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2
發新話題
打印

[轉貼] 《(網王)白日能否見星辰》作者:兔匪【完結+番外】

小劇場之我的妹夫是個**

  馬上放寒假了,相葉枝也快過生日了,但仁王雅治卻還是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

  真田弦一郎看見了,很憂心。

  他不知道仁王到底知不知道相葉枝的生日,也許是知道的吧,畢竟他和阿枝是男女朋友,阿枝……阿枝不像是會主動說自己生日的人啊……如果仁王不知道的話,生日那天就算不說阿枝也還是會有點難過的吧,雖然那也不能怪他……

  但阿枝難過了他絕對會打斷仁王雅治的腿吧?!

  所以……

  「雅治,前段時間是你的生日對麼?」

  皇帝親自到班級門口把他叫出來就為了冷不丁說這麼一句,縱使是仁王雅治也瞬間懵逼了。

  「啊?是啊……」明明都親自祝賀過他生日快樂了,現在提這一嘴,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約也意識到了自己問話的突兀,真田弦一郎掩住嘴輕咳了一聲:「我隨口問的,回去上課吧。」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可那總是堅定異常的背影,現在卻多了幾絲茫然。

  狐狸皺了皺眉頭,眯起眼睛細細思索起來。

  雅治,你生日那天阿枝和你一起過的嗎?

  雅治,阿枝送了你什麼生日禮物?

  雅治,你覺得阿枝會喜歡什麼生日禮物?

  雅治,……你是不是個傻的??

  真田弦一郎覺得自己要暴走了。

  這種彎彎繞各種暗示的話他實在是不擅長,乾脆自己買好禮物掛著仁王的名送過去好了,事後再和他對口徑……

  「弦一郎,雅治在門外找你。」

  幸村精市用食指扣了扣他的桌子,打斷了真田越陷越深的煩擾。

  神之子笑著點了下皇帝緊皺的眉頭,眼睛彎彎的:「弦一郎真的太溫柔了,要不是有藤原學妹在,真想把小葵就託付給你呀∼」

  無論這兩對兄妹怎麼組合,幸村和真田兩家終究還是沒能聯姻,他真的由衷地感到,非常可惜。

  「副部長。」

  仁王雅治站在自己面前,雖然身形還有點歪,但好歹人站直了,沒有慣常的那副有氣無力似乎不倚著牆就會立僕的模樣。

  「非常抱歉,但是我想問一下,阿枝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狐狸笑眯眯地看著他,眼睛和幸村一樣都是彎彎的,不同的是他的狐狸眼此刻還閃著清澈的光。

  真田弦一郎冷哼一聲,抬手想扶帽檐,但直到指尖觸到了髮絲才發現自己沒有戴帽子。

  「十二月二十一日,射手座的最後一天,錯誤的世界末日。」

  話還是說得有點多了。

  真田弦一郎有些懊悔,但還是繃著身子立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真的不太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像個暗戀中的大姑娘。到底別人是怎麼對自己妹夫夫ffff……妹妹的男朋友的啊。

  「瞭解。」狐狸雙腳站定,老老實實地站直向真田弦一郎鞠了一躬。

  「謝謝副部長,puri∼」

  「嗯。」快滾吧。

  妹妹的男朋友晃晃悠悠地走了,真田弦一郎轉過身也向自己的座位走過去,只不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剛剛在心裡,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

  12.21當夜

  仁王:「小葉子,是我向副部長問了你生日是哪天的哦∼」

  相葉枝:「哇,學長你好有心!」

  真田:「呵,可笑。」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本來只想寫兩三百字的……

  單獨放一章大家看著玩吧∼

  有什麼腦洞都可以和我說哦,好有意思呀哈哈

  (沒准這樣的話我都能強行日更了呢_(:△」∠)_


chapter 44

  二年級的最後半個學期無聲無息地到來了,神奈川地區的棒球比賽已經開始。

  在夏季的時候,升入高三的棒球部成員們將最後一次代表立海大參加比賽。

  說起最後二字,總會平添一份憂傷。

  但是目前看來好像只有神木林茨一個人陷入了憂傷。

  「坐在這裡能看清我麼?」

  梅川雅苑摘下頭盔,站在場邊對著好不容易屈尊降貴來看訓練還被他特意安排到「VIP」坐席上的早川明日香笑了笑。

  少女點點頭,沒耐煩地對他向外擺了擺手:「快去訓練,別給我惹麻煩。」

  到處都是好奇的目光,要不是梅川雅苑天天在她面前裝可憐,她才懶得來這裡被人圍觀。

  雖然被嫌棄了,但金牌捕手梅川還是笑意盈盈的,扣上頭盔往回走時都能感覺到他腳步的愉悅。

  mdzz。

  三木君擦了下看到污穢之物的美麗雙眼,將期待的目光重新投到了部長身……部長在哪裡?部長你怎麼又去搭訕女同學了!就算馬上退部了但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身為部長的自覺啊!

  十元呢,棒球部希望之星呢?哦他還在好好訓練呢,但一個面癱有什麼用啊摔!

  雙胞胎……雙胞胎在搔首弄姿。

  算了,棒球部氣數盡了。

  三木君長歎一口氣,憂傷再次湧上心頭。

  「三木學長,你不去訓練,在這裡發什麼呆呀?」

  一個清泠泠的聲音不大不小地傳入耳中,神木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一回神就看見好不容易擠到場邊對他眨眼睛的相葉枝。

  「相葉啊!」

  三木淚眼汪汪地走上前握住相葉枝的……相葉枝送過來的水杯。

  「怎麼了學長!」

  「朕的江山,要亡了。」

  「……啊?」

  ——————————

  「說實話,學長你只是太寂寞了吧。」

  其實今天的訓練大家都進行得不錯,反而是一心為大局憂心忡忡的三木有些不在狀態。

  「寂寞?!」

  訓練結束後換回校服的神木抬高了聲線:「怎麼可能?我有什麼好寂寞的。」

  相葉枝咬著吸管喝了一口優酪乳,半天沒吱聲。

  自從二川合體,三木就經常蹺著腿一臉的暴躁,搞得不是花道社的人都忍不住yy他是不是真的和梅川有什麼。

  不過這也挺好理解的——每天和自己吵吵鬧鬧的冤家突然變了一副面孔,因為愛情的滋潤看誰都一臉「我不和你計較」的包容,三木炸毛情有可原啊。

  「學長你要不要找個女朋友啊?」

  這一次神木沒有繼續條件反射地反駁,倒是皺著眉頭,認真思索起來。

  三木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相葉枝不是上帝,但作為可愛的小天使,她還是抿著嘴偏了偏頭,試圖掩藏自己的笑意。

  「你說的有道理,相葉,不如你……」

  「不可能不存在不允許,快點滾蛋。」

  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來一隻白毛狐狸,一個箭步劃過來,張開雙臂擋在了相葉枝面前:「!」

  三木震驚地挑了挑眉毛:「哈?!你在我面前賣什麼萌?好噁心啊!」

  「學長……」

  「你叫的是哪個學長?」

  仁王回過頭來對相葉枝溫柔地笑了笑。

  小姑娘愣了愣,連吸管從嘴裡掉了都不知道。

  「呃,仁王學長?」

  還是感覺不太對。

  狐狸皺了皺眉,把相葉枝拉到自己身後思索起來。

  突然被擠成電燈泡,已經是這周不知道第幾次了。

  就連跟櫻井竹桃扯個閒話,她都能被隨時發來的一條短訊弄得臉紅紅心空空,讓人頓時失去與她繼續做姐妹的興趣。

  神木暴躁地揉了揉頭髮,有些不爽地對仁王隔空踢了一腳。

  其實本來是想說相葉你有沒有什麼可以介紹的物件的。

  「相葉,跟這個傢伙分手以後就來找我吧,絕對比他對你好一億八千萬倍。「

  炸毛的三木,簡稱三毛,抓起包氣勢洶洶地離開了。

  身前的狐狸一直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相葉枝有些不安地戳了戳他的後背。

  「學長……」

  仁王轉過來捉住了她的手指。

  「我生氣了。」

  「啊,啊啊啊?學長你不要和三木計較呀,他最近像炮仗一樣一點就著的……」

  「不是剛才的事。」

  少年皺了皺眉頭,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刻意壓得清冷的聲調中多了一絲撒嬌的委屈意味。

  「幸村是學長,丸井是學長,梅川是學長,神木本來也是學長,但是剛剛是三木了……」

  相葉枝臉上茫然的神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笑意催彎的月牙眼。

  「呐,學長。」

  「……」

  狐狸悶哼了一聲把頭偏開不理她。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踮起腳尖突然就親了一下他偏過頭後剛剛後露出來的半邊臉頰。

  軟軟的,綿綿的,可能還有一點甜。

  狐狸猛地向後跳了一步。

  櫻花的季節已經過去,但櫻花樹下仁王的臉還是快速地紅成了櫻花色。

  怎麼搞得像是自己非禮他了一樣……

  相葉枝迷茫地摳了摳手指頭。

  小百合給的攻略不太有用呀。

  捂著臉站了半天,仁王才勉強緩過神來,不過說話的時候還是有點不大利索。

  明明調戲起小姑娘遊刃有餘,怎麼被反攻一下立刻就慫成了這樣……唾棄自己。

  「小葉子……」

  「啊?」

  相葉枝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她雙手背在身後,低下頭不敢看他。

  「我不生氣了。」

  「……啊?」

  好快啊喂。

  仁王有些好笑地扯了扯自己的小辮子。

  學長也好,臭狐狸也罷,隨你叫吧。

  「善良的農夫啊,你是不是丟了自己的學長?」

  畢竟被詐欺師歷練了兩個學期,相葉枝反應很快地點了點頭:「是的呀。」

  仁王從兜裡掏出了三根棒棒糖。

  「幸村學長,神木學長,還是小海帶?」

  相葉枝抿住笑,張開雙臂蹭到了第一次在她面前認真吃醋的仁王懷裡。

  「都很不錯啦,不過我只要狐狸學長就好了。」

  狡詐的狐狸心滿意足地回摟住小葉子,彎下腰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將手裡的棒棒糖塞到了她的書包裡。

  「真是個貪心的農夫呀,不過看在你的誠意上,我就跟你回家好了。」

  「啊?真的麼學長?我哥哥會把你趕出去的!」

  「……好的。」

  這邊櫻花樹下甜蜜蜜,那邊三木林茨空落落。

  他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突然感覺人生啊,實在是很沒勁。

  作為棒球部的門面擔當,網球部的頭號對手,神木林茨,二年級級花,至今沒有談過一次戀愛。

  倒不是他眼光太高,追根溯源,還得來自童年的一段陰影。

  在他小的時候,有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向另一個漂亮的小女孩表了白,還主動獻吻。

  雖然被拒絕了,但年紀輕輕的他已經做好了打一輩子持久戰的準備。

  可是後來,小男孩發現那個小女孩其實也是個小男孩,從此心裡便留下了巨大的創傷。

  隨著長大,他的傷口漸漸癒合了,結果機緣巧合又碰見了當年的小男孩。

  沉默之後,他跳起來第一個舉起了「反網球部」的大旗。

  很庸俗的一個故事,只不過就是兩個小男孩分別叫做神木林茨和幸村精市罷了。

  要不是幸村……他怕是早就找到女朋友甜甜蜜蜜礙人眼而不是被迫沒眼看了吧。

  「迷路了麼小朋友?」

  一個溫柔如水的聲音突然傳入神木的耳中。

  他抬起頭,看見校門口站著一個揉眼睛的小鼻涕蟲,蹲在他面前的女人笑容溫暖得像是能融化掉珠穆朗瑪峰。

  素色長裙的她從懷裡的一捧向日葵裡挑出一支盛開得最燦爛的,舉到還在不住抽泣的小朋友面前晃了晃:「要不要跟怪阿姨回家啊?」

  小朋友哭得更凶了。

  還是少女模樣的淺野由夏聳了聳眉頭,無奈妥協:「不要怕啦,阿姨帶你去找媽媽吧。」

  其實也還是個剛畢業的女生呢,叫阿姨的話小胖子的良心不會不安麼。

  不知道又戳中了小同學哪根神經,他簡直是號啕大哭了起來,連校保都被吸引了。

  淺野由夏苦惱地捂住臉。

  一年級以美貌聞名的英語老師,原來是個這樣的女同學啊。

  神木林茨眯起眼睛,突然咧嘴笑了一聲。

  聽到聲響的女老師猛地抬起頭來,看到穿著校服的神木,臉紅了不過一瞬便恢復了正常的工作表情。

  不過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哭得稀裡嘩啦的小胖子,表情嚴肅實則驚慌失措的女老師,還有隔了老遠大喊問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校保大叔。

  神木林茨咧開嘴,晃晃悠悠地向校門口大步走過去。

  人生啊,真是處處是驚喜的哦。

  作者有話要說:

  目錄亂了,我很憂傷,前面大白相關有兩章哦TUT


chapter 45

  春天如期而至。

  新的折線日記本上,相葉枝在翻開的第一頁寫下了這一句話。

  頓了頓筆後,她又一次陷入了咬筆頭的困境。琢磨了半天,還是決定再次採用小學生周記體。

  「Today, I ha.ve a dating.」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仁王已經站在樹下了,相葉枝看了下時間,自己已經早到了五分鐘,沒想到他來得更早。

  少年仰著頭,樹影投在他白皙近乎透明的臉上,他抬起兩隻手握成圈由遠及近,好像生物實驗時在調整顯微鏡的鏡距。

  他們第二次相見的時候,走在從圖書館回來的路上,仁王也這麼抬頭仰望過櫻花樹。

  害怕明媚陽光,卻喜歡在樹影下看光的少年。

  快一年了呀。

  好像是察覺到了她的到來,仁王轉過頭來,看到了光下背著雙手對他彎眼睛的相葉枝。

  今天也是全動物園最可愛。

  仁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對小姑娘招了招手:「小葉子,過來。」

  相葉枝「哦」了一聲,連蹦帶跳地跑到了他面前,還沒站穩,就被扶著肩膀變成了背對他的方向。相葉枝的一臉問號,在仁王從身後蒙住她的眼睛時變成了無數的省略號。

  「給你看個好東西。」

  少年彎下腰,在她耳邊輕聲細語。

  看不見的時候其他感官本就敏感,再這麼一撩撥那還了得,相葉枝一慌神就向後退了一步,很精准地踩中了仁王的腳。

  「……」

  「我錯了……」

  上次他踩白石的新鞋,今天相葉枝就來替青梅竹馬復仇。蒙在眼睛上的手沒有鬆開,但仁王抬起食指,在她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

  不過雖然鞋被踩了,但傻妞也撞進他懷裡了。

  狐狸掛著小白兔看不見的燦爛笑容,將另一隻手臂也環在了她的身前。

  「睜開右眼吧,慢慢看。」

  小姑娘應聲睜開半隻眼睛,看到的卻是兩個拳頭。

  「……」

  狐狸的右手握成圈像個望遠鏡那樣放在她的眼前,但左手卻攥成拳頭牢牢擋住了視線,只有一星半點的光會從指縫裡溜到她眼中。

  但只停頓了幾秒,握成拳頭的左手便慢慢打開拉遠,陽光穿越層疊的樹葉枝杈,一下子就從他打開的缺口流入了她的眼睛。

  神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

  相葉枝扶住他虛環住自己的雙臂,嘴角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Today, I ha.ve a dating with sunlight.

