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後代什麼的嫌棄死了
第51章 伍壹之章
「喂, 我問你，」
某日，桃問照舊前來蹭「願望」的夜鬥, 「『黑手黨』是幹嘛的？」
「哈？」正在繪馬掛前像是買菜似得挑挑揀揀的少年回過頭來，疑惑地問道, 「這又是你從誰那裡聽到的新詞？」
「昨天有兩個女孩子來祈願，」眨巴眨巴眼睛, 桃順手一指木架子上的兩塊牌子，「說是想要我庇佑她們的朋友平平安安，說她們的朋友是某個黑手黨家族的未來首領什麼的……」
「嘛~嘛~」拿起那兩塊牌子瞅了一眼的神明擺擺手, 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相當於黑.道、黑社會之類的吧~」
「黑.道？」一聽這個名字就覺得有哪裡不太對的少女皺起了眉頭。
「是啊，大概就是專門做些殺人越貨見不得光的勾當的組織~」夜鬥絲毫沒注意到少女臉上那一臉懵逼的神態，自顧自地念叨, 「這樣的人也會來神社祈求平安麼？也不怕遭到報應啊……」
「你說誰遭到報應啦！」
刷的一聲，本來悠閒坐在樹上的桃一下子跳了下來, 袖子一揮, 怒道，「閉嘴啦！」
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給嚇到的夜鬥愣了愣, 有些茫然地撓撓頭, 「我說錯什麼了麼？」
他看向托著下巴坐在一旁石階上的雪音。
原本在發呆的雪音似乎也被桃突然的反應了嚇到了，愣愣地搖頭。
桃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反應過度了，於是偏開頭，鼓著臉頰嘟囔道, 「是那傢伙的後代，那個叫沢田綱吉的小鬼啦~」
「你說誰的後代？」夜鬥一下沒反應過來。
「Giotto啊！」桃重讀了這個名字，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她眼神閃爍了一下，低低地說道，「前幾天不是地震了嘛，我就跑去隔壁鎮上看了看。」
「G、Giotto啊！啊哈哈哈，我想起來了……那傢伙嘛~」表情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調整好神態的夜鬥笑了起來。
「我說，你真的沒搞錯麼——」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桃嘟囔道，「那個怎麼看怎麼笨手笨腳的小鬼，是黑.道的首領？而且他們還說，Giotto是創立了那個什麼組織的第一代首領誒？」
夜鬥眨了下眼睛，「黑手黨？」
「是啊。」桃點點頭。
「怎麼可能啦，一點都不像~」夜鬥擺手，「雖然有時候看起來是蠻有首領氣質的，但是完全看不出來是混黑的啊，明明就是個爛好人~」
「是吧是吧，我也覺得……」毫不在意地在雪音旁邊的石階上就地坐了下來，桃也托起下巴，念叨著，「而且家務都不會，走路還會摔跤，切西瓜都切得坑坑窪窪，哪裡像是那種人類中很厲害的大人物了……」
夜鬥正取下木牌的手忽然頓了頓，背對著他們，他的眼神暗了暗，隨即又很快揚起了慣常的不著調笑容，「你還真是在意他啊，連他的後代都有在關照麼？這都隔了多少輩了啊~」
桃有些彆扭地將頭轉向一邊，「誰要在意了。我就是好奇隔壁那個神社嘛，就跑去看了看。」
「神社？」一直安靜聽著他們亂七八糟對話的雪音疑惑地問道。
「是啊，」桃點了點頭，「因為每次來這裡都得先從那個神社後面的樹林裡出來，但是一次都沒感應到過那裡有任何神氣……完全不像是有神明的樣子嘛~」
「嗯？隔壁鎮，並盛麼？」夜鬥摸了摸下巴，「不知道那個神社供奉的是哪個神？」
「我抓了只小妖怪問過，」桃瞥了他一眼，然後聲音顯得有些納悶和無語，「結果它說，並盛那個鎮上，很少有神鬼降臨，就算是妖怪也都是一些連化形都做不到的小妖怪。」
「咦？」雪音睜大了懵懂的眼睛，「那麼神奇麼？那個鎮上有什麼東西守護著麼？」
「是啊，據說是有一個守護神——」說到這裡，少女很不風雅地翻了個白眼，「還是個人類的小鬼，兇神惡煞到連鬼神都要避忌。」
她好奇曾經去看過，結果，居然是那個跟阿諾德長得一模一樣的小鬼。
嗯——雖然氣勢尚且還沒有阿諾德那麼足，但是小小年紀的人類有這種煞氣也是不容易了。
不過再怎麼說，沒有靈力的人類居然能在無知無覺間讓鬼神退避三舍，簡直不可思議。
……
十七世紀日本江戶
手牽著手漫步於河岸旁，微微泛黃的落葉撲簌簌地落下來，秋風微涼，卻也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雖然如此舉止在這個時代有些太過張揚放浪，但是被路人投以異樣目光的兩人都毫不在乎就這麼走過了熱鬧的街道，而于此時無人的河岸之側，就更加毫不拘束了。
「那個叫沢田綱吉的小鬼……」
桃踢了一腳路邊的小石子，「我就跟了他一天而已，就看到他從樓梯上摔下來三次，被自己的鞋帶絆倒五次，喝水還嗆到兩次，而且放學回家路上還被人敲詐勒索，又被一隻小狗一路追到家門口……」
她撇了撇嘴，總結道，「也太沒用了吧——」
聽到她這麼吐槽，青年不由得噗的笑了出來，然後就不小心被前頭一塊石頭被絆得踉蹌了一下。
堪堪站穩了，轉過頭去，就見少女正揚著一側的眉毛嫌棄地看著自己。
撓撓頭粗神經地笑了笑，他絲毫沒有覺得尷尬地說道，「果然到現在還不是很適應穿木屐啊~」
「明明就是藉口，」少女斜斜看了他一眼，「你這樣子都遺傳到那麼久遠的後代身上了啦~」
