入江紀子拉著相原琴子的手說:「哥哥果然對琴子是有意思的,所以為了琴子死守第二顆紐扣呢。」

  「呵呵。」相原琴子乾笑:「怎麼可能呢,阿姨。」

  「我可是她媽媽哦。」入江紀子笑得得意:「他心裡怎麼想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相原琴子也只是笑笑,不再說話。

  「誒?那不是B班的遠山晴海嗎?」小森純子突然說道。

  相原琴子看過去,只見遠山晴海也被很多人包圍著艱難地向這邊行進。

  「遠山前輩,給我第二顆紐扣好不好?」

  「真是不對不起。」

  「遠山君。第二顆紐扣能給我嗎?」

  「抱歉。」

  ……

  問的人再多,遠山晴海始終微笑著說「對不起」、「抱歉」。

  相原琴子彎起唇角,站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

  人群中的遠山晴海看到了一旁的相原琴子,見她一副看戲的樣子有些無奈。他向她投去求救的目光,相原琴子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笑意卻更甚,擺明瞭不想管。

  遠山晴海卻突然朝她一笑,然後大聲說:「琴子,你在這裡啊。」

  相原琴子一愣。見到大家都安靜下來看向她,相原琴子非常想翻一個白眼。無奈地向遠山晴海走去。人群居然自動讓出了路。

  沒辦法啊。一直都有傳言說遠山晴海和相原琴子是一對。

  「你好慢啊。」相原琴子開口對他說。

  遠山晴海配合道:「有些事耽擱了,現在可以走了。」

  兩人一起走出人群。那些少女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默默咬手帕。

  「你欠我一次哦。」相原琴子小聲對遠山晴海說。

  「是是是。」遠山晴海笑。瞥見剛剛那群女生已經散去,他拉住相原琴子:「眼睛這麼紅,剛剛哭很慘吧?」

  相原琴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是啊。」

  遠山晴海掏出口袋裡的手帕遞給她:「待會要是再哭就用這個擦,不要用手。」

  相原琴子接過手帕,嬉笑著敬了個禮:「是!」

  「你啊。」遠山晴海伸手摸摸她的頭。

  一旁的入江紀子再也沒法淡定了。

  從這個少年一出現她就在觀察了。這個人就是琴子常常說的「晴海」。斯文俊秀,雖然沒有哥哥帥成績也沒哥哥好,但是他的笑容真的特別溫暖。最重要的是,琴子和他相處的很好。琴子那樣的笑容從來都沒有為哥哥展現過。

  入江紀子快步走到他們面前,拉過琴子的手對遠山晴海說:「對不起,我找琴子有點事。」

  遠山晴海一愣,然後禮貌地點點頭說:「好的。」

  「怎麼了阿姨?」被拉倒一邊的相原琴子問到。

  入江紀子著急地說:「琴子啊,快去找哥哥要紐扣啊。」說著把她往入江直樹那邊推。

  相原琴子一邊拒絕著:「不用了啦。」卻不能大力反抗。

  「什麼不用。快去快去啦。」入江紀子說完用力一推,相原琴子驚呼一聲往前栽去,硬生生地裝上入江直樹的背。

  四周頓時安靜。入江直樹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相原琴子無奈地閉眼。深吸一口氣後睜開眼睛笑著對入江直樹說:「真是對不起,我沒注意路。」

  入江直樹淡淡地嗯了一聲。

  相原琴子瞥見入江紀子加油的手勢,只得又開口道:「那什麼。恭喜畢業啊,入江君。」

  「謝謝。」入江直樹開口。等她的下文。

  「那就這樣。」相原琴子扯出一抹大大的微笑:「不打擾你了。再見。」

  看著她轉身離開,入江直樹突然提高聲音道:「喂。你就這麼走了?」

  相原琴子轉回身:「還有什麼事?」

  入江直樹嘴角勾起,開口道:「好歹我們也一起住了這麼久。」

  一陣靜默過後,人群突然炸開鍋。

  「一起住?!」

  「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入江君是說那個女的和他一起住?」

  「這是同居嗎?」

  「相原琴子不是遠山晴海的女朋友嗎?」

  「這是劈腿嗎?!」

  ……

  相原琴子嘴角抽搐,看著入江直樹一臉興味的臉,憤憤地瞪他一眼後就逕自離開了。

  這種時候,只會越解釋越亂。


十四、謝師宴

  池沢金之助為了謝師宴做了很充足的準備。但是對於只訂到一半的場地很在意。他抱歉地和大家解釋,大家也表示諒解。

  相原琴子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就覺得煩悶。她看著池沢金之助的笑容,在心裡默默說道:阿金,我一定會幫你的。

  沒一會A班的人就進來了。池沢金之助的臉色果然很不好,連帶著F班的氣氛都有些壓抑。

  然後上演的就是兩班老師的「比拼」。

  A班班主任盛氣淩人的樣子讓池沢金之助十分火大,相原琴子的怒氣也在一點點增長。

  入江直樹最後那句「反正F班的人也只會用暴力解決問題」成功地讓相原琴子的怒氣值爆表。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F班只會用暴力解決問題?」相原琴子開口:「A班的人自詡是精英,用詞應當都很準確,尤其是你這個IQ200的天才。所以能請你舉個例子證明你所謂的『只會』嗎?」

  入江直樹看她一眼,不語。

  池沢金之助性格衝動,經常大吼大叫又抓衣領又揚拳頭,要說使用暴力例子絕對很多,偏偏相原琴子僅僅咬住了「只是」這個詞。前面的大高帽都是鋪墊,什麼用詞準確,就是扣死了這個詞讓他無從反駁。

  這傢伙果然不像表面這般溫和純良。

  很滿意入江直樹的沉默,相原琴子又把矛頭對準那位女生:「這位元同學,你剛剛說『語言暴力也構成刑事犯罪』,那我能不能請問你,如果是對方挑釁在先的話又該怎麼處理呢?」

  那女生一愣。入江直樹卻反駁道:「我們什麼時候挑釁了。」

  相原琴子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一個巴掌拍不響。剛剛你們班主任說的話這麼多人都聽著呢。要是覺得不夠我們隨便找個路人重複一下對話讓他來判斷算不算挑釁好了。」

  A班沉默不語。

  相原琴子轉身走上台,拿起麥克風,開口道:「澀川老師。這三年,真的很謝謝您。」她對著班主任深深地鞠躬:「F班的同學因為成績的原因一直都被看不起,連帶著您也不被校長重視。但是您沒有放棄我們,也從來沒對我們失望。我知道您和那些只看重成績的老師不一樣,不會根據學生的成績來決定對他們的態度。」

  這話一出,A班的班主任瞬間變了臉色。

  相原琴子笑笑又開口:「我覺得您說得挺對的。成績不是衡量一個人的唯一標準。成績好的確應該被表揚,卻不至於成為趾高氣揚的資本。名牌大學的畢業生也並不一定會比專科院校出身的同學混得好。」

  「說得好!」F班的同學鼓掌。

  「而最重要的是。」相原琴子繼續說道:「我們F班是一個溫馨地大家庭,每個人都是真誠的。我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會一起進步,而不會為了保住自己的名次不將優秀的解題方法告訴別人。」

  A班不少同學的臉色在F班同學的注視下也難看起來。

  相原琴子冷笑。她雖然不清楚A班是個什麼狀況,但是她所說的是優等生的通病。

  看著同學們的笑臉,相原琴子的眼神漸漸柔和:「我很慶倖能夠遇見你們,能在F班度過三年的高中生活。每個人,都會有不如別人的地方,自然也會有比別人優秀的地方。所以,不要在意無聊的人說的無聊的話。做最好的自己就好了,對不對?」

  「對!」回答聲十分響亮。

  澀川老師看著相原琴子,欣慰地笑了。

  池沢金之助看著臺上的相原琴子,感歎她厲害的同時,也覺得自己很沒用。於是他黯然走出房間。相原琴子發現他離開的身影,就從臺上下來追了出去。

  池沢金之助向服務生提出要更換房間,但服務生表示房間已經全部都預約滿了。相原琴子上前拉走他:「算了啦阿金。」

  被相原琴子拉倒走廊上的池沢金之助還是有些不爽。他靠著牆,眉頭緊皺。

  相原琴子抓著他的手臂,說:「不是約好了嗎?我們就做我們自己。找到除了學習以外的特長。不管A班的人要怎麼說都沒關係,不是嗎?」

  池沢金之助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是啊。我實在太氣憤了。謝謝你安慰我,琴子。」

  看著他想明白,相原琴子微笑起來。

  池沢金之助卻突然笑出來:「海苔還黏在臉上。」

  相原琴子一愣,不好意思地笑笑。正準備抬手去擦,池沢金之助已經伸手輕抹她的唇角。

  突然聽到另外的聲音:「入江直樹!」

  兩人循聲望去,看見入江直樹招牌的冰山臉。

  相原琴子皺眉,跟池沢金之助說了聲「我先回去了」就向房間走去。

  池沢金之助看著相原琴子離開,閒適地靠在牆上開口道:「有何貴幹,天才君。」他輕哼:「你過來看看本大人跟琴子之間有何發展嗎?」

  入江直樹卻是面無表情地走掉了。

  相原琴子回到聚會的房間,笑著對大家說:「今天可是高中最後一天了,不high一點怎麼對得起自己啊~?」

  F班眾人紛紛點頭,開始玩鬧起來。

  「你們是開心了啊。」突然響起一個不善的女聲:「全部都是你們所希望的事。」

  相原琴子抬頭看去,A班的人。她挑眉:「你們又想幹什麼。」

  「入江君沒能進東大,是你的錯吧?」另外一個女生也走過來說道。

  「自己是個笨蛋,卻跑去妨礙別人的優秀人生。真是低級。」第三個女生上場了。

  相原琴子放下手裡的食物,優雅地擦擦手走到她們面前站定。

  「如果說全國模擬考中考了全校第二的我是笨蛋,那你是什麼?」相原琴子語氣平淡,卻讓那人難堪不已。她勾起一抹微笑:「入江直樹沒去考東大是他自己的決定與我何干。還是你們A班都習慣把所有的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那三個女生看著她諷刺的微笑,訥訥地說不出話。

  「再者。」相原琴子氣定神閑:「這事入江直樹這個當事人都沒說什麼,你們又憑什麼在這唧唧歪歪。難道這就是你們認為的『高級』?」

  第一個女生開口反駁:「我們只是看不過去。站在同學的立場覺得不平而已。」

  「哼。」相原琴子輕蔑地笑,正想開口,卻聽到入江直樹的聲音。

  「不是她的錯。」入江直樹緩步而來:「我沒去東大,不是她的錯。」

  石川裡美愣愣地說:「想不到入江君人還不錯。」

  相原琴子暗自翻白眼。裡美,你把他想得太好了。

  果然,入江直樹的下一句話就恢復了本性:「我什麼我非要是因為這傢伙的原因才沒能去東大啊。」

  A班班主任這時也開口道:「說的也是。入江君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因為區區一個女人的迷惑而耽誤了自己的人生。」

  「什麼啊。」A班某女生說:「入江君是不可能喜歡這種人的嘛。」

  「嘁。他的喜歡誰要稀罕。這種冷血的男人。」相原琴子不屑道。

  入江直樹微微一笑:「你不是喜歡冷血的男人嗎?」

  起哄聲四起。「對啊。相原還給入江君寫過情書的!」

  相原琴子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們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呢。」她看著入江直樹,笑道:「我都忘記了當初一時眼瞎看上過這麼一個人呢。」

  入江直樹臉色一沉。

  「既然大家聊得那麼開心,那我也和大家分享一個小秘密好了。」相原琴子帶著明媚的笑顏走到入江直樹面前:「一直都很完美的天才君,你做好心理準備沒有。」

  「我的人生到現在還沒有發生過令人羞憤的事情。」入江直樹回的淡定。

  相原琴子笑得更歡,從兜兜裡拿出一張照片。「入江君小時候還真是可、愛呢。」

  入江直樹一下子瞪大眼:「你怎麼會有這個照片。」他伸手欲奪,小森純子卻快他一步。

  人群一下就歡騰了。相原琴子笑道:「當然阿姨給我的。」她歪著腦袋,眉眼彎彎:「這可是我曾經最喜歡的入江君小時候的照片哦。」然後她伸手拿過照片:「怪不得後來就不喜歡你了。怎麼看都是個女孩子嘛!」

  大家哄笑。入江直樹難得尷尬,抓住相原琴子的手腕強行拉出了房間。「你給我過來。」

  就在他們出門的時候,池沢金之助等人卻從側門進來走上舞臺,唱起了為琴子寫的歌。

  被入江直樹拖著的感覺很不舒服。相原琴子用力掙開,皺眉道:「你幹什麼?」

  「你鬧得還挺歡騰。」入江直樹冷著臉說道。

  相原琴子輕哼:「你也知道被人嘲笑是什麼滋味了吧。」

  「但是你也太過分了吧?」

  「過分?」相原琴子也冷臉:「你把一個女孩子喜歡你的心意隨便地說出來給大家嘲笑就不過分了嗎?」

  入江直樹挑眉:「喜歡我?」他輕笑:「你不是說已經不喜歡我了嗎?」

  相原琴子看著他深邃的眼,許久才開口:「那個時候。遞給你情書的時候,是真心的。」

  你踐踏的,是那個單純的相原琴子的真心。所以我沒有辦法原諒。

  入江直樹微微垂眸:「那現在呢?」

  「現在?」

  他盯著她的眼,問到:「現在為什麼不喜歡了?」

  相原琴子皺眉:「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什麼理由。」她繞過他想回到房間,外面有點冷。

  入江直樹抓住她不讓她離開:「沒有理由?難道不是因為別的男人?」

  相原琴子瞪他:「入江直樹你有病啊。管那麼多做什麼這些和你有什麼關係?」

  「是池沢金之助,還是那個遠山晴海。」入江直樹不理她,只是問。

  相原琴子氣極:「關他們什麼事?你冷漠、自我、嘴賤。傻子才喜歡你!」

  驀地想起這會兒池沢金之助應該正在為她唱歌。若是她不在場,他該有多失望。於是她掙開他的手想要離開。「入江直樹你放手!」

  入江直樹卻一用力把她拉回來,雙手抓住她身後的欄杆將他困在懷裡。「就這麼急著離開,是在怕什麼?」

  「怕和你扯上關係!」相原琴子怒道:「馬上就大學了,以前的事一筆勾銷,我希望我們以後各走各道不要再牽扯不清。」

  入江直樹沉下臉:「你這是要忘記我的意思?」

  相原琴子一愣。怎麼有一種很詭異的感覺。等下。她記得原來的劇情是相原琴子說出要忘記入江直樹的話以後就被吻了!!相原琴子一驚。

  而入江直樹看她沉默,以為她是默認了,瞬間就怒了。他俯身,相原琴子卻反應極快地側過臉。輕輕一吻落在臉頰,相原琴子一僵,又暗自慶倖,還好知道劇情反應夠快。

  入江直樹卻用手掰過她的臉,再次吻上去。

  相原琴子睜大眼,用手推他卻推不動,便狠狠地踹了他一腳。入江直樹吃痛放開她:「你做什麼?!」

  「這話應該是我問的!」相原琴子用手背抹著嘴唇:「你真是個超級大混蛋!」

  她的初吻,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很珍貴的初吻,居然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了。相原琴子眼眶微微泛紅。她瞪了他一眼,跑掉了。


十五、如果

  謝師宴過後,相原琴子對入江直樹是能避則避,就算是不可避免地碰見也當他是空氣。

  入江紀子十分敏銳地感覺到這兩人之間絕對有問題。

  「琴子。你最近都不怎麼和哥哥說話啊。」入江紀子眨著眼問道。

  相原琴子微笑道:「入江君的話本來就很少啊。」

  入江紀子又問:「是哥哥惹你生氣了嗎?」

  「怎麼會呢。」相原琴子搖搖頭:「沒有的事啦。阿姨您不要擔心。」

  看著眼前完美的笑臉,入江紀子縱然疑惑也無法再問。

  於是她轉移目標去套入江直樹的話。

  「哥哥。你和琴子最近怪怪的哦。」

  入江直樹淡淡道:「哪裡怪了。」

  「最近你們連一句話都沒有講過誒!」入江紀子皺眉:「以前雖然不親近但好歹還有對話,現在乾脆完全沒有交集了麼?」

  入江直樹垂下眼眸,說:「我們沒有什麼事。」

  入江紀子看著自家的面癱兒子,知道鐵定是問不出什麼了,只好扁扁嘴走了。

  入江直樹在入江紀子走後,才稍稍露出迷茫的表情。

  吃完晚飯,入江裕樹拿著撲克牌跑到相原琴子房間:「琴子姐姐,我們來玩抽鬼牌吧。」

  相原琴子收起書,點點頭:「好啊。」

  相原琴子一直覺得,小孩子就應該有小孩子的樣子。花有再開時,人無再少年。所以她常常拉著入江裕樹玩一些小遊戲。開始的時候入江裕樹還抱怨說都是小孩子的玩意,但到底還是孩子,玩著玩著也就喜歡上了。

  兩人一邊玩著紙牌,一邊聊天。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入江裕樹會和相原琴子講一些學校的事或者自己的困擾。

  入江直樹對他來說是哥哥,也是最崇拜的人。那樣清冷優秀的人,即便是他的弟弟,還是會有一些淡淡地距離感。而自家的媽媽,怎麼看都是相當的不靠譜。相原琴子則不同。她會和他一起因為好玩的事大笑,會在他困惑時開導他,也會告訴他什麼事做錯了,還常常考他一些很有意思的問題。

  玩著玩著,入江裕樹想起他的「使命」,於是開口道:「琴子姐姐。我有件事想問你。」

  相原琴子從他手裡抽走一張牌:「說。」

  入江裕樹瞄她一眼,問:「你喜歡我哥哥嗎?」

  相原琴子手一頓,直勾勾地看著他。直到他有些坐立不安,才笑道:「是阿姨讓你問的?」

  入江裕樹含糊地應了一聲。

  「不喜歡。」相原琴子回答地清清楚楚。

  「可是。你給哥哥寫過情書。」入江裕樹不解。

  「對啊。你也說是寫『過』情書啦。就是過去的事情了嘛。」相原琴子笑笑。

  入江裕樹皺皺眉,又問:「就算是這樣,為什麼你唯獨對哥哥很冷淡?」

  相原琴子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因為,我不喜歡他。也可以說,有些討厭他。」

  入江裕樹驚訝睜大眼:「討厭哥哥?為什麼?」

  相原琴子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入學時入江君是新生代表,臺上的他,自信、優雅。我承認那時候被他的氣質所吸引。會給他遞情書,多少是因為他被稱之為『天才』。」

  「因為哥哥是天才?」入江裕樹疑惑。

  「是啊。」相原琴子笑道:「因為他和我以前喜歡的人一樣,都被冠以『天才』之名啊。」

  那時,她還是曲夏。

  高中的時候情竇初開,喜歡上被稱為「天才」的學長,也鼓起勇氣給他寫了情書。本來只是將自己的心意傳達,並沒有想過別的事情。這樣優秀的他,怎麼會注意到一個平凡的小女生。

  可是他不但給她回信,還約她出來當面和她說。

  那個溫和的少年,帶著一如既往地微笑對她說:「謝謝你喜歡我。」又流露出微微的抱歉:「但是對不起,曲夏同學。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本來應該難過的,她卻笑了。因為她的心意,被好好地珍惜了。

  「所以你只是為了看看哥哥和那人是不是一樣麼?」

  相原琴子只是說:「那時候,是真的仰慕他啊。」她摸摸入江裕樹的頭:「裕樹你要記住,一個人的真心是最應該被珍惜的。」然後她笑道:「要是你以後做出和你哥哥一樣混帳的事,我會揍你的哦。」

  「嗯。我知道了。」入江裕樹點點頭。

  相原琴子繼續手裡的動作,說:「剛剛和你說的我以前的事,就不用和阿姨報備了。」

  入江裕樹點點頭。又忍不住為他哥哥說好話:「哥哥會這樣也是因為纏著他的女孩子太多了。其實哥哥有時候也很溫柔的。」至少哥哥從來不曾責備過他,也從未對他表現出不不耐煩。

  「哦?是嗎?」相原琴子無所謂地笑笑:「或許吧。」

  入江裕樹低頭不語。許久又問:「你也說過,我和哥哥一樣自我。為什麼你現在可以對我這麼好,對哥哥就不行?」

  相原琴子繼續抽著他手裡的牌,回答道:「我也不是沒有試過和他和平相處。可是我們根本合不來嘛。」她說得輕鬆,心裡卻恨得牙癢癢的。

  開什麼玩笑。在他對她做出那麼過分的事以後,怎麼讓她好好對待他啊!

  雖然至今她依舊不解那天晚上入江直樹為什麼吻她。按照原劇情,這會兒入江直樹應該已經喜歡上善良努力的相原琴子,但是她穿越過來以後「相原琴子」的性格就變了啊,兩人的交集不多,她也不曾給過他多少好臉色,要說入江直樹喜歡上她根本不可能嘛。

  相原琴子不知道的是,入江紀子根本不曾讓入江裕樹來套話。

  只不過是某個邪惡的人在單純善良的如入江裕樹面前微微流露出困惑,這孩子就屁顛屁顛地過來了。

  春假很短暫。一眨眼,大學就快開學了。

  遠山晴海如願上了東大。他曾經很遺憾地對相原琴子說:「我還以為我們大學也能在一起呢。」

  相原琴子只是笑:「都是一個城市還怕見不到面?」

  晚上,相原琴子倚在窗邊和遠山晴海打電話。

  聊了一堆對大學的憧憬和遐想,遠山晴海突然開口道:「琴子,唱首歌給我聽吧。」

  「誒?」相原琴子一愣:「唱歌?」

  「對啊。認識這麼久都沒聽過你唱歌啊。」遠山晴海笑道。

  相原琴子頓了一會問道:「怎麼突然想到讓我唱歌了。」

  「就是突然想到了啊。」遠山晴海說:「我想聽中文歌。」

  相原琴子笑了。想了想開口道:「那我唱首兒歌給你聽啊。」

  「恩。好啊。」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

  相原琴子的嗓音清澈如水。安靜地夜晚,她低低地吟唱起熟悉的旋律。

  許久,遠山晴海開口道:「琴子。如果沒有她,我會喜歡上你的。」

  相原琴子怔住,而後笑道:「如果是這樣,我也會喜歡上你的。」

  阿金也好,裡美和純子也好,都是她很好很好的朋友。而遠山晴海對她來說,是知己。

  他們的很多想法都很相像,就像學校謠傳他們在一起時他們誰也沒有站出來澄清,因為他們都認為清者自清。他們的興趣也大多相同,喜歡看書,喜歡旅行,喜歡照相。

  相原琴子一直都記得遠山晴海在提起他喜歡的人的時候的神情。不同於對別人慣有的溫柔,還有愛戀、寵溺和無奈。

  他一直都喜歡他的青梅竹馬。住在他隔壁的那個大他一歲的姐姐,緋山薰。

  「雖然是姐姐,但有的時候幼稚地像個孩子。」

  「她很怕黑,晚上走夜路的時候明明自己怕的要死卻還要裝著很勇敢讓我不要怕說會保護我。」

  「她的料理不行,甜點卻做得很好。」

  「她很喜歡小巧精緻的東西,總是很容易被感動」

  ……

  關於她的一切,他如數家珍。

  因為知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所以早已在心底給彼此設下了一個界限。

  遠山晴海也常常想,對相原琴子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感。

  他喜歡緋山薰,這點毋庸置疑。但他對相原琴子,又似乎不僅僅是友誼。

  很多時候,兩人的默契讓他驚訝不已。連媽媽都問過他,琴子這麼好的孩子,為什麼他就這麼死心眼只看著小薰。

  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但是,就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友情以上,戀人未滿。

  兩人默契地笑開。相原琴子覺得,這樣就已足夠。

  院子裡,入江直樹將這些話都聽了去。

  偷聽別人講話是很不道德的事,所以他本想著回房間。相原琴子的歌聲卻讓他停步。

  等到相原琴子掛了電話,他才鬆開了一直握緊的拳頭。

  輕歎一口氣,他抬起頭,卻看見相原琴子正望著他。

  我不是故意偷聽。

  他直覺地想解釋,卻沒有開口。因為她已經面無表情地關上了窗。

  回到房間,入江直樹躺在床上,腦海裡還在回想相原琴子的那句「如果是這樣,我也會喜歡上你的。」

  這是什麼意思?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入江直樹皺眉。他十分討厭這種不確定感。更因為意識到相原琴子對他的影響而懊惱。

  他素來不喜歡也從未被別人影響情緒。

  這個相原琴子,果然是個天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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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我們講和吧

  大學第一天,入江紀子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琴子和哥哥都要多吃點哦。」入江紀子笑眯眯道:「要有個良好的開始~」

  「謝謝阿姨。」相原琴子笑著道謝。

  吃完早餐,入江紀子提出讓兩人一起去上學。

  「第一次去上學不認路怎麼辦?兩個人一起也好相互照應啊。」

  入江直樹看著相原琴子,不答話。相原琴子卻點點頭:「嗯。好。」

  上學路上,兩人依舊是一前一後地保持距離。

  走了一會,入江直樹慢下來走到相原琴子身邊。她看他一眼,繼續走。

  「喂。」入江直樹開口。

  相原琴子卻像是沒聽見般沒有半點反應。

  他伸手拉住她:「叫你呢。」

  相原琴子掙開他的手:「我有名有姓你喂什麼喂。」

  真愛計較。入江直樹心裡嘀咕,見她露出稍許不耐煩的神情,開口道:「我們講和吧。」

  相原琴子一愣,挑了挑眉:「嗯?」

  入江直樹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說:「之前的事,是我不對。」

  他這是在道歉?這孩子終於有禮貌了啊。相原琴子想著想著就笑了。她眨眨眼:「可以啊。」然後話鋒一轉:「你也給我寫封情書我就原諒你。」

  入江直樹詫異地瞪大眼:「你在開什麼玩笑。」

  相原琴子說:「這樣才扯平啊。」她聳聳肩:「不願意拉到。」然後看也不看他一眼逕自走掉了。

  看著她的背影,入江直樹內心糾結無比。

  這女人腦子進水了麼?