  —————————

  一般的中學生約會時會做些什麼呢?

  被問到這個問題時,藤原雪穗挑了挑眉毛,支著下巴一臉的興味盎然。

  「遊樂園?」

  「去過啦……」不知道想起的是自己坑哧吭哧蹬船還是摩天輪上的某個畫面,相葉枝的臉可疑地紅了起來。

  「那,吃東西?」

  「唔,吃過了。」都回老家吃過了。

  「啊……逛街壓馬路?」

  「……」一起放學回家的路上都在吧。

  「……唱K?……你為什麼臉更紅了!你們連K都唱過了還說沒有好好約會過一次!」她要收回說狐狸純情的那句話!

  相葉枝從前覺得和狐狸一起的日子太過溫吞,但是這麼一說,其實仁王早就無聲無息地給了她許許多多美好的回憶。

  「愛情有千百種樣子,你也別參考其他的女中學生了,找到適合自己的那種就好了吧,嗯?」

  相葉枝點點頭,思索了一個上午後,自信滿滿地拿出手機約仁王雅治週末去圖書館學習。

  但直到走進了靜悄悄的圖書館,相葉枝才發現和她抱有一樣想法的女中學生並不在少數。

  和男朋友肩膀貼著肩膀頭挨著頭一起看書的女同學,不敢大聲說話只能撅著嘴撒嬌讓男朋友幫忙擰開瓶蓋的女同學,小聲講題快講到男朋友懷裡的女同學……

  啊!出bug了吧!

  相葉枝驚悚地在心裡比了個大大的叉。

  她是真的想來學習啊……好吧,雖然也摻雜了一部分增進感情的目的,但也沒有這麼露骨吧!萬一被仁王看見了,還以為她心懷不軌哦……相葉枝緊張地回過頭來,卻沒看見白毛狐狸的身影。

  愣了不過一下下,一隻白皙纖長的手便從前面一排的書架伸出來晃了晃。

  慘白的膚色辨識度極高,相葉枝都不需要去求證。她吹了口氣,算是暫時放鬆了一下緊繃的神經。

  在她做詐欺師小妹的時候,狐狸曾經給她推薦過他最鍾情的書籍《詐欺師的樂園》,但相葉枝始終沒有勇氣翻開。除此之外,她還真的不太清楚仁王喜歡讀什麼類型的書。

  她向前走出幾步,扒著書櫃探出自己的小腦袋。

  這一排書架前的人很少,現在也只有仁王雅治一個人伸手從高處取下一本封面花花綠綠的書。

  此處沒有學校圖書館那樣的落地窗,如此偏僻的角落,連陽光都是奢侈。但置身其中低著頭半是認真閱讀的仁王,還是讓相葉枝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

  如果這一次他還給自己推薦《詐欺師的樂園》,那她就勇敢一點,看兩三頁好了。

  說起來,仁王喜歡的書籍,這個區域……

  這個區域是無腦瑪麗蘇少女言情小說區域啊喂!為什麼你要站在數本言情小說前捏著下巴挑得津津有味啊!

  相葉枝眼中的震驚,在看著仁王抱著一摞瑪麗蘇書籍坐到她面前時達到了巔峰。

  興許是她的困惑太過深重,仁王笑了笑,從第一本書裡取出借閱卡遞到了相葉枝面前。

  《俏丫頭與校草的同居生活》

  8.24 木村和惠

  9.2 清水優

  9.14 相葉枝

  相葉枝捏著薄薄的借閱卡,力氣大得幾乎要把它撕碎。

  上次為了揣摩出小女生喜歡的男同學,她和嫂嫂可謂是博覽群書了,而且嫂嫂堅持讓佐助走校草王子這一路線,相葉枝都不用抬頭看那些書名,就可以基本想像出借閱卡上清一色的「《霸道校園王子老公》 相葉枝」「《惡魔王子放過我》相葉枝」……

  大意了……

  在圖書館裡有口難辯,寫張紙條三言兩語也講不清,相葉枝捂住臉,痛苦地栽倒了桌子上。

  仁王雅治支著下巴觀賞著小葉子癱在桌子上起不來的喪樣,眼睛裡全是蕩漾的笑意。

  其實他搬過來的這些書也不全是相葉枝借過的言情小說,還有寵物飼養指南。

  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隻手,在她呆滯的目光中晃了又晃,但悲傷的相葉枝就像瞎了一樣什麼反應也做不出來。

  狐狸爪被收回去,對面傳來窸窣的紙張被翻閱的聲音,怕是仁王開始讀書了。

  相葉枝癟癟嘴,打算今天就釘在桌子上不動彈了。

  過了好半天仁王也沒有翻過一頁書,不知道看得是有多入迷。相葉枝正腹誹著,忽然感覺胳膊被戳了一下。

  她不理,又戳。

  躲,還戳。

  相葉枝一下子從桌子上爬起來坐正,挑著秀氣的眉毛試圖做出凶巴巴的表情。

  仁王雅治舉著一個筆記本,笑眯眯地看著她。

  「原諒我,校草枝王子」

  翻過一頁。

  「書真的很好看」

  旁邊還畫了一隻支著下巴閱讀的小狐狸,惟妙惟肖,眼角眉梢的狡黠和舉著筆記本的仁王同學簡直一模一樣。

  那麼好看的字就用來寫這種沒用的話啊。

  相葉枝抿住嘴巴,低下頭翻開了桌上的歷史筆記。

  可是眼前的字她每個都認識,但拼起來怎麼就看不懂了呢。

  對面的狐狸還是沒有學會安分下來好好看書,一張紙條又被遞了過來。

  「織田信長的英文名?puri∼」

  還把口癖寫成書面形式是想做什麼呀!

  被撩得快從椅子上跳起來的相葉枝氣勢洶洶地抬起頭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過仁王雅治正撐著腦袋的那只爪子,失去平衡的狐狸立刻歪了歪身子,還好平衡力不錯,這才沒有栽到地上。

  相葉枝把他的手拍開,一隻手捏著,另一隻手一筆一畫地在他的手心寫下「安靜!!」。

  細細的手指落在手心時,就像有一根羽毛撫過他的心田,面前的少女低下頭,耳後有一綹淺色的長髮落下來。

  仁王雅治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

  最後兩個感嘆號刻意被她壓得很重,想著這次狐狸總該瞭解要在公眾場合注意影響了,相葉枝抬起頭,正對上狐狸紅撲撲的臉頰。

  沉默對視半晌後,相葉枝一把丟掉了手裡的狐狸爪,雙手遮在眼前再不敢抬起頭來,再遲一遲,她臉上的溫度就怕是能把狐狸爪烤糊了。

  仁王雅治倒是鎮定如常地翻開了《黑道小姐俏王子》,可是半天也沒見他翻過一頁。

  良久,少年終於歎了一口氣,將涼涼的手背貼上了自己燙燙的臉頰。

  作者有話要說:

  紀念仁王君再一次被反撩

  越寫越日常啦,不過就這樣吧∼

  本來就只是想(不動什麼腦子地)寫個開心的故事嗯哼

  最近其實都沒有更新……每天沉迷各種rapper不能自拔

  有小天使也在看中國有嘻哈麼(捂眼捂眼)


chapter 46

  相葉枝剪頭髮了,從披到脊背的柔順長髮,變成了短到連耳朵都露出一半的漫畫少年頭。

  「你失戀了麼阿枝!」

  真田佐助扯著小姑姑的衣角,眼睛瞪得大大的。

  然後被毫不客氣地賞了個暴栗。

  「我是在以身作則告訴你男孩子應該留什麼髮型!」

  相葉枝義正嚴辭地蹲下來捏妹妹頭小男孩的臉。

  「怎麼可能,」被揪著臉蛋的佐助含糊不清地說道,「明明阿枝剪了頭髮還是超級可愛。」

  相葉枝愣了愣,隨即笑起來捧著小朋友的臉蛋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好吧,這一次算你贏了。」

  其實本來沒有打算剪短頭髮的,只是想要修一修劉海,但是負責她的Kim老師實在是太熱情了,相葉枝被他說的暈暈乎乎的,不知怎麼就答應了嘗試一下新髮型。

  畢竟是留了那麼久的長髮,哢嚓一剪子下去的時候自己也是非常心疼的,差點眼淚掉下來奪路而逃,但還好Kim老師真的是很出色,這個短髮剪下來,感覺比之前還有女人味是怎麼回事……

  「所以阿枝,你和壞狐狸分手了麼?」

  佐助還是一副鍥而不捨的樣子。

  「沒有哦,」相葉枝支起下巴,點了點小朋友的鼻子,「狐狸到底把你怎麼了,你這麼不喜歡他?」

  「也沒有不喜歡……」佐助的聲音越來越低,人也蹲了下來開始戳鞋尖。

  雖然上次阿枝不在,仁王來家裡找小叔叔的時候他還放貓撓人,但狐狸還是帶了禮物給自己……

  過了好半天,小朋友才咬了咬嘴唇,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抬起頭:「阿枝,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你喜歡壞……仁王哥哥,就和他在一起好了。但是……你不要被他欺負了呀。」

  癟著嘴,看起來比她還委屈。

  「怎麼會。」相葉枝被男孩逗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妹妹頭。

  ———————————

  假期的最後幾天,相葉枝的頭毛在家被家人們和道場的小哥哥小姐姐稀奇地摸了許久,開學雖然重組了班級,但新的班上還是有不少相熟的面孔,是以上學時也還引起了一場小範圍的聚眾圍觀。

  不過即使沒有佐助問得那麼直白,大家的眼神也都很委婉地向她表達了困惑。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剪短頭髮開始等價於失戀了喂。

  就連這學期從班主任變成單純任課老師的淺野大美女上課時也拿她舉例子。

  「雖然我們總說剪頭剪頭,但是不可以像切原同學一樣直接寫'cut her head'哦。正確的說法應該是'Aiba(相葉) cut her hair',大家記住了麼?」

  大家:「記住了!」

  切原君:「???」

  相葉枝:「……OK.」

  是了,大概是冥冥中的緣分,二年級的相葉枝,和二年級的切原赤也仍然是同桌。

  換髮型到底只是一件小事,這次就沒有人到處宣揚搞得樓上的某狐狸也聽說了,相葉枝不知道出於何種心理也沒有主動和仁王講。

  也許、八成是想嚇他一跳吧。

  不過真的在走廊上遠遠看見他身影的時候,倒是自己嚇了一大跳,心臟砰砰亂跳,差一點兒就順拐。

  所以,他會不會喜歡Kim老師的作品呀……

  仁王雅治在路上晃的時候喜歡手插著兜微微弓腰,然後將視線漫不經心地投向別人捕捉不到的遠方。雖然總是一副注意力不集中的樣子,但沒准心裡就在打著什麼小算盤。

  不過眼下,相葉枝真的非常希望他就是沒有集中注意力。

  狐狸一步步靠近,而她緊張得都快扒到牆上去了。

  看不見她看不見她看不見她……

  路過她的時候仁王連腳步都沒有絲毫停頓,直接就擦肩而過了。

  真的認不出來啊……混蛋!分手吧臭狐狸!

  相葉枝轉過身子,憤憤地踢了一下牆角。

  「哎唷,好疼啊。」

  熟悉的語調輕快的調笑聲。

  相葉枝抬起頭來,去而複返的狐狸正倚著牆對她咧嘴笑,牙齒潔白得有些晃眼睛。

  「我可是認識風紀委員長的,這位同學,為了避免懲罰,我建議在我女朋友來之前,你快點跟我走吧。」

  相葉枝抱起手臂,挑了挑秀氣的眉毛:「哈?你這什麼意思?想和我出軌?你女朋友不會傷心難過麼?」

  渣男用食指堵住嘴唇做了個噤聲的姿勢,聲音也壓得小了些:「沒關係的,我女朋友一直想讓我找個男朋友來著,她會理解的。」

  「仁王雅治!」

  相葉枝豎起眉毛,一瞬間戲精附體,剛準備跳起來罵完就跑,卻被渣男同學一把撈住,還順手牽羊了她的手機。

  「你跑什麼?」

  「那你做什麼?」

  仁王雅治扶住相葉枝的後腦,低下頭迅速地親了一下她的頭頂,然後就拋著手機溜達著上樓了,留下相葉枝一個人還在發愣剛才發生了什麼。

  在下一節課下,竹桃被打發了下來給她還手機。雖然對首領能被仁王使喚動還看著她一臉興致盎然這件事抱有疑惑,但相葉枝剛一按亮螢幕,就明白過來了原因。

  雙方都是彼此的初戀,所以倒也碰不上什麼修羅場,但他們之間也不是沒有過非常窘迫的經歷。

  前幾天就發生了一件能和「被女朋友發現私藏H雜誌」並列尷尬的事件——「被男朋友發現手機屏保是兩個男生親親」。

  照片是棒球部換屆聚餐時拍的,石原森緒再一次被推著去和杉田部長合照,而相葉枝也再一次技能點滿地拍出了一張非常完美的借位照片。一桌子人輪流欣賞了好久,她甚至都自豪地設成了桌面,結果第二天就被仁王雅治發現。

  可以說是非常尷尬了。

  不過仁王雅治看見後,只是挑了挑眉毛簡短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我還以為會是我和搭檔的同人圖。」

  朋友你吃醋的點真的跟別人很不同啊!

