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見
潤玉沒想到，他養了幾千年的魘獸居然可以化形。
從天地初開至今，遍尋古籍也沒有找到過相應記載。
那是和平日沒什麼異樣的夜裡。
做天帝做的久了，才知道這個位置其實遠沒有他當初想像的一般風光，自他上位以來，當初那場涉及了仙魔兩界的風波逐漸平息，天界各部算得上各司其職，只是這大大小小的事物，依舊像座小山一樣壓在他的桌案之上。
他對著灑進殿裡的月光頗為自嘲地笑笑，當了天帝以後雖說不用值夜，但是每天晚上也沒早睡過。形似梅花鹿的魘獸安安靜靜的睡在他腳邊，倒比他這個主人安逸了不少。
天界有了新的夜神，滿園的魘獸自然是要留下來供新主人差遣，偏偏這只魘獸每天夜裡都會跑到他的寢殿之外哀嚎。
潤玉自然也記得它，那時他剛被任命為夜神，璿璣宮滿園荒蕪，就連魘獸也只有這一隻，似乎長年累月被人餓著肚子，眼睛裡一點生機都不見。他生怕這天界只剩這一隻魘獸，好生看護了許久，才讓它又活蹦亂跳起來。後來日子久了，他才哭笑不得的知道真相，明明是其他魘獸懼怕這只霸王，夜夜勤勤懇懇帶來美夢孝敬它，眼睛裡沒有生機不過是這小東西白日犯困而已。
這只魘獸白日蒙頭大睡，夜裡對著其他魘獸的孝敬大快朵頤。整日就是一副好吃懶做的模樣，潤玉想它大概是這滿園魘獸的首領，既然使喚不動，也就隨它去了。
這時已經是天帝的大殿下對這只魘獸仍舊無可奈何，聽它在門外嚎了幾天，便讓人給新任夜神去了個消息，自此這只霸王又開始在天帝寢宮裡作威作福。白日有仙侍好好照顧，夜裡溜出去享受小魘獸們的進貢，吃飽喝足就往正在看摺子的天帝陛下腳下一趴，活的比嫦娥仙子宮中的玉兔都要恣意幾分。
一日的摺子看完了，潤玉命人備了湯泉，打算洗漱之後就去休息。他在屏風後面換衣服，還未換好就聽見撲通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掉進了水裡。四周佈滿結界，毫無異常。
瞬間捏訣執劍，潤玉繞到屏風前面，就見到偌大的湯池裡，那只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醒的魘獸正在裡面打滾，一副好不快活的模樣。
潤玉收了勢，看著自己的洗澡水就這麼被它享受了，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怒。
「若下次再這樣，就罰你三天不准吃飯。」他對著那魘獸無奈搖頭，打算喚仙侍進來再備一池清水。
「小氣。」
略顯不滿的女聲從湯池中傳來，潤玉一驚，一道仙力從手掌中發出，濺起水花無數。
數道銀光從湯池中升起，搭在屏風上的外衣嗖的一下朝著池中心飛去，在水花肆意橫飛中，一個女子披著那件外衣，一步一步朝著湯池邊緣走過去。
「啊！」似乎不太熟悉如何用腳走路，還沒走兩步，女子便扭扭捏捏地跌坐在了池子裡。
潤玉站在湯池之外，左手捏訣，看盡了眼前女子的原形本身，「魘獸？」
平日裡懶懶散散的小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反而是這跌坐在他面前的女子。潤玉不是沒見過靈物化形，只是這魘獸化形，縱然他熟讀古籍，也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女子朝他抬起一隻手，「我站不起來。」
潤玉四下打量了她一遍，散亂的長髮濕漉漉的粘在身上，身上只披著一件他放在屏風上的外衣，寬大的領口處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膚，看上去與魘獸的白色十分相像。女子生的極美，可偏偏眉目之中帶著些英氣，反而讓人覺得有些不足，不像那般討人喜歡的嬌媚。
「我養你千年，怎麼這般愚笨。」潤玉捏訣喚了幾個仙侍進來，「好好照顧這只剛化形的魘獸。」
幾位仙侍一驚，從未聽過魘獸也能化形，不過沒敢在天帝面前失態。天帝還是大殿下的時候從來溫文爾雅平易近人，自從登位以來雖然對待眾人依舊是親和耐心，不過生生多了幾分不怒自威。
潤玉再見到魘獸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打扮得體的女子慢慢走到他面前，躬身行禮，「見過天帝。」
潤玉揮手讓眾仙侍退下，自己坐在主位上打量她，「會走路了？」
「嗯。」女子點頭。
「自古以來，從未有過魘獸化形之說，你可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那群只知道白天睡覺晚上食夢的小獸怎麼會有機緣化形。」女子似乎對自己的同類十分不屑，語氣裡帶著些許不滿，「最近準備的夢還越來越難吃。」
潤玉仔細想了一下，別人家的靈物化形之後要麼是乖巧安靜，要麼是天真懵懂，怎麼自家這只魘獸還是這副霸王模樣？
「可有名字？」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小獸，潤玉也不和她計較。
「忘了。」
潤玉心想魘獸化形不易，輕易打死了有點可惜，自他登位以來，已經許久沒人敢用這副態度對他了。
「既然是魘獸，又是女身，那就給你取個妍字，」潤玉想了想，「平日以夢為食，便喚你孟妍吧。」
「？？」魘獸眨著眼看他。
潤玉看她不解其意，「可是不識字？」
「不，我只是覺得孟妍和夢魘相近，你剛才的理由真是不是隨口一說麼？」孟妍點點頭，「越想越像啊。」
自家養的，不能隨便打死。潤玉歎了口氣，「別家靈物怎麼沒你這般刺頭。」
「太上老君家的青牛連個字都不認識，張果老的驢子比天帝你歲數都大也不能化形，七殺宮的那只貓成日裡就知道欺負天河裡的鯉魚們，」孟妍指著自己的臉，「陛下白白撿了個靈智全開能言善辯的我，居然還不滿足？」
潤玉被她一番話氣得發笑，「何曾是白白撿的？這幾千年不是我日夜養著你？」
「用了你的洗澡水就要罰我三天不准吃飯，我要是被你養著，早就餓死了。」孟妍小聲嘀咕。
被她這麼一說潤玉反而想起來了，「好端端的怎麼跑到湯池裡去了。」
「當時身上太熱。」孟妍看著他，「進去降降溫。」
潤玉想了想，大概是她化形在即的緣故。「既然已經化形，那便不能再像往日那般懶散，明日我讓人帶你去司吏處考校一番，看看你能擔什麼職位。」
孟妍一驚，「剛化形就讓我幹活？天界現如今這麼缺人麼！」
「還是你願意回新夜神那裡，既然當你的山大王？」潤玉問她。
「才不要，你認命的新夜神那麼凶，第一天就嫌我不幹活，用喚雷咒教訓了我一頓。」孟妍上前幾步，扯開自己的袖子，「我傷還沒好呢，幹不動活的。」
潤玉看著她手臂內側寸許長的傷疤，「他居然敢？」孟妍來他殿裡已然數年光景，雖然對於仙界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但這傷依舊深可見骨，可見當時傷的多重。
「我們這些做魘獸的呢，哪裡能選主人啊？」孟妍摸了摸自己的傷疤，「當時你脾氣好，這個新夜神連你半分都不及。」
潤玉伸手，覆在那傷疤之上，「明日我讓人去看看，若那夜神真是個任意妄為的，再安排些人鉗制他便是。」
孟妍看著自己的手臂在法力的作用下完好如初，討好的看著他，「那我去司吏處的事？」
「先讓醫官給你做個檢查，確認你並無大礙之後再說吧。」潤玉心想她真是化形也改不了好吃懶做的毛病，「畢竟這魘獸化形，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對對對，我覺得應該給我專門弄個宮殿，好吃好吃的養著，這樣才方便你們研究魘獸化形的原因啊。」孟妍點點頭，「這主意真不錯。」
潤玉笑著看她，「那你覺得，這醫官我是要安排給仙君們看病的人啊？還是要安排給仙獸們看病的人啊？」
「......」孟妍總覺得對方好像在拐彎抹角的說她需要獸醫，可是自己確實是魘獸化形，找個獸醫似乎也沒什麼不對。可是她都化形了，再讓獸醫來看，日後被其他人知道了，那還不是笑死啊。
潤玉看著居然開始認真思考他一句戲言的小魘獸，頗為好笑的搖搖頭，原來是個看著精明，實則呆蠢的紙老虎。
「有了。」孟妍一拍手，「你等著啊。」
潤玉不知道她想出來何種主意，定睛一看，就見眼前銀光閃過，女子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依舊是那熟悉的小獸。
「你讓兩批醫官分別來就行了。」魘獸口吐人言，「這樣也不會有人知道我用人身的時候也要看獸醫了。」
「你啊。」潤玉點了點它的頭，「真不知道是像了誰。」
平日裡清冷寂靜的大殿之內，這一人一獸之間反倒是有幾分溫情繚繞。
此生初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
沒存稿，肝不出來小甜餅了，很絕望。
第2章 食夢
潤玉命人給孟妍安排了一間偏殿供她起居休息，看著她心花怒放跟著仙侍們離開的樣子，心想自己以前的璿璣宮是不是太清冷，養出來的小獸都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神態。
魘獸化形，潤玉勾了勾嘴角，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年輕的天帝陛下帶著這種心情安然就寢，卻偏偏在夢裡又憶起那些陳年舊事，忘川河畔的劍影刀光，倏然凋零的霜花水神。他原以為他是封住了這些剜心徹骨的回憶的，卻不想今日竟然深陷其中無法掙脫。
寢殿裡，雙目緊閉的潤玉似乎喃喃自語般的夢囈，孟妍披著件衣服跪坐在他身邊，低下頭一下一下的親吻他的額頭，藍色的光芒漸漸從潤玉身上升起，被她慢慢吸進身體裡。
潤玉只覺得自己在夢裡逐漸被安撫下來，鋪天蓋地的回憶漸漸被天宮裡他熟悉的景物所代替，璿璣宮裡滿園的魘獸陪他度過一個又一個晝夜顛倒的日子。
恍恍惚惚中，身邊似乎還有別人的氣息。
「什麼人！」他從夢中驚醒，伸手直接扼住了面前的什麼東西。
「唔！」孟妍沒想到他居然會醒，被他一招打的措不及防，潤玉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直接將她摔在了床邊。
「是你？」潤玉清醒過來，發現襲擊自己的人竟然是剛化形不久的小魘獸，下意識的鬆開手，只見她衣著散亂，眼裡全是受驚的模樣。
「你來這裡做什麼？」大概因為她跟隨自己的日子太久，潤玉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沒有直接喚人進來把她帶下去審問。
「我......」孟妍好不容易才從劫後餘生的感覺中脫離，縮著身子有點委屈的回道，「我幫你把夢吸出來啊，這樣你就不會睡不好了。」
「......」這下反倒是潤玉一愣。
「以前每天晚上都是你睡著了我幫你吸夢，今日我剛剛化形有些興奮過度，去了偏殿以後才想起來這件事，過來一看，你果然已經被惡夢魘著了。」
「以前都是你做的？」潤玉一驚，「從你來了我這邊便是如此？」
「是啊。」孟妍奇怪的看著他，「你沒發現自從我來了這裡，你這幾年從來不曾做過噩夢麼？」
「我......」被她這麼一說，潤玉想起來自己剛登位的時候，確實每天都在無邊的夢魘裡備受折磨，後來他給自己設了結界，封印了這部分往事，讓它們沒辦法出來搗亂。「我本以為是結界的作用。」
孟妍指了指大殿門外閃光的結界們，又指了指自己平日在寢殿裡的窩，一副『你自己看著辦』的神態。
「你怎麼從結界外進來的？」潤玉其實已然信了她的說法，只是進他結界卻沒有驚動他，這小獸居然有這般本領？
孟妍眨眨眼，奇怪的看著他，「你是不是還沒醒？你這結界不是拿我的毛髮布的麼？」
潤玉單手捂臉，想起來這件事。
那是孟妍剛到他的寢殿，也是他封印了回憶要佈置結界的那天。所謂結界，也不是憑空變幻出來的，總要有些實物做倚仗，平日裡潤玉佈陣一般都是用自己的法力凝出水珠，簡單實用。偏偏那天這小魘獸掉了幾根毛，他本想喚人進來打掃，又覺得隨手佈陣亦可，於是手一揮，這用魘獸毛髮為載體佈置的結界就這麼形成了。
既然是用孟妍的毛髮布的結界，自然對她形同虛設。
「咳。」潤玉咳了一聲，「倒是我忘了。」
「貴人多忘事，應該的。」孟妍倒沒什麼反應。
「前言不搭後語。」潤玉聽她的話裡完全沒有邏輯，想起她說識字的事情，「看來以後還要教你好生念書才是。」
「念書有什麼用？」孟妍不以為意，「難道就像你看的話本子一樣，天界要開始考狀元了麼？」
「你是我養出來的，以後若再這般行事，恐給我丟人。」
「我本來就是......阿嚏！」孟妍本來還想說什麼，卻突然打了個噴嚏，「這裡怎麼比璿璣宮還冷。」
潤玉見她衣服也沒好好穿，舉手投足之間都漏著大片肌膚，「凍著了？」
「人形真麻煩，以前當魘獸的時候有身皮毛就夠了。」孟妍裹了裹衣服，往床上一滾，「快睡覺，不然一會兒我餓了睡不著怎麼辦。」
潤玉看她大大咧咧的就這麼躺在了自己床上，頗為無奈，「你快下來！這像什麼樣子！」
「我兢兢業業每天晚上不睡覺給你守著夢境，保你一覺到天亮。」孟妍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的臉，「現在我都著涼了，你還打算讓我睡地上？」
「我.....」潤玉自問當皇子的時候也是個機敏善辯之人，做了天帝以後除了月下仙人偶爾看他不順眼，其他仙家哪個不是對他唯命是從畢恭畢敬，一個晚上被這小獸噎了好幾次，偏生他又覺得對方說的有理，奈何她不得。
「你現在已是人身，自然不能和我睡一起。」他心想這小東西大概對某些東西尚未清楚，「且回你的偏殿睡去，我這裡不用你了。」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孟妍不情不願的從床上爬起來。
「衣服穿好。」潤玉見她下來了，隨手指了指她淩亂的衣服，「以後切不可這般出現在人前。」
「哼。」
潤玉見她鼓著一張臉，伸手變了個果子出來，「勞你每天為我守夜，這蟠桃乃是昆侖西王母所贈，吃了以後能精進修為，我便將它賞給你了。」
「不過是一千年的蟠桃，她也好意思往外送。」孟妍打量了一下那個蟠桃，「你自己留著吧。」說完一甩袖子，也不告退，徑直出了殿門。
潤玉見她生氣走遠，對著手裡的蟠桃呐呐自語，「她居然能認出來你是一千年的果子？」
之後的幾天孟妍一直沒見過潤玉，問起服侍他的仙侍們，被告知天帝陛下巡守邊界去了。許是得了什麼吩咐，一群人對孟妍的態度還算恭敬，不把她當成尋常小靈獸看。
又過了幾日，孟妍正在房間裡打盹，就聽見門外有人喚他，「孟妍仙子可在？天帝陛下回來了，在勤政殿要見你。」
「哦，我知道了。」孟妍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出門了。
此時的勤政殿裡，潤玉居上位，下麵站著新任夜神琦方。
「卿任夜神之職也有幾年光景，不知道可還有什麼不適應？」潤玉似乎就是想和下屬閒聊，隨便找了個話題的樣子。
「回陛下，臣自然無法同陛下當年相比，不過司夜之事倒也一切順利，並無什麼問題。」
「前幾日我見我宮中那只魘獸身上居然有處舊傷，遍詢宮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傷的，正巧今日遇到愛卿，愛卿可有印象？」
琦方一時拿不准天帝是不是要興師問罪，只能實話實說，「臣初到璿璣宮時，那只魘獸似乎不太喜歡臣，連帶著滿園魘獸都有些不聽安排。臣本來打算用個洗塵絕教訓教訓這只霸王，也算給其他小獸一個警告，卻不想那魘獸居然奮起反擊咬了臣一口，臣無奈，只能用喚雷咒將它從臣身上擊落。」
潤玉一臉問號，孟妍把新夜神給咬了？果然是個霸王。
他強壓下笑意，「卿的傷勢可好？」
琦方無奈，「傷的不重，就是留了塊疤。」末了他又加上一句，「從未聽過，這魘獸居然是個暴脾氣。」
潤玉想起來孟妍之前在他身邊的所作所為，頗為感同身受的點點頭，「確實奇葩。」
「稟陛下，您傳召的人到了。」門外的執勤官對著殿內說道。
「既然陛下還有事，臣便告退了。」琦方朝潤玉行了一禮。
潤玉指著身邊的仙侍，「將我得的草木清露取兩瓶給夜神帶上，那東西消疤止疼有奇效。」
「臣多謝陛下。」琦玉來到殿外，就見一陌生的小仙子在殿外候著，心想這應該就是陛下要見的人，只是這小仙子怎麼這麼凶巴巴的瞪著他？和上次咬他的那只魘獸十分相似，惹不起惹不起，溜了。
孟妍進殿的時候，偌大的勤政殿裡只有潤玉一個人。
「見過天帝。」
「夜神剛剛離開，你可見到他了？」潤玉把手裡書往桌子上一摔，「你可沒和我說過，你把人咬了。」
「就許他打我，不許我咬他啊。」孟妍不服，「我們當靈獸的也是有獸權的！」
「本來那兩瓶草木清露是給你的，現在只能安撫夜神了。」潤玉故意逗她。
「不過是因為水神之位空懸，花界和天界關係又微妙，不然這草木清露用來洗澡都嫌多。」孟妍心道那算什麼東西也值得寶貝。
「你！」潤玉一怒，「我當你初初化形不懂人情世故就算了，現在看來簡直是頑劣不堪朽木難雕！」
「你的夢我都不知道吃過多少，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孟妍看著他，「提到某人，陛下心裡惱羞成怒了？」
「孟妍，你是不是真以為，我養你幾千年，就捨不得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家小魘獸一直默默守著潤玉啊。
順便咬了新夜神的操作也是非常帥氣了。
居然收到了這麼多留言，非常開心了，謝謝鼓勵麼麼噠！
第3章 保證
「我不過是這天界滿園魘獸之中的一個，陛下要罰便罰。」孟妍一副不服氣的語氣，「反正陛下也不信我，有什麼我以為不以為的。」
潤玉見她居然是一副惡人先告狀的語氣，不由得怒極反笑，「你倒是說說，我怎麼不信你了？」
「陛下所謂的巡守，不過是懷疑我那天說的食夢之言是不是真的，所以才找了個離我遠的地方，看看自己是不是還會做噩夢吧？」孟妍盯著他的臉，「看陛下的臉色，這幾日似乎都沒睡好。要不陛下乾脆懷疑，就是我搞的鬼算了。」
「你！」潤玉被她幾句話戳中心事，面露尷尬之色，卻也無法反駁。
當日夜裡他暫時信了孟妍的話，卻在孟妍走後越想越奇怪，從未化形的靈獸突然變成人形，被他壓制住的往事又在他的夢裡肆虐，到底孟妍的話是真是假，夢是她吞食的，還是她帶來的？
他藉口巡守，找了個僻靜之處佈滿結界，發現曾經壓制往事的咒術確實沒有作用，反反復複試驗的幾天裡，他整晚都在夢魘中備受折磨，如此愈發對懷疑她這件事心裡有愧。
他從小處境尷尬，對他有善意之人也不多，這小獸不聲不響的守護他這麼多時日，讓他頗為暖心。想著她看不上那一千年的蟠桃，便苦苦尋了些草木清露給她，結果這小獸不但不領情，還處處戳他傷疤。又羞又惱之下，便成了現在的模樣。
潤玉看著孟妍，對方滿不在乎的鼓著一張臉，眼神四處亂晃，就是不看他。
「你既知我心結，何必非要說破。」半晌，到底是潤玉先開口，「當初那般懶懶散散的樣子不好麼？」
「哦。」
潤玉見她應了一聲又不說話了，只能繼續問她，「蟠桃和清露你都不喜歡，可我也不能不謝你，想要什麼，你自己說吧。」
孟妍聞言，有些吃驚的抬頭看他，眯著一雙眼睛似乎在確定這話的可信度，「真的？」
「君無戲言。」
「我想去人間。」孟妍鼓起勇氣，「我就想去人間。」
「這人間能比天上還好？」潤玉看著她，「你莫不是被我看的那些話本子蠱惑了？」
「天上有什麼好？」孟妍指了指自己，「每天清湯寡水，自從我化形以後，天天連頓飽飯都吃不了。」