  上完課,相原琴子被石川裡美和小森純子拉到理工部。

  「為什麼我們要到這邊來?」相原琴子十分不解。

  小森純子看她一眼:「理工部是出了名了帥哥多啊。」

  相原琴子無奈。心想:是因為文學部基本沒什麼男性生物吧。

  「入江直樹!」相原琴子聽到身邊兩人的輕呼。

  她抬眼望去。入江直樹正拿著包和一個美女邊說邊走。

  啊,那就是松本裕子吧。比電視上漂亮些啊。

  正想著,卻被推了出去。儘量穩住身子,還是有些狼狽地在入江直樹他們面前站定。

  入江直樹看著她,問道:「你在這幹什麼。」

  「逛校園。」相原琴子答得淡定。說著還瞥了一眼躲在樹後的兩個人。

  松本裕子看看相原琴子,轉頭問入江直樹:「她是入江君的女朋友嗎?」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異口同聲。

  入江直樹淡淡地看了相原琴子一眼,饒過她走了。

  松本裕子卻還是著相原琴子。相原琴子被她那種打量的眼神看得很不爽,於是也學著她上下打量起她來。在松本裕子露出嘲諷的笑容前,相原琴子發出一聲不屑地輕哼,率先走人了。

  為了慶祝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的入學,相原重雄邀請大家到【相原屋】吃飯。

  大家正說說笑笑,池沢金之助端著茶過來了。

  「阿金。」相原琴子看著他有些驚訝。然後想起,池沢金之助是該在這裡工作沒錯。

  「我立志成為日本第一的大廚。所以在這裡修行。」池沢金之助難得靦腆。

  相原琴子歪著腦袋笑著說:「阿金一直都很擅長做飯啊。」

  「用專業的眼光看,我做的東西根本不算什麼。」池沢金之助說得認真:「所以我要更努力。成為日本第一的大廚。」然後又狠狠地對入江直樹放話:「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過了一會兒,池沢金之助出來收拾客人用餐後的餐盤。

  相原琴子走過去,笑著看著池沢金之助,說:「阿金找到值得自己做的事了呢。真好。」

  她知道池沢金之助有多努力。「加油哦阿金。」

  「我要成為,有能力照顧琴子的人啊。」池沢金之助伸手摸摸她的頭:「琴子在大學也要加油哦。」

  看著兩人相視而笑的樣子,入江直樹冷著臉,喝完杯中的水。

  晚上。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在樓梯間碰到。

  「可以去洗澡了。「入江直樹開口道。

  「嗯。「相原琴子簡短地回答。

  擦身而過的時候,入江直樹又說:「那個女生,是松本裕子。」

  相原琴子停住,轉過頭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哦。」

  「她,挺漂亮的,也很聰明,是全國模擬考第五名。」入江直樹淡淡地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相原琴子皺眉。

  入江直樹一頓,道:「我想說,我和她沒什麼關係。」

  相原琴子怔住。這是什麼思維……我怎麼沒聽出他話語裡的因果關係呢……

  「哦。」她愣愣點頭,轉身打算去洗澡。

  「喂。」入江直樹拉住她。「我都已經先說和好了你還端什麼架子。」

  相原琴子皺眉:「誰端架子了?」

  入江直樹說:「你。」他看著她:「都已經道歉了,還冷著臉愛理不理。」

  「我說了你也送我封情書我才要原諒你。」相原琴子輕哼。

  入江直樹蹙眉,又突然彎起嘴角:「你就這麼想我給你寫情書?」他慢慢向她靠去,伸手扶住樓梯間的欄杆:「其實你喜歡上我了吧?」

  這張臉太過邪魅。相原琴子深呼吸,道:「現在還沒到睡覺時間,做什麼夢呢。」她翻翻白眼:「說了只是扯平而已。」

  入江直樹看著她泛紅的臉頰輕笑:「這樣啊。不過說起來,我們可是接過吻的關係呢。」他在她耳邊輕語:「再也無法忘記我了吧。」

  在這麼曖昧的氣氛下,相原琴子的怒火卻是「蹭」地上漲。

  現在的情形與那晚何其相似。他府著身子,像是看戲一樣地看她的反應。這樣戲弄她很好玩麼?

  相原琴子冷下臉用力推開他:「入江直樹,我已經盡力去忘記那天晚上的不愉快,請你以後不要再提。」

  那是她的初吻。不管是作為曲夏,還是相原琴子,那都是她的初吻。居然被他用那樣的玩笑的心態奪走。沒有找他算帳已經算是客氣,他竟然用這種戲謔的口吻提起。真是,不可原諒。

  忘記?入江直樹握緊拳頭。

  相原琴子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卻沒有回過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聽見她說:「也請你以後少跟玩曖昧遊戲。我沒工夫陪你玩。」

  入江直樹看著她消失的轉角許久,才垂下頭喃喃自語。

  曖昧……麼?

  轉天到食堂打飯。又碰上入江直樹。

  「A套餐。」「A套餐。」又一次異口同聲。

  入江直樹撇過頭看她,相原琴子淡定自若,完全無視。

  因為池沢金之助的關係,兩份A套餐理所當然地有了天壤之別。

  入江直樹看著池沢金之助挑釁的眼神覺得非常無語。這種幼稚地行為讓他嗤之以鼻。

  可是看著兩人說說笑笑,入江直樹有些煩躁。他冷冷地開口:「真是佩服啊。一個男人竟然讓一個女人決定了自己的人生。」他輕蔑地笑:「我真是做不到啊。」

  「你當然做不到。」相原琴子開口道:「你連自己想做什麼都不知道。」

  入江直樹看著相原琴子不屑的神情,終是抿了抿唇走了。

  相原琴子和小森純子還有石川裡美坐在一起吃午飯。

  「哦。在這呢。入江~」一個粗獷的男聲講大家的視線吸引了去。

  啊哦。那就是須藤學長吧。相原琴子暗想:好像比電視上更那什麼一些呢……呵呵。

  「請你一定要加入我們社團。」須藤學長說得認真。

  「我沒打算加入社團。」入江直樹拒絕地爽快。

  嘁。真臭屁。相原琴子喝了口湯繼續看戲。

  「別這麼說嘛。」須藤學長扭動身子:「我和你不是從小學開始就認識了嗎?」

  這是……耍賴?還是撒嬌?相原琴子愣愣地看著一個大男生扭動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入江直樹冷淡地拒絕了須藤學長的入社邀請,卻引出了三個女生的討論話題。

  「呐,琴子。你想好入什麼社團了嗎?」石川裡美問到。

  相原琴子咬著牛肉搖搖頭。

  大學嘛,社團是一定要參加的啊。可是,參加什麼社團好呢?

  她當年入的是網球社。但是,按照劇情入江直樹和那個松本裕子也會加入網球社的吧,這樣豈不是又要碰到了?相原琴子糾結了。

  小森純子轉換話題:「琴子和入江君相處怎麼樣了?」

  相原琴子乾笑兩聲:「井水不犯河水。」

  「阿勒。好歹是住在一個屋簷下啊。」石川裡美感概:「還以為時間長了就會好一些呢。」

  相處越久越能發覺他的惡劣啊。相原琴子默默想著。

  網球社召開全體大會的時候,入江直樹看到了相原琴子。

  他訝異地挑了挑眉,又微微笑開。

  相原琴子思考了很久。網球是她很喜歡的一項運動,穿越以後就一直沒有機會打。沒道理因為入江直樹就放棄自己的樂趣。

  遠山晴海知道她的困惑後也說:「如果他不能影響你,那又何必這麼在意。」

  同社又怎麼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社員這麼多,當沒看見好了。


十七、離開入江家

  入江紀子給相原琴子準備了一套網球服和一個網球拍,都是粉色系的十分可愛。相原琴子卻忍不住想:會不會中看不中用啊。

  「啊。沒想到琴子也加入網球社了呢。」入江紀子笑著說。

  「嗯。」相原琴子摸著球拍,開口道:「我很喜歡打網球。雖然打得不是很好。」

  入江紀子笑道:「那有什麼關係。哥哥網球打得好,讓他教你就好了啊。」她轉過頭沖著正在喝水的入江直樹說:「對吧,哥哥?」

  入江直樹放下杯子,含糊地「啊」了一聲。

  網球社第一天練習。

  看著須藤學長「性情大變」,大家都是一副驚恐的表情。相原琴子卻忍不住笑出來。

  「笑什麼?」站在她身邊的入江直樹問。

  相原琴子搖搖頭:「也沒什麼。只是想起一個人。」

  拿起球拍就變得熱血起來,跟網王裡的河村真的是太像了。就差喊一句「burning~~」了。

  輪到相原琴子。

  她擺好姿勢,看到球飛過來,伸手接球。手腕卻一麻,球拍被球打飛了出去。

  相原琴子看著不遠處的球拍皺眉。

  剛剛松本裕子都接到了須藤學長的球,這個身體再怎麼瘦弱也不至於連拍也拿不穩。只是上一場輸給了入江直樹讓須藤學長的怒氣值飆升,這球的力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拍都拿不住還發什麼呆!」須藤學長大吼:「繼續!」

  相原琴子走過去撿起球拍:「好。」

  第二次,相原琴子雙手握拍,只是球雖然打了回去,但沒過網。

  她盯著滾回來的黃色小球,咬著唇,對須藤學長說:「再來。」

  在旁觀戰的社員都有些吃驚。須藤學長卻笑道:「不錯嘛。好。再來。」

  第三球卻是比之前的都快了許多。相原琴子急著去接球,腳下一絆,摔倒在地。

  還好,只是擦破點皮。相原琴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說:「再來。」現在這個身體,沒有經過訓練。體力不行,力量不行,本能反應也沒有。看樣子,是該好好鍛煉了。

  這時社長開口了:「就到這裡了。相原。」

  「可是……」相原琴子還想繼續。難得握到球拍,打成這樣真不甘心。

  「練習的機會以後多得是。」社長看著她:「不急的。」

  相原琴子點點頭,對著須藤學長微微鞠躬,然後走下場。

  自始至終,入江直樹的視線都未曾從相原琴子的身上離開。等相原琴子站回到他身邊,他裝著不經易地一撇,見只有手臂處有些破皮紅腫,便放下心來。

  吃午飯的時間。

  小森純子看著相原琴子受傷的手臂搖頭歎氣:「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就是說。」石川裡美也開口道:「以前也沒聽你提過喜歡網球啊。」

  「啊。就是突然就喜歡了。」相原琴子有些生硬地解釋。

  小森純子疑惑地問:「你真的不是因為入江直樹才加入網球部的?」

  相原琴子無奈。她聲明了多少遍了不喜歡他了,怎麼總是有人要把他倆扯一塊?她歎口氣道:「我確定。」

  「琴子!」突然出現池沢金之助的聲音。相原琴子抬頭,見他急急忙忙地沖過來。

  「琴子。聽說你摔倒了!」池沢金之助在她身邊坐下,拉起她的手左看右看:「受傷沒有?我看看。」

  相原琴子笑著拉下他的手:「沒事啦。蹭破點皮。」

  池沢金之助捧著相原琴子的臉:「琴子。不要太勉強自己知不知道。」

  訝異於他突然的感性,相原琴子回以一個微笑。「放心。」

  網球社的練習時間。

  相原琴子等社員邊做著深蹲,邊聽須藤學長絮絮叨叨。

  實力強的入江直樹和松本裕子根本不需要和他們一起做這樣的基礎練習,這樣碰面的機會就更少,相原琴子十分滿意。

  做完深蹲立刻就是仰臥起坐,鬥南大學的網球社不愧是以嚴格出名。

  突然飛過來一個球砸在她肩膀。相原琴子抬起頭看去,不意外地看到松本裕子那張漂亮的臉蛋。

  「對不起琴子。」松本裕子抱著球拍笑著對她喊:「可以幫我把球扔回來嗎?」

  相原琴子勾起嘴角:「好啊。」她抬手一扔,球直接向松本裕子的臉飛去。

  松本裕子驚呼一聲連忙側身,黃色小球險險地擦過她的鼻翼。

  相原琴子站起身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邁步向她走去:「啊哦。真不好意思。」她雙手背在後面一副認錯的樣子:「沒扔好。」

  松本裕子冷哼一聲。看了她一會兒又笑道:「我聽說了。你和入江君住在一起。」她微微眯起眼,露出稍許得意的神色:「但是,看你們之間的互動,可以說你們的關係也僅僅如此呢。」

  相原琴子為所謂地攤攤手:「沒錯。」她隨意地揮了揮手,回去繼續做練習去了。

  晚上,相原琴子來到【相原屋】。

  突然的高強度訓練讓她有些肌肉酸痛。好在相原重雄準備了很多她愛吃的東西讓她的疲勞有些消減。

  相原重雄看相原琴子吃的差不多了,就說出了想要搬離入江家的想法。

  相原琴子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想了想,原劇情裡相原重雄是看到自家女兒喜歡入江直樹喜歡地這麼辛苦所以打算要搬離入江家沒錯。

  相原重雄卻當她是在猶豫,於是開口解釋:「我們在小入家住了也快一年了。小入夫妻很疼你沒有錯,但是總不好一直麻煩人家。」他頓了頓,又說:「而且,你和直樹那孩子,相處得好像並不好。」

  相原琴子看著相原重雄認真道:「如果現在找新家不會讓您感到壓力的話,我沒有意見。」

  她明白爸爸對她的疼愛。說到底,都是為了讓她更舒心而已。雖然,按照劇情最後還是會回到入江家,但是至少這段時間,可以先讓爸爸安心。

  回家的路上,相原琴子想著既然已經知道劇情,是不是該想個辦法不要再搬回去?

  偶然間抬頭,居然看到流星。相原琴子一愣,然後拍拍額頭。笨蛋,發什麼呆啊,錯過許願機會了都。

  「你在做什麼?」身後傳來入江直樹的聲音。

  相原琴子轉頭,看見入江直樹一手插著口袋一手背著包緩步而來。她說:「沒什麼。」

  入江直樹和她並肩走著,又開口問:「你去了哪裡,怎麼這麼晚?」

  「去爸爸店裡了。」相原琴子閑著無聊,低頭數起路上的格子來。

  入江直樹看了她一眼,道:「是過去跟那傢伙見面嗎?」

  這語氣是怎麼回事?相原琴子抬眸看他,見他表情正常便也不多想,回答道:「阿金在爸爸店裡當然會見到。」

  不是特地去找他啊。入江直樹有些繃緊的面部緩和下來。

  「入江君。」相原琴子想了想,開口道:「我和爸爸要搬家了。」

  入江直樹停下腳步,愣愣的問:「什麼?」

  相原琴子看著他道:「爸爸找到一處很不錯的房子。」她沖他笑笑:「我和爸爸麻煩你們照顧也快一年了。所以,爸爸他也考慮了很多。」

  「要離開我家啊。」入江直樹面無表情地輕語。

  「是啊。」相原琴子依舊是笑:「這樣你就能夠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入江直樹看著眼前這張笑臉,抿緊了唇。

  相原重雄說出搬離入江家的遭到了入江紀子的強烈反對。但這畢竟是人家的自由,她沒有辦法干涉。

  入江紀子是真心喜歡相原琴子。相原琴子的開朗、貼心、偶爾的調皮,她都很喜歡。

  入江裕樹看到哭成淚人的媽媽,皺皺眉頭跑到入江直樹的房間。「哥哥,聽說琴子姐姐要走了。」

  入江直樹淡淡地「嗯」了一聲,繼續看書。

  「哥哥!」入江裕樹難得對自己哥哥大聲:「琴子姐姐要走了。你都沒反應麼?」

  入江直樹轉過頭看著他:「我知道了。」

  入江裕樹咬著唇看了他一會兒,轉身跑走了。

  他連門也沒敲,直接沖進了相原琴子的房間,看到相原琴子正在整理東西。

  「嚇我一跳。」相原琴子起身敲巧他的頭:「門也不敲。這麼風風火火的是要幹嘛?」

  入江裕樹看著她,問:「琴子姐姐,你要搬走了?」

  相原琴子一愣,點點頭:「嗯。」她轉身繼續整理行李。

  入江裕樹跑到她面前,有些激動地問:「為什麼?明明可以不走。」

  相原琴子抬頭沖他壞笑:「呀。裕樹捨不得我了吧~?」

  「才……才沒有。」入江裕樹不承認。

  相原琴子站起身來,伸手捏著他的臉:「我有說過要坦率點吧。」她笑道:「我知道你捨不得我。」

  入江裕樹瞪她:「你知道你還走?」他鼓著臉氣呼呼地說:「你明知道爸爸捨不得你,媽媽也捨不得你。」他一頓,低下頭:「還有我。」

  相原琴子伸手摸摸他的頭,目光柔和:「反正遲早都是要走的。」她看著他的眼,對他笑:「又不是見不到了。以後你也可以常來找我玩的嘛。」

  入江裕樹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抱住她。「我會想你的。」

  「我也會想你的。」相原琴子笑道。

  入江直樹倚在門邊看著這一幕,眼底閃過些許光亮。

  相原一家離開的那一天,入江紀子泣不成聲。入江裕樹也只是站在樓梯上看著他們離開,手裡捏著相原琴子給他的電話號碼。

  車輛緩緩開動的時候,相原琴子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十八、情書和網球訓練

  經過一段時間的基礎訓練,新的網球社社員總算可以進入網球場。只是進網球場卻只能撿球讓大家很不高興,相原琴子卻並無不滿。在球場上,實力就是一切。

  相原琴子默默撿著她的球。松本裕子偶爾挑釁幾句她也全然無視。只是在松本裕子故意將她面前的球框打翻,她看著自己之前辛辛苦苦撿的球慢慢滾遠的時候,不禁沉下臉。相原琴子冷聲道:「你做什麼?」

  松本裕子笑得無辜:「一時手滑。」

  相原琴子嗤笑一聲:「是嘛。那請你以後小心點。」她也揚起無辜地笑臉:「還有,離我遠一點哦。不然我不知道我會不會也『一時手滑』把手裡的球全扔出去。」

  「你!」松本裕子瞪大了眼。

  相原琴子不再理會她,轉身繼續撿球。撿著撿著,一隻腳快他一步踩在了她眼前的一顆網球上。

  她知道是入江直樹。只是這會兒她心情不好,連帶著遷怒到入江直樹。如果不是入江直樹,那個松本裕子怎麼會總是找她麻煩?相原琴子憤憤開口:「把腳拿開!」

  入江直樹不由嚇了一跳。兩人關係雖不怎麼好但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她這莫名其妙地發什麼火。

  相原琴子撿著球,對周圍一切一概無視。直到須藤學長提出讓她和入江直樹組隊比賽,她才站直身子說道:「我拒絕。」

  入江直樹見拒絕地話語被搶了先,瞥了她一眼說:「和她組隊都能贏的話那簡直能當世界冠軍了。」

  「你不是說什麼條件都能接受的嗎?」須藤學長看著入江直樹說到。

  相原琴子皺眉:「須藤學長。這樣就算你贏了又有什麼好驕傲?」

  須藤學長的眼裡閃過一抹尷尬,大聲吼道:「松本,相原,進球場!」

  相原琴子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拿起球拍進了場。入江直樹歎了口氣,見她過來,小聲對她說:「你不用打球,只要在那站著就行了。」

  「哦?」相原琴子挑眉看他,也不客氣,笑道:「好啊。」

  比賽開始,場上的人都認真起來,除了站在後場閑著四處亂看的相原琴子。

  松本裕子倒是真像她自己所說沒有手下留情,而入江直樹,縱使球技再好腦子再好使也不能一個頂倆,很快便氣喘吁吁起來。

  相原琴子看著他擋在前面努力奔跑接球的樣子,很不厚道地想:哎呀呀,難得看到他這麼狼狽地樣子。

  正看著入江直樹出神,相原琴子突然覺得手臂被球擊中。她抬眸望去,松本裕子正收回球拍走回自己的位置。

  相原琴子微微沉下臉,卻不出聲,只是靜靜地站著。

  比賽在繼續,只是在松本裕子第四次把球打在她身上的時候,相原琴子冷哼一聲握緊了球拍。

  她很肯定松本裕子是故意的。比賽的時候把球打向不怎麼會網球的她是很明智的,但是松本裕子的球每一次都是擊打在她的上身。若不是她的身體擋著,球早就出界了。網球打得這麼好的松本裕子會接連犯這樣的錯誤?

  於是在松本裕子的球第五次飛向相原琴子的時候,相原琴子勾起唇角,揮拍把球打了回去,正好打中松本裕子的腿。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相原琴子。而她只是緩步走到網前,冷冷地開口:「你還真當我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捏?」

  「相原琴子你故意的!」松本裕子怒道。

  「是又怎麼樣?」相原琴子不屑道:「我只是和你做了一樣的事。」

  「你胡說什麼?!」松本裕子有些慌亂。

  相原琴子卻不理會她的怒吼,只是轉過身往回走。「有一個人說過,網球不是是不能作為製造仇恨的工具的。」相原琴子走回後場,抱著球拍再不說話。

  接下來的比賽相原琴子已經無心關注,因為她已經陷入對網球王子的回憶。

  那個總是笑得雲淡風輕的少年,在一步步的退讓之後難得憤怒了。只是他的性子始終溫和,即使是還擊也還是留了情面。而她沒有那麼寬大的心胸,剛剛那一球,確確實實是瞄準了打的,

  周助。相原琴子在心裡默念那個少年的名字。想起穿越前自己蹲在電腦前發花癡,看了無數同人以後祈禱自己也能穿越到網王的世界能後遇到他。而現在的這個世界,沒有網球王子,也沒那個叫不二周助的清俊少年。所有關於他的一切,都只能在記憶裡了。

  最後的比賽,入江直樹毫無意外地輸了。須藤學長的大笑聲傳來,相原琴子才在回憶中抽身。四人按照禮數走到網前互相握手。

  須藤學長得意不已:「下周還是這個組合再比一局如何?」

  入江直樹淡淡開口:「好啊。」

  「誒?」須藤學長訝異:「你是認真的嗎?」

  「還是算了吧。」入江直樹輕笑:「我可能又會讓須藤學長出醜的。」

  相原琴子默默扶額:這傢伙的嘴裡永遠吐不出象牙來。

  須藤學長果然被刺激,兇狠地撂下下周再比的話就轉身走了。

  轉天網球社的練習時間,入江直樹抓著相原琴子練球。須藤學長卻以相原琴子沒有通過實力考核為由阻止她練習,只讓她繼續撿球。

  社團活動結束,相原琴子收起球拍準備回家,卻被入江直樹揪住馬尾辮。她皺著眉頭不悅地瞪他。男生是不是都喜歡抓女孩子頭髮啊?

  「你從現在開始要繼續練習。」入江直樹開口道。

  「我不要。」相原琴子拒絕地乾脆。

  入江直樹瞪她:「社團活動期間沒有時間給你練習,其他時間你不練下周的比賽要怎麼打?」

  「管它怎麼打。」相原琴子一派閒適的樣子:「反正輸了丟面子的不是我。」

  入江直樹的眼睛快要噴出火來。知曉她這人從來不吃硬的,對她吼也沒用,於是深呼吸平復下心情。走到球場外拿過書包,又走回到相原琴子面前,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她。

  「這是什麼?」相原琴子疑惑地問。

  入江直樹撇過臉,神色有些不自然。「你說過給你這東西我們就講和的吧。」

  相原琴子眨眨眼,想了會兒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而後驚愕不已。一句玩笑話,他居然當真了?

  「愣著幹什麼?快看啊。」入江直樹對她低吼。

  相原琴子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手裡的信封,突然笑道:「不需要。」

  入江直樹詫異地瞪大眼。不需要?!

