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這幾天, 關於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兩首詞的傳言, 在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 越來越多的人相信謠言, 大罵賈璉。
醜聞往往比好評來的更有戲劇性,人們心中也更喜歡聽醜聞, 一時間賈璉從神童、文曲星下凡, 變成斯文敗類。
晉王府的下人把這件事情報告給四皇子, 四皇子聽後只是微微一笑, 並沒有放在心上。
「王爺,您不懲罰賈璉嗎?」這個叫賈璉的小子,小小年紀心思不少, 居然從雲遊道士那裡買詩詞來參加詩會,還奪得詩會的第一名,這樣的斯文敗類就應該狠狠懲罰。
四皇子的視線沒有從手中的書上移開,漫不經心地問道:「你相信傳言?」
「王爺,無風不起浪, 再說他是個十一歲的孩子, 怎麼可能寫出那麼纏綿淒美, 感人至深地詞?」男人是四皇子的貼身侍衛,名叫林少雄,從小就跟著四皇子, 受四皇子的影響,他對詩詞歌賦也有些瞭解。
「一般來說,十一歲的孩子是寫不出這兩首詞。」
「王爺不相信傳言, 相信賈璉?」林少雄的語氣有些驚訝。
四皇子從書中抬眸瞥了一眼林少雄,高深莫測地一笑:「很快你就會知道傳言是真是假。」希望那個小子不會讓他失望。
林少雄聽了這話,心裡充滿疑惑,很快就知道傳言是真是假,王爺是什麼意思?
很想問什麼時候能知道,但是見四皇子認真看書,林少雄不好再問了,退到一邊自個兒琢磨去了。
四皇子眼睛盯著手中的書,思緒卻飄遠了,在過幾天就要考縣試了,不知道那個小傢伙能在縣試上寫出什麼詩詞來,還真是讓他期待。
此時正在溫習功課的賈璉冷不防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誰在念叨他?難道又是老太太在罵他?
上次賈母要對他動用家法,被賈赦胡攪蠻纏糊弄了過去,賈母就不讓他再去給她請安。對了,這個老太太昨天還派賴大家的把她之前送給他的暖玉要了回去,還說她不想再見到他這個丟盡賈家臉的孫子。
老太太這麼嫌棄他,怎麼不直接和他斷絕祖孫關係,這樣他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離開賈家了。
他本想一個人離開賈家,但是這段時間賈赦這個便宜老爹維護他,以後他要離開,要帶上賈赦了。
賈赦說不定捨不得他的爵位,不一定願意跟他走,到時候再想辦法。
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有意思,還是好好看書吧。
王夫人正在賈母屋子裡和她聊賈珠的事情,賈珠去青山書院也有十天了,今天派小廝送了封信回來。
賈珠在信裡說,他在青山書院很好,按照賈母給的名單,結識了不少朋友。書院的環境很好,飲食也不錯,所以不要擔心他。最後說到賈璉買詞的事情,說他剛去書院,因為賈璉在雲遊道士那裡買詞的事情,他被同窗嘲笑,讓他無地自容。幸好,大家發現他和賈璉不同,才對他改觀。
「珠哥兒說被同窗笑話,肯定受到不少欺負。」王夫人紅著眼睛,聲音有些哽咽,「如果不是璉哥兒,珠哥兒怎麼可能會被笑話,真是委屈了珠哥兒。」
賈母氣的狠狠地拍打炕上的小桌,陰沉著臉罵道:「那個畜生……」賈母小桌後悔當時沒有對賈璉動家法,那個時候就該押著那個畜生狠狠地打一頓。
王夫人說著眼睛又濕了,抬手擦了擦眼角地淚水:「一想到珠哥兒被人笑話,被人指指點點,我這個做娘的心裡就不好受。」她臉上一副難過的樣子,心裡其實樂開了花。這段時間,賈璉被人大罵,名聲一落千丈,王夫人心情好的每頓多吃了兩碗飯。
賈珠從小被賈母當做寶貝一樣寵愛,一點委屈都捨不得讓他受,現在卻因為賈璉的事情連累他被同窗取消,賈母心裡很不好受,一張臉越發地難看。
「你先回去收拾些東西讓小廝明天早上回書院帶給珠哥兒。」
王夫人見賈母不提賈璉的事情,還讓她回去,心裡有些不悅,但是也不敢說什麼,站起身朝賈母行了個禮,然後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王夫人就換了副嘴臉,罵道:「便宜賈璉那個小子了。」她一直想讓賈母懲罰賈璉,最好打得半死。
周瑞家的給王夫人倒了一杯茶,安慰道:「太太,現在京城的人都在罵璉少爺,他的名聲毀了。」
「我知道,但是我還想老太太對他動家法,打得他半死不活才好。」被打得半死不活後,才有可能死掉,而且還不會被懷疑。
周瑞家的聽了這話,心裡驀地一寒,眼裡閃過一抹恐懼,臉上卻沒有顯露半分:「太太,老太太也想教訓璉少爺,但是大老爺說出那番話,老太太哪敢對璉少爺動用家法。」
王夫人擺擺手:「算了,那小子已經毀了,不會再阻擋珠哥兒。」
「是的。」周瑞家的跪下來,給王夫人捶腿,心裡卻有些害怕。
王夫人收到賈珠的信,見兒子結識不少世家名門的子弟,心裡並沒有太高興。前段時間,賈璉在南蘭詩會上大出風頭,受到了四皇子的賞識,而她的兒子只能低聲下氣地結交那些名門子弟,她心裡很是不服氣。
她兒子比賈璉優秀萬倍,憑什麼不能得到皇子的賞識。她一定要想個辦法,讓兒子名揚京城,被皇子賞識。
王夫人轉動著手中的佛珠,腦子裡在思考有什麼辦法能讓賈珠出名。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好主意,頓時滿臉喜色。
「你去看看老爺回來了嗎?」
周瑞家的出去問了一聲,回來回王夫人:「太太,老爺剛剛回來,現在在書房。」
「好,我現在過去找老爺。」
王夫人來到書房,把她剛才想到主意告訴賈政。
賈政聽了後,板著臉訓斥道:「荒謬,你居然想對外宣傳璉哥兒那兩首詞是賈珠做的,你還有沒有腦子?」
王夫人本以為賈政會同意她這個辦法,沒想到卻被教訓,心裡很是不甘和不滿:「只要說賈璉的兩首詞其實是珠哥兒做的,珠哥兒就能名揚京城,就會得到四皇子的賞識。」
「蠢婦,你之前找人散步謠言說璉哥兒的兩首詞是雲遊道士那裡買來的,現在又該說是珠哥兒做的,你覺得京城裡的人會相信嗎?」
「為什麼不相信?現在大家不都相信賈璉的兩首詞從道士那裡買來的嗎?我們現在說其實是珠哥兒寫的,大家也會理解,畢竟珠哥兒比賈璉聰明,又有才華。」王夫人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很好,不僅毀了賈璉的名聲,還讓珠哥兒出了名。
「你這是把珠哥兒往火坑裡推啊,如果是珠哥兒所做,為什麼之前不說,還扯什麼雲遊道士?」賈政被王夫人的愚蠢氣到了。
「我們可以說珠哥兒不想讓大家以為賈璉的兩首詞是抄的,現在大家都在罵賈璉抄襲,珠哥兒不忍心弟弟被誤會,就站出來說是他寫的。」
「不行!」
「為什麼不行?」
「我賈政的兒子居然佔用別人的詞出名,太丟臉了!」賈政的自尊心不能接受這件事情,「珠哥兒現在在青山書院讀書,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名揚京城。」
「可是……」
賈政見王夫人還不死心,冷冷地瞪著她:「珠哥兒心高氣傲,他是不會接受你這個辦法。你這不是在幫他,而是在羞辱他。」
王夫人想到兒子的性子,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賈政見王夫人沉默不語,冷哼道:「哼,愚蠢至極!」
王夫人小聲地為自己辯解:「我也是想讓珠哥兒得到四皇子的賞識。」
「以珠哥兒的才智,得到四皇子的賞識是早晚的事情,你急什麼?」賈政對賈珠很有信心。
「老爺說得對,我想岔了。」對,她的珠哥兒聰明又有才學,怎麼可能不被四皇子賞識。四皇子要是不賞識珠哥兒,那他就是個瞎子。
賈政聽了這話,臉色緩和了不少,不過還是警告了王夫人一番:「以後不許再有這種愚蠢的想法。」
王夫人訕笑:「不會了。」
「我待會寫封信給珠哥兒,你有什麼話跟珠哥兒說,也寫封信給他。」
「我這就去寫。」
過了幾天,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詞的傳言就淡了下來,畢竟京城的老百姓要過日子,學子們要讀書,哪有那麼多心思和精力盯著這件事情不放。再說,京城裡每天都有不少有趣的事情發生,老百姓們都八卦不過來,誰還記得賈璉的事情。
「這段時間真是委屈你了。」因為傳言的事情,自家學生這段時間被罵慘了,受了不少委屈,李道清心疼死了。
賈璉毫不在意地搖頭:「不委屈。」
李道清有些佩服自家學生的胸襟了,被人這麼污蔑,他卻不在乎,不覺得有任何委屈。換作是他,早就氣死了。
「他們現在罵我,等縣試過後,我看他們的臉疼不疼。」他很期待縣試後的打臉,尤其是賈母和二叔一家。
「縣試過後,你就能恢復清白。」
「先生不說這事了,我們繼續上課吧,後天就要考縣試了。」
「好。」
縣試的前一天,李道清給賈璉放了假,讓他在家好好休息,好好放鬆。
縣試在每年的二月初四考,三天考五場,各場考試不外四書文、試帖詩、五經文、詩、賦、策、論、、性理論、聖諭廣訓等。
得知縣試具體考什麼後,賈璉當時的心情,只能用生無可戀來形容。上輩子,經歷過各種大考小考,也沒有縣試這麼變態,不僅三天考五場,而且考試的內容還非常多,難怪古代學生經常落榜。
幸好,系統之前改造了他的大腦,讓他的記憶力變好了很多,不然他就完了。
縣試是科舉考試中第一場考試,是最基礎的考試,可以說是所有科舉考試最簡單的。如果他連最簡單的考試都考不過,還參加什麼科舉考試。
不過,這一個月,李先生針對他的弱項指導,還給他找了不少往年的縣試考題,讓他提升進步了不少。
經歷過高考的賈璉,對明天的縣試,到不緊張,心態很平和,倒是賈赦他們緊張不已。
邢夫人指揮者趙嬤嬤和豐兒他們檢查參加縣試的東西帶齊了沒有,有沒有缺少或者遺漏什麼。
因為考試三天不能離開考場,還得帶吃的和用的去考場。
趙嬤嬤和豐兒他們給賈璉準備了不少乾糧,而且都是易消化的。怕賈璉在考場凍到,還給他準備了保暖的衣服和被褥。
怕考試途中生病,比如說拉肚子什麼的,還給賈璉準備了藥丸,以防萬一。
賈璉這個當事人看著趙嬤嬤他們忙出忙進,心裡既感動又無奈,只是參加一場考試,弄得他跟上戰場一樣。
對大房的人來說,賈璉參加縣試,就跟上戰場打仗沒有什麼兩樣,能帶的必須帶。
檢查無數遍,確認東西都帶齊,沒有任何遺漏,趙嬤嬤他們才停下來。
甯國府的賈珍帶著尤氏,還有賈薔來給賈璉助威打氣。而賈母和賈政他們卻一個都沒來,真是讓人寒心啊。
「少爺可是老太太的親孫子,明天就要考縣試,老太太居然不管不問。當年珠少爺考縣試的時候,老太太不僅親自給珠少爺準備東西,還把珠少爺摟在懷裡再三叮囑。」趙嬤嬤沒想到賈母這麼無情,心裡替賈璉委屈,「都是孫子,老太太怎麼能這麼偏心。」
邢夫人心裡也很氣,但是作為媳婦,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老太太從來沒有把我們家老爺和璉哥兒當做親生的。」
賈璉到沒有什麼感覺,反過來安慰邢夫人他們:「她問不問無所謂。」賈母對他來說就是個陌生人,沒有一點感情,不在乎她對他怎麼樣。
賈赦也被賈母氣到了:「兒子,你要爭口氣,這次縣試一定考中案首,讓他們好看。」
「爹,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考。」
賈赦和邢夫人又叮囑了一番,見時候不早了才離開。
關於賈璉明天要參加縣試一事,二房所有人的人都在等著看好戲,等著笑話大房的人。
賈母早早就歇下了,對於賈璉明天要參加縣試毫不關心。她本來就不喜歡賈璉這個孫子,現在因為賈璉抄襲的事情丟盡了賈家的臉,變得厭惡這個孫子。在她心中,賈璉就是顆老鼠屎。