  屏保在修羅場後重新換成了花花草草,相葉枝還以為這件事早就過去了,沒想到狐狸還在耿耿於懷。

  失而復得的手機上,是仁王雅治和她的合照。

  白毛狐狸正在低頭親吻他「小男朋友」的新髮型,而相葉枝茫然不知地睜著眼睛,陽光灑過來,她還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頭髮真的會像軟軟的金子一樣好看。

  那會兒仁王低下頭最多也只有兩三秒吧,這都能被他抓拍成功,光用有天賦來形容也太委屈他了。

  相葉枝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點開設置,除了鎖定螢幕,她把主桌面也設成了這張照片。

  ———————————

  野澤醫生不喜歡春天。

  這個季節,校園裡的每個角角落落都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有時候還會把他的醫務室搞得臭臭的。

  只有單身狗身上的氣味才是清香的。

  堅信這條原則的野澤垣每天都會為愛犬洗一次澡。

  難得被主人帶到學校以外的世界遛彎,胖乎乎的柴犬興奮不已地在地上跳來跳去。

  真是難為它吃得這麼胖還這麼靈活。野澤垣露出一絲難得的淺笑,揉了揉它的腦袋。

  柴犬被送到他身邊兩個月的時候就被帶去做了絕育手術,以前沒有以後大約也不會再有機會接觸兒女情長的小狗每天都過得如同一個快快樂樂的小傻子。

  作為校內職工,野澤垣的住處離立海大很近,他不是很喜歡去遠的地方走動,所以放學後的活動範圍也就在學校附近。

  不久前在後門開了一家甜品店,來醫務室蹭吃蹭喝的學生們為了討好他都極力推薦,不過他一直懶得去,今天倒是遛狗遛到店門口了。

  「莫莫de甜品」

  野澤垣看了看粉紅色招牌上那幾個極為可愛不過在他看來極為sb的字體,思索片刻,推開門走了進去。

  因為店門口的小黑板上寫著「歡迎貓貓狗狗入內」。

  啊,狗是天霸,不是他。

  不過剛一走進店面,野澤垣就想掉頭走了——他看見了幾個在醫務室活躍度極高的臭小鬼。

  「喂臭狐狸,你到底挑好了沒有啊……」

  丸井文太整個人都扒在了櫥窗上,鼻子都被壓變形了他也不在乎,一雙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玻璃後被暖色的燈光映照得極為誘人的蛋糕。

  站在他身邊的白毛少年看起來要理智得多,一邊摩挲下巴一邊若有所思:「沒有。」

  「你真是婆婆媽媽的!」

  丸井文太一下子直起身子,像是要印證自己的話那樣極有魄力地指了指自己中意許久的草莓蛋糕:「店長店長,我想要這個!」

  一直趴在櫃檯上打瞌睡的青年被他咋咋唬唬的呼喚喚醒,揉了揉眼睛,開始極為困難地挪動身子為他取蛋糕。

  這是……莫莫?

  野澤垣把天霸抱起來,對著仍然在神情恍惚狀態中的長髮青年挑了挑眉毛。

  果然看起來娘唧唧的。

  留著小辮子的少年還在糾結,丸井文太從店長手裡小心翼翼地接過蛋糕,第一口就把最上面的草莓吃掉了,這才有工夫轉過頭來關心一下自己的同伴。

  「那你不如想想相葉平時喜歡什麼味道?」

  「嗯……草莓?」

  「是芒果。」店長上半身沒有力氣地繼續趴在櫃檯上,但還是很有活力地沖他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小阿枝喜歡吃什麼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就是想和小豬同學搶蛋糕吧。」

  目的被拆穿仁王也不惱怒,他歪過頭對早早用餘光瞥到的野澤垣笑眯眯地揮了揮手:「啊,我剛才是給野澤醫生挑的蛋糕喲∼」

  丸井文太一瞬間像是被雷劈中,呆呆地抬起頭來,一看到醫生表情缺缺的帥臉,立刻嘴一癟,險些當場抱著他的大腿哭出來。

  自己給他留下的陰影有那麼深?野澤垣挑起半邊眉毛,抓著天霸的爪爪對他們揮了揮就算做打招呼了。

  莫莫店長像是被他們的互動吸引,總算提起了幾分精神,下巴擱在交疊在櫃檯的雙手上,眼睛彎了彎。

  「原來你就是野澤醫生呀。」

  他的髮型是很非主流的那種半長不短,但還好沒有劉海,一雙亮晶晶的笑眼一丁點兒也沒有被遮住。

  「經常聽學生提起,果然是聽見不如相見哈,帥帥帥,為你爆燈。」

  不只是娘,還有點傻唧唧的。

  野澤垣慢悠悠地踱步蹓躂到他們身邊,接過莫莫聽到仁王話後再次取出的一碟草莓蛋糕。

  「你想不想和我一起養狗?」

  野澤垣的聲音和一年中其他三百六十四天一樣涼涼的,連疑問句都能被他說成陳述句,倒是那雙細長的丹鳳眼裡流光溢彩的,硬是盯得莫莫青年緊張地吞了口唾沫。

  丸井呆呆地說了句「靠」,就連仁王也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野澤醫生不喜歡春天,但他喜歡春天的甜點。

  「我是說,這邊的路我不熟悉,以後來這裡遛狗,你可否陪我一起?」

  傻子才會相信的說辭吧!

  小豬的良心在瘋狂吼叫著,仁王已經緩過神來,轉過半邊臉試圖掩藏自己唇邊的笑容。

  「啊!沒問題呀!」莫莫用雙手支起下巴,從怔愣中走出來的他非常爽朗地點了點頭。

  好的你個大傻子!丸井文太悲傷掩面。

  野澤垣拍了拍懷裡傻呵呵的柴犬,揚起嘴角淡淡一笑,看傻了面前十根手指頭戴了八個戒指的青年店長。

  春天的甜品店店長,有點娘,比較傻,非常可愛。

  莫莫。

  野澤垣在自己唇邊無聲地劃過這個名字,笑容更深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真的很肉麻,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評論我有回復哦,不過可能崩到別的地方去了吧不好意思TwT


chapter 47

  所謂孽緣,斬不斷理還亂,有座位分不開的諸如相葉枝切原赤也、仁王雅治柳生比呂士這種,也有跨班戀愛兩年後終於在最後一年分到了同一個班級的類型。

  漫不經心地支頤看向自己右前方埋在一起紅著臉竊竊私語的兩顆頭,半晌,仁王雅治抬起手對他們比了個手.槍。

  學生的本分是什麼?是學習啊。

  真是傷風敗俗辱沒立海大校風。

  「怎麼?嫉妒了?」這學期輪到柳生比呂士坐在仁王後面,他從書上抬起目光,挑了挑眉毛繼續說道:「其實你不妨可以考慮一下留級,那樣也有很大的幾率能和相葉學妹同班。」

  今日份的diss仁王任務1/1。

  狐狸摸了摸下巴,微微皺著眉頭思索起來,過了半天很認真地轉過頭來看向已經不再搭理他的柳生,眼神中多了一絲不應該存在的茅塞頓開。

  「搭檔,你說的真的很有道理!」

  在仁王思索如何留級的時候,相葉枝也正在樓下苦惱。

  說來有些不好意思,她給仁王做了一份便當帶來了學校,但由於這是初次嘗試,她還很猶豫要不要真的送上樓。

  雖然相葉爸爸工作一直很忙,但他真的是個超負責的爸爸,每頓飯都操心著相葉枝,留飯、叫外賣或者給白石媽媽提前打招呼讓她蹭個飯,總之是一頓飯也沒落下來過。是以留守少女相葉枝長到現在,除了會做個米飯速食麵,記憶裡唯一一次下廚還是去雪穗家鼓搗巧克力。

  好歹男朋友已經升上三年級,是不得了的准應考生了,相葉枝思索著,自己應該給予他一些適當的關懷,於是週末央著舅媽教她一些簡單的菜式。不過可能真的沒什麼天賦吧……她到最後也只學會了一道菜。

  相葉枝拿出便當盒呆愣愣地敲了敲,引得切原赤也好奇地轉過頭來。

  「裡面是什麼?蜘蛛?整蠱用的?」

  跟自己比起來,還是小海帶比較像詐欺師跟班。相葉枝搖了搖頭:「不是,但可能殺傷力差不多吧。」

  色香味,前兩者她通過不斷的磨礪還是做到了不錯,這第三項她沒嘗過,也就不大敢評價了。

  仁王家的早飯之前都是仁王雅治負責準備的,不過畢竟他現在是高三應考生了,仁王姐姐主動接下了這個任務,開始一周還堅持給他做午飯來著,但一周後她就懶得動了,重擔又落在了仁王媽媽的肩上。

  相葉枝吃過仁王媽媽做的便當,超級好吃,她幾乎在第一口就流著淚理解了為什麼連仁王做的米飯都要比別人做的香上幾分。

  今天他也一定帶了媽媽的便當來,那她做的這份倒也無所謂好吃不好吃了,反正心意到了就行嘛!

  想通這一點,相葉枝立刻鼓足了幹勁,拎著便當盒拍案而起,驚得四周同學頻頻側目,少女當即一秒變慫,很不好意思地向大家揮揮手,灰溜溜地從後門走了出去。

  仁王同學是個閒不住的同學,經常喜歡在背光無人的走廊上閑溜達。相葉枝爬上樓來的時候,他正好趴窗臺看完風景預備往班裡走。

  「仁王雅治!」

  一聲清亮的呼喚從身後傳來,仁王定住邁出去的步子,狐狸眼中多了一絲笑意。

  相葉枝只有兩種情況下會喊他的全名,其中一種是害羞的時候。

  雙手插兜的男同學喜滋滋地扭過頭來,正準備觀賞一下小女朋友紅撲撲的臉蛋,餘光卻瞥見一個不明物體高速向自己飛來,縱使他眼神好,還是哐嘰被砸得腦袋一偏。所幸反應能力還是極其出色的,兩隻手耍雜技一般動了動,倒也把「兇器」牢牢穩在了手心裡。

  方方的盒子,外面是藍色千鳥格的牛津布飯袋。

  十之八九是個便當盒,吧。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抬起頭來,兇手早就驚慌失措地消失在了樓梯口。

  嘛,相葉枝只有兩種情況下會喊他的全名,另一種是心虛的時候。

  仁王拎著便當盒晃回座位時,柳生很賞臉地抬起頭看了看他。

  「怎麼?嫉妒了?」狐狸一臉欠揍地對他眯了眯笑眼,「其實搭檔你不妨可以和我一起留級,交個女朋友也就有人給你做便當啦∼」

  紳士不緊不慢地扶了扶眼鏡:「我認為我的第一要務是去找老師換座位離你遠一點。」

  狐狸聳聳肩,受挫的表情在坐回座位的一刹那便恢復了正常。看著桌上的女朋友大作,仁王撓撓頭,忽然有點似曾相識的緊張。

  第一次給小葉子送便當,那的確本是給自己做的。他十分用心地擺完盤才發現盒裡出現了一隻小兔子,不由有些好笑,隨手裝到書包裡後又裝了一份。

  當時他嚇唬相葉枝兩份便當裡有一個裡面全是蜘蛛,今天相葉枝把便當甩到他腦殼上就跑掉,他們兩個人表達起緊張來,倒是都很暴力哈……

  好不容易調整好呼吸,仁王同學小心翼翼地捏住抽繩解開包裝,取出了印著月兔花紋的和氏便當盒。

  他身後的柳生微微歪過頭來,很給面子的配合仁王緊張的呼吸挑了挑眉毛。

  三、二、一。

  開。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噗。」

  柳生同學用拳頭掩住嘴輕咳一聲,翻開了下節課要用的數學書。

  仁王雅治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上課鈴響,他才把便當盒重新蓋好塞到了桌框裡。他最喜歡數學課,但今天卻有點思想跑毛,眼前總是浮現起那一盒子黃澄澄亮閃閃的油豆腐皮卷。

  傳聞中狐狸神最喜歡吃的油豆腐皮。

  仁王同學轉了轉筆,終於還是噙著笑開始演算方程。

  好吧好吧,有個迷信的小女朋友,也挺有意思的噗哩∼

  午休的時候,相葉枝爬到頂樓輕手輕腳地推開了天臺的大門。

  今天的天氣很好,天空是漫畫藍,一團一團的雲朵像棉花糖一樣誘人,沒有陽光暴曬的晴空下,仁王雅治雙臂撐在身後,仰著腦袋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

  相葉枝慢吞吞地挪到了他的身邊坐下,眼睛很敏感地捕捉到了她早上丟出去的便當盒。剛一落座,狐狸的腦袋便一偏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腦袋疼。」他大約是閑得有些困了,聲音有點飄,還有點糯,相葉枝一下子被擊中,良心大大的疼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我砸得太狠了?學長你哪裡疼呀?」

  相葉枝伸手撫在狐狸的頭頂,慌裡慌張地到處揉了揉。

  「要不要去醫務室看一看?」小姑娘急得皺起包子臉。

  她不會把仁王砸出腦震盪了吧……

  「我去看過了。」狐狸舒服地調整了下姿勢,連草稿都不用打地扯起謊來。

  「醫生老師說什麼?」

  相葉枝緊張地停下手上的動作,仁王打了個哈欠,扶著她的手在太陽穴揉了揉。

  「醫生老師說,我低血糖,需要一些甜言蜜語。」

  野澤垣:呸。

  又騙她。

  相葉枝皺了皺鼻子。

  好吧好吧,誰讓她有一個幼稚的男朋友。

  「甜言蜜語。」

  仁王雅治愣了一下:「啊?」

  「你不是需要甜言蜜語麼?甜言蜜語甜言蜜語,夠不夠?」

  這位女同學的反套路能力真的很強。

  仁王同學笑了笑:「不夠∼」

  「甜言蜜語甜言蜜語甜言蜜語……」

  「不夠不夠不夠∼」

  「甜……哎呀你好噁心呀!」

  這學期終於成為同班同學的山崎和木村小情侶在天臺門後觀望了一會兒,然後搖著頭手把手走下樓梯。

  山崎:「學生的本分是什麼?是學習啊喂!」

  木村:「真是傷風敗俗辱沒立海大校風,我們快去向風紀委員長打小報告吧!」

  還不知道已經被暗中觀察許久的仁王坐正了認真看向相葉枝的赤茶色瞳孔:「我記得小葉子你也低血糖對不對?」

  相葉枝眨了眨眼睛:「沒有,我超級健康的。」不像某人,她從來不挑食。

  仁王鍥而不捨:「那你現在低血糖兩分鐘吧。」

  相葉枝歎了口氣,妥協了,她揉了揉太陽穴,做出一副暈乎乎的樣子:「頭好暈。」

  人生比較幸運的一件事,大約就是可以找到一個人和你一起演腦殘小劇場吧。

  仁王伸出手代替相葉枝撫上她的太陽穴,半是誘惑地讓她瞪著大眼睛看清他狐狸眼裡傻愣愣的自己。

  「相葉枝。」

  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念出來,明明是熟悉的不得了的名字,現下卻有一絲陌生的距離感,但又像有一根細細的紅線在名字左右把他們連在了一起。

  這算什麼?她難道是剛剛被簽了友人帳麼。

  「相葉枝。」狐狸的眼睛裡多了很多很多的笑意。

  不過她才是人類啊,要簽也是狐狸精被簽吧!