  「之前我遞給你的時候你不也拒絕了?那我也拒絕才叫扯平。」相原琴子笑眯眯地說。

  這傢伙真的是小氣的很!他憤憤地把信塞到她手裡:「你的信我後來不是看了?所以你也要看。」

  相原琴子看他大有一副「你敢不看我跟你沒完」的架勢,又念在這是天才的入江直樹第一次寫情書的份上打開了信封拿出紙看了起來。只是漸漸的,她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相原琴子看看入江直樹,再看看紙,又看看他,終於開口道:「這是什麼?」

  「你是笨蛋麼?」入江直樹的表情也有些古怪:「情書啊。」

  相原琴子手一抖。看著信紙上的字糾結萬分。

  愛。開放。活力。享受。

  四個詞,七個字。這是情書?!相原琴子難以相信。是她智商不夠還是天才的想法都與眾不同?

  「您能解釋一下麼?」相原琴子弱弱地開口。

  入江直樹似是有些尷尬,說:「自己想。」

  相原琴子瞬間愣住,然後內心咆哮:這果然不是是情書吧不是情書吧不是情書吧!!!

  不理會她鬱卒的表情,入江直樹繼續道:「東西我給你了,我們算是講和了吧?」

  相原琴子呵呵乾笑,虛弱地點點頭。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以後見面對他客氣點就是了。

  「很好。那開始練習吧。」入江直樹聲音輕快。

  「啊?」相原琴子反應不過來。她再次覺得自己智商不夠了,怎麼她完全不明白這兩件事的因果關係呢?「我為什麼要練習。」

  入江直樹看著她:「這樣才能贏。」

  「我為什麼要幫你贏比賽?」

  「因為我們講和了啊。」入江直樹回答地順溜。

  相原琴子嘴角一抽。「入江直樹,你這是在耍無賴?」

  入江直樹微微一笑,學著她的樣子道:「是又怎樣?」

  最後相原琴子還是答應了努力練習好好比賽。畢竟讓入江直樹指導網球是很難得的,於她而言是個好機會。只是入江直樹這傢伙嚴格起來不是一般的沒人性,管他颳風下雨每天都要練習到天黑。好在相原琴子還是有些底子在的,勉強能跟上他的教學節奏。

  這日相原琴子在公園的兩個石墩中間來回跑動練習跑位。因為剛下過雨,地面有些濕滑。擔心會摔倒,步伐便有些小心翼翼起來。入江直樹皺眉:「你在做什麼?動作放開啊。」

  相原琴子抬頭想瞪他,腳下卻是一滑。眼看著要親吻大地,入江直樹上前攬住她,讓她撲到自己懷裡。

  「小心點。」入江直樹的聲音聽不出起伏。

  相原琴子在驚嚇中回過神,微微有些窘迫,後退一步道:「嗯。」

  入江直樹了她一眼,說:「地有點滑,我們練姿勢吧。」

  「哦。」相原琴子點頭,乖乖拿著球拍站好。

  慢慢的,相原琴子覺得,練習姿勢什麼的也不是什麼好選擇。入江直樹一反常態沒有一直在一邊發號施令或是用球拍糾正她的動作,而是手把手地教她。就像現在,他站在她的身後,伸手教她握拍和視線角度,就好像將她整個人困在懷裡一般。

  相原琴子臉頰微紅,動了動想離入江直樹遠些,卻被拉近。

  入江直樹開口道:「別動。」聲音淡漠如常。「認真聽好。」

  相原琴子便也斂了心思,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手上來。只是教學而已,想那麼多幹嘛。

  入江直樹卻占著身高的優勢,明目張膽地看著她的側臉,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十九、入江直樹式溫柔

  到了和須藤學長比賽的日子。

  相原琴子在去網球場的路上碰到了池沢金之助。

  「琴子。你真是一直都很努力啊。」池沢金之助看著她腿上的淤青有些心疼。

  相原琴子笑道:「阿金也是一樣的吧。因為是自己喜歡的事,所以不會覺得辛苦。」

  池沢金之助也笑了,遞上手裡的飯盒:「這是為了你能獲勝討個好彩頭而做的勝利三明治。」

  看著飯盒裡精緻的三明治,相原琴子覺得很溫暖。「謝謝你阿金。」

  松本裕子換好衣服看到坐在那吃的開心地相原琴子不禁皺眉。「你還真悠閒啊。」她嘲諷道。

  「嗯哼。」相原琴子繼續咬著東西,不怎麼搭理她。

  「你知道自己給入江君帶來多少麻煩嗎?」松本裕子卻接著開口說:「不管是前段時間的比賽也好,今天的比賽也好,丟臉的都是入江君。因為你的特訓,花費的都是入江君的時間。」她看著相原琴子:「總喜歡給人添麻煩,你還真是完全不在意呢。」

  相原琴子咽下嘴裡的食物,彎起嘴角說道:「入江直樹都不在意,我在意什麼。」

  松本裕子一下說不出話來。瞪她一眼,拿起包出了換衣室。

  站在球場上,相原琴子深吸一口氣,在心裡默默給自己打氣。

  入江直樹看著她,面無表情道:「不要浪費了這一周來的練習。」

  相原琴子也轉頭看著他:「嗯。」

  入江直樹頓了頓,又開口道:「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在,所以不用害怕。」

  相原琴子忍不住微笑:「知道了。」這種時候,入江直樹還是很靠得住的。

  相原琴子本身就是有底子的,加上入江直樹魔鬼訓練一周,網球水準雖說不上很好但決不算差。儘管與須藤學長和松本裕子相比仍有距離,但好在還有入江直樹在,所以雙方的比分十分接近。

  入江直樹對相原琴子的表現很滿意,難得對她露出笑臉。而另一邊,須藤學長因為自己所發的快球被接到非常不高興。

  面對須藤學長炸毛,松本裕子淡定道:「反正她也回不過來,沒什麼關係。」

  「這是關係到我的自尊的問題。」須藤學長仍舊憤怒:「不用管入江。瞄準相原,看住相原。」

  對相原琴子來說,須藤學長和松本裕子的球與入江直樹相比都慢了許多,所以她接起來也不是很費勁。

  又是須藤學長的發球局。他狠狠地看著相原琴子,起跳,發球。

  「琴子。」入江直樹忍不住叫她。

  相原琴子快速移動著,伸手接球並將球打回。看著黃色小球在對方界內彈出,相原琴子忍不住興奮:太好了,終於打回去了!

  旁觀者也稱讚道:「居然把須藤學長的發球打回去了,厲害啊相原。」

  相原琴子笑笑,卻感覺到腳踝處傳來的疼痛感。她無語地想:就算是劇情無敵也不用李安腳扭傷都不放過吧。

  入江直樹微笑著對她說:「你做到了。」

  「嗯。」她回以笑臉,儘量忽視那漸漸強烈的疼痛。

  比賽還在繼續,松本裕子的球相原琴子雖然勉強打了回去但重心已然不穩。右腳落地的刹那相原琴子的臉色一下子慘白。她咬著唇,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

  不能倒下去。相原琴子想著,然後努力站直身體。入江直樹卻快步走過來,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蹲下去捏了一下她的腳踝。相原琴子忍不住輕呼一聲,身體也支撐不住倒地。

  「你做什麼?!」她瞪他。

  「是我要問你做什麼才對。」入江直樹寒著臉:「腳扭傷了不是麼?」剛剛他就注意到了,她的動作變得很遲緩,表情也有些僵硬。

  相原琴子看著他,說:「沒什麼事的。」

  入江直樹卻不理她,對著須藤學長喊道:「須藤學長,我們棄權。」

  「為什麼要棄權?」相原琴子不滿:「現在是我們6比5領先。我們能贏的不是嗎?」

  入江直樹不答話,放下球拍將她抱起。

  四周一片譁然,大家開始竊竊私語。松本裕子更是怨懟地瞪著他們。

  「入江直樹你放我下來啦。」相原琴子皺著眉頭對他輕聲說。

  入江直樹卻面無表情道:「安靜點。」

  到了校醫室,入江直樹將她放在病床上,轉身對校醫簡單地說明了下狀況。

  校醫大叔在治療的時候倒是沒有手下留情,相原琴子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為了轉移注意力,她轉過頭問站在一邊的入江直樹:「入江君。和我一起打的兩場球,該不會是你人生中僅有的兩次失敗吧。」

  入江直樹看了她一會兒,迸出兩個字:「沒錯。」

  相原琴子乾笑兩聲。轉過頭去不說話,沒一會便輕呼:「啊疼。」她可憐兮兮地看著校醫:「醫生您輕點好不好……」

  「誰讓你的腳扭得這麼厲害。」校醫大叔看也不看地繼續手裡的活。

  入江直樹看著她眼淚汪汪的樣子皺眉。

  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能不那麼愛逞強?

  從校醫室出來,相原琴子本打算謝過入江直樹的幫忙就自己回家,他卻堅持要送她到家。

  一路上,入江直樹扶著相原琴子慢吞吞地「挪動」著。

  走了一會兒,入江直樹突然開口問她:「腳扭了,為什麼還要死撐著?」

  「因為想贏啊。」相原琴子答道。

  「為什麼想贏?」入江直樹疑惑。即便是輸了,丟臉的也只會是他而已。

  「因為不想輸啊。」相原琴子笑道。

  這是什麼回答?入江直樹無語。繞來繞去麼這不是。

  相原琴子又開口道:「是你說的啊,不要浪費了這一周來的練習。」

  「比賽和身體哪個更重要你不知道麼?」

  「但是。」相原琴子抬頭看他,歪著腦袋說:「我真的不想輸啊。」

  入江直樹怔了怔,許久才說出一句:「笨蛋。」

  好不容易到了自己家,出來的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大伯。於是相原琴子知道無敵的劇情又開始了。

  在打電話給相原重雄卻沒人接聽以後,相原琴子乖乖跟著入江直樹回了家。

  今天打了這麼長時間的網球又扭到腳還走了這麼多路,相原琴子感到非常疲勞。隨便劇情發展好了,她已經懶得去動腦筋改變什麼了。

  先出來的是入江裕樹。他看著相原琴子,撇撇嘴,說:「我的房間又要讓出來了。」

  相原琴子伸手捏捏他的臉,笑嘻嘻道:「你其實很想我回來的吧?」

  「亂說。」入江裕樹尷尬地避開。「你回來就要和我搶房間。」

  「我知道你想我了你就是想我了。」相原琴子繼續調戲著入江裕樹:「小孩子要誠實。」

  入江直樹看著相原琴子一個勁兒地逗入江裕樹,微微地彎起嘴角。裕樹這麼手足無措的樣子還真是少見啊。

  這時入江紀子走出來,按照劇本一陣解釋,最後提出讓相原一家搬回來住。

  相原琴子打著哈哈:「這個要和爸爸商量一下才能做決定。

  「又什麼關係嘛。」入江紀子笑道:「反正我們是要成為一家人的。」

  入江直樹冷冷道:「又開始說這種無聊的話了。」

  入江紀子卻雙手環胸笑得奸詐:「你在說什麼呢。難道哥哥不想讓琴子回來嗎?」

  入江裕樹眼巴巴地看著入江直樹難以置信地問:「哥哥。」

  「隨便你們。」入江直樹開口,然後抓著怔住的相原琴子的手臂對入江紀子說:「她腳受傷了,你確定還要在這繼續站下去?」

  入江紀子連忙讓出路來,笑眯眯地看著入江直樹把相原琴子扶進去。

  「呐。裕樹你看,哥哥對琴子果然是不同的吧。」

  入江裕樹看著他們的背影點點頭。「嗯。」

  入江直樹扶著相原琴子回到她原先的房間,待她在床上做好後問:「還好吧?」

  「嗯。」相原琴子點頭,沖他笑道:「謝謝你。」

  入江直樹看了她一會兒,又道:「下次,不要再這樣輕重不分了。」

  「是是是。」相原琴子認錯態度良好,看著他笑道:「呐,入江君。看在我今天這麼努力的份上,下次再教我打網球吧。」

  網球社的練習固然可以提升她的網球水準,但總歸是入江直樹教得好,學得也快。

  入江直樹點頭答應:「可以。」

  相原琴子笑意更甚。「那先謝謝你咯。」她眨眨眼:「感覺你今天可愛多了啊。」

  可愛?入江直樹一僵,輕咳一聲轉移了視線。「事情解決前,就按照媽媽說的安安穩穩在這住下。」

  相原琴子露出驚訝地表情。「我以為你並不喜歡我住在這裡打擾到你的生活。」

  入江直樹雙手插兜,說:「你不在的時候媽媽心情不好什麼家務都不做了。這才是真的打擾到我的生活。」

  想起之前看電視,入江紀子因為相原琴子的離開沒少落淚。她垂下眸,說:「嗯。知道了。」


二十、遠山晴海那點事

  度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慢慢地把腳傷養好,除去池沢金之助在知道她又重新住到入江家之後暴躁了好一會之外,相原琴子的小日子過得還是很愜意的。

  之前得知相原琴子搬離入江家,池沢金之助還很高興地做了食物說是慶祝她重生。

  池沢金之助對她的心思如此明顯。她也曾明理暗裡拒絕過很多次,只是他總是笑笑說沒關係。他總是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喜歡上他。這份執著,和原先的相原琴子如出一轍。只是,不論是之前的相原琴子,還是現在的她,都只能,把他當成是很好的朋友。

  入江家晚飯時間。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入江直樹開口道:「媽媽。明天我會出門,不用準備我的午飯。」

  「哦。」入江紀子點頭,又問:「哥哥明天要去做什麼?」

  「看電影。」入江直樹回答地簡短。

  入江紀子一拍手,開心地說:「原來是要和琴子出去約會啊。」

  「不是。」入江直樹聲音冷淡:「是和另外一個同學。」

  「啊嘞?」入江紀子收起笑容:「哥哥是要和琴子以外的女生約會?!」

  入江直樹不語。入江紀子又轉頭問相原琴子:「琴子你不說點什麼嗎?」

  相原琴子無奈,人家約會是人家的事,她要說什麼啊。雖然這樣想著,她還是開口:「不是挺好的嘛。入江君一向受女孩子喜歡的。」

  入江紀子又轉向入江直樹:「是誰?你要和誰出去?」

  「松本裕子。」入江直樹回答。眼睛卻看向相原琴子。

  「她是誰啊?」入江紀子皺眉。

  「是個大美人哦。」相原琴子說道:「人很聰明,網球打得也很好。」

  入江直樹拿起水杯喝水,被杯子遮住的臉上看不清表情。而入江紀子見她一臉沒事人的樣子,突然眨眨眼對她說:「呐,琴子。明天我們也去看電影吧?」

  呵呵。您想跟蹤也不要表現得那麼明顯吧?相原琴子放下筷子擦擦嘴,說:「抱歉啦阿姨。明天我也晴海約好了出去玩。」她沖入江紀子笑笑:「讓叔叔或者裕樹陪您去吧。」

  「晴海?!」入江紀子輕呼:「琴子也要和哥哥以外的男生約會嗎?!」不行了她要暈了。這兩人怎麼分開約會啊。

  「開學以後就沒這麼見到晴海了,正好週末都有空就說去遊樂場玩。」相原琴子解釋道。

  入江紀子扁扁嘴,內心淚流不止。

  這倆孩子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一個去電影院一個區遊樂場。這讓她怎麼跟啊!

  轉天一早,相原琴子在收到遠山晴海的確認短信之後歡樂地出了門。

  入江紀子在相原琴子離開後一把拉過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入江裕樹:「裕樹。我們分工合作吧。你去跟著琴子,我去看著哥哥。」

  「我不要。」入江裕樹拒絕地乾脆。靈活地避開自家媽媽的「魔爪」回房間去了。留下入江紀子默默哀歎:我的兩個兒子怎麼都這麼不可愛!

  電影院門口,松本裕子看到正走過來來的入江直樹開心地揮了揮手:「入江君。這邊。」

  入江直樹走到松本裕子面前,開口道:「抱歉,來晚了一點。」

  「沒有哦。」松本裕子笑著搖搖頭:「我們進去吧。」

  「嗯。」入江直樹面無表情地應著。

  與此同時,相原琴子和遠山晴海正坐在摩天輪上看風景。

  「摩天輪不是應該玩累了之後再坐順便好休息麼?」遠山晴海看著對面興致勃勃俯視大地的女孩:「哪有人和你一樣一來就坐這個的啦。」

  相原琴子收回望向外面的目光,對他說:「因為,你的悲傷還被你壓抑在心底。」她的神情認真。

  遠山晴海看了她一會兒,輕歎:「你非提這事不可嗎?想著今天要好好玩的呢。」

  「逃避和壓抑都解決不了問題。」相原琴子說道:「說出來或許會好受些。」

  遠山晴海低下頭,許久才開口:「她和她男朋友分手了。但是……」

  「薰。我喜歡你。」遠山晴海拉著緋山薰的手,真誠地告白。

  緋山薰臉頰泛紅:「晴海你在說什麼啦?我是姐姐啊。你怎麼……」

  「才不是什麼姐姐。」遠山晴海大聲打斷她:「我從來沒把你當成姐姐。」他握住她的肩膀,逼她看清楚自己:「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麼?」

  緋山薰慌亂不已,掙扎著說:「你弄錯了。只是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習慣了我在你身邊,所以,你才會覺得自己喜歡我。」

  遠山晴海看著她的眼睛:「我很清楚什麼是喜歡。也很清楚地知道我就是喜歡你。」

  這麼多年,這份喜歡的心情從來沒有變過。聰明如她,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她一直在逃避裝作不知情,而他為了保持兩人的友好關係亦不想逼急了她,所以總是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她絕不會知道在他得知她戀愛了的那一刻心裡有多懊悔。他的性子素來溫和,若是別人同他爭什麼他也總會忍讓,但是,她不行,只有她不行。

  「晴海……」緋山薰看著他寫滿認真的雙眸,思緒混亂不已。

  「我本來想著若是你能幸福那我便遠遠看著你就好。但是,既然那個人不能做到,就讓我來照顧你。」遠山晴海開口道:「薰。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他是認真的。緋山薰低下頭。長久的沉默。

  「對不起。」她只給出這三個字。

  遠山晴海清楚地聽到心底有東西碎裂的聲音。他緩緩鬆開手,也低下頭,任劉海遮住眼睛。

  「我知道了。很抱歉給你帶來困擾。」

  直到最後,他都沒有失了風度。

  遠山晴海抬起頭來看著相原琴子:「你都不會安慰我一下麼。我被徹底拒絕了呢。」

  相原琴子正糾結著是要安慰他「天涯何處無芳草」還是給他加油打氣「在努力點就能追到了不要放棄」,被他這麼可憐兮兮的眼神一看反倒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她故作深沉道:「我感受到你渾身彌漫著哀傷的氣息。」然後揚起笑臉:「那麼接下來,我們去把這種討厭的味道驅散吧。」

  遠山晴海一愣。繼而無奈笑道:「你哪來這麼多奇怪的話啊。」

  相原琴子笑笑不說話,只是在兩人重新回到地面後抓起他的手直奔過山車的場地。

  扣上安全帶,她側過臉對遠山晴海說:「待會你要叫的大聲一點哦。」她眨眨眼笑道:「這種時候就不用顧忌形象了呦。你就是嚇哭出來都沒人會笑你的。」

  遠山晴海拍拍她的頭:「怎麼可能。」

  相原琴子拉下他的手,換上認真的表情:「心裡有不高興的事的時候,就通過大聲呐喊把它們統統丟出去吧。」

  遠山晴海一怔,慢慢彎起嘴角:「嗯。」

  從過山車上下來,遠山晴海又被相原琴子拉著玩了很多刺激的項目。

  從自由落體的機器上下來,遠山晴海感慨著相原琴子的精力旺盛。明明每次都喊得很大聲,都不累麼?

  經過小賣部的時候,遠山晴海跑去買了瓶水遞給相原琴子:「拿去。」

  「咦?你怎麼知道我口渴。」相原琴子也不客氣,擰開瓶蓋喝起來。

  「一直叫喊了這麼久,嗓子不幹才怪呢。」

  「啊。呵呵。」相原琴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遠山晴海奇怪地問:「你都不怕的麼?坐那些東西。」

  「怕啊。」相原琴子老實承認,又歪著腦袋笑道:「可是很好玩誒。」

  遠山晴海失笑,伸手摸摸她的頭。「真是矛盾啊你。」

  相原琴子吐吐舌頭。突然看見一個女生正往這邊看。她抬頭對遠山晴海說:「晴海,那邊有個女孩子在看我們誒。是你認識的人麼?」

  遠山晴海聞言望去,然後身體一僵。相原琴子聽見他的低喃:「薰。」

  相原琴子一愣。這個人,就是晴海一直喜歡著的緋山薰麼?

  緋山薰見遠山晴海看見了她,便走過來打了個招呼:「晴海,好巧。」語氣卻有些生硬。

  「嗯。」遠山晴海微微笑著:「好巧。」

  一時無話。緋山薰又開口:「這個是晴海的女朋友嗎?」

  遠山晴海不語。相原琴子卻笑著開口:「你好,我叫相原琴子。」

  「啊,你好。」緋山薰也回以微笑:「我是緋山薰。」

  「啊。原來你就是晴海所說的那個鄰居家的姐姐啊。」相原琴子眉眼彎彎:「經常聽晴海說起你呢。他說小時候你很照顧他。」

  緋山薰一怔,有些勉強地笑:「嚴格說來,還是晴海照顧我比較多些吧。」

  「是嗎?」相原琴子笑意不減,用頗為自豪的口氣說:「也對啊。晴海是個很溫柔的男孩子也很多照顧人呢。總是很體貼很為別人著想。」

  遠山晴海站在一邊詫異地看著相原琴子。她這是怎麼了?怎麼說話這麼怪異呢?是在替他出氣麼?看著緋山薰的臉色有些不好,他有些心疼,卻生生地制止住了下意識要伸向她的手。

  緋山薰聽著相原琴子的話,不知怎麼的心裡很不舒服。她覺得臉上的笑容馬上就要維持不住,忙說:「那個,我朋友大概快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相原琴子仍舊掛著笑容:「再見哦,姐姐。」

  緋山薰跑開以後,遠山晴海看著相原琴子,問道:「你剛剛怎麼了?」

  「試探啊。」相原琴子笑嘻嘻地看著他:「我說,你現在還是追過去比較好哦。」

  「誒?」遠山晴海沒反應過來。

  相原琴子歎了口氣,笑道:「她剛剛的表現,分明是很在意你有了我這個『女朋友』啊。」

  遠山晴海愣愣地問:「是這樣麼?」

  「當然啊。」相原琴子推了推他:「所以趁現在快去把她追回來啊。」

  她好歹也是看了N部言情和電視劇,這點都看不出來她還要不要混了?

  遠山晴海終於反應過來,沖她笑道:「謝了琴子。我欠你一次。」

  「快去吧。」相原琴子揮揮手,笑著目送他跑遠。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時間倒是還早,不過一個人玩有什麼意思?相原琴子笑了笑,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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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自立和任性是兩回事

  吃完晚飯,相原琴子接到了遠山晴海打來的電話,說是兩個人已經確定了彼此的心意開始交往了。

  遠山晴海微微抱怨著女孩子的口是心非和自我矛盾,相原琴子取笑他明明已經開心的要死還假正經地埋怨個什麼勁,分明就是秀恩愛。

  心情大好的相原琴子下樓去覓食,路過客廳的時候見到入江夫妻和入江直樹都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上。

  「琴子。」入江紀子看到她,走過來拉著她的手說:「琴子。哥哥說要搬出去住呢,你幫忙勸勸他啊。」

  啊,對了。入江直樹和松本裕子約會這天他的確是提出要搬出去的。

  「請您尊重我的決定。」入江直樹聲音堅定。

  「但是。」入江紀子擔憂道。

  「我覺得挺好的。」相原琴子開口:「阿姨。入江君是個男孩子又是個大學生,搬出去獨自生活嘗試自立不是很好嗎?」

  入江直樹挑眉看她。她居然沒有站在媽媽那邊。

  入江紀子皺眉:「哥哥從來沒有離開過家。我怎麼放心的下。」

  相原琴子笑道:「凡事總有第一次。入江君是您的孩子您應該瞭解,他會提出這個要求肯定也是經過慎重思考的。而且,您也應該相信他的能力啊。」

  一旁的相原重樹呵呵笑道:「琴子說的沒錯呢。」他看著入江直樹:「要加油哦,直樹。」

  入江直樹點頭:「我知道了。謝謝您。」

  入江裕樹小盆友得知自己的哥哥要搬出去住鬧了好大的脾氣。相原琴子看不下去,裝著不可置信的樣子問他:「裕樹你該不會是戀兄吧?」才讓他消停。

  可是入江紀子又坐不住了。從來沒離開過自己身邊的兒子突然就搬出去一個人住,又沒有給家裡任何關於住處的消息她怎麼能不心急?

