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番外
「紅顏易逝, 老公易跑。」頓了頓, 探春又繼續往下說道,「往往那些自己湊上來的人,到了最後達成了目的, 都會在得到後轉頭離開。他們享受的其實就是追逐的過程。
那些所謂的情呀愛呀,還有他們當初為了得到認可吃過的苦,不過是在感動自己,以及用這份情緒和行為去捆綁別人。不過是一種另類的道德綁架罷了。女人呀,最重要的就是留個後手。無論什麼時候,對什麼人......」
這後一段話,並不單單是說男人, 女人也有這樣的。很多人都是得到前做著讓另一方感天動地的事情,然後在得到後並不珍惜。
在現代看得多了, 所以探春才會有此感悟。然後她便在寶釵的婚禮前, 非常認真的將這一番話告訴了寶釵, 希望她別像古今多少癡情怨女似的, 將自己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畢竟當初衛若蘭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間農家院裡, 事情真相以及衛家的打算,他們雖未明說,卻也是人人心知肚明。
本來對於寶釵嫁給衛若蘭這件事情,探春就覺得這事像是在賭博。
一場豪賭。
若是那衛若蘭真的有心於寶釵, 他們二人在京城這麼多年,為什麼從未見他有什麼表示。
哦,也不能說沒有表示。沒事就會用他那小破鋪子跟寶釵搶生意, 應該也算是一種表示。以前是搶生意,現在是直接搶人了。
無論是婚姻還是愛情,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探春以及其他人就是再擔心,也沒有辦法做得了寶釵的主。
尤其是薛姨媽這個小老太太打心眼裡喜歡相貌出眾,儀錶堂堂的衛若蘭,而薛寶釵又想到順勢而為生個孩子的時候。
不過探春還是讓薛寶釵好好的請上幾個太醫,從頭到腳,從裡到外的給衛若蘭做個體檢,這麼大的賭注,可不能不做些保險措施。
探春以前看紅樓,都說這衛若蘭有個金麒麟,所以大家都說這衛若蘭最終是史湘雲的夫婿。
後來又說史湘雲之所以命運淒慘,還是因為衛若蘭年紀輕輕就成了短命鬼。
雖說都是後四十回或是其他人杜撰出來的,可是探春還是希望寶釵能夠幸福。
寶釵於婚姻之事並不如生意那麼上心。這衛若蘭真的有什麼隱症,一病去了,寶釵這以後估計都不會想著再娶一門媳婦了。
探春的擔心,寶釵並不太能明白。不過想到探春的手段,倒也按著她的說法一一做了。
本來寶釵還有些不以為然,可是當她請的大夫將衛若蘭仔細檢查了一遍後,才發現衛若蘭的身體真的存在很大的隱患。
仿佛是被人下了什麼慢性的毒,也或是近幾年經常吃一些相克的食物,身體裡累積了一定的毒素。長此以往下來,這衛若蘭也沒有幾年的壽命了。
好在此時發現的早,再加上衛苦蘭身體裡的慢性毒.藥也正經有一陣子沒有服用了,所以多用一些上等的藥材,再仔細調養一些日子也就痊癒了。
薛家最不差錢,未來的男主人病了,自然是好湯好藥的侍候著。
當衛若蘭得知自己的病情時,眼眸閃了閃,只是搖頭苦笑了一下,並未對寶釵解釋什麼。
不過這也讓衛若蘭真心對那個家徹底失望了。
聰慧如寶釵,因著衛家那些隱秘的事情並沒有傳出來,只是以為是衛家兄弟間的手段。
......
關於審美這一點,真的就跟吃飯似的,屬於眾口難調那一類的。
比如說,在大部分男人的心裡,女人應該是嬌嬌柔柔,有些小脾氣,等著採摘的。而在小一部分審美擇偶有些異常的男人心裡卻又有著各種各樣的喜愛。
就好比,柳湘蓮喜歡探春,常拓愛著黛玉,衛若蘭戀著寶釵一般。
不過在每一位婆婆的心中,兒子的媳婦就應該是出身高貴,教養良好,端莊,賢慧又大方得體的。
除了這一點點要求外,還要能生,而且會生。
於是沒有出嫁卻聘了個男媳婦的寶釵便一下子又落入了那些個好婆婆的眼裡。
會管家,會掙銀,會生兒子,還是個能生的...寶釵那身價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語。
尤其是與嫁到柳家的江家姑娘那麼一比,這位薛家姑娘當真是個好媳婦人選。
成親沒幾年,竟然連生了好幾個兒子。
這才是興家旺夫的好面格呢。而且身份低一些,也好讓婆婆拿捏。
就這樣,因著這些或主觀或客觀的原因,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的心裡,官家千金的探春還真的一點都比不上皇商家出來的薛寶釵。
不過無論世人怎麼想,薛寶釵的身份始終是那般——皇商薛家的女家主。
說白了,便是這天.朝中最有身份的商家女。
有個當親王妃的哥哥又如何,那王妃又是個不能生的。
無論在哪個時代,有錢並不代表有權。可是有權卻代表著會有錢。所以就算是再有錢的商家女,也沒有官家女容易結親。就算是結親,也不會是什麼嫡子。沖她去的也是為了那份不菲的嫁妝。
多少年前,梅翰林家為什麼要退親寶琴,其實也和身份有著一定的關係。
就是到了現在,也有人說趙家是新起的家族,這才會願意跟商家結親。
於是一些人鄙夷著寶釵的身份以及她抛頭露面的做生意,又羡慕她的當家做主,還能找個世家子弟。
等到寶釵真的和衛若蘭這個世家子在一起後,好嘛,整個京城的人都在看著兩人的生活。他們都想要知道寶釵成親後的生活會不會有所改變,而衛家會不會真的不管衛若蘭了。
只是讓京城的人沒有想到的是,兩人的生活一直很低調。
衛若蘭自成親後,便一直留在薛家內宅裡調養身子,平日裡連府門都不出去。就算是要出去,那也是為了陪寶釵去鋪子裡。將一副出嫁從妻的姿態擺的高高的。
哪怕是衛家的人私下裡找上門來,衛若蘭也會不假顏色的拒不相見。
而寶釵,成親前如何,成親後仍是如何。
至於衛家,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上了衛若蘭那小子的當了。
只是族譜已經除名了,人也已經放跑了,他們又能耐何得了他什麼?
若是來硬的,薛家的那些個姻親舊故也不會坐視不理。
想到別人羡慕嫉恨以為衛家占了多大便宜的眼神,衛家知道,這一回衛家算是吃了啞巴虧了。
他們是光樹敵,而沒有等到一點好處。只是這話,卻沒有辦法明著說出來。
畢竟衛家人還是要臉的。
......
近日來,薛家的鋪子連連遭遇小麻煩,這也讓薛寶釵沒有時間顧及其他。等到生意上的事情都恢復正常後,薛寶釵才回到內室,準備收拾一番去義忠親王府看看她親哥去。
衛若蘭抱著小兒子,正在那裡教他說話,見到薛寶釵回房間還有些個詫異。「你怎麼回房了?不是還要跟那些個管事對賬?」
寶釵親了親衛若蘭懷裡的小兒子一口,然後才笑著回衛若蘭,「已經對完了,前兒聽說哥哥那裡出了些小亂子,今天正好有時間,便準備過去看看。」
衛若蘭聞言,將懷裡的小兒子放在一旁榻上交給侍候的人,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服,「我換件衣服,跟你同去。」
寶釵點點頭,笑著對屋裡侍候的人吩咐了幾句,然後也開始收拾自己。
少時,倆口子穿戴整齊,雙雙去了義忠親王府。
寶釵坐在馬車裡,時不時的會掀開簾子看一眼騎馬走在馬車一側的衛若蘭,若是這個時候衛若蘭也洽巧看了過來,倆口子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甜蜜自是要溢了出來。
寶釵從來沒有想過生活也可以過得如甜糖一般甜蜜。
沒有哪個春閨女兒不羡慕那詩裡話本裡的愛情,只是寶釵更加的知道生活的艱辛。
她心底一直羡慕黛玉,因為黛玉那樣的生活太遭人妒忌。
她也羡慕著探春,她也嚮往著同迎春一樣一飛沖天。
她不是不羡慕堂妹寶琴,脫離商戶,成為官家太太......