「額......」在潤玉的記憶中，確實不止一人和他吐槽過天界的伙食問題，他任天帝之後，倒也開放了一些規定，只要不太出格，神仙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吃飯烹調。
「清輝殿的人不聽你使喚？」潤玉登位之後，改了不少宮殿的名字，他平日在勤政殿辦公開朝會，日常都在清輝殿裡起居，孟妍住的地方就是清輝殿的偏殿，他記得自己離開時吩咐過總管，孟妍的要求都要儘量滿足。
「我那天說我想吃個烤肉他們都不答應。」孟妍委屈，「說是你不喜歡，就不給我吃。」
「怎麼每次和你說話，最後都成了我的不是？」潤玉覺得他對這只魘獸簡直無可奈何，「我法力源自水系，自然不喜歡那煙薰火燎的東西。」
「那你放我走嘛，我去人間吃。」孟妍討好的看著他，「絕對不讓你看見。」
潤玉看她迫不及待的樣子，心裡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為了那口腹之欲，就不管我是不是會被夢魘所困了麼？」
「我......」孟妍被他略帶失落的語氣一驚，下意識的思考了一下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挺沒良心的，「我都不記得我吃了多少年的夢了，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她又有點兒委屈，「噩夢的味道特別不好吃。」
「你啊。」潤玉從高處走下來，打量著孟妍的神態不似作偽，似乎真的是一心想去人間吃東西，「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明日正逢休沐，我命人陪你去下界走一遭，讓你吃一年的人間美味，到時候再回天上如何？」
「讓人陪我去？」孟妍眨眨眼，「為什麼？」
潤玉伸手在她頭上點了一下，「人間修煉之人眾多，你這般剛化形的小妖，怕是剛下界就要被剝皮拆骨架在烤爐之內了。」
孟妍打了個冷顫，討好的看著潤玉，「陛下下界體察民情，我陪著您給您端茶倒水，保證聽話。」開玩笑，若是論保鏢實力，誰能比得過眼前這位大佬。
潤玉見她認慫認的如此果斷，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罷了罷了，就當是獎你每天讓我安寢的功勞了。」
「對啊，我每天還能給陛下暖床，幫陛下吞夢。」
「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重新讀書了。」
是夜，孟妍一直興奮于自己明天一早就可以下界的事情，激動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潤玉捧著奏摺，耳朵裡全是這只魘獸走來走去的聲音，「你若再這般走下去，我可對你施定身術了。」
「陛下我們什麼時候安寢啊，睡醒了就可以下界了。」孟妍討好的湊到他面前，「陛下日理萬機，不差這一......」
潤玉抬手，看著被她施了定身術和禁言咒的小魘獸，把已經看完的奏摺放下，拿起旁邊等他批閱的摺子繼續。
等他徹底忙完，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解。」潤玉一揮手，放了小魘獸自由。
「我的腰啊！」孟妍扶著腰，艱難的從維持了一個時辰的姿勢中脫離出來，「你就不能提前說一聲麼！讓我換個舒服的姿勢不行麼！」
潤玉伸出食指豎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孟妍生怕他再把自己給定住，快速的溜到旁邊的角落裡了。
「我要安寢了，你也回去睡吧。」潤玉見她縮在角落裡不說話，以為是被自己給嚇住了，「睡醒了就帶你去人界。」
「你就讓我在這裡睡嘛，不然一會你做夢了，我還要急急忙忙的趕過來。」孟妍有點兒不開心，「上次就著涼了。」
「你......」潤玉想說這不合規矩，卻又被她委屈巴巴的眼神看著沒辦法，「你可知既然化了形，那就不能隨便和人同住一個屋子了？」
「我沒有隨便啊。我這不是為了幫你麼？」孟妍奇怪的看著他，「難道你喜歡做噩夢？」
「化回原形，在腳踏上睡。」潤玉看了看，殿裡魘獸的小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收走了，「絕對不許像上次那樣跑到我床上。」
「我保證。」
一夜無夢，分外好眠。
潤玉睜開眼的時候，就覺得身上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勒住了，先是一驚，結果低頭一看居然是女子的手臂，順著手臂往旁邊看，孟妍抱著他的腰睡得正香。
「誰讓你上來的！」潤玉揮開她的手，見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這就是你的保證？」
「嗯？」孟妍沒什麼精神，「昨夜那個夢委實不好消化，我耗費了太多功力，不知怎麼就睡著了。」她努力從床上起身，卻力不從心，「似乎變成人形以後，我食夢的能力就下降了。」
潤玉見她一副神力透支的樣子，也不顧不上其他，伸手搭在孟妍的手腕上，「脈象雜亂無章，神力若有若無，你坐好，我渡靈力給你。」
兩人相對而坐，潤玉給孟妍渡了百年靈力才把她從一副瀕危的模樣中救回來。
「是不是夢魘化形之後便不能食夢？」他對魘獸化形著實沒有印象，「以後這事情你就不要做了。」
「應該不是，你走的那幾天，小魘獸們也照舊用美夢孝敬我。」孟妍有氣無力的歪坐在床上，「可能是因為你的夢隨著你法力的提升而越來越難以消化，我現在實力太低，才有此症狀吧。」
潤玉想了想這種解釋也並非沒有道理，「你可會什麼修煉之法？」
「以前會，現在都用不上了。」孟妍無精打采。
潤玉當她是以前會魘獸的修行方法，如今化成人形自然不能再用，「我先去找幾本基礎功法給你，等你背熟了再學那些複雜深奧的。」
孟妍見潤玉就要下床離開，急忙伸手拉住他，「說好的帶我去人界呢？」
「你都這樣了？還想著去人界？」潤玉看著她有氣無力的樣子，有些怒從心頭起，「區區小獸，如此不愛惜自己，是想灰飛煙滅不成？」
「你答應我的。」孟妍拉著他的衣袖，抬頭看著他，「你答應的。」
潤玉見她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時間似乎就回到了千年之前那清清冷冷的璿璣宮裡，他無親無友孑然一身，只有這小小的魘獸陪他度過一個又一個當值的夜晚。
「我去取些補品給你吃，吃完了就帶你去。」他分不清到底是因為魘獸陪著他的時間太久，還是因為在魘獸身上看到了當年孤零零的自己，總之就是對這無賴的小獸十分無奈。
「陛下萬歲！」
作者有話要說：
能吃能打的小魘獸瞭解一下？
被小魘獸氣到又暖到的天帝陛下瞭解一下？
謝謝大家的留言，這文基本是每天晚上八點左右更新的。
謝謝讀者「落落」,灌溉營養液 +2
謝謝夢雪穎媛扔了1個地雷
第4章 餛飩
潤玉簡單吩咐了當值的仙官仙侍幾句，左右不過是一日光景，如今天魔休戰三界升平，他下界一趟也沒什麼特別需要擔心的。
潤玉捏了朵雲彩，拉著孟妍站在上面，「以前你也從未下界，若是身體不適就告訴我，萬萬不可逞強。」
「好了都好了，早上那碗鮮蝦粥吃的我什麼病都沒了。」孟妍一臉心滿意足的表情，「果然這做人就要吃肉啊。」
「修仙之人，應該清心寡欲辟谷修行才對。」潤玉不贊同的看著她。
「若是清心寡欲那麼容易，我也不用夜夜幫你食夢了。」孟妍看他一眼，其中寓意不言自明。
「你......」潤玉心想我是個提倡眾生平等博愛寬和的天帝，本性就不是嗜殺殘暴之人，所以萬萬不可在這小獸身上栽了跟頭。不生氣，不生氣，不能把她扔下去。
「陛下別嫌我總是瞎說大實話，由夢境發展出心魔的例子我見過太多。」孟妍側著頭看他，「若是不及早消了這業障，來日必成大禍。」
「小小魘獸，口氣倒不小。」潤玉聽她語氣裡頗有一副過來人的滄桑之感，一時之間還不能把她和在自己宮中胡鬧的霸王獸聯繫在一起了。
孟妍知道他把自己之前的話聽進去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和潤玉並肩站在雲彩之上，「我們是不是快到了！我都看到地上有房子了！」
潤玉聽她興奮的語氣，也選擇性的忽略了之前的交談，「下界以後，你便扮成我的侍女，稱我少爺便好。」
「遵命，少爺！」
兩人在洛城外的林中降落，潤玉指著不遠處的城門，「洛城乃人界最大的都城，我剛剛捏訣感應，城內得道的人鬼精怪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自己跟好我，千萬別亂跑。」
「好的少爺，沒問題少爺！」
潤玉見她皮兮兮的樣子，大手一揮給二人換了身打扮。
孟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飾，「這人界的裝扮與天界也沒什麼兩樣。」
「天界初建之時，多數神仙都是由人界飛升上去的，所以風格習俗頗為相近。」潤玉說完似乎像想起什麼一樣，手裡變出個袋子來，「仙界的買賣多數是以靈力做交易，而人間要用到金銀，你把這錢袋子收好，別鬧出買東西不給錢的笑話來。」
「這種東西，隨手一變不知道有多少。」孟妍把錢袋接過來，「何必要提前準備好？」
「變化之術不過是個障眼法，人間百姓苦苦勞作養家糊口，你拿錠假銀子給他們，豈不是徒增因果？」潤玉見她不以為然的樣子，只覺得天界回頭需要開個補習班，給這群剛剛化形的小仙們講講什麼叫仁義禮智，什麼叫廉恥正直。
「我照著少爺說的做便是。」孟妍舉著錢袋，「那我們是不是現在就能進城吃吃喝喝了？」
「走吧。」
兩個人進了城，孟妍只覺得什麼都新鮮，這個要買那個要嘗，好在潤玉給她的那個袋子不止能放錢，還能容萬物，孟妍買了東西就偷偷往袋子裡塞。潤玉看她一副黃鼠狼進雞窩的模樣，慶倖這丟人的樣子不會被天界的人看到。不然傳出去堂堂天帝養了幾千年的魘獸居然這麼放浪形骸，他可真丟不起這人。
「少爺少爺，我剛問那小販，這城裡最好吃的酒樓叫神仙居，口氣這麼大，我們去嘗嘗啊？」孟妍躍躍欲試的看著他。
潤玉雖然對人間不算陌生，但仔細想想上次下界也是千百年之前的事情了，雖然不像孟妍看什麼都新鮮，卻對人間這變化感覺鮮活有趣，不似那天宮，幾十萬年都是一成不變的模樣。
「你可認識路？」
孟妍笑著指了指自己，「聞著味道我就能找到。」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養了只哮天犬。」潤玉看她朝著某個方嚮往前沖，「慢點兒。」
「對不起啊客官，今天我們小店被人包了，恕不能接待您了。」
孟妍和潤玉還未走到那神仙居樓下，就聽見站在門口的夥計正在勸退圍在門口的客人。
「我倒是沒聽說過，這神仙居什麼時候還接包場的生意了？」說話的人看起來像個小隨從，「當初皇城裡那位來了，不過也只是圈了二樓的雅間，開放一樓大廳與民同樂，今兒是來的什麼人？好大的排場。也不打聽打聽，我們家公子是誰!」
店小二急忙賠笑，「這是我們東家的命令，我也知道幾位公子來歷不凡，可是小的不過是個跑腿打雜的，這東家發了話，小的也沒辦法啊。」
「既然如此，便喚你們東家出來。本公子倒想見識見識，什麼人這麼大排場。」一群人似乎以現在開口的這位錦衣公子為首，聽他這麼說，紛紛吵著要東家出來給個解釋。
「這.....您就別為難小人了啊。」店小二急的滿頭是汗。
「這人間就不如天界了。」孟妍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爭執，「天界向來奉行眾生平等，有什麼好吃好喝的，從來不問仙階大小，都是人人有份。這人間倒是尊卑分明。」
「天界規矩繁複，當值的仙官和散修規矩各成一派，不能混為一談。」潤玉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不過天界受封的仙君神使們都要聽他這個天帝的命令，而散修們一般聚在蓬萊島上，關門過自己的日子，無事不來天界。
「看來這神仙居是吃不成了。」孟妍看著吵成一團的人群，指了指旁邊的餛飩攤，「少爺吃這個麼？」
「走吧。」
年過五旬的老翁見有客人在攤子上坐下，急忙走過來，「小老兒的魚肉餛飩可是這洛城一絕，不知道兩位客官是不是要嘗嘗？」
孟妍一愣，偷偷掃了一眼潤玉，小聲的問了一句，「魚肉啊？」天界無人不知道，現任天帝的生母原為一條鯉魚精。
「既然如此，那便來兩碗好了。」潤玉倒是沒什麼反應，給了老翁幾個銅板讓他下去了。
「公子不生氣？」孟妍小心翼翼的問。
「你曾說七殺殿那只貓日日欺負天河的鯉魚，我若生氣還氣的過來？」潤玉知道她擔心什麼，「世間萬物自有其命數，若是想太多，只怕你真的要辟穀了才行。」
「其實我能辟穀，可是活了這麼久了，天界又是一成不變的樣子，若再不給自己找點兒樂子，那這漫漫仙途可怎麼活啊。」孟妍隨手抽了兩根筷子拿在手上，「就好像我，剛化形的時候連怎麼用腳走路都忘了。」
「說得好像你之前會用腳走路一樣。」潤玉看她居然一副看破紅塵的神情，「連最基礎的修煉功法都不會，你的仙途可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你說是就是吧。」孟妍看著老翁把餛飩端上來，「好香啊！」
潤玉捏了個洗塵訣，把兩人手裡的筷子和碗裡的勺子都清洗過一遍，才對她道，「那就快吃。」
孟妍舀了個餛飩漫不經心地往嘴裡送，一口咬下去以為自己這麼多年的飯都白吃了，「老闆！」她嘴裡還有半個餛飩，含糊不清的叫道，「再來一碗！」
潤玉見她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心想天界的伙食真就差成這樣了？
這邊孟妍正開始吃她的第二碗餛飩，就看到不遠處神仙居那裡的事情居然鬧大了，站在門外的錦衣公子們不知道怎麼就和樓裡沖出來的一群人扭打在了一起。她聽不清那群人在吵什麼，只好扭頭看潤玉，「少爺，傳音訣怎麼捏來著？」
潤玉看她一臉好奇，「讓你好好修煉是讓你用在這種地方麼？」
「少爺，不管是為什麼學，學會了就是好事嘛。」孟妍伸手比劃了兩下，「我記得好像是這樣？」
潤玉見她隨手劃了幾下居然真是傳音訣的手勢，「你什麼時候學的？」
「大概是當初少爺學的時候我在旁邊看的吧。」孟妍把法力送出去，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沒看到潤玉探究的神色。
只是那道法力剛到神仙居門口，還沒等孟妍聽到那群人在吵什麼，就有一道藍光破了她的傳音訣，直直的朝著她和潤玉所在的位置沖了過來。
孟妍一驚，下意識揮手要硬抗，就見旁邊的潤玉一把拉開她，又單手立了個結界，擋住了那道藍光的攻勢。
「少爺......」
「看來這神仙居還真是個臥虎藏龍之地。」潤玉一手拉著孟妍，一手捏著法訣，轉頭朝著還在煮餛飩的老翁問道，「老人家可知這神仙居是何人的產業？」
「不知是兩位上仙駕臨，小老兒惶恐。」賣餛飩的老翁看潤玉周身仙法流轉，急忙對著他行禮，「傳說這神仙居的東家，乃是天界一位犯了錯的灶神，被貶下界之後開的店。」
「貓.....貓妖......」孟妍眼睛一眨看透了那老翁的本體，掙開潤玉的束縛就要衝過去，「快變了原形讓我擼一把。」
「......」
潤玉覺得自己的臉色大概不會太好。
作者有話要說：
性感天神線上擼貓2333
我們天帝陛下是個非常有原則的人呢，才不會用障眼法騙人呢！
人間副本不想開太長，大概這個故事也就打算寫15章的樣子，大家隨便看看就好。
謝謝讀者「素素」,灌溉營養液 +40 讀者「」,灌溉營養液 +40
我是真不想寫太長了，怕腦洞收不住。
第5章 甜鹹
不過還沒等孟妍鬧著要貓妖現原形，就有人朝著攤子這邊走了過來，「我家主人請兩位大人一敘。」
「傀儡之術。」潤玉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人並非常人，不過是一堆木頭上附了咒術。
「好大的口氣。」孟妍這時候也不想著擼貓了，「想見我家少爺不焚香沐浴齋戒三日，然後乖乖遞拜帖排隊，居然派個傀儡出來傳話。」孟妍雙手捏訣，「破！」
只見眼前人劈裡啪啦的碎成了幾塊木頭，孟妍對著那貓妖道，「給你留著煮餛飩。」
潤玉見她生氣，倒是覺得她護主的行為頗為暖心，他貴為天帝，禮賢下士那是他的愛好，不過就連上清天的聖人們想見他也不是說見就能見，何況這些來路不明的精怪。到了他們這種地位，能放在眼裡的人已經沒幾個了。莫說真是什麼被貶下凡的灶神，就算是當值的灶神，也沒有潤玉去見他的道理。
孟妍又拉著那貓妖好生詢問了一些洛城裡有意思的去處，潤玉隨意擺弄著茶杯等她問完。
「少爺，貓妖和我說洛城裡最好玩的地方便是甜水坊，我們去看看啊。」孟妍看他神色嚴肅，以為他還在想剛才的事情，「少爺你別和那些蠻荒無理之輩一般見識了。」
「我只是想我並未學過破解傀儡之術的法訣，你是怎麼會的？」潤玉看著她，「還有那傳音訣，是我去璿璣宮之前就會的，你說你是和我學的？」
放在旁人身上，被天帝如此質問，大抵就是驚慌失措急忙請罪，偏偏孟妍不以為然，歪著頭想了想，「活了太久，我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麼學會的了。」
潤玉盯著她看了半天，也沒瞧出什麼所以然來，天宮裡的魘獸本是上古時期聖人思維所化，生老病死皆在天道輪回之中，潤玉也拿不准孟妍到底活了多久，既然她這麼說，他信了便是。
「走吧，去你說的甜水坊。」
潤玉本不知這甜水坊是個什麼地方，可是隨著孟妍帶他越走越深入，賣小食的賣玩具的賣藝雜耍的，有相貌普通的本地人，還有那些人高馬大藍眼睛的胡人，大抵是明白了這裡應該是個商品交易的娛樂之所。
「那貓妖和我說前面巷子裡有家做炸糕的堪稱一流，偏偏因為攤主是個胡犬精，給攤子起了名叫貓耳朵炸糕。」孟妍走在潤玉前面，背對著人群，兩個人面對面的說話，「怎麼這有名的吃食都是妖精做的？」
潤玉見她不好好走路，伸手拉了她一把，「這樣危險。」
「我才沒那麼弱。」孟妍對他做了個鬼臉，「我可是超凶哦！」
潤玉不置可否。
然而打臉這種事情總是來得這麼快，孟妍領著潤玉找到了那家炸糕，可是看到攤主的一瞬間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下。
「少......少爺......攤主長成這個樣子，他做的東西能好吃麼？」孟妍往潤玉身後縮了一下。
那是一張似人非人，似犬非犬的臉，潤玉心想這洛城也是奇怪，一群妖精紛紛做起了人間的生意。只見那犬妖俐落的揉面裝餡兒下鍋，然後把做好的炸糕裝進食盒裡，旁邊有個伶俐的小童捧著食盒就朝著巷子一邊的馬車走去了。
「那個小童，好像真的是個人啊。」孟妍話音剛落，就看到犬妖直直的朝著她看過來，孟妍心道自己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先是傳音訣被打回來，現在又是吐槽被正主聽見。趕忙一轉身，一張臉埋在潤玉的手臂裡不出來。
潤玉心想，這就是你說的超凶哦？
「這位漂亮姐姐要吃什麼？」小童走過來，對著趴在潤玉身上的孟妍問。
孟妍伸手比了個數，背對著那小童也不抬頭，「兩個炸糕。」
「一個。」潤玉出聲道，「只要一個就好，我不愛吃這膩膩的東西。」