  「仁王雅治!」不服輸的關西腔。

  「相∼葉∼枝∼」拉長的低沉聲調。

  「仁——王——……」

  仁王眨了眨BlingBling的眼睛。

  啊,說不下去了,臉皮還是沒有他那麼厚……

  相葉枝扒拉掉扶著自己臉蛋的雙手,把狐狸腦袋重新摁倒了自己肩膀上。

  「仁王雅治,你真的太肉麻了!」

  「彼此彼此,相葉枝∼」

  嗯,有句更肉麻的話沒有說,但我想你應該也懂。

  你的名字,是這世上最動聽的甜言蜜語。

  作者有話要說:

  仁王說的低血糖那句話是從微博看到的啊哈

TOP

chapter 48

  「雙魚座今日運勢:桃花運五顆星」

  來自忍足謙也新發的time line,附贈一張櫻花樹下雙手交握的照片。

  相葉枝咬著優酪乳吸管給他點了個贊,在忍足侑士的帶領下她也在評論裡蓋起了樓。

  「您好,請問射手座的今日運勢是什麼?」

  本來只是隨手開玩笑,沒想到剛把手機放下就分別收到了忍足兄弟倆的消息。

  水晶球王子謙也殿下:射手座的你今天遇強則強,對方可以激起你的鬥志,反而讓你有不錯的表現。感情方面你說的算,不妨積極主導雙方的關係,越乾脆越好。

  身在東京心在關西(!)的忍足學長:如果謙也發來的是「今天遇強則強……越乾脆越好。」相信我,相葉學妹,他對十二星座都是這麼說的。

  給這兩個人的備註一個比一個長,相葉枝憋住笑給忍足侑士回了個感謝的表情,剛準備打開謙也的聊天頁面把他演砸的截圖發過去,對方卻又發來了一大段話。

  「突然想起仁王也是射手座來著,大師免費為你測姻緣∼射手男&射手女配對指數:四顆半星,兩情相悅:五顆星。射手男和射手女談戀愛是十分暢快的,兩人連在一起如同脫韁的野馬,雖然智商有異(噓,我是說仁王智商不夠),但你們相處起來一定十分的愉快。附贈建議:要長期維持,一定要明白其實對方都是和自己一樣,喜歡熱鬧新鮮,兩人各自的社交圈最好能合併在一起,若不能,至少為對方保留點私人時間。以及上述這些都是我扒拉扒拉胡扯的,戀愛一周年快樂,傻阿枝。」

  螢幕上大叔的笑臉表情包實在是有些猥瑣,相葉枝鼓著包子臉定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指尖微動回復了一個同一系列的表情過去。

  「也祝你戀愛一周快樂,笨蛋smoker.」

  其實現在才是她來神奈川的一周年,但是謙也同學自從談了戀愛智商就直線下降,連講星座運勢都敷衍地大段套用,相葉枝決定就不和這個愚蠢的少女糾結她到底戀愛多久了。

  不過他發來的這些話倒好像還有幾分道理……

  踩在月末的非典型射手少女點點頭,給仁王編了一條消息發過去:「今天的社團活動我就去棒球部啦!學長加油哦∼」

  說到做到是真田家最基本的家訓,相葉枝更是言出即行,放學後網球場邊上連相葉枝的一根手指頭也沒有出現過。

  仁王雅治當然不知道罪魁禍首其實是遠在大阪的某神棍,命犯四天寶寺男子網球部的狐狸同學面色如常地舉起球拍,站到自己的場地上開始打訓練賽,只不過第一個發球的力道就大得讓當他對手的丸井文太吃痛地甩了甩手腕。

  好不容易捱到了交換場地,小豬同學連忙跑到了一邊同樣中場休息的柳生身邊,吹著泡泡糖懟了懟紳士的胳膊:「臭狐狸今天吃槍藥了?」

  柳生搖搖頭,淡定道:「應該只是忘吃藥了。」

  跟相葉枝交換了任務的竹桃在場邊撥弄著相機,臉上露出曼妙的幸災樂禍的表情。今天和她坐在一起的還有藤原雪穗,雪女這學期沒有和相葉枝分到一個班級,不過每天社團活動的時候她們都聚在一起聊天聊地聊海帶。

  今天相葉枝不在,她卻還堅守在場邊,不時將目光裝作若無其事地投向場內的黑帽少年,其目的的確是有些不言而喻了。

  還好春天快過去了。

  竹桃抬起相機拍了一張軟綿綿的白雲。

  真是羡慕這些傢伙,哪怕隔了一個年級,至少還在一所學校可以想方設法見到。哪像她和那只羊,從神奈川到東京,需要非常不得了的睡過站能力啊。

  正惆悵著,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她拿出來一看,嘴邊沒忍住掛起了蜜桃一樣的笑容。

  「我這週末會睡過站來神奈川哦∼桃子要來接我!」

  「好好好我知道啦!」黏人的傢伙。

  雪女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兒低下頭傻笑個不停的竹桃,也笑起來捏了捏她粉嫩的臉蛋。

  跡部家娶兒媳婦,看起來是指日可待了。

  訓練結束後,仁王雅治晃到更衣室換好衣服,拎起書包就往門外走,剛好撞上才走進來的丸井文太。小豬被他撞得晃了好幾下,結果狐狸拍了拍肩膀就想糊弄過去。

  文太同學雙手抱胸,十分不滿地對著他離去的背影大聲喊道:「就你這一身臭汗,可別把相葉妹妹嚇壞了!」

  果不其然,仁王頓住步子回過頭來,結果只是挑眉看了他一眼,便彎起嘴角單手從眉尾行了個不合格的軍禮過去,走之前一點惱羞成怒的樣子也沒有。

  丸井正納罕著,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沉穩的聲音:「文太。」被點到名的丸井同學顫抖著回過頭來,迎面正對上深度妹控真田弦一郎嚴肅的表情,瞬間欲哭無淚起來。

  本來是想刺激仁王才加了「妹妹」兩個字,現在好了,臭狐狸受不了傷,自己卻要受傷了……

  雖然大賽在即,但棒球部的氣氛還是頗為輕鬆,連訓練結束後的例行「接客」也沒有取消,只是時間縮短了一半。

  今天被推出去的是十元和雙胞胎,其他部員樂得空閒,紛紛覓了良地聚眾圍觀。三木君近日仿佛變了個人,十幾年來頭一回對英語抱起極大的興趣,這會兒正不緊不慢地掏出單詞本開始背句型。梅川等一眾部員一臉吃了天霸排泄物的表情旁觀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四散開來各自找樂子去了。

  相葉枝今天其實是來採訪棒球部新任部長梅川大美人的,畢竟是她的部長夫人,怠慢不得。她正咬著筆頭看筆記本苦心鑽研要問什麼問題,梅川雅苑已經在她身旁落座。

  「和仁王鬧彆扭了?」

  相葉枝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好半天才擺擺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呀。」

  梅川「哦」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

  今年的他不僅沒能甩掉三木這個尾巴,而且還攜帶寵物和仁王柳生夫婦做了同班同學。雖然無心注意,但他還是發現了仁王今天下午的情緒不太對,總是漫不經心又暗帶冰碴子地看向自己……

  所以只是狐狸單純犯病了啊。梅川部長恍然大悟。

  仁王雅治來的時候,剛好看見相葉枝和梅川坐在人群週邊「相談甚歡」的樣子,他哼了一聲走上前去,走到相葉枝身後時少女似是察覺到什麼想要回頭,卻被他從身後用單手蒙上了眼睛。

  少女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適應並放鬆了下來。

  梅川部長站起來大度地拍了拍仁王的肩膀。

  不能與病人計較。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下次再採訪可以麼相葉學妹?」

  「嗯嗯謝謝學長!」相葉枝用力地點了點頭,態度非常熱情。

  仁王撇撇嘴,瞥了一眼梅川坐過的位子,鬆開手坐到了相葉枝的另一邊。

  「怎麼一點兒警惕心也沒有?」狐狸隨口問道。

  相葉枝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睫毛撲扇撲扇得竟讓仁王早已放開她的手心有些癢。

  「我聞出來的呀。」

  仁王挑了挑眉,狐疑地自視了一圈。難道笨太說得沒錯,他真的是一身臭汗?

  「學長你的衣服每次都洗不乾淨,上面總有洗衣液的味道。」小姑娘一本正經地解說道。

  狐狸啞口無言,半天才扯著嘴角揉了揉她剪短頭髮後顯得越加毛絨絨的小腦袋。

  「什麼洗不乾淨呀,是泡了金紡,水清蓮香的。」

  「嗨∼嗨。」你愛乾淨你最有理。

  一個人有多久可以不更換髮型呢?至少仁王雅治腦袋後面的小辮子除了發色就沒有變過。

  相葉枝戳了戳他用紅繩編好滑到肩膀的小辮子,忽然福至心靈,想起自己遇見的七八歲的小男孩,好像大多都留過這種小辮子,不過十歲一過要不了多久就會落髮了,唯獨仁王雅治一個人留到了十七八歲。

  她小聲開口:「學長,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嗯?」

  「你每天早上都會起來編小辮麼?還是編一次就好久不動呀?就像rapper們的小髒辮那樣。」

  仁王無語地戳了下她的額頭,很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便扯到了另一道送命題上。

  「你今天怎麼躲著我?」

  相葉枝磕巴了一下,沒想到她做的那麼隱蔽還是被發現了:「謙也說……」

  「他說什麼?」仁王敏感地抬了抬眉毛。

  突然想起下午在謙也評論區的長樓中驚鴻一瞥也看見了狐狸的身影,相葉枝咽了口唾沫,不敢說出「他讓我離你適當遠點」,好半天才慢吞吞開口:「他說今天感情方面我說了算。」

  「就這些?」

  「就這些!」

  仁王拉長語調「哦」了一聲:「他沒有說今天你遇強則強,不妨積極主動一些?」

  相葉枝皺了皺鼻子,心裡把忍足謙也罵了一百零八遍。

  這個壞蛋到底是有多閑啊,忙著談戀愛分身乏術就不要閑著給大家回復啦,群發是有多沒誠意啊!

  她深呼出一口氣,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後,迅速將嘴唇在仁王臉上貼了一下便挪開,抱起書包就打算逃跑。

  不過當然被身手更為敏捷的男同學一把撈住,放到了伸手便能擁抱的距離。

  「親了我就想逃跑?」語調輕快得足以催開一百朵向日葵。

  他們前面不遠處就是棒球部的瘋狂迷妹們,四周人來人往的,相葉枝捂住臉不敢露出眼睛,感覺臉已經紅得快要冒煙了。

  「那你還想怎麼樣……」聲音越來越小,等到仁王把她的手輕輕取下握在自己手中時,已然輕得聽不到聲音了。

  「我原來不是教過你,虧是萬萬不能吃的,別人騙我一次,我便要騙回去十次。你親了我……」

  「你要打我?!」相葉枝驚慌失措地抬起頭來。

  仁王一時語塞,騰出一隻手來彈了她一個腦瓜崩,語氣有些涼涼的:「我倒是想。」

  意識到自己又說了蠢話,少女像只小京巴狗一樣皺了皺鼻子。

  仁王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彎下身子慢慢湊近她。察覺到少年溫熱的呼吸,相葉枝不由有些緊張,連忙閉緊了眼睛,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明明是一打仗就最先投降的人,現在擺出的樣子倒是挺像英勇就義那回事的。

  仁王壓下繼續逗她的興致,拿起相葉枝散落的筆記本,拉起小姑奶奶站了起來。

  雖然他還想做點什麼,不過畢竟人來人往的,相葉枝臉皮薄,他也不是什麼暴露狂,下次再繼續吧。

  「回家?」

  「好∼」

  作者有話要說:

  為忍足兄弟瘋狂打call


chapter 49

  「昆布君,你看這條小魚你喜不喜歡?」

  相葉枝整張臉都貼在了魚缸壁上,大眼睛新奇地轉來轉去。

  切原赤也看了一眼,立刻覺得頭髮都要愁白了。

  魚缸裡哪有什麼魚啊,都撈乾淨了,現在裡面只有一把海帶。

  ……不是,水族館裡為什麼要有海帶啊??隔壁才是水產市場好麼!

  切原赤也很憂愁,他感覺全世界都在跟自己作對。

  海帶變白會變成什麼呢?

  相葉枝思索片刻,給了他一個答案:「是銀耳麼?」不過剛一說完,她又搖著頭把自己否定了:「不對,銀耳比海帶貴!」

  昆布君把視線黏在海龜缸裡,不理她了。

  他今天是來給姐姐選生日禮物的,切原家的姐姐非常熱愛小動物,但是飼養能力實在堪憂。他覺得如果是龜的話,應該可以輕鬆一些吧,為此他特意(不小心坐過站才來)到東京,結果在車上就碰見了要來雪穗家做客的相葉枝。

  想想也只能是因為坐過站了吧,畢竟神奈川才是海濱城市啊,還千里迢迢跑到東京……

  「是想挑一隻小海龜嗎?」

  一個非常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切原赤也和相葉枝齊齊瞪著眼睛回過頭來。

  亞麻色的頭髮,永遠彎彎的月牙眼,溫柔動聽的聲線。

  「不二?」

  「不二學長!」

  相葉枝一邊驚呼一邊伸手幅度很小地呼了小海帶後腦勺一巴掌,切原赤也這才不大情願地喊著「不二學長」也鞠了一躬。

  笑眯眯的天才似乎有一瞬露出了自己冰藍色的瞳孔,不過很快他就又恢復了天然無害的溫柔笑靨。

  「啊啦,原來都是熟人呀∼」

  相葉枝和不二周助其實算不上太熟,細說起來都是一年前的烤肉之交了,但這位溫柔的男同學總是可以讓身邊的人感到非常的舒服,相葉枝沒一會兒就頂著心心眼成為了不二家的忠實擁躉。

  趁著不二解說完海龜飼養指南去撈魚的空隙,切原一把拉住了捧著心口試圖跟他走的相葉枝。

  「喂,相葉,你已經有仁王學長了,不要胡來啊。」語氣中頗有幾分沉痛。

  相葉枝「啊」了一聲,又撓撓臉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有些不大合適,只好舉起手虛心懺悔:「好吧我錯了,下次追星會內斂一點的。」

  不二周助原來是你偶像的麼!真是對不起了啊少女!!

  其實相葉枝的偶像原來是幸村精市的,但是前兩天,她終於在家人的笑談中,得知了自己小時候撒潑打滾也要嫁的物件就是主上大人……

  回想起女神平日裡對她的溫柔照顧,相葉枝現在真的滿心懺悔,就連碰到和幸村有兩分相似的不二學長,她也懺烏及烏。可是不二是不二,幸村是幸村,她的確是做得不太對了。

  二人正說著話,不二提著一個塑膠的簡易小魚缸走了過來。小海帶從他手裡接過,端到自己面前新奇地打量著長度不足五釐米的小海龜。

  不知道海龜吃不吃海帶啊?