「哈哈，那還真是傷腦筋。」雖然如此說著，但是完全沒有真的在傷腦筋地青年停下了腳步，他側過臉，金色的日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溫暖而明媚，「不過，只要桃不嫌棄我就沒問題了。」
「誰說我不嫌棄的啊！」少女信誓旦旦地抽回被握著的手，抱著雙臂在草地上坐了下來，「而且，你都沒有讓他們再給你找個料理家務的人麼？」
以前都是瑩子在幫忙整理著那個偌大的宅子，但是如今她已經成為了G的妻子搬了出去，而且又有孕在身，實在不方便再來幫忙了，Giotto在家務方面不擅長或者說根本就是個笨蛋，就算桃會每次帶著燭臺切特製料理過來與他一起分享，但是其餘的家務……
好吧，桃其實有偷偷試著幫忙的，但是以她曾經差點炸掉本丸廚房一直被刀劍們哄著不讓插手內番事務的情況來看，她在這一方面也沒好到哪裡去。
所以在她把不小心洗壞了的衣服毀屍滅跡以後，她也放棄了自己去幫忙的念頭。
如此說來，假如、嗯，假如，真的有個笨手笨腳的後代的話，也不一定全是Giotto的鍋。
嘛，不過不管怎麼說，那個叫做沢田綱吉的小鬼肯定不是了，因為那邊躲在戒指裡的幽靈，根本連桃樹和櫻樹都分不清。
「嗯？那件事啊~」學著她的樣子也坐了下來的Giotto笑起來，「家務什麼的，我還是可以學的，現在我一個人住，再讓別的姑娘來料理家務的話，大概不是很方便。」
「嗯……」將下巴擱在胳膊上歪頭看了他一會兒，少女眨了眨眼，「我不介意啊。」
青年揚了揚眉毛，也將下巴擱在胳膊上，歪頭看她，「我介意。」
如此互相凝視了好一會兒，金燦燦的日光落了一臉一身，微風拂過水面，落葉在地上打著旋兒，像是靜止了的畫面卻明明還在隨著時間而前行著。
風忽然大了。
綴有桃花穗子的衣袖擺動，裙角輕揚，紅白色的花嫁和服微微一晃，少女整個人忽然撲了過去，直接將人撲倒在草地上。
「怎麼了？」伸手揉了揉懷中少女柔軟的額發，青年聲音帶笑溫柔地問道。
雙手撐在對方胸口抬起頭來，水紅色的眼眸在日光下流轉過幽幽的深邃暗色，少女抿著嘴唇看著他那雙溫暖明淨的眼睛。
「你說，你不會忘了我。」
「我不會忘了你。」青年眉目柔和，眼神認真地說道。
「如果你忘記了我，」她繼續看著他的眼睛，「那我也要忘記你。」
「好。」
「我不會跟櫻那個等待自己夫君轉世的傻瓜一樣去等你的轉世的，」她用任性嬌蠻的語調如此強調著，眼神卻絲毫沒有閃爍，「我才不管你的前世還是後世，我只認記得我的這一世。」
「好。」
「如果——」
如果，哪一天，我忽然消失了，你就……
「嗯？如果什麼？」
桃抿了抿唇，忽然扭開頭，「沒什麼——」
不會有那一天的。
絕對不會有的。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向——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寫什麼鬼了……
第52章 伍貳之章
當現世落下第一場雪的時候, 本丸當中的刀劍數量又得到了擴充, 現在即便是派出四支隊伍, 留守的刀劍們也能再辦個Party, 絲毫不會冷清了。
不過今天，所有的刀劍都到齊了, 時政也很有眼力見地沒有再派下任務來。
「年玉？」拿著對方微笑著遞過來的紙袋, 桃好奇地歪頭打量了一下, 又看看其他同樣拿到了紙袋開開心心地玩鬧著的小短刀們，「那是做什麼的？」
「是新年祝福, 謹在此祝願主殿來年平安順遂。」水色短髮的青年眉眼溫潤，琥珀色的眼眸映著日光，嗓音如最最溫柔的春風拂過水面。
「哢哢哢哢哢~」有著同樣發色卻穿著暗紅色運動服掛著珠串的青年一邊笑著一邊拍了拍一期一振的肩膀, 砰砰砰的力道看得桃都不由得縮了縮肩，然而被拍的一期一振卻依舊一副不動如山的微笑臉，讓桃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感覺不到疼。
「新的一年, 主公也要努力鍛煉肌肉才行啊~」剛來本丸不久的太刀山伏國廣抬起手臂, 鼓鼓的肌肉立刻顯現出來。
「我才不要呢~」桃看看他肌肉鼓脹的手, 又下意識看看自己的，然後猛搖頭。
「主公可是女孩子，要是像你一樣滿是肌肉可不行啊~」正往外端著食材的燭臺切路過, 搖搖頭笑道。
「可惡, 被搶先了麼——」氣喘吁吁跑過來的長穀部一看桃手上的紙袋子，捂住臉咬了咬牙，隨即很快又恢復了表情, 「主公！請您收下這個！」
「咦？長穀部你也有啊？」拿過沉甸甸的紙袋，桃若有所思地左右看了看，問道，「難道說，新年的時候都要給別人送這個東西麼？這是人類的習俗？」
「主公~~」
身後傳來今劍活力滿滿的聲音，桃轉過身去，就見小短刀們正圍攏在搭在庭院中間的桌子旁朝她揮著手，「快過來快過來，陸奧守先生說要給我們拍相片~」
「我要第一個和主公合影~」
「不我才是第一個！」
「大、大家一起……」
「對啊對啊，大家一起來嘛~」
……
那邊還在爭論著，桃已經被一期一振輕輕推了一下，「主殿，快過去吧。」
踉蹌了一下，倒也沒有生氣，她回頭瞪了依舊溫柔笑著的太刀一眼，無奈地朝著刀劍們聚集的地方快步走了過去。
「合影的話……是說能夠像畫一樣把畫面給印出來麼？」好奇地看著陸奧守拿在手上的小盒子，桃問道。
「是哦~我們準備拍好多好多照片，然後貼在廳室裡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方~」亂捧著臉期待地說道。
「原來如此~」桃表示瞭解地點了點頭，然後順應著大家的意願站在了最中間。
「準備好了麼？」舉著相機用手巾隨意紮著頭髮的青年吆喝了一聲。
