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四章 神明
她似乎回歸了原來的生活, 和麥考夫在一起的時光。
上學，回家，廝混。
以及和家中的毛絨絨展開激烈的地盤爭奪戰。
成功稱王的江江美滋滋。
恩, 江江很好的保持了一個心狠手辣的惡魔形象。
對於富江而言, 她也沒有多大的人生追求，也從來不覺得這是禁錮, 惡魔只要有玩弄的物件，就一點都不在乎所謂的自由。
尤其是, 麥考夫對她很好, 很是縱容。
只要不觸及底線, 他還是很好說話的。
江江：混吃等死的生活相當不錯。
但是她這樣的悠哉被麥考夫看在眼裡，顯然變成了另一種意思。
「沒有什麼喜歡做的事情嗎？」麥考夫放下報紙，問她。
他總是保持很嚴謹優雅的著裝, 這點讓江江總想搞點小破壞。
她趴在他的懷中，故意把他的衣服弄得皺皺的，然後美人心滿意足地仰頭開口道：「你不喜歡我一直粘著你嗎？」
那只白貓也總是很喜歡搞破壞。
一模一樣的小東西，她卻很討厭白貓。
瑰麗鬼魅的小臉蛋揚起, 他俯視著她，摸了摸她的淚痣，開口道：「我只是怕你覺得無聊。」
「並不會啊, 有好多好看的寶石，還有好吃的。」美人說道，「還有麥考夫，所以一點都不覺得無聊。」
起碼現在還覺得挺有趣的。
她很認真地說道。
總是喜歡甜甜蜜蜜地說話。
「學校好玩嗎？」
「還行。」但是唯一無趣的就是那些傢伙像是完全注意不到江江的美貌一樣, 一個勁地就知道讀書畫畫，好像她只是一個平常顯得比較貌美的女孩一般，沒有那般勾魂攝魄的魅力。
但是饒是這樣，輕浮美豔的惡魔也總能很輕易地撩動人心。
江江現在還不覺得厭煩，但是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就很難說了。
渣渣的惡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收心。
麥考夫一隻手摸著她的發，另一隻手上拿著的文件分明是公事，閒聊般的語氣：「那學校有人跟你表白嗎？」
警報！警報！
就算被人摸著頭髮昏昏欲睡，江江腦袋裡面的那根弦一下子就繃緊了，美人一下子就像只貓兒一樣，明明一下子就警覺起來，愣是還笑得很乖巧，「沒有。」
騙人。
無論怎樣的消息，都會在第一時間達到他的案頭，他比富江都還要知道那些告白的時間、地點在哪裡。
為什麼會喜歡這樣軟軟的，滿嘴謊言的小東西？
他闔眸，聲音平靜：「真的沒有？」
「真的真的。」
美人湊過來，親了親他。
心虛。
他也沒有計較，就算心底有著洶湧的情緒，面容上也只是平靜極了，居高臨下地理了理她有些淩亂的發，道：「去看看吧，小女孩，給你買了些寶石放在桌那邊。」
他看著美人一臉喜悅地跑到桌邊，美滋滋地坐在毯子上，打開錦盒，正在把玩。
她總喜歡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那只貓兒也悄咪咪地接近富江，富江雖然一臉厭惡，但還是很勉強地把它推開了一點，然後繼續美滋滋地玩耍了。
富江真的很好養，只要有權勢，錢財，就能讓美人乖乖的了。
可是……
他想要的不只是這樣。
每一個人想要的都不只是這樣。
富江又噠噠地跑了過來，「麥考夫，你最近心情不好嗎？」
手裡還拿著剛才被裝在錦盒中的寶石。
她不怎麼記得住時間，大約也來到這個世界一兩個月了，但是最近麥考夫的心情好似有點陰晴不定。
尤其是今天。
他看著她，驕傲如福爾摩斯家族的人可問不出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話語，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對富江是喜歡還是單純的佔有。
