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中城高中放假了。
這對以往的每一個在中城高中學習過的學生、或正在學習的學生都顯得非常不可思議, 乃至於『中城高中命案』的搜索率在推特直線上升, 這無疑給破案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而且除了國際刑警, 紐約警局那邊也派了人過來查看情況。
「夏洛克。」華生端著一盤早餐站在夏洛克的床邊, 「你需要吃點東西。」
「不要。」夏洛克飛快說，視線卻還是直直地盯著天花板的位置。
「你已經一天沒有進食, 所以不允許不要。」華生乾脆彎下腰用一隻手拉起夏洛克的手臂，但這王八蛋仗著自己人高手長, 除了順著醫生的力道抬高手臂, 身體還是穩穩躺在床上。
更不用說那直勾勾盯著天花板的視線了。
「好吧。」華生轉身將早餐放到桌上，然後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來翹起二郎腿坐好。他也沒說話，就是看著夏洛克。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洛克突然一把彈起來：「約翰。」
華生挑眉點頭：「我在這裡。」
「不是一個人做的。」夏洛克快速道，「犯下罪行與吊起屍體的是兩個人。」
「……什麼？」華生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再說一遍？」
「不是！一個人！」夏洛克咬著牙重複了一遍, 然後他快速地移到床尾坐在華生面前, 語速很快並且壓低聲音仔細地和他解釋，「殺死女生的是個左撇子, 牆上的字也是他寫的；但吊起女生以及將她開膛破肚的是另外一個人。他在那個女生死之後將她擺弄成那個樣子, 如果我沒估計錯，今天他們就會通知我們發現屍體出現了皮下血液沉澱又叫死後屍斑。」
他的話音剛落, 華生的手機就想了起來。
華生接起手機：「約翰·華生。」他說完就停了會兒，才繼續道，「好的，我會告訴他。」
掛斷電話後, 華生看向認真盯著他的夏洛克，說：「你總是沒有估計錯，不過我想你現在也沒時間跟我解釋你是怎麼得出這個最後結論。」
「是的，那麼接下來就不是我的事了。」夏洛克飛快起身就準備離開，卻被華生眼疾手快抓住。
「你要去哪裡？」華生問，「我還沒說完，紐約警局的人想和你談談。」
「哦，約翰？！」夏洛克用荒唐的表情看著華生，「你知道我從來不和傻子說話。」
「但你和我說了。」華生淡定道，「所以你也要和他們說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認為你這樣的行為嚴重侵犯我的個人權利——」夏洛克話被吃了進去，因為華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拿過一旁乾巴巴的餐包直接塞他嘴裡，然後對著憤怒的他假笑：「兩天時間，現在是第二天。」
——所以你別想在案子結束之前追查你的老同學，特別是她和這些事沒任何關係的前提下。
安塔琳娜窩在家裡上網。
她不是沒看到網路上關於中城高中的報導，而且說真的她很在意，因為不可能這麼巧合——那個學生被吊起來的畫面，與她養母當初死亡時一模一樣。
可是她不認識什麼警察局裡的人，所以無法得知案件的具體細節。
正當安塔琳娜思考要不要找人幫忙的時候，屋門突然被敲響了。
她一下子從沉思回過神來看向門口，把筆電合上之後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彼得。
「彼得？」安塔琳娜直接問，「你有什麼事嗎？」
「我……」彼得露出了她非常熟悉的尷尬表情，這讓她若有所思，接著道：「要進來嗎？」
「好。」彼得沒有拒絕，他往前踏了一步進入屋子，然後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將藏在背後的一個牛皮檔袋掏出來，遞到安塔琳娜面前，「給你的，我想……我們想，你會需要這個。」
安塔琳娜拿過來掂了掂，失笑：「是的我需要這個。」
她給彼得倒了杯冰水，然後自然地坐到他旁邊。
彼得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然後看著安塔琳娜從牛皮袋裡掏出那些檔。
「是斯塔克先生吧。」她邊掏出來邊道，一點都不驚訝這些是這次的卷宗資料。但讓她有些驚訝的是，連夏洛克·福爾摩斯和……約翰·華生的也有？
安塔琳娜看著這個名字，差點就要相信世界進行了一個輪回。
「你知道他？」彼得見她一直盯著華生的資料，往前傾身和她一起看。
安塔琳娜對他挑起唇角：「夏洛克身邊也有一個約翰。」不需要再多解釋，因為她知道彼得肯定明白。將華生的資料抽出來看了兩眼，安塔琳娜遞到彼得面前，道：「他也是名醫生，不過夏洛克在撿到我的時候已經沒和他住在一起，可他經常來看夏洛克。」
彼得應了一聲，總覺得有種微妙的神奇感：「這樣啊……」
「他比夏洛克先去世。」安塔琳娜將夏洛克的資料也抽出來，一目十行地看著，「夏洛克不承認他很傷心，只是跟我說人總有一天會死，區別只在死于自然還是死于人為。」
彼得放下華生的資料，稍稍抿起唇，沒說話。
「抱歉。」安塔琳娜注意到他的沉默，將夏洛克的資料覆蓋在華生的上面，「我不應該提這個話題。」她收拾了一下心情，開始一張張翻開卷宗資料。
上面詳細到連法醫的意見都有，而亨利·摩根這個名字讓安塔琳娜有點眼熟。
可是一時半會兒她也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名字，所以乾脆放棄在記憶海洋裡遨遊，開始專心致志將注意力放到那些圖片和字上。
彼得在旁邊看著看著就皺起眉，他還是有些不適應這種血粼粼的畫面。
喝了口冰水，勉強緩和住狂跳的心臟，當他看向安塔琳娜時，卻發現對方不動了。
也許幾秒，在彼得準備開口叫她的時候，安塔琳娜快速把文件往前翻了幾頁，然後又翻回剛才那一頁，來回幾次之後，她張嘴，表情沉重：「我的天啊。」
「怎麼了？」彼得下意識覺得不對，皺起眉從安塔琳娜手裡拿過卷宗翻看起來，連續確認了幾遍之後也張開嘴，「我的天啊。」他低聲道，抬眼看向她，「不是一個人做的。」