「好啦~」*N
哢嚓一聲，白光閃過，桃還在發愣，小傢伙們已經呼啦一下跑到了陸奧守吉行身邊，爭著要看拍出來的效果。
「這麼快？」眨巴眨巴眼睛，她驚訝。
「人類幾百年的發展確實讓人驚訝呢~」
溫柔的聲音平靜恬淡地在一旁響起，「主公要一起坐下喝杯茶麼？」
「不，我討厭喝茶，好苦的——」如此說著的少女轉過頭，果然看到了那位有著綠發綠瞳的太刀付喪神正一副與世無爭淡然出世的模樣悠閒地坐在回廊邊上端著茶杯。
——據說是在相當久遠以前被打造出來的古老刀劍，所以總是一臉微笑像是老人一樣地喝著茶看著大家玩鬧。本丸中的刀劍們大多也相當尊敬他。
不過說是這麼說啦，看看今劍再看看他，就會覺得，按照誕生時間來看待他們是完全不科學的。
「啊，那還真是遺憾呢~」雖然如此說著，但是鶯丸臉上依舊是那溫和的神情，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輕輕啜飲了一口，又放下。
「新年的話，只看這春日繁盛的景象，卻也有些奇怪。」
「你也這麼覺得吧？」桃跳上回廊，坐了下來，自顧自拿起一串先前前田送過來給鶯丸的茶點吃了起來，「但是清光他們說什麼都不讓我把本丸變成冬天的樣子。」
就算是一直念叨著沒有落雪不夠風雅的歌仙，也並不贊同桃將本丸的景致換掉。
即便她都再三保證過，這不會對小坡上的花樹有什麼影響。
鶯丸看著露出鬱悶表情的少女，微笑不語。
……
新年後沒多久，G的孩子就出生了。
瑩子生產那天，桃早早地就被Giotto帶到了他們家。雖然請了鎮上最好的大夫，但是在這個時代，生產對於女子而言不亞於闖鬼門關，稍有不慎就是一屍兩命。
但是對於桃來說，看人類女子分娩卻也是頭一回，她對此其實相當手足無措，被Giotto拜託前來照看瑩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
以為這個女孩只是孕婦妹妹的大夫相當不客氣地指揮著她端熱水，拿紗布，墊褥子，剛開始桃還有些鬱悶地嘟囔了幾句，但是當瑩子開始露出痛苦的神情呻.吟哀叫出來的時候，她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忙得滿頭大汗。
雖然她擁有治癒能力，現在更是有了神明之身，但是對於幫助人類女子生孩子這種事情，她也是無能為力的。
那個一貫溫柔愛笑滿是活力的瑩子躺在床上痛得臉色慘白，大冬天裡，頭髮卻都被汗水與淚水給沾濕了，她嘴裡被塞了乾淨的布巾，纖細的手抓著被褥，指甲都被摳得出了血。
實在看不下去，桃走到床邊，握住了她的手。
「你、你不要怕，不會有事的！」她不懂得要如何安慰別人，只能一遍遍地重複說道，「你知道，我是神明，我會保佑你和你的孩子，你們都會沒事的，不要怕——」
掙扎痛苦中的瑩子喘著氣，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無力地睜開了眼睛，看向握著自己的手，和少女臉上比哭還難看的僵硬神情。
明明已經痛到神智不清了，她卻下意識地彎了彎嘴角，像是在安撫這個慌張的女孩。
——不要怕，都會好的。
桃愣了愣，她清楚地聽到了瑩子的聲音。
然後下一刻，她的手就被緊緊抓住，力道大得即便是她也感覺到了疼痛。
「啊——！！」
……
孩子是在第二日淩晨降生的，折磨了他的母親一日一夜之後，這個難纏的小傢伙終於安然來到了世間。
母子平安。
踏出房門的時候，桃感覺自己的膝蓋都在打著顫兒，她扶著牆慢慢挪到門外，在看到Giotto走上前來的第一時間，就熟門熟路地撲了過去。
「好可怕，太嚇人了——」她的臉色也有些發白，眼睛睜得大大的，緊抓著Giotto的手，「人類生孩子，都這麼可怕的麼？」
被緊緊抓著的青年扶住了她，苦笑了下，「這……我也是第一次遇上，但是應該，確實如此。」
這一日一夜，他都陪著G站在外面等著，裡頭的痛哭哀叫聲傳出來，饒是他那個慣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好友，也臉色鐵青地來回踱步，好幾次想要闖進去都被他和納克爾給攔住了。
雖早知女子生產之痛絕非常人可以忍受，但是第一次近距離目睹，卻也實在是讓人捏了把汗。
「你還好麼？」看著懷中還有些神魂未定的少女，Giotto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也辛苦你了。」
「我還好啦……」低聲如此說著，桃終於推開他的攙扶自己站好了，然後才甩了甩手抱怨道，「就是手有點疼——」
「手？」Giotto愣了愣，動作飛快地伸手握住了她亂晃的手臂，撩起袖子。
白皙的手臂上皮膚嬌嫩如花瓣，卻在手腕處有一圈顯眼的淤痕，極少暴露在陽光下的皮膚被晨早的日光映照著，宛如透出光暈。
「哎呀沒事啦，」桃有些不自然地抽回了手臂，用另一隻手輕輕拂過手腕，「這樣就好了，這種小傷根本沒什麼。」
說著，她重新抬起已經恢復如初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下巴輕揚，「看吧~」
青年露出無奈的笑容，他伸手輕輕握住還在面前瞎晃的手，表揚道，「是啊，你最厲害了。」
桃唇角一勾，「那還用說」的意味不言自明地出現在她得意洋洋的臉上。
Giotto看得好笑，他拉起她的手，湊到面前，俯下.身去輕輕在那手心吻了一下。
柔軟的嘴唇落在掌心的皮膚上，細軟如羽毛輕輕拂過，卻仿佛帶著電流一般，讓桃全身一震，臉刷的就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博多get~好想要一期尼的表揚和摸頭殺啊~【捧臉】