「三文錢。」小童伸出手。
潤玉看孟妍還在自己身上趴著，伸手扯了她一下，「起來了。」
孟妍從袋子裡數出三文錢遞過去，然後又蹭到潤玉身後去了。
「阿媽只是樣子長得嚇人，其實人可好了。」小童見她害怕，朝她一臉天真的笑著，「而且她做的炸糕可好吃了。」
「童童，回來。」那犬妖看小童還在和他們說話，開口喚了他一聲。那聲音簡直鬼哭狼嚎一般，嚇得孟妍又貼在潤玉身上了。
「你當初咬琦方的膽子去哪兒了？」潤玉無奈，怎麼在天上就一副霸王模樣，來了地上簡直膽小如鼠了。
「我是怕被她的長相影響我吃東西的心情。」孟妍猶自嘴硬。
潤玉看那小童去而複返，接過他手裡的炸糕朝孟妍遞過去，「東西來了。」
孟妍也不接，就著潤玉的手咬了一口，「嘶......好燙......」
潤玉看她被燙的原地打轉的樣子，又看著自己手上被咬了一口的炸糕，目光在二者之間來回徘徊，「可有大礙？」
孟妍把嘴裡的炸糕咽下去，「甜度適中，軟糯可口，就是太燙了。」
「阿娘說心急吃不了熱炸糕。」那小童端著碗水過來，「她讓我給姐姐送碗薄荷水，喝了就好了。」
孟妍沒想到那犬妖看著凶，居然如此好心，接過碗來就要一飲而盡，結果手伸到半途被潤玉按照，男人從小童手裡拿過碗，定睛看著一會兒，確定只是薄荷水以後才遞過去給她，「喝吧。」
孟妍不明所以，端起碗喝了，薄荷清涼，入口的一瞬間就消弭了灼熱感，孟妍意猶未盡，「若是哪天這炸糕攤子開不下去了，開個涼水攤子也夠了。」
小童接過孟妍遞過來的碗，好奇的看著她，「姐姐也是來參加百妖大典的麼？」
孟妍眨眨眼，「非也，不過是來吃吃喝喝的。」
那犬妖攤主見他們還未走，竟走過來打了聲招呼，「若不是來參加大典的，還是早些離開這洛城。」
孟妍往潤玉身後縮了縮，潤玉見她害怕，便自行和那攤主搭話，「此話何解？」
「我看不出來你二人來歷，不過想必也不是我妖族中人，明日子時，天狗食月，我妖界五百年的一次百妖大典便要在洛水河畔舉行。我觀你身邊這小侍女靈氣充沛，食之定可大補，小心被人擄了去。」
「你才大補！」孟妍所在潤玉身後，「我本來是打算好好吃東西的，結果居然有人把我當食物。」
「無妨。」潤玉拍拍她抓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不過護著你還是可以的。」
孟妍一抖，心想你要是都算沒什麼本事，那麼敢說自己有本事的，也就只有被關在島上的先天帝還有去了魔界的鳳凰了。
潤玉見孟妍害怕，也沒再多耽擱，一手拿著那被她啃了一半的炸糕，一手拉著她就離開了巷子。
「真恨不得讓夜神看看你剛才慫巴巴的樣子。」潤玉把炸糕遞過去，「快吃吧。」
孟妍咬著炸糕，含糊不清的說道，「明日子時，不就是今天夜裡麼？」
「你還真打算送上門去給人當補品？」潤玉逗她，「見到個犬妖便嚇成這樣，若是夜裡見了那些豺狼虎豹的，你還不現了原形？」
「我記得百妖大典是一個區域的妖怪選出他們之中的妖王，然後再和其他地方的妖王爭當萬妖之王。」孟妍三兩口把炸糕咽下去，「而萬妖之王向來被默認為下任妖王的繼承人，不過每五百年就選出來個萬妖之王來，難道還要他們再自相殘殺不成？」
「妖族向來和魔族或者其他精靈親近，天界很少過問妖界之事。」潤玉也不記得他收到過關於妖族的消息，「如今三界太平，倒也不怕他們出來搞事情。」
「我們去看看吧！」孟妍若有所思，「按理說我是魘獸化形，四捨五入也算是妖怪，若是能拿個萬妖之王的稱號回來，也給你長臉不是？」
「天帝的靈寵成了萬妖之王，」潤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這是要給我長臉？還是要打我的臉？」
「你怎麼能懷疑我一片忠心呢！」孟妍不服。
「而且魘獸一族歷來是天界神獸，和妖魔不搭邊的。」潤玉伸手敲了敲她的頭，「昨夜在清輝殿裡不是喊嚷著要東到蓬萊西至蠻荒，吃遍大江南北麼？快走吧。」
兩個人一路朝著甜水坊裡走，這次倒是遇上個普通人類的攤子，賣的是一種喚做豆花的小吃，潤玉和孟妍一人一碗，爭論起天界的豆花和人間的豆花到底哪個好吃。
「要我說是這人間的好吃，又鹹又辣，吃起來沒有那股子豆腥味。」孟妍指著碗，「天界的豆花甜滋滋的，還不如直接喝豆漿來的痛快。」
「我倒是更喜歡膳房的甜豆花，午後小憩的時候當個茶點著實不錯。」潤玉看著她把一碗鹹豆花都吃的乾乾淨淨，他這邊不過是吃了兩口就不願意再食。
「那你別浪費。」孟妍伸手拿過潤玉面前的碗，直接把裡面的東西都倒進了自己碗裡，「我幫你消受了，別客氣。」
「你......」潤玉見她毫無芥蒂的吃著自己剩下的豆花，再次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自己能養出來的魘獸。
作者有話要說：
孟妍：我超凶哦
潤玉：呵呵，那你趕緊從我身上下來。
孟妍：吃不到一起分手吧！[全劇終]
謝謝小可愛們！！！
讀者「洛小笑」,灌溉營養液 +40 2018-08-11 12:47:28
讀者「」,灌溉營養液 +30 2018-08-11 11:44:02
讀者「唯夢」,灌溉營養液 +1 2018-08-11 04:01:21
讀者「唯夢」,灌溉營養液 +1 2018-08-11 03:59:25
第6章 化龍
等孟妍一人吃完了那兩碗豆花，已然是夜幕時分。
「攤主說只有在節慶的時候，這晚上的洛城才熱鬧。」孟妍意猶未盡地舔著嘴角，「少爺，我們是離開這裡還是找個地方休息啊？」
潤玉見她舔了半天也沒把唇邊那點芝麻油舔掉，只能伸手幫她擦了。
「唔......」孟妍見潤玉伸手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就要躲，然後發現對方不過是幫她擦臉，趁他手還沒收回去的時候，用頭蹭了蹭他的手掌，就好像仍是魘獸之身的時候朝他撒嬌的樣子的一樣。
潤玉看著頗有些蹬鼻子上臉的小獸，順著她的頭髮摸了幾把，想她剛才喊著擼貓大概也是這般，「現在可好，都蹭你頭髮上了。」
孟妍招了個洗塵訣，得意的笑笑，「這不就行了！」
「你這貪吃耍賴的樣子，倒是讓我想起位故人來。」潤玉看她天真懵懂的神色，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那個人，這句話脫口而出以後才覺得不妥，臉上染了些鬱鬱之色。
「這故人是誰你知我知，少爺不必懊惱。」孟妍湊近他，一手指著地下，「不就是您弟媳麼！」
潤玉被她一句弟媳噎的半晌都沒有反應，心想你怎麼不說是那人娶了他大嫂呢？好半天才平心靜氣下來的天帝陛下看著她，「有時候我真的想把你法滅掉，一了百了。」
「哎，想我陪了少爺成千上萬年，比不過人家漂亮仙子人生初見。」孟妍一手捂著臉，一手捂著心口的位置，「著實可憐，著實可憐啊。」
「你以前是不是經常溜到月下仙人那邊去聽戲？」潤玉看她唱念俱佳，實在想不出來天界還有什麼地方能教她。
「哎？你怎麼知道？」孟妍沒想到自己苦苦鑽研許久的東西，只一眼就被他看透了。
「我養了你成千上萬年，我什麼不知道？」
孟妍沒想到對方直接用她剛才說的話懟回來，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來要怎麼反駁，一張臉上皺的像放久了的橘子皮，比往日失了幾分嬌俏。
「行了，找地方歇著吧。」潤玉看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話，突然就覺得心情大好。
「哼。」孟妍自知這次是自己輸了，乖乖跟在他身後不說話了。
兩個人找了家客棧休息，孟妍繞著屋子轉了一圈，「這人間的客棧，怎麼比清輝殿的廚房都小。」
「在天界你就是把滿天的靈獸們都算上，也沒有洛城的人口多。」潤玉看著她東摸摸西看看的樣子，「二者怎麼可相提並論。」
「有時候想想，」孟妍在椅子上坐下，「還是覺得少爺做夜神的時候可愛。溫文爾雅，君子慎獨，每天還會摸我的頭給我順毛，這自從少爺成了天帝陛下，性子可是愈發不可愛了。」
「你知道天帝和夜神最大的區別是什麼？」潤玉看著她。
「什麼？」
潤玉抬手就是一個寒冰訣，密密麻麻的冰刺在空中浮現，朝著孟妍就沖了過去，孟妍被那法力掀翻在地，直直的從窗戶飛出去了。
「那就是對於你這樣瞎說大實話的，我想罰就罰了。」潤玉看著被撞開的窗戶，還有在地上化成一灘水的冰刺，嘴上雖然說著是罰，不過他其實沒用什麼法力，只想嚇唬嚇唬這個愈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魘獸而已。
過了半晌，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潤玉一甩袖子，「還不快進來。」
屋裡屋外都是靜悄悄的的。
潤玉猛然一驚，四周已然沒了孟妍的氣息。
他沖到外面，站在院子裡施那雁過留痕之法，就看到孟妍從窗子裡摔出來以後，還未落在地上便被一隻形似蝙蝠的飛禽用兩爪捉走了，而那飛禽所去的方向，正是洛水河畔。
「上次搶人搶到朕頭上的，放著天帝不做跑去那幽冥之地做魔尊，如今在朕眼皮底下搶人，怕是連入幽冥的機會都沒了。」潤玉說這話時，臉上明明是帶著笑的，那眼神卻比天池裡的萬年寒冰還要冷上幾分。
他身形一動，便不見了蹤影。
孟妍被那飛禽抓在身下，也不掙扎，任由它把自己往地上一扔。四周密密麻麻的圍滿了妖精，人形的獸形的各種都有。
「今日早些時候，我派人去請你和你同伴一敘，你不來就罷了，還弄壞了我的傀儡。」
孟妍聽到有聲音，從地上站起來，就發現正中央的座位上坐著個戴著面紗的女人，啊，不對，女妖。
「原來個柳樹精，怪不得能用傀儡之法。」孟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勸你趕緊把我放了，不然過了今日，這洛城方圓百里，恐怕一個妖精都沒了。」
「好大的口氣啊。」那女妖緩緩走下來，「我知道你是天上來的，可我們大大小小數百隻大妖怪，你覺得你那同伴能救得了你？」
「柳大人，這小仙子一副大補之相，不如就用她當今天的彩頭。誰成了這洛城的妖王，便可吃了她，提升實力去爭那萬妖之王。」旁邊有個一身怪異打扮老頭說道。
孟妍掃了一圈，發現不過就是些上不得檯面的傢伙們，捏了捏袖子裡潤玉給她的錢袋子，心想少爺不會真的惱了她，打算順水推舟把她喂了精怪吧？
「來人啊。」又一個妖怪一揮手，「把她綁起來，當彩頭！」
孟妍被綁在柱子上的時候，旁邊站著的正是那只做炸糕的犬妖，小聲對她說，「早就勸你們趕緊走，怎麼偏生又被人撞上了？」
「我這哪裡是被人撞上了，分明是被妖撞上了。」
那犬妖看孟妍還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也只能是搖搖頭就隨她去了。
「哎？不是說子時天狗食月的時候才開始麼？怎麼現在就打起來了？」孟妍看著已經有人動手了，沖著旁邊的犬妖問。
「現在不過是各家展示自己兵器寶物的階段，想當妖王哪裡有那麼容易？」犬妖看了她一眼，「少見多怪。」
孟妍心想潤玉啊潤玉，你要再不來，我可就自己動手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孟妍只覺得自己快睡著了，這時就見那柳樹精站在臺上，「今日本座新得了件寶貝，特借此機會向諸位展示一下。」她掐了個訣，手裡出現一個長盒子，底下人紛紛高喊什麼寶貝，快放出來看看之類的。
只見那柳樹精打開盒子，一時間光華流轉，寒氣逼人。
「據說這寶劍乃是上古神器，眾友覺得如何啊？」
底下人紛紛被那寶劍的殺氣所震懾，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好寶貝！好寶貝啊！」
「柳大人說不定以後就是我萬妖之王啊！」
孟妍心道潤玉來的晚些實在太好了，她的眼睛盯著那把寶劍，垂著眼低低念了幾句。
就只見那寶劍忽然從柳樹精手裡飛出，朝著孟妍直直的刺了過來，孟妍被綁在柱子上，動彈不得。
就在那劍鋒即將傷到孟妍的瞬間，一聲龍吟響徹整個洛城。子時才會到來的天狗食月忽然降臨，整個人界都失了月色，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巨大而純白的龍身盤在洛水上空，龍爪低垂抓著那柄將要刺向孟妍的飛劍。
孟妍呆呆的看著用原形降世的天帝陛下，「不用......這麼大陣仗吧？」
那是來自天界至尊之人的一怒，洛水河畔的妖精們被龍威壓的紛紛跪倒在地，抖如篩糠。
孟妍見那白龍口中法力聚集，似乎打算直接朝著這河畔放個大招。
「等一下！」她急忙喊道，「那犬妖做炸糕好吃！千萬給他留條命啊！」
那白龍一頓，暫態收了原身，化成潤玉的模樣出現在孟妍身邊。
「死到臨頭還是只知道吃。」潤玉伸手割斷綁在孟妍身上的繩子，「看來還是要把你栓在天界才行。」
孟妍見他手裡握著柳樹精的那把寶劍，「我喜歡這劍，看在它的面子上，就饒了這群妖吧。」
「若想我饒了他們，你的人間之旅可就要結束了。我可不想每次都來救你這學藝不精隨意被人擄走的小獸。」潤玉氣孟妍學藝不精，什麼上不得檯面的妖怪都能把她捉走，更氣跪著的這群人，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孟妍身上。
「那還是殺了吧。」孟妍比了個請的姿勢，「早點殺完早點回去吃夜宵。」
「饒命啊！」一群跪在地上的妖怪此時才知道自己究竟惹了什麼人，自己修行千年都沒機會得道成仙，而此時天界的天帝陛下居然就這麼出現在他們面前。
「饒命啊陛下！」哭求聲此起彼伏，吵得人頭疼。
「欺負比自己弱的人著實沒什麼樂趣。」孟妍看潤玉一手持劍一手掐訣，扯了扯他的袖子，「別嚇唬他們了，走吧。」
潤玉看她一眼，收了殺意，帶著她騰空而起。
半晌，跪在地上的妖精們才發現自己撿回來一條小命，紛紛朝著自己的洞府奔去，什麼勞什子的百妖大會，沒聽過，不參加。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我覺得談戀愛的話，對待每一段感情的態度是不一樣的，隨著身份的變化態度也會有變化。潤玉已經是天帝了，他不是那個不受重視被鳳凰北天后壓了一頭的庶出大殿下，所以他的行為也會有變化。當然，大家能不能接受也是問題，不過同人這種東西嘛，又是寫原著之後的故事，就讓我隨意發揮吧。
本文一共16章，我已經寫完了，每天日更一章，謝謝有這麼多人喜歡這個故事。大家不用擔心我坑掉了。
謝謝讀者「洛小笑」,灌溉營養液 +40 謝謝娃娃扔了1個地雷
第7章 披風
潤玉帶著孟妍回到清輝殿的時候，仙侍們正在收拾屋子，見到陛下去而複返紛紛行禮。潤玉也沒理，直接讓他們下去了。
孟妍看到桌子上自己喝了半杯的草木清露還在，心想她下界的時間都不夠從這清輝殿走到天河的。
「今日起你好生修煉，我每天晚上抽查功課，若是被我發現你耍滑偷懶，小心你的小命！」潤玉把孟妍說過她喜歡的那把劍扔到她面前，劍鋒閃著殺意直直的戳在地上，嚇得孟妍往後退了兩步。
「我明明是被你打出去的。」孟妍委屈，「你要不打我，我怎麼會被他們捉了去。」
「那你可還記得我為什麼打你？」潤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
孟妍抖了一下，「因為我嘴欠。」
「知道你還說！」潤玉又扔過幾本書過來，「三天之內背熟它！」
孟妍伸手摸摸那把劍，「果然是個寶貝，也不知道那柳樹精是不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她捉了你，用一把劍就撿回一條命，你說她悔不悔？」潤玉看那寶劍劍鋒處處都是殺氣，「好生收著，此劍大凶，我怕你駕馭不住。」
孟妍把劍收進潤玉給她的袋子裡，反正潤玉沒說讓她還，她就先用著了。又像想起來什麼，朝著潤玉問，「那犬妖不是說子時才有天狗食月麼？」
潤玉白她一眼，「天狗聽誰的？」
「......」孟妍反應過來，「聽您的。」
潤玉看孟妍不說話了，又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確認人沒事才放心下來。他當時真是懷著直接弄死那群精怪的心情現的原形，不然不會連讓天狗提前食月這種事情都做出來了，只是被孟妍一胡鬧，他本性也不是殘暴之人，對著那些弱小生靈開不了殺戒，只好教訓一頓就算了。
孟妍見潤玉一直看著自己不說話，想了想之前的事情，猶猶豫豫的開口，「您為了出場拉風來的那麼晚，就真不怕我被那群精怪當成補品吃了啊？」
「我給了你什麼錯覺，讓你認為我會怕你被吃了？」潤玉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進了內屋，「回偏殿好生背書去。」
孟妍心有餘悸的跑回自己的偏殿去了。
潤玉在屋子裡聽她走遠了，想起來自己給她的那個錢袋子，那寶貝原喚作萬物能容，危急時刻能把佩戴者直接吸進袋子裡避免致命一擊。就算他晚到一步，孟妍也不會遇到性命攸關的危險。想那孟妍小東西斷然不會認識此等寶物，放在她身上還真是明珠蒙塵了。改日還是想著找她要回來才是。
孟妍坐在書桌上翻著潤玉給她的功法，又想起來被自己收進萬物能容之中的寶劍，她看著那袋子愣了一下，心想天帝陛下對她還真是大方的很，蟠桃草木清露還有這袋子，說給就能給。為了報答他，今日還是給他暖床食夢吧。
孟妍把手覆在劍身之上，果不其然看到上面符咒流轉，「罷了，還不是時候呢。」孟妍對著那劍喃喃自語，「這麼久不見，你都流落到小妖手裡了。」她捏了個法訣，劍身一閃，變成了一枚蝴蝶形的尾戒。孟妍把那戒指戴在手上，望著窗外某個方向久久不語。
到了夜裡，孟妍特意卡著潤玉將要就寢的時間進到殿裡，潤玉剛換好衣服，一轉頭就被這小獸目光炯炯的盯著。
「今日若是再讓我發現你睡在床上，我就把你的功課加倍。」天帝陛下指了指命人重新放回來的小窩，「去那裡睡。」
「哦。」
潤玉見她應了一聲就要往小窩那邊走，心下覺得孟妍今日實在乖覺，不會是在人間被嚇著了吧？他伸手把人拉住，見孟妍回頭看他，措辭許久才開口道，「你既然已經化形，就應該知道這男女有別的道理，不讓你和我一起睡，著實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孟妍奇怪的看著他，「那群大臣不是天天問你什麼時候能娶妻生子麼？要是讓他們知道我睡在你床上，說不定就要吵著讓你封我個天妃當當。我才不要呢！」
潤玉本以為她是不諳世事，卻沒想到這小獸居然什麼都知道，心裡對她剛才那番話反而有些不太舒服了，「不要天妃？你還想給我當天後不成？」
「其實我喜歡月下仙人許久了，偏偏他對自己的事情就那麼不解風情。」孟妍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虧他寫了那麼多風月□□。」
「看來你野心還不小。」潤玉陰測測的看著她，「不是想當天後，是想當天帝的嬸娘啊！」
「我又不是因為他是你叔父才喜歡他的。」
潤玉只覺得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魘獸馬上就要和別人跑了，「那我倒是想聽聽，你喜歡他什麼？」
「這天界清冷，要是能有個毛茸茸的狐狸披風，想必日子能過的暖和些。」孟妍歪著頭想了想，「再綴上些孔雀羽，想必別有一番意境。」
潤玉拉著她的手一用力，孟妍整個人便被他摔在了床上，「修為不高膽子不小，覬覦我天界上仙居心叵測，你倒是告訴我，這都是誰教你的？」