安塔琳娜沉默的和他對視，好半晌才道：「而我認為將女生擺成那個畫面的人……」她皺起眉，肩膀稍稍聳起就像瑟縮了下，「可能是當年的漏網之魚。」
彼得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也跟著沉默下來。
「也許……」
「不。」
彼得打斷安塔琳娜：「不要說什麼離你遠一點兒，或者暫時不要接觸的話。我們不是沒有確定那個人就是漏網之魚嗎？也許是九頭蛇故意弄出來的呢？你別忘了他們有你近期的所有資訊。何況就算他就是那條漏網之魚，普通人怎麼可能打得過你？對吧，你那個能力。」
「……很有道理。」安塔琳娜愣愣地看著他，除了點頭還能做什麼？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彼得問：「你剛才該不會真的想說那些話吧？」
安塔琳娜反問：「那麼你會照做嗎？」
「當然不。」彼得露出一個『你瞭解我』的笑容，「多管閒事大概是我最大的優點。」
「早就知道了。」安塔琳娜挑眉點頭，「所以我壓根沒有想過讓你離我遠一點兒或不要和我接觸。」她看著彼得笑容頓住、然後把臉埋進手心裡的舉動樂出聲，「我只是想說也許是九頭蛇。」
彼得的聲音從手心裡悶悶地傳出：「我死了。」
安塔琳娜笑得更開心了，並補充道：「但你飛快打斷我，並說了一些……」
「對，我就是這麼死的，你能看到。」彼得乾脆雙手捂臉往後一倒，將自己埋進沙發裡。而他的手沒能遮住的地方，比如耳朵和脖頸這些地方，通紅一片。
「嘿，這沒什麼大不了。」安塔琳娜好笑地看著他，「你也是關心我嘛。」
哈，你也知道。
彼得勉強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坐起。
「不過不管怎樣，我們都得找到擺出這個畫面的那個人。」安塔琳娜重新拿起卷宗資料，盯著其中一張現場照眼都不眨，「不管是巧合還是陷阱，我都不能坐視不理。」
彼得贊同她的觀點，隨即他突然說：「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也有人長生不老……」
安塔琳娜哦了一聲，疑惑的：「誰？」
「美國隊長，一些變種人，比如羅根。」彼得隨口舉例。
安塔琳娜看著他，總結：「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對我動了手腳的同時還清洗掉我的記憶。」鑒於這兩位都是這種類型，她也只能這麼順著猜測。
彼得皺起眉頭紋，遲疑了好久才道：「也不是不存在這種可能，對吧？」
「你說得對，但如果真的像你講的這樣，為什麼那個人還要將我放到陌生的地方任我自生自滅？」安塔琳娜肯定了他的想法，但同時也提出合理疑問，「某種意義上，我是他的作品，因為我前五十年除了一個長生不老就沒有別的特殊能力，而他也不會知道我會不會產生別的能力。」
「也許正是這樣，他才要驗證自己的想法？」彼得又提出一個可能，「畢竟長生不老需要時間去認證，而他很確定自己的實驗沒有問題，所以他想……」
他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
長生不老需要時間去認證，可對方有多少個幾十年去認證呢？
總不能是一個……組織？
安塔琳娜搖頭，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突然聽到從她房間的方向，傳出了一聲巨大的「嘭」。
就像是什麼重物往下砸，然後發出的沉悶聲音。
這個聲音一下子定住正在說話的兩個人，彼得反應更快地先站起來將安塔琳娜護在身後，卻被安塔琳娜拉了一下：「我來。」她說著，就想往前走。
「我來。」彼得反駁，並將她往前走而靠前的身體往後壓。
安塔琳娜瞪他，最終在大眼瞪小眼的情況中選擇後退一步：「好，你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亨利·摩根，出自《不死法醫》
沒看過的小可愛可以去看一眼，就一季（爆哭出聲）
第027章
安塔琳娜和彼得在推開浴室門時, 一瞬間以為他們的眼睛出了問題。
女生的浴室本來挺大的, 但前提是沒有這個男人——
他長得不算高大但體格修長, 並且有著一頭亂糟糟的黑褐色卷髮, 安塔琳娜從沒見過誰的頭髮能亂成這樣；男人還裹著一件直垂到大腿部位的黑色毛衫外套，黑色褲子, 黑色皮靴，但在這些黑色下又點綴著一些白色的雪花。雪花, 目前在紐約絕對不可能出現的玩意兒。
毛衫外套下, 他們還能清楚看到光線下亮出白光的長劍。
緊接著他轉過頭，一雙灰色眸子準確看向了安塔琳娜和彼得。
這無疑是個長相俊美的男人。
只不過很快，他仿佛突然回過神來般迅速低頭。彼得下意識將安塔琳娜又往後壓，接著他們別無選擇並且目瞪口呆地看著男人開始瘋狂脫著身上的衣服。
安塔琳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彼得想捂住她眼睛的手，瞪他：「類似景象我看的比你多多了你信嗎？」
彼得：「……這不是理由！」
而他們在小聲爭論的時候, 男人已經飛快把自己上半身衣服扒光了。
黑色的衣服落了浴室滿地, 他看著自己平整的胸膛和腹部, 上下摸了摸吐出一口氣抬起頭看向他們，然後開口, 聲音低沉喑啞：「你們是誰？」
安塔琳娜快速和彼得對視一眼, 然後安塔琳娜說：「應該是我們問你，你出現在我家。」她看著他的表情頓了下, 又小心翼翼、試探性開口，「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男人的眼睛快速轉動了下：「瓊恩……」卻突然像被打了一悶棍似的猛地皺起臉，雙手飛快抱住自己的腦袋「咚」的一聲跪下來。彼得反應迅速地沖進去，安塔琳娜慢了一步, 但也馬上跟了進去。
「等下。」在安塔琳娜也準備蹲下來察看對方情況的時候，彼得制止道。
安塔琳娜只能站著，直到彼得確定對方身上只有那把劍，再沒別的武器時才蹲了下去。
「他好冷。」安塔琳娜剛碰到他的身體，忍不住低聲道。
彼得皺著眉點頭：「你讓一下。」他對她示意，然後在安塔琳娜的注視中，輕輕鬆松將看起來滿身肌肉的男人直接從地上帶了起來，用一隻手。