他沖她招了招手，美人就坐在了沙發旁邊。
「麥考夫？」富江像是很疑惑。
「他叫你去了幾個世界？」
男人問道，聲音低沉優雅，深邃睿智的眼眸。
美人扳了扳手指頭，認真數道：「算上麥考夫的話，有八個世界。」
「才八個嗎？」男人闔眸，若有所思：「他有告訴你結束了嗎？」
「沒有。」美人搖了搖頭。「他什麼都沒有說，就把我送回了那個世界，都沒有給我什麼好處，連手鐲都沒有送給我過。」江江簡直越說越氣，小氣鬼神明。
明明這麼厲害，也這麼有錢，就是好摳門的，一點都不知道送江江一點禮物。
然後美人又轉頭討好道，「還是麥考夫對我最好了，我也最喜歡麥考夫了。」
她這句話也不知道跟幾個人說過。
麥考夫也沒有很感動的神情，只是用那雙棕色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語氣一如既往的傲慢，打發小朋友一般的語氣：「把那只貓帶去樓上玩吧，今天可能有颱風。」
江江：？？？
「可是，不是冬天嗎？」
江江就算再無知，也知道冬天的颱風實在罕見，怎麼可能出現在英國，而且雖然是冬天，今天剛剛的天氣還很晴朗的，颱風來的時候也應該有下雨和……
然而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就愣住了。
漆黑如墨的天空，黑雲壓城，像是在醞釀著什麼大風暴似的，居然有幾分可怖。明明在幾分鐘前還是很正常的晴朗無雲的天氣，而轉眼就是這樣的場景了。
這快兩個月了也沒有出現這樣的場景。
她轉頭看向麥考夫，麥考夫安穩地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拿起旁邊放著的黑雨傘，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棕色的眼眸中隱藏著所有的情緒，江江很少看到他這個樣子，他還有他特有的那種傲慢的倫敦腔道：「去吧，小女孩，樓上去玩。」
他分明是想支開她。
外面街道有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樣的天氣，都指著天，不知道再說些什麼。還有些機敏的人一看勢頭不對，就連忙跑進了旁邊可以避雨的地方。
那只貓很是不安地踱著貓步，像是被踩了尾巴般的一直喵喵喵地不停。
「接下來，應該是我的事情了。」
他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
美人卻沒有聽話，反而仰頭看著他，「麥考夫會有危險嗎？」
「小女孩，要學會相信我。」他摸了摸她的頭髮，語氣傲慢。
「我一直很相信麥考夫的呀，可是……」富江看著他，拽著他的衣角：「我也不能丟下麥考夫。」
很認真的表情。
男人闔眸，然後低頭，輕輕親上了她的唇，道，「乖孩子。」
天氣並不像是那天瑟蘭迪爾的世界瞬間被高位神明毀掉一樣，反倒像是示威，然後漆黑一片的雲慢慢地萎縮了起來，變成了個點，瞬間消失了……
「這天氣是怎麼回事？」
「我的天，天氣也學會嚇人了嗎？」
「好反常啊，外星人嗎？」
街道上的人們倒是熱議紛紛，但是江江現在有點慫……
原因無他，而是門口陡然出現的人。
是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男人身著整齊的西裝，江江甚至知道那件西裝還是江江買的。他修長的雙手交叉放在膝上，面容英俊，蔚藍色的眼眸猶如大海般深邃，聲音溫柔動聽，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還有另外的人的存在，眼睛只是看著那位美人。
「過來，富江。」