賈璉在趙嬤嬤和豐兒的伺候下洗漱完,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在睡覺之前,賈璉問系統,如果他這次縣試考中案首,有沒有獎勵。
「宿主完成任務,當然有獎勵。」
賈璉很好奇地問:「獎勵是什麼?」
「到時候宿主就知道了。」系統賣了個關子。
對於系統這種吊人胃口的行為,賈璉送給它一個白眼,表示鄙視。
賈璉很快就睡著了,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準時醒來。
趙嬤嬤和豐兒見賈璉和平時一樣早起繞著院子跑步,絲毫不見考試前的緊張和不安。
賈赦和邢夫人也一大早醒了,特意和賈璉一起吃早飯,這讓賈璉有些感動。
用完早膳,賈赦還親自送賈璉去考場。在去考場的路上,賈赦再三叮囑他不要緊張,說考不好也沒關係,他這個老子能養得起他。
賈璉被賈赦的一番安慰話弄得哭笑不得,哪有老子在兒子考前說考不中的話。
「爹,你回去吧。」
賈赦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溫和地說道:「好好考!考完了我請你去天下第二酒樓大吃大喝一頓!」
「好,我先進去了。」
「去吧。」賈赦把賈璉送到考場的大門口,看到兒子走進考場的背影,心裡莫名一酸,眼眶微微泛紅。
過了很久,賈赦才轉身上馬車離開。
賈璉他們離開後沒多久,王夫人就帶著賈元春去給賈母請安,提到賈璉今天參加縣試的事情。
賈母一臉冷漠地說:「提他做什麼,我不想聽到那個畜生的事情。」賈母還在生賈璉向雲遊道士買詞的氣。
見賈母厭惡賈璉到如此地步,王夫人和賈元春心裡高興極了。賈母越是討厭賈璉,對他們越是有益。
甯榮兩府,沒有人相信賈璉能通過縣試,就連賈赦他們也沒有信心。
話說回來,賈璉和賈赦道別後,走進考場。院子裡來了不少人,都在排隊等待檢查,旁邊還有衙役捕快在維持秩序。
賈璉一邊排隊,一邊好奇地看其他人,發現全場好像只有他最小,基本上都是十五六歲,或者十三四歲的孩子。
其他人也發現了賈璉的存在,畢竟他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他一進來,就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大家見他長得好看,年紀又小,忍不住好奇是哪家的孩子。雖然大家好奇賈璉的身份,但是他們卻沒心情去問。
二月的氣溫還是很低的,就算穿著棉襖,也覺得寒風有些刺骨。加上太陽還沒有出來,賈璉站了一會就凍得手腳冰涼。為了讓身體暖和起來,他站在原地搓搓手、跺跺腳,不敢動作太大,不然會被衙役捕快覺得他有問題。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輪到賈璉了,先把自己的身份文書和考牌遞給一旁的士兵核對,然後把自己帶來的包裹遞給另一旁的士兵檢查。
士兵打開賈璉的身份文書,一邊盯著文書上的畫像看,一邊盯著賈璉看,看看文書上的畫像中人是不是賈璉。
賈璉一雙桃花眼很有特徵,士兵看了兩三遍,就確定是賈璉本人。
檢查完身份文書和考牌,士兵又讓賈璉把衣服和鞋子脫了,要看看他有沒有在衣服裡或者鞋子裡裝作弊的東西。
全身上下脫得只剩下裡衣和裡褲,光著腳站在一旁,凍得賈璉瑟瑟發抖。幸好檢查的很快,不然會被凍病。
穿好衣服,拿過被檢查好的包裹,賈璉拿著自己的考牌在衙役的帶領下找到自己的位置,準確來說是一間小房子。
房子很小很窄,有一張桌子,一張板凳,桌子下面的一旁擺放著一盆清水,大概用來洗筆的。還有幾根很粗的紅蠟燭,應該是用來照明的。在房間的角落放著一個木桶,賈璉想這個應該是馬桶了。想到自己三天都在這個房間裡吃喝拉睡加考試,他的心情就變得很沉重。
其實,在以前考縣試不用三天呆在考場,考完一天是可以回家的,但是先帝在位的時候,縣試發生了作弊,當時鬧得特別大。先帝很是氣憤,就規定縣試期間考生們必須呆在考場,考完才能離開。
賈璉在心裡安慰自己,雖然簡陋,但好在乾淨。他稍微到掃了一番,然後拿出筆墨紙硯,準備考試。
他不知道因為他是一等烈將軍的日子,才能分到條件這麼好的號房。有的人分到的號房,又破又髒,說不定還會漏雨。還有的人分到號房,又黑暗又潮濕。
賈璉在桌前坐了下,一邊等發試卷,一邊在腦子裡把之前學的東西過一遍。
不久,就發考卷,賈璉拿到考卷後,先把考卷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邊,看看有沒有模糊不清、遺漏不完成的地方。這是上輩子考試前的習慣,有時候考卷會有問題。
檢查考卷沒有任何問題,賈璉沒有急著先做題,而是把所有考題掃了一遍,心裡好有數。
看完考題後,賈璉心裡放心了很多,都是他學過的內容。先生說的一點都沒錯,縣試的考題很簡單。
賈璉研好墨,就開始做題。
第三十二回
考試的題目基本上都是填空題和問答題, 內容都是四書五經裡的, 這對賈璉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畢竟他早就把四書五經背的滾瓜爛熟了。
考卷最後一道題不出意外是詩詞題, 題目非常簡單:梅蘭竹菊從古至今都有「四君子」的美稱,請以這個為主題寫四首詩詞歌賦。
賈璉立馬在腦海裡搜索有關梅蘭竹菊的詩詞, 忽然眼前出現一片陰暗, 抬眸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的清秀的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 這個男人穿著官服,應該是主持這場縣試的縣官吧。
男人站在賈璉的號房前,見他面前的考卷基本上都寫滿了, 就剩下最後一道詩詞題還沒有寫,應該正在思索。
關於賈璉的傳聞,男人早就聽說了,賈璉寫的兩首蝶戀花,他非常喜歡。前段時間關於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兩首詞的傳言, 他也聽聞了, 但是心裡卻不大相信。
他知道賈璉參加縣試, 對他很是好奇,所以不免對他有些關注。一開始他沒有急著過來看賈璉,忍了半天才走到賈璉的面前。
賈璉見縣官站在他前面不走, 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難道縣官是在監視他,怕他抄襲?畢竟關於他從雲遊道士那裡買兩首詞的事情在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 縣官知道他也很正常,對他有所戒備和警惕也很正常。
不受縣官的影響,賈璉繼續在腦海裡搜索詩詞。
縣官見賈璉看到他沒有任何緊張和不安地反應,心裡有些驚訝和意外。接著見賈璉無視他的存在,蹙眉思索作詩,心裡忍不住讚賞賈璉的淡定從容。
他之前在別的考生面前稍微停留下,那些學子都是緊張到不知所措。這個賈璉今年才十一歲,看到他卻表現的如此鎮定,真是讓人吃驚。
不說別的,就是這份淡定從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縣官對賈璉的詩詞很感興趣,但是也知道在他面前停留的太長不好,就離開了。
賈璉正在腦子裡搜索詩詞,沒有注意到縣官離開了。
很快找到一首有關梅花的詩:《白梅》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
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
《蘭花》
空谷有佳人,倏然抱幽獨。
東風時拂之,香芬遠彌馥。
《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風。
《秋菊》
秋菊能傲霜,風霜重重惡。
本性能耐寒,風霜其奈何?
寫完這四首詩,賈璉長長地籲了口氣,系統裡提供的詩詞太多了,看得他眼花繚亂。他這個大文盲也不知道哪首好,就選了朗朗上口又好懂的這四首詩。
賈璉寫完才發現縣官站在他的面前,嚇了他一跳,難道他一直站在他面前沒走,不會吧?
之前,縣官不好在賈璉面前逗留太長時間就離開了,繼續巡視。
巡視了一會,縣官就忍不住又走到賈璉的面前,他想第一時間看到賈璉寫的詩詞。
縣官再次來到賈璉面前,賈璉剛剛寫好第二首《蘭花》。他讀完賈璉寫好的兩首詩,一雙眼頓時變得晶亮,看著賈璉的眼神充滿讚賞。
當他把《竹石》和《秋菊》看完,縣官的一張臉漲得通紅,一雙眼瞪得溜圓,嘴巴張得很大,一副驚呆地模樣,半天沒有反應。
賈璉見縣官眼冒綠光地看著他,看得他心裡發毛,這縣官怎麼一副小狗見到骨頭的表情?
縣官怔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然後朝賈璉溫和地笑了笑,背著手慢悠悠地離開了。
賈璉看著縣官離開的背影,表情非常困惑,這縣官怎麼回事,剛剛他走的時候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縣官一邊巡視,一邊在心裡細細品位賈璉寫的四首詩。
這個叫賈璉的孩子真不簡單,四首詩把梅蘭竹菊的君子風骨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梅:探波傲雪,剪雪裁冰,一身傲骨,是為高潔志士;
蘭:空穀幽放,孤芳自賞,香雅怡情,是為世上賢達;
竹:篩風弄月,瀟灑一生,清雅澹泊,是為謙謙君子;
菊:淩霜飄逸,特立獨行,不趨炎勢,是為世外隱士。
這孩子不僅有才華,而且也有君子的風骨。如果沒有君子的品性,是寫不出這四首詩來的。
那個關於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來的兩首詞的傳言,真是太可笑了。這孩子才華橫溢,還需要從雲遊道士手裡買詞麼。那些相信謠言的人,更是愚蠢至極。
縣官第一個也是第一時間看到賈璉寫的四首詩,心裡非常得意,還有一種比別人更早看到的優越感。
賈璉不知道縣官對他有很高的評價,他寫完考卷後,從頭到尾仔細地檢查了好幾遍,反復確認沒有錯誤後才安下心來。
他閑著沒事,就偷偷觀看其他人。他對面的人應該是個富家子弟,衣著打扮非常貴氣,長得圓潤潤的,胖胖地有些可愛,不過他抓頭撓腮急的滿臉通紅的樣子,讓他看起來像個猴子。
斜對面的人應該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身粗布麻衣,衣服雖然很乾淨,但是看起來很舊。像是注意到賈璉的打量視線,斜對面的人抬眸看向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賈璉也沒有被抓到偷看的尷尬,目光坦蕩地迎著斜對面人的探究視線。
斜對面的人見賈璉盯著他看的目光清澈,沒有一絲不屑和鄙視,也沒有好奇,心裡不禁感到納悶兒,似乎不明白賈璉為什麼盯著他看。
深深地看了眼賈璉,斜對面的人收回目光,繼續做自己的考卷。
賈璉又盯著斜對面的人看了一會,才收回目光。其實,剛進考場的時候,他就注意到斜對面的人,並不是因為斜對面的人長得好看。
斜對面的人長得很普通,皮膚黝黑,個子不高又清瘦,丟在人群中找不到的那種。為什麼他會注意到他?一開始是因為他的背影,挺得筆直,就像一棵竹子一樣。其次,是他的眼神,波瀾不驚卻又充滿銳利,就像……對,野獸的眼神。
斜對面的人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多少,應該十三四歲吧,怎麼會有野獸般地眼神?