安塔琳娜忍不住「哇哦」了一聲，弄得彼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將他放到了安塔琳娜的床上。
當然這是屋主的要求，雖然當她這麼表示的時候，客人說了大堆理由企圖改變屋主的想法。但結果很明顯，客人沒成功，只能照做。
「會不會是九頭蛇？」彼得不想看到安塔琳娜出神地盯著男人，出聲拉回她的注意力。
安塔琳娜只是沉默了會兒，隨即肯定道：「不會。」說完，她扭頭對上他的視線，「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肯定，但直覺告訴我他不是。」她重新看向床上的男人，皺起的眉都帶上了一點疑惑。
一點對自己的疑惑。
這說不通。
安塔琳娜覺得這張臉有點熟悉，但在這熟悉感中又混入了更多更強烈的陌生感，就好像這個人本來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又或者他本來就是這樣，但他變了，變得更沉穩、更嚴肅。
也更疲憊了。是的，疲憊，安塔琳娜心想。
「安娜。」彼得又開口叫她，「你認識他？」
「不，我不認識。」安塔琳娜搖頭，「我應該認識嗎？」
彼得小心打量著她的表情，最後還是沒把那句「可你現在看起來有點悲傷」的話說出來。而且任他搜腸刮肚半天，還是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安慰她。
她總有辦法入侵到他最不擅長的領域，而他自虐般只想讓她入侵得更深。
安塔琳娜感覺到彼得走過來踏進她的私人領域，知道這個小孩兒是想安慰自己，所以也沒拒絕。她又盯著床上的男人看了會兒，突然扭頭看向彼得：「剛才他說自己叫瓊恩？」
「嗯，接著就暈過去了。」彼得說，「你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沒有，應該沒有。」安塔琳娜若有所思，「我們還是等他醒來吧。」
瓊恩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幾年前，父親還沒接受勞勃國王的邀請出任首相一職，他們兄弟姐妹縮在北境臨冬城開心的日子。無論是經常和他混在一起的羅柏，還是對他從來沒有好臉色的珊莎，亦或者是整天跟個假小子一樣跟在他身後卻被抓回去學女紅的艾莉亞，當然還有布蘭和瑞肯，以及……以及……
那個會趾高氣昂叫他幫忙做事又會將好吃好玩的東西拿給他的愛琳娜。
他猛地睜開眼，大大喘著氣。
眼前的景象讓他反應了一會兒，身體的感覺比大腦蘇醒得更早，提醒著他正在一個很溫暖的地方。當然與其說溫暖，這樣的溫度已經幾乎可以用炎熱來形容的地步。
所以瓊恩毫不猶豫掀開被子下床，當他兩腳踩在地上時，他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女生。
她跟記憶裡的幾乎一模一樣，只除了那頭耀眼的淺金色頭髮。
瓊恩幾近貪婪地看著她，當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站定在她面前張開了手。
她比他想像得還要遲疑，然而就在瓊恩反應過來這裡面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女生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將她的身體嵌入他張開的雙臂中，他的懷抱裡。
瓊恩慢慢收攏雙臂，直到他們緊緊地、沒有空隙地抱在一起。
「安娜！」一個高聲的呼喊將瓊恩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隨即抬起頭看向出現在廚房門口、手裡端著兩盤吃食的男孩兒。下意識皺起眉，他還沒說話，懷裡柔軟的、帶著香氣的溫暖身體就離開了。
被叫做安娜的女生跟他說：「我們先吃東西？然後你告訴我們你還記得什麼，好嗎？」
瓊恩定定地注視著女生，剛才那番不對勁的感覺又升了起來。
彼得在吃晚餐的過程中，不斷偷瞄安塔琳娜和對面那個叫瓊恩的男人。
雖然瓊恩極力掩飾，或者說他乾脆就沒想掩飾，因為彼得清楚看到對方不斷望向安塔琳娜的視線。不，那不叫『不斷望向』，他簡直是盯著她！眼都不眨的盯著！
而安塔琳娜？她一如既往的好脾氣。
對，一如既往的好脾氣。
彼得覺得自己心裡的酸氣都快湧出來了。
「彼得。」就在這時，安塔琳娜開口問他，「你要這塊午餐肉嗎？我吃不下了。」
通常只有親人、足夠親密的友人或者說戀人才會這麼分享食物，但彼得心想，他絕對不會因為一塊午餐肉就被收買過去。可是他剛想拒絕的時候，看到了安塔琳娜的笑容。
好吧。彼得選擇放棄，將碗遞了過去。
瓊恩這才把注意力放到彼得身上。
說實話，瓊恩的視線某種程度給他帶去了非常厚重的壓力，而他甚至都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可明不明白有什麼關係？彼得戳著那塊午餐肉塞進嘴裡，將自己嘴巴塞到鼓起來後看了回……瞪了回去。
「你們。」安塔琳娜看起來想說什麼，但卻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
不得已只能放棄，她當著他們的面接聽了電話。
而彼得看到瓊恩的眉頭皺了起來，並且好不容易抓過來的注意力又回到安塔琳娜身上。
「斯塔克先生？」安塔琳娜剛出聲就停下，大概十幾秒後才繼續道，「好的，你傳我郵箱。」
掛斷電話後，她看向彼得：「又一起命案。」
彼得說：「讓我猜猜，男性，坐在自己家沙發上胸口插了把刀。」
安塔琳娜的表情很無奈：「我真的不希望你猜得這麼准。」
「我也不希望。」彼得的表情變難看了起來，「斯塔克先生怎麼說？」
「讓我避一下，因為好像紐約警署那邊的人察覺出什麼了。」安塔琳娜歎氣，她的碗裡還有一些蔬菜雞肉沙拉，但是完全沒心情繼續吃，「他還說會幫我搞定。」
「你怎麼想？」彼得看出她的猶豫。
安塔琳娜沉思了會兒，突然抬頭看向瓊恩。