  相葉枝憋笑回頭,剛好對上一樣想法正噙著笑意的不二同學。

  「記得回去要換一個大一些的魚缸哦,還有配海鹽的比例,一定要有責任感!另外說起來,你們真的不想再買一盆仙人掌麼?是非常堅韌美麗的植物哦。」

  在水族館裡推銷仙人掌,也就不二家獨一份了。

  相葉枝在心裡對他抱了抱拳,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大阪的家裡已經有好幾盆仙人掌了,我不想讓它們知道我在異地也有新歡。」

  真的是非常扯淡的理由,但從相葉枝口裡說出來,你就不會懷疑它的真實性了。

  不二理解地點點頭,不再勉強了。

  「那就恭喜你們啦,老闆心情好,本店今日福利放送,你們誰來抽獎呢∼」

  相葉枝和切原赤也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一齊把手伸向了抽獎箱。

  ———————————

  「千葉溫泉券?」

  雪穗挑起眉毛,看著用力點頭的相葉枝。

  「嗯嗯對的,不二學長悄悄給我們走了後門,我們兩個人抽到了五張溫泉票,昆布君說回去就問他的學長們去不去。」

  「網球部可不止五個人呀,你是還想邀請我麼傻阿枝?」

  傻阿枝不好意思地抱著雪穗蹭了蹭:「其實不二學長說他們店裡還有很多票,如果需要的話可以去找他低價賣給我們。」

  抽到一兩張就算了,抽到五張勢必是要學長學弟一起去了,再加上其中也有相葉枝的功勞,當然還會去買票。

  真的不愧是天才啊,經商也很有一套。

  「我記得初中的時候聽跡部說,立海大網球部超級嚴謹的呀,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連合宿都是集訓,現在怎麼這麼放飛?」

  「重拾活潑嘛,」相葉枝整個人都貼在了雪女身上,使盡十八般功夫撒嬌賣萌,「去嘛去嘛,勞動節假期這麼長,大家一起去玩嘛∼」

  去年這個時候她就錯過了四天寶寺大阪溫泉遊,今年可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了。

  「好吧好吧。」雪穗歎了一口氣,捏著她的臉蛋親了一口。

  「擺脫不要再試圖掰彎我了阿枝,我喜歡的是你哥哥啊。」

  相葉枝歡呼一聲,掏出手機開始在通訊錄裡尋找不二周助的影子。

  作為關西人,相葉枝從來沒有泡過全國聞名的大阪溫泉,作為神奈川人,相葉枝也沒有去過全國聞名的箱根溫泉。

  但現在倒是要捨近求遠跑到千葉去泡溫泉了,而且還跟著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

  「相葉你手氣好好呀!赤也說你一個人就抽了五張票,厲害厲害。」

  丸井文太今天穿了一條寬寬的沙灘褲,背心加草帽,看起來少年氣十足。相葉枝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剛呆呆地點了點頭,又連忙擺著手搖頭:「不是我一個人啦,切原君抽了兩張,我抽了三張,是我們一起抽的。」

  小海帶真是個不愛居功的人。

  相葉枝抓著掛在自己脖子後頭的草帽,重新戴到頭上後四下望瞭望。沒看到好少年切原赤也,倒是看見提著箱子一溜小跑過來的竹桃。

  小巧精緻的女孩子身後還掛著一隻笑眯眯的橘發綿羊。

  ——丸井文太的頭號女粉與頭號男粉。

  「文太∼」芥川慈郎走過來甜甜地給了丸井一個大大的熊抱,可後者還沒來得及說話,小綿羊便蹭了蹭他鬆開手,轉頭去拉從一開始就直接越過他去和相葉枝說話的竹桃。

  女孩子似乎是嫌棄他黏人,連頭都沒有回。但是右手卻被她背在了身後,少年揉了揉自己蓬鬆的自來卷,眯著笑眼拉上了竹桃纖細的小手。

  將上述畫面盡收眼底的丸井文太沉重地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他這個後援會平時開會都在討論些什麼,以他的名義打著幌子社交麼?!

  幸而大家緊接著都從四面八方來了,不然獨自一人在原地寂寞吹風的小豬絕對會跑過去尋找存在感。

  果然只有搭檔才是他永遠的港灣啊。

  丸井文太淚眼汪汪地喊著胡狼的名字撲進了他巧克力色的懷抱裡。

  胡狼:「?」

  小插曲很快被揭過,一行人鬧鬧嚷嚷地上了車,真田弦一郎皺了皺眉想開口,餘光卻晃過藤原雪穗有點吃力地提著箱子的身影。少年定了定視線,沉默不語地走上前提起了女孩子大大的行李箱。

  或許會有人說真田弦一郎古板,對待感情更是慎之又慎。明明在網球場上是睥睨眾生的皇帝,走下神壇,他也就只是個責任心極強的少年。如果說有一天他和一個女孩子表白,那也絕對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她共度一生吧。

  雪穗將碎發捋到耳後,笑容溫雅,一如他們初次在劍道社門口相見時那樣。

  「謝謝你,真田學長。」

  她的性格不是十分好,有時候還會有一點小小的惡劣,但幸而耐心很好。真田在等,她也願意陪他等下去。

  相葉枝扒在窗戶邊上看著真田藤原二人走上列車,眼睛眨也不眨,逗得仁王伸手蒙住了她的視線。

  相葉枝還維持著跪坐在座位上的動作,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不動彈了,只有眼睛不合時宜地眨了眨,眼睫毛怪長的,只掃了一下就讓仁王觸電般收回了手。

  赤茶色的杏眼一下子對向他,仁王握了握方才蒙她眼睛的手,突然覺得有點可惜。

  他小時候抓過蝴蝶,那小東西離開手心時翅膀在手心劃過,大概就是剛才相葉枝撲扇睫毛的感覺吧。

  新時代的少年,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仁王雅治再次果斷伸手蒙上相葉枝的眼睛,語氣和誘拐未成年兒童的人販子一模一樣。

  「來,小葉子,再眨眨眼。」

  然後被剛好路過的真田一巴掌呼了下來。

  幸村精市在他們旁邊適時地輕笑了一聲,笑靨精緻如同神祇。相葉枝看過去,五秒後竟然臉紅了。

  主上大人確實長得太好看,相葉枝看了這麼久也算小小地免疫了,但他一笑自己心臟就會亂跳一下。不過除了花癡以外,臉紅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想起來自己小時候是怎麼賴在他懷裡撒嬌做癡了吧。

  真是如夢似幻的童年啊。現在的她,這種事情連想都不敢想。

  仁王雅治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眼神微動,剛準備說什麼,小姑娘突然警醒地回過頭來,神秘兮兮地湊近他幾分擺了擺手。

  仁王順從地彎下身子送上耳朵,女孩子的氣息有淡淡的芬芳,比他的水清蓮香要好聞許多。

  「幸村學長太好看了我才看呆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不算出軌。如果有特別漂亮的小姐姐,你也可以多看一下。」

  她可以看呆,他卻只能多看一下。聽起來似乎不大公平,但相葉枝眨眨眼睛,仿佛自己說出的是什麼特別寬宏大量的話。

  仁王雅治沖著她咧嘴一笑,不置可否:「這有點難,畢竟在我心裡,小葉子的好看程度已經超過我姐姐了。」

  神奈川某住宅內,躺在沙發上的仁王雅晴誇張地打了個噴嚏,口水零星滴到了相冊上。

  抹掉笨蛋弟弟童年小臉上的馥鬱唾液,她忽然想起小時候逼著仁王雅治讓他承認姐姐天下第一好看的故事。

  現在這個第一名應該早就讓賢了吧。

  仁王雅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順手揉了揉就坐在自己旁邊地上打遊戲的仁王雅木。

  「雅木雅木小木木,姐姐是不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姐姐是不是是不是你不說是我就一直說話不讓你贏哦∼」

  「……」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是是是!姐姐你太好看了我馬上就要超過哥哥的記錄不要擋我視線啦好看的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總感覺把姐姐寫成家裡蹲了哈哈哈

  安排一個在家就可以做的工作好啦

  比如編劇兼職模特?啊哈


chapter 50

  相葉枝一行人訂的溫泉旅店距離海邊很近,登記入住後大家便丟下行李興沖沖地向沙灘跑去,快樂得像十幾個兩百斤的孩子。

  那勝景,讓眾人幾乎全都忘記了除去內陸小綿羊和雪女以外,大家全都是在海濱城市長大的孩子這件事。

  正逢假期,從全國各地乃至國外的旅客們都來到了千葉。但不二君神通廣大,給他們預定的溫泉酒店地方雖然偏了些,但勝在環境好,人也不多,就連附近的海水浴場都沒有想像中下餃子一樣的盛況。

  相葉枝咂了咂嘴,抓緊腰上的游泳圈,眼睛都放亮了幾分。

  「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感謝不二學長啊,nei∼昆布君?」

  小海帶點點頭走到海邊,剛剛小心翼翼地伸出腳碰了碰海水,便被小小的浪花沒過了腳背。幾乎在同一時間,本來表情還滿不在乎的少年驚慌失措地一連倒退了好幾步,險些摔倒。

  相葉枝黑人問號.jpg.

  「哈,誰說我不會游泳的?」

  青少年海帶回過頭來,嘴角勾起一絲桀驁的笑容,試圖營造出不屑的語氣。但可惜的是,此刻他兩張水嫩的臉蛋上分別寫著「此地無銀」和「三百兩」,腦門上則刻著「強顏歡笑」四個大字。

  海水裡已經撲騰進去了好幾個人,還有人留在沙灘上琢磨著打排球。相葉枝取下自己印著卡通圖案的粉色游泳圈,在小海帶驚恐的眼神中舉著它一步步靠近,萬分精准地扣在了已經喪失抵抗能力的海帶頭上。

  「海帶確實不需要會游泳啦,會漂就好了,不用自卑喲昆布君∼」

  切原赤也:媽賣批。

  這邊廂海帶哭哭啼啼(並沒有)地走了,相葉枝正叉著腰樂不可支,自己的頭上又突然被從天扣了一個游泳圈。

  橙色的圈,還有透明的起伏。

  仁王雅治剛想攬住相葉枝調侃她欺負海帶的功力見長,但觸目卻是小姑娘身穿泳衣後裸.露的白皙肩膀。他伸出的手虛虛畫了個圈後回到自己臉上,放在鼻子下面不自然地蹭了蹭。

  相葉枝的泳衣就像個小裙子一樣,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慌的。

  倒是相葉枝一回頭就看到了狐狸常年不見天日而慘白兮兮的腹肌。

  「……」

  哈,哈,哈。

  兩人同時在心裡乾笑了兩聲。

  相葉枝個子不高,但短裙襯得她一雙腿又細又長。仁王雅治營養不良,但該長的腹肌一塊也沒少。

  兩人紅過臉漸漸恢復正常時,那邊廂竹桃已經在拉著小綿羊用水槍呲得丸井文太滿沙灘跑了。正好仁王過來,水槍不幸命中,狐狸活動了下關節,也加入了混戰。

  相葉枝咧嘴看了一會兒,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回過頭正是已經泡在海水裡的雪穗。小短腿原地蹦著揮揮手,也抱著游泳圈跑了過去。

  雖然這裡的海水很是清澈寧靜,但在沙灘與海交界的地帶,一個浪花打過來還是很容易把人掀倒,儘管如此,還是有好幾個人都站在那裡扶著浮標與繩索咧著嘴巴迎接浪花。

  相葉枝無心被海浪掀翻然後坐在還不及自己腰身的海水裡掙扎,於是她瞅準時機,拔腿逆流,趕在海浪到來之前真真切切地泡到了海水裡。

  這大概就是幸福的感覺吧。

  她軟下身子隨波逐流,靠在泳圈裡漸漸閉上了眼睛。

  雖然沒有睡著,但其實也迷迷糊糊了。相葉枝再次睜開眼睛時,自己已經漂的離岸邊很遠,而岸上的人都只剩下一個小點那麼大了。

  她揉揉眼睛,剛想撲騰著往回游,卻沒留神海水進到了眼睛裡,半夢半醒中,她很不滿意地嘟起了嘴巴。

  「Rose,你在煩惱什麼?」

  耳邊突然有人壓低了聲音說話,相葉枝嚇了一跳,瞌睡蟲跑了個精幹,一回頭,卻是仁王雅治挎著個救生圈正推著她往岸邊遊。

  Rose枝:「?」

  疑惑歸疑惑,相葉枝還是狗刨著自己劃起水來,盡可能減輕仁王雅治的課業負擔。

  「我前幾天看了一條新聞,一位阿姨喝醉了酒,不小心滑到江裡,漂了一夜被人救起,一問地方,發現她已經漂了好幾個縣。」

  狐狸的語調很輕快,聽起來很有講故事的氛圍,不過相葉枝卻一下子明白過來他話中的意思。

  「……我真的睡著了?」

  「嗯。」

  「……」

  若不是被及時發現撈了一把,可能相葉枝好不容易來了趟千葉,在海裡邊睡著就又漂回神奈川了。

  簡直是奇恥大辱。

  岸邊已經很近,再近一點就可以看到眾人憋笑的表情了。察覺到小姑娘的沉默,仁王拉住了狗刨枝的游泳圈。

  相葉枝:「?」

  仁王:「Rose, you jump, I jump.」

  狐狸的頭髮被海水打濕了貼在他的臉上,此地天藍海藍,唯有仁王雅治的眼睛是綠幽幽的,和《泰坦尼克號》裡的Jack一樣。

  萊昂納多的眼睛其實是偏淡的藍色,但當有光的時候就成了綠色。

  這一點,就算仁王君勉強試鏡合格了吧。

  相葉枝眨眨眼望進他的瞳仁,語氣中多了幾分認真。

  「Jack, if you jump, I will not jump with you."