然後這一卷，讓我們來討論一下關於後代的問題吧~
第53章 伍三之章
在G的孩子出生以後, 這邊又是一通忙亂, 初為人父的G表現出了與他平日裡那俐落又冷酷的言行全然相反的笨拙姿態, 桃曾經跟著Giotto去看望過瑩子, 當時就對正渾身僵硬地抱著繈褓手足無措的G嘲笑了好半天。
而G對此的反擊，就是果斷將自家兒子塞到了在一旁偷著樂的好友手上, 冷眼看著他瞬間冒出冷汗一動不敢動的傻樣子, 然後祭出自己的冰塊臉, 意有所指地看向一臉懵逼的少女。
——看，你家那個將來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如此意味不言自明, 讓飛揚跋扈的少女一下子簡直無言以對。
無辜遭受池魚之災的彭格列初代目只能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與懷中還在吹著奶泡泡的小娃娃大眼瞪小眼。
……
聽說時政下達了最新指令，任務目標是保護幕末的池田屋事件歷史不被溯行軍改變。
早已聽大和守安定念叨了千百遍的「沖田君」和一直被和泉守兼定記掛著的「土方先生」都參與了此次事件, 而且，這個歷史節點似乎還處在探索階段，此地的溯行軍實力如何尚不清楚, 池田屋事件發生之時又是晚上, 在本丸中練度最高的太刀與大太刀（是的沒錯, 小不點螢丸來到本丸的時間雖短，但是練度提升卻是最快的，如今已經超越了本丸中大部分的刀劍僅次於一期一振與燭臺切了, 這一點讓初識刀加州清光鬱悶了好久）對於夜戰卻相當苦手, 因此，權衡再三，桃一拍桌子, 決定自己也跟著去。
——況且，她對那位「沖田君」和「土方先生」也蠻好奇的。
——事實上，主要是因為她在現世中聽到好多年輕人說起過這些名字，哦對了，她好奇的點其實是，據說那個沖田君與土方先生的時代，居然能看到太空船和傳說中來自外太空長得奇奇怪怪的「天人」。
——而且……
「傳說中的抖S大魔王和蛋黃醬狂人啊……」看著一臉興奮地整理著裝束的安定和一早等在了穿越器旁滿臉躍躍欲試神情的和泉守兼定，桃坐在秋千上，歪了歪頭，「怎麼都沒辦法想像呢——」
「大將，」站在她身旁同樣在出陣名單當中的藥研下意識地按了按太陽穴，這位可靠的短刀聲音無奈，「還請少看些現世的漫畫。」
「我才沒有看呢，」桃不服氣地站起身，回頭看他說道，「是有女孩子來神社裡許願，說什麼『好想嘗嘗土方十四碗裡的蛋黃醬』還有『真想被沖田總悟這樣那樣這樣那樣」什麼的……」
——為什麼會有人許這種願望啊？
「……」藥研的神情呆滯了一下，良久才轉開頭，握拳咳嗽了一聲，「大將，大家都準備好了，出發吧。」
不太明白藥研為什麼神情古怪的桃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地「哦」了一聲。
此次前往幕末的人員安排，幾乎沒什麼懸念，土方組的堀川國廣與和泉守兼定，沖田組的加州清光與大和守安定，雖然其中三位是打刀，但是倘若不帶他們去的話，桃覺得以後幾天本丸一定會相當鬧騰。
剩下的兩位，為了穩妥，選擇了短刀與脅差當中目前練度最高的藥研與鯰尾。
「那麼，我們出發啦~」
朝著庭院中的刀劍們揮揮手，桃一馬當先地帶著幾位付喪神踏入了打開的時空通道。
……
嘛，抬頭望望天，並沒有傳說中的太空船，低頭看看街道，也完全不存在那種長著狗臉魚頭渾身毛茸茸的天人，桃歎了口氣，表示很失望。
藥研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大將臉上的失望究竟是為什麼，他忍下了笑意，只有淺紫色的眼睛中不經意間泄出幾分忍俊不禁。
「哇，好懷念的感覺~」因為身上穿著的羽織引來了眾多路人的注意，但是由於太過開心而全然忽視了這些的打刀少年一臉興奮地快步往前走著，他東看看西看看，毛茸茸的馬尾在腦後晃來晃去。
「主公，你快來看，這家店裡的金平糖，沖田君最喜歡了——」他停在一家小店鋪前，轉過身，興奮地朝著他們招手，陽光照在他白皙清秀的臉頰上，笑容間滿是少年人的清爽天真。
「喂喂，我說你好歹也注意一下啊，」清光一臉拿他沒轍的表情，無奈地走上前伸手在他額前敲了一記，「這麼張揚好麼，我們可不是來郊遊的。」
被額頭那一下敲得愣了愣，安定這才不好意思地撓著頭髮，歉意地看向身後眾人，「抱歉，一下子太激動了。」
「沒關係沒關係，其實我和你的心情一樣哦~」和泉守兼定笑得帥氣又灑脫，瞬間吸引了好多路過少女的目光，「一想到土方先生就在附近，渾身熱血就好像沸騰了起來。」
「兼桑——」堀川一臉無奈地看他，似乎是想要提醒他嗓音放低點。
「主人……」加州清光正要拉著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大和守安定去找自家主人，一轉頭，卻發現站在那兒的人已經不見了，他眨了眨眼「咦」了一聲，望向一臉苦笑著的藥研，「去哪兒了？」
這位粟田口家的短刀歎了口氣，伸手指向安定身後。
於是大家齊齊將目光轉了過去。
穿著紅白色短和服的少女正拉著鯰尾站在安定之前介紹的小店裡，兩個傢伙臉上如出一轍的兩眼放光，而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少女懷中已經多了幾個裝著糖果的紙袋子了。
察覺到自家付喪神們的目光，她眨巴眨巴眼睛看過來，歪了歪頭，「你們也要麼？得用自己的零用錢哦~」