一直沉默的瓊恩迅速對上她的視線，他看起來是放鬆的，但內扣著碗沿的手指卻暴露了他的緊繃。而且因為他身上穿的衣服嚴重不合身，就更增添了幾分這份緊繃感。
「你認識我。」安塔琳娜從來不是會拐彎抹角的人，「你的眼神告訴我，你認識我。」
長久的沉默後，瓊恩慢慢開口，帶著與外貌不太符合的、充滿了滄桑感的聲音：「也許。」他定定地看著她，「可是我並不確定你是不是我認識的她。」
安塔琳娜繼續問：「她跟你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的妹妹（sister），但我們不是同一個母親。」
「那為什麼你們沒待在一起？」
「我們的家族發生了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我們分散了。」
「你來自哪裡？」
「北境，臨冬城。」
彼得因為這個籠統且陌生的名字皺起眉，他以為安塔琳娜接下來會問「臨冬城」在哪裡，可是她沒有，她只是沉默了一瞬又接著問：「……你還記得你怎麼過來的嗎？」
「……我不知道，似乎是一眨眼的事。」
安塔琳娜看著眼前這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某種氣質的男人，嘴張了張，再次問出之前那句沒有得到完整答案的話：「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的眼眶發紅，其實從安塔琳娜開始問話開始，淚水就慢慢充盈了他的眼睛。
「瓊恩·雪諾。」他輕聲道，「我的名字是瓊恩·雪諾。」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敲黑板！
為了避免有些孩子沒有看過權力所以不理解，可以去百度一下史塔克家族←
當然如果懶得百度，那就聽我簡單快速地總結一下。
……好像也沒什麼好總結的，總結出來相當於劇透得差不多了……那就……繼續看吧？
第028章
彼得不知道怎麼形容此時內心的滋味。
「你真的要帶他去現場？」彼得一邊洗碗一邊問正在處理垃圾的安塔琳娜, 然後他接收到了安塔琳娜含笑的視線, 「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 也許是但絕對不占大部分——我主要想說，我們還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那個北境臨冬城, 我從來沒有聽過這麼一個地方。」
安塔琳娜說：「那麼我們留他一個人在我家裡？」
「不行。」彼得二話不說反駁，「但我們可以把他送到警察局。」
「可是我相信他。」安塔琳娜一句話堵了回去, 她看著彼得表情變得無措不解並且沉默下來, 在心底歎氣，「我知道這很難解釋清楚，但是，彼得，我相信他。」
彼得, 在某種程度上感到難堪：「安娜, 你這樣讓我覺得我像個傻子。」
其實如果他願意他完全可以離開, 可他沒有，他只是站在洗碗池邊, 雙手還被冰涼的水沖洗著說出這句話。毫無疑問, 彼得很挫敗，可比起挫敗他竟然更擔心。
這很奇怪, 因為安娜並不是沒有自保能力，他也清楚。
安塔琳娜無意將彼得變成這樣，垂下眼歎了口氣，最終敵不過彼得剛才露出的落寞神情站起身來, 面對著他用手臂挑起他一邊的手抱了過去：「謝謝你，真的。」
然而安塔琳娜沒有意識到，原來彼得的肩膀這麼寬。
甚至已經寬到足以將她整個身體都嵌入他的懷裡。
熱度從少年的胸膛傳了出來，帶著令人安心的氣息——安塔琳娜騙不了自己，比起瓊恩的懷抱，彼得·派克的懷抱竟然更讓她心安。而且因為靠得太近，她甚至可以清楚聽到對方砰砰的心跳聲。
很沉、很穩，也許還有點快。
擁抱的時間很短，短到彼得壓根反應不過來要抱回去的時候，安塔琳娜已經退了回去。她放鬆地靠在洗碗台，側過頭注視他的視線讓彼得的臉有些紅：「其實即使我不相信他，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彼得穩了穩神，讓自己從剛才充滿淡淡香氣的擁抱中緩過來：「為什麼？」
「如果他是九頭蛇的人，他進了警局一樣可以出來；而我們假設對方已經知道我和復仇者聯盟的人有了接觸，再派過來的人就不會是簡單拿著機關槍掃射的王八蛋。」彼得因為安塔琳娜的形容笑了出來，而後者也彎起唇，「我看過他們的資料，我不認為他們會因為身處警局就有所收斂。」
「那你怎麼知道他不是當年的漏網之魚？」彼得繼續問。
安塔琳娜沖他微微挑眉：「其實如果你觀察得更仔細一點，你就能看到他對我家裡的一些電器——也許可以說他對我家裡的全部電器都非常疑惑。」她頓了下，「他很迷茫，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彼得想了下，突然道：「剛才你接起電話的時候。」
安塔琳娜點頭：「這也是一點，所以說為什麼我在進廚房之前要將電視機打開。」她說，「他應該已經意識到這個地方不是他熟悉的世界，我還可以大膽假設，他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彼得對此甘拜下風：「你怎麼做到的？我是說，你什麼時候意識到這點？」
「從他走出客廳後無法控制自己眼裡的迷茫以及四處打量時。」安塔琳娜輕笑，「雖然時間很短，但如果你活到我這個歲數，你也能瞬間從一個人的言行舉止中捕捉到他的情緒狀態。所以最後結論，我認為他說的是真的，我相信他。當然他也可能是什麼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患者，你知道。」
彼得歎道：「我知道。」但隨即他又覺得不對，「可我記得你浴室的窗戶很小，而我們進去時你房間裡的窗戶關得好好的，梅芙也沒有任何異常。」
安塔琳娜大笑：「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最後這個選項，就算他是精神病人，他也不可能繞過我的梅芙進入浴室再發出足以同時吸引我們兩個人的聲音；更不用說從不允許他體格通過的浴室小窗戶了。」
她說完，臉上的笑容還非常明顯。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是變種人？」彼得又提出另一個可能性，「你知道，有變種人能夠控制別人穿越時空，比如幻影貓？你知道幻影貓對吧？」