賈璉對斜對面的人有些好奇,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換做是其他人被賈璉盯著看了半響,一定會很不高興,然後惡狠狠地瞪回去。可是,斜對面的人只是漫不經心地看了賈璉幾眼,然後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
看了一會四周,賈璉就收回目光,裝作檢查考卷的樣子,等待考試結束收卷。
因為三天都要呆在號房裡,哪裡也不能去,就算提前交卷,也只能窩在號房裡。
中午,考試結束,衙役把考卷收了上去。安靜的考場,頓時變得熱鬧起來。很多人都探出身子,問附近認識的人考的怎麼樣。雖然考試結束了,但是考生們不能出自己的號房。
賈璉聽到其他人對答案,不由地想到前世,考完試大家都圍在一起對答案。看來,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所有考生的心情都一樣。
肚子有些餓了,賈璉從包裹中拿出幾塊糕點和一些肉乾。一想到三天就像坐牢一樣被關在這個小房子裡,他就有些鬱悶。
好在糕點和肉乾的味道還不錯,賈璉正吃得津津有味,一股惡臭味從遠處傳來,頓時讓他失去了胃口。
臥槽,哪個混蛋在公共場合拉屎。
好在現在不是夏天,不然考場會有各種讓人發瘋崩潰的氣味。
賈璉被噁心到了,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拿出巾帕堵住兩個鼻孔,躺在鋪在地上的床鋪上,準備睡一會午睡。
下午的考試,要在未時開始,離未時還有一個多時辰,趕快睡一會,下午才有精神考試。
很久,賈璉就聽不到任何聲音,陷入沉睡。
在考試前,賈璉準時醒了過來,用冷水洗了個臉,冰冷刺骨的冷水潑在臉上,頓時讓他的大腦變得非常清醒。
未時,下午考試準時開始。
下午考的是墨義,就是考四書五經裡的一些句子或者一段話的含義,對賈璉來說依舊很簡單。
下午考試的時候,賈璉發現縣官時不時地走到他的面前,然後在他面前待兩三分鐘再離開。他覺得縣官因為傳言的事情怕他作弊,所以才經常來他面前轉悠。
酉時,考試結束。過一會兒,衙役們會給考生們發一些熱水,方便他們喝熱水,和洗漱。
賈璉本來以為沒有熱水,沒想到會發熱水,心裡有些小激動,畢竟現在還是很冷,一整天吃的冷冰冰的乾糧,再不喝點熱水,腸胃會很不舒服。
喝了些熱水,賈璉就把剩下的熱水全部拿來泡腳。雖然他全身穿的暖和,但是也架不住現在天冷,一整天手腳冰涼。
泡完熱水腳,賈璉覺得全身暖洋洋的,坐在床鋪上看了會書就睡了。
第二天,考試的內容的範圍變大,難度也加深了不少,不過對賈璉來說,仍舊很簡單。
第三天,考的是經義。經義就是以四書五經的某句話為題,考生作文闡述自己的理解和認識,類似于現代語文考試中的閱讀理解。
李道清曾經對賈璉說過,考經義的時候,最好引經據典,文采華麗,這樣會加分很多。
引經據典,賈璉還能做到,但是文筆華麗,他做不到。
他的文筆比較樸實簡練,因為這點李道清還頭疼了很長一段時間,讓他以後多讀一些文采華麗的文章,提高他的文筆。
賈璉覺得沒必要,文筆樸實幹練就行了,寫那麼多華麗辭藻有什麼用。
縣試考的經義不難,賈璉能輕鬆應付。
酉時,考試結束,三天的縣試終於結束了。
當縣官宣佈考結束,大家可以回家了,所有人都發出興奮地尖叫聲,有的人甚至誇張地哭了出來。
三天猶如牢獄的生活,讓人痛苦不堪。聽說可以回家了,大家就像囚犯被放出來,重獲自由一樣激動。
賈璉不像其他人那麼激動,重重地呼出幾口氣,像是把這三天關在號房裡的憋屈和鬱悶全部吐出來。
收拾好東西,賈璉迫不及待地想離開,想立馬回到家好好地洗個澡,從頭上下地仔細洗幾遍,把身上的臭味洗掉。
「喂。」
賈璉剛準備離開的時候,被斜對面的人叫了一聲。
「你叫我?」
斜對面的人微微點頭:「你叫什麼?」
賈璉沒想到斜對面的人會主動找他,眼裡閃過一抹驚訝:「我叫賈璉,你叫什麼?」
「我叫連根生。」
連根生?
這個名字挺有趣的,還很有意義。
他的父母真會取名字。
「考試的時候,你為什麼看我?」別看當時連根生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其實他心裡很是在意,他不明白賈璉為什麼盯著他看?還有些好奇,自己哪裡吸引了這位貴公子的注意。
賈璉被問得一怔,他沒想到連根生會問得這麼直接。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的眼神很漂亮。」
這個回答讓連根生不由地怔愣住了,驚愕地望著賈璉,他的眼神很漂亮?
賈璉走到連根生面前,習慣性地伸出右手:「連根生,很高興認識你。」
連根生回過神來,見賈璉朝他伸出右手,一臉茫然,不明白他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見連根生遲遲不和他握手,賈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太現代話了,尷尬地收回手,摸摸鼻子乾笑道:「很高興認識你。」
「你……」連根生被賈璉的這句話驚到了,賈璉一看就是貴公子,怎麼可能會對他一個貧民說這樣的話。
賈璉看出連根生的想法,笑著說:「你應該說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連根生呆呆地重複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賈璉被連根生呆愣地模樣逗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希望下次能再見到你。」他快要被自己身上的臭味熏死了,也快要癢死了。
「恩。」
賈璉朝連根生擺擺手,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剛出院子,就看到賈赦等在門口,賈璉微微愣了下,隨即一股暖流從心房,滲入四肢百骸,溫暖了他被凍僵的身體。
眼眶有些熱,鼻頭有些酸,賈璉怕自己會哭了出來,仰了仰頭把眼裡給逼了回去。
賈赦看到兒子出來,臉上立馬露出一個燦爛地笑容,然後把兒子抱在懷裡。
突然被抱住,讓賈璉直接怔住了,身體不由地僵住。
賈赦抱了一會就鬆開了賈璉,然後一雙眼像掃描器一樣把賈璉從頭上下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
「瘦了。」
這句瘦了,讓賈璉好不容易把逼回去的眼淚又弄了回來,濕了眼眶:「我怎麼沒發現?」
「走,回家,給你準備了一桌好吃的。」賈赦一想到兒子三天像坐牢一樣,吃著冰冷的乾糧,喝著冷水,就覺得可憐。換做是他,他是忍受不了的。
「吃了三天的糕點和肉乾,我嘴巴都淡出鳥來了。」聽到有好吃的,賈璉一雙眼直冒精光,饞的口水直流。
賈赦被兒子一副饞鬼的模樣逗樂了:「那就趕快回去。」
「吃飯前,我要先洗個澡,我覺得身上長蝨子了。」三天吃喝拉撒在一個房間,整個考場彌漫著尿騷味和屎臭味。
「這麼慘?」
賈璉和賈赦上了馬車,把考場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賈赦。
賈赦聽完一臉嫌棄:「回去你好好洗幾遍。」幸好他年輕的時候聰明,沒有去考功名,不然他可受不了這個罪。
回到家,賈璉就直奔自己的屋子,讓趙嬤嬤他們趕快燒水,他要洗澡,沒想到趙嬤嬤早就為他準備好熱水。
賈璉整整洗了三遍,甚至洗的時候撒了花瓣,直到把自己洗的香噴噴的,他才滿意。不是他娘娘腔地喜歡洗花瓣澡,而是他嫌自己身上太臭了。古代又沒有香肥皂和沐浴乳,只能用花瓣製造香味。
洗完澡,賈璉就去賈赦的屋子裡吃飯。
賈赦直到賈璉喜歡吃天下第二酒樓的烤鴨,今天特意派人去買了兩隻。
賈璉又餓又饞,低著頭猛吃。
邢夫人見賈璉一副餓死鬼地模樣,驚得目瞪口呆,隨即想到他這三天吃的都是冷冰冰的乾糧,頓時充滿同情和心疼,不停地給他夾菜。
「璉哥兒,你慢點吃,不要噎著了。」
賈璉就像是從難民營裡發出來一樣,拼命地往嘴巴裡塞肉。三天沒有吃到熱乎乎的飯菜,現在吃到了,他幸福地都快要哭出來了。
賈赦和邢夫人被賈璉的好食欲影響到了,兩人都多吃了一碗飯。
一桌的大魚大肉,基本上全都進了賈璉的肚子。
等賈璉吃到再也撐不下去,他才停了下來,砸砸嘴一副意猶未盡地表情。
邢夫人見一桌的飯菜基本上都被吃完了,驚得膛目結舌,璉哥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吃呢?
賈璉靠在椅子上,摸著吃的圓滾滾地肚子,瞬間覺得人生圓滿了。
「誰讓你想不開去考什麼功名?」賈赦覺得賈璉以後要繼承他的爵位,完全沒必要折磨自己去考什麼科舉。
賈璉一臉滿足:「感覺好久沒有吃得這麼爽了。」
「你考的怎麼樣?」之前沒有機會問賈璉這個問題,現在吃完飯,有了機會,賈赦就立刻問了出來。
「考的還不錯。」這次縣試考的東西都是他熟記的內容,賈璉很有信心,覺得自己應該能考中案首。
「真不錯還是假不錯?」
賈璉聽了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當然是真不錯,通過縣試絕對沒問題。」
聽到賈璉說的這麼篤定,賈赦和邢夫人都非常高興。
「好好好!」雖然賈赦不贊成考科舉,但是賈璉要是考過縣試,他心裡還是會很開心的。
「我們家璉哥兒就是聰明。」邢夫人是真心感到高興,畢竟她的一生都指望賈璉,賈璉要是有出息,她以後的日子會更好過。
「暫時不要宣揚,等成績公佈了再說。」賈璉真怕賈赦忍不住就去到處炫耀。
賈赦瞪了一眼賈璉:「老子當然要知道等成績公佈再說。」成績還沒有出來,他再炫耀,也沒有人相信他的話,甚至還會被嘲笑。
「我就怕你老人家一高興就四處說。」
賈赦板著臉,冷哼道:「你說考得好又不算,我有什麼好高興的。」
吃飽飯,賈璉就覺得有些困了,沒有形象地伸了個懶腰:「爹,母親,我先回房睡覺,有什麼事情明天下午再說。」
「璉哥兒這三天沒有睡好吧,趕快回去睡。」
賈璉回到自己的屋子,見趙嬤嬤和興兒他們眼巴巴地望著他,就知道他們想問什麼,不過他現在沒有心情跟他們說考試的事情。
「我困了,有什麼事情明天下午再說。」
趙嬤嬤他們聞言,連忙讓賈璉趕快去休息。
賈璉躺在柔軟的床上,用臉蹭了蹭枕頭,閉上眼立馬就睡著了。
賈母和王夫人他們聽說賈璉考完縣試回來了,都等著看笑話。
賈璉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又去了賈赦的屋子吃了一頓豐盛無比的飯。
按理說,賈璉考完縣試,要回來給賈母請安,但是賈母之前說不想看到他,不讓他去請安,他當然不會傻傻地跑去請安。再說,他對那個老太太沒有半點好感,不去請安正合他意。
吃完午飯,賈璉就去李道清家了,這三四天李道清心急如焚。
見賈璉來了,李道清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考的怎麼樣,題目都做完了嗎?」
「先生放心,題目都是我熟記的內容,我都做完了。」
李道清聞言,心裡放心了很多,又問賈璉有哪些題目。
賈璉記憶力好,考題一大半都記住了,一一告訴了李道清,包括他如何作答的。
李道清聽完後分析道:「這次縣試和往年一樣很簡單,並不難。」
賈璉贊同地點了下頭:「是不難。」
「詩詞考的是什麼,你作了什麼詩詞?」自家學生能不能考中案首,就要看他的詩詞寫的好不好呢。
「詩詞考的是梅蘭竹菊,要做四首詩詞。」賈璉把自己寫的四首詩詞背給李道清。
李道清聽完,一顆心徹底地放心了:「你這四首詩寫的非常好,把梅蘭竹菊的君子之風都表達了出來。你這次考中案首的可能性很大。」
「學生也這麼覺得。」他要是考不中案首就要被系統抹殺,他不想年紀輕輕就掛掉,所以一定要考中案首。
李道清又問賈璉考試期間有沒有發生異樣的事情,賈璉就把縣官經常站在他面前的事情告訴他。
「我倒覺得縣官是想看你做的詩詞,而不是怕你作弊。」
賈璉不太相信:「是麼?」
「我認識這次主持縣試的縣官,是個喜好詩詞歌賦的人。他關注你是因為你寫了兩首蝶戀花,好奇你在縣試上能寫出什麼樣的詩詞來,而不是怕你作弊。」先帝在位的時候,縣試曾發生過很大的舞弊案,氣的先帝大怒,殺了不少人,整改了縣試,讓縣試變得更加嚴格,一旦發現有人作弊,不止考生自己要受到懲罰,就連縣官、衙役、士兵、還有其他幾個負責縣試的人也要受到嚴厲的懲罰。
先帝這一連坐的懲罰,讓所有的科舉考試都變得清明,沒人敢作弊,也沒人敢包庇作弊。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畢竟他能不能考中案首主要看縣官。
師徒兩一下午都在討論縣試的事情,也沒有上課。
縣試的成績要在五天后公佈,這五天對參加縣試的考生來說度日如年。
終於,等到成績公佈的那天。
一大早,王夫人他們就起來了,等著看賈璉的笑話。
「太太,不好了,璉少爺考中案首。」周瑞家的收到消息後,立馬跑過來告訴王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白梅》是王冕寫的,《蘭花》是明朝詩人孫克弘寫的。《竹石》就是大名鼎鼎的畫家鄭板橋寫的,《秋菊》這首詩找了半天,找到了陳毅寫的,對,就是大元帥陳毅寫的。
看到留言越來越多,蠢作者好開森~\(≧▽≦)/~啦啦啦,O(∩_∩)O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麼麼噠
我知道小天使們迫不及待地要看打臉,但是考縣試這塊還是要寫的,下一章絕對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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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縣試放榜的前一天晚上, 賈璉躺在床上跟煎餅一樣, 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腦子裡一直在想如果他沒有考中案首被系統抹殺了, 那他能不能回到現代?