溫柔從容的模樣，一點都不像麥考夫那般的氣勢淩人。
但是……
江江：……
江江真的藥丸了！
現在腿真的軟了，哇的一聲哭出來……
送命題！
第132章 第五章 神明
查理斯！
別墅的門都沒有被打開的聲音, 男人就已經出現在了屋內，水晶燈盡職地發出光亮，很漂亮。這一切精緻而奢華, 很能滿足某個只喜歡奢華之物的小女孩。
完蛋了。
那只笨蛋肥貓咪還很聰明地抬頭望望兩邊的人, 似乎然後扒拉在她的腳邊，瑟瑟發抖。
江江：……
所以, 剛剛為什麼江江要拒絕上樓？
美人難得沒有拒絕白貓的討好，然後弱弱地開口, 「我可以去樓上玩會兒嗎？」
三十六計, 跑為上策。
近在咫尺的樓梯……
麥考夫似乎輕笑了一聲。
「你覺得呢？小女孩。」
江江眼淚汪汪。
那邊的查理斯的眼眸靜靜地看著這邊。明明是很溫柔的一個人, 但身上的氣勢卻依舊強大，足夠和麥考夫分庭抗禮。
這兩個人在各自的世界都是一方領袖，夾在中間的惡魔有點小絕望。
江江錯了, 江江早知道就乖乖聽話好了。
哭唧唧。
沒有再去看哭唧唧的小女孩，富江啊……
總是這樣，連愛情都不懂就已經學會了撥動人心了。
麥考夫闔眸。
有的時候，真的想殺掉她……
他轉而看向面前的這個人。
很是出色溫和的人, 富江從來都有著這樣的手段。只要她想，而高位神明也總是知道他們會喜歡怎樣的人。他總是很瞭解自己。
可也總是不夠瞭解自己。
他在心底嗤笑一聲。
惡劣的壞孩子。
四目相對。
查理斯將溫和的目光緩緩從美人身上收了回來，並沒有計較美人沒有過來的舉動, 反而慢慢推著輪椅。
富江眨巴眨巴眼睛，悄咪咪地瞄了一眼麥考夫，麥考夫半闔著眸，背脊挺直地坐在沙發上, 並沒有看向她，富江才小小地挪了一步。
查理斯最後停在了她的面前。
「查理斯，好久不見。」甜甜蜜蜜的聲音，但因為某種心虛的情緒而變得很輕。
教授眼眸依舊溫柔，甚至眼底的笑意也沒有收斂，雖然江江很緊張的樣子，但是看上去這兩個人並沒有很是針鋒相對。
「富江，好久不見。」
美人早已蹲了下來，仰著小臉。
他的手輕輕替她攏了攏發，動作輕柔。
又是這張漂亮至極的臉蛋，美人也很乖巧。
「天氣已經很冷了，富江應該多穿一點的。」她身上還是單薄的衣衫，甚至因為某種不合身的原因，而露出圓潤的肩頭，那裡有著歡好之後留下的痕跡。
藍眸微微一暗。
美人抱著小白貓，乖乖巧巧的在他面前，她手上，脖頸，頭髮上全是別人送給她的寶石……
查理斯脫下自己的西裝，披在她身上。
查理斯，溫柔的查理斯，都不會跟江江算帳的查理斯。江江最喜歡了，尤其被這樣的摸摸最舒服了。
那邊的聲音傲慢極了：「房間有空調，不會凍著她的。」
江江：……
查理斯也沒有生氣，他的脾氣涵養一向很好，在慢條斯理幫她整理完著裝之後，才轉向他，他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在古老的歲月之中，曾在那個人的身體中，他們也曾見過好多面。
彼此分裂出來的碎片。
「好久不見。」
出乎意料，麥考夫也略微頷首作為回應，兩個智力型人物顯然並沒有選擇野蠻的方式，而是交談了起來，態度也並不顯得針鋒相對。
麥考夫是一貫的高高在上的傲慢。
查理斯則是溫和派。
他們兩個人的目光分明已經離開了江江身上，可是膽小的惡魔一動卻總覺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江江要是臉皮真的厚一點就直接跑上樓了。
查理斯的輪椅在地上滾出聲音，他緩緩到達了一個不顯親近，也沒有很疏離，正適合和他談話的地方。他放在輪椅邊上的手骨節很分明，顯得很乾淨好看。
他輕聲說了一個消息：「他很快就會找到這裡。」
麥考夫所設下的騙局很容易被看透，高位神明也不傻。尤其是本體和□□本身之間就存有些微的聯繫。這是遲早的事情。唯一覺得可笑的就是，當初明明是他覺得無聊，才放任這些□□去到了一個個小世界。