「……」加州清光捂臉歎氣，「所以說啦，你到底是為什麼要一起來的嘛~」
……
想要看看傳說中的太空船是一回事，被安定念叨過好多次的「沖田君愛吃的金平糖」，機會難得當然也是不想要錯過的啊。
——尤其是最近，燭臺切管甜食越發嚴格了，說什麼都不准其他刀劍們偷偷給她帶糖果回來，所以……
「所以，主公打算在回去之前把這些都解決掉麼？」堀川傷腦筋地看著桃抱著的紙袋，「燭臺切先生也是為了主公好啊，您甜食吃太多了，即使是主公您，也真的會有蛀牙的哦。」
「那種事情才沒關係呢~」揮揮袖子，毫不在意的桃又往嘴裡丟了一顆糖，「我隨隨便便一下就可以恢復了。」
正說著，前去偵查的藥研已經推開這間他們暫住的旅店房門回來了。
「怎麼樣？」桃問道。
「時間點沒有問題，」藥研點了點頭，相當可靠地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複述了一遍，「按照歷史池田屋事件將發生于明天晚上，目前也並沒有與歷史相悖的事件發生，不過——」
他的聲音停了下來，眉頭微微皺起。
「怎麼了？」正和自家主公瓜分著糖果點心的鯰尾疑惑地歪了歪頭看向弟弟，頭頂像是鯰魚須一樣的呆毛一晃一晃。
「見到熟人了吧？」桃拍了拍手，將已經空了大半的紙袋子丟到了桌上。
藥研點了點頭。
「熟人？」安定睜著圓圓的眼睛，疑惑地看向從椅子上跳下來準備往外走的少女。
「是啊，每次跟那些傢伙扯上關係，你們總會出意外——」她顯得有些鬱悶，然後又微微蹙起眉頭，「但是按照時間來算，這個時候的京都應該還在結界保護下才對，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結界保護？」和泉守兼定一臉茫然，「那是什麼東西？」
「哦，那時候你還沒來，」看了那位高大帥氣的付喪神一眼，桃擺擺手，無所謂道，「大概距離現在幾百年來著？嗯……好像是兩百多年吧，有個還算厲害的人類陰陽師在京都布下了隔絕妖魔侵襲的結界，應該能維持個四百年的樣子，不過現在看起來，還是有偷偷摸摸鑽進來的——」
「主人的意思是，妖怪？」加州清光驚訝地說道，然後轉頭望向藥研藤四郎，「你也看到了？」
藥研點了點頭，面無表情，「你也見過的，叫做首無和青田坊的妖怪，他們正在滿大街找他們的二代目。」
「噢噢，是那兩個傢伙呀~」在先前跟他們打過交道的和泉守兼定立刻想了起來，他哈哈地笑著，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還是老樣子啊，他們的首領又跑不見了麼？」
「所以是鯉伴先生現在也在這裡麼？」堀川得出結論，他側過頭，「上一次見面是在元祿的江戶……對他們來說，已經一百多年了吧？不知道奴良組的那幾位怎麼樣了？」
「你們幾個，幹嘛表現得跟他們很熟的樣子啊——」桃鼓著臉頰吐槽道，然後又想了想，「一百多年的話，他們的三代目也該出來了吧？」
想到那位擁有跟櫻相似性情就連聲音都幾乎一模一樣的溫柔女子，桃忽然有些好奇。
——不知道，他們的孩子，又是什麼樣子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沖田總司參上【哪個總司？】，嘛，你們肯定猜不到~
第54章 伍肆之章
在夜幕籠罩下的京都小巷中, 遇到正在交戰的一人一妖, 饒是桃也忍不住愣了愣。
——雖然原本她就是循著察覺到的妖力一路找過來的, 但是這場面，她卻是萬萬沒想到的。
伸手攔住了焦急地拔出本體刀就想沖過去的安定，桃瞥了一眼同樣下意識按住劍柄的清光, 歎了口氣, 一人一下在他們腦袋上敲了一記。
「主人？」加州清光迷茫地眨了眨那雙暗紅色的眼睛，然後好像忽然醒悟過來一般鬆開了握緊劍鞘的手，重新將本體刀抱在了懷中, 「抱歉——」
就連一直表現得很冷靜的加州清光都這副樣子，也難怪大和守安定即便被桃給攔住了，依舊一副急躁不安的神情。
「主公，沖田君他——」
「笨蛋, 」桃輕聲說道，「要是那傢伙真想動手, 就算沖田總司劍術再高超也不可能活下來的。你沒發現他根本沒有拔刀麼？」
何止是沒有拔刀, 那個妖怪大將手上就握著一根煙斗，全然一副遊刃有餘悠閒到欠揍的姿態。
——然後就因為躲閃新選組一番隊隊長沖田總司的一刀而撞上了屋頂。
——噫，真狼狽啊~
「剛才那個……」原先還在為沖田總司擔憂焦慮的大和守安定忽然怔住了，他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深藍色的眼眸在夜色下充盈著震驚與詫異, 他猛地轉過頭看向自家主上。
「看到了吧？」桃收回攔在不安分的打刀少年身前的手，懷抱在胸前，一雙水紅色的眼眸透出幽幽的暗光, 「那個附著在『沖田君』身上的暗影。」
「沖田君他——」安定怔怔地將目光重新投向那個方向，已經停止交戰互相報了名號的一人一妖似乎頗有惺惺相惜之態，先前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都好像消失了。
——但是
「我們回去吧。」看著留下瀟灑背影幾下就不見了蹤影的滑頭鬼，桃轉身擺了擺手。
「主上？」安定還有些猶豫地看著那邊已經離開的新選組隊員。
「究竟怎麼回事，去問問奴良組的大將吧。」桃看了看他，難得耐心地解釋了一句。
「好啦，走咯走咯~」一把勾住安定的脖子，加州清光神態輕鬆地拖著他跟上了桃的腳步，「有事情我們回去再商量嘛~」
大和守安定下意識地又回頭望了一眼，然後才轉過頭來，低低地「嗯」了一聲。
……
回到旅店的時候，推開門，果不其然，那只大妖怪已經旁若無人大咧咧地倚坐在窗臺上，一邊吸著煙斗，一邊和和泉守他們說著話。
