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神奇的來歷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這是對的,畢竟這不是你能決定的,所以只能想想而已。
自從進入輪回世界之後,洛喬滌就再沒糾結過生與死的問題。
陰霾層層堆砌宛如崩塌,細細密密的雨點傾斜而下。水霧靄靄籠罩著平日裡喧囂的久城,孤零零屹立與森林邊緣的一棟棟高樓大廈顯得廖然孤寂。
天地間的邊緣線在這朦朧的天氣中顯得不這麼明顯,從遠處飄來的雨絲仿佛在還未落地之前便彌散在這空氣中,濺開朵朵的霧花。
與其說是在下雨,還不若說是起霧了。
「喬,你這邊怎麼樣?」聲音似是從天地交際的邊緣傳來的,隔著一個世界一般模糊不清。洛喬滌顰了顰眉,目光遠遠的凝視著那灰濛濛而空無一人的天際,對著耳麥開口道,「沒人來送死。」
此時她正立於久城最高的久古大廈樓頂遠眺,可以俯瞰整個久城鱗次櫛比的全景。此時的它,正沉寂在一片灰色的地帶之間。
不黑,也不白。
她的手中夾著撲克,將它們展開成扇形再合攏,並且樂此不疲。
她在等待著她的敵人,不過按照主神系統的時間提示,再過三十秒不出現的話,她與她的隊友們就可以離開這個活見鬼的空間,回到現實世界。
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這是一場生死的遊戲,無關正義,無關是非,就連所謂人最基本的原則底線也都是狗屁。為了活下去,殺人放火也好,陰謀詭異也罷,無可奈何地毫無辦法。
在這個輪回世界裡,為了完成主神的任務,為了不被抹殺,為了得到活下去的機會。
你可以不擇手段……不、你必須不擇手段。
強大的實力是這裡的唯一憑證。
陡然,銀白色光芒從遠處劃過,旋轉的氣流將阻擋的阻力切碎。洛喬滌猛然甩出手中的撲克,它們交疊著,阻擋住了這枚強力的狙擊子彈。
她起跳,手臂借力撐著柵欄,直直的從那頂樓躍下輕巧落地。嘴角勾起一道彎鉤,四張撲克已快速揮散向某個角落。
「去接待貴賓,皇后們。」她咧開一個惡劣的笑容道。
去吧!她心愛的「皇后們」,穿著你們雍容華貴的禮服去接見她的客人吧!
洛喬滌腳尖剛一觸地,她的撲克已回到了她的手中,牌面整張都沾染上了鮮血。
——這就是「皇后接見」,
——她們將他的四肢斬斷,又刨開了對方的肚膛,最後將整顆心臟斬碎。
——沒有人能在皇后們的手下逃生,畢竟一旦狠下心,沒有比女人更心狠手辣的了。
【黑血隊勝利。三十秒後離開副本,返回空間。】
冰冷的機械音將洛喬滌刺激地低低地發出笑聲,然後她不再抑制:「哈哈哈哈哈哈!」她發狂似的大笑起來。
她還活著,她和她的夥伴們勝利了!他們活了下來,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他們將迎來新生!
「喬,我們勝利了!我們獲得的積分已經足夠我們兌換回到現實世界的了!」耳麥中傳來伊左欣喜若狂的尖叫。她完全拋棄了她努力樹立的淑女形象于不顧。
從天而降的光柱將黑血小隊的五人傳送回了空間。他們像是許久沒見到對方一樣互相擁抱。
「說說看,回到現實世界的第一件事要做什麼呢!」伊左抱著洛喬滌的胳膊不撒手,「我第一件事絕對是要好好的睡一覺!睡個安穩覺,三天三夜。」
「……哼,出息。」時序扶了扶眼鏡,習慣轉動了一下右手食指上的黑曜石戒指,這是他思考時的標誌性動作。他是小隊的戰術策劃者與隊長,代表著權威與智慧,「第一件事當然是確定時代的變化。我們回到的現實與我們原來所存在的現實是否一致,時間軸是否正確。或許我們會被主神隨機傳送到異次元,毋庸置疑這點至關重要,所以必須首先確認……」
「哈哈!拉倒吧時序。」蕭振何一巴掌拍上了時序的後背,非常符合他暴力主攻手的定位,「老子回去第一件事絕對是去好好喝一杯,來個不醉不歸!」
狙擊手是阿森,看上去斯文秀氣,「我的話,隨便逛逛吧。」這回答很符合他的性格。
洛喬滌是小隊中的平衡調和者,她與伊左一樣擁有強大精神力,但不是用來治療的,更多的是精准攻擊與剖析。由於選擇強化了混沌血統的緣故,洛喬滌的戰鬥力並不算差勁。雖不具時序的大局觀,但還是具備給普通對手下套的坑人能力。
「我回去的第一件事……我一定會先回家。」洛喬滌對這個話題有些敷衍了事,她現在只對回到現實世界這件事感興趣,「有緣的話,我們再相見吧。」
「哈,當然會再相見的!」蕭振何揉了揉她的腦袋,而伊左抱著她的手臂更緊了些。
「如果如願,按照我們各自所在的地點,最快十二個小時就可以再見面。」時序冷靜地開口。
阿森也點了點頭,「沒錯,一定可以再相見。」他彎起了嘴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他們在這個惡魔般的「原始世界」相遇,是相約好一起活下來的夥伴。不論多遠,不論多久,他們一定一定可以再相聚——這是他們的諾言。
五人相視笑了起來,不約而同地在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
【物品:重返現實。兌換點:30000000,人數上限,6人。是否確定兌換並使用。】
「確定!」
【重返現實啟動。】
空間從天而降五道光柱籠罩住了他們。
洛喬滌等人揮手告別著,直到他們的意識漸漸消失。
***
不不不,不能這樣。
眼神太過呆板,應該純真活力。
腳步太過頹唐,應該輕快邁步。
表情看上去太過頹廢,這可不像是個年輕人該有的表情,應該微笑,微笑!