而在如今，他似乎想要收回了。
「當然。」麥考夫道：「他沒那麼愚蠢。」
儘管說著感覺是讚揚的話語，但是那種態度總感覺有點怪異。
「你並不反對融合？」查理斯似乎有點意外。
麥考夫抬眸，「難道你反對嗎？」
查爾斯頓了頓，似乎有陌生的情緒在眼裡的流淌著，他看了一眼坐在那邊，已經惡劣地開始欺負白貓的美人，沒有說話。
美人一直手指頭就把胖乎乎的貓咪推下了沙發，心滿意足，等到這個空隙，忽然偏著頭，開口道：「我有一個問題一直不太想得通。」
兩人的目光同時轉了過來。
江江：忽然亞歷山大。
對著兩雙眸子。
但怎麼都沒覺得有被算總帳的危險，得寸進尺的惡魔稍微心安之後，就一臉疑惑道，「為什麼他要我去攻略你們？」
這很奇怪，江江一直都沒有考慮清楚。
「有趣的問題。」麥考夫評論了一句，若有所思。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也沒有說。富江，只需要在他們的懷抱中就夠了，沒必要知道這些。
高位神明只要想收回分|身，憑藉他的戰力也不是不可以做到，雖然會大費周章。
這次也是出了一些問題，才會讓高位神明如此煩惱，提前動手打算直接收回分|身，去做一些事情。
富江的存在，只是讓這件事情簡單多了而已。
一個賭注。
所以說，高位神明總是很瞭解他自己，卻又總是不夠瞭解。
「或許，他很喜歡你。」查理斯忽然開口道，眉眼含笑。
「真的嗎？不過也有可能，畢竟我長得這麼好看。」
美滋滋的江江。
「可是。」美人開口道，「我一點都沒有感覺他喜歡我啊，對我一直很冷淡。而且我不喜歡他。」美人像是說著悄悄話的一樣的小聲，似乎自己把自己逗樂了，然後咯咯笑。
「不喜歡高位神明的話，那富江最喜歡誰？」查理斯的聲音溫溫柔柔，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
「我當然最喜歡……」
富江噤聲，才說了幾個單詞就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停了下來看了看眼前兩個分明笑著卻氣勢迫人的人，然後縮了縮脖子。
忽然覺得脖子涼涼的。
好險好險，又是一道送命題。
「貓，我最喜歡它了。」
剛剛被富江推下地好不容易才重新爬上來的貓咪不明所以地喵了一聲，江江還以示友好地摸了摸它，貓咪很是驚喜地喵嗚了一聲一下子就撲入了她的懷中。
毛絨絨，別太得寸進尺！
他們之間說的話還很是深奧，惡魔也沒有仔細聽，這種高智商的人交流，總是說一半留一半，江江也聽得不是很懂，但似乎他們達成了什麼協定一樣。
江江最後是跟著查理斯離開的，她回頭看了看坐在沙發上，已經拿起報紙，似乎毫不在意的麥考夫。
然後默默地在心裡紮起小人來了。
一點都不在乎江江。但是江江也不要跟他計較。
她還是很喜歡麥考夫的，拋開幾次的修羅場不說，麥考夫對她一直很好，有吃有穿有住。
報紙上的字在眼前，麥考夫闔眸，注意力分明沒有在這上面，這棟房子又重新安靜下來了，安靜地就像那幾年富江死去的樣子，分明空寂地讓人恐懼。
才過了一會兒，急促的腳步聲就傳了進來。
美人撲入了他的懷中，親了親他。
「麥考夫，麥考夫，我跟著查理斯去玩幾天之後再回來看你好不好？」美人很高興，漆黑的眼眸也漂亮極了。她在徵求他的意見，唯恐怕他生氣。
第133章 第六章 神明
麥考夫這次並沒有生氣, 江江本來很是忐忑的。麥考夫以前有人跟江江表白都會生很大的氣，但這次似乎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最後的那個吻, 顯得很強勢很纏綿。