  「琴子。」入江紀子滿臉愁容:「你在學校碰到哥哥的話,問問他的近況啊。」

  相原琴子看著這樣的入江紀子覺得很心疼,她笑著安慰:「阿姨您放心。我會的。」

  網球社的訓練時間。

  相原琴子和入江直樹打完一場球後坐在一邊休息。

  入江直樹本是有特權可以不參加社團訓練,但因為之前答應過要教相原琴子網球所以每週都會過來球場兩次。大家本來都很高興能看見入江直樹,可他每次來都只和相原琴子對打也只會耐心地教相原琴子一個人,於是久而久之一到入江直樹要來的日子相原琴子就能明顯地感覺到聚集在她身邊的怨氣。

  喝了一大口水,相原琴子抬頭看向身邊的入江直樹,問:「入江君最近過的還好嗎?」

  「嗯。」入江直樹輕輕點頭。

  「那,有沒有什麼不順利的地方?」相原琴子繼續問道:「還是說,有缺什麼嗎?」

  入江直樹瞥她一眼,挑眉道:「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關心?」

  「阿姨很擔心你。」相原琴子皺眉:「你不說住址,不留電話。你的近況如何都沒有辦法知道。」

  入江直樹沉默一會兒,開口道:「我過得很好。最近找了一份兼職,所以生活費什麼的不需要擔心。」

  相原琴子又喝了口水,說:「不管怎麼說,好歹偶爾和家裡報個平安讓叔叔阿姨放心啊。」說完也不看他,起身練球去了。

  沒過幾天,相原琴子就被入江紀子拉著去入江直樹打工的餐廳「偵查」。結果當然是被抓個現行。

  看著入江直樹冷冰冰的樣子,相原琴子歎口氣,跟入江紀子說要去洗手間,在工作間門口堵到入江直樹。

  拉著他到一個偏僻的小角落,相原琴子問道:「前幾天我和你說過的話你到底是聽進去了沒有?」

  「不要用說教的口吻和我說話。」入江直樹不悅。

  相原琴子皺眉:「你到底有沒有為阿姨想過啊。」

  「想過什麼?」入江直樹冷聲道:「讓她知道我在打工,她就道餐廳來了。那麼接下來呢?給她電話,給她住址,然後又讓她干涉我的生活嗎?」他看著她:「我以為你是理解我的。我搬出來就是為了能自立,告訴她只會帶來麻煩而已。」

  「你怎麼能說是干涉?!」相原琴子也來了脾氣:「我知道你想要自立想要只靠自己,但是你就這樣從家裡搬出去什麼消息也沒有,叔叔阿姨怎麼可能不擔心?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出了什麼事又聯繫不到你該怎麼辦?」

  入江直樹沉默一會兒,開口道:「隨便你怎麼說。」然後轉身走了。

  相原琴子恨恨地瞪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向服務台走去。

  「不好意思,問一下,你們店的號碼是多少?」

  後來相原琴子也被拜託了幾次去入江直樹工作的咖啡館看看情況。不意外地看見了松本裕子,只是對於她挑釁的眼神和得意的神色,相原琴子選擇了無視。

  相原琴子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讓他記得打電話回家報平安,結果也是一次又一次地被無視。

  混蛋。相原琴子咬著吸管瞪著入江直樹的背影。他的腦子是金剛石做的麼怎麼這麼頑固?

  這天入江夫妻和相原重雄去參加朋友的婚禮,家裡只剩下入江裕樹和相原琴子。

  相原琴子一時興起,連拖帶拽地把入江裕樹拉進廚房讓他幫忙一起做飯。兩人弄著弄著就鬧上了。入江裕樹因為之前去看哥哥而被無視的鬱卒心情也慢慢好起來。

  吃完飯洗完碗,相原琴子見入江裕樹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就身邊拍拍他:「坐起來裕樹,躺著看電視對眼睛不好。」

  「疼……」入江裕樹輕語。

  相原琴子嚇了一跳。見他臉色蒼白,抱著肚子,想起之前看過的劇情,連忙拿出手機叫了救護車。

  「裕樹,再堅持一下。」她摸著入江裕樹的臉,心疼道。

  確認救護車馬上就到後,相原琴子給入江直樹工作的咖啡店打了電話。響了很久卻沒人接聽。再打一遍還是一樣。

  「裕樹。我在這裡,你撐著點,看著我。」

  看著入江裕樹慘白的小臉,相原琴子的火一下子就竄上來了。

  從家裡到醫院的路上,相原琴子一遍安慰著入江裕樹,一邊不停地給咖啡店打電話。直到入江裕樹被送進急診室電話才被接通。

  「讓入江直樹聽電話。」電話一通,相原琴子就是這麼一句。

  「喂。我是入江直樹。」電話那端傳來入江直樹清冷的聲音。

  相原琴子大吼:「裕樹進醫院了你趕緊給我滾過來!」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入江裕樹被送進了手術室。

  相原琴子松了口氣,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入江直樹站在一旁看著她。

  「今天……」入江直樹說道。

  相原琴子開口打斷他:「入江直樹,你任性夠了沒有?」她看著他,眼神冰冷:「你應該知道,自立和任性是兩回事。」

  入江直樹沉默,又說:「我……」

  「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相原琴子再次打斷他,閉上眼休息。

  入江直樹見狀,便也閉口不說話,安靜地在她身旁坐下。

  入江裕樹的手術成功結束了。

  相原琴子放下心來,走到外面給入江紀子打了個電話簡單地說明了情況並請他們放心。

  「對。現在已經沒事了。您放心。」

  掛上電話,相原琴子突然覺得一陣後怕。

  若不是知道劇情,她根本不會想到什麼回腸套疊,只會以為是一般肚子疼讓裕樹休息了事。若不是那日突然想到去記下咖啡店的號碼,也沒辦法這麼快聯絡到入江直樹。現在事情可以這般順利完全依託於她對劇情的瞭解。

  幸好,她知道。不然……

  入江直樹走到門口看到的就是相原琴子用雙手抱住自己微微皺眉思考的樣子。他走上前拉她的手臂,卻發現她在發抖。

  「你怎麼了?」入江直樹擔憂地問。

  「沒事。」相原琴子搖搖頭:「只是想起來有些後怕。但是,幸好。」

  入江直樹看著相原琴子,突然伸手抱住她。「琴子,謝謝你。」

  相原琴子有些驚訝。應該要推開他說「沒什麼」的,可是,現在,這個懷抱,讓她如此心安。

  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對不起,讓我靠一下。」

  「要說對不起的是我。」入江直樹摸摸她的頭:「我應該聽你的,留下聯繫方式。我應該在第一時間趕過來的。」他輕歎:「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害怕不安。抱歉。」

  知道錯了就好。相原琴子心想。慢慢平靜下來,她才意識到現在兩人的姿勢有點不對勁。她推開入江直樹,臉頰微微發熱:「總之,裕樹沒事就好了。」她瞄一眼他,又快速移開視線。輕咳一聲,她轉身往裡走:「我去看看裕樹。」

  入江直樹看著她有些慌亂離開的背影,慢慢地彎起嘴角。


二十二、傳說中的同床共枕

  裕樹所在的重症監護病房不允許家屬陪夜,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便走出醫院打算各自回家。看到紛飛的大雪時相原琴子有那麼一瞬間很開心,刮到臉上的寒風卻讓她皺起眉頭。

  入江直樹看了看表,已經很晚了。「最後一班電車已經沒了,這麼大的雪應該也招不到車。去我的公寓吧,離的不遠。」

  相原琴子望瞭望路,開口道:「好。」

  走進入江直樹的公寓。「打擾了。」相原琴子有禮貌地說著,順便快速地掃視了一下。簡潔大方,是入江直樹的風格。

  相原琴子搓著凍紅的手,感受著自己的身體慢慢回暖。外面確實冷,十幾分鐘的路程也讓她的臉頰和手腳凍得冰涼。

  「你是第一個。」正掛著衣服的入江直樹突然開口。

  「誒?」相原琴子沒反映過來。

  入江直樹轉身看她:「到這個公寓的人,你是第一個。」

  「啊。哦。」相原琴子點點頭,還是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入江直樹找出了自己衣服遞給相原琴子:「你先去洗澡。」

  相原琴子也不客氣,結果衣服對他笑笑:「好啊。」

  洗完舒服的熱水澡,相原琴子擦著頭髮走出浴室:「我洗好了,你快去吧。」

  入江直樹看她一眼。自己的運動服對她來說太過寬大,而她現在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般滑稽。他拿過自己的東西,走進了浴室。

  相原琴子坐在床上擦頭髮,等頭髮差不多幹了放下毛巾時,她看到入江直樹床邊放著的那本旅行雜誌,《中國國家地理》。相原琴子眼睛一亮,拿過來翻閱。

  入江直樹洗完出來,便看見坐在床上看書的相原琴子。她看得很入迷,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入江直樹覺著心口一震。

  相原琴子看完後抬起頭,看到站在一邊的入江直樹,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啊,沒經過你同意就翻了你的東西。」

  「沒事。」入江直樹淡淡道,也在她身邊坐下開始擦頭髮。

  「不過啊,沒想到你也看呢。」相原琴子又說。

  入江直樹停下手,說:「不是我的。過來這邊才發現這本雜誌夾在我的書裡了。應該是裕樹的吧。」

  相原琴子咦了一聲,然後翻到雜誌的扉頁,在左下角找到一個「夏」字,笑道:「哈。原來是我的啊。」

  「你的?」入江直樹看著她。

  「嗯。」相原琴子點點頭:「上次借了裕樹好幾本,他有的還了有的沒還。」

  入江直樹看了她一會兒,問到:「你看的懂中文?」

  相原琴子笑了:「當然了。」她隨手翻翻手裡的雜誌,答的快速。

  入江直樹訝異地挑眉,後又緩緩笑開。

  她到底,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合上書本,相原琴子輕輕打了個哈欠。她把書放回原位,轉身爬上床。

  「我要睡床。」她躺在舒服的被窩裡眯著眼說道。

  入江直樹看著她閒適的樣子,突然一笑,開口道:「我也要睡床。」

  相原琴子睜開眼睛看著他。想想這麼大冷天的讓主人家睡地板的確是不好意思,於是把被子一卷滾到了床的內側。「外面讓給你,你再拿條被子。」

  面對相原琴子大方「賞賜」的態度,入江直樹眼角微抽。這明明是他的床。

  入江直樹大手一伸,拉過被子快速地鑽進去。「我這裡沒有被子了。」

  相原琴子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微微撐起上半身瞪他。沒被子?騙誰啊。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輕哼一聲,躺回去睡覺。

  算了,不和他計較。她又不是什麼純情小女生,不會單純到以為躺在一張床上就會生小孩。

  躺在一旁的入江直樹見她居然就這樣安心地準備睡覺,不由鬱悶。她是神經大條還是對他太放心?

  「喂。」他開口叫她。

  「幹嘛?」相原琴子懶懶地應一聲,身子沒轉過來,連眼睛也沒睜。

  入江直樹皺眉:「我說你也太沒有自我保護意識了吧。」

  相原琴子對於迷迷糊糊的時候被人打擾感到十分火大,她睜開眼轉過身大聲道:「你到底要說什麼啊!」

  「你到底有沒有意識到你身邊現在躺著一個男人?」入江直樹語氣平淡。

  相原琴子無語道:「我知道啊。」她閉上眼:「換成別人我還擔心下。但是是你,所以我很放心。」

  入江直樹看著她,開口道:「嗯?這是對我的誇獎嗎?」他俯身湊到她耳邊:「就這麼信任我啊。」

  突如其來的熱氣弄得她耳朵癢癢的很不舒服,於是她張開眼挪動了下身子。「我知道你不會讓阿姨心想事成。」

  入江直樹一愣,直起身來。沉默一會兒又說:「這間公寓的地址,不要告訴媽媽。」他歎口氣:「要是她知道了,肯定又會干涉我的生活。」

  「放心。」相原琴子保證:「既然你搬出來住就是希望能夠靠自己的力量來生活吧。我不會扯你後腿的啦。」

  「你好像能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入江直樹說。

  相原琴子眨眨眼,道:「一點點吧。家長在很多時候都會給孩子鋪好他們所認為的最好的路。照著他們的安排或許能安安穩穩地生活,但是那並不一定是我們所希望和喜歡的。自己的夢想,果然還是要靠自己去尋找吧。」她笑笑:「就算跌倒,也可以自己站起來。太過平淡無奇的人生,總覺得沒有意義呢,還是直面苦難好一些吧。」

  入江直樹看了她一會兒,在她開始有些不自在的時候說:「為什麼,只有你可以理解我。」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相原琴子看著他幽深的眼眸怔住。「說什麼呢。」相原琴子撇開眼轉過身,平復剛剛有些加速的心跳。「這樣的心情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能理解的你人很多的啦,只是剛好我說出來的而已。」

  「是嗎?」入江直樹開口,聽不出情緒。

  「就是這樣啦。」相原琴子說道:「這麼晚了我要睡覺了。晚安。」

  入江直樹將床頭的燈調暗,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到身邊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他突然笑了。

  一直一來他都沒有遇到任何不順心的事。成功對他而言太過容易,所以漸漸的就對人和事都失去了興趣,也沒有任何想要的東西。直到一個女孩子憤怒地指責他的驕傲自大,對他的一切都嗤之以鼻,似乎他除了成績優秀便一無是處。

  她一直都很有禮貌,他卻曾一度認為她其實是個很冷淡的人。後來,他看見她和朋友在一起時開懷的大笑,看見她因為好吃的牛排露出的明媚笑顏,還有逗弄裕樹時頑皮的微笑。他突然就明白,她對他的冷淡,只是因為看不慣他而已。

  一遍遍地試探她,只想弄明白她曾經說過的喜歡為什麼輕易地就不見了。

  她的心思剔透,他為了送她去醫院沒有去東大,她的父親覺得很抱歉,而她卻一針見血地指出是他自己不願意去。

  畢業時她對池沢金之助的維護以及想要和他劃清界限的態度讓他不悅,腦子一熱便強吻了她。她離去時微紅的眼眶讓他很難受。

  那日站在院子裡聽到她唱歌,輕柔的嗓音聽起來這般舒服。而她突然對著電話說的一句「我也會喜歡你的」讓他懵住了。

  網球訓練的時候,她總是咬著牙堅持著,再累都沒喊一聲苦。比賽的時候,她倔強不服輸的樣子讓他有些心疼。

  本可以不去網球社訓練的他,為了教她網球每週都去兩次卻不曾覺得麻煩。周圍的一些流言碎語他也是聽到過一些的,只是她總是笑笑沒有放在心上。

  松本裕子說要和他看電影,他本是要拒絕的,突然又想知道她得知這件事之後的反映便應了下來。而她,完全不在意,還說要和遠山晴海去遊樂園。他坐在電影院,腦子裡卻滿滿都是她和遠山晴海一起開心玩鬧的場景。

  他要搬出去住,所有人都反對,只有她站在他這邊幫他說話。連最親近的家人都不知道他想要什麼,她卻能明白。

  她一直都很聰明。這次裕樹生病,她打電話到咖啡廳找他,接起電話時被她兇狠的語氣嚇了一跳。正如她所說,這次是他任性了。他抱著她,感受著她微微的顫抖,歉疚的情緒翻湧而上。第一次看見她露出這般脆弱的表情。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她的,已經不知道了。回過神來的時候,這個身影已經在心底紮了根。想要得到她的注意,想要看到她的燦爛的笑臉,想讓她,再喜歡上他。

  那麼,這就是喜歡吧。

  入江直樹躺下來,伸手自後擁住相原琴子。

  晚安,琴子。


二十三、Marry Christmas

  第二天一早。

  你以為相原琴子會早起做好早餐然後去探望入江裕樹麼?怎麼可能!你見過有幾個大學生能一大早起來生龍活虎的?

  入江直樹睜開眼,便感受到肩膀的重量。他微微低頭,看見相原琴子的臉貼著他的胸口,睡得正熟。他彎起嘴角,偏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相原琴子微微皺起眉頭,動了動身子在入江直樹肩窩處蹭了蹭,嘟囔一聲緩緩睜開眼。

  「早安。」入江直樹開口。

  「早安。」相原琴子迷迷糊糊地回應。然後突然愣住。眨眨眼睛看著入江直樹近在咫尺的臉愣了半天,才驚叫一聲猛地坐起來。

  入江直樹好笑地看著她的反映。他從床上起來:「我先去洗漱。」

  相原琴子愣愣點頭。使勁回想昨晚上發生了什麼。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明明,她是安安穩穩睡著的。雖然她一直有抱著東西睡覺的習慣,但是她昨晚的的確確是抱著被子睡的啊!!!

  入江直樹洗漱完出來,看到相原琴子仍抱著被子一臉糾結的樣子,就走過去說:「別想了。」他彎下腰湊到她面前:「昨晚是你死抱著我不放沒錯。」

  相原琴子瞪大眼,臉一下子爆紅。她後退了些快速爬下床,扔下一句「我去刷牙洗臉」便落荒而逃。入江直樹忍不住輕笑出聲。

  入江裕樹看到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一起走進病房,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哥哥,琴子姐姐,早上好。」

  入江直樹點點頭。相原琴子說著「早上好啊裕樹」,邊走過去在他病床邊坐下:「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入江裕樹回答,又問:「琴子姐姐今天要去做什麼嗎?」

  相原琴子搖搖頭:「今天沒什麼事。怎麼了?」

  入江裕樹看著她開口道:「那你今天在醫院陪我好不好?」

  入江直樹站在一邊愣住。裕樹在媽媽面前都甚少撒嬌的。

  「當然好啊。」相原琴子笑著說。

  「哥哥呢?」入江裕樹又轉頭問入江直樹。

  入江直樹淡淡道:「我還要上課。」

  「哦。」入江裕樹點點頭,也沒有失望的樣子。或許一開始也沒有抱什麼希望吧。他對相原琴子說:「琴子姐姐,我想玩牌了。」

  相原琴子點頭:「我現在出去買,你等一下啊。」

  入江直樹見相原琴子起身,也開口道:「那我也去學校了。裕樹你好好休息。」

  「嗯。」入江裕樹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病房外,兩人沉默地走著。

  入江直樹突然開口說:「裕樹很喜歡你。」

  「我也很喜歡裕樹啊。」相原琴子說。

  「為什麼?」入江直樹停下腳步,問:「你說過裕樹和我是一樣的,為什麼你現在就能喜歡他對他好?」

  相原琴子也站住了,轉身看他:「因為現在的裕樹可愛多了啊。」說完繼續往前走。

  入江直樹抿唇不語。

  入江裕樹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但還是需要住院觀察,於是入江紀子和相原琴子便輪流到他的病房陪護。

  那日入江夫妻和相原重雄連夜趕回家,發現相原琴子沒有回家住。入江紀子便猜想相原琴子是去入江直樹的公寓住了內心興奮不已,結果問起相原琴子的時候得到的回答卻是「我在純子家住的。」

  入江直樹早上起來去看入江裕樹,推開病房的門就看見相原琴子正在喂入江裕樹吃東西。入江裕樹看到他過來,不好意思的微微紅了臉。

  入江直樹開口逗他:「啊,裕樹已經虛弱到不能自己吃東西了啊。」

  相原琴子看著入江裕樹窘迫的樣子開口替他說話:「病人有特權的好嗎?」她把晚遞給入江裕樹:「剩下的你自己解決吧。」

  入江裕樹接過碗,又抬頭對入江直樹說:「哥哥吃過早飯了嗎?琴子姐姐做的薏米粥很好吃。」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入江直樹說著,又對相原琴子說道:「這幾天辛苦你了。」

  相原琴子搖搖頭:「沒有啦。」想了想又說:「阿姨讓我問問你什麼時候搬回家。」

  入江直樹愣了愣,含糊道:「快了吧。」

  入江裕樹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終於可以出院了。入江直樹和眾人一起將入江裕樹接回家,同時也搬了回來。

  入江紀子開心不已,拉著相原琴子一起做了滿滿一大桌的菜。

  「說起來,快到耶誕節了呢。」入江紀子突然想起。

  入江重樹也點點頭:「這麼快一年就要結束了呀。」

  入江紀子笑眯眯地說:「今年我們一起在家辦一個超大的聖誕Party吧~!」

  「不行啊媽媽。」入江重樹開口道:「公司今年也會辦一個聖誕晚會,所以今年的聖誕我們還是一起在公司過吧。小相和琴子也一起。」

  相原重雄搖頭笑道:「謝謝你的邀請小入。但是店裡的耶誕節的時候會缺人,所以我就不去了。」

  「這樣啊。」入江紀子有些失望,又說:「那琴子就交給我們了。」

  相原琴子也說道:「我也去不了。已經和純子還有理美約好了要一起過耶誕節的。」

  雖然,最後純子和理美一定會放她鴿子,但在家裡待著也比去充滿商業氣息的晚會好。

  「啊,好失望。」入江紀子嘟囔。

  相原琴子笑笑:「對不起了阿姨。」

  耶誕節當天,入江一家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出了門。

  「附近有闖空門的,琴子你們要小心哦。」入江重樹囑咐著。

  相原琴子乖巧地笑著:「我會注意。你們要玩得開心哦。」

  送走了入江一家,相原琴子在沙發上坐下看電視。過了一會兒就分別接到了小森純子和石川理美的電話,說是要和男朋友在一起來不了了。相原琴子笑笑說沒關係。

  掛上電話,相原琴子對著滿桌子的食物發愁。阿姨也準備太多了,好浪費。她隨手拿起一個,邊看電視邊吃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開門的聲音。應該是入江直樹,相原琴子想著。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走過去看看。

  「是你啊。」相原琴子看到入江直樹便松了口氣,轉身走回沙發。

  「你以為呢。」入江直樹也跟著走進來。

  相原琴子看著電視說道:「叔叔不是說有闖空門的麼?說不準是小偷啊。」

  入江直樹扯扯嘴角,掃視了一下桌上的東西,問:「你的朋友呢?」

  「和她們男朋友在一起呢。」相原琴子回答。

  入江直樹在她身邊坐下,說道:「看來你們的友情也就這樣了。」

  相原琴子收回在電視上的目光轉向他:「耶誕節這樣的日子和喜歡的人一起度過才更有意義吧。」她的神情認真:「她們能幸福,我也覺得高興。」

  入江直樹看著她,緩緩笑開。

  是啊,和喜歡的人一起度過才更有意義。所以他回來了。

  「話說回來。叔叔公司的晚會還沒結束吧。你這樣跑回來沒問題麼?」相原琴子問到。

  入江直樹微微皺起眉頭:「管他呢。爸爸一直讓我和他生意上的朋友打招呼,很無聊。」

  相原琴子笑道:「難道回家就很有聊了?不也只是吃吃東西看看電視麼。」

  「是很有聊。」入江直樹眼也不眨地盯著她看,嘴角泛起笑意。

  相原琴子看著他的目光愣神,回過神來瞥開眼,臉頰微微發熱。為什麼她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溫柔?錯覺吧。她有些不自然地開口:「吃東西吧。這麼多東西不吃浪費了。」

  入江直樹從衣兜裡拿出一個鑰匙扣遞給相原琴子:「這個給你。」

  相原琴子拿過來一看,上面掛著木頭做的小熊,做工很精緻也很可愛。

  「看到了覺得不錯就買了。」入江直樹淡淡說道:「想著還是比較適合你。」

  「謝謝你。」相原琴子抬頭,露出大大的笑臉。又繼續把玩著手裡的東西。

  入江直樹的心情驀地好起來。

  那日他路過商店,看到掛著的小熊鑰匙扣。想起她應該是喜歡熊的,很多衣服上都印有小熊圖案,書包上也掛著熊娃娃。於是就買了下來,一直都想找機會送給她。幸好,她很喜歡。

  突然響起門鈴聲,相原琴子收好鑰匙扣跑去開門。

  「聖誕快樂琴子!」門外是穿著聖誕老人服裝的池沢金之助。

  相原琴子笑道:「聖誕快樂阿金。」

  池沢金之助拿出準備好的東西遞給她:「這個是我親手為琴子做的耶誕節食品。」

  「謝謝!」相原琴子笑著接過,對他說:「進來坐啊。」

  「不了。」池沢金之助說:「琴子你去穿上外套,我帶你去個地方。」

  「誒?去哪?」相原琴子問。

  池沢金之助笑著不答話:「去了就知道了嘛。」

  相原琴子捧著食物進去了,出來的時候身後還跟著入江直樹。

  「為什麼他會在這裡!」池沢金之助指著他大叫。

  「這裡是我家。」入江直樹冷聲道。用嘲諷的眼光看著池沢金之助的聖誕老人服裝。

  池沢金之助瞪他一眼,拉過相原琴子:「琴子我們走。」

  到了公園邊的草坪,池沢金之助對入江直樹大吼:「你幹嘛跟著我們?」

  入江直樹手插口袋,淡淡道:「這公園你家開的?」

  池沢金之助冷哼一聲,決定無視他。然後從身後的袋子裡拿兩個盒子,笑著對琴子說:「琴子你看。」

  相原琴子驚喜地說:「是仙女棒!」

  池沢金之助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

  「太棒了!」相原琴子接過來,對池沢金之助笑道:「謝謝你。」

  池沢金之助伸手摸摸她的頭:「客氣什麼啊。我們來玩吧。」

  「嗯。」相原琴子點頭。看著仙女棒被點燃,發出漂亮的火花,忍不住笑得更歡。

  入江直樹站在一邊看著兩人玩鬧冷下了臉。

  他送給她的小熊鑰匙扣,她無疑是喜歡的。但是,很明顯她更喜歡池沢金之助送她的這份禮物。只是小小的仙女棒,便讓她興奮地像個孩子。

  到底,他不如池沢金之助瞭解她。


二十四、夢想

  新的一學期開始了,大家都升上了大二。

  網球協會也加入了新的血液。除了新生代表松本綾子在發言時說要贏得入江直樹的心以外也沒什麼爆點。松本裕子當時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

  相原琴子站在一邊看松本姐妹的眼刀子飛來飛去,又看看一副沒事人樣子的入江直樹。

  她一直都承認入江直樹很優秀,也值得女孩子喜歡。過人的智商固然是吸引別人仰慕的因素,但若是撇開他出眾的外表,真心喜歡他的,又還有多少?