雖然他跟賈赦和李道清說, 他考的很不錯,也覺得自己應該能考中案首, 但是沒看到真實成績, 他這心裡七上八下, 非常地不安。
如果不是關乎到身家性命, 他是不會這麼緊張不安的。當年考高考,他都沒有這麼擔心害怕過。
腦子裡有各種各樣的想法,一會兒自己回現代了, 一會兒自己附身到別人身上,一會兒自己附身動物身上,一會兒自己變成孤魂野鬼,永遠在這個世界飄蕩,不能輪回轉世。各種稀奇古怪地想法, 都能去寫一部聊齋了。
折騰到淩晨, 賈璉迷迷糊糊睡著了。第二天, 生物鐘準時叫醒賈璉,天微微亮。
洗漱好,賈璉就跟平時一樣, 繞著院子跑步鍛煉身體。一顆慌亂不安地心,跑著跑著就冷靜了下來。
今天是縣試放榜的日子,榮國府大房的人都一大早起來, 焦急難耐地等著縣試成績公佈。
賈赦又一次難得地起了個大早,派王善保去叫賈璉過來一起用早膳。今天是賈璉重要的日子,賈赦覺得還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等待比較好。
賈璉跑完步,洗了個澡,整個人變得神清氣爽,心裡的忐忑像是被洗沒了。聽到賈赦叫他過去用早膳,就跟著王善保去了。
邢夫人也在,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因為吃飯的時候不許說話的規矩,三個人安安靜靜地吃早飯,沒有一個人說話。
賈赦和邢夫人沒有什麼胃口,加上心裡有事,早飯吃的心神不寧,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了。
賈璉的胃口很好,吃了兩碗肉粥,又吃了幾塊餅和包子。
賈赦被兒子的好口味嚇到了:「你還有心情吃這麼多東西?」
賈璉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巾帕擦了擦嘴,不解地反問:「為什麼沒有心情吃東西?」
賈赦瞪了一眼兒子,沒好氣地說:「今天可是縣試放榜的日子,你小子一點都不擔心?」他因為這件事情,一晚上都沒睡覺。
賈璉一臉淡定地說:「不擔心。」別看他現在說的輕鬆,昨晚他也是擔心一晚上沒睡著。
賈赦和邢夫人被賈璉一副鎮定自信地樣子弄得一怔,過了半響才回過神來。
「看來璉哥兒對自己考中很有信心啊。」
「你要是考不中,我看你怎麼辦?」賈赦說完,覺得自己這句話太不吉利,連忙呸了幾口,「我兒子一定能考中。」
邢夫人附和道:「老爺說的對,璉哥兒一定能考中。」
賈璉篤定地說道:「考中肯定是沒問題的。」他不擔心考不考中的問題,他擔心的是能不能考中案首。
賈赦:「……大言不慚。」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賈赦的臉上卻露出一個笑容。
其實,賈赦不需要擔心賈璉考不考中的問題,就像他之前一直說的,賈璉完全沒必要去考什麼功名,他死了以後,賈璉就會承襲他的爵位,一輩子不用擔心吃喝。但是,兒子要爭一口氣考功名,他這個做老子的自然不會反對。現在兒子考了縣試,他當然希望兒子能考中,狠狠地揚眉吐氣一次,證明他並不比賈珠差。
賈赦派王善保帶幾個小廝去放榜的地方等成績公佈,一旦看到成績出來,就立馬回來報信。
王善保他們幾個過去,放榜的地方圍滿了人,幾個人拼命往人群裡面擠,想擠到放榜欄前,結果完全擠不進去。幾個人急的跳腳,沒辦法只能呆在邊緣,等前面的人看完成績離開,他們再擠進去。
縣試放榜公佈成績在巳時,現在離巳時還有一個多時辰。這一個多時辰,對賈赦他們來說,簡直度秒如年。
這邊,大房的人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而隔壁的二房,一大早就搬好板凳準備看戲。
賈元春早上起來,先去王夫人屋子,然後母女兩一起去給賈母請安。
給賈母請完安,賈元春故意說道:「今天是縣試放榜的日子,不知道璉弟能不能考中?」
王夫人接話道:「璉哥兒才讀書沒多久,恐怕很難考中。不過,他要是考中,也是我們賈家的福氣。」
賈母一提到賈璉就一肚子氣,氣他害的賈家丟盡了臉,冷聲道:「那個畜生只會給我們賈家丟人。」賈母是絕不會相信賈璉能考中。
王夫人皺起眉頭,神色很是擔憂:「如果璉哥兒這次沒有考中,恐怕會有更難聽的話說我們賈家。」
賈母覺得王夫人這句話很有道理,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罵道:「那個畜生……」之前因為向雲遊道士買詞的事情,還只是謠言,就讓賈家丟盡了顏面。如果賈璉這次縣試沒有考中,京城的人就會覺得謠言是真的,確定賈璉一點才華都沒有,到時候他們賈家又要成為笑柄了。
王夫人痛心疾首地說道:「璉哥兒這孩子……真是亂來……」
賈母在心裡決定,如果賈璉沒有考中,害的賈家再次淪為全京城的笑話,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王夫人母女倆在賈母那裡坐了一會兒才離開,回到自己屋子,等著賈璉落榜的消息。
母女倆坐在炕上,王夫人指導賈元春繡花。
還有一個多月,賈元春就要進宮選秀女,她的女紅不是太好,這段時間天天在家練習女紅。
王夫人之前心疼賈元春,不想女兒一雙手被針紮的紅腫,就對她的女紅不是很注重。
不過,前段時間聽說這次進宮選秀的人中有幾位世家女子非常擅長女紅,而且其他方面也都非常優秀。女兒在琴棋書畫方面是很優秀,但是如果在女紅上面輸給其他人,進了宮就會被別人比下去。這才狠心,讓女兒在選秀前練習女紅。
他們一家的希望大部分指望女兒,如果女兒選秀順利進了宮,然後再成為妃子,對珠哥兒以後的仕途也非常有幫助。到時候,他們兄妹倆一個在前朝,一個在後宮,他們家就能成為全京城最尊貴最有權力的人家。
離縣試放榜的時間越來越近,越來越多的人圍在放榜的地方。忽然人群中一陣騷動,原來是幾個衙役出現了,他們其中有一個人手中拿著一卷黃紙,不用猜也知道這紙上寫著縣試考中的名單。
兩個衙役負責把黃紙貼在放榜欄上,另外幾個衙役站在一旁,負責維持秩序。
王善保和興兒他們幾個擠在人群中見衙役正在放榜,都拼命地墊著腳想看榜單,但是前面的人太多,他們只能看到人頭。
榜單貼好,衙役們退到一旁。
站在前面的人先關注自家孩子有沒有在榜上,有的人在榜上看到自家孩子的名字,高興地大叫:「中了中了中了!」
有的人沒有在榜上看到自家孩子的名字,先是一臉難以置信地說:「怎麼可能沒有?」然後不斷地看榜上的名單,反復看了無數遍,始終沒有在榜上找到自家孩子的名字,最後失魂落魄地離開,一副天塌下來的絕望地表情。
縣試的榜單公佈後,幾家歡喜幾家愁。
王善保他們幾個遲遲看不到榜單都急死了,恨不得把擋在他們前面的人全部殺了。
有的人看了榜單,在榜單中找到自家孩子的名字後,並沒有急著離開,留下來看看前十名是誰,看看今年縣試的案首是誰。
「案首是賈璉!」人群中有不少人發出驚呼聲。
「案首是賈璉,賈璉是誰?」
很多人都在問賈璉是誰。
有的人知道賈璉,有的人不知道賈璉是誰。
知道賈璉的人,一定聽說過前段時間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謠言。
王善保他們聽到前面的人說案首是賈璉,都吃驚地張大著嘴巴,一副不敢相信地表情。
「賈璉就是在南蘭詩會上寫了兩首蝶戀花的人。」人群中有人說道。
「就是那個從雲遊道士手裡買兩首詞的人。」也有人這樣說道。
「他是案首,肯定非常有才華,怎麼可能從雲遊道士手裡買次,之前的謠言是假的。」
王善保他們聽到前面的人這麼說,心裡非常震驚,幾個人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前面擠。
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擠到前面,一眼就看到寫在榜上第一個的賈璉。
「是少爺,少爺考了第一名。」興兒尖叫道。
「少爺是案首!少爺是案首!少爺是案首!」
王善保看到賈璉的名字在榜上第一個,頓時哭了出來:「少爺考中了,少爺是案首。」
其他人聽到王善保他們幾個的話,猜到他們應該是賈璉的僕人,紛紛向他們祝賀。
王善保他們怕自己看錯,反反復複看了很多遍,確定他們沒有看錯才離開。
興兒腿腳快,從人群中擠出來後,就立馬翻上馬,往榮國府趕。
賈璉此時正在書房裡練習書法,眼見巳時到了,他也靜不下心來練字。
趙嬤嬤早就跑到大門口,在門口等興兒他們回來。豐兒因為還是小姑娘,不能去大門口抛頭露面,只能在賈璉的院子門口等消息。
賈赦不好去大門口等,只能在自己的院子裡等。邢夫人見他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心裡也跟著越來越焦急。
「怎麼還不回來?」賈赦見時間都過去一刻鐘了,王善保他們幾個沒有一個人回來報信,這讓他很不耐煩。
邢夫人心裡也急,但是她知道今天看榜的人一定很多,王善保他們不會這麼快就回來。
趙嬤嬤在大門口轉來轉去,不停地朝往東邊的方向看,等了兩刻鐘,還不見興兒他們回來,急的團團轉,嘴裡一直念叨著:「怎麼還不回來?」
站在大門口的幾個守衛是二房的人,看到趙嬤嬤這副著急的樣子,都一臉嘲諷等看看笑話地表情。
趙嬤嬤等了半天不見興兒他們回來,決定自己跑去看看,她剛準備去,就遠遠地看到興兒騎著馬回來了。
放榜的地方離榮國府很遠,騎馬也要二十來分鐘。興兒為了能儘快地趕回來,不停地用馬鞭抽打馬屁股。
「興兒,少爺考中了嗎?」趙嬤嬤扯著嗓子,大聲地喊道。
隔得太遠,興兒聽不懂趙嬤嬤在喊什麼,不過也能猜到她在說什麼,他騎在馬上,大聲地喊道:「少爺中了,少爺考中案首了。」
「什麼?」趙嬤嬤怕自己聽錯了,不敢相信地問道。
興兒騎著馬來到榮國府大門口,從馬背上跳下來,抓著趙嬤嬤的手,神色激動地說:「嬤嬤,少爺中了,少爺考中了,少爺是案首!」
「什麼?少爺考中了案首?!」趙嬤嬤的聲音忽然拔高很多,變得非常尖銳,「你沒看錯吧?」
「沒有,我親眼看到少爺的名字在第一個,少爺考中了案首!」興兒和趙嬤嬤說完,就急急忙忙地跑進府裡,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叫道,「少爺考中了,少爺是案首!」
榮國府門口的幾個守衛聽到興兒的話,都一副驚呆地表情,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璉少爺考中了,而且還考中了案首?!!!!
趙嬤嬤怔愣了一會才回過神來,也匆匆忙忙地跑進府裡。
興兒喊得那麼大聲,整個榮國府裡的人都聽到了他的話。
「什麼?璉少爺考中了,而且還考中了案首?」
「璉少爺中了案首,怎麼可能?」
「騙人的吧,璉少爺怎麼可能考中案首?」
這些懷疑的人,當然是二房的奴才們。
興兒跑到賈赦的院子,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聲地喊道:「老爺,少爺考中了,少爺是案首!」
「什麼?!」賈赦驚得瞪圓了一雙眼睛。
「老爺,少爺考中了,還是第一名,是案首!」
賈赦直接呆掉了,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語氣顫抖:「案首?真的是案首?你沒有看錯?」
「沒有,小的看了好幾遍,少爺的名字寫在榜上第一個,看榜的人都說少爺是案首!」
「哈哈哈哈哈哈!!!」賈赦發瘋似的的大笑了起來。
邢夫人直接失態地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兒又笑了起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王善保家的很有眼力的,連忙跪了下來,歡快地朝賈赦和邢夫人恭喜:「恭喜老爺!恭喜太太!」璉少爺這次真的給他們大房狠狠地長了臉。
「案首!我兒子考中了案首!哈哈哈哈哈哈……」賈赦的笑聲響徹整個榮國府,「有賞有賞,統統有賞!」
「謝謝老爺!」
豐兒剛剛聽到興兒的聲音,說少爺中了,而且還是案首,怕自己聽錯了。準備跑去問興兒是不是真的,這時候趙嬤嬤跑了過來。
「中了中了中了,少爺考中了案首!」趙嬤嬤從大門口跑過來,累得氣喘吁吁。
豐兒的一雙眼頓時瞪得比銅鈴還大,張大著一張小嘴,一副目瞪口呆地表情。
趙嬤嬤懶得管豐兒,跌跌撞撞地往書房跑:「少爺,你考中了,考中了案首!」
賈璉聽到趙嬤嬤的喊聲,立馬丟下手中的毛筆,急急忙忙地打開門跑了出去:「你說什麼,我中了案首?」
趙嬤嬤拼命地點頭:「少爺,你考中了案首!」
賈璉不由地怔住了:他真的考中了案首?