孟妍看他語氣不好，甚至神色都有些失態，有點害怕地往裡面縮了縮，「我就說說，我不敢真這麼幹的。」她說完見潤玉仍舊是十分讓她害怕的樣子，「我保證我真的就是說說而已！」
「明日我給你條狐狸披風，把你腦子裡那些不該有的念頭都給我熄了。」潤玉左手一揮，滿室火光俱滅。
「我看不見了。」
孟妍摸索著要往床下走，卻沒想到潤玉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直接把她按在了床上，「睡覺，別亂動。」
孟妍見他今天夜裡委實脾氣不好，眼睛一眨變回原形，趴在他旁邊老老實實呆著了。
潤玉的手搭在了魘獸的背上，養的油光水滑的皮毛摸起來手感甚好，「若是能得件魘獸皮做的衣服，總比那什麼狐狸披風要好吧。」
孟妍嚇得抖了三抖，「我毛短，不保暖的。」
潤玉聞言並沒有再說什麼，伸手在它頭上拍了幾下，安然入睡。
深夜，孟妍依舊用著魘獸的身子，低著頭湊在潤玉的腦袋上幫他食夢，藍色的夢境被她緩緩吸進體內，光芒一閃而過，孟妍化成人形趴在了潤玉身上。
潤玉從睡夢中驚醒，揮手點亮了整個寢殿，「可是又有不妥？」他看著倒在自己身上喘息的孟妍，「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再做了。」
「怎麼覺得今日夢境的力量比昨日還要強上幾分？」孟妍不住的喘息，「你是要進階了麼？」
「你這小獸，居然連進階都知道。」潤玉從床上坐起來，扶著孟妍讓她靠在枕頭上，「雖然三界祥和，但我也不能不思進取。」他從床頭端起杯草木清露遞過去，「怕是就在今年了。」
孟妍喝了清露才覺得好了些，「天界之上還有上清界，傳說上清界之上，還有歸墟星海，想我才剛剛化形，這修煉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啊。」
潤玉被她的語氣逗笑，「不過是連傳音訣都捏不熟的小魘獸，還想著有朝一日能飛升歸墟星海？」
成仙得道並不是修行的終點，散仙和大羅金仙之間的鴻溝不比人間和天界短，縱使身為天帝，也需要勤加修煉方能保證實力精進，不然哪天被個上古凶獸打的毫無招架之力，豈不是要貽笑大方。
潤玉早年就知道自己與修煉一道天賦平平，走的不過是刻苦努力的路線。雖說較之常人已然算是天才，但是在旭鳳面前就不夠看了。如今天魔兩界關係微妙，他雖然沒了再起兵戈的念頭，卻也時刻不敢放鬆警惕。親自把先天帝拉下馬的人，可不想嘗嘗被別人拉下來的滋味。
潤玉把清露從孟妍手裡接過放好，一回頭就看到小魘獸神色困倦的模樣。
「日後這種事情不必再做。」他的手搭在孟妍的脈門上，「你既然已是人形，就別在晝夜顛倒的過日子，白日的時候隨侍我左右，方便我指導你修煉，晚上好好休息切莫再熬夜。」他感覺到孟妍的脈象已經平穩下來，想來是不會再有大礙。
「之前你還問我，怎麼不能像以前一樣懶懶散散的過活，現在三句話不離讓我修煉。」孟妍委屈的看著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化的人形不好看，才不喜歡我了？」
潤玉一愣，「你怎麼會有這般想法？」
「你以前從來沒說要哪個人加緊修煉的，就連在璿璣宮裡，那群小魘獸不幹活你也笑著看他們。」孟妍想著以前的光景，「下界的時候嫌我被抓，上天了又嫌我不能幹，你......」她像是努力鼓足勇氣一般，「你若是真不喜歡我，我便回璿璣宮去就好了！」
潤玉本來伸手摸她的頭，告訴孟妍是她自己想太多，可是手伸到一半又停下，「既然如此，那你明日還是去司吏處領個差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潤玉：我該拿這磨人的小妖精怎麼辦？扒了皮做披風吧。
孟妍：我不是我沒有我不保暖QAQ
潤玉不可能從那麼快喜歡錦覓就變成了喜歡別人的，我不太清楚讀者裡面是不是很多人失戀過，我覺得像潤玉這種失戀，他是需要陪伴等待耐心以及時間的。
潤玉是把孟妍當成自己人，所以希望她強大，不是我不保護你，而是我希望你自己能變成一個優秀的人的心態。就好像你男朋友是學霸，他不會嫌棄你學渣，但是他願意指導你，因為這樣你們倆才能一起走的更遠。
有讀者說希望更新時間可以提前，我當時是覺得八點多正好第一集演完，追劇的親可以打發廣告時間，反正我也寫完了，什麼時候更都沒關係吧？那就提前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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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業火
孟妍垂著眼，看不出來是什麼表情，縮著身子蹭到床下，低著頭對潤玉行了個禮，「那我回去了。」
潤玉坐在床邊，半晌沒有動靜。
他對孟妍的容忍，半分在於這只魘獸是陪了自己上千年的靈寵，在璿璣宮中雖然好逸惡勞以大欺小，卻也真真是日日夜夜陪在他身邊，是和他相伴時間最長的人。而剩下的半分，則是她那性子，隱約有那朵霜花的影子在裡面。
自他登位以來，大權在握。對那朵霜花的求不得漸漸被權勢帶來的滿足感替代，不過是午夜夢回之中，走不出來的一段心魔。潤玉也時常在想，他對錦覓是否能算是一見傾心。亦或是為了得到水神和花界的支持，而上演了一場情根深種的戲碼。
也許開始是假的，假著假著就成了真？
他得到過的太少，現今擁有的也不多。他已經沒有更多的心力用在孟妍身上，既然都說帝王之尊要稱孤道寡，那便讓他自己獨享這滋味吧。
第二日一早，孟妍換了身普通小仙子的打扮去了司吏處，簡單一翻考核下來，長吏給她派了個去醒心宮外灑掃的活計。她領了腰牌便去醒心宮報到了。
潤玉正對著自己衣櫥翻撿，當年天帝送了他一件大紅紗面白狐狸裡的斗篷，說是讓他值夜的時候避寒用，他覺得太過招搖就一直收了起來。想起昨夜裡孟妍說過的話，既然是應了她的，總要讓人給她送去才對。
揮手招來仙侍，「把這件衣服給那魘獸送去。」
「孟妍仙子天一亮就出門去司吏處了，如今應該找到任職之處，不在清輝殿裡了。」
潤玉一愣，「天一亮就走了？」
「是。」
「你去司吏處問一下，長吏把她安排到哪裡去了。」潤玉雖然不想再同孟妍有什麼因果，卻也不願意她去做那些艱難的活計，「若是職位低微難做，你便把她喚回來。」
天界終究是存在三六九等，地位低下的小修士們，願意投靠在實力高強的神仙門下，雖說做著雜役的活計，但是卻能得到神仙們的指點，于修煉大有益處。不過是孟妍自己不想修煉而已，不然哪裡會讓她去別家門下當個小童使喚。
潤玉在心裡思來想去，他不能真狠下心不管孟妍，卻也不敢把她拘在身邊節外生枝。
仙侍回來的很快，「稟陛下，司吏處的長吏說孟妍仙子的實力太過低微，被安排去醒心殿做灑掃的工作了。」
「醒心殿？」潤玉的聲音有點冷，「我怎麼不知道，現如今那裡還需要灑掃？」
仙侍彎著腰，大氣都不敢出。
醒心殿乃是當初關押先天後的地方，除了有幾位天將把守，平日裡連個鬼影都見不到。誰都知道當今天帝和先天後幾乎是弑母之仇，潤玉登位便有天神提議說荼姚終究是一代天后，不能與那等不入流的囚犯關在一起。於是才有了這醒心殿。
「陛下，」有仙侍站在門外稟告，「您該上朝了。」
「派個人去把孟妍喚回來。」潤玉抬頭，朝著寢殿外走去，「讓她等我回來。」
「是。」
孟妍拿著腰牌來到醒心殿外，只覺得這裡四處都是封印，看來佈陣之人是真不想讓裡面的人出來。
「小仙孟妍，請見此處長官。」
一個士兵裝扮的女子聞聲匆匆趕來，「你來此何事？」
「鄺露將軍？」孟妍眨眨眼，居然是個熟人？
「你是？」鄺露沒覺得自己見過眼前之人。
「原來天帝把你發配到這裡了。」孟妍和鄺露坐在一邊，兩個人本來就都是璿璣宮的人，如今因緣巧遇在醒心殿，頗有點他鄉遇故知之感。
「當初是我肖想了。」鄺露的笑有點淒涼，「那位大人心裡怎麼會容得下別人呢？」
「既然事情都過去了，那以後我就陪鄺露將軍在這醒心殿裡作威作福好了。」
「你啊。」鄺露點了下孟妍的頭，「還是當初那副霸王性子，這裡關押的可是先天後，哪裡輪得到我們作威作福。」
「你且等著看嘛。」孟妍倒是毫不在意，「相信我啦。」
鄺露見她一臉天真，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來當初差一點成為天后的錦覓，她心裡有些不太舒服，急忙站起來道，「我去給你安排住處，你在這裡等我。」
「快點回來啊。」孟妍朝她揮揮手，見她走遠了，收了臉上的笑意，身形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醒心殿內，入目之處是無盡的紅蓮業火，時時刻刻再與那結界抗爭。先天後站在大殿中央，披頭散髮，雙目赤紅，已然是心魔入體。
「本以為還能和你談個交易，結果現在看來真是乾坤顛倒都救不了你了。」空曠的女聲在大殿之內響起，「也罷，既然這紅蓮業火還在，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枚蝴蝶造型的戒指被扔在熊熊燃燒的火焰裡，一瞬間，所有的火力都朝著那戒指襲來。
「要不怎麼說你們夫妻沒一個好東西，要不是我臨時下界，還不知道要被他糊弄到什麼時候。」
縱然殿內聲音四起，但是先天後仍是呆立在大殿之中毫無反應。
低低的咒語聲縈繞整個大殿，戒指在紅蓮業火的炙烤中浮現出一層上古封印。
「破！」
唰的一下，戒指衝破封印，直直的朝著大殿上空飛去。
「我兒旭鳳可好？」
就在那戒指主人準備走的時候，站在中央的先天後居然開口了。
「承你業火破封印之情，他位極魔尊，老婆孩子熱炕頭。」
「潤玉那雜種！」因為破除封印而消耗甚多的紅蓮業火突然猛漲，「待我衝破這結界，定要他不得好死！」
「你怎麼不求我救你？」那人似乎是奇怪。
先天後冷冷瞥她一眼，「我記得你，自然知道你不會救我。」
「說的也有道理，既然你仍心有不甘，那就留在這殿裡自己和結界逗著玩吧，說不定哪天進階成聖，便能出來了。」
醒心殿裡再沒有其他聲音，只餘下那無窮無盡的紅蓮業火。
「孟妍仙子？孟妍仙子！」
「啊？」孟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眼前居然站著清輝殿的人，「風鵬仙侍，你找我何事？」她捂著嘴打了個哈欠，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天帝讓我傳您回清輝殿，這地方您本不該來。」
「鄺露將軍都在，我有什麼不該來的。」孟妍站起來，「你回去告訴他，璿璣宮的老人們，不過都落得個給先天後看門的下場罷了。」
「孟妍仙子！孟妍仙子......」風鵬見她越走越遠，心中甚是焦急，這話他可怎麼敢給天帝回。
潤玉下朝回來，發現清輝殿裡仍是沒有孟妍的氣息，風鵬站在門口，一臉憂心。
「人沒回來？」
風鵬請罪，「屬下辦事不利。」
「她說什麼了？」
「這......」
潤玉看了眼欲言又止的仙侍，「她那張利嘴裡也吐不出象牙，你照實說便是。」
風鵬心一橫，把之前孟妍的話重複了一遍。
潤玉聽完臉上不見喜怒之色，「看門？她是不是靠著鼻子找到炸糕以後真把自己當半個犬類了？」
周圍仙侍無人敢應聲。
「罷了，奏摺留桌子上，你們都下去吧。」
「是。」
潤玉翻著奏摺，腦子裡卻全是孟妍和他賭氣的事情。這小獸平日裡看著裝乖認慫，翻起臉來又是天不怕地不怕，實在是不知道拿她怎麼辦才好。一堆奏摺批完又是深夜，潤玉泡在湯池裡，想起前段時間孟妍剛化形時候的樣子。醒心宮偏僻又荒涼，也不知道她有吃的沒。
換好寢衣躺在床上，潤玉把結界重新佈置了一遍，確定如果孟妍闖進來他肯定能知道。輕輕閉上眼睛，潤玉希望自己不要再做夢了，畢竟孟妍狀態不好，實在不適合再幫他食夢。
鄺露給孟妍安排的屋子自然沒辦法和清輝殿裡比，不過孟妍來了這裡也確實沒事可做。飯菜有專門的仙侍送過來，她不過就是把菜擺好，等她們吃完念個洗塵咒把碗筷收好就行了。
孟妍躺在自己的屋子裡，摸著蝴蝶戒指若有所思。
潤玉睜開眼，腦子裡全是孟妍委屈巴巴又低聲下氣的樣子，根本無法安寢。
「終究是陪了我這麼多年，若是就這麼對她不聞不問，怕不是會讓臣子們知道了寒心。」潤玉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從床上下來穿戴完畢，推開寢宮的門就要往醒心殿的方向去。
結果剛到門口就看到一隻魘獸趴在臺階之上，聽到動靜搖了搖腦袋，匆匆站起來朝著一邊跑，可似乎是還沒睡醒，一頭就紮進了那花壇之中。
這般迷迷糊糊的小獸，不是孟妍又是誰。
潤玉只覺得心裡十分歡喜，快步走過去把那魘獸從花壇之中抱下來，「你怎麼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孟妍：放開啦，天天讓人家走遠點，還對人家摟摟抱抱的。
鄺露在小說裡我就記得錦覓和潤玉提過納妃的事情和她有關係，電視劇最近沒有時間看，不知道是不是加戲加劇情了，所以文章中就是設定鄺露因為納妃這件事被潤玉罰到人煙稀少的醒心殿裡了。然後孟妍其實不高興潤玉把她趕出來，所以就借著鄺露的事情說老人都被你趕跑了。
潤玉那句嘴裡吐不出來象牙其實炒雞寵溺了怎麼破，我真是沒救了。感覺小情侶吵架都是酸臭味。潤玉對孟妍其實真的就是不敢再喜歡。
而且孟妍和錦覓不一樣，錦覓是外人，所以潤玉千方百計想把她變成自己的，可是孟妍就是他自己，他實在不敢重新愛一次，但是從來不會擔心孟妍不是他的。順便大家居然都get到了孟妍是個有背景的很開心！因為我說過她真的超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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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七夕
潤玉剛抱住魘獸，就見它用力一滾，從他懷裡跌了出去，然後便是神光一閃，孟妍跌坐在花叢之中。
「我......我睡不著，出來溜達溜達。」孟妍仰著頭，眼神卻躲躲閃閃，「不小心就走到這裡了。」
「不小心從醒心殿走到清輝殿？」潤玉看她嘴硬的模樣只覺得頗為可愛，「你要再一個不小心，是不是要從天河上掉下去了？」
「反正.....我休息夠了，我回去了。」孟妍從地上站起來，撒腿就要跑。
「哎。」潤玉眼疾手快的捏住她的衣領，「這夜裡更深露重的，你等我給你找件披風。」說完單手一攤，那件紅面白裡的狐狸披風就出現在潤玉手上。
潤玉鬆開孟妍，把披風給她圍上，「好了，去吧。」
「去......去吧？」孟妍指著自己，「你不應該直接讓我留下來，問我餓不餓冷不冷然後好吃好吃照顧我麼！你居然還讓我走？」
潤玉好笑的看著她，「不是你自己說要走的麼？」
「我......」孟妍沒想到潤玉居然會這麼套路他，看著他一張嘴張張合合半天，卻沒有辦法反駁，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披風，「哦，那我走了。」
潤玉見她神情懨懨的，終於沒忍住笑出聲，「......真走啊？」
「士可殺不可辱！」孟妍剛想再說什麼，就見潤玉伸手來拉著她的胳膊，「你要幹嘛？」
潤玉拉著孟妍往殿裡走，「自然是問你餓不餓冷不冷，然後好吃好喝照顧你了。」
孟妍被他拉著，強忍住要翹起的嘴角，哼了一聲，「算你有良心。」
潤玉寢殿裡是常備著茶水糕點的，孟妍坐在一邊狼吞虎嚥，「我和你說，醒心殿的飯菜實在不好吃。」
「奉命去看守醒心殿的人都是砥礪修行之輩，自然喜歡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那套。」潤玉給她倒了杯茶，「慢點兒吃，別噎著。」
「那鄺露將軍也是？」
潤玉一愣，隨即歎了口氣，「是我的不對，當初因為某人遷怒於她，等天亮之後我就下旨，還讓她回璿璣宮去吧。」
「那我呢？」孟妍端著杯，「鄺露將軍都回去了，我呢？」
「你？」潤玉伸手點在她鼻子上，「你這不已經在我清輝殿裡了麼？」心意難違，既然他喜歡這魘獸陪在身邊的日子，那便順其自然就是了。
「不用每天被你檢查功課？」孟妍小心翼翼的問他。
「我身為天帝日理萬機，哪有時間天天查你功課。」潤玉心想這小東西真是不思進取，不想學就算了，就還當她是那個沒化形的霸王獸養著吧。
等孟妍吃飽喝足了，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好困。」
「回去睡覺，說過今後不用你食夢了。」潤玉看她懶洋洋的模樣，「我進階在即，自然要自己想辦法。」
「嗯。」孟妍抱著心心念念許久的披風，「那我回偏殿了。」
「去吧。」
送走了孟妍，潤玉躺在床上，他知道自己若想成功進階提升實力，那夢境斷不能成為心魔壞他修行。夢中的他似乎又在忘川河畔徘徊，天魔兩界對立，一朵霜花夾在其中。倏地不知從何處竄出一頭魘獸，繞著他腳邊不停地撒嬌打轉。
潤玉一睜眼，已經是天光大亮。
他恍惚覺得，夢境雖然猶在，不過對他的影響力卻大不如前。
如此就這麼過了三個月，孟妍照舊是整日好吃懶做的模樣，潤玉忙著修煉還要處理公務，見她的時間著實不多。鄺露被調回璿璣宮，孟妍偶爾會去找她玩，順便嚇唬那滿園小魘獸們。夜神知道她是那只霸王獸化形，成日只能躲著她走，生怕再被咬上一口。
天界的七夕佳節每百年才有一次，不過是為了讓一群孤單久了的神仙散修們有個踏入人生新階段的機會。往日裡收到書信紅線最多的，便是那棲梧宮的鳳凰。自那場變故之後，反而有了些百花齊放的意思，各家仙君仙子的宮殿之內，都能收到不少表白心意的彩箋。
又到天界的七月初七，雖然潤玉性子溫和，但是因為之前的事情也沒有仙子敢大著膽子給清輝殿裡送彩箋。孟妍坐在花壇邊，只覺得宮殿外面到處是張燈結綵情意濃濃，偏偏這清輝殿真的是月明清輝，怎一個冷字了得。
「陛下陛下！」孟妍左思右想還是去騷擾潤玉，「今日天界大喜，你怎麼還在批奏摺？」
「喜從何來？」潤玉眼睛都沒離開那摺子。
「這郎情妾意你儂我儂，想必不用多久天界就能有一堆小仙童。」
「嗯。」
「陛下！」孟妍見他還是看都不看自己，伸出手在那奏摺上一拍，「這等日子，你不應該好好與眾仙同樂麼！」
潤玉看著拍在奏摺上的兩隻爪子，只能抬頭看了孟妍一眼，「與我何干？」
「陛下近日已經不再被噩夢纏繞，這不就說明陛下的第二春就要來了麼！」
潤玉心想這小獸幾個月來真是絲毫長進都沒有，什麼叫第二春？
「你若閑著無聊就去念書，省的一開口就胡說八道。」
孟妍看他依舊不冷不熱的模樣，「那我出去玩了。」
「去吧。」潤玉見她終於把爪子拿開，伸手換了本奏摺，「晚上風鵬他們做了巧餅，回來晚了可就沒了。」
「哼。」
孟妍出了清輝殿，徑直朝著天河走去，天河的下游是忘川，上游是那混沌之地，關押先天帝的島便在其中。她想起前幾日在璿璣宮裡和鄺露將軍在一起的時候，對方神色黯淡的說了一句『阿妍你和那個錦覓仙子還真有五分相像呢』。
五分麼？
孟妍回憶著她記憶中的那朵霜花，大概就是心地善良熱忱活潑天真無邪之類的性子吧。當日那霜花來璿璣宮的時候太少，它又魘獸之身也懶得看自家主子算計別人的模樣，憑藉那模模糊糊的印象學了三五分，不過是想著能更接近潤玉一些罷了。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這樣也挺累的，奈何現在實力受限，不然......
