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5.滑不留手的安東
克魯頓水壩附近的風景著實不錯，假如不是有要事要做, 弗蘭賽絲真想在來的路上買上一杯飲料, 然後在這兒曬曬太陽度過整個下午。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謀劃，畢竟還有可愛的小天使等待著她的救援。
弗蘭賽絲和瓦倫丁對如何救人這點沒有任何的規劃——他們倆都不是那種能夠想出萬全而周密的計畫的智慧型變種人。
非要評價的話, 瓦倫丁擅長偷襲，角色偏向刺客型, 而弗蘭更喜歡玩些陰謀詭計, 尤其熱衷於美滋滋地看著對手被她陰的不明所以的模樣。
所以要兩個習慣硬剛的人想出曲線救國的方式，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就算是弗蘭賽絲, 那點僅有的腦洞大開也往往只在壞心思上突然將智商拔高。
正兒八經的救人？
不存在的。
因為比那些傢伙提前到達了會面地點，閑著「無聊」的瓦倫丁利用自己的能力佈置了不少的陷阱。
他做的很隱秘, 並沒有直接設計，而是用傀儡做輔助, 加強了這片地方的地形的險峻, 讓一切的阻礙看起來具有純天然的欺騙性——很顯然，這兩個壞傢伙並不想那麼早的暴露自己。
敵明我暗才是他們此刻最大的優勢不是？
架好了狙擊槍，又對準了焦距,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瓦倫丁突然笑了起來。
「我們好像好久沒這樣合作過了。」他拍了拍手裡的傀儡, 眼神跟隨著傀儡的位置矯正著視線的方向——這是他的能力之一，他可以通過獲取親手製作的傀儡的視野, 這很好的保證了他槍擊時候的命中率，而弗蘭賽絲絕對的近戰能力很適合用來做最後一擊。
他們從前合作過很多次，從未失敗過的戰績讓他們在圈子裡極為出名。
安娜總叫他們低調點低調點,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但兩個年輕氣盛的傢伙哪裡能收斂住張揚的性格，於是最後出了事也算是理所當然。
只是他們得罪的人雖然多，但他們有力量，能夠保護自己，於是這份代價，最後只能由他們在意的人來償還。
「咋的，表達一下自己老了的感慨？你可別掉鏈子，希望你寶刀未老，」弗蘭也跟著咧了咧唇角，「你可千萬別拖累我，我還年輕，不想因為你太弱了這種糟糕的原因英年早逝。」
「你安娜姐就是這麼教你語文的麼？詞彙不會不要亂用ok？」瓦倫丁高貴冷豔的譏諷一笑，「你就看好了吧，等會幹掉對面最多的那個人，肯定是我。」
「比比？」
*
賽烏利斯背著背上昏迷不醒的皮特羅，有些吃力的邁過了眼前的橫杆。
倒不是他體力不支了，畢竟他是變種人，又身高馬大身強力壯的，這一身肌肉可不是假的，一般來這樣的他說再走幾公里也是so easy，毫無疲憊，難受的是他們在路過一條公路的時候踩中了野生的機關，為了保護普通人安東，賽烏利斯受了傷。
但即便是這樣的救命之恩，他也未曾得到半點的感激，安東甚至還抱怨責怪著塞利拖累了大部隊的前進速度。
人人都不滿他這樣的自私的指責，但沒人做這個站出來為他說話的出頭鳥。
畢竟人都是自私的，他們和塞烏利斯萍水相逢並不熟悉，更別提那傢伙還是那樣軟弱的性格。
幫了他也是吃力不討好。
說不定他還會反過來勸他們算了吧。
而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站出來，那肯定又是正義的勇士又是難忍耐的暴脾氣，哪裡可能忍的了他的退縮？
光是這樣想想，都覺得當事人雙方怕是要打起來。
所以沉默是最好的。
但一同的隊友沉默了，他受的傷可不會沉默。
第29章 26.殺死安東（上）
本身就沒有被好好包紮的傷勢再加上背著一個大活人的「長途跋涉」，賽烏利斯的傷勢已經嚴重超過了他的承受能力。