  相原琴子正一邊打量著入江直樹一邊想著些有的沒的,就見入江直樹突然看了過來,視線撞個正著。他沖她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揚。她亦挑眉,淡定自若地撇開眼。

  晚上,入江家舉辦了升學party。為了祝賀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順利升上大學二年級。

  入江裕樹舉著果汁宣佈說也要去鬥南高中,也要進A班,也要一直考第一。家長們很欣慰地笑著。相原琴子也拍拍他的腦袋以示鼓勵。

  這小傢伙的目標果然還是他哥哥啊。

  晚飯的氣氛還是很好的,只是入江紀子在喝了些香檳後又提起讓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在一起的事。入江直樹的臉色有些不好,相原琴子並不反駁,只是一笑而過。

  看著相原琴子不甚在意的樣子,入江直樹便說要先回房間,卻被入江重樹叫住。

  「直樹,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跟我到書房來一下。」入江重樹起身。

  入江直樹點點頭,邁開步子走過去。入江重樹又對入江紀子說:「媽媽也來一下吧。也有些事想和你說。」

  看著三個人離開的身影,入江裕樹嘟囔道:「哥哥他們要去做什麼啊?怎麼不讓我知道?」

  相原琴子笑著摸摸他的頭:「你想知道啊,那就快點長大啊。」

  「你不是一直說什麼還是不要長大的好嗎?」入江裕樹看著她。

  「對啊。」相原琴子眨眨眼:「可是你不是想知道他們要說什麼嗎?」

  入江裕樹有些古怪地看著相原琴子。他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相原琴子只是笑,不再解釋。

  裕樹,幸好你還是個孩子。幸好,你還有個哥哥。所以你的責任不會太重,可以開心地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她又看向書房的方向。

  劇情已經發展到這裡了啊……

  過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入江直樹他們出來,入江裕樹有些急了。「他們怎麼這麼慢。」

  相原琴子默默喝茶,心想也差不多該說完了。

  正想著,就看見入江直樹冷著臉走下樓,連入江裕樹叫他也沒理,徑直出了門。

  「琴子姐姐。」入江裕樹看著她,有些無措。

  相原琴子歎口氣,站起身來拿過入江直樹掛在門邊的外套,對入江裕樹說:「我去看看,你先別擔心。」然後追著出去了。

  入江直樹本來就腿長又因為心情不好步速略快,相原琴子小跑了一段路才跟上他,然後在他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過了一會兒,入江直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是誰讓你跟來的?」

  相原琴子不說話,只是走上前把他的外套遞給他。

  「剛才幹嘛不給我?」入江直樹接過外套,又問。

  相原琴子笑笑:「抱歉啊。我以為你想暫時一個人靜一靜。」

  入江直樹一愣,又道:「那你還跟出來。」

  「裕樹很擔心你。」相原琴子看著他:「還有叔叔阿姨。」

  入江直樹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陪我走走吧。」

  「嗯。」相原琴子點頭,和他一起並肩漫步。

  走著走著,入江直樹突然問到:「你之前說你以後想要做一名編輯。那你是怎麼找到你的夢想的?」

  相原琴子歪著腦袋想了想,說:「因為很喜歡看漫畫啊,所以很想成為一名漫畫編輯。」

  「就這樣?」

  「就這樣啊。」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相原琴子又道:「不過阿金說過,如果真的跟夢想相遇了,即使什麼都不去想也會自然而然地明白的。這和喜歡上一個人是一樣的。」

  入江直樹轉過頭看她:「相原叔叔,知道你想要成為編輯嗎?」

  相原琴子點頭:「知道的。我有和他說過。」

  「我以為,他會讓你繼承【相原屋】,畢竟他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入江直樹輕語。

  「其實我也知道,爸爸希望我繼承他的店。但是我的夢想,我一定會堅持。」相原琴子說得篤定。

  入江直樹輕歎一口氣:「為什麼,你一直都可以這麼勇敢直率。」

  相原琴子一怔,而後笑道:「僅此一次的人生,當然要自己決定要做的事。」見入江直樹低頭不語,她便住了口。

  若是沒有記錯,入江直樹應該是因為家裡人要他繼承公司並和她在一起而發脾氣。

  「我的夢想,找到了。」入江直樹突然說。

  相原琴子正低頭踩格子,聽他突然這麼一說,楞了一下抬頭:「嗯?」

  入江直樹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她,開口道:「我,想成為一名醫生。」

  離她一米左右距離的少年,側臉柔和,神情堅定。

  是不是每個人,在說起自己的夢想時,都會異常耀眼?

  相原琴子回過神,笑道:「入江君的話,一定是沒問題的。」

  入江直樹表情不變:「嗯。」

  「說起來,很早以前我也想過要當醫生。」相原琴子抬起頭看星星。

  「嗯?」入江直樹微微訝異。

  相原琴子背著手,又開始踩格子。「很早以前,我看著媽媽被推進手術室,而我只能在外面等著,什麼事也做不了。」她的聲音很輕:「那時候我就想。如果我是醫生,如果我多知道一些,是不是就可以幫上忙,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手足無措。」

  入江直樹靜默一會兒,問:「那後來為什麼放棄了?」

  相原琴子笑笑:「我知道自己的能力。而且如果真的成為醫生,病人把自己的健康和生命交到我手裡,這麼大的責任,我會手抖的。」她又轉頭看著入江直樹:「所以入江君,加油噢。」

  入江直樹看著她笑意盈盈的樣子,微笑道:「嗯。我會的。」

  其實他一直都在猶豫。裕樹生病的事讓他有了學醫的念頭,但這到底是不是自己想做的事他也不確定。剛才,她說人生僅此一次,她說想要做的事要自己決定。所以他決定要像她一樣堅持。

  兩人走過馬路,入江直樹又開口對相原琴子說:「這件事情,請先不要告訴爸爸還有媽媽。」

  「嗯。」相原琴子點頭應允,卻又忍不住想,自己的理想與父母的期望相違背的時候,到底要怎麼做的確是個很頭疼的問題。

  「你怎麼都不問剛剛在書房裡發生了什麼事。」入江直樹看著她。

  相原琴子聳聳肩:「如果你想說的話自然會說,不想說的話我問了也白問啊。」她也仰起頭看他,正色道:「不過,我相信父母總是最愛孩子的。即便是以愛之名卻做了傷害我們事,他們的出發點也絕對是好的。」

  入江直樹怔住。她果然是個心思剔透的女孩。

  「我只是,不喜歡被動地生活。」入江直樹輕語。雖然之前他都覺得無所謂,但現在,他也有了想要的東西。

  相原琴子想了想,還是說道:「有些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但是入江君總是把想法放在心裡,總是一副怎麼樣都無所謂的樣子,誰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管怎麼說,和家人的交流和溝通是很必要的吧。」

  入江直樹沉默一會兒,說:「我只是,習慣了。」

  「但是,你不是就把你的夢想告訴我了嗎?」相原琴子歪著腦袋:「就像和我說一樣,找個機會告訴叔叔阿姨就好了啊。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也沒什麼難的啊。」

  入江直樹突然停住腳步,道:「因為是你。」

  「誒?」相原琴子愣住,眨著眼睛不解地看著他。

  「因為是你,我才說的。」入江直樹盯著她,一字一句重複道。

  因為是你。

  這句話太過曖昧,相原琴子一時不知作何反映,只能傻站著不說話,腦子裡快速思考著入江直樹話中的意思。

  「我一直都認為,你一定會理解我。」看著她呆呆的樣子,入江直樹又補充道。

  「哦。」相原琴子反映過來,笑道:「因為我們沒有代溝呀!」

  入江直樹看著她的笑臉,頓覺無語。

  不過也好。現在,還不能著急。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走近她。這樣想著,入江直樹微微一笑:「我們回家吧。」


二十五、second kiss

  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回到家,才從焦急等待兩人的入江裕樹口中知道入江重樹被送去醫院的事。

  光顧著安慰入江直樹,都忘記叔叔病發的事了,真是太不應該了。相原琴子自責。

  等三人趕到醫院,入江重樹已經在病房休息。

  入江紀子因為之前動手打了入江直樹,因此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

  相原琴子看看他們,走過去拉著入江紀子的手說:「阿姨,您先回家休息吧,我在這裡就好了。明天再幫叔叔帶些換洗的衣服過來吧。」

  「嗯。」入江紀子點頭:「那琴子,這裡就先麻煩你了。」

  相原琴子微笑說好,又偷偷用手戳戳入江直樹,嘴唇不動地輕語:「送送阿姨啊。」

  入江直樹看了她一眼,開口道:「我送您回去吧。」

  入江紀子聞言露出笑臉:「好啊。」

  相原重雄也說:「那我們都先回去了。琴子你好好照顧叔叔。」

  「嗯。」相原琴子乖巧點頭。

  等到入江直樹等人都出去了,入江重樹的才開口問相原琴子:「琴子,直樹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剛剛他們兩人的互動他都看見了。

  相原琴子愣了愣,搖頭道:「沒有啊。」

  「這樣啊。」入江重樹笑道:「我只是看你好像知道媽媽和直樹之間的事所以就問問。」

  相原琴子笑笑:「沒有啦,只是我自己在亂猜覺得阿姨和入江君有些不愉快。」

  入江重樹「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琴子一直都是一個很懂事很聰明的孩子。她的心思素來細膩,完全不像是他爸爸所說的傻傻的呆呆的樣子。

  入江直樹送完其他人又回到了病房,推開門發現燈已經調暗了。

  他放輕腳步走進來,看到入江重樹已經睡著,又轉頭看見靠著沙發睡的相原琴子。

  睡得不是很安穩的樣子,這樣的姿勢,應該很不舒服吧。

  這樣想著,入江直樹慢慢走到相原琴子身邊坐下,脫下外套輕輕攬過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又給她蓋上衣服。

  相原琴子動了動,蹭蹭他的胸口,終於沉沉睡去。

  入江直樹微微彎起嘴角,也閉上眼休息。

  而一直躺在病床上的入江重樹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欣慰的笑了。

  剛才,他一直在想著公司和哥哥的事,並沒有睡著。

  直樹從小就對什麼事情都不在意,對別人也只維持基本的禮貌而已。這樣溫柔替別人著想的直樹,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裕樹也好,直樹也好,他們的改變,都是因為琴子吧。

  若真的能像媽媽所說,讓琴子做我們家的兒媳婦,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入江重樹的情況不是很好,要住院一段時間。這段期間公司的事情就由入江直樹處理,而入江紀子因為要照顧入江重樹,所以相原琴子就把家務活攬了下來。

  中午,相原琴子與小森純子還有石川理美一起吃飯。

  「琴子,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啊。」石川理美看著她有些尖出來的下巴問到。

  相原琴子笑笑:「好像是吧。」

  「你最近都在做什麼啊。」小森純子也問:「經常上完課就匆匆回家,也不怎麼出來玩了。還有入江直樹,好像也經常沒來學校。」

  「誒?」相原琴子沖她挑眉:「這麼關注入江君啊。不怕你家那位吃醋哦?」

  小森純子擺擺手:「什麼呀。都是聽來的啦。」她翻翻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入江直樹人氣有多高。」

  「所以琴子啊,你們到底是怎麼了啊。」石川理美又問。

  相原琴子正想開口,卻被突然出現的池沢金之助打斷。「入江直樹那個傢伙一定是虐待我們家琴子了!」他拿著滿滿一大盆的菜放到相原琴子面前:「琴子你快吃,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相原琴子看她一臉氣憤又心疼的樣子,微微笑道:「不是這樣的啦阿金。」她簡單地解釋道:「是因為入江叔叔生病住院了。」

  池沢金之助聞言呆了一會兒,又說:「那要不要我幫忙。做家務什麼的我還是會的。」

  相原琴子笑了笑:「不用了啦。你知道專心做你的料理就好了。」

  「那我每天中午都會給你準備很多好吃的!」池沢金之助想了想又說:「一定要讓你補回來!」

  「對啊琴子。吃不消要和我們說。能幫得上忙我們一定會幫你的。」石川理美也說道。

  小森純子也跟著點頭。

  「謝謝你們。」相原琴子笑著道謝。

  晚上,相原琴子像往常一樣算準時間做好飯,卻發現入江直樹還沒有回來,便往沙發上走去打算坐下和入江裕樹一起看會兒電視。

  剛走到沙發邊,就聽到開門的聲音,相原琴子望向門口的方向,看到入江直樹進門,於是揚起一抹笑臉:「你回來啦。」

  入江直樹一怔。

  這些天,都是她在做家務。每次他回家,她都已經在擺筷子了,最多和他說一句「快過來吃飯」,像今日這般卻是頭一次。

  他辛苦一天回到家,她笑著對他說「你回來了」。這樣的感覺,真好。

  「嗯。我回來了。」入江直樹回以微笑。

  十點,相原琴子端著宵夜來到入江直樹的房間。

  她把盤子湊到他眼前,道:「先別看了,吃點東西吧。」

  入江直樹放下筆說:「謝謝你。」

  相原琴子搖搖頭:「不用客氣。」她皺著眉看他:「感覺你瘦了好多,阿姨看了得多心疼啊。」

  入江直樹又要準備醫學部的考試又要處理公司的事情,忙得不得了。即便臉上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表情,但是細看之下,還是能看到那淡淡的青黑。

  「你的料理,好像做的好多了。」入江直樹吃著東西說道。

  相原琴子笑道:「我有拜託阿金教我啊。」她在他旁邊坐下:「雖然裕樹說喜歡我做的中國菜,但是我覺得他應該更喜歡日本料理,所以就去請教阿金了。怎麼樣?很不錯吧?」

  入江直樹看著她燦爛的笑臉,感覺頭又隱隱地疼起來。「嗯。」他淡淡應道。

  她的辛苦,他都知道,卻無暇顧及。那麼這些日子,都是池沢金之助在照顧她麼?

  見入江直樹突然停住筷子,相原琴子疑惑的歪頭看他:「怎麼不吃了?」

  入江直樹回過神,放下筷子抬手捏捏眉心:「我一會兒再吃,你先回去睡吧。」

  相原琴子想了想,說:「那行。」然後起身出了門。

  第二天相原琴子準備好早飯,正打算喊入江直樹他們過來吃飯時,就見入江裕樹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琴子姐姐,哥哥好像發燒了!」

  相原琴子放下手裡的東西跟著入江裕樹快步向入江直樹的房間走去。相原重雄也趕緊站起來跟上。

  「38度1.」相原琴子看著溫度計,說:「是發燒了,去醫院吧。」

  「不用了。」入江直樹開口:「休息會兒就好了。」

  相原重雄不贊同:「還是去醫院找醫生看看吧。」

  「真的不用。」入江直樹堅持:「太麻煩了。我吃點藥就可以的。」

  「要是燒壞腦子怎麼辦?」相原琴子斜他一眼。怎麼總是這麼任性。

  入江直樹呵呵一笑:「再壞也就是個正常水準。」

  相原琴子瞪他。真是欠抽的自負樣。「隨便你!」她冷哼一聲,又對相原重雄說:「爸爸你還要去店裡吧,這裡放心交給我。」然後摸摸裕樹的頭:「你也趕緊吃了飯去學校,至於你哥哥就不用管了。」

  相原重雄點點頭:「也好。那你好好照顧直樹。」

  「我把哥哥交給你了哦。」入江裕樹也說道。

  「是是是。」相原琴子推著他們出了門:「我一定好好照顧他。」然後回頭對入江直樹說:「你再睡一下,我等會兒把吃的給你拿上來。」

  相原琴子吃完早飯送兩人出了門,就給學校打了電話替自己和入江直樹請了假。看著桌上的麵包和牛奶,相原琴子皺起了眉。想了想,就去給入江直樹熬了碗粥。

  當她端著碗來到入江直樹房間時,入江直樹還在睡。於是她伸手搖了搖他的肩:「入江直樹,醒醒啦。」

  入江直樹迷迷糊糊地「唔」了一聲,睜開眼茫然地看著他。

  相原琴子被他呆滯的樣子逗笑:「先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入江直樹眨眨眼清醒了一下,坐起身來。剛才他們下去的時候他也起來洗漱了一下,本想著下去吃個早飯,但實在是頭暈便回房間躺了會兒,結果又睡著了。

  「這是什麼?」他看著床頭櫃上擺著的碗開口道。

  「稀飯啊。」相原琴子看他一眼:「是不是真的燒傻了?」

  入江直樹看著她,說:「為什麼上次裕樹生病的時候就有薏米粥喝。」

  相原琴子愣了愣,無語道:「哪裡來的為什麼。因為上次去買了薏米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啊。」

  入江直樹低頭不說話,相原琴子把碗遞給他他也不接。

  「拿著啊,你不餓?」相原琴子皺眉。

  入江直樹抬頭看著她,還是不接。

  相原琴子無奈:「是不是非得是薏米粥你才喝?」

  入江直樹終於開口:「拿不動。」

  ……

  相原琴子詫異地瞪大眼:「你別說讓我喂你啊。」她翻了個白眼:「這麼大了還讓人喂你,羞不羞啊。」

  「是你說的,病人有特權。」入江直樹淡淡道。

  相原琴子僵住,歎口氣道:「知道了知道了。」

  入江直樹靠在床上愜意地享受著「飯來張口」的服務,心情甚好地彎起嘴角。

  喂完了粥,相原琴子又跑去倒了杯水讓入江直樹把退燒藥吃了,然後扶著他躺下。「你好好休息。」說完轉身要走,卻被入江直樹拉住手腕。

  她回過頭看他,就見他直直地望著她,說:「留在我身邊。」

  相原琴子怔住。這突然的一下讓她反應不過來。

  大概生病的人,都會異常地依賴別人吧。

  這樣想著,她便坐下來,說:「好啦好啦,我不走就是。你睡吧。」

  入江直樹又看了她一會兒,才閉上眼睡去,這是抓著她的手卻不曾放開。

  相原琴子盯著入江直樹的臉發呆。慢慢地回想著自兩人相遇以來發生的點點滴滴。

  他的體溫偏高,只是那熱度似乎從兩人相觸的地方開始擴散至全身。

  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噗通」了一下,相原琴子連忙移開視線,暗自鄙視道:你又發什麼花癡!

  入江直樹醒過來,看到相原琴子趴在一邊睡著了。又看看兩人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握在一起,不由笑開。

  他坐起身來,伸出另一隻手碰碰她額間的幾縷碎發。然後俯下身,輕輕地吻上她。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相原琴子感覺到一絲的癢意,便動了動,咕噥一聲慢慢睜開眼。

  「咦?你醒啦?」看著眼前的入江直樹,相原琴子眨眨眼讓自己清醒些,又伸手覆上他的額頭:「好像不怎麼燙了誒。」她對他笑:「你身子骨不錯嘛,睡一覺燒就退了。」

  入江直樹拉下她的手,握住:「真是不專業啊。用手心去感受體溫,怎麼會准?」

  「誒?」相原琴子一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

  「看,這樣才比較準確吧。」入江直樹微微彎腰抵著著她的額頭。

  兩人的額頭相觸,靠得如此之近。相原琴子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往後退開身,慌亂地站起身來說道:「都……都差不多啦。」她拿過一邊藥箱的體溫計:「還是用這個最準確吧。」

  入江直樹笑出聲來:「你是不是也有點發燒了?臉好紅的樣子。」

  「不用了!」相原琴子快速拒絕,把體溫計扔給他便落荒而逃了。

  入江直樹看著關上的門,手裡把玩著體溫計。

  她一直都是很淡定的模樣。很多事情的處理上,都是很成熟的,但是在某些事情上,真是單純至極呢。

  相原琴子跑回房間關上門,趴在自己的床上才大大地喘了口氣。

  入江直樹這是演的哪出?該不會真的是發燒燒壞腦子了吧?

  她深吸了幾口氣,慢慢冷靜下來。

  或許他這是在教她怎麼測體溫更好而已,是她自己反應太過激烈了。又或許他只是因為退燒了心情好了些才逗她玩。

  相原琴子甩甩頭,決定不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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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你從來不曾在意。

  入江直樹退燒後又立刻埋首於工作中。他看得很快,眉頭卻漸漸皺起。

  原來,爸爸的公司,情況並不樂觀。

  歎口氣,入江直樹放下筆擰擰眉心,走到窗邊呼吸下新鮮空氣。然後看到相原琴子正在院子裡給那些花草澆水。

  他聽見她在哼唱著什麼,應該是中文吧,聽不太清也聽不懂。

  她也該是和他一樣累的。但她總是笑著說話,然後安靜地做好所有的事。因為有她,媽媽可以不用擔心家裡的雜事安心在醫院照顧爸爸;因為有她,裕樹的生活可以和平常一樣不受影響。

  還有他。因為有她在,他總是可以充滿動力。

  「直樹。你知道和我們公司交易的銀行的領導魯賓斯吧。」

  入江直樹放下杯子,看向對面坐著的公司常務木村,道:「嗯。在去年的慶賀會上見過一次面。」

  木村又說:「魯賓斯對你非常欣賞,希望你能和她女兒見個面。」

  「就是說要去相親麼?」入江直樹一臉淡漠。

  「那個……」木村常務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輕咳一聲後又道:「我們公司的經營狀況非常糟糕。和對方融資的成功與否直接左右了公司的命運。」

  「這樣做對公司的經營也有幫助,是嗎?」入江直樹語氣依舊平淡。

  「是這樣沒錯。」木村看著平靜的少年,猜不出他在想什麼。「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去見一次呢?」

  入江直樹沉默一會兒,道:「我會考慮。」

  晚上,入江直樹坐在房間裡思考著木村常務的提議。

  和魯賓斯聯姻,確實是一個快速有效的辦法。但……

  他站起身,走到樓下想倒杯咖啡。看見相原琴子正在廚房裡忙活。

  入江直樹見相原琴子聽到他的腳步聲轉過了身,便問:「你在作什麼?」

  相原琴子晃晃手裡的東西:「給你做宵夜啊。」

  入江直樹走到她身邊,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在飯團上擺出一個笑臉。他從櫃子裡拿出咖啡豆準備倒入咖啡機,卻被相原琴子阻止:「大晚上的,不要喝咖啡了。」

  相原琴子按住他的手,說:「喝咖啡對身體不好又影響睡眠,別喝了。」

  入江直樹看著她一臉不贊同的樣子,感受到她的手心傳遞過來的溫度,不語。

  相原琴子被他看得發毛,又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快速縮回手,繼續擺弄她的飯團,嘴裡念叨著:「哎呀,隨便你了。當我沒說。」

  「呵。」入江直樹輕笑,把咖啡豆放回去,然後倚著櫃子看著她。

  相原琴子漸漸地有些不自在:「你在這裡幹嘛?等吃的?」她遞過已經做好的食物:「吃吧。」

  入江直樹伸手拿過飯團,看著上面的笑臉,突然開口問到:「你覺得,在爸爸出院以前,我能管理好公司嗎?」

  相原琴子停下手,說:「我覺得啊,你一定可以的。」她抬起頭對他笑:「因為你是入江直樹嘛。」說完又重新專注起手裡的食物。

  入江直樹看著她的側臉,也慢慢微笑起來。

  「今天,木村常務找我談話了。」沉默一會兒後,入江直樹突然開口道。

  「誒?」相原琴子一愣,繼而點點頭:「哦。」他一向不提工作的事的,怎麼突然說起了?

  入江直樹繼續道:「他說,和我們公司的交易的銀行的領導魯賓斯很欣賞我。希望我和他女兒見個面。」

  相原琴子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許久才說:「這樣啊。」

  「你覺得,我該怎麼做?」入江又問。

  聰明如她,一定明白魯賓斯的意思。而他,想知道她的想法。

  相原琴子撇開眼:「我覺得?我有什麼好覺得的。」

  她知道劇情,知道他會為了公司去聯姻。只是,不應該是大泉社長麼?怎麼變成魯賓斯了?現在的劇情,難道是按照漫畫版來的?