雖然他之前覺得自己考得不錯,很有可能考中案首,但是心裡並沒有太大的把握,現在聽到自己真的考中了案首,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豐兒回過神來,也跑了過去,撲通一聲朝賈璉跪了下來:「恭喜少爺考中案首!恭喜少爺考中案首!恭喜少爺考中案首!」
趙嬤嬤也跟著跪了下來,激動地向賈璉祝賀:「恭喜少爺考中案首!恭喜少爺考中案首!恭喜少爺考中案首!」說完,一張臉上佈滿了淚水。
賈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一張好看地臉上露出比太陽還要燦爛耀眼地笑容:「太好了!」太好了,他的小命保住了!
大房這邊因為賈璉考中案首,一片歡天喜慶。而隔壁的二房卻陷入一片冰冷地沉默。
「太太,不好了,璉少爺考中了案首。」周瑞家的收到消息,立馬跑到王夫人的院子。
「什麼?你說什麼?」王夫人聽到這話,猛地站起身,不小心碰到炕上的桌子,整張桌子被撞到在地上,劈裡啪啦地摔碎一地東西。
「太太,璉少爺不僅考中了,還得了案首!」
「不可能!」王夫人發出一聲尖叫,「他怎麼可能考中?」
賈元春也不相信:「你確定賈璉考中了?」
「我聽到興兒那小子在府裡喊少爺考中了,少爺考中了案首。」
「什麼?他還考中了案首?」王夫人的聲音突然變得非常尖銳,平時溫婉的臉變得非常扭曲,咬著牙猙獰道,「他怎麼可能考中案首?」
賈元春不停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賈璉怎麼可能考中案首?」
周瑞家的也不相信這件事情,但是這種事情興兒他們不可能弄錯。
「怎麼可能!賈璉那個草包怎麼可能考中案首?!」王夫人目露凶光,神色猙獰,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周瑞家的被王夫人這副可怕的樣子嚇到了,連忙跪在地上,弱弱地說:「有可能搞錯了。」
正在書房裡和門客們討論詩詞歌賦的賈政,聽到賈璉考中案首的消息,也一臉不能接受地表情。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賈璉那個草包怎麼可能考中,而且還考中了案首?
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門客們不知道賈政和他兄長賈赦的關係不好,聽說賈璉考中了案首,紛紛向他道賀。
賈政聽到道賀,心裡更加氣憤,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只好找藉口把門客送走。
賈母聽賴大家的說賈璉不僅考中了,而且還中了案首,也是一副不相信地模樣。當年珠哥兒考縣試,雖然考中了,但是也只是考了二十幾名,璉哥兒怎麼可能考中案首?
「璉少爺怎麼可能考中案首,是不是哪裡弄錯?」賴大家的不敢相信賈璉居然考中了案首。
賈母從巨大地震驚中驚醒過來,神色變得非常複雜。她一邊為賈璉考中案首感到高興,一邊又不能接受賈璉考中案首。
高興:是因為賈璉給他們賈家長臉了。
不能接受:是因為她不喜歡這個孫子,之前還因為兩首詞的事情,狠狠地把璉哥兒罵了,還覺得他把他們賈家的臉都盡了,沒想到……
賈母不想承認她錯了,但是事實擺在她的眼前,她不得不接受,是她小看了這個孫子。
「璉哥兒考上案首是件大喜事,你吩咐下去,府裡所有下人這個月多發一個月的月銀。」
賴大家的一臉驚訝:「老太太,您這是……」
賈母知道賴大家的在驚詫什麼,輕輕地歎了口氣說:「璉哥兒是我的孫子,他考中案首,這是天大的喜事,我這個做祖母的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她是不喜歡璉哥兒這個孫子,但是在這個時候,她不能裝作不知道,更不能沒有任何表示。如果她什麼都不做,傳出去的話,她的名聲就毀了。
「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等等。」
「老太太還有什麼吩咐?」
「去把之前那塊暖玉,還有那塊小鹿鏤空的玉佩送給璉哥兒。」
「是。」
遠在青山書院的賈珠聽說賈璉不僅考中了,還得了案首,氣的把書舍裡的東西全都砸了。
「他怎麼可能考中案首?!」賈珠眼裡一片陰鷙,神色猙獰可怖,「他一個草包怎麼可能考中案首?」他的聲音尖銳刺耳。
作者有話要說:
璉二爺考中了案首,恭喜恭喜恭喜~\(≧▽≦)/~
璉二爺考中了案首,二房人的臉腫了,京城很多人的臉也要腫了。
下一章,繼續打臉( ̄ε(#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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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賈璉考中縣試的案首, 在甯榮兩府掀起了龍捲風般地轟動, 可以說讓兩府的人驚得下巴都掉了, 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之前, 甯榮兩府的人都認為賈璉考不中縣試,等著看他落榜的笑話。沒想到賈璉不僅考中了, 而且還得了案首, 兩府的人一時間覺得他們的臉火辣辣地疼。
臉最疼的是榮國府二房的人, 他們的臉都腫了!
王夫人像個瘋婆子一樣, 氣的把屋子裡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
「怎麼可能,那個畜生怎麼可能考中案首?」王夫人不能接受這件事情。
賈元春呆呆地站在一旁,也不阻攔王夫人摔東西, 她被賈璉考中案首的消息砸懵了,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
周瑞家的儘量把自己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不敢去勸王夫人,但也不想被王夫人砸到,只能膽小地躲在一旁。
王夫人長著一張溫和溫婉地臉, 對府裡的下人也非常仁慈, 加上她有信佛, 所以二房的下人們都叫稱她為活菩薩,可是她現在一張臉因為強烈地嫉妒和憤怒變得非常扭曲,一向平易近人的臉變得非常恐怖。如果二房的下人們看到王夫人的此時表情, 就不會覺得她是什麼活菩薩,而是從地府裡爬出來的惡鬼。
賈元春不小心被瓷片濺到,精緻漂亮地臉被碎片划算了, 頓時鮮血淋漓。
「啊!!!!!!!」臉被花瓶的碎片劃破,還留了不少的血,嚇得賈元春大驚失色,尖叫道,「我的臉……」
王夫人還沉浸在氣憤中,突然聽到女兒失聲尖叫,轉頭望了過去,看到女兒左邊的臉直流血,嚇得眼前一陣發黑,急忙朝女兒走過去,沒想到因為走得太急,加上地上的瓷器碎片太多,她的腳不小心滑了下,整個人摔倒在地上,接著一陣劇痛從手心傳來。
周瑞家的見賈元春的臉劃傷了,又見王夫人跌倒在地上劃破了手心,嚇得全身發抖,幸好她還有點理智,連忙跑出去,叫人去請大夫。
王夫人顧不上自己的手心被地上的碎片割破,連忙爬起身,走到賈元春身邊:「元春,把手拿開,讓娘看看傷口大不大?」
賈元春聽話地拿開自己的手,讓王夫人看她臉上的傷口。
王夫人見女兒的臉上的傷口很小,心裡頓時松了口氣,連忙安慰女兒道:「放心,就是一個很小的口子,塗點藥就沒事了。」
其實被碎片濺到,並不怎麼疼,賈元春是被血嚇到了,現在聽王夫人說傷口很小,一顆害怕不安地心稍微安心了些:「真的嗎?」還有一個多月,她就要進宮選秀,她的臉決不能留下傷疤,不然她這一生就毀了。
「真的,塗了舒痕膠就不會留疤。」王夫人的一顆心在顫抖,女兒馬上就要進宮選秀,如果臉蛋留下傷疤,女兒不僅會落選,還會毀了她的名聲,這輩子都找不到好人家嫁了。幸好只是一個很小的口子,不然她……
「都是賈璉那個畜生的錯,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王夫人不覺得是自己的錯,是因為賈璉考中案首,她才氣的失去理智亂砸東西。
「娘,你的手……」賈元春見王夫人兩個手心鮮血淋漓,有點被嚇到了。
見女兒關心她的手,王夫人朝她安撫地笑了下:「我的手沒事。」
周瑞家的叫人去請大夫,又叫人去打清水,又派人把屋子裡的一地碎片收拾乾淨。
突然聽到一陣陣的鞭炮聲,王夫人問道:「誰在放鞭炮?」
周瑞家的有些猶豫,不敢告訴王夫人是誰在放鞭炮,怕王夫人不高興,但是又不能不說,小心翼翼地開口答道:「大老爺叫人在大門口放鞭炮,慶祝璉少爺考中案首。」說完,果然看到王夫人一張臉陰沉了下來。
此時,榮國府的大門口非常熱鬧,圍滿了人。附近的鄰居聽說賈璉考中了案首,都過來看熱鬧。
賈璉考中案首,賈赦心裡非常高興和得意,就派人買了不少鞭炮在大門口放,還叫人買了不少煙花,準備等天黑了放,好好地給他兒子慶祝下。
賈赦本來打算辦流水席,請親朋好友來喝喜酒。去年賈珠考上青山書院,可是辦了三天的流水席,如今他兒子考中縣試的案首,自然也要辦三天的流水席,不能比賈珠差,但是被賈璉拒絕了。
賈璉覺得太誇張了,他只是考中縣試的案首,又不是考中狀元,搞得這麼誇張,只會被人笑話。
賈赦見賈璉反對,頓時氣的吃鬍子瞪眼。他覺得考中案首是一件大喜事,必須要隆重地慶祝。
賈璉也知道他便宜老爹是不想他比不上賈珠,心裡又是感動又是無奈:「之前賈珠考上青山書院大辦流水席被京城很多人笑話,說我們賈家沒見過世面,小家子氣。現在我只是考中縣試的案首,又大辦流水席,只會讓京城的人更笑話我們,我可不想丟臉。」他知道便宜老爹大辦流水席慶祝是想給他揚眉吐氣,告訴整個賈家的人他不比賈珠差,但是真的沒必要。
賈赦當然也知道這件事情,現在聽兒子這麼一說,覺得有些道理,只是兒子考中案首,不好好地慶祝炫耀一下,他心裡不甘心。
賈璉見賈赦不死心,心裡很是無奈,只能繼續勸道:「我們不辦,並不代表我們比二叔他們差。相反,能說明我們比二叔他們有深度,不像二叔他們那麼膚淺無知。」
賈赦本來還想大辦酒席,現在聽到賈璉這番話,立馬改變了想法,笑著說:「你說的對,我們不能比你二叔他們無知。」反正,不管辦不辦,他兒子就比賈珠厲害,賈珠當年可沒有考中縣試的案首。
見賈赦把他的話聽進去了,賈璉心裡便放心了,開玩笑地說道:「等我以後考中了狀元,你要大辦十天的酒席,我都不會攔你。」
「你要是考中狀元,十天哪夠,得辦一個月。」
賈璉:「……」
王善保忽然走了過來,朝賈赦和賈璉行了個禮:「老爺,少爺,賴大家的來了。」
賈赦聞言,挑了挑眉頭:「那個老淫|婦來做什麼?」
「說是老太太派她來的。」
賈赦和賈璉不用想也知道賈母派賴大家的來做什麼。
「讓那個淫|婦進來。」
賴大家的走了進來,不敢拿喬,規規矩矩地向賈赦和賈璉行了個禮,然後又向兩人祝賀道喜。
「母親派你來做什麼?」
「老太太派奴才來給璉少爺送東西,恭喜璉少爺考中案首。」賴大家的拿出一塊暖玉和一塊鏤空玉佩,恭敬地遞到賈璉面前,「璉少爺,這是老太太送給您考中案首的禮品。」
賈璉看到賴大家的手中的那塊紅色暖玉,嘴角揚起一抹嘲諷地笑容:「祖母之前不是把這塊暖玉要回去了麼,說我丟盡了賈家的臉,沒有資格佩戴這麼好的玉,怎麼現在又把它送來了?」
賴大家的聽賈璉這麼說,心裡暗暗叫一聲不好,沒想到璉少爺這麼記仇。
一旁的賈赦也毫不給面子地嘲弄道:「這塊暖玉送給璉哥兒,沒過多久又要了回去,現在又送給璉哥兒,母親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太太說說上次聽信了謠言,誤會了璉少爺,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就讓奴婢把這塊暖玉送還給璉少爺。」
賈璉聽了這話,嘴角邊的譏諷弧度加深:「這塊暖玉,還有這麼鏤空玉佩,我受不起,你拿回去還給祖母。」他不稀罕那個偏心眼老太太送的東西。
賈赦見著兩塊玉佩都是好東西,退還給賈母太可惜了,不要白不要。他剛想說說什麼就收到兒子一個刀眼,不由地一怔。
「璉少爺,這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