他棕色的眼眸中永遠隱藏著很多她不太懂的東西, 但只是看了她一會兒，就是一聲似命令的話語, 「去吧，小女孩, 好好玩。」
她走了, 興高采烈。
小孩子總喜歡到處亂跑著玩的。
這是天性。可是唯一讓人不甘心的就是, 在她的心裡，或許他們都是沒有差別的。不是或許，而是一定。頂多只比普通人特殊一點而已。
沒有心的惡魔。
壞女孩。
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街道口。
他收回目光。
空寂的房間多出了一道氣息, 或許早就很久之前就已經到了。
高位神明。
麥考夫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他一般，優雅地端起白瓷杯，輕啜一口紅茶，傲慢而嚴謹的英式貴族。
高位神明也並沒有顯得很不耐煩, 反而一直很安靜地站在一旁。
然後他拿起那把黑雨傘，棕色的眸對上高位神明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眸，高高在上的語氣, 說了句話，語氣不知是嘲諷還是帶著別的意思：「你倒是準時。」
……………………
查理斯並沒有帶著她回賽維爾學院。
而是帶她去了那個世界旅遊。
變種人的世界。
那個世界的風景很美麗。雖然江江並不是很喜歡這樣的風景，惡魔對於這種自然美好的東西沒有一點喜愛，但是看著查理斯好像蠻喜歡的樣子, 就按捺了下來，乖乖陪著他。
沒錯，江江就是這麼會寵人。
他們這次是到了一個莊園，位於義大利。
莊園裡面有個花圃，裡面全是成片的鬱金香，絢麗而浪漫，看的出來主人家很珍惜這片花海，每一朵都顯得極為美豔，襯托著這裡宛若童話仙境一般。尤其是傍晚時分，暖洋洋的黃色光芒灑落，就連一向不喜歡美景的惡魔也難得說了一句好看。
旁邊則是一片高爾夫球場。
富江對於鬱金香並不感冒，但是對於高爾夫球車很感興趣。
美人直接任性而高傲地命令莊園主，「我喜歡這個，我要你送給我。」
查理斯在後面笑得有點無奈。但富江一貫是這個樣子，就算他有意想要慢慢糾正，但最後總是奇異般的縱容。
莊園主是個很老實的紳士，並不是農民裝扮，反而身著西裝，詼諧幽默的老人家。
「我很抱歉。」查理斯禮貌地表達了歉意，想要出錢買下這輛車。富江從來喜新厭舊，雖然不見得能保持多久的好奇感，但是這也是基本的禮儀。
她還沒有得到同意就已經興沖沖地研究那輛白色精緻的高爾夫球車了。
老人家眯著眼睛笑笑，「親愛的，沒有這個必要，富江真是個很可愛的孩子，讓她去玩吧。」富江這個發音對於歐洲人來說稍微有點複雜，說出來還很是拗口。
「謝謝。」
老人看了一眼他，這個人的目光一直若有若無地縈繞在遠處那個女孩身上，但是那溫柔的目光中蘊藏的東西也遠非簡單的愛意可以概括。
一個才剛成年的美好的孩子和一個大她很多歲的男人。
總是會讓人聯想到某些美好而浪漫的故事。
銀髮老人忽然開口感慨道：「人總是會遇到一些出乎意料的人。」
「是的。」
「你似乎有些心事，如果不介意的話，孩子，你可以說給我聽聽嗎？」老人的目光並算不上清澈，反而因為年紀的原因，眼睛渾濁，但卻有著很慈愛的光芒。
這個世界是神明創造出來的，文明與傳承卻是依靠人類慢慢的繁衍。
或許在某些角度，他們還不如這些人類。
查理斯看著遠處玩的很開心的美人，聲音很緩，道：「我很喜歡她。」他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但是，她卻不愛你？」
四目相對。
老人的目光沒有嘲諷，沒有憐憫，只有一絲笑意。
「是的。」查理斯頷首。
「孩子，你要知道她比你小很多，她還不是很懂這些東西……」老人很耐心地想要開解他，這並不是什麼大事，那個女孩看年紀和性格也不過才剛剛成年，這麼多年的時光總會懂得的。