「小心！」
孟妍一愣，聽著聲音是從旁邊傳來的，扭頭一看是個陌生的年輕仙君。
「您是？」
「小神祈斯，剛見仙子站在這天河邊發呆，擔心仙子不慎落水，擾了仙子清淨了。」
「原來是新任火神，失禮了。」孟妍想起來這個名字是誰。就像新夜神早在天帝登位之初便有了人選，火神之位終究是要有人擔任的，拖拖拉拉這麼多年，總算有個資質尚佳的火系神仙出現，潤玉也沒什麼表情，大手一揮直接把人扔進了那空曠許久的棲梧宮裡。
「不知這位仙子如何稱呼？」這新任火神比起當初的鳳凰殿下可是溫柔多了。
「火神叫我孟妍便好。」
「原來仙子就是天帝身邊那只能化形的魘獸，早有耳聞卻一直無緣得見。」祈斯笑的很是親切。
「火神謬贊了。」
「孟妍仙子在這天河邊所為何事？我聽人說一會月下仙人那裡可是有折子戲演，仙子若是有興趣，不妨和在下同去？」
「啊？」孟妍一愣，隨即像是想起來什麼，「好啊。」
是夜，清輝殿內。
「陛下，這巧餅再熱就不好吃了。」風鵬為難的看著潤玉，「不如等孟妍仙子回來，我們再給她做新的？」
潤玉看了一眼明月高懸的天空，整個清輝殿裡還是沒有孟妍的氣息，頗為煩躁的揮了揮手，「端下去吧，她自己不回來，何必這麼慣著她。」
風鵬自然不敢說孟妍這脾氣還不是您慣出來的，端了那巧餅就要退下。
「怎麼我還沒吃就要撤。」孟妍的聲音從殿門口響起，「陛下真是越發小氣了。」
「小氣？」潤玉盯著她，「我且問你，這麼晚才回來，你去哪兒了？」
孟妍從風鵬端著的盤子裡捏了個巧餅，咬了一口，含含糊糊的回道，「路上遇到火神，請我去月下仙人那裡看折子戲。」
「火神？月下仙人？」潤玉看著已經退下去的仙侍們，「你這是覺得我最近沒有被夢魘著？想要給我添個堵？」
「別這麼小氣嘛。」孟妍三兩下把巧餅吃完，「是陛下你和我說過，我可以按著自己的喜好做事啊。」她伸手在袖子裡掏了兩下，「對了，想必今日也沒人敢給陛下送彩箋，我從月下仙人那裡得了一個，送你好了。」她把東西朝著潤玉遞過去。
潤玉定睛一看，那彩箋竟然有兩張，語氣不免一沉，「怎麼多一張？」
「哦。」孟妍把手收回來，「一張我給你，一張你給我嘛。」她拿著那兩張空白的彩箋笑笑，「這不是你常說的禮尚往來麼？」
「火神請你看戲，都沒給你張彩箋？」
「給了啊。」孟妍理所當然的看著他，「還有好多仙君都給我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潤玉：把我的尚方寶劍取來，我要取了那群人的狗頭。
我覺得潤玉和魘獸的日常互動可以寫一輩子了- -真的很美營養，但是很甜。
QAQ大家不要催更新了，雖然我把16章都寫完了，但是能讓我一天一天放出來麼，你們看看！像我這種日更三千保證完結的蠢作者不多了！珍惜我吧！雖然好像也沒幾章可以讓你們珍惜了2333 總之，非常感謝也非常開心大家能喜歡我筆下潤玉和魘獸的故事呢！！！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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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詩詞
潤玉只覺得自己的心情像是知道孟妍在洛城中被那群小妖捉走的時候，搶人都搶到他面前了，這群人真當三界升平就找不到什麼駐紮苦寒之地的任務了？
「不過我都沒收，」孟妍像是看不到潤玉不怒自威的神色，自顧自的往下說，「畢竟咱們清輝殿從來都是絕情絕愛清鍋冷灶的，我一個人熱熱鬧鬧的多不像話。」
「絕情絕愛？清鍋冷灶？」潤玉重複她這兩個形容詞，「你還覺得我耽誤你熱鬧不成了？」
「你這天帝哪裡都好，偏偏喜歡把別人的好意給曲解。」孟妍把手裡的彩箋遞過去一張，「快點寫嘛。」
潤玉看著那彩箋，又看著孟妍天真的臉，「你懂些什麼，那些你以為的好意，說不定背後都藏著什麼陰謀詭計。」
他頗為自嘲地笑笑，「無妨愛我淡薄，但求愛我長久......苦苦奢求，又有什麼用......」
孟妍見他神色淒苦，知道他又想起當初那些事情，眼睛轉轉了，張開手朝他懷裡一撲。
「你做什麼！」潤玉沒有防備，就這麼被這小獸抱了個滿懷。
孟妍抱著他不放，用腦袋在他胸前蹭來蹭去，「你還有我呢。」
潤玉只覺得這小獸力氣大的出奇，又不想用法術掙脫傷了她，「快鬆開。」
「不要！」抱的更緊了些。
兩人久久無話，半晌，潤玉抬手摸摸孟妍的頭，「以後切不可這麼做了知道麼？」
「為什麼？」孟妍抬起頭看他，「你不喜歡？」
「做人就要有做人的規矩。」潤玉對上她的眼睛，「只有最親密的人，才可以這般行事。」
「你我在一起千年萬載，你就是我最親密的人啊。」孟妍不滿的看著他，「不然你讓我去抱那滿院子的蠢魘獸去？」
潤玉心想你不也是那滿院子蠢魘獸中的一個？他按住孟妍抱在他腰上的手，把她從自己身上扯下來，「行了，你都瘋跑一天了，回去歇著吧。」
孟妍不滿的看著他又不敢多說什麼，把彩箋往他手裡一塞，轉身跑了。
潤玉對著那張空白的彩箋，只覺得心裡像打亂了一堆調味瓶，什麼酸的辣的鹹的甜的滋味都有。他已經不敢再奢求情愛，若這小獸真的願意，長長久久的將她留在身邊又有何不可？
孟妍回到偏殿，一手覆在自己的戒指上，給偏殿四周布上了結界，她心念一動，肉身躺在床上，元神已經去了遠方。
「天帝命你每日三省，不知今天的功課你可做完了？」
太微在陣中聽到有聲音響起，欲站起身尋那聲音的來源，卻因為兩肩上都壓著重重的拘神鎖而動彈不得。
「不過一個逆子，等我出了這島上，焉能給他活路！」先天帝依穿著他那身金袍，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既然我今天去而複返，你覺得你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你的肉身還有我的封印，那件法器的下落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若不放我出去，難道你就甘心用這獸身活個十幾萬年？」先天帝用手扯著那拘神鎖，「只要你給我解開這鎖鏈，我保證幫你解開封印找到神器！」
「你可得了吧，讓你幫我解開封印，我還嫌惡心呢。」那聲音似乎對天帝的話十分厭惡，「至於神器的下落就不勞煩你了，我連你那結髮妻子的紅蓮業火都借用過了。」
「你！不可能......」先天帝的神情突然十分崩潰，「你怎麼可能找到那東西的下落！」
「說起來還要感謝你那倆寶貝兒子，當年天魔兩界對峙，他二人鬥法，不僅害了那霜花，還鎮落了忘川的封印，有道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所以你就別癡心妄想了。」
「若是你已經解開了神器的封印，為何不殺了我？」太微嘲弄的笑著，「你是跑來逗我的？」
「因為我突然有了個更好的主意。趁你臨死之前先來看看你。」那聲音消失在無邊的迷霧裡，「永別了，太微帝。」
「你回來！」先天帝感覺那人走了，焦急的喊著，「我能幫你解開封印！你回來救救我啊！放我離開！」
孟妍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外面已經是日上三竿，她收拾好自己以後往外走，發現潤玉竟然還沒有下朝回來。
「今天不是小朝會麼？」孟妍看到風鵬，「怎麼陛下還沒回來？」
「聽說是朝會上眾仙家起了爭執，」風鵬也是聽說，「具體不太清楚。」
「如今這四海升平的，不會是有神仙腦子進水想去招惹魔界那位吧？」孟妍話音剛落，就感覺到潤玉的氣息。
「可不就是腦子進水，去給我查查那苦寒之地可還有什麼戍邊任務，乾脆全把他們發配去算了！」潤玉的語氣讓人一聽就知道他生氣了。
「要打魔界了？」孟妍看到他出現在殿門口，急忙跑過去。
潤玉見她依舊是天真活潑的樣子，只覺得若是滿天神仙都這她這性子該有多好。伸手在她手上摸了兩下，潤玉才覺得那火氣消了些。
「還不如打魔界，今天有一批人向我進言，說是先天帝天后已經反醒多年，不如請回來安置，以全我做兒子的本分。」潤玉扯著嘴角冷笑，「你說這讓我怎麼答？當初應了他們把荼姚從天牢移到醒心殿裡，就真讓他們以為我這天帝是擺著看的？」
「想那些做什麼。」孟妍擺擺手，「誰和你胡說八道的你告訴我，晚上我就提著他的腦袋回來給你當蹴鞠踢。」
潤玉沒想到自家向來慫巴巴的魘獸能說出來這麼句話，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笑她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是該感動她為了自己居然能這麼暴力。半晌才憋出來一句，「你今日可吃飯了？」
「我和你說正事呢！」孟妍看著他，「到底誰說的你告訴我，不給你法滅了他我就和你姓！」
「潤妍這名字倒也不錯。」潤玉完全沒把她的話往心裡去，拉住她的手，「走，進去陪我用飯。」
「哎，你！」孟妍見他真的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朝著他做了個鬼臉，「你可別後悔！」
潤玉平日裡飲食清淡，不過因為孟妍也在的關係，特意吩咐人多添了幾個菜，孟妍把端著一碗湯吹了又吹，然後朝潤玉那邊一遞，「綠豆湯，清火。」
「呵。」潤玉接過湯來搖搖頭，「你啊。」
「你說你現在為了這些瑣事煩心，是不是你當初機關算盡的報應啊？」孟妍又給自己盛了碗湯，「也不知道那魔界平日裡會不會有人跳出來跟魔尊打擂臺。」
潤玉喝湯的動作一頓，「我想我確實缺一件魘獸皮毛做的披風了。」
「我剛剛什麼都沒說。」孟妍往旁邊坐了坐，「陛下你什麼都沒聽見。」
「連你也覺得我當日的手段不夠光明磊落？」潤玉看著孟妍，「是麼？」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孟妍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眨也不眨，「陛下若是這麼問，那便輸了。」
「我今日在殿上就想，若是把荼姚天后送去魔界和旭鳳母子團圓，眾卿家是不是更會覺得我這個陛下體貼入微？」
「您是嫌魔尊夫婦的日子過得太恣意麼？」孟妍一臉嫌棄，開玩笑，那先天後要是去了魔界，第一件事估計就是滅了那朵霜花。
「所以朕還是個好人的。」潤玉盯著孟妍，「之前那番話，以後永遠不要再說。」
孟妍一想潤玉這話也確實有道理，他若是存心和魔界過不去，只需把那先天後往魔界一送，保證魔界從此不會安寧。紅蓮業火蔓延忘川，想想也是挺帶感的。
吃過午飯孟妍閑來無事捏了個話本子看，潤玉在旁邊批改奏摺，兩個人誰都沒再提起有關魔界的人和事。
「陛下，這話本子上寫的這段話是什麼意思啊？」孟妍看了一半覺得看不懂了，捧著書湊過去，「這書上寫的將柳腰款擺,花心輕拆,露滴牡丹開，這牡丹和腰有什麼關係啊？」
潤玉聽見孟妍念那句子就覺得不好，急忙奪過她手裡的本子，看著封面上寫的明明是《詞話選》，怎麼偏偏會有這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書誰給你的？」潤玉心想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帶壞這小獸？
「從偏殿的書架上拿的，我覺得這裡的詩詞都寫的很美啊。」孟妍見他神態慎重，「陛下要是也沒讀過，我就再去問問別人好了。」
潤玉一手拿書，一手捏訣，還沒等孟妍反應過來，那本子已然化成了一縷青煙，「把剛才那句話忘掉，聽清楚了？」
「哪句？」孟妍偏著腦袋，「問別人哪句？」
「牡丹開那句！」潤玉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好.....」孟妍被語氣嚇到，以為自家天帝對霜花求而不得就算了，原來現在都遷怒到牡丹身上了。
「以後再看莫要再看這些來路不明的本子。」潤玉讓自己平靜下來，「回頭我挑些書給你。」
「哦。」孟妍指了指窗外，「我去給陛下端水。」
潤玉看著孟妍離開的背影，眼神諱莫如深。
作者有話要說：
老天帝的便當我已經熱好了，接受不了他會死的親現在可以棄文了。
孟妍最後問的詩詞不知道什麼意思簡單理解成描寫靈修過程就可以了，靈修已經安排上了。
潤玉沒把天后送去魔界，我覺得他真的是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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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幻境
潤玉知道自己又陷在夢裡了，不是忘川河畔那剜心刻骨的痛苦，而是鳳凰樹下糾纏在一起的兩人。
只是那水池映出來的臉，不是他曾經見過的鳳凰和霜花，而成了他和那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魘獸。
「陛下？陛下！」
潤玉從夢中驚醒，抬頭就看到孟妍眨著眼看著他，「我不過就去燒了壺水，陛下怎麼就睡著了？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孟妍把水杯遞過去，「要不要去寢殿休息一會兒？」
潤玉還沒從那夢境中徹底清醒過來，他抬手，卻不接那水杯，似乎想把手伸到孟妍的臉上，只是孟妍動作比他還快，把水杯往他手裡一塞，一臉討好的在他旁邊坐下。
潤玉被指尖的溫度喚回來神志，只當自己是被夢魘著了，端起杯子喝口水準備壓壓驚。
「陛下剛才在夢裡為什麼抱著我？好像還在咬我？」
「噗——」潤玉一口水全噴了出來，「咳！咳咳！」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孟妍，咳的驚天動地。
孟妍被他這麼大的反應嚇著了，急忙湊上去給他拍背順氣，「你看我這麼乖，你別咬我啊！」
「你！」潤玉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只覺得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尷尬的事情，「你為何又入我夢！」
孟妍看他不咳了，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我端茶回來看你睡得挺開心，我就.....就.....我是魘獸啊，食人夢境......是我的習慣啊.....」後面解釋的聲音越來越小，孟妍低著頭一副乖乖認錯的態度。
潤玉心想我現在殺了這頭魘獸是不是還來得及。做那旖旎之夢就罷了，偏偏還是夢到他和這只魘獸，夢到魘獸就罷了，居然還被這只魘獸把夢食了，食完之後還能一臉天真的問你，為什麼咬我啊？我不乖麼？
「出去！」潤玉指著門口，「現在就出去！」
孟妍見他似乎是動了真火，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灰溜溜的走掉了。
空蕩蕩的大殿裡只留下潤玉一個人，可他總覺得這殿裡還能聽到那魘獸若有若無的喘息聲，撩人心火，勾魂攝魄。
「唰——」的一聲，擺在桌案上的茶具奏摺筆墨紙硯全被潤玉掀翻在地，可腦海裡那魘獸雙目含情的模樣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知道孟妍不過靈智初開，一張白紙，他自己不敢再奢求情愛，也不想把孟妍變成第二個錦覓，讓兩個人形同陌路，只盼著往後的日子也能如今日這般，孟妍依舊是他豢養的靈獸。可事情卻愈發的不受控制起來。
潤玉只覺得一道法力不受他控制的從心臟處蔓延到四肢百骸，整個大殿的結界都開始異動，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居然要在這時候渡那進階之劫了。
再也不敢有什麼異想，潤玉當即打坐入定，全身仙法流轉，只一瞬間便進入了幻境之中。
潤玉曾在書上看到過，到了他這等實力之人，若是再要進階，需打破心魔幻境，無掛無礙方可。若是破不了這幻境，元神便會遭遇重創，回到肉身以後，少說也要折損五成功力。
所謂心魔幻境到底是什麼，如何打破它，書上也未曾說過。
潤玉一睜眼，便看到自己站在一片湖水之上，入目之處，只覺得這湖水分外熟悉。
「這不是太湖麼？我們上次下界的時候，你還在天上指給我看過。」
潤玉認出來這地方便是自己呆著一千餘年的出生之地，還未來得及細想這心魔幻境到底是何等模樣，便聽見身旁有個女聲傳來，他一轉頭，發現孟妍就站在他旁邊，與他一同立於湖水之上。
「你怎麼在這裡......」潤玉盯著她，似乎在判斷她真是孟妍，還是心魔幻境裡生成的孟妍。
「我還沒走遠，就看到殿裡結界亂成一片，返回來看你已然是元神入定的樣子，就猜到是你說的進階到了。像你這般程度之人進階，大抵就是曆心魔幻境的考驗。」孟妍歪著頭，「心魔幻境其實也是夢的一種，既然是夢，自然沒有我們魘獸來不了的地方。」
潤玉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從未想到過自己養了千年萬載只吃飯不幹活的霸王獸居然還能有這個本事。
「啊！」只是還未等他開口，他便感覺自己腳下一輕，直直的向著水下墜去。
「啊？」孟妍急忙伸手要拽他，就只見潤玉化成了一條紅色鯉魚，掉進了湖水之中，她眨眨眼，「這什麼意思？」
「我現在全身法力全無，」那紅色鯉魚浮在水面之上，「而且連龍形都沒有了。」
孟妍試了一下，自己的一身法力仍在，急忙掏出那萬物能容的寶貝袋子，「上次去人見我看那魚簍編的精緻，買了幾個一直沒用上，原來是留在此刻了。」她翻出那精緻的竹編魚簍，正欲俯身把潤玉從水裡撈出來，動作做了一半又停下，「這水不會有問題吧？」
潤玉吐著泡泡，「若是有問題怎麼辦？」
「你給我的草木清露還有，這次真可以用來泡澡了。」孟妍低著頭，一口氣翻出好幾瓶草木清露，全倒進了魚簍裡。
「我辛辛苦苦尋來的東西，就是讓你拿來當洗澡水的麼？」潤玉見孟妍彎腰，朝他遞著魚簍，自己縱身一躍便跳了進去，嘴裡還不忘說這小獸不識貨。