「我知道，但你要怎麼解釋他對周圍的一些事物都非常迷茫的事情呢？」安塔琳娜反問。
「我不知道，也許他只是演出來的。」彼得說。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但彼得，我想我得再說一次……」安塔琳娜的話被彼得截了胡。
「你相信他。」彼得抿起唇，「出於直覺。好的，我明白了。」
安塔琳娜樂了，然後安慰道：「也許再過不久，他、或者是我自己會意識到這是錯的，但……」她吐出一口氣，滿臉猶豫，「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就是相信他。所以，我很抱歉。」
她說完，幾乎是忐忑地望著彼得。
「……」彼得還能說什麼，他只是歎氣，「好吧，我說服不了你。」
「你是在說服我嗎？」安塔琳娜松了口氣，「你只是在關心我~」
彼得無奈，她總是有辦法將一件本來聽起來不太好的事用最好的方式說出來，而他只能聽著，並嘗試掩飾自己上揚的嘴角。而他向來不成功，可以說從沒一次成功過。
「那就這樣嗎？」他看著她往碗池的方向踏了一步，開始接著他剛才未完成的洗碗工作開始洗完，就往旁邊挪了步，「我是說，你要不要和斯塔克先生說一下？」
「說是一定要說的，但我不認為現在是個好時機。」安塔琳娜洗碗速度很快，碗和碟子相撞的聲音混入她的聲音，「我不能什麼都靠復仇者，他們估計現在也很忙。」
她關上水龍頭，將碗和盤子疊好放在一邊：「而且有的事我還是能做的。」
比如去現場看看哪個王八蛋強迫她回憶往事。
或者不是哪個，而是……哪些王八蛋。
瓊恩渾身不舒服。
沒有一件事比看到跟你妹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但她顯然不認識你、並且她的身邊還有另一個男孩兒敵視警惕著自己來得更讓人不適。當然最不適的，是瓊恩明知道她不可能是愛琳娜，可每看到她，他都會忍不住在心底問自己一句——
她怎麼可能不是？她怎麼可以不是？
她的表情、她的微笑、說話方式，還有仿佛能直直看進人內心深處的雙眼。
理智與情感在瓊恩的大腦裡打架，而他對此徒勞無力。
再加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這裡的一切對他而言都非常陌生，到處都是稀奇古怪、他從沒看過也理解不了的東西。不過雖然很不合時宜，瓊恩有點開心的是那個男孩兒並沒有跟和愛琳娜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兒住在一起，他身上這件極其不合身的衣服，是那個男孩兒去對面屋子拿過來的。
女孩兒的家裡沒有一件男士衣服。
這是他之前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到的。
「瓊恩？」就在他想得出神，女孩兒的聲音傳了過來。
瓊恩回過頭，沉默地看著她手裡端著杯水。杯子透明，他沒見過。
他猜那是給自己的，而它當然是。
「我好像沒有自我介紹過，我是安塔琳娜·福爾摩斯，你可以叫我安娜。」安塔琳娜注意到瓊恩因為她最後一句話瑟縮了下，她頓住，又道，「和你妹妹重名了？」
「她叫愛琳娜。」瓊恩捧著那杯水，「而她通常讓我們叫她安娜。」
安塔琳娜點點頭，然後扭頭看向彼得：「這是彼得，彼得·派克，住我對門。」
「嗨。」瓊恩看向那個男孩兒，驚訝于對方對他放鬆了不少。
「嘿。」彼得沖他招招手，笑了一下。
瓊恩看回愛琳娜……不，安塔琳娜：「我猜你有事想跟我說。」
「是的。」安塔琳娜點頭，可能開口之前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這陣不好意思就被壓了下去，「我們一會兒要去一個地方，而你不能一個人待在這，所以……你得跟著我們。」
瓊恩因為這熟悉的語氣和感覺恍惚了下，並且幾乎是下意識，他點頭道：「好。」
「……很好。」安塔琳娜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對方會答應得這麼直接又這麼快，畢竟她這裡可是想了十幾個理由說服對方跟他們一塊去，「但在那之前，我們得先解決你的頭髮和你的衣著問題。你不能就這麼出去，這太引人注目，即使在黑夜裡。」
瓊恩動了動眉毛，道：「都聽你的。」
他的溫順顯然讓面前的女孩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鬆下來，然後她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而這個笑容再次與他記憶裡的愛琳娜重疊，致使他腦一熱，一句話脫口而出：「你腰間有沒有一塊不規則形狀的胎記？」等說完他才意識到這句話非常不妥，可他還沒來得及道歉，就看到安塔琳娜怔愣的表情。
彼得也注意到安塔琳娜的驚愕。
很快，他也被一種驚愕的情緒抓住：「……」
應該、可能、大概不會這麼……
這時，瓊恩再次開口：「你有，是嗎。」
明明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卻還是忍不住確認，瓊恩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呼出的氣息也熱得不可思議：「你真是愛琳娜。」他往前走了一步，卻發現面前的女孩兒往後退了步。
彼此的動作十分僵硬，瓊恩驚訝的呼吸都放輕了，他現在說不出一句話。
而安塔琳娜，更是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安娜：擁抱成就get√主動成就get√
作者：等下？什麼時候變成你攻略小奶蛛了？？
pps：沒看過權遊的小可愛們不要慌，我不寫權遊政鬥那一塊，基本也不涉及劇情。後續會陸續把權遊的基本情況在正文給大家說明的，因為那些也算劇情的一部分我就不在這裡跟大家總結了，到時候好好看文應該是可以理清之間的關係~抱抱大家。
另外，囧是剛被捅刀沒錯√
第029章
命案發生的地點就在皇后區。