見到他們回來，他唇角一勾，閉著一隻眼睛作瀟灑狀朝他們揮了揮手，「喲~回來啦~」
「大將。」藥研走上前來，說明道，「奴良先生剛才忽然從窗外闖進來，說是來找您的。」
桃點了點頭以示瞭解，然後才插著腰看向視窗，「所以說，你想幹嘛？」
「我並不想做什麼啊，」映著窗外月光，這位外貌相當俊美的大妖怪唇角輕揚，細長的眉眼甚是有一種妖異的魅力，「剛剛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就過來看看，然後發現，果真是熟人~」
「這位奴良先生，」終於忍耐不下去的大和守安定邁前一步，他一臉嚴肅地看向姿態悠然的大妖怪，「請問您知道，沖田先生到底怎麼回事麼？」
「誒呀~沒有見過你呢~」奴良鯉伴揚了揚眉梢，他的視線一轉，落到安定身披著的羽織上，露出饒有興味的笑容，「這個樣式——你和那位元沖田大人是什麼關係？」
「我，」安定愣了愣，他抿了抿嘴唇，眼眸中的光亮黯淡了一瞬，隨即卻又重新燃起，「我叫大和守安定，是沖田總司的佩刀，沖田君他，是我原來的主人。」
他聲音堅定認真，眼神不閃不避，原本的遲疑與焦躁仿佛一瞬間沉澱了下來，化為那雙深藍色眼眸當中某種無法言說的執著。
「原來如此。」奴良鯉伴笑了笑，神色忽然柔和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已經在椅子上坐下來正目光灼灼盯著自己的少女，又看看剩餘幾位刀劍付喪神，然後摩挲了一下下巴，「那還真是傷腦筋。」
……
按照奴良鯉伴的說法，似乎是有什麼妖異附身在了沖田總司的身上，這才突破了花開院秀元在兩百多年前布下的守護京都的結界，也讓奴良鯉伴和奴良組的幾個妖怪闖了進來。
因為尚且還不清楚附身在沖田身上的究竟是什麼，所以暫時沒有採取行動，只是讓刀劍們輪流前去新選組的屯所盯著，在池田屋事件之前，先不要打草驚蛇。
對此，安定顯得很焦慮，沒輪到他值守的時候，一刻都安靜不下來，在房間裡來來回回的踱著步，這讓桃和加州清光都有些頭疼。
好在第二天的晚間很快就到了。
一早就守在池田屋外的幾人已經分配好了任務，因為要防備隨時可能出現的時間溯行軍，和泉守兼定與堀川國廣負責池田屋外的三條大橋與後院，藥研與鯰尾負責一樓，安定早在一開始就堅持一定要上二樓，所以桃只能同意了他和清光負責二樓。
「他們來了。」
藥研自屋頂躍下，神色平靜地對著藏身在暗巷中的同伴們說道。
「呦西~準備好大展身手了~」和泉守撩了撩袖子揚起笑容來。
「兼桑，輕點聲！」堀川連忙拽了拽他的外衣衣角提醒道。
「沖田君……」安定低低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神色肅穆，一旁的清光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一會兒你多注意他一點吧。」桃拍拍加州清光的肩膀，攤手。
……
這場發生在暗夜，卻轟動至後世的事變，是從那一聲從池田屋內傳出的「新選組執行公務」的響亮喊聲開始的，隨著刀劍相擊發出的刺耳聲響，京都黑暗的夜幕之中，忽然閃過紅光。
「來了！」
一直按捺著性子等候著的付喪神們瞬間握緊了身側的本體刀。
普通人類無法看到的紅光從雲層中落了下來，伴隨著不詳與黑暗的氣息出現的，就是周身都籠罩在黑霧之中形狀可怖的時間溯行軍。
「上——」
瞬間，付喪神們依照原先的安排，各自沖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少女想了想，最後依舊還是因為不放心，化為飄舞的花瓣，朝著池田屋的二樓窗口而去。
……
在砍殺完二樓所有的浪士之後，滿身殺氣面色猙獰的沖田總司忽然無力地跪倒在了地上，原先緊握手中的刀也哐當一聲摔落在地。
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的還有止不住的赤紅血液，混在早已浴血一般的青蔥色羽織上，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已被殺死的敵人的血。
「沖田先生！」一直跟隨其後的少年連忙上前扶住他，他慘白了臉看著捂住嘴卻仍然止不住指縫間溢出的鮮血的沖田總司，「這是怎麼回事！您怎麼會——」
「沖田君！」好不容易從溯行軍中殺出一條路奔到二樓的安定一看到這情景，就忍不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笨蛋，別分心啊！」一把拽住安定往窗邊甩去，加州清光格擋住敵刀鋒利的刀刃，喘著氣說道，「冷靜點，安定。」
「你們，是什麼人？」少年武士驚訝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兩個人和那些外形奇怪的黑色武士，「那件羽織……」
他的目光落在安定身上。
「可惡……」
低低的，傳來沖田總司的聲音，安定在短暫的愣神之後很快反應過來，一刀刺穿了正與加州清光對峙中的敵刀身體，然後才回頭看向正艱難從地上站起來的原主人。
「這具身體……還真是弱啊，我果然選錯了麼——」「沖田總司」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喃喃道。
「你在說什麼？」大和守安定忍不住朝前邁了一步。
「應該是你侵蝕了他的緣故吧？」
颯颯的夜風自敞開著的窗外吹來，仿佛將室內濃郁的血腥味也吹散了開去，有幽幽的冷香在這徒然寂靜下來的室內蔓延。