可是最終,她只能過她自己的人生。
與那些小姐妹不一樣的人生。
她繼承了家業,她振興了日漸沒落的薛家,她因為一個不太美好的意外,邂逅了她今生最大的依靠。
一個真心愛慕她的男人,一個願意站在她身後永遠守候她的男人。
對於世家公子,寶釵其實並沒有多少好感。
早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寶釵是見過衛若蘭的。
並且對於他時常跟風的行為,心底有著一定的輕視。
挺大個大老爺們,她幹點什麼,他就要學著在鋪子裡幹點什麼,真是出息。
當初多少人上門自薦,寶釵都熟視無睹。卻不成想連老天都有些看不過去她的作為,於是將衛若蘭送到了寶釵的面前。
那一日過後,這個人仿佛就成了一塊狗皮膏藥,一直纏著她不放。
與家族脫離關係,帶著微薄的家產搬出衛家。
然後天天求見自家母親......
想到這裡,寶釵恨恨的咬牙,這一招玩的真好。
薛姨媽盼著寶釵成親,那真真是望眼欲穿。終於有了這麼一個出身教養都不錯的人出現,薛姨媽如何不急著給兩人操辦婚事。
於是到了後來,寶釵也被那人磨的沒有多少堅持後,婚禮便提上了日期。
等到成親的時候,寶釵其實並沒有放下多少戒心。
畢竟她太值錢,也太遭人眼了些。
探春不但在成親前說了一通讓人悲觀的話,她還就將後世她所能知道的所有騙婚的手段和事件寫成了一本小冊子,然後打發人從長安送到京城,讓寶釵親自閱讀。
寶釵抽了些時間將這小冊子看了,然後她便自我帶入了進去。
於是剛剛成親的那幾年,出嫁的衛若蘭日子可想而知了。
時日長了,衛若蘭雖也有些著惱。可是還不等他表現出來,衛家那邊便時常會有人上門來。
一來二去的,衛家誠心使壞,衛若蘭倒也不怎麼怪寶釵以及整個薛家對他的防備了。
不過,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當長子出生,次子也跟著出生後,衛若蘭在這個家裡的地位也在悄然的改變。
這就好比一個女人嫁到了夫家,生了兒子地位就鞏固了一般。
(= ̄w ̄=)
有一種感情叫細水長流,有一種愛情叫日久生情。
還有一種堅持...叫執著。
衛若蘭早就心悅寶釵,之前只是苦於面子,不肯承認和行動。但是當他與寶釵的事情一下子便傳遍整個京城裡外後,衛若蘭便覺得自己的那點面子不算什麼。
於是衛若蘭便找了一些相熟的人,然後聽取了很多靠譜或是不靠譜的經驗主意,這之後的事情,雖有些波折,卻也真的讓他抱得美人歸。
雖然他從始至終都知道,美人只是想要孩子不想要他。
╮(╯▽╰)╭
從沒有什麼好感,到生了許多夫妻之情,不過是時間的積累。
可是當愛情來了的時候,那真的是擋也擋不住。
雖然寶釵也覺得她的愛情來的有些晚,可是他畢竟是來了。
雖然,她也知道那人用了些小心機小手段,只為了讓她正視他的感情。
雖然,她以前以為那些不過是可有可無,可現在去成了填補她空虛心靈的一份美好。
寶釵看著衛若蘭微笑時,衛若蘭此時也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寶釵所坐馬車的窗戶,看到寶釵眼中含情地看著他,情不自禁地也回了她一個笑容。
真好,她的眼裡終於有了他。
衛若蘭從來沒有後悔脫離那個家族,隻身來到薛家,成為讓人輕視的上門女婿。
因為只要想到現在的生活,他便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美麗大方,聰明到半數京城人都要手屈一指的妻子,還有健康上進的孩子。慈祥的將他當成親生兒子一般疼愛的岳母,他是真的覺得這樣的日子千金不換。
就算是過去多少年,他仍然記得那一夜他們在那間破舊的屋子裡的事情。
......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到一份資料,說是百分之八十六以上的男女在談戀愛的時候。
主動的那一方,在兩人之間達成戀愛關係後,態度會發生改變。
第二百四十七章 番外
其實要說衛若蘭和薛寶釵之間是何時升溫到這種你儂我儂的時候, 那就要從衛家破敗開始說起。
衛家因為占隊的原因, 早就讓慶豐帝看不順眼了。等到衛若蘭離開衛家嫁入薛家後,衛家便提前成為了其他世家的眼中釘。
槍打出頭鳥,衛家這步棋走的實在是臭。
當然, 在面對百萬家財的時候,也可以解釋為——嫉妒,犯了眾怒。
就在衛若蘭嫁出去以後,眾世家和皇子團們又等了一些時日,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便對著衛家以及衛家身後的那位皇子出手了。
不久後,衛家被人彈劾, 然後便一敗塗地。
不過慶倖的是衛家的老爺和太太都在當時就離開了人世,沒有讓衛若蘭左右為難。
為人子女, 就算是從族譜中除了名字, 又成了商戶家的上門女婿, 可若是家中遭難了, 沒有伸出援手幫一把, 也會被人說成品性有問題。
沒人會考慮你是否對那個家有感情,也沒有人會考慮你是不是那個太太親生的孩子。
總之,你不幫也得幫。
就算是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名下的幾個孩子。
衛家抄家, 當家老爺畏罪自殺,死在獄中。而當家太太則也是被人滅了口,不對, 是殉了情。這兩人一死,衛家也因著種種原因從抄家流放變成了只抄家不流放。
衛若蘭和那些外嫁女是一樣的,並未被牽連。所以衛家的那幾個兄弟便都齊齊的找到了衛若蘭,讓他幫襯。
衛若蘭見此,只得將他當初帶入府的嫁妝拿出了三分之一,然後找了衙門裡的文書,大張其鼓的將這些財產分給了衛家的幾個兄弟。
當然了,衛若蘭留了幾個心眼。
他拿出來的小莊子都是遠離京城的地方。
有的莊子太大,他就找人換成倆個小一些。
每個兄弟都分到了東西,可是人心總是貪婪的,他們還想要更多。
庶出的那幾個還好說,直接拿了東西走了。而那個嫡出的『親弟弟』卻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仗著兩人是『一母同胞』,他想要讓衛若蘭供養他,想要讓衛若蘭在京城給他安排住宿。想要分一分薛家那百萬家財。
他還想著將自己的閨女嫁給衛若蘭尚不會說話的兒子......