他畢竟只是個普通的變種人, 沒有超強的自愈能力。而且即便他是再逆來順受的性子, 在這種情況下被人反復指責，依然還是會滋生不滿的。
只不過他的脾氣比一般人好太多。
而這種人比一般人能忍, 爆發的時候也理所當然的比一般人更恐怖——而這種情緒對弗蘭和瓦倫丁來說再好不過。
如果這些變種人之間能夠融洽的合作，必然會給他們帶來不小的麻煩。
畢竟他們只知道賽烏利斯的存在, 對米羅爾的能力只有猜測, 所以如果這些傢伙能夠親密無間的合作——未知對於營救來說可是極大的糟糕。
而對於此刻的安東來說，眼前的狀況卻是真的糟糕不過。
他的情緒很暴躁, 甚至難以忍耐的想要發洩些什麼。
安東•佩徹斯特，幾月之前還只是一個普通的追星族, 假如不是理查，他或許也不會陷入如此進退兩難的境地——他記得他是在很偶然的一天遇見的理查。
那是個雨天, 雨水淅淅瀝瀝地砸落在瀝青的地面, 安東坐在坐在一間並不大的小店裡，手機裡放著的是弗蘭賽絲的演唱會的重播。
他是她的粉絲，還是那種買齊了所有周邊的狂熱粉。他做夢也想和她來一次美妙的偶遇, 或者有朝一日親身到達現場, 要來一個簽名供在家裡, 等以後有了孩子就告訴小傢伙，看, 這是你爸爸年輕的時候最喜歡的女人。
之一。
媳婦當然還是不能得罪的。
他當然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他能和弗蘭在一起是走了怎樣的狗屎運，但是這種概率太小的事件實在是只有做夢的可能性。
他大多數時候對自己的定位還是比較清晰的，偶爾的白日夢也只是幾秒的一閃而去。
但這是很正常的想法吧？
就像有哪個宅男沒幻想過自己的老婆是初音？【住口
演唱會聽到高潮的時候他聽到了第二個人的聲音, 那是個掐著支廉價煙的男人，大概是為了躲雨，看見他的視線轉過來以後露出了歉意的笑容，然後興許是為了緩解尷尬，他找起了共同話題，「你在聽演唱會？你也喜歡弗蘭賽絲？」
你有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
因為身邊的朋友很少，所以你粉的明星就算和他們重合了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於是偶然間碰上共同粉的時候，就算是陌生人也很容易侃侃而談。
安東就是這樣的人。
理查打開了這樣的話匣以後他便停不下來般的開始絮絮叨叨，連續不斷的說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對面的人的沉默，於是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一說到弗蘭我就有些停不下來……」
「沒關係，」理查搖了搖頭，「你真的很喜歡她呢。」
「我是她的超級粉！可惜了身邊沒啥人能聊起她——哈哈這審美很宅男吧？」安東有些自嘲地說道。
「當然不會，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值得任何程度的喜歡，說起來，你有沒有興趣，」掐著眼的男人突然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有沒有興趣面對面和她有所交流？」
那一瞬間他被蠱惑了。
明明這樣的提問可笑而毫無可能性，但是他就是莫名其妙地相信了這個男人，回答了一句，「當然，我做夢都想。」
而這，就是一切的開始。
理查給了他靠近心上人的方法，但方法只是方法，事情會發展到這個程度完全是因為他自己的貪心。從一開始的見一面要個簽名就好到想要得到這個人……他這樣的心態轉變不過是轉瞬之間。
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弗蘭竟然已經有了心上人，甚至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這就好像一個女友粉粉了一個男明星許多年，突然之間這個明星宣佈自己有相戀多年的女朋友——這時候的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惱羞成怒吧？