印有「畏」字紋章的披風輕輕擺動著，江戶的百鬼夜行之主悄然出現在了窗邊，他神色淡然地望向室內，正緩緩從沖田總司身體當中脫離浮現的鬼影，目光沉靜，「置身於黑暗之中，貪圖屍體的鬼婆麼，又打算趁著這場動亂肆意妄為麼？」
有著蒼白長髮面貌醜陋的鬼怪獰笑著露出了全貌，她伸出白骨般的雙手。
奴良鯉伴輕笑了一聲，正要拔刀之時，由花瓣連成的柔軟藤蔓纏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他愣了愣，看向身旁。
「等等。」無數桃花瓣彙聚到一起漸漸形成了少女的身影，她皺著眉，並沒有看他，只是歎了口氣說道，「你不要插手。」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那位外貌天真質樸的少年付喪神此刻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垂著頭，額發遮擋住了眼睛，卻無法遮擋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殺意。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涉及到《滑頭鬼之孫》番外的鯉伴幕末篇，章節中部分沿用了原著的對話情節，在此向大家說明一下，以後會儘量少用到原著對話和劇情噠~
安定：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沒有向主人要求治好沖田君的病，結果沖田君原來是被妖怪害得！首落首落首落！！！
第55章 伍伍之章
雖然與人類增加了很多的交流, 也似乎瞭解了不少從前無法感受的體會, 但是對於很多東西, 桃依舊還是沒有辦法理解的。
比如明明心心念念著土方先生，卻在看到對方的身影時下意識地側身躲入暗巷之中，趁著大家沒發現偷偷背過身抹眼睛的和泉守兼定。
比如寧願看著曾經的自己在烈焰之中焚毀, 並親手攔下了企圖改變織田信長自殺歷史的溯行軍的藥研藤四郎。
比如明明已經被帶出了火海, 卻依舊堅持要將原來的自己重新丟進大火之中的一期一振和鯰尾藤四郎。
比如在出發前，幾度欲言又止地在她面前走過最後卻只是以乖巧的笑容等候在穿越器前的大和守安定，和一直看著他的加州清光。
……
明明最想要改變歷史的就是他們, 但是偏偏他們卻負擔著維護歷史的職責。
明明是由冷冰冰的刀劍化作的付喪神，內心卻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柔軟。
——也真是難為他們了
其實對於桃來說，歷史怎麼樣都好，反正她根本不在乎, 但是一期一振曾經說，未來都是由過去所衍生的, 如果過去被改變, 那麼他們如今所處的未來都會有所變化。桃對於現狀很滿意，她並不想失去什麼或者改變什麼。那麼歷史的話，果然還是維持原狀吧？
……
「人頭落地去死吧——！！」
殺意沸騰於那雙晦暗的深藍色眼眸之中，全然不是平日裡那乖巧可愛的微笑著的模樣, 即便見到過幾次他戰鬥時宛如變了個人的樣子, 但是如此仿佛被實質化的冰冷殺氣所環繞，卻還是第一次。
鬼怪醜陋的身軀被雪亮的刀光攔腰砍斷發出可怖的哀嚎，但是仿佛還覺得不夠, 身披青蔥色羽織的少年再度揮起鋒利刀刃，仿佛在發洩一般毫無技巧只是下意識地粗魯地砍下、舉起、刺入、再劈下，直到被一隻塗了紅色指甲油的手給握住了刀柄。
「夠了，安定。」加州清光握著他的手，將他的本體刀緩緩放下，沉靜的深紅色眼眸之中，倒映出喘著粗氣神色麻木的少年的面容，「它已經死了。」
「……」眸光恍如死水一般的少年緩緩轉過頭，他看向正驚訝望著這個方向的沖田總司，嘴唇顫了顫，卻什麼也沒說，只是下意識再度握緊了手上的刀柄，然後垂下頭，緊閉著眼睛說道，「對不起！」
隨即，便快速地沖下了二樓。
沒過一會兒，樓下尚未止息的刀劍砍殺與嘶吼聲中，又多了一個人的聲音。
「你們到底……」沖田總司似乎想要問什麼，卻又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桃氣鼓鼓地看了一眼那鬼怪消失的地方，走上前，拍了拍神色黯然的加州清光，「快去，別讓那傢伙又做出什麼蠢事來！」
「主人？」清光愣了下，似乎有些猶豫地又看了看這邊一團亂的場景。
「別廢話了~快去~」桃推了他一把。
「是！」可靠的初識刀點點頭，握緊了本體刀立刻跑下了樓梯。
「這邊你打算怎麼處理？」抱臂旁觀的某只大妖怪這才以輕鬆的語氣問出了這個問題。
「有什麼好處理的？」瞥了他一眼，桃皺著眉頭看看血流成河幾乎無處下腳的內室，又看看以警惕的目光注視著他們的那個新選組的少年武士和被他攙扶著咳得撕心裂肺般的沖田總司。
「結果居然是因為妖怪麼——」她露出鬱悶的神情，低低地嘀咕道，「難怪安定那麼不甘心。」
歷史不能違逆，但是無數的平行時空卻又有著無數種的可能性，就像桃都願意相信，大概真的在某個時空中，存在著那個叫土方的蛋黃醬狂熱分子和叫沖田的大魔王以及在他們頭頂飛來飛去的太空船一樣，晴明大人在不同的時空之中也有著不同的經歷，即便那不是她曾經追隨過的晴明大人本人。
大和守安定，沖田總司的愛刀，據說直到他逝世之時都陪伴在他身邊，總是喜歡在本丸之中念叨關於「沖田君」的事蹟的他，大概是最想要改變他那早逝命運的人了吧？