這樣的春秋大夢,衛若蘭哪裡肯陪他一起做?本來就沒有多少兄弟之情,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及身上中的毒,他都恨不得弄死這娘倆了。
於是長達幾年的拉據戰就這麼開始了。
真的,人在落魄的時候,是很難維持風度的。當初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衛家二爺,現在整個一潑皮無賴的樣子,沒事就要上門占個便宜。寶釵等人還要臉面,再加上因著財富過於打眼,所以做起事情來,總是有些個束手束腳。這樣一來,就實在沒有辦法與衛二一家撕擼清。之後,這一家人便有些個得寸進尺。
直到這位兄弟在寶釵懷孕的時候,差點害得寶釵小產,衛若蘭才不準備姑息他。悄悄地打發了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這位好弟弟直接賣到了黑煤窯子裡去。
至於他留下的妻兒,衛若蘭到是沒有遷怒。只是讓他們儘快離開京城也就是了。
孤兒寡母的,沒了男人撐腰,又如何硬氣的起來。於是最後只得央了衛若蘭,請他派人送他們回莊子那裡。
寶釵差點小產時,真的嚇到衛若蘭了。
當時的衛若蘭,渾身僵硬,顫抖的雙手都不敢使出什麼力氣,滿臉的驚惶失色,早就看不到一絲教養與風度,乍然看去,井然一個毫無理智,站在崩潰邊緣的普通人。
那麼的脆弱,又那麼的卑微......
什麼是真情流露,什麼是虛情假意,這一刻,當真是讓寶釵在疼痛之餘,又感受到了衛若蘭對她的在意。
當然,衛若蘭也是個『點低』的。
這個時候寶釵雖然也明白了他的那點心意以及感情。可是因為時間掐的不太好。寶釵保不住胎,只得提前生產,又讓她將這點感悟給疼忘記了。
於是兩人又磨了好久,這才算是修成了正果。
雖然他們錯過了很多時間,可最終還是讓兩顆心慢慢的靠近了。
寶釵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
自幼受家庭以及教育的影響,使她恪守儒家宣導的「中庸之道」。這樣的處世哲學也讓她少了一份天真,多了一段八面玲瓏。
她從小便想要成為人上人,改變自家商戶的社會地位。只是可惜造化弄人,她成了薛家的一代女家主。
不過,這樣也好。
寶釵看著面前的男人,心中也帶著幾分慶倖與釋然。
......
少時,倆口子到了義忠親王府,正巧趕上薛蟠想要出去溜馬。
自從新皇賞了一匹好刀給薛蟠後,薛蟠就更熱衷於溜街了。
今天也是如此,他準備帶著這匹馬走走前門大街,然後去五味齋吃些點心,喝點茶,聽會評書,然後再回王府陪著司慶一起用晚膳。
至於晚上的妖精打架?薛蟠覺得這個還得到時候再做計畫。
不成想剛走到大門口,便看到了自家妹妹和妹夫。
薛蟠大喜,連忙丟了馬鞭迎了上去。
兄妹都是久居京城,薛蟠又是個閒不住的人。於是倒也經常回薛家看看薛姨媽或是路過薛家的鋪子,看看寶釵在不在那裡。兄妹倆倒是不存在見不上面的情況。
不過相較於寶釵忙裡忙外,薛蟠那就是純粹的瞎忙活。每一次見面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見過姑媽,姑父。」小世子從宮裡回來,便看見自家二爹和薛家姑媽都在門口站著,於是連忙下馬見禮。
其實按著薛蟠的身份,小世子應該叫寶釵...姨媽的。
不過,那就太尷尬了,所以當初小世子見寶釵的時候,便一直叫的姑媽。
此時也是如此。
寶釵雖是長輩,可是小世子畢竟是世子,又不是她哥的親生兒子,再加上寶釵自來做事圓滑,面面俱到,笑著將小世子扶起來,又是一頓含蓄不露骨的猛誇。
寶釵牙口也不遜黛玉,誇的小世子小臉粉紅,也誇的薛蟠美滋滋的。一直在旁邊說什麼,『妹妹說的是』『妹妹說的正合我心意』...一時間弄得小世子的臉就跟那猴屁股似的火燒火撩。
少時,寶釵倆口子便進了義忠親王府,先與司慶見禮說話,之後寶釵又仔細地問了薛蟠最近的情況,這才在晚膳前離了這裡。
每每她們倆口子出來,都是留著薛姨媽在家帶孩子。
薛姨媽到了年紀,就喜歡熱鬧。倆口子只要有時間便都陪著她用膳,看著她滿足的笑容,倆口子心情都不錯。
飯畢,將小兒子留給薛姨媽解悶逗趣,兩口子帶著兩個大兒子去了正院。
晚飯之後的時間通常情況下寶釵都不會再做跟生意有關的事情。
當然她的這一習慣也是最近幾年才養成的。
擱在以前寶釵恨不得鑽到帳本兒裡去。
剛成親頭幾天,衛若蘭還有些個矜持,不過當他發現他若是不主動,某個女人就不會太痛快的上床休息後,便橫刀立馬的幹了起來。
只要一到亥時,不管寶釵想不想睡覺,衛若蘭都會將人打橫抱著撲到床鋪之上,不等寶釵說什麼,直接堵了嘴巴……
不管不顧的一番折騰,不到天際出現魚肚白,衛若蘭再不肯放開寶釵。開始的時候,寶釵還有力氣扭動身子,可是到了後來,便只能驕.喘.連連,語不成句……
寶釵豔麗無雙,便是無情也動人,這種時候殘妝未卸,雲鬢鬆散,更是讓人移不開雙眼。
世家子多是射圃圍獵,衛若蘭自然也是如此。尤其是衛家太太當初『望子成龍』心切,並未『慈母多敗兒』......
衛若蘭的體力跟上去了,薛家的大床品質也是沒得說,於是這一夜又一夜的,倒也改了寶釵夜間看帳冊子的習慣。
睡的太晚,起的太早,吃了晚飯哪還有力氣看帳冊子呢?
而等寶釵有了身子,這種夜間活動的取締,又讓倆人都不習慣起來。
╭(╯e╰)╮
寶釵的知識還是非常不錯的,於是在孩子們長大些以後,亥時之前的時間也被佔用了。寶釵晚飯後考問孩子的文化課學習進度,而際若蘭則是考校他們的武術功底。
之後到了亥時,睡覺的睡覺,造人的造人。一家人各自休息不提。
舉案齊眉,相濡以沫,不外如是。
午夜夢回之時,寶釵偶爾會想起當初做過的一個夢,還有夢中那個奇怪的女人。
她說錯了,錯了,都亂了。
她似懂非懂,醒來以後心中仿佛知道她在說什麼,又仿佛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的生活,多麼幸福。又怎麼可能是錯的?
難道她原本是不應該獲得幸福的嗎?
憑什麼?只因為她是商家女嗎?
除了身世,她薛寶釵自認樣樣不輸於任何人,憑的什麼,別人可以獲得幸福,到了她這裡就是錯的,亂的?
黛玉可以嫁個好人家,成為候夫人,她的弟弟可以娶公主當朝官。探春可以成為高官嫡女,嫁個好夫婿,為什麼沒有人說她們是錯的,偏偏還說自己這微小的幸福呢?
於是這般想的薛寶釵心中存了一股憤慨,在那之後便再也不曾夢見過那個帶著仙氣的夢,以及夢裡那個美豔的仙姑。
而這個夢,隨著歲月的流逝,寶釵也漸漸地忘記了。
......