  入江直樹靠近她,也學她按住她的手:「你覺得,我該不該去?」

  「該不該你自己心裡沒數?要不要去都是你自己的事,問我做什麼啊?」相原琴子抬頭瞪他。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入江直樹盯著她的眼,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應當明白他的心意。

  他知道她對他是好的,但她對其他人也很好。在他逗她的時候,她會臉紅會慌亂,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每一個女生都會有的反應。他在靠近,她卻總是後退。

  相原琴子沉默良久,才說:「這件事關係到叔叔的公司能不能經營下去對不對?以我的立場,我不認為我應該發表意見。」

  入江直樹另一隻手扶上她的肩:「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相原琴子咬了咬唇,開口道:「目前來看,這應該是最快速有效的辦法……」

  「是這樣麼?」入江直樹的聲音冷下來:「你就是這麼想的麼?」

  「誒?」相原琴子皺眉。

  「我知道了。」入江直樹放開她,轉身離開。

  相原琴子默默地站在原地看他離開,把剛剛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咽回肚子裡。

  但是,我並不希望你去。

  入江紀子知道入江直樹去和克裡斯汀魯賓斯相親並在一起後表示強烈的反對。

  「哥哥,你怎麼能這樣做!」入江紀子對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入江直樹喊到。

  入江直樹繼續翻看著報紙:「克莉絲汀是一個好女孩,我們是以結婚為前提在交往。」

  「結婚?!」入江紀子拔高聲音:「哥哥你開什麼玩笑?你喜歡她嗎?!」

  入江直樹看一眼相原琴子,見她一副事不關己只是低頭喝茶的樣子,便說:「當然了。克莉絲汀漂亮又懂事,也很溫柔。為什麼不喜歡?」

  入江紀子火氣直冒:「那琴子呢?琴子不懂事不乖巧不可愛嗎?她對你不好嗎?這些日子不都是她在照顧你嗎?」

  相原琴子放下杯子開口:「阿姨,別……」

  「那只是你的一廂情願。」入江直樹臉色微沉。

  同樣的,這也是我的一廂情願。

  入江紀子睜大眼:「什麼叫一廂情願?你真的不喜歡琴子嗎?!」

  「阿姨……」相原琴子開口想阻止。她這個當事人還坐著呢,這兩人當她不存在嗎?

  「因為你自己喜歡她才硬是要把我和她湊成一對吧。」入江直樹語調微揚:「我已經受夠了這樣的束縛了。」

  相原琴子聞言愣愣地看著入江直樹,眼底閃過一絲受傷,然後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她一直都知道他不願意接受家裡干涉的不是嗎?她也一直都知道入江直樹不會按照劇本裡寫的那樣喜歡她因為她不是那個執著努力的相原琴子不是嗎?那麼,剛剛心裡的那些許的疼痛是為什麼呢。

  曲夏啊曲夏,你是不是當相原琴子當得久了,所以感同身受了?

  入江直樹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裡。為什麼,她會露出這樣的笑?

  「哥哥你怎麼能說是束縛?」入江紀子仍然在說著。入江直樹卻是一點也聽不進去了。他扔下一句「我先回房了」便匆匆地離開。

  相原琴子躺在床上,手裡把玩著入江直樹在聖誕時送她的小熊鑰匙扣。

  她閉上眼,緩緩地厘清自己的思緒。

  一開始,她看到的入江直樹,高傲、冷血,所以只想著要和他保持距離。

  他明明是很惡劣的人。狠狠地拒絕了「相原琴子」的告白,又把「相原琴子」寫給他的情書玩笑般地念出來。他不願意去參加東大的考試卻拿她做藉口讓爸爸內疚不已。他在畢業的時候當眾說出和她住在一起的事就是為了整她。他在謝師宴的時候說F班的同學只會用暴力,更是莫名其妙地強吻了她。他總是不屑地看著阿金,嘲諷他的努力。他總是有意無意地試探她……

  但是,他會溫和地和裕樹說話,他會主動提出和好甚至是答應了她隨口一說的無理要求,他會耐心地教她打網球,他會注意到她的腳傷霸道卻溫柔地抱她去醫務室,他會在她害怕的時候借她肩膀,他會提醒她要有自我保護意識,他會在耶誕節的時候給送她小熊鑰匙扣,他會告訴她他的夢想,他也會在她面前像個孩子般地耍賴……

  他靠近時,她感受到的臉紅心跳,是正常的反應,還是,因為那個人是他?又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在意起來?

  她不是沒想過,入江直樹是喜歡她的。可是那若有若無的曖昧就像他先前的試探,她無法肯定。

  而他,接受了相親的提議,和克裡斯汀魯賓斯交往,也表現出很中意克莉絲汀的樣子。

  從她穿越過來起,劇情是不是就變了?入江直樹,也可能會真的喜歡上美麗善良的克莉絲汀。

  那麼,她是不是也應該,把心底那剛剛燃起的火苗掐滅?


二十七、是該說再見

  入江重樹的身體轉好了便出院回家,入江紀子也回來重新操持起家務,相原琴子便也不那麼辛苦了。

  池沢金之助在得知這一消息後就邀請相原琴子一起出去玩,說是為了慶賀她解放。

  這日,池沢金之助帶著相原琴子去了很多地方,兩人正吃著棉花糖說說笑笑地走在江邊時,遇到了入江直樹和克莉斯汀魯賓斯。

  「是入江君認識的人嗎?」見身邊的人停下,克莉斯汀魯賓斯問到。

  入江直樹「嗯」了一聲,對相原琴子說:「好巧。」

  相原琴子也微微笑道:「是啊,真巧。」

  克莉斯汀魯賓斯上前一步和相原琴子打招呼:「初次見面,我是克裡斯汀魯賓斯。」

  「初次見面,我是相原琴子。」

  克莉斯汀魯賓斯的目光落在池沢金之助身上,於是他也開口自我介紹道:「我是池沢金之助。」

  「琴子,金之助。你們好。」克裡斯汀魯賓斯笑道。

  相原琴子看著眼前溫柔優雅的克莉斯汀魯賓斯,暗想:和動漫裡的一樣可愛呢。

  「我們等下要去銀座的美術展,可以的話,琴子和金之助也一起來吧。」克莉斯汀魯賓斯笑著提出邀請:「是法蘭西斯培根的初期作品哦。」

  「培根?」池沢金之助撓撓頭,道:「對我們來說的話,比起培根,還是香腸比較……」

  克莉斯汀魯賓斯一愣,繼而眯起眼笑了起來。好可愛的人。

  相原琴子站在一旁看著,也笑起來。

  「還是不要勉強人家了。」入江直樹開口,帶著嘲諷的笑容:「他們有他們的水準。」

  相原琴子的臉一下子沉下來,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我們就是喜歡香腸多於培根,不行嗎?」她拉過池沢金之助的手對他說:「好了阿金,招呼打完了我們去吃好吃的香腸吧。」

  池沢金之助點點頭:「好啊。我知道一家店香腸很好吃哦。」

  相原琴子對克莉斯汀魯賓斯道:「那我們先走了克莉絲汀,你們好好看你們的畫展吧。再見。」

  入江直樹在相原琴子他們走出幾步遠後又提高聲音道:「琴子。你們真是非一般的般配。」

  相原琴子停下腳步,回頭笑道:「是嗎?謝謝你的誇獎。你們也是。」然後拉著池沢金之助走遠。

  克莉絲汀魯賓斯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又盯著入江直樹看了一會兒。

  「怎麼了?」入江直樹問。

  克莉絲汀魯賓斯不答,卻問到:「入江君你,真的瞭解自己真正的想法嗎?」

  入江直樹楞了一下,終是低頭不語。

  自己的想法,怎麼會不知道呢。

  入江家。

  「相原,真的要搬出去嗎?」入江紀子皺著眉問坐在沙發對面的相原重雄。

  相原重雄點頭:「是的。」

  入江重樹開口道:「我們是真的沒關係。」

  「不是不是。」相原重雄說:「直樹馬上要結婚了,琴子也覺得繼續住下去不合適。是時候搬出去了。」

  入江紀子張了張嘴,還是頹然靠在沙發背上:「這次,是真的要結束了。」

  晚上,入江直樹回到家,看到入江紀子坐在沙發上悠閒地喝著紅酒。

  「我回來了」入江直樹打了個招呼。

  入江紀子見他要往樓上走,便說:「哥哥,真晚啊。」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但是,琴子還沒回來呢。」

  「是嗎。」入江直樹回道。

  「應該還在收拾店裡吧。」入江紀子抿了一小口酒:「不過,今天好像真的晚了。是不是和那個阿金去了哪裡啊。」

  入江直樹還是一臉平靜:「晚安。」然後轉身上了樓。

  入江紀子看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真的是我感覺錯了嗎?」

  與此同時,池沢金之助正把相原琴子送到家門口。

  「就送到這吧。」相原琴子停住腳步對池沢金之助笑道:「今天很晚了,阿金也快點回去吧。」

  池沢金之助點點頭:「嗯。你進去吧。」

  相原琴子對他說:「晚安咯阿金。」然後轉身向門口走去。

  池沢金之助頓了一會兒,伸手拉住她,見她疑惑轉身,便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一隻小熊遞給她。

  「送我的?」相原琴子問。

  「對。」池沢金之助回答。然後忽然單膝跪地:「琴子。嫁給我吧。」

  相原琴子瞬間瞪大眼,一時不知如何反映。

  池沢金之助微笑道:「琴子,我一定會對你好,盡我所能地給你幸福。所以,請你看著我,相信我。」

  看著眼前誠摯的男子,相原琴子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這個總是傻裡傻氣卻充滿熱情的阿金,這個總是凶巴巴的但其實很善良的阿金,這個總是無條件地在她身邊對她好的阿金。

  為什麼,她喜歡上的,不是他呢?

  回到房間,相原琴子握著小熊許久,才掏出手機給遠山晴海打了個電話。

  「呦,琴子。終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遠山晴海接起電話,笑著調侃她。

  相原琴子忍不住笑:「這話說的,好像我冷落你似的。明明是有些人見色忘友。」

  「好了,不和你貧了。」遠山晴海說:「那你給我打電話是什麼事啊。」

  相原琴子沉默了一小會兒,道:「這個週末有空嗎?陪我出來走走吧。」

  「當然有空的。」遠山晴海也靜默一會兒後回答,聲音依舊溫潤:「出去走走有益身心健康啊。」

  相原琴子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週六早上,遠山晴海到入江家接相原琴子。

  「叔叔阿姨早上好。」遠山晴海有禮地打招呼:「入江君和裕樹也是,早上好。」

  「啊,是晴海啊。」相原重雄笑眯眯地看著他:「來找琴子嗎?」

  遠山晴海微笑著說:「嗯。琴子說想出去走走,所以我們約好今天去輕井澤。」

  「琴子這孩子好像還沒起床啊。」相原重雄皺眉:「我去叫她吧。」

  「不用了叔叔。」遠山晴海開口:「琴子一向貪睡。剛剛我來之前就已經打電話叫她起床了,應該快下來了的。」

  相原重雄聞言微笑:「還是你考慮的周到。」

  正說著,相原琴子便背著一個大包包下來了:「早上好。」又對遠山晴海笑笑:「你已經到了啊。」

  「對啊。又不是誰都和你一樣那麼喜歡床的。」遠山晴海揶揄道。

  相原琴子扁扁嘴,沖著遠山晴海扮了個鬼臉,轉身拿了一片麵包:「那我們走了哦,爸爸、叔叔阿姨再見。」

  「叔叔阿姨再見。」遠山晴海微笑鞠躬。

  「琴子,不多吃一點嗎?」入江紀子起身叫住她。

  「來不及了有點。」相原琴子咬著麵包含糊道。

  入江紀子說:「那也不能不吃早飯啊。」

  「沒事的阿姨。」遠山晴海開口道:「我有準備餅乾和牛奶。」然後又拿下一直掛在自己包包上的帽子順手扣在相原琴子頭上:「慢點吃,別急。」

  「這樣啊。」入江紀子看著他們的互動,只能坐回位子上。

  相原琴子走到門口,又回頭說了句:「爸爸,阿姨。我今晚不回來了,不用等我。」

  眾人皆是一愣,還沒反映過來的時候,相原琴子就已經把門關上了。

  「相原。」反應過來的入江紀子緊張地看著相原重雄:「這樣可以嗎?琴子說晚上不回來誒。」

  相原重雄想了想,說:「有晴海在話,一定沒事的。」

  入江紀子又看著入江直樹,見他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只能歎口氣不再說話。

  而入江直樹,繼續優雅地吃著他的早餐,只是那只握著杯子的手,從剛才就不曾放鬆過。

  入江裕樹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不禁皺起眉。

  遠山晴海和相原琴子到達輕井澤,把東西放在旅館後就借了輛自行車到處晃悠了好久。一路上,相原琴子沒有開口提起任何關於心情不好的原因,遠山晴海也不問。兩人只是一直說笑嬉鬧著拍照片、吃東西。

  晚上,相原琴子拉著遠山晴海到海邊吹風。躺在沙灘上,聽著大海的聲音、吹著風看著星星,別提有多愜意。

  「我,喜歡上入江直樹了。」相原琴子突然開口。

  遠山晴海有些訝異,又覺得理所當然。那樣一個優秀的男生,喜歡上他不是很正常麼?他偏過頭去看相原琴子:「然後呢?」

  相原琴子也轉過頭,微微一笑:「他要結婚了。」

  「結婚?」遠山晴海忍不住瞪大眼。

  「是的呢。」相原琴子重新把視線投回佈滿星辰的夜空:「他要結婚了。」語氣平淡。

  遠山晴海沉默,而後道:「這次,那個『兩大選擇三小選擇』要你來決定了。」

  相原琴子笑了笑:「我選第三大選擇。」

  「嗯?」

  「忘記。」相原琴子平靜開口。

  遠山晴海看了她一會兒,輕歎:「真是你的風格呢。」

  放棄和忘記,看著像是同一種選擇,卻有著很大的不同。

  放棄,是因為失去希望而不得不這麼做,傷感而被動。而忘記,是主動地拋棄。

  她,一直都是這樣一個驕傲的人啊。

  只是,那個入江直樹,當真不喜歡琴子麼?那麼今天早上,他感受到的敵意,又是怎麼回事?

  此刻的入江直樹,正坐在房間裡看文件。

  明明可以一目十行的他,卻是半個字也看不進去。

  因為身邊一直出現的是池沢金之助,他都差點忘了還有遠山晴海這個人的存在。

  那個,她曾經說會喜歡的溫和少年。

  池沢金之助對她的喜歡,單純而直白。而遠山晴海,那無害的微笑下隱藏的到底是什麼?他是那樣細心的一個人,早餐也好,帽子也好,對她照顧周到。

  他不能像池沢金之助一樣熱切地表達自己的情感,不顧一切地對她好。他也做不到像遠山晴海那樣細緻體貼。那麼,他拿什麼去爭?

  等下,爭?入江直樹一愣,繼而苦笑。

  原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徹底放棄她麼?

  入江直樹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你要記得,你馬上就要和克莉絲汀結婚了。


二十八、我不許你喜歡別的男人

  相原琴子和遠山晴海在輕井澤回來,心情好了不止一點點。週末有空的時候也會去【相原屋】幫忙。

  克莉絲汀魯賓斯知道【相原屋】是相原琴子的父親開的以後便時常來店裡吃東西,有時候和入江直樹一起,有時是獨自一人。

  這會兒,克莉絲汀魯賓斯正坐在【相原屋】內讓對面的入江直樹教她日語,相原琴子則站在櫃檯前與池沢金之助聊天。

  「聽爸爸說,阿金馬上就要把自己做的食物端給客人吃了呢。」相原琴子笑道:「好厲害啊。」

  池沢金之助撓撓頭:「沒有啦。」後又正色道:「我希望客人會喜歡。」

  相原琴子看著他說:「阿金一直都很努力,所以一定可以的。」

  「琴子。」池沢金之助說:「過幾天有空嗎?」

  「怎麼?」

  「我想把我新做的菜,第一個給琴子嘗。」池沢金之助有些不好意思道。

  相原琴子一怔。若是沒記錯,這該是給他關於求婚答覆的時候。於是她微笑道::「好啊。」

  池沢金之助欣喜地說:「那就說定了!」

  相原琴子笑著點頭,又突然看見克莉斯汀魯賓斯正愣愣地看著這邊,見她望去,又快速地移開了視線。

  相原琴子挑了挑眉,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轉日,克莉絲汀魯賓斯到入江家做客。

  入江紀子從頭至尾都是笑眯眯地,暗地裡卻沒少為難克莉斯汀魯賓斯。

  相原琴子坐在一旁看著,十分無語。入江直樹也用眼神示意他母親不要做得太過分。反觀克莉斯汀魯賓斯,還是一派從容自得的樣子,沒有半點不悅。

  相原琴子看著她優雅卻絲毫不顯做作的動作,嘴角彎起。這個女孩子,果然和漫畫中一樣討喜。

  手機突然響起,相原琴子站起身來:「不好意思。」

  入江直樹聽見相原琴子接起電話時說了兩個字:「晴海。」目光便是一沉。

  一旁的入江紀子把自己兒子的表情看在眼裡,心下暗笑:叫你裝,叫你裝。

  掛上電話,相原琴子坐在院子裡的秋千上晃蕩著,沒有再進去的意思。聽見腳步聲,她抬起頭,看見克莉絲汀魯賓斯正微笑著看著她:「我能坐下嗎?」

  相原琴子讓出身邊的空位,笑道:「當然。」

  「琴子和入江君相處很久了,應該很瞭解他吧。」克莉斯汀魯賓斯開口道。

  相原琴子淡淡回答:「一點點吧。」

  克莉絲汀魯賓斯見她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又說:「入江君只有在你面前,才會不一樣。」

  相原琴子一愣,道:「是嗎。」

  「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入江君的心意嗎?」克莉斯汀魯賓斯見她還是沒什麼反映,有些急道。

  相原琴子轉過頭看她:「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克莉絲汀魯賓斯一時愣住說不出話。許久才道:「入江君和琴子一樣,都是很好的人。我希望你們可以幸福地在一起。」

  這下換相原琴子愣住。這個女孩,當真是善良。她笑道:「克莉絲汀喜歡的人,是阿金吧。」

  「誒?!」克莉斯汀魯賓斯聞言有些手足無措:「不……沒有。」

  相原琴子拉過她的手,道:「女孩子是最懂女孩子的。喜歡一個人,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雖然她之前一直很難相信,克莉絲汀居然對阿金一見鍾情。後來又一想,感情這種事,本就是一種感覺。善良的克莉絲汀看到了阿金的好,然後喜歡上他,又有什麼不合理?

  「金之助他,喜歡的是琴子。」克莉斯汀魯賓斯輕聲說。

  相原琴子收起笑容,認真地說:「阿金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她看著克莉斯汀魯賓斯:「阿金一直都很努力。他善良,熱情。值得一個好女孩全心全意地對待。而那個人,不會是我。」

  克莉斯汀魯賓斯看著相原琴子,忽然笑道:「嗯。」

  過了幾日,入江直樹和克莉斯汀魯賓斯坐在咖啡館內喝咖啡。

  「克莉絲汀,我要和你說件事。」入江直樹開口道。

  克莉斯汀魯賓斯微笑道:「你說。」

  入江直樹看了她一會兒,說:「很抱歉,我沒有辦法繼續和你在一起。」

  「是因為琴子嗎?」克莉絲汀魯賓斯問。

  「嗯。」入江直樹點頭,也不隱瞞。

  克莉絲汀魯賓斯笑道:「我知道了。」

  入江直樹有些疑惑地看著她的反應,然後又微微笑開。

  「爸爸那邊,我會和他說。」克莉斯汀魯賓斯又道:「入江君,加油哦。」

  入江直樹微笑:「我會的。」

  晚上,相原琴子在【相原屋】內吃著池沢金之助做的料理。

  「好好吃!」相原琴子豎起大拇指稱讚道:「阿金你真厲害!」

  看到相原琴子說好,池沢金之助微微放下了心:「喜歡就好。」

  「這樣看來,阿金離自己的夢想越來越近了呢。」相原琴子笑眯眯道。

  池沢金之助低頭謙虛道:「我還差得遠呢。」又抬起頭看著她:「現在,還缺老闆娘呢。」

  相原琴子手一頓,放下筷子看向他。

  「琴子。我上次向你求婚的答覆,現在可以給我了嗎?」池沢金之助問。

  相原琴子沉默一會兒道:「阿金,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池沢金之助沒想到她這麼問,愣了一會兒答道:「因為琴子總是充滿活力,對身邊的每個人都很好。有時候又傻傻地被人欺負,讓人心疼。你卻不計較,總是單純快樂的樣子。」

  相原琴子待他說完,才緩緩道:「你說喜歡我,是高一的時候了。那麼你看看現在的我,和那時候的我,還是一個人嗎?」

  「什麼意思?」池沢金之助疑惑道:「琴子就是琴子,什麼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的?」

  相原琴子又說:「現在的我,還會傻傻地站著任人欺負嗎?」

  池沢金之助張著嘴說不出話。

  也對。她和A班叫板,和入江直樹嗆聲。她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對未來的規劃清晰明白。她總是冷靜地處理事情,他從未見到她慌亂無助過。

  相原琴子見他一直沉默,便也不說話。只是等著。

  她相信,池沢金之助是真的很喜歡「相原琴子」,所以他也一定能夠明白。

  許久,池沢金之助忽然落下淚來。

  原來,他一直喜歡著的琴子,早就蛻變成了另一個人。她不再是那個充滿幹勁永遠快樂的相原琴子,不再是傻到被人欺負需要人保護的相原琴子。

  相原琴子見池沢金之助哭了,頓時有些慌亂。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男生在她面前哭啊,而且原因多半是因為自己。

  「阿金……」相原琴子猶豫著開口。

  池沢金之助抹了淚抬起頭看著她。明明是一樣的臉,他怎麼現在才發現,她的眼神,早已不同?

  「琴子。我明白了。」他啞著嗓音說道:「我喜歡的,是以前的琴子。而現在的你,不是她。」

  本來應該鬆口氣的,相原琴子卻覺得心裡悶得難受。她很想對他笑,卻扯不起嘴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池沢金之助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抱住她。相原琴子沒掙扎,也伸手回抱他。

  「琴子。要幸福哦。」池沢金之助在她耳邊輕聲道。

  這樣,才不枉費我喜歡你這麼多年。

  相原琴子也彎起嘴角:「我會的。你也是。」

  【相原屋】外,入江直樹撐著傘看著裡面兩人相擁微笑,閉了閉眼,手頹然垂下,任雨傘滑落,轉身離開。

  下午,他本想著去學校找她。想告訴她,他已經和克莉絲汀解除了婚約。可是她不在。

  後來碰到了石川理美和小森純子,才知道池沢金之助向她求婚了,而今晚,她會給他一個答覆。

  一直都很清醒的頭腦在那一刻混亂不已。

  回到家又走出來,他要去找她,要告訴她自己的心意,要阻止她。

  但,好像還是晚了一步。

  相原琴子和池沢金之助告別,從【相原屋】出來,看到外面的地上有一把雨傘,也沒多想,逕自打開雨傘往家走。

  走著走著就看見前面正在以龜速挪動的入江直樹。她快步走上前用傘遮住他:「入江君?怎麼沒打傘?」

  入江直樹轉過身看著她,許久才接過她為了配合他的身高而舉高的傘:「你給他的答覆,是什麼?」

  相原琴子愣了愣,反映過來應該是理美他們告訴他的。她垂下眸:「與你無關。」

  兩人一路無話。入江直樹又突然開口:「你不喜歡他。」

  相原琴子腳步微頓,然後淡淡道:「人的心緒是很難以把握的,今天不喜歡,明天也可能就喜歡了。」

  入江直樹臉色頓時一沉,一把扯住相原琴子按在矮牆上:「我不許你喜歡他!」

  「你不許?」相原琴子冷笑一聲:「你憑什麼不許?」她定定地看著他:「我只是和你一樣,做了最好的選擇。」

  入江直樹俯身狠狠地吻住她。相原琴子下意識地把頭後仰想往一邊退,腰和頭卻被入江直樹的大手扣住,動彈不得。

  入江直樹的吻從一開始的蠻橫漸漸變得溫柔。許久,他放開相原琴子,又把她攬在懷裡:「我不許你喜歡除了我以外的男人。」

  在她說會喜歡上池沢金之助那一瞬,他聽到自己內心的咆哮。他不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很早以前他就明白自己是喜歡她的,那日本想著逼她面對,得到的卻是讓他心碎的回答。本想著既然她不喜歡他,那麼要他和誰在一起都無所謂了。可是面對她的不在乎,他還是該死地憤怒。

  剛剛他忽然想清楚了。她是自己喜歡的人,那他為什麼要放棄?他不想,不願,也不要放棄。就算她現在不喜歡他,但遲早會的。

  相原琴子沉默著,卻也不推開他。

  「我和克莉絲汀解除婚約了。」入江直樹在她耳邊低語:「琴子。我喜歡你。你不要喜歡別人好不好?」

  一向高傲的入江直樹,竟向她服軟。

  相原琴子忽然意識到,原來她對他,終究還是抱有期望的。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入江直樹對她的不同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一直不挑明說,她便也一直不信。說到底,還是她矯情了。

  相原琴子伸手回抱住入江直樹,靠在他胸前,嘴裡卻只說道:「入江直樹,這是你第二次沒經過我同意就吻我了。」

  入江直樹欣喜於她的動作,輕笑道:「是第三次。」

  「誒?!」相原琴子退開一點,驚愕地望著他。

  她記得裕樹生病那次她和他一起去的醫院,沒發生什麼事啊!