「這不是給陛下你自己用了麼？反正是在夢裡，等咱們兩個元神歸位，草木清露要多少有多少。」孟妍把魚簍斜跨在身上，低頭看著潤玉，「陛下可有什麼感覺，這心魔幻境到底魔在哪裡？」
「除了法力全失變成鯉魚，我感覺周圍並無異樣。」潤玉仔細感知周圍的幻境，「我記得我幼年之時便是鯉魚之身，莫不是要我重新活一下這兩萬餘年？」
「雖說這幻境時間不與天界同步，但是要在夢裡日復一日的活過兩萬多年......」孟妍打了個寒顫，「那也太可怕了吧？」
「既然是我進階，你可有辦法先回去？」
「沒有，陛下的結界已經把主殿都包圍了，就連我入這幻境都是在偏殿才成功。」孟妍知道潤玉可能想讓自己先回去，「現在只能是我陪陛下走完這一程。」
潤玉不說話了。
「陛下放心，不管您在心魔夢境中經歷了什麼，我保證全當成沒看到，出去以後絕對守口如瓶！」孟妍以為潤玉是怕他心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小秘密怕自己知道，急忙賭咒發誓，「若是我不小心洩露半句，就讓我......」
「好了！」潤玉打斷她的話，「先去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
「哦。」孟妍法力尚在，繞著湖水飛啊飛，「這太湖太大了，我們就在湖邊安置吧。」
潤玉現在是條紅鯉魚，被裝在魚簍裡什麼都看不見，「聽你的便是。」
孟妍在湖邊找到個漁村，不過整個村子都空蕩蕩的，房子裡一戶人家都沒有，孟妍當下就有點兒慌，朝著簍子裡的鯉魚問道，「陛下你怕鬼麼？」
潤玉歎了口氣，「等到回去以後我帶你去魔界十殿閻王那裡走一遭，別自己嚇唬自己。」他堂堂天帝會怕鬼？這小獸莫不是又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本子。
「也對哦。」孟妍找了戶人家，捏了個咒把屋子打掃乾淨，找了個水盆把潤玉移到盆裡，一人一魚圍著桌子坐下來。
「我的袋子裡還有不少吃喝，應該能撐些日子。」孟妍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萬物能容裡面的東西，「陛下餓了麼？我這裡還有上次在甜水坊買的魚飼料。」
「......」潤玉心想這小獸到底準備了多少東西，「不用。」
孟妍見他說了句不用就又不說話了，只能問他，「那陛下你有什麼打算麼？」
「修煉。」潤玉想了想，「不管這心魔幻境的到底是什麼，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當務之急。」
「還是陛下說得對。」孟妍點點頭，從包裡掏出來幾本書，「那就請陛下三日之內把這些東西背熟，我會抽查您的。」
潤玉看到摞在自己面前的幾本書，咬著牙道，「這不是我給你要你背熟的麼！」幾個月前他和孟妍自人間回來之後，他便給了這小獸法訣讓她修行，只是後來不了了之而已。
「是啊。不然我怎麼會帶在身上嘛。」孟妍朝他眨眨眼，「陛下請吧。」
潤玉只覺得那聲音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偏偏他現在一副鯉魚的身子奈何她不得。
「不用！」他沉著語氣，「你當我是你，修煉還要看書。」他不過是失了法力從頭再來，又不是失了記憶。當下繞到水盆中央，一眨眼就已經入定了。
孟妍見他入定，一手覆在自己的戒指之上，用神識查探這幻境到底打算做什麼，只是太湖蕩蕩，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她怕潤玉突然解定發現她的異樣，也不敢再把神識往遠處分散，只得安安靜靜守在他身邊，以防突生意外。
日月流轉，就在潤玉感覺自己能堪堪化形之後才重新解定，剛一睜眼就發現孟妍嘴裡叼著這包子，對著他啃得正歡。
「陛.....陛下......」包子從嘴裡掉了。
「見我化形，如此吃驚？」潤玉不過是恢復了人身，怎麼孟妍的反應這麼奇怪。
孟妍咽了口唾沫，「你......怎麼是光溜溜的......」
潤玉低頭一看，心想幻雷訣怎麼招來著，讓他劈死這小獸吧。
作者有話要說：
孟妍：為什麼我家陛下今天總在耍流氓？？？
潤玉：當初我以為從魘獸那裡看過別人的春夢就算極限了，沒想到我能被魘獸吃掉我和她的夢。
變成鯉魚的陛下超級萌！打算投喂陛下的孟妍超級萌！然後就是，可能當魚太久了，就忘了穿衣服吧，嗯，肯定不是故意的。
大家七夕快樂鴨，對於蠢作者來說這種節日只能自己給自己買個王昭君的皮膚當過節了。
謝謝讀者「」,灌溉營養液 +1 讀者「」,灌溉營養液 +10 讀者「北落師門」,灌溉營養液 +2 讀者「落落」,灌溉營養液 +2
第12章 可願
潤玉只覺得今日似乎把他活了兩萬多年的難堪都集中在一起了，不論是幼時那群鯉魚們的嘲笑，還是天宮時大殿下身份帶來的種種尷尬，都比不過眼前這小獸天真爛漫的一句「你怎麼是光溜溜的」。
銀光一閃，潤玉恢復了平日裡的裝扮，孟妍縮在牆角，似乎是感覺到自家天帝陛下想要法滅了她一般，雙手捂著眼在那邊大聲說，「我剛才什麼都沒看到！」
「我曾經近萬年裡化出原形兩次，都被同一個人撞見，我以為那叫緣分。」潤玉看著縮在牆角的孟妍，「可如今我覺得，這是找死。」
孟妍聽懂了他的話，急忙把手移開，難以置信的看著潤玉，「陛下！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你可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潤玉朝著孟妍走過去，「說吧，我都答應你。」
「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孟妍大聲喊出來。
潤玉一隻手指著孟妍，一隻手捏著咒，語氣特別溫柔，「把你剛才看到的都忘了，記住了麼？」
「我今天才剛剛在這幻境之中見到陛下，陛下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孟妍笑的特別狗腿。
潤玉見她還算上道，收了法力，問她，「從我入定開始，過去多久了。」
「嗯.....三百八十七年九個月零五天。」孟妍掰著手指頭說。
「這麼久？」潤玉心下一驚。
「是啊。」孟妍有點委屈，「袋子裡的吃的都被我吃完了，我現在只能自己做飯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吃！」潤玉恨鐵不成鋼，「幻境裡不吃東西又不會餓。」
「可是無聊啊。」孟妍眼巴巴的看著他，「你入定修煉，這偌大的地方就只有我自己，日復一日，我對著一條魚過了三百多年。」
潤玉聽她那軟綿綿的聲音，只覺得心也要跟著化了，雖說幻境的時間與現實不同步，但是這日復一日確實真的存在，他一想到孟妍居然守了他三百多年，一張嘴張張合合，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他靜靜的看著孟妍，伸手在她頭上摸了兩下。
「我入定這麼久，幻境之中可有不妥？」半晌，潤玉才把心裡那些情緒壓下去，集中精神解決眼前的問題。
「並無不妥。」孟妍想了想，「我也不敢離你太遠，所以始終沒離開過這村子，三百年裡仍是空空如也。」
「如今我雖可以化成人形，但是修為只有平日的兩成，」潤玉想了想，「不能就在此地這麼等下去，還是要想辦法找到這心魔幻境的中心才行。若是那個時候需要與人動手，再潛心修煉也來得及。」
「陛下，既然這幻境裡有太湖，是人間，那麼如果我們往上飛，是不是能進去天界？」孟妍仰頭想了想，「天界裡是不是就會有其他人？」
「若是天界裡有其他人，你是打得贏天帝？還是打得贏天后？」潤玉否決了她的提議，「不能去天界。」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我覺得陛下不應該怕。」孟妍看著他，「心魔心魔，不過就是人內心之中最不願意面對的東西，既然陛下不喜歡天界，那麼我們自然就要往天界去才行。」
潤玉沒想到孟妍平日裡懶懶散散，這時候倒能反過來勸他，「那便聽你一次，我們去天界。」
因為潤玉的法力不足，這次騰雲反而是孟妍捏的法訣，潤玉見她一個法訣念得磕磕絆絆，頗為擔心這雲彩是不是會半路散掉，一路上有些提心吊膽。孟妍把精力都用在了駕雲上，一反常態沒有多說話。
兩個人一路朝著南天門而去，等著終於落地，孟妍長歎了一口氣，「可算到了，嚇死我了。」
潤玉知道她是為了避免自己太過消耗才主動駕雲，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兩個人一起朝著南天門走去。
「額......」當值的神官看到潤玉和孟妍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這.....殿下怎麼回來了？」
「鄺露將軍？」孟妍喊了一聲。
潤玉聽她這話問的委實奇怪，「此話何意？」
鄺露奇怪的看著他們二人，「殿下當初惱了天帝天后偏心火神殿下，自請除去仙籍下至人間，說永生永世不願再踏入天界一步。」
「啊？」孟妍吃驚的看著潤玉，「您還有這般魄力？」
潤玉聽出孟妍的語氣裡似乎還帶著些嘲諷，頗為無奈的搖搖頭，「當年也曾想過，若是有一心儀之人，不管天界人間，只願和她一起安然度日。」
孟妍眨眨眼，「那鄺露將軍？我呢？我可以回天界麼？」
「當日天帝陛下惱了大殿下的做法，廢了他的修為，將他變成鯉魚打入太湖，說是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讓他回來。」鄺露看著孟妍，「當日你在殿上當著滿天神仙的面，自請下去陪著殿下，如今你二人同時回來，莫不是殿下想通了？」鄺露有些開心，「我這就去告訴陛下！」
「且慢。」潤玉喊住了馬上就要離開的鄺露，「不過是一時風大，我們走錯了。」他伸手拉住孟妍，「和我回去吧。」
「哎？」孟妍被潤玉拉著後退了兩步，不知道他有何打算，卻也不敢大聲叫喊把其他人招來，只見潤玉捏了朵雲彩，帶著她下界去了。
「為什麼要走？」等兩個人離開天界，孟妍終於忍不住問出聲，「若是這麼看，是不是只要你重新當上天帝，這幻境就破了？」
潤玉運功過度，調息了一會才看著孟妍說道，「你以為天帝是什麼？想當就當。」
「哦，我懂了。」孟妍恍然大悟，「那陛下這是要回去修行，我說的對吧？」
「莫要多問，和我走吧。」
潤玉說完這句就不說話了，孟妍怕他分心也就安靜的陪在他身邊。兩人一起回了人界，卻沒有去那太湖旁邊的小村子，而是進了洛城。
「陛下是要在人界的都城裡修煉麼？」孟妍看他帶自己找了家客棧住下，十分不解，「這裡環境嘈雜，不是適合修煉之所。」
「你且坐下。」潤玉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看到孟妍坐下，自己也在她對面做好。
「孟妍，我只問你，」潤玉看著她，「若是讓你長長久久的留在這心魔幻境裡陪我，你可願意？」
「陛下這話我就聽不懂了，為什麼要留在心魔幻境？」孟妍皺著眉，「縱然陛下不想著早日進階提升修為，也不能耽於夢中不思進取啊。這是夢，夢都是假的啊。」
「可還想吃這洛城裡的餛飩和炸糕？」潤玉也不回話，就笑著看她，「我帶你去？」
孟妍覺得她都要抓狂了，「我自知愚鈍理解不了陛下的意思，可是陛下也不能這般戲耍我。」孟妍從座位上站起來，「我這裡為了讓陛下早日破境著急上火，陛下自己還惦記著餛飩炸糕？」
「我倒是有些可惜，沒看到你在滿天神仙面前說要追隨我的場景。」潤玉答非所問。
「你若想看這些還不好說，」孟妍看著他，「等破了這幻境，你回去開個朝會，把什麼魔尊佛主的都請來，別說當著滿天神仙的面，就是當著三界六道四海八荒所有人的面，我都能說我此生追隨陛下啊！」
孟妍是真的有些急了，「我的陛下啊！你到底是怎麼了！」
潤玉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孟妍倒了杯茶，「我只是想明白了，這心魔幻境到底應該怎麼破。」
「啊？」孟妍一喜，「你知道了！」
「先喝茶。」潤玉把那茶杯遞過去。
「都什麼時候了......」孟妍剛要吐槽，就看到潤玉目光堅定，只能伸手把那茶杯接了，「好好好，我喝還不行麼？」隨即將那茶水一飲而盡，「陛下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我原以為，我要面對的心魔幻境，可能會是我一生順遂，親友相伴，每日和和美美的過活。」潤玉把玩著另一個杯子，「那樣說不定我會耽於幻境，而失了離開之意。」
孟妍知道他是在給自己解釋，也不插嘴，安安靜靜的聽著。
「亦或者我踏平三界六道，成了這萬物生靈唯一的主人，高高在上。」潤玉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再沒有什麼人能威脅到我的位置。」
「最常見的，也應該是我和那朵霜花百年好合，郎情妾意，在天宮裡和和美美，膝下兒孫環繞。」潤玉看著孟妍，「畢竟我委實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是我心中所求的。」
孟妍見他看著自己不說話了，眨眨眼，「可是這三種情況都不是啊。您是自請下界，又被廢了法力，修煉了三百多年才堪堪變成了人。什麼親□□業愛情的，您都沒有啊。」
「是啊，」潤玉看著她，「我什麼都沒有，身邊只有一個你。」
「所以？」孟妍聽不懂。
「你說你願意追隨我，可是真的？」潤玉指了指自己，「認我為主，為我所用。」
「我不一直都是這樣麼？」孟妍要炸毛了，「我保證比那珍珠都真！我的陛下，你快告訴我吧！」
「那你願意為了我去死麼？」潤玉說這話的時候，好像是在問孟妍想吃什麼一樣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孟妍：我真的很想再活五百年！
潤玉：便當好吃麼？
潤玉當初想的心魔幻境，都是大家會覺得他這樣的人生才比較圓滿的腦洞吧。可惜現實裡不是啊，他就是堂堂天帝陛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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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便當
「我保證我不會把陛下化形以後忘了穿衣服的事情說出去，」孟妍一字一句的說道，「陛下不是已經把這件事情揭過去了麼？」
潤玉不答，只是看著看著孟妍，「怎麼偏偏就是你呢？」
「什麼？」孟妍覺得被他看得毛毛的。
「好多仙家都曾勸我早日立個天后，這事情你可知道？」潤玉問。
「知道啊。尤其是他們聽說魔界有了小王子以後嘛。」孟妍不解其意，「可是陛下不是看不上那些仙子麼？」
「論長相你不如錦覓，論實力你不如穗禾，論忠心......怕是也不如鄺露。」潤玉又重複了一遍那句話，「怎麼就偏偏是你呢？」
「陛下若是嫌棄我就直說！」孟妍一拍桌子，「大不了我再回醒心殿去，不留在你面前礙眼！」
「先莫生氣，我且問你。」潤玉拉住孟妍的手，「你願意長長久久的留下來陪我麼？」
「我非常不願意！」孟妍甩開他的手，「勞煩陛下找你的什麼葡萄孔雀將軍去吧！」說完就要往屋子外面走。
「那我答應你，此事一了，我便放你自由。」潤玉沒動，坐在椅子上看孟妍離開。
「你說什麼？」孟妍聽到他的話轉身問了一句，「什麼叫......」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人用力捏住了，頓時身子不穩，向地上倒去，「疼......」
「那杯茶裡有毒。」潤玉站起身，走到孟妍旁邊，孟妍已經疼得開始打滾，「莫怪我。」
「你......」孟妍指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你......」她的嘴張張合合，卻發佈出來一絲聲音，最後雙手按在自己胸前，滿臉痛苦的閉上了眼。
潤玉見她沒了動靜，衣袖一揮，孟妍的從人形化成魘獸，已然是死僵了。
他歪著頭朝旁邊看去，「戲已看完了，還不出來麼？」
屋子暫態化成一片塵土，所謂的洛城太湖天界碎成一片，神光閃過。潤玉隻身置於勤政殿之中，而那天帝的寶座上還有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
「當年為了這個位置，你先是故意設計錦覓，讓水神以為你二人情投意合。後又騙她水神乃旭鳳所殺，讓她親手幫你剷除了最大的敵人。現今為了破我這心魔幻境，又不惜親手殺了陪伴你多年的小魘獸。」那人站起來，「潤玉，你當真是無情無義的很啊。」
「孟妍和我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開始反思，那便是輸了。」潤玉看著那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從我爭奪帝位開始，在所有人眼裡，我就已經成了那等精於算計無所不用其極之人。」
「可是他們不知道啊，不知道你曾經只是想當個小仙官，守著滿園子的魘獸一個人冷冷清清的過日子。」假潤玉搖身一變，又成了孟妍的模樣，「可惜了這小獸，白白為你送了性命。」
「我曾告訴她，我有了破解心魔幻境的辦法。」潤玉看著那個人，「贏的是我。」
「這幻境乃是我的天下，我怎麼不知道，你要如何破了我？」那人笑的嘲諷。
「已經破了。」潤玉指了指她，「我殺了孟妍，這幻境就破了。」
「我本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就算這條路上犧牲了我的親人朋友愛人我也不在乎。」他朝著中央那天帝的位置走去，「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我看我亦或同情我。我是天帝，是這天界之主，這就夠了。」