「姑娘,老奴在薛家四十年,可以說對咱們薛家那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姑娘怎麼可憑白無故的冤枉了老奴,您就不怕其他奴才寒心嗎?」說話的人是薛家外面的一個掌櫃的,今天被薛寶釵叫到府裡對帳,卻不成想竟然被寶釵指出了一些隱秘之事。
寶釵坐在上首,看著地中央耿著脖子在那裡自我申辯的某位掌櫃的,笑得很是輕蔑。「你在薛家四十年,我自問薛家沒有任何虧待你的事情。可你又是怎麼對待我薛家的?」寶釵一說完,便將她身邊案幾上的一本小冊子甩到了地中央。
那老掌櫃的起先還是不服,可是拿起了那帳冊子仔細一看,冷汗瞬間便留了出來。
看到這本帳冊子,老掌櫃便都明白了。他是將很多的事情做得天衣無縫。可是他面前的這位女家主,也不是吃素的,因為她還可以自己製造證據。
那個與他談生意的蜀地商人,恐怕便是他們薛家的當家姑娘安排的。
見此,老掌櫃的也不說話了,寶釵冷冷一笑,冷面含霜的讓人將老掌櫃的送到衙門。
解決了一件對於寶釵來說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後,寶釵便讓早就嫁為人婦的鶯兒去院中的樹下取一丸冷香丸,寶釵用黃柏水服下。
十二分的蜂蜜與白糖,十二分的黃柏煎湯。
苦中帶著甜,甜中又夾著苦,入口後,那空氣中冷冷的香氣卻不曾有一分一毫留在齒間......
冷香丸,冷香丸......
還剩半碗的黃柏水,寶釵隨手給了一旁侍候的丫頭。
起身慢慢地向門口走去,那裡有個男人正在一步一步教導著他們的兒子學走路。
看著鶯兒走出院子,將剩下的冷香丸又裝回了罎子埋在花樹根下,寶釵非常慶倖她這些年沒有懈怠一直讓人收集這種藥的藥引子。不然以她現在隔三差五就要吃上一丸的用量,豈不是早就斷了藥。
從娘胎裡帶來的這股熱毒,只要心緒有了起伏,便會犯病。犯病時總是出現喘嗽之症。每每發病,都讓她難受不已。
以前倒還好一些,可是隨著成親,隨著生子,發病便成了家常便飯。這也讓寶釵時常擔心,她會不會......
每每想到這裡,寶釵的胸口便會一熱,於是當胸口開始發熱,寶釵連忙念了幾遍清心咒,這才堪堪將那股胸熱咳喘的感覺壓了下來。
再抬起頭,看到衛若蘭看過來的,帶著擔憂的眼神,寶釵輕輕地抿唇一笑。
愛便愛了。
讓她清心寡欲的活著,讓她對著夫君和孩子冷漠相對,她已經做不到了。
當你有了愛人,以及愛你的人時,生命往往就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因為這個病,寶釵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的珍惜生命,為了能夠長長久久的陪伴家人,寶釵一直沒有讓人斷了尋找收集那冷香丸藥引的事情。
後來,探春和黛玉也聽說了這件事情,探春便會時不時地畫上一些這花那花的蕊,而黛玉也不再動不動就葬花了......
雖然到了晚年,寶釵手中多的是冷香丸,可是她的冷香丸用量也從幾天一次,到了一天幾次......
其實說來,寶釵這一生,除了以女兒之身立于這世道,成為一代皇商家主外,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也沒有驚天動地的事蹟,不過,慶倖的是脫離了賈家的桎梏。這一生,夫妻恩愛,兒女雙全,最終......富貴滿堂,壽終正寢。
第二百四十八章——黛玉
暮春時分, 小花園中栽種的花朵, 有的已經開始漸漸開敗。黛玉扛著她那把精緻的小銀鋤頭,系著幾個繡了花的錦袋帶著身後一波的丫頭婆子便去葬花了。
黛玉本來想要一個人去的,可惜常拓不放心讓黛玉一個人在那麼大的花園子裡到處挖坑, 又擔心在這個過程中,她冷了熱了渴了餓了累了...於是黛玉便只好帶著一波人去葬花了。
感覺都木有那個氣氛了呢。
╮(╯▽╰)╭
黛玉知道寶釵需要春天的白牡丹花蕊,於是春天葬花的時候,還特意帶了個白色繡著牡丹的錦袋,準備將那些個白牡丹花蕊都撿了放在這裡,稍後派人送到薛家去。
寶釵常年服用冷香丸,他們這些親近的人家都是知道的。春天的白牡丹花蕊, 夏天的白荷花花蕊……無論是什麼只要是寶釵需要的黛玉都會特意挑出來,然後剩下的才是黛玉要葬的花。
這一份堅持與細心, 是其他人都做不到的。
這一生沒有了寶玉, 黛玉和寶釵之間到是真的處出了一份姐妹之情, 雖不及英蓮探春, 卻也較別人多了幾分親近。
......
順昌候常拓從外面回來, 一邊往府裡走,一邊問下人夫人在幹什麼?
那下人是個有眼色的,看了一眼常拓提的鳥籠子,便明白自家候爺是想要到媳婦面前獻寶去了。
也不知道這只鳥有沒有夫人之前養的那只有靈氣, 聽說那只鳥會背好多夫人寫的詩嘞。
可惜生死有命,過得再比他們這些當下人的精緻,那也是鳥的壽命。
當然了, 別的不說,只說這鳥活的時候,逗得他們候夫人整天拿著詩呀詞的樂呵。死了還累得夫人難過,候爺奔波的。
也是本事。
「夫人帶了人去花園子裡葬花去了,候爺從南門過去,近便些。」黛玉扛著她那把精緻的銀鋤頭,一年四季她要葬上三季的花。這事府中上下人等都是知道的。
為啥說是三季呢?
因為冬天黛玉是不葬花的,除了冬天沒有多少花讓她葬以外,最關鍵的便是天太冷了,土地被凍得剛剛硬......
╮(╯▽╰)╭
常拓聽到黛玉又去葬花了,額頭落了一抹黑線,然後又打起精神拎著鳥籠子轉向花園的方向走去。
自從成親後,黛玉這一行為藝術便得到了很大的延伸。
究其根本是常拓這人忒心細了些。
葬花其實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首先是土質,其次是葬花的深度以及位置。
最重要的是黛玉每次葬花都會用錦袋裝上那些個落花落葉的,這些東西裝在錦袋,埋在土裡,沒幾天就會...爛得臭氣熏天。
其實若是那些個花呀葉呀的直接埋在土裡,還不至於。可是卻被黛玉用熏了香的錦袋裝起來,那就不是一般的事情了。
畢竟前者是直接爛在了土裡,而後者是爛在了錦袋裡。
再來黛玉能有多少力氣,那特致的銀鋤頭輕巧,可是也不耐力,於是這就要讓人提前將黛玉會去葬花的地方重新翻一回,讓土質鬆軟,不過就算是這樣,以黛玉的力氣,也挖不了多深的坑。
然後等到黛玉葬完花,還要讓園中的下人偷偷將那個錦袋挖出來。不然哪一日下了雨,再沖出來,黛玉看了豈不是要...『傷心』也或是...尷尬?
總之葬花再不是什麼撿幾個花,挖個坑一埋那麼簡單的事情。裡面需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當然主子動動嘴,下人跑斷腿,並不會累著常拓什麼。可是常拓也會心疼。尤其是心疼黛玉親手繡的那幾個錦袋。
那種東西讓下人繡也就是了,怎麼還用的得著她親自去繡呢。
其實常拓在每一次黛玉葬完花後,都會讓人拿錦袋清洗乾淨然後拿到他的書房,裝在一個紫檀木雕花的大箱子裡,可是他還是會心疼。
心疼累著了她媳婦......
當這一切都結束後,常拓還得讓人在那塊地方做上記號,等到來年開始種花的時候,在那塊地方處種上一些對應的花草......
於是,葬花這件事情,便成了順昌候府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工程真的又大又漫長......