  仁王挑眉:「Well well,ok ok…」

  上岸後,雖然眾人眼神中多了些揶揄,但好歹沒有明說來調侃自己,相葉枝抓著真田弦一郎的胳膊躲在他身後,也算長舒了一口氣。

  倒是早上才被贊不愛居功的切原赤也挎著她的粉色游泳圈,樂呵呵地蹭了過來:「海帶與葉子,誰漂的更遠?」

  反正臉已經丟了,也不在乎這一點。相葉枝帥氣地拱了拱手:「自然是葉子,日漂兩萬里,八十天環遊世界。」

  走在後頭的丸井文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拍拍仁王的肩膀,對他由衷地豎起了大拇指。

  「你還真是走運撿到寶了,我們丸井文太後援會果然人才濟濟……」

  ……而且都有物件了。

  小豬閉上嘴,重新扭過頭去找自己的搭檔兼心理調節師了。

  外面的世界過於兇險,唯有胡狼光潔的頭頂可以為他照亮前行的道路。

  ———————————

  溫泉分了男湯和女湯,相葉枝興沖沖泡進池子時,藤原雪穗很優雅地拍了拍她的腦殼。

  「不要再睡著了哦,會暈倒的。」

  相葉枝:「well well, ok ok…」

  下午在海邊的時候她買了好幾個椰子吭哧吭哧地帶了回來,這會兒泡在霧氣蒸騰的溫泉裡喝著甘甜的椰子水,感覺不要更幸福。

  姍姍來遲的竹桃端著託盤也小心翼翼地下了水,藤原雪穗從漂到她面前的盤子上拿起了一個姿態好看的小瓶,晃了晃裡面晶瑩的液體。

  「這是什麼?」

  竹桃也拿起一瓶仰起頭喝了一大口,她舒服地眯起眼睛,軟綿綿地說道:「好像是老闆自己釀的果酒,我看瓶子好看就拿來了。」

  相葉枝立刻感到懷裡椰子的多餘,並且開始懊悔自己下午幹嘛批發那麼多,雖然那些其實都不是她自己背回來的……

  不過還好她買的是小金椰,汁液不算很多,一會兒就喝完了。相葉枝把椰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岸邊的石頭縫隙卡住,喜洋洋地端起最後一瓶果酒往嘴裡倒了一口。

  「果然很好喝啊……」

  無人回應。

  相葉枝愣了一下,往兩邊一看,半分鐘前還在推杯換盞的雪穗與竹桃,正雙雙扶在岸邊,臉色緋紅,一看就是喝醉了。

  「還說不要讓我睡著……」她有些無奈地揉了揉腦袋,劃過去拍了拍她們的臉蛋。

  還好明天還會呆在這裡,不然溫泉還沒泡出什麼名堂就回家了。

  雖然有些醉了,但理智還是有一半是清醒的,就是被霧氣蒸得犯困。相葉枝只喝了一口,這會兒倒沒什麼感覺,怕她們兩個在這裡泡得頭昏,便溫言軟語地哄著女孩子上了岸,穿好衣服想送她們回房間。臨走時還不忘了捎帶上自己的小金椰,可以說是很有素質了。

  她一個拖著兩個還是有些吃力,不過雪穗坐著休息了幾分鐘就緩過來了些許,兩個人一起扶著還在說夢話的竹桃回了房間。

  「現在時間還早呢,阿枝還是出去玩玩吧。桃子睡一會差不多就醒了,大家還說晚上要一起玩遊戲。」說著話,雪女已經把整個人都塞進了被窩裡,捂著嘴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老了老了,為了夜裡的狂歡,她還是先養精蓄銳吧。

  一點也不瞌睡的相葉枝替翻過身的竹桃又把被子掖了一下,點點頭便走出去了。

  今夜月色朦朧,星光璀璨,夏天的晚風吹得人渾身愉悅。

  相葉枝對泡溫泉的興致其實不是很大,只是喜歡大家一起出來玩。這會兒她坐在廊下支著下巴,眨巴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半天突然有人在自己身邊落座,與之相隨的是一股熟悉的酒香味。相葉枝還以為是竹桃出來消酒勁,剛想著她怎麼醒的這麼快,一回頭卻看見一個白毛腦袋正在慢慢靠近,然後哐嘰,砸到了自己肩膀上。

  「小葉子……」仁王雅治後面還嘟囔了什麼,他似乎想抬起腦袋,但是使不出力氣,只好抬起手揉了揉女孩子的肩膀。

  相葉枝豎著耳朵聽了聽,好像是在問她疼不疼之類的。

  好萌……

  沒想到店裡的果酒後勁這麼大,簡直就是立竿見影,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中招。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基本就全員淪陷了吧……晚上的轟趴怕是也告吹了。

  相葉枝動了動身子,把狐狸腦袋挪到了自己腿上,讓他可以舒服地躺下來。仁王揉著眼睛哼哼了兩聲,順從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犯困。

  老闆怕是在酒裡放了安眠藥吧?

  「學長?」

  再次無人應答。

  真是一個寂寞的夜晚啊。相葉枝掏了掏浴衣的袖子,突然就從夾層裡摸到了一個圓圓的細長條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口紅。

  她好像穿錯衣服了……今天剛從海邊回到旅館時,她好像看見竹桃神神秘秘地往袖子裡塞了什麼東西,原來是口紅啊。

  枕在自己腿上的狐狸此刻收斂了眼中的光,完全一改之前大尾巴狼的人設,看起來竟有幾分人畜無害。

  相葉枝重新端詳了一下手中紅豔豔的口紅,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口紅是女孩子的命,相葉枝當然不會用竹桃的口紅做什麼,但她剛才端了一盤切好的紅色火龍果來。

  寂靜的庭院裡有蟲鳴從遠處響起,月色如水,仁王毫不設防地將整張臉都正對著她,五官很細緻好看,就是唇色淡了些。

  相葉枝把口紅塞回去,暗戳戳地拿起一牙火龍果,慢慢地靠近仁王雅治微微張開的唇瓣。

  水果有些涼,剛一碰上的那一刻仁王抿了下嘴,嚇得相葉枝連忙舉起手,生怕他下一秒就睜開那雙狐狸眼。不過等了好半天仁王也沒有繼續下面的動作,反倒是蹭了蹭腦袋,轉向了更方便相葉枝動作的角度。

  這回她的膽子倒是更大了一點,在放到仁王唇上沒有收穫任何反應後,相葉枝小心翼翼地把天然口紅在他嘴上畫了畫。

  不過火龍果雖然掉色嚴重,但那也是在吃到嘴裡的情況下。這會兒她光在表面上劃,還要記得動作輕些不要把仁王弄醒,五分鐘都過去了,也沒見狐狸嘴巴變得嫣紅起來,就是看起來水潤了許多。

  真的很沒勁。

  相葉枝放下火龍果,無聊地歎了一口氣。

  「這麼快就放棄了?小葉子真是半途而廢啊。」

  輕飄飄的聲音響起,讓相葉枝猛地抖了一下。

  她低下頭,正對上仁王不知何時睜開的晶亮亮的眼睛,除了臉上還有一絲紅潤,他哪裡看得出還有一絲醉意了?

  這他姥姥的就尷尬了……

  相葉枝張了張嘴,卻感覺自己嗓子被堵住了,大腦卡殼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個……」

  仁王很好心地支著胳膊坐了起來,和相葉枝坐姿相反,他此刻背對著中庭,歪過頭來與小姑娘對視。雖然眼神怎麼看都很無暇,但就是看得相葉枝心裡毛毛的。

  「其實吧,除了火龍果,你還有別的選擇。」

  仁王的語氣又染上了引誘的調調,相葉枝望著他狡黠的微笑,明知道狐狸不懷好意,還是傻呆呆地開了口:「什麼?」

  後腦勺被靠近自己的那只手扣住,山蟲不甘寂寞地鳴叫著,反倒襯得這月色愈發沉靜。

  「天黑請閉眼。」

  魔咒一般,相葉枝老老實實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下一秒,果香味的柔軟便印上了自己的嘴唇。

  與上次在神社下不一樣,這回不是嘴角,是唇瓣對唇瓣,一點也沒有偏差。

  其實本來只是想逗一逗她就好,沒想到真的貼上了。仁王悄悄睜開半隻眼睛,小姑娘正用力眯著眼睛,不太確定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猶豫了半晌,仁王放開還扶著她後腦的右手,萌生了一點退意。不過下一秒他就被相葉枝摟住了脖頸,雖然還是擰著眉毛一臉嚴肅,但小姑娘怯怯地伸出舌頭,快速地在他唇上劃了一下。

  是比火龍果還要甜的滋味。

  仁王揚起嘴角,閉上眼加深了這個夏夜裡有些涼又很燙的初吻。

  被牽著出現在眾人面前時,相葉枝整個人都藏在了仁王後頭,拉著他背在身後的手連臉都不敢露出來。

  大概只有瞎子才看不出來他倆剛才發生了什麼。

  切原瞎子:「你們好慢啊!難道在這裡都能迷路麼哈哈哈……」

  句尾的第四五六七個哈被真田施在後腦勺的一巴掌截斷了。

  小海帶:「……」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其實真田也沒有用力,大概也就相當於撥拉了一下他的腦袋,但這並不影響在小海帶的內心留下陰影。真田有點愧疚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海帶,微微歎了一口氣想坐得離他近些,卻沒想到小海帶立刻痛哭流涕地滾到了柳媽媽的懷裡。

  立海大這三巨頭,危機時刻還是柳蓮二要顯得可靠許多啊。

  真田:「……」

  「好啦,到了就坐下吧。」幸村溫和地笑了笑,但仁王還是不由自主地後背一涼。

  「我們剛才說好要玩殺人遊戲,我是上帝,剛才替你抽了狼人牌,坐下玩吧,雅治。」

  雖然童養媳已經被拐跑了,但這並不妨礙幸村偶爾想起來欺負一下仁王。

  狐狸頂著黑線老老實實地坐下來了,相葉枝蹭到了雪穗身邊,拿起扣在地板上的牌悄悄看了一下,她的身份是「小女孩」。

  隸屬平民陣營,可以在狼人殺人環節偷偷眯眼觀察,其實是個還不錯的身份。可是,相葉枝她是個不戴眼鏡的近視眼,也就是半瞎子,這個身份她從來就沒有用好過,每次不是被狼人發現殺死,就是在第二天被潑黑水票死。

  真的,早戀真是誤事。

  相葉枝憂鬱地把牌收好,正對上同樣悲慘卻在沖她擠眼睛的狐狸。

  「第一夜,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

  相葉枝抿住笑,閉上了茶色玻璃一樣好看的眼睛。

  這一輪由於幸村故意黑了一把,還沒開始玩就暴露了身份的仁王壓根兒就沒有被眾人放在眼裡,只能在第二輪用自爆換取跳過發言直接進入黑夜,為隊友發揮了自己的最後一點光和熱。

  竹桃小睡過一會後,現在果然非常清醒,加上高智商加持,發言咄咄逼人。小綿羊坐在她和丸井中間,捧著下巴一會兒看左邊一會兒看右邊,眼睛亮晶晶的,發起言來卻是毫不含糊。

  半瞎相葉枝與全瞎切原赤也排排坐,這兩個人一個發揮不好自己身份,一個天性耿直不怎麼會睜眼說瞎話,患難同桌倆被一圈老油條虐的淚眼相對一愣一愣的。

  儘管「小女孩」一直沒有跳出來,但狼人這一輪還是占了下風,幾輪下來就只剩下最後一隻狼了,大家面面相覷,看誰都像可疑對象。

  輪到相葉枝發言的時候,她沉默了一會兒,終於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昨晚看到昆布君殺人了。」

  切原赤也被票死,平民勝。

  小海帶:我上輩子真的欠你們真田家的。

  這個插曲一過,一直劃水假裝自己不會玩的相葉切原都暴露出了自己的實力,十幾個人擠在不算太大的房間裡勾心鬥角到了一點多,終於在皇帝一聲令下後打著哈欠各自回房間了。

  相葉枝在門口等著竹桃走出來,偷偷把手裡的口紅塞到了她手裡。桃子同學一挑眉,很快笑了笑,對她一點頭便拉著小綿羊向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助攻小推手小葉子樂呵呵地拉著雪女回房間,心裡還在盤算著要怎麼推一下她和哥哥。

  相葉枝的心事一向外露,雪穗掃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她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捏捏真田家傻妹妹的後頸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葉子會困是因為我寫的時候真的很困,眼睛都睜不開了……

  嗯,那個,為什麼,這一章,會這麼長呢……

  因為我想請一段時間的假啦

  存稿沒有了,馬上也要開學了,比起不定時更新,其實我更想順溜的連載下去嗯嗯

  忙碌的日子裡也會老老實實存稿的,這一次大概就直接存到全文完結了吧∼

  不過有時候可能會放一下番外啊哈:)

  之前鎖定的章節會慢慢換成各種各樣的小劇場,歡迎提供各種自己想看的腦洞小故事喲西

  蟹蟹大家看到現在,放心,我是絕對絕對不會棄文的哦!!

  說了好多話啊,但是千言萬語匯成一句,愛你們喲


第二個番外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美麗的城堡裡有一位公主,她的皮膚好像被雪水浸潤過的水蜜桃,可愛動人,大家都稱呼她為「桃子公主」。

  一切都很完美,唯一的遺憾之處,就是桃子公主她有點矮。

  在公主十八歲之前,前來求親的王子數不勝數,但是她都不喜歡。

  「我想要一個腦筋比我好的王子。」

  這個可太難了,因為公主比國王的所有大臣都要聰明。看出這只是公主不想嫁人的藉口,國王歎了一口氣,從寶庫裡取出了一張地圖。

  「在南方的豔陽之地有一片棉花海,那裡沉睡著一個王子。傳說他因為過於聰慧被女巫嫉妒詛咒,你可以去試試看……」

  「我不去。」

  公主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我不想嫁給王子,父王,我想要一條龍。」

  終於說出真相讓公主長舒了一口氣,但國王卻大為震怒——讓公主外出尋找王子已經是他輾轉反側數夜難眠才做出的決定,龍是那麼危險的生物,他怎麼捨得讓女兒冒險!