  入江直樹笑意不減:「這都不重要。」他低下頭輕輕吻她:「反正以後會數不清楚的。」

  相原琴子瞬間紅了臉,推開他:「回家了啦。」

  雨一直在下,兩個人都已經濕透。現在可不是夏天,萬一著涼就不好了。

  入江直樹牽起她的手:「嗯,我們回家。」


二十九、他們也要幸福才行

  剛走進家門,入江紀子便驚呼一聲:「你們兩個怎麼搞的?!怎麼淋濕成這樣了!」她站起身來:「我去給你們拿毛巾。」

  「等一下,媽媽。」入江直樹叫住入江紀子:「我有話想和你們說。」

  入江紀子疑惑地站住:「什麼事?」

  入江直樹走到長輩們的面前站定,開口道:「今天早上,我和克莉絲汀解除婚約了。」

  眾人皆是一愣,繼而露出驚訝的表情。入江紀子在驚訝後則是狂喜:「真的嗎?真的解除了?!」

  「嗯。」入江直樹點頭,又對入江重樹說:「很抱歉擅自決定要訂婚又擅自解除婚約。公司的財務問題,克莉絲汀說她會和她爸爸解釋,所以應該不必擔心。」

  入江重樹看了他一會兒,道:「直樹,你應當明白。在爸爸媽媽心裡,你的幸福遠比公司要重要的多。」

  入江直樹微微笑道:「我知道。」然後又轉向相原重雄,認真道:「叔叔,我想請求您一件事。」

  「什麼事?」相原重雄不解。

  「請您,把琴子交給我。」入江直樹微微鞠躬,表情認真陳懇。

  大家又是一愣,微微張著嘴,視線在相原琴子和入江直樹兩人間不斷來回。

  相原琴子站在一旁,突然就有些無措。她和入江直樹之間的事,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她都還沒理清楚頭緒。

  「哥哥和琴子在一起了嗎?!」入江紀子最先反應過來,歡喜地說:「啊,真是太好了!」

  入江直樹卻是一直看著相原重雄,表情未變。

  相原重雄也回過神來,問:「直樹,你確定?」

  入江直樹這孩子素來清冷,頭腦聰明做事也沉穩。而琴子,自打搬進入江家以後便「性情大變」,但總歸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只是他一直在一旁瞧著,愣是沒看出他們兩人有半點的曖昧。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我很確定。」入江直樹篤定地說:「我喜歡琴子,想和她在一起。希望您能同意。」

  入江一家的視線都集中到相原重雄身上。相原重雄沉默一會兒,便開口道:「只要琴子願意,我沒有意見。」

  「謝謝您。」入江直樹微微一笑,又看向相原琴子。

  見大家的注意力都轉移到自己的身上,相原琴子垂眸思考片刻,默默走上前去握住入江直樹的手,看向他的目光坦然而堅定。

  入江直樹心裡松了一口氣,笑容更深。

  「啊啦,這真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入江紀子激動道:「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她握著相原琴子的另一隻手,正想說些什麼,突然想到什麼,急道:「哎呀,你們身上還濕著呢,趕緊去擦一擦換件衣服。」

  正被入江紀子推著走,相原琴子卻突然停下轉過身:「等一下阿姨。」她對入江重樹說:「叔叔,我可以拜託您一件事嗎?」

  「誒?」入江重樹疑惑,還是笑道:「可以啊。什麼事?」

  相原琴子抿了抿唇,開口道:「我知道您很希望入江君可以繼承公司,但是,當醫生是他的夢想,拜託您,不要讓他放棄。」

  她不知道由她來說這話合不合適,但如果她不說,入江直樹很有可能就這樣繼續在公司做事,慢慢學習,畢業後順理成章地管理公司。這樣也不是不是不好,但她一直記得那日他說起自己的夢想時明亮的雙眸,她不希望他就這樣放棄。

  入江直樹握著相原琴子的手微微用力,卻用些許無奈的語氣說:「沒有辦法的吧,爸爸的公司必須……」

  「我來繼承。」一直坐在一邊的入江裕樹突然開口打斷他。

  入江裕樹在眾人的目光中站起身來,說:「爸爸的公司,由我來繼承。哥哥去做自己想做的醫生就好。」

  這段時間家裡出了這麼多事,所有的壓力和責任都是哥哥在扛著。哥哥保護他已經夠久了,所以,他也必須要做些什麼才行。

  「裕樹……」入江重樹訥訥地看著自己的小兒子。

  相原琴子卻慢慢微笑起來。

  入江裕樹又道:「所以爸爸,在我成長到可以接管公司之前,還請您再辛苦幾年了。」

  入江重樹也笑著說:「那好。你要快些長大啊。」

  相原琴子房間裡。

  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拿著毛巾各自默默地擦著頭髮。

  入江直樹抬眸看了相原琴子一眼,將自己的毛巾掛在脖子上,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相原琴子下意識地往後一退,他的手頓了頓,終是放下。

  氣氛漸漸沉悶。相原琴子有些懊惱地咬唇,自己剛剛反應這麼大是怎麼回事。

  「我只是,想幫你擦頭髮。」許久,入江直樹才開口說道。

  相原琴子聞言暗自唾棄自己一把,聲音輕地像蚊子哼哼:「我自己可以的。」

  入江直樹歎口氣:「我不明白。」他困惑地說:「為什麼我覺得,你在排斥我?」

  相原琴子看著他微黯的眼神,低頭不語。入江直樹的心便也慢慢涼下來。

  她一直都懂他。可是他卻好像從來都不明白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之前,她也抱住他了不是嗎?他牽著她的手回家她也沒說什麼不是嗎?剛剛在樓下,她在長輩面前握住他的手,就是對他們關係的肯定不是嗎?她還幫他說話,讓他可以繼續學醫,所以她是在乎他的不是嗎?那麼為什麼……

  「入江直樹。」相原琴子開口,抬起頭看著他:「你當初,為什麼要答應和克莉絲汀訂婚?」

  這件事其實已經過去,但她心裡就是有些隱隱的不快。

  其實原因她多少能猜到一些。所有小說都是這樣的情節。他喜歡她,卻故意和克莉絲汀在一起,是為了試探她吧。但是換言之,他利用了克莉絲汀。

  相原琴子緊緊握著拳。她一向不屑那種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利用別人感情的人。

  「因為你不在乎。」入江直樹看著她的眼,回答道:「那日我問你該怎麼辦,你卻說和魯賓斯聯姻是最快速有效的辦法。」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反正你也不喜歡我,那我和誰在一起又有什麼所謂。」

  相原琴子愣住。良久才輕歎道:「笨蛋啊你。」她撇開眼:「那天我話還沒說完你就走了,怪誰?」

  「嗯?」入江直樹也微愣。沒說完?

  「我要說的是,那是最快速有效的方法,但是我並不希望你去。」相原琴子沒有看他,臉頰微微泛紅。

  入江直樹伸手將她擁進懷裡,嘴角上揚:「我好高興。」

  原來是他自己的問題,才繞了一大圈。幸好,他最後沒有放棄。幸好,他把她找回來了。

  相原琴子輕輕推開他,皺著眉頭對他說:「還好克莉絲汀喜歡的不是你。不然你這樣做,會很傷她的心。」

  入江直樹垂眸。這倒是他之前沒有想到的。「我知道了。」他乖乖認錯。

  過了幾日,相原琴子在【相原屋】內調侃池沢金之助。

  「阿金。克莉絲汀今天又來了哦。」她沖池沢金之助曖昧地笑。

  說起來,克莉斯汀魯賓斯倒真是一點就通,大膽又主動。還是和以前一樣,三天兩頭來【相原屋】吃飯,但現在都是只點沢金之助做的料理,也只讓他上菜。不管是店裡的人還是常來的熟客都看出克莉絲汀對沢金之助有意思,常常幫著克莉絲汀撮合他們倆。

  沢金之助面露苦色:「天呐……」大麻煩又來了。

  相原琴子忍不住笑:「至於這麼誇張麼?人家克莉絲汀多好啊。要才有才,要樣貌有樣貌。」

  「琴子我求你了。」沢金之助說道:「別和我說那個名字。」

  「我就不明白了。克莉絲汀這麼好的女孩子,你有什麼不滿意?」相原琴子斜他一眼。

  沢金之助看著她,低頭不說話。

  他自然是知道克莉絲汀的好的,只是,因為心裡早就有個人,所以別人再好又如何?

  他沖她笑笑:「好啦,我去忙啦。回頭見。」

  「嗯。」相原琴子點頭。

  看著沢金之助離開的背影,相原琴子突然有些難過。

  「看夠了沒有。」清冷的男聲響起,帶著慣有的平淡語調。入江直樹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

  相原琴子也不看他,只是歎息般地說著:「阿金人那麼好……」後面的話因為腰部突然感受到的力量而消失。

  「後悔?」入江直樹聲音微冷,不待她回答又道:「不許。」

  相原琴子側過臉挑了挑眉:「我若真後悔了,你又能怎麼樣?」

  入江直樹只是用雙手從背後環著她,不答話。

  相原琴子靠著入江直樹,低聲說:「我希望阿金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就當是她貪心了,但她真的希望身邊所有的人都可以幸福快樂。尤其是阿金。

  對阿金,她總是有著歉疚感。她一直都知道他對她的喜歡,而自己既然對他沒有那樣的意思,便該早早地說清楚。不得不承認的是,有時候,她也會貪戀他給的溫暖和支持,而因為她一次又一次的猶豫和退卻,浪費了他這麼多年的心力。何況,那本該是屬於「相原琴子」的,不是她的。所以,她希望阿金能像原著裡那樣,和克莉絲汀好好地在一起。

  入江直樹看看克莉絲汀魯賓斯,說:「會的。」


三十、我現在逃婚來得及嗎?

  陽光明媚的午後,入江直樹窩在相原琴子房間的沙發上看她收集的旅行雜誌。

  「你很喜歡中國。」入江直樹淡淡開口。

  相原琴子正倚在床上悠閒地看著漫畫。她抬起頭,說:「是啊。中國很棒不是嗎?」

  入江直樹看著她,問:「很想去?」

  「當然了。」相原琴子一臉嚮往:「不論如何都想要去看看。」她笑道:「我和晴海約好了畢業後要一起去中國旅行。想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入江直樹面無表情地合上書,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遠山晴海。」他眯著眼看她:「真是哪裡都有他。」

  相原琴子愣了愣,不禁失笑:「喂,我有告訴過你的吧。晴海有女朋友的啊。」

  入江直樹輕哼一聲,然後捧著她的臉認真道:「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會陪你去。」

  相原琴子笑意更深,然後又眨眨眼說:「哎呀,可是以後你做了醫生會很忙的,哪有時間陪我。」

  「彼此彼此。」入江直樹說:「編輯的工作也輕鬆不到哪去。」

  「說的也是啊。說不準我們以後的工作時間都會錯開,然後慢慢地交集變少,然後感情就慢慢變淡……」相原琴子故作憂傷地說著。

  入江直樹突然傾身吻住她,止住她的碎碎念。

  一吻結束,入江直樹用額頭抵著她的,說:「我答應的,一定會做到。」

  相原琴子臉頰緋紅,嘴角不可抑制地彎起。

  晚飯前,相原琴子和入江裕樹坐在客廳玩牌。

  入江裕樹手氣不好,一直都在輸。於是相原琴子本來就很好的心情就更好了。

  入江裕樹看著她得意的笑臉,憤憤道:「你沒作弊?你真的沒作弊?!」

  相原琴子無辜地眨眨眼:「牌是你洗的,也是你發的。我要怎麼作弊?」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搖晃了兩下,「一本正經」道:「裕樹,你這樣不對哦。」

  「哼。」入江裕樹咬唇默默洗牌。瞥見正在往這走的入江直樹,他突然眼睛一亮。

  「琴子姐姐。你覺得是哥哥比較帥還是晴海哥哥比較帥?」入江裕樹問。

  相原琴子驀地一愣。「怎麼突然這麼問。」

  「突然想到了就問問唄。」入江裕樹說得隨意。

  相原琴子想了想,回答到:「長得都很帥啦。嗯……是不一樣的帥。」

  入江裕樹又問:「哪裡不一樣?」

  「晴海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說話也好,做事也好,都帶著溫和的氣質,給人很舒服的感覺。至於入江直樹……他的帥更接近於冷漠和高傲。」

  入江裕樹歪著腦袋,「疑惑」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喜歡溫柔的男生對不對?」

  相原琴子老實地點頭:「是啊。」

  「所以你喜歡的其實是晴海哥哥吧?!」入江裕樹輕呼。

  「啊?!」相原琴子愣住。

  入江裕樹看著某人沉下的臉,繼續煽風點火:「每次你說起晴海哥哥的時候,就笑得很開心啊。而且你們每次打電話一聊就是好久呢,都忽略我了。」

  「額……」相原琴子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入江裕樹還想繼續說,卻被制止:「裕樹。」

  聽到身後乍響的聲音,相原琴子回過頭,看見冷著一張臉的入江直樹。她轉回去瞪著入江裕樹。這死小孩一定是故意的。

  入江裕樹手腳麻利地把牌收拾好,跳下沙發道:「我去洗手。」

  相原琴子也站起身面對著入江直樹:「那個……」

  「可以吃飯了。」入江直樹打斷她,然後拉著她的手走到餐桌前。

  相原琴子偷瞄了他一眼又快速垂眸,然後又暗自鄙視自己。為什麼她要心虛?她又沒做什麼!

  晚飯時,大家都被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兩人之間的詭異氣氛影響,有些擔憂。只有裕樹胃口打開吃得好不暢快。

  吃完飯,相原琴子拉住正要回房間的入江直樹來到自己房間。

  「怎麼了?」入江直樹問。

  相原琴子瞪他:「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問。」

  入江直樹淡淡道:「問什麼。」

  相原琴子放開他,說:「入江直樹,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夠坦誠一點。」她看著他的眼:「你明明聽到了裕樹的話,你明明在不高興,為什麼你都不說也不問呢?」

  入江直樹沉默不語。

  相原琴子等了一會兒,終於閉了閉眼,道:「算了。」她歎口氣轉過身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入江直樹走上前自後擁住她,輕聲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問了,得到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該怎麼辦。」

  他一直都知道她和遠山晴海的關係很好。早在他看到她的好之前,遠山晴海就已經在她身邊。和遠山晴海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笑得很開心。和她一向親近的裕樹也說了,她喜歡的,是溫柔的男生。像遠山晴海那樣的。他怎麼差點就忘了,那個晚上,她不是說了嗎?「我也會喜歡你的。」她說,她會喜歡那個遠山晴海的。

  在她心裡,到底更喜歡誰一些,他想知道,卻又不想知道。現在,她在他懷裡,是他的女朋友,這樣就好了。

  相原琴子轉過身,仰起頭看他:「入江直樹,你什麼時候這麼沒有自信了?」

  入江直樹卻只是輕輕撫著她的臉,不答話。

  相原琴子伸手抱住他,說:「我承認我的理想型是晴海那樣的,但是,你其實也很溫柔啊。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喜歡的是你。」

  「再說一遍。」入江直樹突然說。

  相原琴子愣了愣,而後略帶羞澀地說:「我喜歡你。」

  入江直樹收緊了手臂,在她耳畔低喃:「只喜歡你。」

  房門打開一條縫,入江紀子拿著相機偷偷拍下兩人相擁的畫面,然後滿意地走了。

  又過幾日,入江紀子大清早便將全家人叫醒,說是要帶大家去一個地方。

  相原琴子一向愛睡懶覺,所以路上,她還有些昏昏沉沉。入江直樹便攬著她的肩膀,帶著她往前走。

  「媽媽。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入江裕樹開口問。

  入江紀子走了會兒就停下腳步:「到了。」

  眾人環顧四周,只看見身邊有座教堂。

  「我們今天的大事,就是——結婚!」入江紀子高聲宣佈。

  「結婚?!」大家不禁提高聲調。

  相原琴子被這突入起來的聲音驚醒,有些迷茫地看著入江直樹。入江直樹摸摸她的頭,輕聲說著「沒事。」

  入江重樹有些疑惑地問:「媽媽,今天是誰結婚?」他怎麼不知道今天有朋友結婚?

  入江紀子捂著嘴笑了幾聲,說:「當然是哥哥和琴子啊!」

  「啊?!」眾人驚訝。

  入江直樹冷了臉,沉聲道:「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而相原琴子這下子是完全清醒了。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個劇情片段,略微懊惱地咬唇。

  這時,教堂的門被打開,池沢金之助、小森純子、石川理美、克莉絲汀魯賓斯、松本裕子等人都穿著正式的服裝站在門口鼓掌。

  「恭喜結婚。」相原琴子聽他們這麼說著,瞬間覺得頭好疼。

  「好啦。你們快去換衣服。」入江紀子推著呆掉的幾個人往一旁走。

  相原琴子換好衣服站在鏡子前,有些恍惚。

  鏡子裡的那個人,穿著潔白漂亮的婚紗,努力想要彎起嘴角,可是,怎麼那麼那麼難看呢。

  入江裕樹走進來,就看到相原琴子正在發呆。

  「琴子姐姐。你在臭美嗎?」他走到相原琴子身邊,仰著頭問。

  相原琴子轉過身:「裕樹。好看嗎?」

  入江裕樹誠實點頭:「人靠衣裝馬靠鞍。」

  相原琴子卻沒理會他的貧嘴,只是苦笑著問了一句:「裕樹,你說,我現在逃婚,還來得及嗎?」

  「誒?!」入江裕樹愣住:「逃婚?!」他瞪大眼:「琴子姐姐,你不想嫁給哥哥嗎?」

  完了完了,要出事了。他該怎麼辦?琴子姐姐看樣子不像是在說笑,那他該幫她嗎?可是幫了她,自家媽媽會殺了他的吧。入江裕樹糾結不已。

  相原琴子沉默許久,說:「不是不想。只是……覺得不該是現在。」

  入江裕樹連忙道:「琴子姐姐,我去上個廁所,你等我一下,別亂跑。」

  相原琴子看著入江裕樹慌張匆匆跑走的身影,搖頭失笑。

  她不會真的逃婚。因為這樣做,阿姨會很傷心。而他,也會很失望吧。

  入江直樹剛聽完池沢金之助的「警告」往回走,就看見入江裕樹慌慌張張地向他跑來。

  「裕樹,怎麼了?」他冷靜地問。

  入江裕樹大口喘著氣,說:「琴子……姐姐……說要逃……婚。」

  入江直樹一僵,然後大步邁向新娘休息室。

  他打開門,看見相原琴子正坐在窗邊往外看。她的表情充滿緊張、茫然與困惑,唯獨沒有喜悅。

  相原琴子聽到聲音看過去,見是入江直樹,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而後又了然。

  入江直樹緩步到她身邊,說:「琴子,嫁給我,你就這般不願意?」

  相原琴子搖頭輕歎:「沒有不願意,只是我一直都沒有想過結婚這件事。」她看著他,目光坦然:「我們現在才幾歲?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為什麼要現在就結婚?」

  「結了婚,你一樣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入江直樹輕輕環抱著她。

  相原琴子垂眸道:「不一樣的。」

  她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對人生的規劃也很清晰。她的確是很喜歡入江直樹,但是,戀愛和婚姻是兩回事。自小在中國長大,對於結婚,是很慎重的。婚姻,不僅僅是一種保障,一種承諾,也是一種責任。

  入江直樹抱著她,也陷入自己的思緒。

  在媽媽說結婚時,她咬唇的動作他看見了。教堂門打開時,她下意識地後退他也注意到了。這樣的婚禮,她肯定是不願的。而他,也有些不快。

  「琴子。我們逃婚吧。」入江直樹淡淡道。

  「誒?」相原琴子驚愕地抬頭看他。

  入江直樹微笑著說:「婚禮可就這麼一次,總不能這麼心不甘情不願地結婚吧。」他牽起她的手:「我會等到你願意的那一天。所以現在,我們走吧!」

  僅此一次的婚禮,我一定親自為你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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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緊緊握住你的手

  那日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扔下一大堆的賓客逃離了教堂,入江紀子原本非常生氣,但經過入江重樹的勸說,也意識到自己操之過急,便索性任由兩人發展。

  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都是理智冷靜之人,所以即便是在談戀愛,相處的時候也全無熱戀中的戀人該有的樣子。

  「早上好。」

  「早。」

  「上次借來的書看完了想再去借點別的。下午要不要一起去圖書館?」

  「嗯。好啊。」

  「你在那個漫畫出版社實習得怎麼樣了?」

  「還不錯啊。看著喜歡的漫畫一點一點地成形,好興奮呢。」

  ……

  諸如此類的平淡對話,讓一旁想看到有愛畫面的入江紀子失望不已。

  入江直樹坐在相原琴子房間的沙發上悠閒地看著書。

  許久,他合上書本,抬頭看向正坐在書桌前專心畫畫的相原琴子。

  那日他經過客廳,聽到媽媽對爸爸說的話。

  「爸爸,你真的覺得哥哥在和琴子戀愛嗎?」入江紀子皺著眉頭:「怎麼一點也沒有談戀愛的樣子呢?」

  入江重樹不以為意:「兩個孩子都承認了,還能是假的?」

  「但是……」

  「好了媽媽。」入江重樹打斷她:「直樹和琴子都是懂事內斂的孩子,而且也不是每對情侶都非要一直黏在一起的吧。」

  仔細想來,他與她之間的相處,與校園裡見到的其他情侶相比,確實是冷淡了些。

  一個是文學部,一個是理工部。雖然同一個學校,也不經常碰見。最多也是一起去圖書館看書。

  即便是一起上學,也都是並肩而行。連牽手都很少,何況是挽手或者攬肩。

  那日高中聚會,他見到渡邊的女朋友抱著渡邊的手臂撒嬌,渡邊伸手摸摸她的頭很是寵溺。那一瞬間他假設了一下琴子也這般對他撒嬌會是什麼樣,然後得出結論——怎麼可能。

  入江直樹站起來,慢慢走到相原琴子身邊。

  她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時,總是萬分認真,絲毫感受不到周圍的狀況。比如看書,比如畫畫。

  他經常看到她畫畫時的樣子。而能讓她露出這樣神情的,便只有那個人而已。

  入江直樹視線落在相原琴子面前的畫紙上。

  中長的碎發,彎起的眉眼,還有那一直未變的微笑。

  「周助。他叫不二周助。」琴子曾經對他說過:「周助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你看,他笑起來很好看對不對?每次看到他的笑臉,總是覺得很溫暖很舒服呢。」

  每次她在畫他時,神情總是溫柔的。嘴角微微彎起,眼神裡又透露出些許的懷念。

  他問起過不二周助是誰,她跟他說,是一個漫畫人物。而他在網路上找了很久,沒有任何關於「不二周助」的資訊。

  直到現在,入江直樹也覺得自己沒有完全進入到相原琴子的世界。他總覺得,在她內心深處,還有他不能碰觸的地方。

  就像不二周助。就像她在她所有書的扉頁寫著中文的「夏」字。就像她會偶爾看著星星發呆,然後用中文說著「夏夏」「想念」之類的模糊話語。

  相原琴子放下滿意地放下筆,才察覺到身邊有人。她抬起頭道:「直樹?你書看完啦?」

  入江直樹淡淡應一聲,說:「又在畫他啊。」

  「是啊。」相原琴子笑眯眯道:「因為最喜歡他,所以怎麼畫都不膩呢。」

  入江直樹挑了挑眉:「哈~你最喜歡的是他啊。」

  相原琴子覺得自己的心「咯噔」了一下。

  還未等她開口,入江直樹便繼續道:「看來你果然如裕樹所說喜歡溫柔的男生。」然後又狀似煩惱地說:「怎麼辦。我好像不是這種類型的啊。」

  相原琴子向前一步抱住他,也抱怨似地說:「你也知道啊。那還不對我溫柔點。」她抬起頭笑道:「要不你也這樣一直笑一直笑,那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入江直樹冷哼一聲:「他這樣一直笑,臉不會僵硬麼。」

  相原琴子斜了他一眼,然後伸手捏捏入江直樹的臉:「那像你這樣整天面無表情的話臉部神經不會退化嗎?」

  入江直樹握住她在他臉上作亂的手,然後看著她,不說話。

  相原琴子撇開眼,在與他的對視中敗下陣來。

  以前,他冷著臉不給她好臉色的時候,她倒是還能甩給他幾個白眼。而現在,他看著她時,總是柔和含笑,讓她心跳加速。

  入江直樹撫著她微紅的臉頰,道:「你臉紅的時候,才比較像我第一次看到的你。」

  那日在學校,她紅著臉把信封小心翼翼地遞給他。從始至終都低著頭,連聲音也微微發抖。

  他不是不知道每個女孩子在遞給他情書時或多或少的真心。只是這樣的心意,他無法回應,因此,還是乾脆拒絕了,也斷了她們的念想比較好吧。

  相原琴子愣住,垂下眸斂了思緒。

  他記憶裡的「第一次」,不是她。

  入江直樹卻是不知相原琴子心裡所想,繼續說著:「那時你看起來傻乎乎的。」

  相原琴子終於開口:「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是負的。那時年少不懂事嘛。」

  「嗯?」入江直樹挑眉:「那現在你是懂事了,還是不在戀愛中?」

  「額。」相原琴子訥訥無語,於是轉移話題:「你之前寫給我的情書到底是什麼意思?」

  入江直樹未料到她會突然這樣問,便換他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相原琴子卻不打算放過他:「說嘛說嘛。」