快要走到花園入口,常拓又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丟給了身後的小廝,這才打發了身後侍候的人快步往裡走。
前兒正好和媳婦看了西廂記,今天就能來個遊園會。
常拓越想越美,等走到黛玉面前時,笑容已經是滿臉滿眼了。
黛玉此時也正好葬完了一個錦袋,正在跟其他丫頭仔細地挑揀白牡丹花的花蕊呢。
見到常拓走來,又見他手上拎了個鳥籠,便明白他這又出府給自己買鳥去了。
只是來的再多,也不及她原來的那只陪了她那麼多年的。
黛玉想到此,眼圈又是一紅,眼淚要落不落的。
常拓最見不得黛玉這般,連忙幾步上前,將鳥籠子放在一旁,又將黛玉半攬在懷裡,輕聲哄著。
下人們見狀,都非常有眼色的收拾東西走人了。
少時,黛玉被常拓哄的破啼而笑,倒也忘記了之前的傷心。倆口子便圍著那鳥說起了閒話。
常拓以前對於黛玉,那是一種小心翼翼呵護瓷娃娃的心態,雖然現在也是如此。可是後來因著圈禁的事情,又多了幾分敬服。
他一直以為柔弱的,需要他保護和依靠的黛玉竟然可以在那樣的日子裡和他一起撐起這個家。
比他做的更多,也更好。
在看不到未來和希望的日子裡,她沒有自哀自憐,也沒有倉皇失措。她沒有怨恨自己,也沒有怨恨任何人。她只是用一顆柔軟的心包容著這一切。
那兩年朝.廷裡停發了他的俸祿,他們的生活除了府中的一點積蓄便是她的嫁妝。
因為圈禁所以他們所需的東西想要採買回來,需要花上曾經價值的十幾倍甚到更多才能買回來。人心浮動,他在外面的莊子和銀子那兩年竟然無一個送了收成進府的。
他的岳家以及他的好兄弟,雖也想辦法往裡面送東西,可是畢竟能送進來的東西實在有限,猶如杯水車薪。
在幾天的思考後,她將那些她非常喜歡的花全部鏟掉,種上了小青菜。她還買了一些好養活的糧食種子,如紅薯等物,。種在了府裡各處。買了魚苗在她喜歡的『留得殘荷聽雨聲』的荷花池子裡養魚養蓮藕。
她說落紅不是無情物,化做春泥更換花,於是她將那些殘敗的荷花葉都讓人製成了肥料......
還有不嫌吵亂髒的買了雞鴨幼崽養在院子裡,並且主動減少全家人的伙食份例。在冬季最冷,碳塊供應不足的時候做主砍了府中的樹木以及一些不重要的家俱......
每日裡,她忙於這些瑣事,她不讓他們父子有一點需要操心生活的地方。而在那樣的日子裡,她竟然也沒有放棄她曾經詩畫一般的生活。
她會帶著他們全家去觀察這每一天的生活,他們會一起在菜地前支上幾張桌案,然後提筆劃下那一片綠油油的小青菜,或是荷花池邊畫那不是錦的鯉。
她還會帶著全家人一起釀酒,雖然最後以一缸醋的問世而失敗。
她讓人告訴了她好些的偏方,她全部匯總成冊,在醫藥不及時的時候,預防了很多的病症。
......
守得了富貴,耐得住貧寒。那樣的堅強,不同於往日的嬌弱,竟是更加的讓他著迷。
她,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完美。
能把圈禁的日子過成一首詩,一幅畫,常拓想,除了她以外,再沒有別人了吧。
哪怕是他兄弟那俗不可耐的媳婦。
真想不明白媳婦這樣陽春白雪的人是如何跟那麼一個村俗的女人成為好友的。
想不明白。
常拓想不明白,黛玉卻是永遠也無法忘記的。
她記得柳湘蓮救了她的弟弟,這一點,柳湘蓮是他們全家的大恩人。
她不敢想像,林家若是沒有了弟弟,斷了香火,自家老父親是否還能堅強的活下來。而她的人生是否還會出現什麼不可預期的波折。
好吧,雖然柳湘蓮去揚州這件事情裡,她男人也是功不可沒,但她男人和她弟弟的關係壓根不需要將這事放在心上。
一路來京城,黛玉雖有英蓮和林礫相陪,可是心中的彷徨卻未曾減少。
十裡不同音,百里不同調。
千里迢迢從揚州上京城。天子腳下雖是百般繁華,可也讓她膽怯。她從來沒有出過那麼遠的遠門。她從來沒有見過那些親戚,也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她要保護好弟弟,她要照顧好英蓮,在母親離開的日子裡,她知道她必須要儘快的長大了。可是她仍是會感到害怕與彷徨。
二舅母的算計,外祖母的冷眼旁觀都將黛玉對外家的滿腔熱情投注到了對她釋放好意的表妹探春身上。
這個表妹,救了她們。
這並不是誇大的說法,是真實的事情。
若是弟弟被二舅母算計夭折,她與英蓮再陷在榮國府,那麼此時此刻的林家早就不復存在,怕是要與賈家那條船一起沉了。
那麼可怕的後果,至今想起來,仍讓黛玉膽寒。
若真的那般,她如何面對父親,面對甄家先生和師母呢。
黛玉還記得第一次見寶玉的時候,是真的覺得似曾相識,怕是在哪裡見過。而後來寶玉也曾說起過這種話,哪怕探春說的再多理由,她心底還是存了一絲疑惑。
自幼便接受教養嬤嬤和甄家師母教養的黛玉,並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她和寶玉為什麼會同時覺得眼熟,她只是小心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寄人籬下的日子並不那麼好過。
賈家的下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刁奴可相提並論的。主不主,僕不僕的,難道母親自小也是這般長大的?
她真的不敢想像。
好在她這一次帶來的人不少,又有教養嬤嬤出頭為她將不合理之處一一改了過來。否則她的名聲估計就真的沒有了。
第一次見常拓,還是剛剛回到自己家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黛玉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嫁給這樣的一個人。
外面瞧著到是溫文而雅,內裡卻是個不著調的。
三表妹在她的府中被這人『調戲』了,她生氣憤怒之餘又帶了幾分她也說不清楚的失望。
到底是為了什麼會失望,黛玉也不肯多想。
及至後來,他就算是百般解釋,她也不願意聽,哪怕她心裡什麼都明白。
仿佛在害怕著什麼。
一年大,兩年小,春來百花,冬有雪藏。黛玉回想自己的日子,仿佛從那年的那件事情以後,她的生活裡便不可避免的都是那人的影子。
她有些羞澀,又有些惱怒。怎麼可以這般不知禮數。
那人糾纏不休,讓別人怎麼看自己呢。
還有便是她的名聲臉面,林家的名譽聲勢都要被這人弄壞了。
她覺得她都快要成為滿京城的笑話了。
每次出去參加姑娘間的聚會,別人的眼神都仿佛要燒化了她。
於是她對那人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只是......
作者有話要說:
表姐家的熊孩子被她姥姥打了。原因真的是非常奇葩。
這小丫頭片子竟然在喵大寶吃飯的時候,將喵大寶打走了,自己蹲在那裡將貓糧吃了。
她姥姥去攔,她還不讓...最後只能暴力解決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第二百四十九章
黛玉從來不知道, 有一天, 她會嫁不出去。因為這種情況從來不在她的認知裡。
她的家世,她的才情和容貌,竟然會沒有人上門提親。
這太不可思議了。
當然她也明白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因為那個人的出現以及他的態度。還有慶豐帝的縱容......