「我可不敢收,不然哪天祖母又聽信謠言,又派你把這兩塊玉佩要回去。」那個老太太也真是好笑,送出去的東西,還叫人要回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的人。
賈赦聽到兒子這麼說,把到嘴邊的惡化吞了下去。
「璉少爺,你不能……」
賈璉打斷賴大家的話,沒好氣地說:「我不能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賈赦一想到之前賈母聽信謠言要對賈璉動家法的事情,心裡就來氣,臉色冷了下來,毫不客氣對賴大家的下逐客令:「這麼好的東西,我們家璉哥兒承受不起,讓老太太送給她寶貝孫子珠哥兒吧。」
「大老爺……」賴大家的沒想到賈赦父子這麼不給情面,老太太都示弱來送禮了,身為兒子和孫子就該好好收下,然後對老太太感恩戴德。可是大老爺和璉少爺居然拿喬不收,還記仇之前的事情,這兩人真是給點臉就開染坊。
「滾滾滾!」賈赦就像趕蒼蠅一樣趕賴大家的。
賴大家的氣哼哼地離開了,在回去的路上一直罵賈赦父子不識相。回到賈母的屋子,她添油加醋地把賈赦和賈璉說的話告訴了賈母。
賈母聽了,氣得一張臉變得鐵青:「逆子,不孝孫!」賈母沒想到賈赦和賈璉這麼不給她面子,她都示弱送禮了,居然還對之前的事情記仇。
「老太太,大老爺和璉少爺太過分了,都沒有把您放在眼裡。」賴大家的給賈赦和賈璉上眼藥。
賈母氣的一張臉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既然他們父子倆這麼說,我這個招人嫌的老太婆就不拿熱臉去貼他們冷屁股。」
「老太太,您是府裡的長輩,大老爺和璉少爺怎麼能這麼對您?」賴大家的一臉憤懣,替賈母打抱不平地說,「他們實在是太不孝了。」
賈母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外面的丫鬟給賈赦和賈璉請安的聲音,不由地一愣。
賴大家的也愣住了,沒想到賈赦父子過來了,「老太太,大老爺和璉少爺肯定是來賠罪了。」
賈母也這麼覺得,心想老大和璉哥兒為剛才的事情向她賠罪,她就原諒他們,然後再把好好地把璉哥兒誇一番。
「讓他們進來。」賈母為什麼聽到賈璉考中案首後態度就發生了轉變,是因為她心裡清楚賈璉這個案首在京城的份量非常重,要知道他們賈家還沒有人考中過案首,賈璉是第一個。
賈赦和賈璉走了進來,先規規矩矩地朝賈母行了個禮。
「你們父子倆來做什麼?」賈母雖然在心裡決定原諒賈赦父子倆,但是面子上還是要裝一裝的。
「我帶璉哥兒過來就是告訴您一聲,璉哥兒考中案首。」
賈母聽到賈赦這麼說,第一反應就是賈赦是跑來向她炫耀,心裡有些不高興,微微皺了下眉頭:「璉哥兒考中案首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雖然母親您知道了,但是這件事情我還是覺得親口告訴您比較好。」賈赦咧著嘴,露出八顆有些泛黃的牙齒,笑的特別燦爛。
賈母越發覺得大兒子是來跟她耀武揚威來著:「我知道了。」說完,望向一旁不做聲的賈璉,故意板著臉問,「璉哥兒,祖母送給你的東西,你不滿意?」
賈璉回道:「孫兒不敢不滿意。」
「那你怎麼不收下?」這個璉哥兒考中案首就橫了起來,記恨之前的事情,把她送的東西都敢退回來。
賈璉面無表情地說道:「不敢收,怕哪天祖母又相信外面的謠言,又派人把東西收回去。」
賈母沒想到賈璉這麼大膽,竟敢當著她的面這麼說,一張臉瞬間冷了下來:「你……」想到賈璉考中案首,她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下,「你還在氣我之前誤會你的事情?」
「孫兒不敢。」
賈母見賈璉嘴上說不敢,其實心裡還在記恨,心裡覺得這個孫子未免太過小氣,上不了檯面。
「難道非要我這個老太婆親自給你道歉,你才滿意?」
賈璉聞言,在心裡冷笑兩聲,一臉誠惶誠恐地說道:「孫兒不敢!」
「你……」賈母瞪向賈赦,「你教的好兒子!」
賈赦挺起胸膛,一副驕傲自豪地表情:「璉哥兒就是我的好兒子,考中了案首,給我們賈家長了臉面,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誇他。」
賈母被賈赦父子氣的胸口發疼,她這才發現這父子倆來找她,並不是為之前的之前賠禮道歉,而是向她耀武揚威。
「滾滾滾……」再讓他們父子倆說下去,她會氣昏過去。
「我們過來也就是告訴您一聲,沒有其他事情。」賈赦也不想多呆,拉著兒子麻溜地離開了。
賈璉其實不想來找賈母,之前賈母說不想見到他,他也不想見到她,但是他考中了案首,這事必須親自告訴賈母,不然被人扣上不孝不敬的帽子,他的名聲就毀了。
這個老太太也好笑的很,還指望他給她賠禮道歉,憑什麼,就憑她是府裡的大長輩。之前聽信謠言一口咬定他的兩首詞是從雲遊道士那裡買的,覺得他丟了賈家的臉,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就要對他動用家法。那個時候離縣試只有十幾天,如果他被打板子,一時半會是養不好的,肯定不能好好地去參加縣試。
他認為老太太是不想讓他的風頭蓋過賈珠,剛好趁這個機會打壓他,順便不讓他參加縣試。
現在他考中縣試的案首,老太太恐怕一點都不高興,甚至覺得他礙事。在老太太眼裡,只有賈珠這個孫子,只有賈珠才能是榮國府真正的繼承人。
賈赦父子離開後,賈母氣的砸碎了一個青花瓷的茶盞,嘴裡罵道:「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璉少爺小心眼愛記仇,真是上不了檯面。比起珠少爺,差太遠。」看中縣試的案首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考中狀元給我們看看。
想到賈珠,賈母的臉上柔和了下來:「還好有珠哥兒。」
賴大家的想到剛剛聽到的事情,向賈母彙報道:「老太太,二太太和大小姐受傷了。」
「什麼?受傷了?好好的怎麼傷了?嚴不嚴重?」
「二太太被碎片割破了手心,大小姐的臉被碎片劃傷了。」
「劃傷了臉?」賈母猛地站起身,神色非常擔憂,「嚴不嚴重?」元春四月初要進宮選秀女,她的臉要是留疤,就會被淘汰。
「不嚴重,一個小口子,塗點舒痕膠就不會留疤。」
賈母聽到這話,心裡便放心了,重新坐到炕上:「好好地,母女倆怎麼會被劃傷?」
賴大家的猶豫了下說:「二太太聽說璉少爺考中了案首,氣的亂砸東西,碎片濺到大小姐的臉上,她自己滑了一跤,跌倒在地上不小心割破了手心。」
賈母明白王夫人的心情,但是砸東西劃傷了賈元春的臉,這就讓她很不滿。賈元春四月就要入宮選秀,一點差錯都不能出。幸好這次的劃傷不嚴重,如果元春的臉留了疤,別說選秀失敗,恐怕以後婆家都不好說。
「你去告訴二太太,讓她安分點,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元春,要讓元春完好無損地去參加四月份的選秀。」
「是。」
「去拿一瓶白玉凝脂膏給元春。」這白玉凝脂膏是養顏的良藥,京城很多貴婦貴女都喜歡用這藥膏擦臉。
「是。」賴大家的按照賈母的吩咐去王夫人的院子,把賈母的話帶到,又去賈元春的院子把藥膏交給了她。
王夫人知道賈母不滿她今天的作為,在心裡把這一切的錯都怪在賈璉的頭上。
賈璉考中案首,不僅打了甯榮兩府的人的臉,還打了不少京城人的臉。
之前,關於賈璉在詩會上拔得頭籌的兩首詞是從雲遊道士那裡買的謠言在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京城裡一大半的人都相信整個謠言,認為賈璉的兩首詞是買來,他沒有那個才學寫出這兩首詞,大罵賈璉小小年紀沽名釣譽,罵他是斯文敗類。現在聽說賈璉在縣試中了案首,那些罵他的人,覺得自己的臉特別疼,而且火辣辣地疼。
賈璉在縣試中做的四首詩也被傳了出來,當京城裡的人聽到他做的梅蘭竹菊的四首詩,心裡又佩服又羞愧。
如果說賈璉之前的兩首蝶戀花讓人質疑他是抄襲,那麼縣試上寫的四首詩徹底讓懷疑他的人閉嘴了,沒有人再敢質疑賈璉的才華。
之前,在南蘭詩會上,賈璉成為了京城的小網紅。現在經過謠言一事,加上他考中了案首,他徹底紅了,成為了京城大的大紅人。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四皇子輕聲地念了一遍賈璉寫的《竹石》,在心裡細細地品位,越品位就越喜歡這首詩,對賈璉更是欣賞,「這小子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還是王爺慧眼如炬。」林少雄抱拳恭維道,「賈公子才華橫溢,不是那種宵小之輩。」
四皇子被恭維地很是受用,笑著說:「下次不要以貌取人,不要以為人家小,就不能寫出好詩詞來。」
「王爺教訓的是。」林少雄之前質疑賈璉,現在被狠狠地打了臉後,徹底信服了賈璉,不再懷疑他的才華。
「那小子喜歡吃本王酒樓的飯菜,就賞他去酒樓吃頓飯吧。」四皇子對候在門口的小太監叫道,「你去榮國府找賈璉,告訴他本王見他考中了案首,就賞賜他在酒樓免費吃一頓大餐,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小太監:「是。」
「賈公子一定會很高興。」林少雄想到之前在詩會上,看到賈璉躲在角落裡大快朵頤的樣子。
四皇子微微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此時,瑞王府。
二皇子畫完一副青竹,在一旁空白處提上賈璉寫的《竹石》。
「看來王爺很喜歡這首《竹石》。」候在一旁的一個高大的侍衛說道。
二皇子擱下筆,看著他剛剛完成的畫,滿意地點了下頭:「這首《竹石》寫的很不錯。」二皇子很喜歡竹子,平時畫的最多的也是竹子,自然會喜歡上《竹石》這首詩。
二皇子對賈璉有些好奇,想看看這個只有十一歲的孩子是什麼樣的人。
賈璉不知道自己又被另一個王爺惦記上了,此時他正招待四皇子派來傳話的太監。
聽完太監的話,賈璉囧了,四皇子居然賞他一頓飯……感覺他好像吃不起飯一樣。不過,免費的大餐不吃白不吃。
「麻煩公公幫我轉達對四皇子的謝意。」
「賈公子客氣了。」
賈璉和賈赦把前來傳話的小太監送到榮國府大門口。
「爹,居然四皇子請客,那我們今晚就去大吃一頓吧。」
「好。」賈赦見兒子被四皇子這麼看重,心裡充滿豪氣。
四皇子派太監來給賈璉傳話一事,瞬間傳遍甯榮兩府,又掀起了不小的轟動。
賈母聽了,心裡非常震驚,沒想到四皇子這麼看重賈璉。
看來以後要對璉哥兒好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上一章小天使們的留言說我注水嚴重,我想解釋下,我不是在注水,而是不知不覺囉嗦起來。扶額,一寫古代文就會變得囉嗦,這是個毛病得治,我以後努力少囉嗦不廢話。
小天使們有什麼意見,或者不滿,可以提出來,蠢作者會改的,但是能不能不要打負分,一個負分的傷害力非常大,二十個2分的評論都抵不上一個負2分。希望小天使們手下留情,雙手合十ing
為了感謝小天使們的支持,蠢作者決定明天或者後天更九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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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賈珠剛上青山書院, 因為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來的兩首詞, 導致他這個堂哥受到牽連, 不僅被人議論紛紛, 還被眾人排擠。後來,他做出大義凜然, 大義滅親地舉動, 和其他人一起討伐、謾駡賈璉, 才漸漸被同窗們接受, 然後按照賈母給的名單,開始結識一些世家勳貴子弟和寒門優秀子弟。
他長得清秀,性格溫和, 臉上總是掛著如沐春風微笑,出手又大方,很快就成為青山書院有名的人物,用現代的話來說校園風雲人物。
賈珠覺得自己之前讓他娘派人散佈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來的兩首詞的謠言,做的實在是太對了, 不僅毀了賈璉的名聲, 還成全了他的好名聲。