查理斯卻忽然打斷了他的話語，蔚藍的眼眸慢慢合上了，聲音溫柔而堅定，夕陽落在他的側臉上，竟然有一種近乎強勢的氣勢：「我並不希望她懂。」
老人似乎愣了愣，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終於從那種狀態中恢復過來，追問道，「為什麼？」
查理斯沒有說話了，而是推著輪椅，朝著遠處的美人笑了笑，美人仿佛接收到了某種暗示，就噠噠噠地跑了過來，「查理斯，你也要跟我一起去玩嗎？」
她乖乖地偏頭，任由男人摸摸她的頭。
「喜歡嗎？」
「很喜歡。」
美人推著他的輪椅，準備帶著他一起去玩。
只留老人站在原地，神色有些茫然。
「我們是不是還要去變形金剛那個世界，還有還有那個聖杯戰爭。」美人忽然提起了那幾個世界，對於聖杯戰爭那次的事情實在是咬牙切齒，「那次遇到了一個好過分的人。」
沒錯，記仇的惡魔會一輩子記著那個叫做衛宮切嗣的人的。
而且還要不停地紮小人。
「我好想念擎天柱他們，那個世界可以吃好多好多東西。」變形金剛們對於這個王有著天生的懼怕和尊崇，所以江江在那個世界是浪的最開心的。
她在提起這些東西的時候眉飛色舞。
查理斯：「可是，富江暫時不能再回去了。」
那些世界已經很早就被高位神明收復了。包括麥考夫，高位神明很遵守一些約定。就像他和他的約定一樣。
「為什麼？」美人很驚訝，「可是，我跟麥考夫說過還要回去的。要是失約了怎麼辦？」他原本以為富江應該很喜歡麥考夫，但是那雙眼睛再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卻依舊平靜，甚至帶著惡魔獨特的惡念。
饒是這樣……
查理斯微微闔眸。
她不理解美好的感情，也就更沒有辦法理解感情帶來的負面因素了。
所以自然不知道不應該在一個男人面前總是提起別人的名字。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情感，
查理斯摸了摸她的發，然後道，「富江。」
「恩？」
美人仰頭，看入他的眼睛，藍汪汪的大海，江江實在很喜歡查理斯的眼睛，也很喜歡溫柔的查理斯。
他語氣很是無奈，但卻很認真地看著美人的雙眸道：「不可以在我面前總提別人的名字。」
「？」美人有點懵。「為什麼？」
「因為我會吃醋。」男人說的很認真，額頭抵著她的。
富江卻笑了開來，仿佛這是個很好笑的玩笑：「可是查理斯在我面前提別人，我就不會吃醋的呀。」而且如果提到的是漂亮小姐姐或者好看的人的話，江江也會很高興的呀。
她笑起來，眼角的淚痣會很好看。很勾人，靡麗到讓人無法抵抗的美。
查理斯又親了下來，分明有一聲歎息湮滅在兩人唇齒交接處。
希望她懂，回饋於相應的情感。又不想她懂，懼怕那種情感回饋的物件並不是自己。一旦存在，情感就總會偏頗，
情感，從來都是理智的天敵。
第134章 第七章 神明
富江也不知道陪著查理斯在這個世界玩了多久, 惡魔本就沒有什麼時間觀念，她永遠不老不死。
查理斯卻不一樣，他表面看上去並沒有任何衰老的跡象, 但是他的本源力量卻在消退。
他卻依舊想要陪著她。
這種時間不會再多的, 也許也不會再有。
他們最後遊覽過這個世界的角角落落，最後卻停留在西班牙的一個小村莊, 山清水秀，人們和很和藹, 很靜謐適合居住的地方。惡魔並沒有表現過多的不喜, 尤其是在知道了自己的生活品質不會隨之發生改變的時候, 就顯得很高興。
富江有一天卻忽然開口道：「查理斯也要離開我嗎？」
她被他攬在懷裡，查理斯在看一本書，緩緩如流水般讀著上面的西班牙語, 美人趴在他的懷中，像是睡著了般，至少他是這麼以為的，聲音都小了點。但是富江卻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她仰頭看著他, 細膩的肌膚，任性的惡魔有雙很漂亮的眸子，純粹的黑暗, 太過純粹的顏色反而不顯得邪惡，而是一種莫名的味道，但她卻從來不笨。