看著父親生氣鬱悶又擔心的樣子, 黛玉對於那位當今外甥的順昌候也起了一絲煩感。
這人,真的太過份了。
自古以來,兒女婚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唆之言。他這般行為著實輕狂無禮。雖心中也明白他生母早逝,父親又將他當成了棄子送到□□當質子。可終究是給自己的父親造成了困擾,只要想到這一點,黛玉便沒有辦法不生那人的氣。
寧為玉碎, 不為瓦全。黛玉自來便是寧折不彎的性子,她想著那人若是再這般步步緊逼, 她就剃了頭髮做姑子去, 總不叫他得意了去。
只是她沒有想到, 那人竟然一點臉面都不要了。
——《男誡》——
聞所未聞。
可卻又震撼人心。
因為時代的關係, 那些承諾在現代來說, 是每個男人都必須做到的。可是到了古代,卻成了一種奢望。
是所有這個時代的女人想都不敢想的承諾。
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以候爺之位,天子外甥之尊就那般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黛玉一下子就驚了。
震撼了。
然爾無論是當時還是後來, 每每想起來更多的卻是感動。
在這個男人可以為官作宰,女人只能留在二門內的時代,一個男人能夠這般的低姿態, 便是黛玉也會有所觸動。
更何況,在那件事情之前,她曾讀過他的詩,看過他的文章,也曾聽父親與弟弟稱讚過他。
對他本就沒有什麼好印象,若不是,若不是......
後來,慶豐帝明示暗示父親答應這門親事,再後來,三表妹送來了一封信。那個時候,她想著,要不就是她吧。
於是她答應了這門親事。
她從來不知道當她答應下了這門親事後,那人會是那般的歡喜若狂,手足無措。
就在定下婚事的那年除夕,他來家裡拜早年。
真的是拜早年。
早到了除夕那天,在家裡蹭了除夕夜宴,又蹭了大年初一的餃子,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他的身世。
別看慶豐帝如何的寵愛,但他的身世,他的身份早就註定了。
孤獨。
她不喜歡世俗經濟,可是不喜歡卻不代表她不明白它的重要性。
因為想要立足於世,真的一點都不能少了它。
她的父親,她的弟弟,她知道的每個人都必須要有立足於世的本事。但是這一天,她卻發現,她的男人並不需要如此做。
相反的,她的男人只需要風花雪月過著紈絝子弟的生活,便是立足於世的本事了。
拿起訂親後,他時常讓人送進來的花簽小詩,黛玉覺得這樣也好。
都說悔叫夫婿覓封候,她的男人不用再去做什麼便是候爺,而她一出嫁便是候夫人,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其實她的內心是不在意什麼身份,什麼誥命的。可是有了身份,有了誥命,她就可以少彎幾次的腰,少讓自己的膝蓋受幾回罪。
黛玉知道自己的容貌不俗,也知道因為是江南人,再加上小的時候身體弱,弄得身形很是窈窕婀娜,訂親前時常有人拿自己的容貌和身形說事。那個時候,她不能哭,不能使小性子,更不能發脾氣,只因為她沒有資格去做那些事。
在沒有身份的時候做出超出身份的事情,那不但是對自己是一種可怕的麻煩,對於父親和弟弟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她會被人質疑教養,她的母親會被人反復說起。
哪怕她真的一點錯都沒有。
只是因為說她的那個人身份比她高。
人云亦云,眾口鑠金。
權利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東西。
她不想出門應酬,可是為了父親和弟弟,她也不能不出門。遇到父親的上司或是曾經政見不合的政敵,或是弟弟坐師家的女眷,或是脾氣心性不好的宗室貴女,哪怕她再不喜歡那些人,也不會,或者說不敢表現出來。
她知道,父親和弟弟不會願意看到她委屈自己去委屈求全。可是她又如何願意因為她不願意受委屈而讓父親和弟弟多走一些彎路呢。
她知道文人的清高,也明白文人的傲骨,但她更知道家人的重要性。
三表妹說,她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應該是永遠清高的,不理世俗的,她應該是鄰牙俐齒什麼時候什麼人都敢懟回去的林妹妹。
她聽了,也只是一笑。
她身後還有她的家人,她的一言一行,莫不考慮家人的前程安危以及林家百年聲譽。
她不是別人眼中的林懟懟,她也不是三表妹心中的林妹妹,她只是她自己,林家嫡長女。
她有她的驕傲,但她也有她的責任......
她問過三表妹,為什麼在她的眼中,她應該是那樣的一個人?
帶著孤芳自賞的破釜沉舟?
三表妹看著自己半天,最終卻什麼都沒有回答上來。
說實話,黛玉並沒有介意探春沒有給出的答案。
因為在黛玉的心中,探春景然是最瞭解她的人。
若是這世上林家只剩下她一人,那她還真的會成為探春心中那樣的人。
再壞的結果對於那個時候的她,又能壞到哪裡去呢。
世間大事,不過生死一條命罷了。
沒什麼豁不出去的。
......
成親後的生活少了一些規矩束縛,多了一些自在。再加上知道常拓並不需要上進,也不需要她做什麼夫人外交,於是黛玉倒也漸漸地放鬆了下來。
常拓時常領著她出府遊玩。
也時常陪著她呤詩做對,或是一起調色畫畫。
更是時常跟她一起回娘家小住。
於是本來還有些芥蒂的父親,也漸漸地對他改觀了。
這個時代,沒有哪個出嫁的姑娘會經常回娘家的。
除了三表妹,也許就只有她了。
沖著能時常回娘家這一點,黛玉就對這門親事很滿意。
父親老了,弟弟還沒有成親。
甄先生和甄師母再怎麼上心,她也無法全然放心。
他仿佛是知道她的心思的,於是時常會主動提出來要去找父親探討文章書畫,之後看著天色晚了,便順理成章的留宿在林府。
住在她出嫁前的閨閣,他竟像個小孩子一般,到處的翻看著她那些小女兒的東西。
她寫的小詩,她畫的畫,她閑來無事打的絡子,她繡了幾針便丟到一旁不再動針的繡品,還有她仔細保存的,他給她的東西,以及那份記在心底的《男誡》......
看到那些東西,他比往日更加的熱情。雖然還是一如往常一般的小心翼翼,可是她卻感覺到了他壓抑的激動。
她,有些不明白他為何會這般情緒失控。可她卻下意識的抱著他的肩膀,不去看他發紅的眼角。
成親後,她小心的試探著他,緩慢的浸入他的生活。而同時,她知道他也是那般做的。
一番接觸下來,除了他不葬花這一點,她發現他們的興趣愛好竟然是如此的相似。
他們一起作詩,一起畫畫,跟著慶豐帝一起去南巡。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看見了他的另一面。
他和柳湘蓮之間親密無間的兄弟情。
原來,他面對她的時候,還是有些放不開。
三表妹說,雄性在雌性配偶面前都喜歡裝一裝,而雌性也是如此。
黛玉聞言,仔細想了想。這話確實在理。
她與三表妹或是其他交好的姐妹在一起的時候,說笑玩鬧並不會太在意形象,可是她在他的面前,哪怕是成親了許久,卻總想將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現給他看。
雖然他們早就已經是夫妻了。
南巡的日子,總是伴隨著許多的是是非非。
她與他成親多時,未曾有孕。
心中不是不擔心她是否也是同母親一般難於此。
白天的時候,被人直指顏面,她竟然有了那麼一絲愧對他的感覺。
晚上,他雖然將她安撫了。可是她的心中仍是存在著不安。
回到京城,好多的貴人,還有他好多的『舅母』們都在談論著讓他納妾的事情。
她知道,這個時候,她應該主動大方的站出來為他納上兩房美嬌娘。可是她不願意。
她是真的不願意。
她不願意看到他的溫柔給了別的女人。
她不願意看到他的呵護不是給了自己。
她不願意他們之間還存在著其他人。
她知道,這是七出中的嫉妒。
可心事總是不由自己,又讓她怎麼辦?