  她說話的聲音素來輕柔,只是這樣軟著語氣帶著些撒嬌味道卻甚是少見。入江直樹心情便好起來。他靠在她耳邊低語:「Love、open、vigour、enjoy。」

  相原琴子想了片刻,把臉埋入他懷裡,道:「寫句話拐這麼多彎,也不嫌麻煩。」

  愛,Love。開放,Open。活力,Vigour。享受,Enjoy。

  L、O、V、E。

  入江直樹靜靜擁著她,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

  雖然很多時候,琴子都是很獨立自主的樣子,不黏著他,也不常說喜歡他。但她會對他耍小性子,她會因為他的親昵動作而臉紅,她會窩在他懷裡安靜地看書。

  這些時候,他就能感覺到,她心裡確實是有他的。

  至於那些事情,她既不提,那他便也不問。每個人心裡,都會有屬於自己獨有的空間。

  世上的愛情本就有千百種樣子。與他們而言,能一直相伴,就是幸福了。

  很多年後,已經是入江琴子的相原琴子和入江直樹一起坐在院子裡的秋千上看星星。

  她倚在他懷裡,與他十指相扣。突然就想起一句很早以前看過的話,然後慢慢微笑起來。

  時光靜好,與君語;

  細水流年,與君同;

  繁華落盡,與君老。

  ——END


三十二、番外之出牆

  轉眼又是一年。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都已經是大三的學生。學業漸漸忙起來,兩人相處的時間也慢慢地減少。

  這天,入江直樹特地去文學部等相原琴子一起回家,看到她和另一個男生有說有笑地走過來。

  相原琴子並不漂亮,笑容卻很好看。調戲裕樹時彎起一側的嘴角,壞壞的樣子。遇見好笑的事情的時候會咧嘴大笑,毫無形象卻也毫不做作。還有她安慰人的時候。他至今記得那日他對著一堆的檔煩心,她對他說一切都會好起來時的那抹微笑。

  那個男生只是琴子的同學而已。入江直樹心裡明白,卻還是有些不舒服。

  相原琴子看到入江直樹,和身邊的人說了句「先走了」便向他快步走來:「直樹,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

  「今天學的內容少一些。」入江直樹抬手理了理她的劉海,牽起她的手:「我們回家吧。」

  「好。」相原琴子點頭。正想走,卻聽到身後有人叫她:「相原同學。」

  入江直樹側身看去,是剛剛和相原琴子一起走的那個男生。相原琴子轉身答道:「前田同學,有什麼事嗎?」

  前田紀看著相原琴子,有些猶豫地問:「這位,是相原同學的男朋友嗎?」

  相原琴子有些疑惑,卻仍點頭道:「是啊。怎麼了嗎?」

  「啊,沒什麼。」前田紀扯起一點點笑容:「只是從來沒聽說相原同學有男朋友,有些驚訝。」

  相原琴子正要開口,入江直樹卻冷冷地說:「回家。」

  「那個,再見啊前田同學。」相原琴子被入江直樹拉著走,匆匆和前田紀道了別。

  前田紀看著他們離開,落寞地轉身。

  那可是入江直樹啊,他怎麼爭得過。

  兩人在路上慢悠悠地走著。入江直樹突然開口:「你沒告訴過他們你有男朋友?」

  「恩?」相原琴子一愣,答道:「純子和裡美他們知道啊。」

  「其他人呢?」

  「其他人?」相原琴子眨眨眼:「我怎麼知道他們知道不知道。」

  入江直樹頓了會兒,又道:「你沒說麼?」

  相原琴子看他一眼:「說什麼?難道要我那個大喇叭廣而告之?又不是什麼大事。」

  入江直樹沉默,不再說話。

  走著走著,相原琴子突然扯扯入江直樹的手,問道:「誒,你說那個前田同學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入江直樹眼眸微睜,卻只吐出兩個字:「自戀。」

  相原琴子輕哼一聲:「我就是自我感覺良好,怎樣?」

  「有人喜歡你,你很高興?」入江直樹看著她。

  相原琴子肯定道:「當然了。誰不希望有人喜歡的?」

  入江直樹挑眉:「有我喜歡不夠?」

  相原琴子微怔,忍不住笑:「那些都是可有可無的虛榮心而已。」

  下午上完課,入江直樹留下來把還剩一點的教科書看完。等他收拾好東西,教室裡就只剩下他和另一個女生。

  「那個,入江君。」柔柔的女聲響起。入江直樹抬起頭,看見同班的小澤雅子正站在他桌前怯怯地看著他,便問:「什麼事?」

  小澤雅子漲紅了臉,咬著唇不說話。入江直樹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小澤雅子見狀忙說:「我喜歡你。」

  入江直樹停住腳步,面無表情道:「我說過我有女朋友。」

  「我不介意。」小澤雅子紅了眼:「有女朋友也沒關係。我只想和入江君在一起。」

  入江直樹皺眉,邁開步子就要走。小澤雅子卻一下子撲上去:「入江君!」

  入江直樹一下子沒站穩,跌坐在椅子上。「起來。」他把小澤雅子推開一點。她卻更加用力地往上撲:「不要!」入江直樹沉下臉,考慮著是不是要大力推開她,即使可能會把她甩到地上。

  「我是錯過了什麼精彩的事嗎?」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入江直樹聞聲看去,見相原琴子正倚著門看著他們。小澤雅子也有些發愣。

  入江直樹一把推開小澤雅子,急忙站起身:「琴子。」

  相原琴子踱著步子走進教室,表情平靜。入江直樹便也沒再說話。

  「你是……入江君的女朋友嗎?」小澤雅子問。

  相原琴停下腳步,看著她,點頭:「我是。」

  小澤雅子連忙鞠躬道歉:「真是對不起。」她看著相原琴子,輕咬嘴唇:「我們,一時情不自禁。」

  入江直樹冷聲道:「你在胡說什麼!」

  相原琴子卻只是環起手臂,挑了挑眉。

  入江直樹走過去拉過相原琴子的手:「不要理她。我們回家。」

  相原琴子卻拉住他道:「幹嘛不理?我倒是蠻想聽聽她會怎麼瞎扯你們相遇相知再相愛卻又礙於我的存在而不能在一起的矛盾和痛苦呢。」

  「琴子……」入江直樹微怔。

  「你不相信?」小澤雅子呆呆地說:「你剛才明明看見我們……」

  相原琴子睨她一眼:「你當我和你一樣蠢?」又忽然笑道:「再說直樹的眼光還是很高的。」

  晚上,入江直樹拿著入江裕樹從相原琴子那借的書來到相原琴子房間。

  「放在桌上就可以了。」相原琴子指指書桌。

  入江直樹放好書,見相原琴子愜意地躺在沙發上看書,微微皺起眉,走過去拉起她:「對眼睛不好。」

  相原琴子扁扁嘴:「是是是。」又嘀咕道:「躺著比較舒服啊。」

  入江直樹輕敲她額頭,在她身邊坐下,攬過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琴子,你就這麼相信我麼?」入江直樹輕撫著相原琴子的發,突然問到。

  相原琴子楞了下,反應過來他再說下午的事,便道:「當然啊。這麼,你希望我誤會然後大吵大鬧?還是你真的出牆了?」

  入江直樹低頭看著她:「你從來不會吵鬧。只是,如果是真的呢。」

  相原琴子直起身子,看著他的眼睛:「那我就把牆拆了。」她的神情認真:「如果你真的遇到了更喜歡的女孩子,直接告訴我就好。我不會纏著你。」

  入江直樹看了她一好會兒,才開口:「你倒真是捨得。」

  「捨不得也會捨得。」相原琴子說:「強扭的瓜不甜。同樣的,我要是看上了別人我也會和你說的啦,不會背著你的。」

  入江直樹定定地看著她。「你沒機會。」

  相原琴子彎起嘴笑。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歪著腦袋問:「話說回來,直樹是第一次被女生撲到吧?感覺這麼樣?」

  入江直樹原本上揚的嘴角就這麼僵住。相原琴子卻仍笑嘻嘻地環住他的脖子:「說說看嘛。別不好意思啊。」

  入江直樹微微挑眉,一個用力將相原琴子壓倒在沙發上。

  「相較之下,我比較喜歡撲到你。」

  入江直樹在相原琴子耳邊輕語,然後吻上她。


三十三、番外之主動

  大學終於畢業。畢業典禮的轉天,相原琴子就開始整理行李準備和遠山晴海開始他們早就計畫好的中國之行。

  他們的目的地是雲南。雖然一般外國人來中國都會去北京看看故宮、頤和園等等的歷史遺跡,而相原琴子和遠山晴海卻更喜歡自然的風光以及不一樣的民族文化。所以兩人商量之後決定先去雲南。其他的地方,以後有的是時間,不急。

  入江直樹面無表情地幫相原琴子收拾東西。

  「你幹嘛?」相原琴子拿過入江直樹手裡的睡衣:「這個要帶的。」

  入江直樹淡淡道:「換一件長袖。」

  相原琴子麻利地把衣服放到箱子裡:「現在是夏天。穿什麼長袖。」

  入江直樹又從箱子裡拿出一條小碎花的裙子,準備往外扔。

  「你又幹嘛?!」相原琴子扯住裙子瞪他。

  入江直樹也不看她,只是用她聽得到的聲音嘀咕:「穿給誰看呢你這是。」

  相原琴子白他一眼:「當然是穿給別人看啊。」她伸手推推他:「好了,你閃邊去。不要礙著我。」

  入江直樹站起身來倚著書櫃,就這麼默默地看著相原琴子歡快地整理好行李。然後在她坐下休息時遞上一杯水。

  相原琴子喝了一口水,對他笑:「謝啦。」

  入江直樹坐在她身側,把她攬到懷裡:「一定要去?」

  相原琴子答道:「當然啊。」她眉眼彎彎:「我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

  入江直樹冷哼一聲:「說得跟要私奔似的。」

  相原琴子微楞,明白過來晚上他的不對勁。放下杯子,轉身面對他:「你有見過這麼光明正大的私奔?」

  「說不準我現在正看著呢。」入江直樹面無表情地開口。

  相原琴子轉了轉眼睛,笑道:「也是啊。去了中國,就我和晴海兩個人,想幹什麼不行呢?」

  入江直樹聞言沉了臉:「相原琴子。」

  「開玩笑的啦。」相原琴子抱住他:「我和晴海都是有「家室」的人好不好。」

  入江直樹聽著她玩笑的語氣,微歎:「我說過以後我可以帶你去。」他現在正在臨床實習階段,最近根本抽不出空來。

  相原琴子說:「我和晴海約定在先的。而且我們這次也就去一星期左右。」她坐直了身體看著他的眼:「你說過下次要帶我去的。說話要算話啊。」

  入江直樹點頭:「當然。」

  相原琴子彎起嘴角:「你就安安心心地實習吧。我會拍很多照片回來給你看。」

  入江直樹瞬間恢復成面癱,起身往房門走去:「人物照就省了吧。」

  看著被關上的房門,相原琴子忍不住笑。真是……

  相原琴子旅行回來的時候自然是帶回了很多照片的。風景照有,人物照當然也有,還有不少是合照。全家人都圍著看照片熱熱鬧鬧討論的時候,只有入江直樹冷著一張臉不發一語。

  週末,相原琴子和入江直樹被入江紀子打發去超市購買食材。

  入江直樹一隻手推著購物車跟在相原琴子身後,一隻手拿著入江紀子列好的清單。

  「那個男生好帥啊。」

  「可是都沒什麼表情誒,好冷漠的樣子啊。」

  「那叫酷好不好?」

  「那個女生是他的誰啊?」

  「她哪來的福氣啊?」

  ……

  入江直樹本來忽視了周圍的議論,卻忽然挑了挑眉,走到相原琴子身側:「聽見她們說的話了嗎?」

  相原琴子的視線沒有離開手裡的番茄,淡淡道:「這年頭花的種類越來越多也越長越漂亮,癡迷的人多了又什麼奇怪。」

  入江直樹有些無語道:「你說話就不能不拐彎抹角?」

  相原琴子心下好笑,轉頭對他說:「那你又到底想說什麼呢?」

  「這個女生,哪裡來的福氣啊?」入江直樹微微眯著眼笑。

  相原琴子微楞,隨即也學著他的樣子,微笑著開口:「哈~?福氣?你聽錯了吧?要不就是她們看錯了。」

  入江直樹輕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買好了入江紀子要買的東西,相原琴子又拉著入江直樹跑到冷藏區買優酪乳。

  入江直樹不經意轉頭,看到不遠處的小情侶。

  「我要吃草莓味的。」嬌小的女生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身邊的男生。

  高大的男生拍拍她的頭:「那些古怪的味道誰知道是什麼東西添加進去的。還是原味保險啦。」

  女生嘟著嘴:「我不。就要草莓味。」

  男生拗不過,歎道:「好好好。都聽你的。」

  女生露出笑臉,踮起腳親了男生一下:「果然你最疼我。」

  入江直樹轉頭,見相原琴子拿了兩打蘆薈味道的優酪乳,道:「要原味的。」

  「誒?」相原琴子一愣。入江直樹不怎麼喝優酪乳的啊。

  「我說要原味的。」入江直樹重複。

  相原琴子皺眉:「蘆薈的好喝啦。」

  入江直樹卻堅持:「換成原味的。」

  相原琴子看了他一會兒,又伸手拿了一打原味的放進購物車。抬眸見入江直樹微微睜大了眼似是不能相信的樣子,道:「幹嘛?一打不夠?」

  入江直樹沉默幾秒,開口:「夠了。走吧。」

  晚上。

  相原琴子洗完澡回房間,看到入江直樹坐在沙發上看書。「在看什麼?」她問。

  入江直樹頭也沒抬:「《動物世界》。」

  相原琴子「哦」了一聲,拿過自己的書倚在床上,又問:「怎麼突然對動物感興趣了?你又不是獸醫。」就算是為了解剖的學習也不用看這個吧。

  入江直樹扯扯嘴角,回答道:「覺得挺有趣的。」

  相原琴子轉頭看他:「是嗎?講什麼了?」

  入江直樹看了她一眼,對著書念到:「雌性動物大膽求愛。」

  「求愛?」

  「嗯。像是天竺鼠,當雄性情緒不在狀態時,雌性天竺鼠就會擺動屁股、喃喃細語甚至做出其他一些「熱烈」的動作來勾引雄性。」

  相原琴子點點頭:「倒是第一次聽說。長知識了。」

  「不單單是天竺鼠。還有母狗會主動釋的性費洛蒙氣味主動吸引公狗,母貓的□□就是主動求偶的資訊,許多蝶蛾類雌蟲也會主動散發出性費洛蒙主動求偶……」看著相原琴子沒什麼反應的樣子,入江直樹便收了聲。

  相原琴子見他不說話了,就問:「這個……很有意思?」

  入江直樹扯扯嘴角,輕歎:「算了。」

  相原琴子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突然腦子裡就閃過些東西,然後靜靜地看著入江直樹。

  「幹嘛?」入江直樹抬頭問她。

  相原琴子彎起嘴角:「想喝優酪乳了。」

  「不是買了很多嗎?」

  「懶得動。」相原琴子眨眨眼:「你幫我拿一下嘛。」

  入江直樹瞥她一眼:「就在樓下。」

  「你幫我拿啦。」相原琴子雙手合十:「拜託拜託。」

  入江直樹面無表情地起身出了房門。等他拿著優酪乳回來,便看到相原琴子坐在他剛剛的位置上翻看那本《動物世界》,身體一僵。

  相原琴子抬頭看他:「直樹,你剛剛說的那些在哪裡啊?我都找不到誒。」她一臉疑惑的樣子:「這是講河馬的特輯啊。」

  入江直樹神色僵硬,也不答話,走上前把手裡的優酪乳遞過去:「拿著。」

  相原琴子道了聲謝,卻仍舊追問:「你還沒回答我呢。那些主動發出性費洛蒙氣味主動求偶的動物在哪裡啊?」

  入江直樹伸手拿過雜誌,轉身就要走:「你慢慢喝。」

  「誒,等等。」相原琴子放下優酪乳,拉著他的手順勢站起來。

  「有事?」

  相原琴子笑笑:「下午在超市,那對小情侶,我也看到了哦。」

  入江直樹沉默一會兒才道:「我回房間了。」

  相原琴子繞到他面前:「你還讓我說話別拐彎抹角,那你到是先坦誠點啊。」

  「你又知道什麼了?」入江直樹挑眉。

  相原琴子看了他一會兒,踮起腳吻上他。入江直樹怔了怔,手也攬上她的腰。

  相原琴子紅著臉微微喘氣:「我猜的對不對?」

  他們在一起很久了。牽過手,擁抱過,親吻過。每每都是他主動。雖然他知道女孩子臉皮畢竟薄些,男孩子就該主動。只是有時看著那些被女友抱著或是親吻的男生,還是有小小的羡慕。

  入江直樹看著相原琴子笑意盈盈的臉,也彎起了嘴角:「我很高興。」


三十四、番外之結婚

  轉眼到了相原琴子生日。入江紀子和相原重雄一起做了好大一桌飯菜給相原琴子慶生。

  吃完飯出來,相原琴子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看星星。過了一會兒入江直樹也走到她身邊坐下。

  「直樹。我突然覺得人生好圓滿啊。」相原琴子靠著入江直樹輕歎。

  入江直樹擁著她,低語:「是嗎?」

  「嗯。」相原琴子微笑:「順利地畢業,然後實現夢想成為了編輯,有疼我的爸爸,叔叔和阿姨,有裕樹,有阿金、純子和裡美這些好朋友,還有你。想想都覺得很幸福啊。」

  「琴子。你今年幾歲了?」入江直樹突然開口問道。

  相原琴子轉過頭看他:「22啊。剛剛阿姨不是說了的?」

  入江直樹又問:「你知道我們國家法定結婚年齡是多少麼?」

  相原琴子差點脫口而出二十,想了想又道:「是16吧。」她沒記錯的話……

  入江直樹擁著她的手緊了些:「那麼,我們結婚吧。」

  相原琴子楞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她坐直身子問入江直樹:「你別說你剛剛是在求婚。」

  「我是。」入江直樹回答得淡定。

  !!這是哪門子求婚?!相原琴子抽了抽嘴角。「就這樣?花呢?單膝下跪什麼的都沒有嗎?!」

  入江直樹伸手輕撫相原琴子的臉頰:「有關鍵的話就可以了。」

  相原琴子看著距離這麼近的眼眸,微微撇開視線:「入江直樹,用美男計是犯規的。」

  入江直樹輕笑一聲,拉過她的手,又從衣兜裡掏出一枚戒指。「琴子,嫁給我吧。」

  相原琴子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綻開一抹笑:「好。」

  入江直樹暗暗地松一口氣。他雖然覺得她是會答應的,但還是有些擔心。怕她還不願意,怕她還沒有認定他。幸好,她說好。

  入江直樹彎起嘴角,給相原琴子戴上戒指,然後輕輕吻她。

  「琴子,我愛你。」

  得知兩人決定結婚的入江紀子興奮不已,拉著相原重雄商量起婚期來。時間地點賓客等等自然是不用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來操心的,他們目前的首要大事,就是去試婚紗拍婚紗照。

  看著換好婚紗緩緩走出來的相原琴子,入江直樹的眼底染上溫柔和笑意。

  不是第一次看她穿婚紗了。只是,這次是他親手為她挑選的,怎麼都是和上次趕鴨子上架似的不同。

  「好看嗎?」相原琴子歪著腦袋問他,些許緊張,些許羞澀。

  入江直樹微笑:「人貴自知。」

  相原琴子聞言輕哼。自己相貌並不出眾,不論是以前的曲夏還是現在的相原琴子,和入江直樹站在一起就更是一般般,這點她很清楚。面上和心裡卻是沒有半分慚愧或是自卑。

  她媽媽從小便教她,外貌是給人的第一感覺,不是最重要卻也不是不重要,不要很漂亮,但一定要看得過去,所以大方得體是必須。而相由心生,不費太多心思,不去計較爭搶,那看著一定是舒服的。

  「從來沒見你化過妝,挺好。」入江直樹淡淡道:「除了味道。」

  相原琴子見他微微皺眉,笑道:「等我以後老了可是得靠這些個化妝品裝裝門面的。」

  入江直樹拉過她的手:「我不嫌棄。」

  「去。」相原琴子嗔道,心裡卻很受用。

  相原琴子素來不喜歡擺著動作拍照,覺得彆扭,她的照片一向都是別人抓拍。可這婚紗照還是要好好拍的。大半天拍下來,便有些疲累。

  入江直樹一吻落在相原琴子眉心,結束最後一張照片的拍攝。他扶著她肩膀的手撫上她的面頰:「累了?」

  「嗯。」相原琴子點頭:「我現在腦子裡只有我的床。」

  入江直樹摸摸她的頭:「去換衣服,我們回家。」

  相原琴子應了一聲便快步向更衣室走去。

  攝影師很喜歡入江直樹和相原琴子,沒有刁鑽挑剔,提出要求都是商量的語氣。所以拍攝結束後他走上前對入江直樹說:「恭喜。祝你們幸福。」

  入江直樹微微一笑:「謝謝。」

  婚禮前夜,相原琴子靠在牆上和遠山晴海打電話。

  「看你的樣子,一點也沒有緊張或是激動啊。」遠山晴海說。

  相原琴子扶額:「我現在只怕明天阿姨再弄出些『驚喜』來驚嚇我。」

  「呵呵。不過今晚可是你最後一個單身夜了。明天起你就是『入江太太』了。」遠山晴海調侃:「以後和你打電話說不準都要和某人申請報備才行。」

  相原琴子微微一怔。對哦,結了婚,她就要改性『入江』了。嘴上卻說:「幹嘛?羡慕?那你那你趕緊讓『緋山薰』成為『遠山薰』啊。」

  電話那頭的遠山晴海也一頓,複又笑道:「快了。」

  掛了電話,相原琴子合眼躺在床上。女子結了婚便改成夫姓是日本的傳統,只是骨子裡作為中國人的她還是有些難以適應。

  撅了撅嘴,相原琴子拿起手機給入江直樹發了條短信:『聽過「婚前綜合症」麼?』

  過了一會兒,入江直樹回復:『刪除你腦子裡沒用的東西。』

  相原琴子撇撇嘴,回道:『三年之癢行不行?我有病行不行?』發送出去了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這次入江直樹回得倒快。『有病就治。正好我是醫生。』

  相原琴子看著入江直樹的回復,正在想要回什麼,入江直樹的下一跳短信就到了。『有我呢。』

  相原晴子忍不住笑開。

  入江直樹打開相原琴子回復的短信:『晚安。X~』,也彎起了嘴角。

  婚禮開始。

  相原琴子挽著相原重雄的手,一步一步向正微笑著望向她的入江直樹走去。

  穿越過來,她從沒打算和他扯上關係,不想自己的人生被既定的劇情左右。只是想盡辦法遠離最後還是在一起。緣分從來都是妙不可言的東西。而她所做的一切不過隨心而已。這輩子,能與相愛之人攜手,她已覺幸運。

  入江直樹看著相原琴子一點點靠近,心跳微微加速複又平靜下來。

  在她出現以前,她不知道一向被人誇讚仰慕的自己其實那麼差勁。在她出現以前,他不知道無趣的人生其實也可以精彩。在她出現以前,他不知道原來身邊有一個人陪伴是一件那麼令人高興的事。在她出現以前,他不知道有一天他會那麼愛一個人。能遇見她,如此幸運。

  宣誓完畢,相原琴子看著入江直樹,輕語:「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愛你。」

  入江直樹的眼底閃過一瞬的訝異,然後便是不可抑制的欣喜,俯下身親吻她的唇。

  他們之間,本就很少說喜歡,彼此心裡明白就可以。那日他求婚時說的「我愛你」,也是他第一次對她這樣說。現在她也說愛他了,即使從來都知曉她的心意,他還是忍不住高興。

  拋花球的時候,相原琴子掃了台下一眼,心裡稍稍計算後便背過身去卻準確地將花球扔到了站在池沢金之助身邊的克裡斯汀魯賓廝懷裡。她轉身笑著看向一臉驚訝的克裡斯汀,對她做了個「加油」的口型。

  而入江紀子把入江直樹小時候打扮成女孩樣子的照片公開的小亮點在相原琴子的努力下換成了兩人七年多的時間裡相處的點滴。外人面前,還是留點面子的好。

  至於入江紀子原先準備好的PPT,相原琴子也沒浪費,晚上窩在新房裡無視入江直樹的黑臉自顧自地看得開心,末了還對入江直樹來了句:「小時候這麼漂亮的你真的是男的啊?」後面那句「好可惜」還沒出口就已經被入江直樹拖過去壓在身下狠狠「教訓」。

  即使結了婚,還是會有這樣那樣大大小小的問題,但是只要兩個人能相扶相伴,就足夠。

  夜深了,入江直樹擁著相原琴子沉沉睡去。

  往後,便是屬於他們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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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個人是不太喜歡天才彆扭型的
但就這樣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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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扭真的很容易發生誤會
其實我蠻喜歡植樹的(顏狗∼ )
不過有時真的坦誠一點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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