查理斯看著她的眸。
他合上了書。
「就算沒有我們的話，富江也會活得很好的。」他的聲音很輕。這是富江的本性, 她很健忘，只需要幾百年，他們的記憶也會消退的。富江又會變成那個無心惡劣的惡魔。
忠於享樂。
他乾淨的手指摸摸她的臉頰。他眼中這位美人的模樣已經有了一些模糊，雖然勉力存活在這個世界，但是本源的力量在不斷的流失，就算容貌不改，他的感知也在發生著變化。
已經很模糊了。
就連書本上的字跡也不是靠視覺，而是記憶。
但手底下的肌膚傳來的溫涼的感覺也依舊很美好。
這樣也很好。
美人歪著頭，蹭蹭他的手心，也沒有反駁他這句話。沒有人比富江更瞭解自己，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忠於自己的人總會知道的最清楚，這句話也沒有什麼可以反駁的地方。
「那，以後就見不到你們了嗎？」
她睜大著眼睛，問道。
很認真的模樣。
「還有那只胖胖的貓。」富江就從來沒有記清楚過那只白貓的名字，喜歡的東西很難以記住，但是討厭的東西卻很容易記得。
查理斯的聲音含笑：「富江不是很討厭那只貓的嗎？」
「對呀。」
毛絨絨一團，美人回答地理直氣壯。但是一點也不覺得矛盾。
查理斯摸摸她，「富江還是很喜歡的。」
美人露出很嫌棄的表情，「才不是，只是那只東西太胖了。」在最初的麥考夫的世界中，那只貓的死亡就是因為太胖了，江江還記得她和麥考夫還在院子裡面給它造了一個小墓碑，還種了一棵樹。
教授像是哄孩子一般，也不和她狡辯，「去看看廚房的麵包和小餅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格朗小姐會做一些好吃的甜點。」富江的魅力並不容易遮罩，就算是恢復了一部分力量，那些人也依舊看著她會臉紅，而後顯得格外友好。
「好。」她依言乖乖地走了。
查理斯看著遠方，就算眼前已經很是模糊了，他也知道高位神明會在某個地方注視著他，高位神明並不在乎這麼十幾年的時光，神明的生命是以萬為單位的，就算那件事情再緊迫，也是百年之後的事情。
可是，他也不知道這具身體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高位神明一旦決定收回，也就單方面斷掉了提供給分|身的能量，他已經慢慢衰弱下來了。最遲也是幾年的事情了。
富江……
值得慶倖的是，那種層次的戰爭不會影響這個嬌氣惡劣的美人。
可是。
還真是捨不得。
那種可怕的獨佔欲甚至在某一時刻生出想要殺掉她，尤其是再想到她那樣輕佻的撩撥人心的舉動的時候，這股佔有欲就愈發地張狂。
想必那些分|身也總是會冒出這樣的念頭吧。
富江……
他摸索著桌邊，慢慢站了起來，雖然困難，但是因為記憶和習慣他也依舊能很準確地將那本書放在它原本該有的地方。
他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查理斯，好好吃的小餅乾。」
她想要給他吃。
他含笑，吃了一個然後就拒絕了，「富江吃吧。」
他已經吃不出什麼味道了，粉粉沙沙的口感，跟泥土也沒有什麼差別了。
富江吃東西的動作慢慢地緩了下來，忽然湊近他，語氣很遲疑，像是思考了很久之後才說的這句話：「那我能不能跟高位神明說說，把你們留下陪我玩，就算不能一起，能不能讓查理斯一直陪著我？」
江江真的蠻喜歡溫柔的教授的。
雖然把江江困在賽維爾的事情顯得有些□□，但是這樣的情人真的很好。
查爾斯頓了頓，蔚藍的眸子柔和極了。
他笑笑，「要是他喜歡上富江的話，說不定可以。」
這是句玩笑話。