不聽,不看,不去想。
她...做不到。
也是直到此時,她才明白她想要獨佔他的心思。
就在她一邊想著獨佔他,一邊想著林家的名聲時,他站了出來。
他說他不納妾,他說這一生有她一人足矣。
......
她想,那一刻,她是真的心悅於他了。
三表妹說,男人這種生物,不到最後永遠不要下結論。
好多男人不過是當時看著好,其實劣根性都忒麼不小。防火防盜防閨蜜都不算事了,現在要防的除了女人還有男人,比如說喜好龍陽的北靜王......
三表妹讓自己不要放心的太早,要時刻提防男人變心。
她讓自己一定做好自己,美顏,養身,過讓自己順心的,開心的,詩一般的生活。保留自己獨特的個人魅力,不要為了他去妥協,去改變,不然總有一天他會不再珍視她......
她想著三表妹的話,總不會害自己。而且細細想來,還真的有那麼幾分道理。
健康的身體,美麗的容顏,言談有物,不人云亦云,不患得患失,有著獨立的思想,以及每天不斷完善的修養,這是她最大的籌碼和自我提升的價值。
讓他迷戀的籌碼......
愛一個人的前提,更應該愛自己。愛一個人的時候,更不應該放棄自己。
於是她真的這麼做了,也堅持這麼做了。
看著他眼中的愛戀越來越深,深到無法自拔,深到無藥可醫時,她淡淡的笑了。
三表妹,謝謝你。
謝謝你給了我一條沒有眼淚的陽光大道。
她沒有因為愛上一個人,而變得失去驕傲卑微地祈求他的憐惜。
沒有變得患得患失,仿佛那就是她賴以生存的天一般。
她愛他,她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卻不會為了他而改變自我。
同樣的她相信,他愛她,除了她美麗的容顏,還有她獨立的靈魂。
......
他實現了他《男誡》上的承諾,而她也對得起他這份愛戀。
這一生,也許他們開始的並不美妙。可一路走來,風風雨雨,這一路上的風景,他們並沒有錯過。
其實她要感謝上蒼,感謝很多人,讓她有機會將幸福牢牢的抓在手中......
都說水滿則溢,月滿則虧,有些遺憾也是一種幸福。
而她的幸福仿佛已經盈箱累篋,她已不敢再奢求更多。
作者有話要說:
表姐家的熊孩子真的是熊出了天際。
去太陽島公園看松鼠的時候,這孩子先是丟松子丟瓜子,之後歪頭打量了一下手裡的瓜子,她竟然將瓜子吃了,將瓜子皮丟了進去......
別提當時的場面多讓人無語了。
.
這本小說還有幾章就真的真的完結了。能不能在這裡問大家一個小小的問題?
那就是營養液對作者有什麼用?
蠢作者的每本小說,都有得到大家送的營養液,看小說的時候,也有看到其他作者從讀者要營養液的情況,可是我一直不知道這個東東有什麼作用。
知道是有作用的,可是卻不知道具體都有什麼作用。
一直不想問的,感覺這個問題很二,很蠢。可若一直不問,就一直不知道答案。
糾結死了。
後來想著,反正我二的事實,估計大家都已經發現了,那麼問不問已經不會讓你們發現更多的問題了,所以......
第二百五十章
看著面前就算精心保養, 也已經顯現出衰老之兆的女人, 探春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們長的多像呀。
是不是等到她老的那一天,也會跟面前的老太太一樣老的沒有新意?
歲月就是一把殺豬刀,就算你當初美成一朵花, 它也能將你生生熬成豬,然後一刀一刀的將你做成脫水的臘肉......
不過就算是知道青春短暫,但能延長一天是一天。所以明天還是讓侍候的人再給她熬點滋補的東西吧。
不過,
她現在是不是應該開始考慮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了。
這個時代沒有了棒子國最先走紅的整容技術,將來她老的時候,是不是也會跟面前的老太太一樣,滿臉的褶子。
還有下垂的眼皮, 掉光的眼睫毛,鬆馳的皮膚, 漸漸跳出來的老年斑, 對了, 對了, 她還聽說要想老了沒有褶子, 一年胖兩斤。
要想老了沒有病痛,一年瘦兩斤。
那乃們說,她老了之後是胖呢,還是瘦呢?
一心二用, 探春時不時的還要應付一些老太太的話,爭取一口氣將一百六七十斤重的老太太吹到天上去。
陪吃陪喝,陪說陪笑, 終於在老太太準備休息的時候回了自己的旮旯碧紗櫥,探春的心情又壓抑了下來。
冬天又冷又潮,夏天又熱又悶,老太太可真是寵愛她呀。她原來住的廂房跟現在一比,都成了五星級待遇了。
真鬧不明白府裡的人是怎麼覺得住在這裡是比以前更受寵的象徵。
她看像是更遭罪了。
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探春使勁的拽了拽衣袖。
又重又厚,壓得她都喘不過氣來了。
探春又使勁的拉了兩下衣服,不過衣服系的實在是太緊了。除了扯開了一道口子外,再沒有什麼變化。
皺了皺眉,探春有氣心煩的去拿之前放在床頭處的團扇。
再忒麼熱下去,她真的會激動的去將老太太搖起來。
嘛蛋,就不能給她換間房嗎?這麼深沉的寵愛,她承受不來。
咦∼
扇,扇子好沉。
又使了些力氣探春終於將扇子拿了起來,左右煽了煽,發現一點風都沒有。
沒有風,還越煽越熱,越煽越重......
一生氣,探春鬱悶地將整個扇子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在這沒有空調的日子,裡外好幾層的衣衫,真忒麼考驗穿越人士,百年老鬼了。
「嗷......」少時只聽一聲慘叫從正房的臥室傳出來。
「作死呀!」探春看著一臉委屈的柳湘蓮,心中比他還委屈。
這三伏天,本就熱的人難受,這混蛋還將她抱在懷裡。胳膊腿都壓在她身上不說,竟然還將那蒲扇大的爪子整個蓋在她臉上,害得她又悶又熱的被憋醒。
謀殺親妻也不用這麼鈍的刀吧?害她過了這麼多年竟然夢見了老太太。
難不成還真的嫌棄她生了好幾個閨女?
想到夢見了已經去逝好多年的賈母,探春便覺得有些個晦氣。
她記得以前曾聽人說過,做這種夢非常的不好。
想了想,探春便準備等天一亮就去廟裡拜一拜,然後讓人到十字路口給老太太燒些紙錢。
探春不記得聽誰說過,夢見了已經死去的人,代表著那人是在從她要紙錢。
這麼一想的探春,便覺得就賈老太太那些兒孫,估計她在地底下還真的要缺衣少糧了。
忘記說了,她在血統上也算是這老太太的親孫女,這麼多年過去,也未曾給她老人家燒過一回紙錢。
╮(╯▽╰)╭
狠狠地瞪了柳湘蓮一眼,探春這才起身.下地,準備去洗把臉然後再接著睡。
「媳婦,你大晚上的不睡覺折騰啥呀?」重要的是你折騰就折騰,幹嘛還掐他呀。他睡的好好的,卻被自家媳婦給掐醒了。
沒好氣地斜了一眼柳湘蓮,探春將手中剛剛浸了冷水的布巾丟到了他的身上,「是我折騰嗎?我還想問你呢。這大晚上的,你把手捂我臉上,是存心想要憋死我,然後再去迎娶葛侍郎家的大姑娘吧?」
柳湘蓮將那布巾子從臉上拿下來,先在臉上胡亂的抹了兩下,然後又將光著的膀子也擦了擦,「媳婦,再沒有這樣的事兒。你在家裡也別聽風就是雨的了。姑娘和兒子我一樣疼,真的。你要是喜歡兒子,那咱們就再努力接著生,總會生出兒子來的。」
柳湘蓮也知道自家媳婦因為只生閨女不生兒子的事情,一直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不說他媳婦心煩,就是他日常碰見了也要鬧心不已。
他們家無論是生閨女還是生兒子,將來的產業也不給那些人半兩一文,用的著他們瞎操心?