但是在出發前，雖然好幾次以遲疑糾結地目光看著她，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的安定，卻也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會干涉這段命運。
因為染上肺病而英年早逝的天才劍客，即便歷經百年時光也被大家可惜著他的命運的沖田總司，這就是屬於他的人生。
但是，明明在這個世界，原本不用有這樣的遺憾的。如果沒有那可惡的妖魔來侵蝕他的身體，沖田總司也許就能安安穩穩地活下去，即便最後和自己的同伴們一起死在戰場上，那也是他的意志與願望。
——而不是只能於病榻上消瘦，懷抱著遺憾鬱鬱而終。
幾乎是腳步懸浮地跨過了堆積的屍體，桃在沖田總司他們面前停了下來，然後彎下腰撿起了那柄刀尖已經折斷了的刀。
清光那傢伙，一點都沒在意自己就被這麼折斷了啊……
桃的手緩緩撫上刀身，遲疑再三，卻還是什麼也沒做地將它重新遞給了正以疑惑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沖田總司。
「喂，這是你的刀，不要隨隨便便丟掉啊！」她用有些蠻橫卻又帶著些許不情願的語氣如此吩咐道。
「你們究竟……」看了看她，伸手接過了加州清光的沖田總司抬頭還想說什麼，卻被迎面而來的一陣風吹得不得不閉上了雙眼，直到再次能夠睜眼的時候，面前卻根本沒有了那兩個人的身影。
一樓的殺伐之聲，不知何時也停下了。
「總司！」
樓梯處傳來土方歲三的聲音。
……
「可惡可惡可惡！！」
還能聽到巷子深處傳來的拳頭打在牆壁上的聲音，堀川露出擔心的神情猶豫地看了看那個方向，又仰起頭看看抱著手臂坐在屋簷上神色不虞的少女，「主公……」
「不用管他。」桃擺了擺手。
「可是——」
「安心啦，加州陪著他呢~」和泉守將手搭在愛操心的搭檔肩上，語氣灑脫神色卻相當認真的說道，「讓他發洩一下吧。」
多少能夠感同身受的堀川國廣緩緩垂下目光，默默點了點頭。
鯰尾與藥研依靠在牆邊沉默不語，於是大家都安安靜靜地等候在夜幕下的京都小巷中。
身後傳來夜風吹動布料衣袂翻飛的響聲。
「如果你不能插手的話，需要我幫忙救治那位元沖田大人麼？」奴良鯉伴揚眉如此說著，長長的黑髮與繡有「畏」字紋章的外衣一起被風吹得揚起，「在人類之中，也難得有如此實力強大之人，要是早逝實在可惜。」
桃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悶悶地轉回頭，目光望向小巷深處，說道，「你不要插手。」
——那些傢伙，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堅持到現在，就不要再來動搖了嘛！
——她自己都要忍不住了啦！
發出拖長的「嗯？」的疑惑尾音，奴良鯉伴揚了揚眉梢，「好吧~」
「作為江戶的妖怪之主，你這麼閑好麼？你的手下不是在到處找你麼？」桃長長呼出一口氣，然後語調一轉。
「哦，那個啊，沒關係沒關係~」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的妖怪總大將笑眯眯地如此說著，「大家都習慣了。」
「……」桃看看他，然後翻了個白眼，「居然比我還任性啊。」
——主公你原來也知道自己很任性嘛！
和泉守兼定剛想感歎，就被看出他想說什麼的堀川給一把拽住了。
「你的妻子還真可憐——」桃晃了晃雙腳，吐槽道，「總是見不到不知道跑去哪裡的夫君。」
身後一時無回應，桃也沒在意，繼續說著，「說起來有一百多年了吧，她怎麼樣了，你們應該已經有孩子了……吧？」
她回過頭，卻驀地停了下了問話，尾音突兀的在夜晚寂靜的空氣之中彌散著。
她看著那位慣來瀟灑自由的大妖怪臉上此刻露出的落寞神情，試探著問道，「怎麼了？」
奴良鯉伴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帶著自嘲一般的情緒，他抬起頭望向天邊黯淡的月亮，「她走了。」
「走了？」桃下意識地重複，「去哪兒了？」
「不知道，我找不到她，」奴良鯉伴的聲音很平靜，「哪裡都找不到。」
「為什麼？」桃不解地皺起眉來，她明明記得，之前所見的那個溫柔卻害羞的女子，她看著自己夫君之時，眉眼之間全是曾經與櫻相似的深情愛意，為什麼才不過百年，居然會選擇離開自己深愛的人？
「『山吹花開七八重，堪憐竟無子一粒』……」俊美的大妖怪緩緩念出了這句話。
「什麼鬼啊……」桃糾結地皺眉。
——妖怪就妖怪，幹嘛忽然學起人類的樣子文縐縐的？
奴良鯉伴被桃的反應給逗笑了，他歎出一口氣，在她身旁坐了下來，「乙女她以為，我們沒有孩子是因為她的原因，於是留下這句詩就離開了。」
「我已經找了她五十年。」他眉目低垂，第一次露出沮喪憂鬱的神態，「並不是她的錯。那是羽衣狐的詛咒。」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花笙也在雙更哦~求表揚求摸頭~【雖然存稿已經被我浪完了orz】
大家中秋快樂，有木有吃月餅？我買了好幾個月餅結果好難吃T.T想念我大淘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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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以上兩位小天使，麼麼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