  「可是每個公主十八歲的時候都會遇到一條龍。」

  鄰國的鴨梨公主成年禮那天就被龍抓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不可能!我不會允許的!」

  國王大發雷霆,把公主關在了她幾百平的臥室裡,責令成人禮之前不允許她外出一步。

  公主很失望,但心裡還是有些期待。

  「騎士,你說成人禮那天,我的龍會來麼?」

  在寂靜的夜裡,公主抱膝坐在地上,對著門外守夜的騎士喃喃問道。

  「您希望他來麼?我的公主。」

  大約因為公主實在長得太小巧了,連派給她的騎士看起來也弱不禁風的,說話奶聲奶氣,每天都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當然了,每個公主都會擁有一條龍的,連鴨梨都遇到了,難道我遇不到麼?」

  「可是鴨梨公主現在還沒有回來,大家都說她被龍吃掉了。您不怕麼?」

  桃子公主搖了搖頭:「為什麼要怕?龍有至高的武力,我有無上的智慧,我們天生就是一對。」

  不知道是不是把窗外的蟬鳴弄混了,門外那個看起來總有點傻傻的小騎士好像低聲笑了一下:「那您一定會遇到您的龍的,請放心。」

  「可是鴨梨公主長得人高馬大,我卻還像個小孩子,你說我的龍會不會認錯我,在那天抓走我的侍女?」

  身高問題實在是桃子公主的硬傷,她扯了扯自己的裙角,這麼多天來第一次感到一絲沮喪。

  「不會的,我的殿下。您那麼美麗,龍會一眼在人群中認出您的。」

  公主的焦慮被小騎士軟綿綿的安慰治癒了,她站起來輕輕敲了敲門:「謝謝你,騎士。等到我和龍舉行婚禮的時候,我會授予你最高榮譽的勳章。」

  「也謝謝您。請早點休息,公主殿下。」

  桃子公主的成人禮舉辦得異常盛大,雖然國王真的有一些擔心龍會不會閑著沒事幹跑來抓走他的寶貝,但他還是希望給女兒一個很美麗的日子。

  從天還沒亮,公主就被侍女抓起來開始梳妝打扮。

  「您要穿這條裙子麼?很華麗,適合今天的場合。」

  侍女費力地端起了一條鑲墜著無數寶石蕾絲的美麗長裙。

  公主搖了搖頭,指向另一條樸素得多的裙子。

  「我喜歡這個。」

  這兩天雖然守衛更嚴了,但是公主的自由活動範圍卻大了些。昨天她還拉著騎士為自己挑選被龍抓走時要穿的裙子。

  「這條怎麼樣?」公主指向了和侍女一樣的選擇,「書上說龍都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騎士「嗯」地拉長語調,視線瞥到角落裡的一條長裙。

  「我覺得那一條不錯。」

  公主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有些詫異:「好看是好看,但是好樸素呀。而且……我怎麼覺得我沒有見過這條裙子?」

  騎士的娃娃臉上一雙笑眼彎了彎,橙色的自然卷亂蓬蓬的,但是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揉一揉。

  「國王為您新定制了許多裙子,這應該也是其中一條吧。」

  總感覺他在糊弄自己,但還是鬼使神差地真的換上了這條裙子。

  桃子公主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長裙沒有曳地,露出了亮晶晶的水晶鞋。水粉色的裙子上裝飾很少,但是鋪滿裙身的金線繡得很是精緻,比宮中的皇家裁縫繡得還好。

  公主低下頭摸了摸袖口暗針縫紉的桃子,總是塞滿主見的大腦突然迷茫了起來。

  她好像有一點……不想被龍抓走了。

  「公主,這條裙子真的很適合您呢。」侍女毫不吝惜地給予她最大的讚美。

  「無論是龍還是王子,都會為您傾倒的。」

  公主的腦子更亂了。

  「騎士呢?」

  「嗯?」

  「我的騎士呢?」

  說好了要一直陪她直到她嫁給龍,現在這個傢伙跑到哪裡去了?她還要在婚禮上給他授予勳章呢!

  「對不起公主,我沒有注意到。好像從早上開始就沒有見過騎士了……」

  桃子公主悶悶地踢了下水晶鞋。

  「又跑到哪裡睡覺去了,這個臭傢伙……」

  明明是這麼重要的場合,他卻消失不見。

  公主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等到這個笨蛋出現在自己面前,她一定要好好地教訓他,就罰他……一輩子做自己的騎士吧。

  嗯,不可以轉行,更不可以跳槽!

  公主握了握粉拳,氣勢洶洶地提著裙子跑了出去。

  龍出現的時候,公主正在和國王站在城堡的陽臺上據理力爭她這身裙子的一百零二十八個優點。

  人群中突然傳來驚呼。

  「龍!」

  騷動不安的氣氛中,公主轉過眸子,看到自天際線飛來的,屬於她的龍。

  舒了一口氣,但心裡還是有一角空落落的。

  無論是城堡下騷動的人群中,還是身後守衛森嚴的士兵中,都沒有她的騎士。

  小聲地對嚇傻的爸爸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一定會回來的」,公主深呼出一口氣,爬上陽臺縱身一躍,龍長嘯一聲,閃電般飛過來穩穩地接住她,然後猛地調轉方向,向他來時的天際飛去。

  龍的鱗片是橙紅色的,意外的和騎士的發色相近。

  公主抱著它冰涼的脖頸,頭髮在高速飛行中被風吹得迷眼睛。

  她想,原來飛行是這種感覺。

  然後她馬上又想,等會落地了一定要看一看龍的眼睛,看看是不是也和騎士一樣。

  據說每只龍都有自己的島,它們在這裡長大,結婚生寶寶,寶寶長大了又去找自己的島,然後在島上死去。

  龍帶公主來到了它的島上。

  四面都是海,破破爛爛連個洞穴都沒有,看起來極其敷衍。公主都有些懷疑傳說是不是真的,因為龍這一路上好像一直在迷路……

  公主的龍長得很帥,高高大大的,眼睛的顏色果然和騎士很像,就連眼中的光都和騎士不困時清醒的樣子很像。

  公主「哇」「哇」地繞著它轉圈,還掏出了口袋裡的水蜜桃8sp各種擺拍。威武霸氣的龍老老實實地坐在地上由著她到處亂轉亂摸,它甚至還悠閒地打了個哈欠。

  公主成年,龍抓走公主,下一個步驟是什麼來著?好像是結……

  「謝謝您,龍大人,和您一起度過的時光非常愉快。請問現在可以把我送回去嗎?」

  龍一個愣神,打哈欠的時候打了個噴嚏出來。

  「為什麼?」

  它的聲音茫然得有些耳熟。

  公主「啊」了一聲,皺了皺眉。

  「我是說……」龍壓低了聲音,聽起來沙啞中有一絲單薄的渾厚。

  「你不是想要被龍抓走嗎?」

  「是的呀。」公主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但是你現在又要回去……」

  公主把手機寶貝地收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龍笑了笑:「我來的太匆忙了,都沒有和我的騎士好好道別。他睡醒以後找不到我,一定會很自責的。」

  龍的眼珠閃了閃,流光溢彩。

  公主心想,這真是世上最美的寶石了。

  「我覺得,你應該留下來和我結婚。」

  龍的話有些不容置疑。

  嫁給龍。

  這個選擇的確在公主的日程表上用記號筆重點標注過,但她現在不太想要了。

  嗯,一點也不想要了。

  可是龍看起來很凶,她不能隨隨便便地拒絕它。

  公主轉了轉智慧的大腦,真誠地說:「這恐怕不行,龍大人,公主只能嫁給王子。」

  不過她不是一般的公主,她可以嫁給騎士。

  「那真是太巧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聽錯了,龍好像低低笑了一聲。

  「在南方的豔陽之地有一片棉花海,我本來是那片土地的王子,但因為太可愛被女巫嫉妒詛咒,才變成了這個樣子。只有當真正的公主心甘情願嫁給我時,詛咒才能破除……」

  「等一下——」公主舉起手叫停,「這和我聽說的版本不一樣,我父王說王子是因為太過聰……」

  龍歪著腦袋,橙紅色的眼睛像燈泡一樣閃著光,好像是在質詢她難道自己不可愛麼。

  公主說不下去了,比了個OK的手勢:「我記錯了,您繼續說。」

  「沒什麼好說的了,」龍又打了個哈欠,「是今天就結婚,還是你休息一晚,明天舉行婚禮?」

  可不可以都不選。

  公主欲哭無淚了。

  她想,以後自己要是有了孩子,只要敢不聽自己的話,她就把小朋友的腿打斷。

  現在一想,她父王簡直是天地罕見的慈父了。

  「你為什麼要哭?」

  龍新奇地伏下身子看著她眼角的淚珠。

  「你不讓我回家。」

  「結完婚就回。」

  「你逼婚,現在是自由戀愛的時代了。」

  「可是是你說想嫁給龍的。」

  公主理虧了,但她還是不願意低頭。

  「誰還沒有過非主流的時代呢?一看你就沒有用過火星文!」

  龍歎了一口氣。

  「你到底想怎麼樣呢?」

  公主惡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

  「我要回去掐死我的騎士。」

  「……?!」

  公主哭得打嗝了,嘴都瓢了。

  「不是……嗝……我要回去嫁給……嗝……我的騎士……」

  龍的大腦袋還趴在地上,眼中的光不知為何更亮了些,怕是到了晚上,這座島都不愁沒燈了。

  「你說真的麼,公主殿下?」

  不再是那刻意壓低的轟隆隆的聲音,在公主面前開口的嗓音,屬於她的騎士。

  太陽西沉,整個天空和海面都是紅色的。

  龍一下子消失在視野裡,取而代之站在公主面前眯眼笑的,是穿著宮中統一製作的不太合身制服的騎士。

  公主的騎士。

  公主被嚇得打了最後一個嗝。

  「您確定要嫁給我嗎?」

  確定嗎。

  公主再次摸了摸袖口的刺繡。

  她想起國王提過,南方那個國家的王子求親時,會為公主獻上用他們國度的金絲銀絲棉花絲特製的裙子。

  是王子,是龍,還是騎士。

  好像也沒什麼可挑剔的了。

  公主點點頭,不知為何眼淚又掉了下來,不過這一次她笑得很甜很甜。

  「願意的呀,你這個大笨蛋。」

  公主與王子的婚禮遠比公主的成人禮還要盛大,遠近的國家都排了皇親國戚前來觀禮。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桃子公主還在人群中看見了久違見面的鴨梨公主。

  她穿著樸素的裙衫,手邊有一個大娃娃,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娃娃。身後護著她的大約是她的丈夫,鴨梨公主被環在懷裡,看起來小鳥依人,一點也不人高馬大了。

  「現在我們都結婚了,需要坦誠相見。」

  「嗯,好的!」

  「你老實和我說,女巫到底為什麼嫉妒你?」

  「……因為她總是失眠,而我碰巧睡眠品質很好。」

  「哦。」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生日喲西 發一章好了……好幾天沒上jj啦

  抱緊小綿羊


搓手手

  考試周焦頭爛額

  明天考試今天卻什麼都不想看了

  到這裡說一點點廢話叭

  emmm

  感覺之前真是立了一個巨大的flag……

  時間隔得太久這個故事有點寫不下去了

  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在等

  如果有的話 真的很抱歉哦

  寫還是會寫的

  但是大概就直接跳到結局了

  (也就是俗話說的爛尾……)

  不過故事剛開始寫的時候 我就已經想好結局了

  Happy Ending是一定的啦

  只是想最後紀念一下我並不完美的中學時代吧

  毛概使我浮想聯翩

  突然想到了兩個很可愛的名字

  非常想寫一個或者很多個他們的故事

  不過就不立flag了……

  2018年了

  不管你們看不看得到

  祝願所有喜歡過小葉子的朋友都可以幸福快樂哦

  我是兔匪

  溫柔的土匪

TOP

chapter:不是最後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

  敲下這八個字,一個逗號,一個句號,相葉枝將目光投向窗外,眯著眼睛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她升上高三的這一年,一大半好朋友都率先畢業,後援會散了個七七八八,相葉枝也沒有像大家想的那樣在花道社留任,反倒是當上了廣播站的站長,讓當年見識過她小學生式運動會廣播稿的人們很是吃了一驚。

  但吃驚歸吃驚,該用到她的時候卻是一點也不含糊。學長學姐們畢業典禮那天,神木林茨求著剛剛當上站長的相葉枝,跑到了無人的廣播室裡拿起話筒,在全校師生面前清了清嗓子,隨後展開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表白。

  表白的對象沒有言明,結果更是未知。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大家都在猜測,校花三木君口中那個穿白裙子的女生究竟是誰。

  後話不提,只說當時,相葉枝看著神木神采奕奕的側顏,突然想起他上學時經常一下課就跑來找她玩,把她哄出來了卻也不知道要聊啥,兩個人一個迷茫一個恍惚,只等著從教室裡走出來的美女老師打破僵局。

  那時三木君嬌花一樣動人的面孔上會立刻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附贈一句甜蜜蜜的「老師好」。

  神木林茨只在E班的英語課下來找相葉枝玩。

  白裙子女生是誰,答案不言而喻。

  「上一次告白還是在幼稚園鬧著玩,這次可是真心的了。」

  少年彎起漂亮的眼睛,笑起來像社區裡的傻子哥哥。

  「喂,我超喜歡你啊。」

  畢業季再次將至,學校這個大怪物又要吐出去一群半精不傻的少年人,再收進去另一群基本都很傻的小孩子。

  操場上奔跑的面孔換了一撥又一撥,這個地方永遠年輕,永遠鮮活,變的只是路過這裡的人們。

  小葉子也快變成老葉子了。

  相葉枝歎了一口氣,憂鬱地捂住了臉。

  這大概是她中學時代寫的最後一篇廣播稿了,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她好像昨天才剛從大阪坐新幹線來到神奈川,因為拿錯了交通地圖又身無分文,焦躁地迷失在街角,然後遇上了一隻披著人皮的……

  「格嘰格嘰格嘰格嘰格嘰格嘰……」

  一休哥的主題曲打斷了她的思路,相葉枝條件反射地就想去接,但在接通的前一秒卻突然反應過來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差點忘了,她正在和這個披著人皮的傢伙冷戰來著。

  至於原因……因為啥來著……最近學習壓力好大,除了背單詞以外她的記性都很差,這會兒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麼不高興了。

  估計就是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吧,隔著那麼長的距離僅靠手機信號聯繫彼此,大約那個壞傢伙都沒發覺過來自己在單方面和他生氣。

  真是糟糕,異地戀總是容易過分敏感。

  手機鈴聲還在持續不斷地播放,相葉枝兩眼發直,滿腦子都在數「格嘰」,不知道數到了第多少個的時候,鈴聲戛然而止,那邊再也沒有打過來。

  霎那間的寂靜將鐘錶的聲音無限放大,相葉枝癟了癟嘴,忽然感覺喉頭有些哽咽。

  好像也不能總是拿少女情懷總是詩當藉口,她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不相葉啊喂,關西的驕傲都到哪裡去了。

  「叮。」

  一條新消息。

  心跳不知道怎麼又恢復到了她高一時上歷史課跑出去那次的節奏,心尖的那頭小鹿估計操回了蹦迪的舊業,狠狠一跳。

  【接電話,乖一點,我錯啦】

  女孩的睫毛顫了顫,還沒來得及對這條沒有句號的消息做什麼反應,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相葉枝猶豫半晌,還是接通了電話,斂起眸子低低地「喂」了一聲。

  「小葉子。」

  穿越過電路的那一頭,狐狸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悅耳,只是相葉枝還是生生從裡面聽出了幾分沙啞,脆弱的小心臟立刻被緊抓了一把。

  「我錯了,再原諒我一次吧。」

  是可憐的不得了的語調。

  但是他錯在哪裡了啊……

  相葉枝存著迷茫與困惑,「唔」了一聲。

  「今天在圖書館呆的時間久了一點,中午沒有按時想你,對不起啊,噗哩。」

  什麼鬼啊。

  這麼肉麻的話也虧他可以面不改色地說出來。相葉枝一邊腹誹,一邊還是忍不住彎起了那雙茶色的杏眼。

  心頭的陰翳一下子被一束莫名其妙的陽光驅散,她的小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間又變成了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女孩。

  「那你真的好過分啊,那我下午吃飯的時候就不想你了。」

  「這好像對我有點太殘酷了吧。」少年的話語裡帶著繾綣的笑意,可以想見他微微彎起的狹長眼尾。

  「你也可以不想我啊。」相葉枝支起下巴,視線回到了電腦螢幕上她未完成的稿子上。

  「別,這更困難,還是你不要想我了吧。」

  數他最會甜言蜜語。

  —————

  在立海大諸多奇奇怪怪的風俗中,喊樓是相葉枝最熱愛的活動之一。

  在高考的前一周,進行最後複習的時候,低年級的小朋友們會一起跑到學長學姐的樓下,扯著嗓子喊加油。

  加油啊,考不上東大就不要回來啦!!