是我喜歡兒子嗎?
探春看了一眼柳湘蓮,有些沒意思地走回床上。
「我是不敢生了,怕再生出個閨女來。這要是下一胎還是個閨女,我都成那王母娘娘了。」
柳湘蓮聽到這話,噗哧一樂,「那敢情好,我直接憑著媳婦和閨女成了玉皇大帝了。到時候,給咱們的閨女挨個封個公主,一人指個州縣當女皇去。對了,得堅決杜絕姓董的靠近咱家閨女。」
玉皇大帝的七閨女就是被一個姓董的放牛娃騙走的。
聽說還是那個姓董的偷看七仙女洗澡,還偷了七仙女的仙衣,這七仙女才不得不嫁這人的。不然放著天上那麼多長的好看,要文要武的神仙妖怪不嫁,為啥這七仙女會嫁給一個放牛的糙漢子呢?
「對,明兒我就查一下咱們家的下人裡有沒有姓董的,再看看這家人裡有沒有在內院侍候的。」
躺下來的時候,聽到柳湘蓮這麼說,探春也順口來了這麼一句。
一個人的生活環境會給這個人留下很多無法改變的生活習慣。不是她勢力,只是她的閨女和放牛的娃從小壓根就不在一個生活水準線上。
她閨女大小也是官家千金,不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那也是不愁吃穿的。而這年頭,放牛的娃,那家庭環境估計真的供養不起她閨女。
最重要的是,拋開那些外物。沒有讀過書的人,思想上又如何去和她閨女產生共鳴呢。說起話來驢唇不對馬嘴的。
什麼?
也許放牛娃讀過書?
這一點就不太可能。讀過書識過字的人,在這個朝代一般是不會選擇放牛為生的。不說一年到頭也掙不了兩個子,只說風吹日曬的多辛苦。還不如找個帳房或是支個攤子替人代寫家書抄個帳冊書本掙個筆墨錢呢。
文科生與理科生學的不一樣,可大小人家也都是九年義務教育出來的。而她閨女和放牛娃在降低了生活標準以後,再沒有啥共同話題,估計這日子不會過得太有滋味。
她們家是有些錢財有些勢力,可是鳳凰男這種生物是最可怕也是最噁心人的。這種女婿也是整個家族的隱患。
還有一些看起來便是潛力股,然後懷才不遇的。這樣的人也不適合成為自家的女婿。
人生短短幾十年,青春年華也就那麼幾年。千里馬常有,伯樂卻不常有。她真心不捨得讓她閨女苦苦等候女婿一飛沖天,看著那女婿走上人生巔峰。
誰知道會不會出現下一個陳世美,再將她閨女當成糟糠。
現在的一些話本,都是那些窮酸書生寫出來的。當然還有一些個爆發戶請人代筆寫了出來的。
什麼小姐和窮秀才私會,什麼官家千金和下人私奔。
這跟本就是無稽之談。
且不說現在男女之防是什麼樣的,這小姐是如何見到窮秀才,又是如何與窮秀才產生感情,進而私會的。
只說那官家千金與下人私奔這種戲碼,在探春看來,那就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
別的不說,只說這官家千金喜歡這下人什麼?
會侍候人還是會侍候花鳥魚獸?
唉,自從開始生閨女,探春便覺得好多以前沒當一回事的東西都會不自覺的想上一遍。
然後好女婿培訓班就在探春左擔心這個,右擔心那個的情況下正式開課了。
探春曾經看過一些七仙女和董永的愛情故事,都說王母娘娘棒打鴛鴦。可是當她有了閨女以後,卻總算是理解了那小說中的王母娘娘為什麼要棒打鴛鴦了。
想到比她多生一個閨女的王母,探春真心感覺敬佩。六個閨女都讓她成為整個京城和長安的話題中心了。七個閨女,這王母私下裡還不得被人說成什麼呢。
......
唉,話說回來此時此刻探春和柳湘蓮倆口子名下已經有了六個親閨女了。其實對於下一胎的期望並不是那麼高。
不對探春卻是盼著下一胎是個兒子的。
她並沒有什麼重男輕女的思想,可是為了她的六個大胖閨女,她也不能讓她們沒有娘家和兄弟依靠。
沒有兒子,娘家註定要落沒。而在這個時代,一個女人若是沒有了娘家,在婆家過得是非常艱難的。
哪怕你能生出兒子來,也不過是殊途同歸。
探春不敢想像,若是她的六個閨女都沒有繼承她老娘的基因,而是繼承了她的基因,那將來的生活絕對不會像她這般過得舒心順意。
她嫁的男人是一個原因,她還有不少的兄弟和得勢的娘家。可若是換了她的女兒,估計就差了一層。
越是這麼想,探春對兒子的渴望以及將閨女訓練成金剛不壞之身的願望就越強烈。實在不行,也可以帶著陪嫁的人來一場篡位或是占山為王。
靠山山倒,靠水水幹,天知道她還能不能生出個兒子,就算是生出個兒子,誰知道會不會娶了媳婦忘記了姐的。
這年頭,婆媳關係不好處,姑嫂關係也艱難著呢。
三伏的天,本來就熱,探春越想越熱,最後一把推開她身後的柳湘蓮,看著柳湘蓮不明所以的樣子,一個翻身將人騎坐在身.下。
「這麼熱的天,左右也睡不著了。乾脆造人吧。」探春沒羞沒臊的話一說完,便俯身朝著柳湘蓮親去。
柳湘蓮怔愣了一下,眼光閃過一抹喜悅。
自從入夏,一直到今天的三伏天,他媳婦就沒讓他碰過。
她嫌他熱呢。
再之後,柳湘蓮一改剛剛的被動,著實賣力起來。又熱又累的粗喘聲,大床吱呀的叫聲和著外面知了的鳴聲倒是驚了整個夏夜。
天朦朦亮的時候,又熱又累的兩個人終於完成了一場造人運動。
探春打發柳湘蓮去叫了熱水進來洗漱,等到熱水提進房裡,柳湘蓮又抱著探春在水池子裡來了一場深度清潔。
之後探春沉沉睡去,至於柳湘蓮那就睡的更沉了。
只是恍惚之間,睡著的探春在一片清涼之中來到了一片白霧茫茫的地方。
探春看不著前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卻可以清晰的明白她是在夢中。
想到睡前並未穿什麼衣服的自己,探春連忙低頭看了一眼自身。發現身上竟然穿著一件七彩霞衣,皺了皺眉,心裡暗暗道了一句『俗氣』。
這衣服若真的是自己潛意識裡夢出來的,那她是今天才發現她骨子裡還是挺俗氣的。
七彩霞衣,真當自己是霓虹燈呢。
「多日不見您老,您老過得倒是自在。」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可是作者還是想要勸大家一句,不要想著陪潛力股渡過最艱難的日子,因為那樣真的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除此之外,選擇配偶的時候,也一定要選擇門當戶對的。因為低就和高嫁都不一定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