富江卻像是當了真般，很是理所當然地開口道：「可是你們不都喜歡我嗎？那既然你們是他的分|身，那他也應該喜歡我的呀。」
而且，江江還長得這麼好看。
這句話理論沒有錯，但是高位神明卻遠不止這些分|身。
江江覺得自己說的很對，然後仰頭等待著查理斯的回復，查理斯卻只是摸摸她的頭髮，「好好吃小餅乾。」
江江：……
憤憤地咬了一口餅乾。
查理斯走的那天，是冬天，西班牙的冬天很舒服，相對溫暖。也沒有下雪，有著很暖和的陽光。
他表面並沒有任何衰老的跡象。可是已經衰弱到了極點，高位神明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他並沒有那麼不盡人情，查理斯卻只是摸摸她的頭髮，就任由自己的身體變為光雨，慢慢融進他的身體。
江江不是沒有感覺的，跟查理斯在一起那麼久，高位神明那種特有氣息在慢慢衰弱，她身為惡魔，她的感覺是最明顯的。可是她卻奇異地不想說出口。
「我送你回你原本的世界。」高位神明開口道，陳述的語氣，沒有任何想要徵求她意見一般。
光芒只是在她眼前一閃，江江就已經回到了原本的街道。空蕩蕩的街道，行色匆匆的人，正是原本她所在的世界。
高位神明剛想要轉身離開，卻被惡魔白嫩的手抓住了衣角，他回頭。
是惡魔，她的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雖然有些恐懼他的力量，她也只是在他的目光中縮了縮腦袋，然後理直氣壯地問道：「我還可以見到查理斯他們嗎？」
高位神明沉默了片刻，「或許。」
他也只是丟下了這樣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語，目光盯著她的發頂，幾乎不用伸手，也可以感覺那種光滑的觸感，手指也只是微微動了動。
然後就消失了。
惡魔有些失望。
她摸摸自己頭，明明已經沒有查理斯輕柔的動作了，但是卻仿佛現在還有那種觸感一般。
溫柔極了。
她恢復了很久之前的作風，在這個世界之中慢慢玩，她的妹妹月子似乎也消失了原本可以無視她魅力的能力。那麼最後一個能抵擋她魅力的人的能力都已經消失了，哪兒這個世界對於她而言，一點挑戰性也沒有。
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再次通關，變成她的失樂園。所有人的身邊再次站了一位千嬌百媚的美人，臉上也只是扭曲到極致的黑暗的欲望，就什麼都沒有了。
江江再次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所有人都是一模一樣的表情。嘗過無數種死法，也吃過很多好吃的，玩著無數的珍寶，她忽然有些無聊了，不知道為什麼，本來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是打完這盤遊戲之後就開始莫名的覺得有些無聊了，很奇異的感覺，這樣狀態也不知道維持了多久。
直到有一天，一個人來到她的面前，平淡甚至古井無波的聲音：「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江江：臥槽！
不幫，滾！
第二部：《(綜英美)她是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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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9-1-15 00:11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