然後衝動的做傻事。
的確，這樣的現狀讓安東稍稍有所清醒，但很快就有潮水般的慍怒沖刷了他的理智。
他做了這麼多，犧牲了這麼多，她卻背著他有了男人？
這樣的嫉妒灼燒著他，讓他那瞬間有了十足瘋狂的想法。而皮特羅的出現更是為他的念頭添上了最後一把乾柴——是的，他要弗蘭賽絲死。
如果她死掉了，就沒有辦法去找任何人了吧？
而她的屍體……也必然只屬於他一個人。
這樣的想法病態而瘋狂，可安東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發散的思維。
而這就是理查的目的。
他要毀了弗蘭賽絲。
他親自培養出來的孩子，他再瞭解不過了，更別提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觀察著朵拉家族的發展。他是個聰明人，又有足夠的能力，再加上這麼多年的積累，他自認為已經有能力做到當初想要做到的事。
理查憎恨著變種人這三個字，也憎恨著與這有關的朵拉家族。
所以他要毀了這一切。
而這個計畫的實施，從弗蘭賽絲開始。
但他忘記了，他瞭解弗蘭，弗蘭也同樣瞭解他。
更別提他帶走了朵拉家族的繼承人最親愛的妹妹，奈法利安怎麼可能不去調查他？這個世界上，有錢有權是能做到很多事的。
而朵拉家族不缺這些東西。
理查以為自己是在守株待兔，而事實上這不過是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寓言故事。
結局從一開始就已經被註定。
或許唯一的變數，也是讓雙方都沒有想到的會出現的人，是Peter。
弗蘭賽絲喜歡他。
而她不該喜歡上任何人。
因為她的喜歡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她的身上有太多糟糕的過去。
這些東西或許會致命。
誰能不計後果地去喜歡一個人呢？
第30章 27.殺死安東（中）
皮特羅是在一陣不算太劇烈但絕對不舒服的顛簸中醒來的。
賽烏利斯實在不是一個優秀的「駕駛員」，至少他唯一的乘客對於對於這一次的乘坐的體驗感覺只有糟糕。
但這也是當然的, 畢竟他傷勢嚴重, 偏偏還未曾得到良好的休息，又被責駡著, 情緒積壓。
他現在能夠有力氣邁開步子走路，也只是因為他是個男人, 以及他的能力是水, 而有這種能力的人的癒合能力總歸不錯兩個原因。
但傷患的狀況往往是差勁的，腿上的傷的粗糙包紮更是大大影響了他的戰鬥力。
再加上安東一路催促著他, 毫無顧忌他的傷勢，使他不得停下——疲憊而疼痛的賽烏利斯不止一次地想, 會不會自己做完了這個任務，這雙腿也就廢了。
他已經萌生了後悔：僅僅只是因為他接下了這個任務。
這對於脾氣如他之好的人來說基本是很誇張的事了。
「神啊, 為什麼就不能有個意外來阻止我們的行程呢？」
他在腦子裡盤旋著這樣的想法。
但水壩的四周只有寂靜與昏暗的日光, 他晃了晃腦袋，強撐著邁開了步子，吞下了自己想要休息的要求。
安東不會答應的。
他很清楚這一點。
而他雖然是個變種人, 但畢竟是被雇傭, 再加上一直以來逆來順受的脾氣, 是以無論心裡多少波濤洶湧，表面上的他依然是毫無反抗和脾氣。
這也是最讓米羅爾嗤之以鼻的地方。
變種人為什麼要恐懼普通人呢？
明明他伸手就可以掐死這個弱小的人類, 明明隸屬於雇傭場所的賽烏利斯連她這樣的親情桎梏也無，明明可以下手為強解決他自己順帶解決她的問題，可他卻選擇了忍讓——真是個孬傢伙。
她這樣在心裡感歎了一聲, 然後便是打算開口要求安東停下歇息。
倒不是同情，只是她是個謹慎的人，她能安穩活到現在也依賴這份瞻前顧後。