原本以為自己在青山書院的日子會一直風風光光, 沒想到賈璉卻考中了案首,這讓賈珠再次站在青山書院的輿論刀尖上。
青山書院的學生瞬間把矛頭對準賈珠,都覺得他身為賈璉的堂哥, 卻不維護自己的堂弟,還和其他人一樣相信謠言,指責咒駡自己的堂弟, 這樣的人實在是太虛偽了。
有的人用最大的惡意揣測賈珠,說他嫉妒堂弟賈璉的才華,所以才會相信謠言,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指責賈璉買詞的行為。
大家覺得賈珠不僅虛偽,而且還非常有心計,紛紛對他避而遠之。
一時間,成為全書院指責的對象,賈珠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畢竟當初大家紛紛指責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詞的行為,怎麼賈璉考中了案首,所有人都在罵他。明明是他們先罵賈璉,怎麼現在都把錯歸在他的頭上。
青山書院的學生當初聽到謠言,紛紛謾駡賈璉,其實都是因為嫉妒賈璉。現在賈璉考中了案首,再次用實力證明自己的才華,青山書院的學生當然不會認為是自己的錯,覺得他們都是被賈珠騙了,被賈珠的話蒙蔽了,才會相信謠言。
賈珠氣的找他們理論,結果得到的是無情地嘲諷。賈珠一張嘴,哪裡能說得過幾百張嘴。
青山書院的學生為了證明自身的清白,紛紛與賈珠斷絕來往。賈珠再次成為眾矢之的,被人排擠。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這說的就是賈珠。
賈珠在青山書院的名聲徹底臭了,沒有人願意跟他來往。
他把這一切的錯都算在賈璉的頭上,覺得是賈璉害了他,絲毫不覺得是自己的錯。
正在天下第二酒樓大吃大喝的賈璉不知道自己又被賈珠憎恨上了。
四皇子派太監來傳話後,賈璉晚上就和賈赦他們一起來天下第二酒樓吃飯。
在來天下第二酒樓之前,賈璉問賈赦要不要叫上二叔他們一起吃。其實,他並不想叫二叔他們,但是不叫的話就會顯得他很小氣,沒有禮貌。
賈赦見兒子考中案首後,二弟他們一家人沒有一個過來祝賀道喜,心裡很是不高興。當年賈珠考過縣試,他可是送了禮的。賈赦很氣,不想叫賈政去吃飯,故意派人去請隔壁府裡的賈珍去吃飯。
賈珍聽說可以免費去天下第二酒樓喝酒,當然欣喜地答應了,帶著賈蓉一起去了。
賈政聽說賈赦請賈珍去吃飯,不請他這個親弟弟,氣的去向賈母告狀,卻被賈母狠狠地罵了一頓。
「璉哥兒考中案首,你們夫妻倆一點表示都沒有。當年珠哥兒考中縣試,老大可是送了大禮。」
賈政見賈母維護賈赦,一臉詫異:「母親,您……」
賈母知道小兒子想說什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什麼?你們就算再不高興璉哥兒考中案首,但是也要做做面子,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可是你們呢……」賈母沒想到二兒子和兒媳婦目光這麼短淺,心裡很是氣憤,「你們想讓外人知道你們嫉妒璉哥兒考中案首嗎?你們還要不要臉面?」二兒子一門心思讀書不理俗事,不怪他。二媳婦掌管整個榮國府,卻一點表示都沒有,真是越活越回去。
賈政被賈母的一番話訓得無法反駁,但是他心裡還是有些不服氣:「不就是送禮麼,我待會就派人給璉哥兒送一份大禮。可是大哥叫隔壁府的珍哥兒吃飯,卻不叫上我這個親弟弟。」賈政並不是想吃一頓飯,而是覺得這頓飯是四皇子請的,他去吃,說不定能遇到四皇子,到時候向四皇子推薦珠哥兒,說不定四皇子會賞識珠哥兒。
「你也知道老大小心眼,又愛記仇,你上次要對璉哥兒動家法,這次又沒有給璉哥兒送禮,他當然有氣,不想叫你。」賈母還真是瞭解她的大兒子。
賈政冷哼道:「大哥心胸真是狹窄。」而且還親疏不分。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心思,現在璉哥兒考中案首,又得到四皇子的賞賜,你們就算做做樣子,也要對他好點。」璉哥兒得到四皇子的賞識,這對他們榮國府來說是一件大好事。「維持一家人的情分,不要叫外人笑話。」
賈政雖然心裡不願意,但是也只能聽賈母的話。
「我知道你不愛管這些俗事,你去讀你的書。」賈母朝賈政擺擺手,讓他下去。
賈政從賈母屋子裡離開後,心裡有氣,就叫上他的幾個門客,故意去天下第二酒樓喝酒,想給賈赦他們難堪。
賈母派賴大家的把王夫人和賈元春叫來。
王夫人和賈元春母女倆來了,賈母先關心了下她們的傷勢,然後狠狠地把王夫人教訓了一頓。
「我和元春受了傷,才沒有去別院向大哥大嫂祝賀道喜。」
「元春受傷都是你害的。」賈母指著王夫人的鼻子罵,「你沒事在家亂砸什麼東西,幸好元春的臉只是劃了一個小口子,要是劃了一個大口子毀了容貌,我看你怎麼辦?」
王夫人被罵低下頭,心裡卻非常不服氣。
「現在璉哥兒考中了案首,得到四皇子的賞識,你把你那點心思收起來,把你王家女兒的端莊賢慧模樣擺出來。」
「是。」王夫人聽到賈母這番話,覺得賈母見賈璉考中案首,就改變了心意,開始維護賈璉,心裡很是氣憤。
賈母一看王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不甘,覺得她現在這個太小家子氣,對她有些不滿:「你想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榮國府的大房和二房不睦,讓全京城的人來笑話我們一家嗎?」
王夫人聽到這話,這才意識到,連忙搖頭說:「兒媳並沒有這個意思。」
「既然沒有,那就給我做出樣子來。這點事情,還讓我教你,你在娘家學的東西都被吞到狗肚子裡去了麼。」賈母把賈赦父子之前對她的不敬的怒火,遷怒到王夫人身上。
王夫人見賈母發火,嚇得跪了下來,一臉認錯地表情:「兒媳錯了。」
賈元春也跪了下來,幫王夫人求情道:「祖母,我娘是擔憂我臉上的傷勢,才一時半會忘了去給大伯他們祝賀,您不要怪罪我娘。」
賈母聽到賈元春的話,臉色稍微緩和了點,語氣也柔和了下來:「元春,這事是你娘做的不對,不是祖母維護你大伯一家。璉哥兒考中案首是榮國府一件大喜事,你娘掌管榮國府卻只顧著生氣砸東西,這事要傳出去,只會讓全京城的人以為你娘嫉妒璉哥兒,見不得璉哥兒考中案首。到時候你們這一房的名聲就毀了,不僅會連累你四月份的選秀,還會連累珠哥兒。」
賈元春沒想到這點,現在聽賈母這麼一說,不禁有些被嚇到。
「母親,兒媳錯了,兒媳立馬準備賀禮去給大嫂他們道喜。」王夫人也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以後做事不要目光短淺,要顧全大局。」賈母有時候覺得二媳婦做事很好,但是有時候覺得二媳婦做事非常愚蠢,沒有腦子。
「母親教訓的是,兒媳謹記。」她聽說賈璉考中案首,被氣昏了腦子,一時間忘記做樣子。
「之前關於璉哥兒買詞的事情就此揭過,誰也不許再提。」
「是。」
賈母捏了捏眉心,朝王夫人她們揮揮手:「好了,你們下去。」
王夫人和賈元春行了個禮,悻悻地離開了賈母的屋子。
賴大家的見賈母手扶著額頭,臉色不太好看,關心地問道:「老太太,您身體不舒服嗎,要請太醫過來看看嗎?」
賈母捏了捏眉心,輕輕地歎了口氣:「不用,我這是被老二家氣的,你看看她那個小氣樣,還是王家的女兒,居然一點不識大體。」語氣很是恨鐵不成鋼。
「二太太也只是一時氣昏了頭。」
賈母擺擺手:「她這樣不識大體,以後會連累珠哥兒和元春的。」
賴大家的捶捶賈母的肩膀,拍馬屁地說道:「老太太有您在,大少爺和大小姐就不會有事。」
賈母聽了這話,心情好了很多,眼裡露出點笑意,不過嘴上卻說:「也不知道我能活幾年,還能護著他們幾年。」
「呸呸呸,您這是什麼話,您現在還年輕著呢,能長命百歲,怎麼能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他們少氣我,我就能多活幾年。」
「老太太是老壽星,一定能長命百歲,然後抱曾孫子。」
「哈哈哈哈哈。」賈母被賴大家的這句話逗笑了,「你說得對,我還要活久點,看著珠哥兒成婚,等著抱曾孫子。」
「大少爺,今年十五了,過兩年等李家小姐及笄了,大少爺就能成親了,到時候您就能抱曾孫子了。」
一想到過兩年就能抱曾孫子,賈母整個人變得非常有精神,和賴大家的說起李家小姐來了。
賈母不知道她的寶貝孫子賈珠在青山書院的日子不好過。
此時,賈璉、賈赦、賈珍、賈蓉,還有李道清正在天下第二酒樓吃飯喝酒。
四皇子賞賜一頓飯,賈璉當然要請李道清一起去吃。
吃飯的時候,賈赦和賈珍不停地向李道清敬酒,感謝他教導賈璉,多虧他,賈璉才能考中案首。
自家學生考中案首,李道清也很高興,對賈赦和賈珍的敬酒來者不拒,三個大人喝的非常盡興,兩個孩子也吃得非常開心。
氣氛正熱鬧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以為是店小二,就叫他進來,沒想到進來的卻是賈政,還有兩三個不認識的人。
「大哥,我剛剛聽店小二說你們也在這裡喝酒,就過來打聲招呼。」說完,賈政發現賈珍也在,故意裝作驚訝地說道,「大侄子也在啊。」
賈璉見突然冒出來的賈政,嘲諷地撇了撇嘴,什麼叫聽說他們也在這裡吃飯,明明知道他們在這裡,故意過來的。
賈珍雖然是甯國府當家的,但是也是個晚輩,站起身朝賈政行了個禮:「二叔。」
賈政身後的幾個人紛紛向賈赦和賈珍行禮打招呼,然後向賈赦祝賀道喜。
賈赦本來不高興賈政忽然闖進來,但是聽到他身後的幾個人恭賀,心裡很是得意,就招呼他們一起喝酒。
賈政正有此意,不過卻裝模作樣地推辭了下,假惺惺地說不打擾賈赦他們,賈赦說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
賈璉見賈政推辭了一番才坐下,很是看不慣他這副假惺惺地模樣。他這個二叔雖然是是一個迂腐,但是也有點心機,就剛剛那番話就暗指他們請客吃飯不請他。
不請他,他不也不請自來了麼,真是夠無恥的。
賈政坐下來後,先向賈赦和賈璉恭喜一番,然後擺出長輩的架勢叮囑賈璉不要驕傲自大,要繼續努力讀書。
賈璉聽了他的話,在心裡直翻白眼。
賈政無視李道清的存在,就像沒看到李道清一樣。
見賈政這麼對待李道清,賈璉很是憤怒,氣得想把賈政趕出去。
李道清朝賈璉搖搖頭,表示他不在乎。賈政是故意忽視他,應該是氣他教賈璉考中案首。賈政看起不他,他也看不上他。
賈政他們來了,李道清頓時沒有心情喝酒,就一邊和自家學生,一邊品嘗美食。
熱熱鬧鬧地喝了一會兒酒,賈政就憋不住了,開口問道:「大哥,聽說這頓飯是四皇子特意賞賜璉哥兒的,四皇子會過來嗎?」
聽到賈政這麼一問,賈璉立馬猜到他不請自來的目的,原來是沖著四皇子來的。
賈赦有點醉了,整個人熏熏然,聽到賈政這個問題,口齒不清地說道:「不知道會不會來。」
賈政見賈赦醉了,問了也問不出來,只好看向賈璉:「璉哥兒,四皇子會過來嗎?」
「不會。」
「不會?」賈政有些不相信,「四皇子不是很賞識你麼,怎麼不來?」
賈璉眼裡閃過一抹嘲諷:「二叔,我只是一個小孩子,四皇子怎麼可能特意來酒樓看我。」
賈政聽了這話,覺得有些道理,四皇子再賞識賈璉,也不會屈尊降駕地來酒樓看望賈璉。
他以為四皇子會來,沒想到四皇子不來,賈政頓時沒了興致。
「二叔,您問四皇子來不來做什麼,您想見四皇子?」
「四皇子是賢王。」賈政舉起雙手抱拳朝東邊的方向擺了擺,「我一直很仰慕四皇子,當然想見一見四皇子。」
賈政的幾個門客附和道:「四皇子非常看重我們讀書人,是我們讀書人的楷模。」
「那要讓二叔失望了,四皇子不會過來。」
「是我沒那個榮幸見到四皇子。」看來四皇子也沒有那麼看重賈璉,不過也對,賈璉就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屁孩,碰巧地考中了案首,四皇子怎麼可能看重他。
賈璉在心裡吐槽,四皇子是你想見就見得的啊。
賈赦喝多了,就開始炫耀賈璉。賈政看不起他這副模樣,就找了個藉口,帶著他的幾個門客離開了。
賈珍也喝多了,開始說葷話了,賈璉就讓小廝把他們先送回府,他則和李道清回去。
在去李道清家的路上,賈璉向李道清賠禮道歉:「先生,我二叔對您無禮,我向您賠禮。」
李道清扶起自家學生,一臉溫和地說道:「你是你,你二叔是你二叔,你替他道什麼歉。」
「我沒想到他會不請自來。」他沒想到他二叔的臉皮這麼厚!