  立海大啊立海大!我們可是立海大!!

  神木校花我愛你!和幸村學長要幸福!!

  考到哪裡都好!!要開心啊喂!!!

  ……

  亂七八糟的笑聲和呼喊,哪怕其中夾雜著些莫名其妙的話語,也不妨礙人捂著臉悄悄濕了眼眶。

  不知道是哪一任的校長說過,青春是喊出來的。

  站在人群中時,相葉枝把所有她喜歡的名字統統喊了一遍,哪怕他們也許壓根聽不到,她還是一邊喊一邊笑著掉眼淚,最後抽抽嗒嗒地抱著藤原雪穗回了教室。

  可是這一年輪到她本人的時候,相葉枝卻是出乎預料的鎮定平靜。

  樓下的應援比宅舞現場還要熱鬧,四周全是亂糟糟的笑聲和哭聲,老師早就閉上嘴不上課,也站到了窗戶邊悄悄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

  「喂,你不哭了嗎?」

  切原赤也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這三年來始終維持多愁善感人設的同桌。

  第一年她只認識幾個高三的部長姐姐就當場淚灑教學樓,第二年更是不得了,要畢業的好朋友有一馬車,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還是仁王雅治放學後哭笑不得地把她領走哄好。

  怎麼今年輪到自己,就突然這麼矜持冷豔啦?

  相葉枝打掉小海帶亂動的手指,沖他做了個鬼臉,什麼也沒說。

  窗戶開了一半,午後的暖風吹到眼睛裡有些涼,她支起半張臉悄悄眯起有些泛紅的雙眼。

  當然會哭啊笨海帶,爸爸不哭,拿什麼鹽分來養你。

  只不過小葉子也要有長成樹枝的那一天啊,總是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堅強的小樹苗相葉同學在當晚回到家看到自家哥哥許久未見的身影後,當機立斷就撲到了真田弦一郎結實的懷抱裡,不管不顧地嚎啕大哭起來。

  少女的話語摻著哭聲有些含混不清,真田弦一郎手足無措地抱緊妹妹,笨拙地揉了揉她軟軟的長髮,半天才勉強聽清楚一句話。

  「哥哥我是不是真的老了我好痛苦嗚嗚嗚嗚……」

  所以她就在為這種事哭嗎。少年堅毅的眼神無可奈何地軟了軟,他拍了拍傻妞的後背,鬆開後一手拉起相葉枝的手,一手拍了一掌也想撲過來撒潑的真田佐助,並用胳膊夾住了這個還沒長高多少的臭小孩。

  「你不老,老了也會很可愛。」

  考慮到妹妹前兩年喊樓哭得不省人事的模樣,他不放心趕在週末跑了回來,只為了給她一個肩膀。

  「哥哥,你有沒有見雪穗啊。」相葉枝還在抽噎。

  真田弦一郎頓了頓步子,「嗯」了一聲,耳朵尖也悄悄地紅了。

  他本來想接妹妹放學的,可是先看到藤原雪穗了……給切原打電話告訴他務必把阿枝妥善送回家後,他就腦袋很熱地被雪女拉著走了。

  天下第一的好哥哥,世界第一的好物件。

  對比一下,她處的那個物件是什麼物件啊!相葉枝更悲憤了!

  想把手機拿出來罵他,可翻遍了全身也沒找到,原來是她忘帶了啊!相葉枝天氣預報再次多雲轉晴。

  幾乎是飛到了房間裡,手機鈴聲踩著點也響了起來,相葉枝乾脆俐落地壓斷通話,仔細查起記錄。

  五條未接來電,按時間順序依次為仁王仁王哥哥爸爸大白仁王。

  OK他下午有打過來,但是應該猜到她沒帶手機,所以一直沒打,剛剛才掐著點打過來了,合格,是個好對象。

  福爾摩枝扶了扶不存在的鏡框,在給爸爸和白石回了消息後,接通了狐狸第四次的通話請求。

  「我好喜歡你。」

  女孩的告白來的突然而直率,仁王雅治被這一記直球打得暈頭轉向,半天才咽了下口水迷茫地睜大了眼睛。

  「超喜歡你。」

  相葉枝將下巴擱到屈起的膝蓋上,眉眼彎彎。

  「想念得快有些受不了了,你再等等我吧,我特別好,值得你等。」

  高數線代原本清晰的公式此刻在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麻,仁王扯著嘴角把書扣到了仰起的臉上,壓下心頭的躁動,深深吸了一口氣。

  「好好複習,考不上東大,我咬死你。」

  —————

  立海大的畢業典禮在高考前的第四天,這也是畢業生正式在學校的最後一天了。

  穿上老成的禮服,在禮堂由校長一一授予畢業證書,然後在校園裡三五成團抱著拍下一張張或哭或笑的照片。

  年年如此,然,年年感動依然。

  今天真田家全員出動來陪她過畢業典禮,只不過和她合影後就很善解人意地先離開給孩子們留下空間。

  相葉枝脖子上掛著相機,隻身在學校裡走走停停,有時拍風景,有時為同學留影。多虧花道社的栽培,她的拍照技術在一年級的時候就很出名了,大家都樂意請她幫忙拍照。

  現在正是櫻花的季節,女孩們成堆紮在櫻花林裡捨不得出來,相葉枝忙著捕捉少女們俏麗的笑容,都沒顧上欣賞風景,直到身後小百合叫了她一聲,她才松了口氣回過頭來。

  「阿枝,拍了大家這麼多張,需要我幫你拍一張嘛?」

  一年級的班長大人在二年級就和她不是一個班的同學了,但兩個人關係一直很好。相葉枝彎著眼睛說謝謝,一邊把相機遞過去,一邊向扯著切原赤也快步走過來的藤原雪穗揮了揮手。

  挑著半邊眉毛一臉端莊高貴的雪女,一臉嫌棄但還是在偷偷調整帥氣表情的小海帶,悄悄在他們腦後比V字傻笑不止的仙女兔。

  網球部有三巨頭,E班也有他們鐵三角。

  相機裡的記憶體昨天才剛剛拜託嫂嫂備份清理,眨眼間竟然又快滿了。相葉枝不敢再隨便按快門,可是走在校園裡,她又什麼都想拍。

  網球場邊和竹桃一起蹲過的灌木叢。

  社辦大樓裡的儲物間和亂糟糟的畫室。

  採訪棒球部員時插科打諢的長條椅有些掉漆。

  校醫室裡表情總是很臭的醫生和柴犬。

  她要死要活跑了三千米的大操場。

  圖書館一排排的書架裡有一層碼著古早的《花芽》。

  還有……她翹掉歷史課爬的那堵後牆。

  那日的藍天白雲在此與今日重疊,她抱起相機,小心翼翼地尋找曾經墊過的磚頭。

  讓恐高患者走上爬牆之路的,除了初戀賦予的傻傻勇氣,不會再有別的了吧。

  也不知道那時候仁王看見她的一刹那在想什麼,是覺得看到仙女了,還是看到笨蛋了啊……

  身後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相葉枝循聲望去,真的傻了。

  牆上不知何時坐了個人,男的,白頭發,腦後有一截紮紅繩的小辮子。

  那雙俯視著她的紺碧色眼睛細長,像愛吃油豆腐的稻荷神,來此迎接他的新娘。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帥哥還是王子?」

  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善於蠱惑人心。

  對此已經具有免疫能力的相葉枝咧開嘴角,露出兩個甜甜的梨渦。

  「我看到了笨蛋。」

  立海大第一的大笨蛋,宇宙第一的好對象。

  仁王雅治抖了抖嘴角,動作俐落地跳了下來,一刻不停地走過來把念了許久的破葉子拉到了懷裡。

  「你跑來這裡幹什麼呀,考試周不用複習的嗎!」

  相葉枝的腦袋被摁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動彈不得,她回抱住這個熟悉的腰身,聲音不知不覺已經軟成了一灘融化的棉花糖。

  「我來給我的後援會長一個畢業禮物。」

  相葉枝推開他懷疑地挑了挑眉。

  仁王襯衫上的第二顆紐扣已經被他自己編好了花繩,連騙帶哄地逼著相葉枝掛在脖子上了,今年竟然還有禮物,好對象還能這麼好的嘛!

  狐狸得意地眯起眼,掛著笑在少女白淨的額頭上印了一吻。

  毫無新意,和兩年前的聖誕禮物一模一樣,但是狐狸總有新的藉口。

  「給你,學霸開過光了。」

  「……臭、臭不要臉!」

  —————

  回到班裡的時候,多愁善感的男生女生們正哭作一團,一看到相葉枝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眼熟的白毛狐狸,大家立刻圍了過去。

  「你終於回來啦阿枝!等著你拍大合照呢!」

  「啊?剛才不是拍過了嗎?」相葉枝有些沒反應過來,被藤原雪穗一把拉了過來,還把相機甩給了一旁的仁王雅治。

  「你傻呀,剛才一直是你拿著相機在拍,不算最後的合照。」

  最後……的合照啦。

  相葉枝不好意思地眯眯眼,走過去擠到了人群當中。身邊的面孔都是她最熟悉的老師同學,過了今天就是各奔東西,也許以後再也聚不齊這樣的哭笑。說灑脫說捨得,怎麼可能呀。

  只是恰同學少年,當在風華正茂之時,哭著可不好看。

  「準備好啦,我說一二三?」

  白髮的少年已經舉起了相機,取景框裡他最掛念的女孩剛剛還癟著嘴要哭,這會兒卻已經調整過來,彎著月牙眼笑了起來。

  「一。」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

  「二。」

  各奔南北,無問西東。

  「三。」

  永遠年輕,永遠可愛。

  「立海大美不美?」

  一個班的少年少女都笑了起來。

  「美!」

  合照拍完,最後的事情似乎也做完了,有人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有人在座位上收拾那些似乎永遠也做不完的試卷。

  坐在衛生用具旁邊的朝倉同學明明已經走了,但還沒下樓就又假裝東西落下又跑了回來。

  相葉枝拿起舅媽放在她桌上的一束花,低下頭聞到了滿面的芬芳。再抬起頭,卻看見仁王深深的眼神。

  「我好看吧。」

  今非昔比,當年容易臉紅的小女孩現在已經能死死地把他吃住,昔日詐欺師忍俊不禁地點了點頭。

  「好好看啊。」

  她歪歪腦袋,笑得狡黠而甜蜜。

  「小葉子。」

  「嗯?」

  「你長大了。」

  仁王伸出手,本來是想撫摸她的臉頰的,但動作一變,掐了掐她水潤的臉蛋。

  「胖了。」

  「……」

  「我可以多愛你一點了。」

  「不要說啦……」

  狐狸笑了笑,看著女孩紅彤彤的臉頰,心滿意足地不再逗她。

  詐欺師寶刀未老,後援會長甘拜下風。

  「走嗎?」

  「走吧。」

  身後是捨不得,但她總要繼續往前走不是嗎。

  教學樓的長廊外夕陽已斜,在這少年拉著少女奔跑過的地方,逢魔時刻悄然而至。

  顫顫巍巍掛在枝杈上的小葉子在夏日抱著圍巾從關西來到關東,正呼吸著第一口濱海城市清甜的空氣,就在路邊被一隻壞心眼的狐狸撿了起來。

  妖怪最忌諱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如果是他選定的人的話,好像也沒什麼關係。

  「喂,這位學長,你好眼熟,是不是哪位魔王來著?」

  站在樓梯上,抱花的女孩彎起嘴角,眼中是橘紅色的落日餘暉。

  白髮的少年在離她四級臺階的地方回頭望去,逆光的臉上滿是笑意。

  「不是魔王了,我現在是家養的狐狸。」

  「你呢?」

  女孩跳進了他張開的懷抱裡。

  「我是狐狸的那片葉子。」

  (完)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終於!我終於寫到大結局了!

  寫下「完」字的我真的很激動!!

  雖然是直接跳到結局但我終於可以掛上完結了!!

  淚目!!在此之前我真的都不敢打開晉江(允悲)

  不好意思鴿了小天使們這麼久

  這是我第一次在網上發東西,之前其實寫過好多好多故事,但是以我的尿性,自然那數本長篇沒有一本完結!

  想說的話有好多啊,這會卻不知道要說啥了

  剛寫完就掛出來啦,最後結束在高考之前,大約是希望小葉子可以永遠不畢業?至少在這個故事裡,希望他們可以替我青春永存吧∼

  怎麼說呢,這是我寫過最用心的一個故事了

  說實話,我當初是因為先看了一堆網王同人才去看動畫片的……還曾在書評區為越前龍馬落淚……也算是一段青澀的回憶了!

  本來是想把我喜歡的角色統統拉出來玩一下的,就這麼完結了有一丟丟遺憾吧,不過現在我也很滿足啦

  還有那些原創角色,我真的很喜歡他們,從我起名字的用心程度就可以看出來了!希望你們也喜歡他們∼

  啊說了好多廢話哦,其實還想絮絮叨叨,不過就先到這裡吧!

  之前是感覺長篇確實有些力不從心所以暫停了,不過果然還是不甘心那些腦洞就這麼爛在肚子裡啊……想要嘗試一下中短篇∼就不是網球王子了,如果會開新文……就在文案掛一下?

  啊對了,前面的鎖定章節有一章替換了小劇場,是我很喜歡的一個梗,不過後面不會寫了,就直接掛出來吧

  再推薦一首歌吧!《腦內啡》聽著這首歌寫完的結局

  其他的flag就不立啦,如果有緣,我們再見

  遇到你們真好,我超開心的

TOP

 13 12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11-22 21:10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67071 秒, 數據庫查詢 6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