他們三個人去到的時間剛剛好掐在員警離開時, 以及有斯塔克先生科技的幫助下, 幾乎沒怎麼受到阻礙就成功越過了門口的密碼鎖進入命案現場。
安塔琳娜站在房子正中, 幾乎肯定兇手是當年的漏網之魚。
這個房子, 或者說這個客廳，給她一種濃重的熟悉感——她能從窗戶外透進的月光中看清這裡, 不管是裝修風格，還是一些傢俱的擺放位置, 都跟安塔琳娜最後一任養父母的家如出一轍。
所以這就是斯塔克先生提醒她的原因。
他在擔心她觸景生情控制不住自己？安塔琳娜彎起唇。不過這個笑容只持續了一個非常短暫的時間, 注意力又忍不住跑到站在門外沒有進來的瓊恩身上。
或許有一個更好的詞可以形容他？她的兄弟（brother）瓊恩？
在這之前，沒人知道她腰上有塊胎記，沒有人。
而且胎記的位置更準確來說並不位於腰上，而是從腰往上大概十公分、在肋骨的位置。而安塔琳娜從來沒有向人展示過它，從來沒有。
再加上她又不是什麼喜歡展示自己的人。
安塔琳娜垂下頭, 深深覺得事情都擠在一起, 鬧得她頭疼。
「嘿。」偏偏這個時候, 那個擾亂她思緒的男人進來了。
安塔琳娜立刻扭頭看去，張張嘴, 她很少有這種不知所措的時候：「嘿。」
她的視線不受控制地移到一邊的門口, 希望彼得也一起進來，但她發現彼得沒有。
這個臭小孩兒, 安塔琳娜幾乎不用想就知道他的意圖——一是幫他們監視周圍的情況；二是想讓安塔琳娜和瓊恩談談，畢竟一路上來，安塔琳娜拒絕與對方視線接觸的表現已經夠明顯的了。
明明剛才還在提醒她不能相信瓊恩，這麼快就倒戈了嗎。安塔琳娜看著瓊恩, 對方不說話她也無話可說，而且想了這麼多年希望能見到自己親人，她也找了那麼多年，從充滿希望到陷入絕望，再到放平心態……那麼她現在真的要說一句，去他媽的放平心態了。
她還是會很不自在好嗎——對，就是不自在。
只要一想到對方「可能」是她的親人，她就會不自在！就算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但，對！該死的！她就是會不自在，特別特別不自在。
不能因為她現在一百歲就覺得她遇到什麼事都能非常冷靜，那不存在好吧？！
當然活到這歲數如果有什麼能讓她變化臉色，家人朋友，第一第二。
沒有第三。
「我……我剛才在外面和彼得聊了一下。」瓊恩挨著牆站，在黑暗中看著幾乎站在月光底下的少女，「我知道你們並不信任我，但請相信我，我也正為自己身處何地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安塔琳娜看著他：「你在美國，美國紐約皇后區。」
瓊恩愣了下隨即露出一個輕笑，他就是輕笑，嗓音裡也帶著一種安塔琳娜無法忽視的厚重，也正是因為這份歷經千萬難事的聲音讓她無法對他說出太直接的話。「我知道。」他說，「但相信我，在這之前我從沒聽過什麼美國，紐約，或皇后區。當然皇后我是聽過，我待的地方，每個王國都有一個皇后。」
安塔琳娜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低低應一聲。
「聽著……」瓊恩看著她，遲疑了下道，「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安塔琳娜有些疑惑：「為什麼要道歉？」
「我無意說出那句讓你心神不寧的話。」瓊恩說，「只是……你知道，你真的太像我的愛琳娜了。你的臉、你的笑容、你的說話方式都與她如出一轍，我只是一時間有些迷糊所以才會說出那麼無禮的話。」他說著，黑暗中的臉蛋有些泛紅。
畢竟腰間什麼的，那是不被允許知道的隱秘之地。
但是他知道，瓊恩·雪諾知道。
安塔琳娜沒有說話，她只是站在那，看著一半臉都隱藏在黑暗的瓊恩，說：「沒關係的，但也許我們不應該在這裡聊這些。」她放緩自己的語氣，「我們可以回去再談。」
「當然。」瓊恩笑了，看著安塔琳娜的表情還是那麼溫柔，帶著比之前更外露的驚喜，「一切都聽你的。」他看起來很欣喜，因為安塔琳娜這句話。
安塔琳娜也忍不住彎起唇笑了。
可輕鬆的氣氛並沒持續多久，就立刻被屋外傳進的一聲槍響給打斷了。
安塔琳娜下意識奔過去將一臉困惑這是什麼聲音的瓊恩完全摁進陰影裡，徹底將他釘在牆上後集中注意力聽了聽，靜悄悄地貼到了瓊恩旁邊的牆壁上，並對他輕輕「噓」了一聲。
然而先從打開的屋門中走進來、出現在安塔琳娜視線裡的是彼得。
瓊恩能感覺到安塔琳娜愣了一下，隨即放鬆了下來？
緊接著他就看到跟在彼得身後慢慢走進來的兩個男人，他們甚至還拿著一個泛著金屬光澤的東西指著彼得，可緊接著他就看到他們看向安塔琳娜，異口同聲：「安娜？」
「迪恩，薩姆。」瓊恩聽到安塔琳娜的語氣，是熟悉的。
安塔琳娜能察覺到他們收起槍的同時看了一眼瓊恩，於是道：「這是瓊恩·雪諾。」短短一句，沒有別的解釋，「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們在報紙上看到你學校發生案子。」迪恩往前走了一步，薩姆關上屋門。
屋子裡的光線再次暗了下來，迪恩頓了一下繼續說：「然後來到之後又聽到發生了命案，所以就想過來看看會不會是什麼傢伙做的。」他看著安娜，「倒是你，還有他……們。」
安塔琳娜看了眼默默站在一旁的彼得，想起他們並不知道蜘蛛俠就是彼得：「哦，差不多就是你看的這樣。」她頓了一下，」還有不要試圖向我隱瞞資訊，我知道像你們這樣的獵人是不會隨隨便便因為這種命案就專程過來的。所以，告訴我實話。」
薩姆轉向迪恩：「我告訴過你。」
迪恩直接斜了他一眼：「閉嘴，薩米。」
迪恩又看向安塔琳娜，沒什麼猶豫，但能讓人看到他妥協了：「我們在找一個狼人。」
安塔琳娜心裡咯噔了下，迪恩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而根據我們調查到的東西，我們知道他叫做凱恩·斯沃福，還是人類的時候，幾十年前，摧毀過的一戶人家……」他頓了下，「你家，安娜，你最後那個家，他是外面負責放風的那個人。」
瓊恩注意到安塔琳娜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整個人似乎都在顫抖。