「他是沖著四皇子來的。」
賈璉微微點了下頭:「可惜他撲了個空。」
「就算四皇子來了,也不會搭理他。」李道清以前覺得賈政是個正直的讀書人,一門心思撲在學問上,後來因為賈珠的事情,他才發現賈政是個偽君子,打著讀書人的旗號裝清高。
「四皇子如果真的來了,他肯定打著是我的長輩的旗號,感謝四皇子的賞識,然後再向四皇子推薦他的兒子。」賈璉一眼就看穿的賈政的目的。
「你二叔一家人心思不正,又有心機,你這次考中了案首,他們心裡肯定不好受,你以後要提防他們。」之前關於自家學生從雲遊道士那裡買了兩首詞的謠言就是賈政一家人的陰謀,這次自家學生考中案首,不知道又會耍什麼手段。
「先生放心,我一直戒備他們。」
「你這次考中案首,高興一兩天就夠了,可不能驕傲自大,要靜下心來繼續認真讀書學習。」李道清怕自家學生會一時得意忘形,忍不住叮囑。
「先生放心,我可不滿足一個縣試的案首,我還想中小三元來著。」
「這個目標不錯,你可以朝這個目標努力。」
把李道清送到家,賈璉這才回府,剛回來就聽趙嬤嬤他們說王夫人送了份大禮給他,祝賀他考中案首。
賈璉對王夫人送來的禮品不感興趣,讓趙嬤嬤他們收起來。
「恭喜宿主考中縣試案首,完成任務!」冰冷的電子音忽然在腦海裡出現,嚇了賈璉一跳。「現在發放獎勵,宿主是否接受?」
聽到獎勵,賈璉雙眼頓時一亮,表情非常期待:「接受!」
「獎勵四大名著各一本。」
賈璉等了半天,以為還有獎勵,結果系統沒有下文了。
「獎勵就四大名著?」
「是的。」
賈璉頓時囧了:「系統,你也太摳門了,就獎勵我四大名著。」
「宿主等級太低,獎勵就這麼點。」
賈璉:「……」尼瑪,好氣哦,他好不容易考中案首,還以為有大獎,結果就給他四本名著。
「宿主現在等級是一級,可以打開文學類、技藝類、技術類的一些基礎書籍。」
賈璉聽到這話,心裡稍微好受了點:「這還差不多。」
「現在本系統給宿主頒發第二個任務。」
「說吧,什麼任務?」
「請宿主在琴棋書畫中選一項作為自己的專長,並且要成為大家。」
「你的意思是要我弄個一技之長?」
「是的,宿主必須要有一技之長。」
賈璉捏著下巴想了想,琴、棋、書、畫這四個,他接觸最多的就是畫。前世他學的是建築,經常畫圖紙,他會一點素描,後來上班對油畫感興趣,還自學了油畫。
「我選畫。」
「請宿主在三年內成為畫作大師。」
「三年?」賈璉驚得瞪大雙眼,沒好氣地說,「三年時間太短了,你以為大師是大白菜麼?」
系統想了想,覺得賈璉的話有幾分道理:「請宿主在五年之內成為畫作大師。」
「五年?」賈璉在心裡算了算,勉強還能接受,「如果五年後,我沒有成為大畫家,會有什麼下場?」
「切掉小雞雞,或者被本系統抹殺。」
「系統,你太狠毒了吧!」尼瑪切掉小雞雞,虧系統想得出這麼陰毒的懲罰。
「謝謝宿主的誇獎!」
賈璉:「……」
「第三個任務,請宿主考中府試的案首。」
賈璉對系統翻了個大白眼:「我就知道你會要我考中府試的案首。」
「宿主既然知道,那就為此努力。」
賈璉呵呵冷笑兩聲:「不努力就沒有小雞雞或者命,能不努力麼。」
「宿主知道就好。」系統發佈完獎勵和新任務就消失了。
賈璉對能打開文學類、技藝類、技術類的基礎書籍很好奇,就在腦海裡打開了。
文學類能打開是前世一些有名的小說,比如金庸和古老的小說。看小說能有什麼用,他又不打算抄書賣錢。算了,勉強能打發時間。
技藝類能打開的是關於畫畫一些基礎的書籍,大概是因為他選擇了畫畫,所以暫時只能打開畫畫方面的書籍。
技術類能打開的是一些小東西的書籍,比如說怎麼製造鵝毛筆,怎麼製作鉛筆。
鵝毛筆,這是個好東西,可以做出來寫字。鉛筆,製作出來用來畫畫。
呵呵,還真是基礎的東西,系統真特麼地摳門。
賈璉對系統的認識又加深了一步,在心裡同情自己三秒鐘,綁了個這麼摳門又無情冷酷的系統,真是可憐。
暫時沒有什麼事情,賈璉打算把紅樓夢先看了。他現在身處紅樓夢的世界,卻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系統給他的這個獎勵,還有點用。
賈璉考中了案首後,來榮國府做客和拜訪的人絡繹不絕,誇賈母好福氣,有這麼聰明的孫子。誇得賈母榮光滿面,笑得合不攏嘴,心裡對賈璉這個孫子的稍微喜歡了點。
但是,很快她又怨上了賈璉。
從青山書院傳出來的消息,關於之前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兩首詞的謠言是賈珠特意散佈的。因為賈珠嫉妒堂弟賈璉在南蘭詩會大出風頭,嫉妒堂弟賈璉的才華,所以故意讓人散佈這種傳言,破壞賈璉的名聲。
還傳出賈珠在青山書院大義滅親,大罵賈璉有辱斯文。
這個傳言頓時在整個京城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在罵賈珠。
王夫人聽到這個謠言,氣的昏了過去,掐了半天的人中才醒過來。醒來就大罵賈璉,說賈璉陷害賈珠。
賈母聽了,氣的也差點暈了過去。
賈璉聽到這個消息,先是愣了下,隨即開心地笑了。他還沒有出手對付賈珠,賈珠自己就暴露了,真是痛快。
趙嬤嬤和豐兒聽到這個謠言,都紛紛拍手稱快。
「真是老天有眼。」
「這叫報應,誰叫他之前散佈謠言陷害少爺。」
「這叫多行不義必自斃。」賈璉本來還想找賈珠算這筆賬,狠狠地坑賈珠一把,沒想到賈珠自己把自己坑了,完全不用他出手。
「這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大少爺的真面目了。」豐兒一臉幸災樂禍地說。
「也讓大少爺嘗嘗被千人罵的滋味。」趙嬤嬤覺得她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痛快。
賈璉心想,賈珠在青山書院肯定得罪了什麼人,不然不會這麼坑他。不管是誰做的,賈璉都要給他點個贊。
王夫人和賈政跑去賈母那告狀,說賈璉陷害賈珠。賈母也被氣糊塗了,叫賴大家的去把賈璉找來。
見賴大家的來找他,賈璉不用想也知道,賈母肯定以為是他陷害賈珠,要給賈珠做主。
賈赦得知消息,來到賈璉的院子,和他一起去賈母那。
剛走進賈母的屋子,就有一個茶盞朝他飛來,賈璉連忙躲到一邊,不然就要被茶盞砸破了腦袋。
「畜生,我們賈家怎麼會有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畜生。」賈母指著賈璉大罵。
王夫人兇狠地朝賈璉撲過來,一副要撕了他地模樣,被賈赦一腳踢開了。
賈政氣的拿著棍子要打賈璉,被賈赦一把推開了。
賈赦氣的大吼道:「你們今天要是敢對璉哥兒動手,我就去報官,讓京兆府尹處理!」當他們家好欺負是吧,什麼事情都往璉哥兒的頭上推。
「爹,你說得對,我們現在就去報官,讓京兆府尹把賈珠和青山書院的學生找來對質,看看是誰陷害誰。」賈璉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生氣,麻痹,以為是他軟柿子是吧,想捏就捏是吧。明明是賈珠陷害他在先,被青山書院的學生揭穿,卻污蔑他陷害賈珠,這一家人還真以為他好欺負是吧。
「王善保,你現在就去京兆府尹報官,說榮國府二老爺不分青紅皂白要打死自己的親侄子。」賈赦對站在門口的王善保吩咐道。
「小的這就去辦。」
賈母一聽報官,氣昏了頭的腦子終於清醒過來了,嚇得臉色大變,急忙叫住王善保:「不要報官。」如果報了官,她和小兒子一家的名聲都毀了。
賈赦冷笑地看著賈母:「不報官,任由你們污蔑璉哥兒,任由你們打死他麼?!」賈赦一直以來對賈母偏心睜一隻閉一隻眼,沒想到賈母越來越過分,這件事情明顯賈珠咎由自取,卻冤枉是璉哥兒做的。當他一家人好欺負是吧。
「必須報官!」麻痹,這件事情決不能這麼算了。
王夫人和賈政聽說要報官,兩人心裡有些怕了,畢竟謠言並沒有說錯。
「等等,老大、璉哥兒,剛剛是我氣糊塗了,一時昏了頭,這件事情明顯是青山書院的學生嫉妒珠哥兒,故意散佈這種謠言,一來毀了珠哥兒的名聲,二來挑撥珠哥兒和璉哥兒之間的關係,真是用心險惡。」賈母的腦子回來了,一臉愧疚地看著賈璉,「璉哥兒,祖母給你賠不是。」說完,朝王夫人和賈政呵斥道,「你們兩個還不快向璉哥兒賠不是。」
王夫人和賈政明顯不願意向賈璉這個晚輩賠禮。
賈璉冷笑道:「我可受不起。」
賈元春見父母不願意,就代替他們向賈璉賠禮:「璉弟,對不起,我爹娘剛剛也是聽到謠言氣昏了頭,才會誤以為是你做的。我替他們向你道歉,希望你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就不要計較了。」
賈赦陰沉著臉,冷冷地說道:「喲,現在說一家人,剛剛要打死璉哥兒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說我們是一家人啊。」
「大伯,我爹娘也是被氣糊塗了,才會失去理智。」
「爹,這榮國府容不下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把錯扣在我的頭上,上次要對我動家法,這次要打死我,早晚我要被他們弄死。」說完,賈璉一臉害怕地表情。
「對,這府裡容不下我們爺倆兒,想弄死我們爺倆。」
賈母聽了這話,一張臉頓時變得蒼白,對著賈政夫妻倆吼道:」還不快向老大和璉哥兒賠禮道歉。」
王夫人和賈政被賈母吼得抖了下來,乖乖地向賈赦和賈璉賠禮道歉:「大哥,璉哥兒,是我們的錯,聽信謠言氣昏了頭,中了別人的挑撥離間之計。」
「璉哥兒,不要胡說,榮國府是你的家,不會有人要害死你。」賈母現在恨不得拍死王夫人,如果不是她煽風點火,她怎麼會氣的失去理智,冤枉了璉哥兒。這下糟了,傷了璉哥兒的心,得想辦法哄璉哥兒開心,不要再計較這件事情。
賈璉懶得理睬賈母這個偏心眼兒到是非不分的老太太,繼續拉著賈赦的袖子,裝可憐地說道:「爹,我怕……」
賈赦拍拍兒子的手臂,安撫道:「不怕不怕,有爹護著你,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
「璉哥兒別怕,到祖母這裡來。」賈母朝賈璉招招手,一副慈愛地模樣,「祖母給你做主。」
賈璉躲到賈赦身後,裝作一副膽小害怕的樣子。
賈母見賈赦父子無動於衷,靈機一動想到一個辦法,頓時紅了眼眶,用力捶打面前的桌子,哭著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先是二孫子被人誣陷,現在又是大孫子被人陷害,老天爺這是要亡我榮國府啊,我沒臉活在世上,還不如死了算了。」說著,就要去撞牆。
賴大家的連忙拉住賈母,哭喊著:「老太太使不得啊。」
賈璉看到賈母一副尋死覓活的樣子,眼裡充滿冰冷地譏諷。
賈赦被賈母尋死的樣子嚇到了,畢竟他是兒子。
「你們別拉我,我對不起老爺,生了兩個混帳兒子……」賈母哭的非常傷心。
賈赦和賈政連忙去拉賈母,向賈母道歉:「娘,都是兒子不孝,不是您的錯。」
「母親,都是兒媳的錯,是兒媳沒腦子聽信了謠言,中了別人的奸計。」
賈璉對眼前這副鬧劇很是不屑,但是又不能什麼都不做,不然傳出他逼祖母撞牆的謠言,他這一生就徹底完了。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跑過去勸賈母:「祖母,不是您的錯……」
賈母把賈璉抱在懷裡,哭得非常難過:「璉哥兒,我的好孫子啊……那些人怎麼那麼歹毒,一次次地誣陷你,我可憐的璉哥兒啊……現在那些人又害珠哥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老天爺這麼懲罰我……」
賈璉被賈母的演技折服了,這太太放在現代,絕對能拿到最佳女主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