「竟然這麼輕易被你看穿了。」那人輕笑了一聲，轉眼間又變了一個潤玉沒見過的模樣，「我本來是想著在幻境中讓你成為旭鳳，讓旭鳳成了你，然後試探你是否還是會為了爭奪這些名利不擇手段。不過......」
「不過若我是天后之子，」潤玉接著他的話往下說，「我母子為了天帝事業一拍即合，哪會還有別人什麼事？」
「你是怎麼發現的？」那人奇怪，「不可能只是因為一隻小小的魘獸。」
「就是因為一隻小小的魘獸。」潤玉坐在天帝的位置上，「每次我上朝的時候，我似乎都能看到這群人在心裡如何議論我，每次從那剜心徹骨的夢中疼醒，我都會問我自己，若是還有第二條路，我該怎麼做。」
「這幻境中的我厭惡了天界的是是非非，自請下界當個小鯉魚。若是孟妍不在，我大概就會放逐自己在這幻境之中，逃避我曾經造下的那些業障。然後就沒了破境之心，直至被你趕出去吧。」
「可偏偏孟妍在，她給我護法，為我出謀劃策，一心一意想著讓我早點離開。」潤玉看著那心魔，「只要我承認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沒有錯，只要我不再否認，比起錦覓我更喜歡天帝的位置，只要我想通，就算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還是會利用錦覓利用旭鳳利用水神來奪取天帝之位，那就是我贏了。」
「殺了孟妍，坐實了上面的一切罪名。我坦蕩面對曾經折磨過我的內疚自責和偽善，那這心魔幻境，也就破了。」
「我實在是低估了你的心思。」那心魔捂著頭，「真真是一敗塗地。誰能想到堂堂天帝，最後把一隻魘獸當成救命稻草呢？」
「她從來不曾覺得我做錯了。」潤玉笑的溫柔，「嘴硬心軟的小東西。」
心魔攤開手，「恭喜天帝進階。」
一瞬間，潤玉只覺得自己身上仙法充盈，確確實實是進階成功了。
心魔看著潤玉臉上的喜色，似有嘲諷，「不過我可提醒陛下一句，雖說這幻境是假，但那只是對於陛下您自己來說，若旁人入了您的幻境裡，那一切可就是真的了。」
潤玉心裡驀的一慌，腦子裡全是孟妍倒在地上的樣子，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心魔，「你說什麼！」
元神歸位，潤玉雙眼一睜，整個天界振動不安，魔界萬鬼齊哭，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有大德至聖之人在上清天上掐指一算，「天帝進階了。」
「陛下！」有人看到清輝殿裡仙氣繚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風鵬站在門外，「陛下可好？」
潤玉急忙推門而出，「孟妍呢！」
風鵬沒想明白陛下這裡鬧出這麼大動靜，怎麼他卻問孟妍怎麼了，不過還是照實回答，「應該在她自己房裡。」
潤玉直接飛到了孟妍的房門口，推門而入。就只見孟妍化作魘獸之身，直直的倒在地上。
潤玉難以置信的蹲下去摸她，全身僵硬，已經沒了呼吸。
「孟妍......」潤玉摸著她的頭，「孟妍你醒醒......你定然是曾經也和錦覓學了那裝死之法，在這裡嚇我的對不對？」他伸手給孟妍渡靈力，「我進階成功了，你還沒看到呢。」
孟妍的身體在靈力的作用下恢復了人形，卻始終沒有呼吸和心跳。
「孟妍！」潤玉抱著她，「你是魘獸啊！夢裡的事情怎麼會傷的了你！」
「你快醒醒啊！」
沒過幾日，天帝進階成功這件事基本都傳遍了，眾人紛紛向天帝道賀，卻發現天帝笑的十分勉強，並向他們詢問有何辦法能將瀕死的魘獸救活。
「這......」夜神為難的看著天帝，「陛下與魘獸相處的時間比我長，這陛下都沒法子，臣也是無能無力啊。」
潤玉聽著千篇一律的回答，揮了揮手，「卿先退下吧。」
「臣告退。」
潤玉一手撐在桌案上，一隻手還拿著上古典籍。他派人去魔界問過，十殿閻羅並沒有收到孟妍的魂魄，反倒是魔尊還寫了個條子給他，問他要不要去忘川水裡撈撈看。
潤玉知道那鳳凰肯定是記得當初錦覓去忘川水裡撈他魂魄的事情，找准了時機幫自家夫人出氣。可孟妍身死道消，他實在沒有心思去理會別的事情。
他後悔了，他當初為了破境殺了孟妍，不過是覺得她乃魘獸化形，夢裡的事情定然傷不得她半分，縱然出了幻境可能會有功力的折損，他只要好吃好喝的幫她補回來即可。可如今呢，再有沒有一隻魘獸會纏著她，一邊貪吃一邊喊著她可是超凶哦。
潤玉腦海中突然不可控制的想起當初在她自己身邊的樣子，總是會毫無自覺的挖苦嘲諷他當初那些事情。可孟妍卻始終有著她的分寸，不曾真的胡作非為。
「我原以為自幻境出來，便坐實了我是個心狠手辣之輩，卻沒想到真的栽在了你手上。」潤玉摸著孟妍冰涼的臉，「我還沒有帶你吃遍人間，你快醒醒好不好？」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孟妍手上，「我知道錯了！我知道你肯定是生氣我在夢裡說你不如錦覓不如鄺露她們才故意睡著是不是？」
「孟妍，我求你醒醒。」
「求你醒醒啊！」
作者有話要說：
心魔幻境如果有讀者沒有理解我文裡的解釋，你們就把他當成現在網上男二的黑子們說的那些話，什麼你不擇手段，你騙婚，你為了帝位利用愛情，反正只要關注這個劇的吧，他們罵潤玉的那些話，你們就自己往裡套。
而潤玉在文裡，就是他被這些風言風語其實影響到的，他就會想，真讓我重生一次，會怎麼樣。心魔給他的安排其實是違抗天帝，然後被貶下凡，當個類似撲哧君的小散仙。如果孟妍不在，潤玉其實就是有點自我救贖，贖罪的意思，你這麼安排我，我就接受了，不進階了。但是孟妍在他身邊，時時刻刻關心他，陪著他，孟妍這個時候就是所有男二粉絲們的化身，不管你做什麼，我們都支持你，大殿下沖鴨！
所以潤玉懂孟妍的心意，他不願意逃避發生的一切，他就是事業腦大於愛情腦，我覺得作為一個潤玉粉，我喜歡他的就是這一點。我曾經和一個沒有看過原著的讀者，她追我別的文，問我這篇同人不看原著她能懂麼？我說我的男主是原著男二，得了天下輸了女主的人設。她說那還是心疼潤玉呢，然後轉而就是一句，有啥心疼的，人家都有江山了。作為潤玉的事業粉，抱著我們陛下沖鴨！
所以潤玉殺了孟妍，就像是在對黑子們說，你們黑我能怎麼樣呢？我就這是這種人啊，你們叫囂的再厲害，我是天帝，我能進階。有種，獎盃在手，笑看瘋狗的意思。
其實這章我寫的時候大概是上週六的時候，那個時候電視劇我已經沒在追了應該是演到中老年愛情故事部分了，可是那個時候男二的黑子們就很多了。我也不是說要引戰或者是吵架，但是在我的文裡，我希望潤玉就這麼正面剛他們一回，直接懟回去，打臉！狠狠打！
這裡潤玉唯一沒料到的，就是他以為心魔是夢，是假的，所以孟妍最多就是受個傷，他好好照顧就好了啊，自己家魘獸自己疼。可惜，對於孟妍來說，在這裡死了就真死了。
今天比較囉嗦，但是我是親媽，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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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救人
天界之人大概對時間流逝這種事情都沒什麼感知，畢竟時間對於他們而言，已然算是非常沒用的東西。
潤玉日日給孟妍渡著靈力，維持她的肉身無礙。當初錦覓用來復活旭鳳的仙丹他也曾向太上老君討過，但是不管他用了什麼辦法，那仙丹都無法進入孟妍的身體之內，老君親自過來看了之後，只說孟妍是他也救不得之人，便是把那仙丹磨成粉都沒用。
然後潤玉就真把那仙丹磨成粉了，混在水裡，對著孟妍的嘴親自喂下去。他原以為丹粉入口便能奏效，卻沒想到那丹粉竟然在孟妍口中又凝成了仙丹，被她吐了出來。
老君撿起仙丹，十分肉疼的讓他不要再試，這世上無人能救這魘獸。
「還望老君能把丹藥交給在下，不管老君開出什麼條件，潤玉一定答應。」
「天帝陛下可見過當初水神為了魔尊求藥時候的樣子？」
「自是見過的。」
「您現在和她的樣子的一樣。」老君摸著他的芭蕉扇，「這魘獸現在非生非死，若真想救她......」
潤玉一驚，聽老君這話似乎還有轉機，「還望老君賜教。」
「陛下可曾聽過莊聖？」
潤玉一愣，「自然是聽說，不過莊聖閉關至今應該已有六七萬年的光景，我自來了天界也未曾得見。」
「我曾在他那把看過本上古通考，說聖人思維不止化了魘獸，還化了龍。」老君看著潤玉，「此事天帝可知？」
「先天帝曾與我提過，那時我剛被封為夜神不久，他打趣說璿璣宮的魘獸和我龍族本是同源，讓我好好照看。」
「我觀這魘獸乃是元神受創才導致非生非死，若是想救她，就只能補全她的元神。」
「還請老君明言。」
「若按莊聖書中所寫，便是要請一隻道法高強的魘獸或者神龍，通過那莊生曉夢之術，將他送進孟妍仙子的夢裡，與她的元神相遇，為她療傷。」
「還請問老君什麼是莊生曉夢之術。」潤玉看著太上老君，「我願去她夢裡為她療傷。」
「此事風險極大，若陛下在她的夢裡尋不到她的元神，那能不能成功回來沒人能保證。」老君搖搖頭，「實在不值得犯險。」
潤玉聽老君的說法與當初他在心魔幻境之中遇到孟妍的情況似乎頗為相似，只覺得這是天命註定他要去把孟妍救回來，「還請老君教我那曉夢之術以及救人之法。」
「曉夢之術好學，莊聖有一法寶在我手中，不過是催動法寶將陛下送進去即可，只是這救人之法......」老君欲言又止，「實在是......」
「敢問老君有何條件？潤玉傾力奉上。」潤玉想起當初老君因為捨不得仙丹而聽信他的話朝錦覓要了六千年靈力的事情，心想就是讓他舍了這萬年靈力也在所不惜。
「陛下誤會。」老君連忙否認，「不過是有些......羞於啟齒。」他看著潤玉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一咬牙，「需要陛下在夢中與這魘獸行靈修之事，用龍精補全她受傷的元神。」
「......」
老君看著潤玉一下子呆住的樣子，只能繼續解釋，「龍族精/血乃是上古至寶，除此之外，真的別無他法。」
「我心裡有數了，」潤玉吸了口氣，「還請老君授我法術。」
太上老君淩空一劃，手裡多了一個蝴蝶造型的香爐，「點燃這爐子裡的黃粱香，陛下便可入夢了。」他看潤玉伸手要去接香爐，急忙補充道，「陛下可真的想好了，此法老夫也只是在書上見過，那莊聖閉關也無從查證，風險乃是極大。」
「今日之事多謝老君，若是成功喚醒孟妍，定會帶著她登門致謝。」潤玉拿著那香爐，「我意已決。」
「既然如此，老夫靜候佳音。」
潤玉知道入夢之事和心魔幻境還不一樣，心魔幻境中千年萬載對於外界來說不過是眨眼之間，而他入夢沉睡若是不能及時醒來，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意外。他給魔尊去了封信，直言若他有個三長兩短，天界的事情就請魔尊看著安排吧。
然後摒退了所有仙侍，加強了清輝殿的結界，才點燃那黃粱香，去夢裡尋孟妍去了。
孟妍的夢境不是別處，正是那璿璣宮裡裡外外的樣子。潤玉看著滿園魘獸，只是哪個都不是他要找的。想了想曾經孟妍願意呆的地方，涼亭裡，水池邊，竹林的臺階之上，到處找過都不見她的影子。
潤玉按捺住心中的焦急，這璿璣宮裡裡外外都不大，翻個遍肯定能把孟妍找出來。他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找，最後在自己的書房面前停下，伸手推開門，就見孟妍坐在桌案前，披著自己送給她的紅面狐狸披風縮在爐子旁吃烤栗子。
「孟妍......」潤玉見她這副樣子，心裡又是愧疚又是難過，簡單兩個字被他喊得無比傷感。
「你！」孟妍見他心下大驚，急忙想要起身，卻偏偏頭暈無力，眼看就要倒在那爐子上。
潤玉急忙過去扶她，只覺得她身上冰涼一片，「是我不好，我來遲了。」
「你來做什麼！」孟妍用力想要推開他，「是不是嫌我在幻境裡死的不夠徹底，還要來我夢裡徹底殺了我！」
「我知道當日是我錯了，」潤玉抱著她，「我不該貪心為了進階而用你去賭。我原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卻沒想到輸的一敗塗地。你恨我怨我都好，只求你和我回去，之後你想什麼樣都行，好不好？」
「我為什麼要和你回去！」孟妍伸手砸在他抱著自己的胳膊上，「我美不過錦覓打不過穗禾，就連對你的一片忠心在你眼裡都比不上鄺露！」
「那是我為了騙心魔的話。」潤玉抱著她，「你比她們都好，她們哪裡都不上你。」
「你放開我！」莫說孟妍身受重傷，便是沒有傷，也掙不開潤玉的束縛。
「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再談好不好？」潤玉低頭看著被自己抱住的孟妍，「回去之後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我在這好著呢！」孟妍知道掙脫不了也就不費力氣了，「才不回去。」
「這璿璣宮清冷，除了滿園魘獸連點別的東西都沒有。」潤玉哄著她，「和我回去，帶你去人界去魔界，你想去哪都行。」
「我就覺得這裡好。」孟妍嘟著嘴，「我在這裡呆著最開心。」
「那回去我便讓人把璿璣宮空出來給你住，好不好？」
「你......你為什麼非要我和你回去？」孟妍打量他的臉，「我看你神色已經是進階成功了。」
「孟妍，」潤玉低下頭，把臉貼在孟妍的臉上，「很多話我不想在夢裡和你說，你願意等我回去之後在告訴你麼？」
「我還不想聽呢！」孟妍推開他的臉，「你快離我遠些！」
「此時人間正逢冬日，白雪皚皚，若是燒鍋熱湯，把牛羊肉薄薄的切成片，配上筍絲銀耳各種蘑菇，往那湯裡一涮，再在芝麻磨成的醬裡蘸一蘸......」
「好吧，我們回去吧。」孟妍沒等潤玉把話說完，就不爭氣的咽了下口水，「好想吃涮鍋啊，還要涮紅薯涮酸菜！」
潤玉摟著她的腰，「等你醒了，你想涮什麼都行。」
「那我怎麼才能回去啊。」孟妍歪著頭，「我試過很多辦法，都走不出這璿璣宮。」
潤玉知道這是因為孟妍元神受創不能自己醒過來，所以才有此一問，他低頭看著孟妍，「你可還記得我咬你的那個夢？」
「沒有，什麼夢，沒聽過不知道。」孟妍連忙否認，生怕潤玉和那天一樣凶她。
潤玉見她又慫，只能再問，「那你還記得你問過我的那句詩？」
「啊？」
潤玉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是真把那詩給忘了，只能紅著臉重複了一遍，「將柳腰款擺,花心輕拆,露滴牡丹開這句。」
「哦，想起來了。」孟妍眨眨眼，「你不是不讓我問麼？當時也好凶啊。」
「今日我教教你這句詩的意思好不好？」潤玉盯著她的眼睛，「你可是有喜歡的人？」
孟妍想了想，「原是想著喜歡月下仙人，這樣就能有狐狸披風穿，後來你給了我披風，我就不喜歡他了。現在我又不缺東西，就沒喜歡的人了。」
潤玉聽她把喜歡不喜歡說的像是在人間買東西一般，只能又問，「那你可有喜歡的魘獸？」
「啊？」孟妍一臉不解，朝著窗外看，「它們整天不思進取的，有什麼可喜歡的。」
不思進取的霸王難道不是現在被自己抱在懷裡的人麼？潤玉看著她，「那你可喜歡我？」
「......」孟妍把頭埋進他懷裡，不說話。
潤玉不忍心逼迫她，只能換了個話題，「那我便教你那句詩的意思，好不好？」
「學了就能回去吃涮鍋？」
「對。」
「那你可快些教我，我餓了。」
潤玉看著她，柔聲道，「我曉得。」
作者有話要說：
孟妍真是個小可愛，一頓火鍋就打發了。
潤玉:激動的搓手手。
謝謝讀者「」,灌溉營養液 +1 讀者「」,灌溉營養液 +1 讀者「花花花」,灌溉營養液 +1 讀者「小塔」,灌溉營養液 +1 讀者「北落師門」,灌溉營養液 +1
謝謝巍瀾可期和貓小喵兩位小可愛的地雷！
第15章 化蝶
潤玉把孟妍打橫抱起，「和我回寢殿去。」
「啊！」孟妍先是一驚，「學東西在書房不是正好麼？」她被潤玉抱著往寢殿走，怕潤玉摔了她，只能伸手攬住他的脖子，「為什麼要去寢殿？」
潤玉沒說話，直到把孟妍放到床榻上，「學這詩詞，目不能直視，需用布將你眼睛蒙住。」說話間從袖子裡掏出一方長帕，「你過來。」
孟妍不明所以，湊近前去。就看到潤玉將那長帕疊成一條，覆蓋她的眼睛之上，然後她就看不見了。
「若是等下哪裡不舒服就告訴我。」潤玉把孟妍輕輕放倒在床上，在她耳邊說。
「為什麼會疼？你不是和我說過，念書會讓人滿足和快樂麼？」孟妍抬手想要摘下那帕子，「為什麼不讓我看啊。」
潤玉按住她的手，「聽話，你好好躺著便是。」
孟妍感覺到潤玉伸手在解她的腰帶，她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情不自禁的握成拳頭，任由潤玉動作。所有念頭都被她深深的壓在心裡，或者真假，等這次之後我再坦白可好？
後面的時間孟妍覺得她自己就像浮在溫泉裡的一隻湯圓，潤玉一次又一次的給她灌滿了餡料，熱熱的，滿滿的，還會從缺口裡自己流出來。她情不自禁的想要抱住覆在她身上的人，卻不想摸到一片冰涼的鱗片，潤玉竟是化了原形出來。
潤玉只覺得孟妍身上似乎被什麼東西封印住了，每當他深入一分，那淺淺漂浮的封印之力便削減一分，他想著那應該是孟妍受傷的元神，又見他身下的人滿身通紅，冰涼體虛的狀態已經被治癒。只覺得老君說的定然是真的，為了能儘快幫孟妍痊癒，他變幻出原形，縮小了數倍覆在孟妍身體之上，盡力維持最後一絲理智，不去瘋狂的掠奪她，以免傷了她。
待到潤玉看那封印完全消失，孟妍已在他身下沉沉的睡了過去。他從孟妍的身體裡退出來，只感到自己通體舒暢，連法力都有所進益，他伸手解下孟妍眼睛上的長帕，把手覆在她的額頭上，「抱歉，是我不好。」他到底是沒克制住自己的理智，讓本能的求索戰勝了克制的念頭。轉頭一想就明白怪不得世人皆喜歡靈修，原來這滋味如此食髄滋味。
「不過是在夢裡，待我醒了，我找別的魘獸食了它，若是你不喜歡我，就忘了這件事，好不好？」潤玉知道孟妍對他的依戀，不過是成千上萬年在他身邊所形成的。這個小東西定然是分不清什麼是愛的，他想留下她，又怕像當初強求錦覓一般傷了她，只能等孟妍醒了，讓她自己做決定。
潤玉側身躺在孟妍身邊，盯著她貪婪的看著，卻突然覺得好像地動山搖一般，他意念一閃，已經脫離了孟妍的夢裡。