薩姆看了眼自己哥哥，然後又將視線定格到安塔琳娜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她表態，就連最沒有這種事經歷的彼得也靜靜地注視著她，緊繃著身體。
「我們是不是沒有主動權。」在長久的寂靜之後，安塔琳娜問。
迪恩快速舔了下嘴唇：「是的，他非常狡猾。」他頓了頓，「而且很會隱藏。」
「你還有些事沒有告訴我。」安塔琳娜突然說，「迪恩。」
「他看到你的照片了。」一直沉默的薩姆突然開口，「他看到你了，那個七十年代的你，安娜。」
安塔琳娜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什麼照片？我從六十年代……」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稍稍張大嘴，「約翰·溫徹斯特？他拍下我的照片還保存下來了？」
「無意為他開脫，但那張照片的你看起來是知情的。」迪恩立馬開口。
「不，我完全不知道什麼照片。」安塔琳娜只覺得無語，「所以我可以大膽猜測你們也把我那張照片帶在身上……但你們很顯然沒有好好保護它，致使那位斯沃福看到了我。」
「如果我們說抱歉，有沒有用？」薩姆悻悻道。
「我現在已經很克制不要往你們那英俊的臉上揍一拳了。」安塔琳娜深呼吸，「不過你們的出現倒不是完全沒有用處。」她說完這句話，轉向彼得，「將資訊報告給斯塔克先生了嗎？」
彼得對他聳聳肩：「他已經知道了，雖然起初以為我在跟他開玩笑。」
「想像得出來。」安塔琳娜點頭。
迪恩和薩姆一臉疑惑和懵逼。
然後迪恩問：「斯塔克先生？是我知道的那個托尼·斯塔克？鋼鐵俠？」
「你說呢。」安塔琳娜沖他一挑眉。
迪恩張開嘴：「哇哦。」
安塔琳娜被一聲「哇哦」氣笑了，本來出來這一趟，除了是想碰碰運氣能不能撞到做出這一切的傢伙回到現場，畢竟對方這麼做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將她引出來——就算猜錯她也沒損失，因為不排除是哪個變態殺人狂在模仿陳年舊案做事。
雖然在走進來看到這裡裝潢的瞬間，她就已經基本確定是「熟人作案」。
但現在這樣也不是完全沒收穫，至少她知道她現在要找的人已經不是普通人，而是被轉變成狼人。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又有一個讓她頭疼的問題擺到了面前。
夏洛克在跟進這些案子，她肯定沒辦法將他踢出去，而如果她繼續置身其中……
被對方確認身份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而且還有可能把狼人凱恩帶到夏洛克面前。
她一點都不想看到這種事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10w字了，我覺得我需要一個慶祝方式。
來吧，紅包走起！（你）
第030章
夜已經很深了。
而安塔琳娜一點睡意都沒有。
迪恩、薩姆和瓊恩一起睡在她家的客廳裡, 她出去倒水的時候看到三個躺在她家沙發上的大男人睡得七橫八豎, 實在不知道要用什麼詞語去形容這個畫面。她也沒看多久, 在幫迪恩將快要掉到地上的被子重新拉好, 又確認了其他兩個人睡得安穩後，就回房間了。
所以她沒看到在她轉身進房時, 睜眼悄無聲息看向她背影的瓊恩。
安塔琳娜又搬出了之前那個木質小箱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搬出來想幹嘛，大概是深夜魔咒吧, 夜深人靜之時最適合懷念過去。
夏洛克、鄧布利多、這些年她和鄧布利多和查理斯的信件、查理斯寄給她的各地明信片……安塔琳娜一張張翻過去, 昏黃的燈光下，已經被模糊的記憶隨著這些帶著年代感的東西漸漸清晰。
「噠噠噠。」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房間窗戶的方向傳來了一個輕輕的響聲。
梅芙立刻轉醒咕了一聲，和安塔琳娜一起望向窗戶的方向，然後扭頭看她：「咕？」
「我也不知道……」安塔琳娜將箱子放回床底下, 然後拿起迪恩睡之前塞給她的迷你槍慢慢走過去。一手拿槍, 另一手小心翼翼將窗戶打開, 她定了兩三秒，突然後退一步舉起槍——
「喔噢！」來人輕叫出聲, 並舉起手擋在她面前。
安塔琳娜愣了下, 放下槍：「彼得？」隨即她就因為他跳窗進來的舉動笑了，「你知道這樣夜闖一個女人的房間並不是一個合適的舉動吧？」她邊說邊搖頭。
彼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我知道, 但我覺得我沒辦法通過正門進來。」
安塔琳娜想了下那個畫面，樂了：「所以，你找我有事嗎？」
「哦！」彼得反應過來，然後手往後一伸也不知道從哪個地方翻出了兩個……遊戲機？他捧著那兩個遊戲機, 看著她：「我想你今晚也睡不著，我可以看出你睡不著。所以不要跟我說任何不需要的話，我們來玩遊戲吧？」
他的眼神很亮，語氣帶著滿滿的期待，但表情卻混入了一絲不確定。
「……你……」安塔琳娜先是皺眉，然後在彼得瞬間緊繃起來的身體和稍稍瞪大的眼睛中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會對遊戲感興趣？」她向他伸手，「拿過來吧。」
彼得松了口氣，然後開始興奮地介紹：「我跟你說，這款遊戲真的非常非常讓人驚訝……」
不過開始玩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小問題。
安塔琳娜的房間沒有刻意坐的地方，唯一能坐的地方是那張床——而彼得的眼睛只要落到那張床上，他的表情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硬並且臉蛋變紅，站在那兒就跟毛頭小孩兒似的。
可他就是毛頭小孩，安塔琳娜好笑地搖頭，解圍道：「我們直接坐地上吧，你不能穿著外面的衣服坐到我床上，我會揍你的，我發誓我這次真的會。」
彼得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放鬆，但他笑得很可愛：「我當然不會。」