賽烏利斯是重要的戰鬥力，讓戰鬥力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消耗掉過多的力氣就太浪費了，而且對方這一路的辛苦已經足夠讓她心中的嘲諷發洩。
至於安東的意見？
這並不重要。
就算他強烈反抗暴跳如雷又指又責，又能如何？
說到底他只是雇主，而不是主人。
他們負責的是保護他，可沒說要聽命於他。
所以在危及生命的情況下，他們這些保護者是可以選擇強行干涉雇主的決斷的。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張口，走在他前面的賽烏利斯就突然停了下來。
等到米羅爾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左側腦袋中央在刹那出現了一個漆色的槍口，鮮紅的鮮血從傷口處汩汩直流，而或許是因為太過的猝不及防，他的身體還維持著邁步的姿勢，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劇痛所帶來的扭曲，然後凝固成死亡，但更多的是懵逼的猝不及防。
就連米羅爾也沒有想到，最先被針對的人會是這個並不高調的大個子——的確，她的能力可以在一定範圍控制空間，但一個人的能力的使用不是無窮無盡的，是以她的能力覆蓋保護著的主要範圍一直是她的雇主和她自己。
至於其餘的人……
身為變種人，總該有些自保的手段吧？
更別提是那兒的人了。
事實的確是這樣沒錯，可賽烏利斯的傷勢是最大的變數。
這也是瓦倫丁選擇他作為第一狙擊目標的原因。
根據他當時的站位元以及從富特蘭克處瞭解到的性格，狙擊他的成功率是最高的。
而果不其然的——一擊必殺。
而依照以往，在這些傢伙因為同伴的死產生震驚而無法分身注意到周圍的人的瞬間，就是作為隊友的弗蘭最好的切入點。
領域全面開啟！
弗蘭賽絲握著匕首直接沖進了敵群。
重力、減速……
在她的三米範圍內，所有的人都被加上了各種各樣負面的力場。
米羅爾第一時間就用出了自己的能力，這也確實讓她瞬間掙脫了束縛，但此時已經晚了——或許是因為太過於依賴變種能力，大多數的變種人的體術都差勁的要命。
而在她用能力掙脫弗蘭的控制而不是保護自己的瞬間，她就已經死了。
因為在遠處還有優秀的狙擊手瓦倫丁。
在她想要反抗的刹那，在弗蘭來不及控制所有人的時間落差間，一顆子彈穿過了她的頭顱。
經受過理查魔鬼訓練的弗蘭賽絲是優秀的殺手，而她的能力更是讓她成為了敵人的近身戰之噩夢。
不過是眨眼的時間，圍在安東身邊的變種人就倒了一地。
弗蘭賽絲單手摟著剛剛醒來還有點懵逼的皮特羅，一手將匕首搭在安東的脖頸上。
而在足夠遠的地方，瓦倫丁的槍已經對準了他的太陽穴，隨時防備著他的反抗。
「我想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安東先生。」她微笑著說道。
*
安東死了。
是自殺。
審問一向是瓦倫丁的工作，弗蘭雖然擅長但手段不夠殘忍，只是這一次，他還沒在裡面待多久，就沉重著臉色出了房間。
「怎麼了，很棘手？」
弗蘭叼著嘴裡的薯條問道。
她不抽煙，但安娜還在世的時候偶爾會偷拿出瓦倫丁的珍藏掛在嘴邊裝逼，只是大美人對她這樣的行為表示了絕對的不贊同，這才促使她戒掉了這個壞習慣。
「是非常棘手。」他說道，「你告訴過我，理查並不是變種人，對吧？」
「沒錯，不過身手非常好，可以說是遠超常人，他之前『友好的拜訪』過我，所以圈子裡一些認識我的人也認識他——他戴了假身份，還和那些傢伙交情不錯。」
「這就是最糟糕的地方，」抱著書本的男人沉重著口氣說道，「安東的認知發生了紊亂，他的情緒非常不穩定，在提到某些關鍵字時有過分的暴動。而「提取」的記憶中，他見過的最後一個人是理查。
我懷疑要麼是那傢伙覺醒了變種能力，要麼他身後有了勢力。如果是後者，他既然出手了，也就意味著準備好了，而他針對的目標，首當其衝，必然是朵拉家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