「稟陛下！」風鵬站在潤玉的寢殿外大聲說道，「醒心殿的那位沖出來了！」
潤玉本來剛從夢中醒來，尚有些迷糊，待到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急忙趕到殿門之外。
只見滿天的紅蓮業火覆在清輝殿上，已然是入魔狀態的荼姚天后見他出來，二話沒說朝他攻來，「受死吧！」
潤玉已經沒有時間去想醒心殿的結界怎麼會出問題，只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與荼姚的過招之上。這場戰鬥絕對不會有人來幫忙，若是他敗了，眾仙迎回先天後，若是他贏了，眾仙便是救駕來遲。如果放在之前，他與荼姚實力在伯仲之間，勝負難分，可是他不久之前已經進階，贏下戰鬥只是時間的問題。
紅蓮業火與水霧碰撞，荼姚意識到自己贏不了，「今日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那是曾經鳥族首領，天界火神，鳳凰在天空之中張開它巨大的雙翼，熊熊燃燒的紅蓮業火匯成最後的致命一擊。
潤玉絲毫不敢大意，拼上生平所學築成水盾，卻只見火勢越來越大，而他已經沒有退路。
「小心！」一聲驚呼，一個身影擋住了潤玉的視線，與那烈火融為一體，讓他看不清是誰的臉。
「是你？」荼姚見自己功虧一簣，「你倒是提醒我了！」鳳凰就此停了攻擊，朝著天河飛去。
「孟妍！」潤玉真的希望是他看錯了，「你不是還在夢裡！」他抱著孟妍被紅蓮業火灼傷的身體跪坐在地上，「你是覺得我救你救的沒有誠意麼！你這樣是讓我再救你一次麼！」
「啊！」孟妍痛苦的縮成一團，手上的蝴蝶尾戒不停的發出金光。
「來人！去請太上老君！」潤玉抱著孟妍，不住地往她身體裡輸送法力，「快來人！」
「啊！」痛苦的叫聲一瞬間響徹整個天界，本來躲在一邊憂心天帝和先天後鬥爭結果的眾位仙家被那叫聲裡帶著的威壓嚇得不敢喘息。
滿天的金光降臨，無數金色的蝴蝶從清輝殿裡飛出。
潤玉愣愣的看著他懷裡的孟妍在金光之中消失，然後金色的蝴蝶彙集在一起，漸漸拼成了一個人形。
「該醒醒了。」
隨著聲音落下，蝴蝶散盡，金光全部不見，那人形最後成了一個身穿紅色狐狸披風的女子，與孟妍有八分想像。餘下的二分，潤玉曾認為孟妍眉宇之間的英氣與她的身形並不協調，不是那種見之憐愛的形態。而此女子，通身的英氣，配上那張臉，再無不妥之處。
那人落在潤玉面前，朝他笑笑，又轉了一圈，「陛下看我可還好看？」
「孟妍......」潤玉用神識探知那女子的原形，卻發現自己的神識被她周身結界阻擋在外，而有此等功力的人，絕不會是那只小小魘獸。
潤玉斂容，「不知這位仙子是誰？」
「原來的名字我已經忘了，繼續喚我孟妍就好。」那女子說話的時候全無孟妍那種天真懵懂的樣子，只是看著潤玉眼神依舊是明媚活潑。
潤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了來個各方的消息。
「臣等救駕來遲！」
「稟陛下！先天後最終落在神霄九辰島上，紅蓮業火燒了整個島嶼，先帝與她皆是殞了！」
「今日之事，朕都忘了。」潤玉站在清輝殿的臺階之上，底下密密麻麻的神仙神侍或立或跪，「父帝母神身殞之事，去給魔界傳個消息，在忘川河畔立個衣冠塚吧。」
潤玉看著那些曾經對自己忠心或者陽奉陰違的臣子們，「還望以後眾卿家各司其職，共建天界。」
「是！」
待到各懷心思的眾人散去，潤玉才看著始終站在一邊的女子。
「你是孟妍？」見她點頭，「孟妍是你？」那人又點頭。
「你不是魘獸？」
孟妍想了想，「本不是，但幾萬年前被昊天和太微封印成了魘獸。」
潤玉一驚，太微帝便是他剛剛身殞的生父，而昊天是太微的兄長，太微殺昊天而得帝位。
潤玉看著孟妍，只覺得這個人陌生卻又熟悉的很，「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你答應我帶我下界吃涮鍋，可還算數？」孟妍歪著頭朝他一笑，像極了平日裡撒嬌的樣子。
「算數。」潤玉看著她，「我答應你的。」
「不過剛才的大戰耽誤了那麼久，此時人間大概已經是夏季了。」孟妍走過去拉著潤玉的手，「不知道那犬妖的薄荷水還在不在。」
潤玉只覺得他內心一片冰涼，就像他以為孟妍身死的時候。可拉著他的那只手軟而溫，絲絲纏纏的，繞到了他的心頭。
「我曾有一友，甚愛此物。」
還是人間的洛城，比起他們上次下界已過了百餘年，神仙居居然還在，孟妍拉著潤玉進了樓，只一眼就看出來所謂灶神下界的東家不過是個成了精的棒槌。兩人要了個雅間，點了個涮鍋。
孟妍端著一碗酸梅湯，「他也常說，沒有什麼事情，是坐下來一起吃頓涮鍋解決不了的，若是不行，那就再吃一頓。」
孟妍看著潤玉，「陛下要問什麼，就請問吧。」
「你是何人，從何處來？」潤玉盯著那張臉，明明和孟妍如此相像，可是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她不是孟妍。
「陛下可知道莊聖。」
「知道。」
「那陛下可知道莊聖成聖的故事？」
潤玉想了想，「莊生曉夢迷蝴蝶，莊聖成聖，大抵離不開那只蝴蝶。」
「我就是那只蝴蝶。」孟妍指了指自己，「七萬年前莊聖閉關，我從他的洞府裡出來，尋找適合我成聖的地方。六萬年前，我成聖之時被昊天和太微聯手暗算，太微吸收了我全部的靈力。他們還奪了我的法器，封印忘川之中，又把我封印在了一隻魘獸體內。還是那年，太微殺昊天稱帝，把我扔在了璿璣宮裡。」
「所以魘獸能化形，是因為你修煉了六萬年。」潤玉看著她，「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實情？你我相處千年萬載，我斷不可能不幫你。」
「我知道你對那錦覓情根深種，為了博你好感，我便學著幾分她的樣子和你相處。」孟妍抬手往鍋裡扔了片羊肉，「可惜學的還是不太像。」
「我是問你，為何不告訴我實情！」潤玉一字一句道，「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什麼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所以明天這文吃完火鍋就完結了！
最後一章節就是簡單交代一下孟妍是怎麼扮豬吃老虎坑蒙拐騙潤玉哥哥的，我家女主甜，不傻白鴨2333前面鋪墊了那麼多你們get到了麼？潤玉哥哥定力不夠啊，居然現原形了2333龍性本那啥嘛hhh
謝謝以下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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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完結
「說不出口。」孟妍把那塊羊肉夾起來，放到潤玉面前的碗裡，「我需要你幫我，幫我解除肉身的封印。」
潤玉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難以置信的看著孟妍，「夢裡那個時候......」他和孟妍在夢裡靈修之時，他看到了孟妍身上的封印。
「你父親真不是個東西。」孟妍又往鍋裡扔了塊羊肉，「解除封印的辦法是用龍精灌進我體內，你讓我怎麼和你說實話，站在你面前問，陛下，靈修麼？」她把那肉這次夾給了自己，「我想讓你喜歡我，心甘情願和我做這件事。」
「所以你素日對我的態度也是假的？」潤玉看她小口小口的吃著肉，「都是裝的。」
「我知道什麼是喜歡，也懂什麼愛。」孟妍看著他，「除了故作天真的時候是假的，害怕裝慫的時候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故作天真。」潤玉重複這四個字。
孟妍朝他狡黠一笑，「比如什麼柳腰擺，牡丹開。」
「怪不得靈修的時候你居然你乖的出奇，」潤玉朝她嘲諷的笑笑，「原來你早盼著這一天。」
「我不是我沒有別胡說。」孟妍把一盤子蘑菇放進去，又偷偷看著潤玉，「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你覺得呢？」
「應該沒有吧？」孟妍咬著唇，「我除了這些，真沒騙你。」
「心魔幻境受傷，非生非死，老君說唯有夢中靈修才能救你，這些都不是騙我的？」潤玉見她一副毫不知錯的樣子，「難道都是真的不成！」老君和莊聖是摯友，不可能不知道這只魘.....蝴蝶之事，一環套一環，真真是好計策。
「是真的啊。」孟妍看著他，「幻境裡我真的被你殺了，若是我本體仍在，自然不怕的，可是那時候我是魘獸之身，承受不來。其實我本是死了的，但是因為元神不滅，所以成了非生非死的狀態。老君引你與我靈修，那是因為靈修過後我就可以恢復本來的肉身，那魘獸之身棄之不用，自然就活過來了。若是你不願意，那我是真的醒不過來的。」
孟妍撿了幾塊蘑菇給潤玉和她各自分了，「我醒了之後二話沒說給你擋了荼姚一招，你還沒謝謝我呢！連上之前心魔幻境你殺我的那次，你都欠了我兩條命了。」
「以你的修為會怕荼姚的火？」
「怕是不怕，被她燒一下還能助我更好的重新化形。」孟妍抬頭看著他，「可是我幫你的心意是真的啊......」
潤玉見她還一副委屈的樣子，「你可知道我以為你死了的時候我多......」潤玉見她如今法力高強活蹦亂跳，只覺得自己當初要死要活的就是個笑話。
「我知道你為了我心疼啊，因為你喜歡我嘛。」孟妍從桌子上站起來，彎著腰在潤玉臉上親了一口，「我也喜歡你啊。」
潤玉摸著被她親了一下的臉，半晌無話。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你。」潤玉看著因為他一直不說話而開始啃蘑菇的孟妍，「縱然以前是，現在也不是了。」
「你就這麼生氣我沒和你說實話啊。」孟妍把筷子放下，「萬一你拒絕了我，我又不可能去找太微靈修，那我豈不是沒機會恢復了。」
「你是怕我用靈修之事威脅你才對吧？你還是不相信我。」
「並不是啊，」孟妍戳著芝麻醬，「我就只是想讓你和我靈修的時候比較快樂嘛，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的。你不要一天到晚這麼陰謀論嘛！」
潤玉心想我為什麼要一直和她說靈修這事，他看著孟妍又開始往湯裡放東西，「那你的法器呢，還在忘川？」
「你還記得我們下界的時候，你從柳樹妖手裡幫我奪了把劍麼？」孟妍看他點點頭才繼續說，「那把劍就是。後來我才知道，當初你和魔尊在忘川鬥法，把封印臺打翻了，劍流落到外面，不知道怎麼就到了柳樹妖手裡。」
「所以你喊著要去人界也是安排好的？」潤玉盯著她。
「不是，純屬湊巧，那劍上有封印，我感覺不到的。」
「劍上的封印怎麼解？」潤玉記得那把劍，雖然算是個寶物，但肯定不是孟妍這種修為能看得上的，所以只能說劍上被動了手腳。
「上次我被分去醒心殿做灑掃，溜進去用紅蓮業火把封印燒了。」孟妍朝他晃了晃戒指，「殺傷力太大，就不給你展示了。」
「紅蓮業火......荼姚破了結界之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我就是鼓勵了她兩句，讓她好生修煉。」孟妍把熟了的食物撈出來，「不然她怎麼拉著太微一起死？」
「這是你安排的！」潤玉吃驚的看著她，
「畢竟你幫了我這麼大忙，萬一以後你不讓我以身相許，我總要做些別的幫幫你啊。」孟妍吃了口東西，「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們倆，又實在找不到理由滅了他們，乾脆就讓他們一起身殞好了。這樣再也不會有人和你說什麼把他們接回來盡孝了。」
潤玉突然就想起那天他因為朝臣請他迎回先天帝天后而生氣的時候，孟妍朝著問那些人是誰，她去幫他出氣。
孟妍見他不說話了，又補充道，「當然也是為了我自己，太微一死，我被他吸走的靈力盡數回了自己身上，我現在可是超凶哦！」
潤玉想起她當初是在成聖的時候被人暗算，心想這次是真的超凶了。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成聖上清界？然後繼續修煉去闖歸墟星海？」潤玉想起來他們之前的談話，當時他還笑這小獸想太多。
「你就真的不考慮，讓我留下來陪你啊？」孟妍拿起旁邊切成小片的西瓜咬了一口，「就真的生我氣了？」
「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東西。我且問你，你喜歡我什麼？」
孟妍把西瓜放下，歪著頭想了想，「從你來了天界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這三界之中唯一能幫我的人，我就看著你來了璿璣宮，看著你布星值夜，一天天和我自己說，你要喜歡他，你若是不喜歡他，到時候怎麼靈修啊。後來說的多了，我就不想離開你了。」
「我知道你定然會惱了我故意勾引你的事情，」孟妍垂著眼，「若你因此不喜歡我，我也認了。」
潤玉半晌無言，聽孟妍的話裡，她居然一聲不吭的喜歡了自己兩萬年。伸手給她把臉上的果汁擦掉，「我在幻境之中和你說過，此事一了，你想去哪裡都可以。」所以你真的還會願意留在天界麼？還會願意留在我身邊麼？
「陛下果然是個溫柔的人。」孟妍按住他放在自己唇邊的手，「若我只想留在清輝殿呢？」
「你留在清輝殿做什麼？」
「給陛下暖床啊，」孟妍朝他眨眨眼，「好不好？」
潤玉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別仗著自己現在仙齡大就不害臊。」
「也不知道誰靈修的時候都現了原形。」孟妍低聲吐槽。
「你！」潤玉面上一紅，伸手把剩下的菜都倒進了湯裡，「吃飯！」
「噗。」
一頓涮鍋吃完，潤玉到底是領著孟妍又回了清輝殿，潤玉拿著一紙委任書，「可有什麼正經的技能？」
「荼姚那種實力，在我手底下撐不過三十招。」孟妍想了想，「最近有什麼需要武力解決的問題麼？」
潤玉心想她果然還是那個霸王，「除此之外呢？」
「莊生曉夢迷蝴蝶，我能讓人把夢境之中的事情誤以為是現實，也能把現實之事誤以為是夢境。」
潤玉想了想這個好像沒什麼用，「罷了，你還是繼續好吃懶做的呆著吧。」
只是這一呆不知道呆了多久，天帝陛下身邊始終跟著一個一臉英氣卻笑容甜美的女子，曾有不知情的仙家調侃道，天帝溫潤如玉，連身邊英氣十足的仙子都成了美嬌娘。然後那位仙家就有幸見識了孟妍那柄寶劍殺傷力到底多大。
有一天孟妍從潤玉的懷裡爬出來，「近來午夜夢回，總覺得自己虧大了。」孟妍歪著頭在他身上蹭了蹭，「就這麼被你拐了。」
潤玉低頭看著孟妍，「明明是你追的我。」他已經記不起這是兩人在一起第多少年，「是誰天天喊著喜歡我的。」
「完了，愛妃你恃寵而驕了。」孟妍誇張地搖搖頭。
潤玉看著她身上自己留下的痕跡，低頭吻在她臉上，「誰才是愛妃？嗯？」
「父帝！母神！」歡樂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我學會了！」
兩個家長急忙給自己施法穿戴完畢，看著沖進房裡小霸王，「我學會了！」
「你兒子真是半點不像你的溫文爾雅，」孟妍歪頭看潤玉，「怕不是被我給綠了吧？」
「你是說大兒子，還是小兒子？」潤玉挑眉。
「你哥呢？」孟妍問小霸王。
「哥哥整天不是讀書就是習字，最近又迷上了畫畫，整日再這麼安靜下去，我覺得不行。」小兒子皺著一張臉。
「我覺得還行。」孟妍伸手戳了他一下，「去，喊他過來，一起吃早飯。」
「好！」
潤玉見小兒子走遠了，伸手在孟妍鼻子上刮了一下，「我看大兒子挺像我的。」
孟妍伸手抱住他的腰，「雙胞胎的五爪金龍，很威風呦我的陛下！」她原身是只金色的蝴蝶，而潤玉是條白龍，結果就簡單粗暴的生出來兩條金龍。
「阿妍，有你陪我真好。」潤玉攬著她的肩，眼神穿過窗外天界萬年不變的雲彩，看無邊的遠方，「有你在，終於不是我一個人享那無邊孤獨。」
孟妍趴在他懷裡，「我不讓你一個人用膳，不讓你一個人修煉，不讓你一個人看書，更不讓你一個人就寢。」
潤玉笑著抱著她，「那我真是完了，我被你下了降頭了。」
她擲地有聲的話傳進潤玉的耳朵裡，暖在他的心頭。
「我不僅愛你情深，還要愛你長久。」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全文想表達的就是最後一句話吧，千年萬載，魘獸陪你走過來了，未來萬載千年，還有孟妍陪著你。
說好的孟妍超•凶•哦！其實從頭到尾都是偽傻白甜勾引潤玉吧233有讀者說孟妍像錦覓，前文就有伏筆，都是她學的，因為知道你喜歡這種樣子，所以我就故意這樣接近你。我默默喜歡你這麼久，終於可以讓你知道。
最後我覺得海星和我覺得布行其實是倆表情包2333有讀者get到了麼？
說實話沒想到這文居然真的有這麼多人喜歡，因為我的專欄其實都特別冷清那種，能每天有人給我留言真的非常非常開心了！今天居然有人誇我是神仙寫文hhhh讓我叉腰得意一下，真的真的感謝每一個留言灌營養液扔地雷還有默默從頭追到尾的讀者們，你們都是小可愛！！！
最後的五爪金龍你們可還滿意麼？23333
評論系統有些亂，所以可能不是每條留言我都有回復過，或者有重複回復了，在這裡很大家說聲抱歉！
最後的最後！完結撒花！這文沒有番外啦！雖然我很想寫莊聖出關發現自家蝴蝶被人拐了出來搶人，或者我們天帝陛下傲嬌非要孟妍倒追的故事，但是，真的完結啦！！！
謝謝讀者「阿呆呆」,灌溉營養液 +1 2018-08-21 22:0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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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訸誝」,灌溉營養液 +1 2018-08-21 19:00: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