然後安塔琳娜享受了一把被帶飛的感覺。
她非常意外自己竟然真的對彼得帶過來的遊戲升起興趣，而且在對方搶了本應該屬於她的怪物獎勵時真的有點生氣地瞪了他一眼，結果又在對方嘿嘿笑著又帶著討好的表情中笑出來。
「你真的很過分，彼得。」安塔琳娜重新看向手中的遊戲機，「你不能這麼做，我是你長輩。」
彼得操縱的人物一個停頓，被對面怪物抓住空檔一口氣帶走半管血。
「……安娜！你不要突然說這樣的話！」彼得低聲叫，兩手在遊戲機上瘋狂戳著，「如果我死了就沒人帶你通關了，我是主輸出，主輸出你懂嗎？」
安塔琳娜翻起白眼：「反正這次不通下次還有機會。」
彼得卻突然不說話了，而安塔琳娜也在短短幾秒內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一時間，除了遊戲機被按響的聲音，他們誰也沒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半個小時後吧，他們成功通關了。
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安塔琳娜說：「你好像很熟練。」
彼得看著她聳聳肩：「我之前已經玩過一次了。」
「……哦。」安塔琳娜簡單應了一聲，將遊戲機遞過去，「謝謝。」
「你拿著吧，反正我那邊還有很多。」彼得沒有接，而是將遊戲機重新推了回去。
他看起來有什麼話想說，但是對著女生又說不出來。可當他注視著安塔琳娜仿佛要沉默到天荒地老的架勢，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有一股氣升了起來：「你喜歡什麼都一個人憋在心裡，是嗎。」
安塔琳娜沒有被這樣的彼得嚇到，她搖搖頭：「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麼說。」
她張了張嘴：「夏洛克·福爾摩斯，狼人凱恩，還有瓊恩·雪諾——這是三件事。」安塔琳娜頓了頓，側過身把頭靠在床沿邊，「也許還要加上九頭蛇，第四件事。」
「這沒關係的。」彼得轉向她，盤著腿弓著背，「我就在這，你可以跟我說。」
「不然你覺得，我真的以為你夜闖我房間只是為了和我打遊戲散心嗎？」安塔琳娜看著他。
彼得笑了：「當然不。」
安塔琳娜看著他，想了下道：「所以我們目前有幾件難題要解決——」她頓住，「先夏洛克一步抓到凱恩，不能讓夏洛克知道我參與進來了，而且不能讓NYPD發現溫徹斯特兄弟，還有瓊恩……」
彼得看著她又停了下來，幾秒後問他：「你覺得他可能是我的家人嗎？」她在彼得出聲之前又連續補充，「在你表達自己的看法之前，不要忘記我的猜測，我認為他不屬於這個世界。」
「可你也沒辦法證明他不屬於這個世界。」彼得說，「以及你也沒法證明他是變種人，對吧。」
安塔琳娜張著嘴，像被按了暫停鍵，然後點頭：「對。」
彼得突然就笑了，而安塔琳娜則是愣了下接著一臉迷茫：「你笑什麼？」
「你之前剛跟我說你相信他，你還記得嗎。」彼得指出，感覺非常樂呵。
安塔琳娜無語，她張開嘴，又合上了，來回幾次之後她的聲音總算從嘴巴裡成功溜了出來：「所以你想解鎖我人生第一次惱羞成怒之後的表情是嗎，彼得。」
「不，但第一次這個形容詞聽起來挺讓我心動的。」彼得挑眉。
「……我以為你是來替我解決問題的。」安塔琳娜道。
彼得點頭，簡單粗暴快速直接：「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找斯塔克先生幫忙，就現在。」
「……」安塔琳娜垂下眼，沉默。
彼得吐出一口氣，伸手抓過安塔琳娜的手：「聽著，安娜。」他彎身去找她下垂的視線，直到對上她的視線，「找人幫忙並不代表著你麻煩對方，鑒於現在你已經和我們復仇者聯盟非常主要的幾個人員會了面並且得到信任——相信我，斯塔克先生絕對不會覺得你這是在麻煩他。」
「我知道。」安塔琳娜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事上被人教育，「我只是還不習慣。」
她也不在意自己的手還被彼得握在手裡，而是無奈道：「再加上我知道你們還要去追查九頭蛇，我看過資料，關於九頭蛇的，而且還可能比你看得多。」
「等等，比我看得多？」彼得瞬間歪了注意力。
「之前斯塔克先生給我了幾個T的資料，幾個T的精簡版。」安塔琳娜說起這個就有些哭笑不得，但隨即又皺起眉，「他們真的非常無孔不入，而且你不敢相信他們還曾經滲入到神盾局的高層裡，如果不是美國隊長，只差一點就會造成全美幾百萬人的死亡。」
彼得愣了下，有點懵。
「你瞧，你現在這個表情就是當初我看到資料時的表情。」安塔琳娜歎氣，「一我不習慣找人幫忙；二我可以找的人現在又在忙別的事。但我無意將協力廠商第四方第五方的人拉進來。」她突然頓了一下，然後張大嘴，「天，我忘記了。」
「你忘記了？你忘記什麼？」彼得問完，注意力奇妙地被手心裡的另一隻手短暫吸引過去。
時間不長，僅僅一眨眼而已。
「我之前答應我朋友，事情有進展的話會通知他們。」安塔琳娜輕輕哀嚎一聲，然後倒向一旁的床，「可我忘記通知他們了。」她頓住，突然直起身，皺起臉，「我之前真的是個傻子，彼得。」
彼得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跟不上別人的思路，不過還是先因為女生的自稱笑了：「不要這麼說自己。」然後又順著問，「怎麼了？你想到辦法了？」
「對。」安塔琳娜點頭。
她看著他：「是能讓我在夏洛克面前保持住秘密。」她說著，彼得卻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絲猶豫的神情，但猶豫很快過去，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表情，「以及驗證瓊恩說的是不是實話的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你來我往的很開心啊你們……（咬手帕）
另外，年齡永遠是彼得心裡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