糟糕,糟糕,真糟糕!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在第三十二次之後。
看起來,這個頹廢的早晨再次奠定了一天的情感基調。
啊啊啊,又是慵懶散漫,無所事事的一天啊。
安生喬滌撩起了額前的劉海,仿佛這樣就可以讓陽光透進她的眼睛,使她的精神振作。對於夜貓子安生喬滌來說,她非常希望可以在晚上上課,這樣就可以保證她一天到晚都做睡覺啦!
哈哈哈哈!
誒……好吧,她知道這一點都不好笑。
「聽說了嗎?那個廢柴綱居然在校門口和笹川同學告白了!還沒穿衣服,簡直是變態!變態!」
【哈,就憑那種人,憑什麼可以與京子告白!我都沒和京子告白,他又憑什麼!真是可笑!】
「我真同情笹川同學,居然被這種變態的傢伙告白了。」
【哈哈哈哈!笹川京子真是活該!她有什麼好的,不就是長得純一點招男生喜歡嗎!除了這一點她又有什麼好的,憑什麼這麼多人喜歡她呢!今天真是太大快人心了,這下誰都知道笹川京子被一個變態告白了,她也有這麼丟臉的一天,真是太好了!】
在學生們議論紛紛的交談著,他們的臉上掛著笑侃的明快微笑。形影單只的安生喬滌從結伴行的同學身邊經過,顯得格格不入。
她一聲不吭的往前走,一雙死魚眼無精打采,腳步快得像去投胎一樣。一頭黑髮被她自己扒拉的淩亂,不過就算如此,她還是沒有慢下腳步整頓一下自己的形象。
她的耳邊重重疊疊的彌漫著話語,有謾駡,有同情,有妒忌,有厭惡,有默然,有不在意,有冷然旁觀,有幸災樂禍,有等著看戲。安生喬滌覺得她快要被各種情緒淹沒到鼻息,她感覺四周的空隙在壓縮,空氣彌漫著可怕的窒息。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們嘴上說的和心裡所念的分明都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人們都認為與自己內心傾訴才是最安全的方法,可偏偏他們自認為最大的秘密,最想隱藏的事情,最極力掩飾的一面就像是被加粗放大寫在臉上一樣,赤/裸/裸的曝光在她面前。
安生喬滌走進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的座位在最後一排,雖然不在窗邊,但那都不影響她睡覺。是的,對於安生喬滌來說,來學校不過就是來睡覺罷了。
她知道許多事情,有許多都是秘密。
安生喬滌知道平時一本正經文質彬彬的數學老師出了軌,有了外遇,小三給他生了個女兒,這一切他都隱瞞了他的妻兒,他一直教導學生們要成為一個擁有責任感的人,可每當他在說這些時候都會想起他的秘密,或許是因為愧疚。
安生喬滌知道受到眾人喜歡的伊藤妹子,是一個喜歡以低調的行事成為高調的人。她顯示出她想讓別人看見的一面——低調,謙和,溫柔,與人為善,助人為樂。可她也看見了她的高調,驕傲,忍耐,有點小心眼,妒忌心強。
安生喬滌也知道隔壁家斤斤計較說話刻薄的井田大嬸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對他人的關心全都隱藏在冷漠的外表與可以疏遠的話語下。
安生喬滌甚至知道學校裡人人懼怕的不良風紀委員們,正在以他們的方式維護著學校。
看上去是好人的傢伙不一定是好人,看上去是社會垃圾的那群人也不一定名副其實。
說到這裡,安生喬滌想要感歎,人真是一種很複雜的高等動物。當你不瞭解某人的時候,對方會抱怨你的不理解。但當你一不小心沒有掌握好度,知道了太多對方的心思,他又會惱羞成怒或是恨不得你立馬去見鬼。
天知道,當一個人知道太多秘密卻不說出來,是很困難的。就好像千萬隻螞蟻啃噬著心臟,又痛苦又心癢。恨不得找一個人痛痛快快說一通。
但安生喬滌知道,她不能說,一個字都不能。
「呦∼早上好,安喬。」前座的座位挪動,黑髮少年充滿活力的沖她打著招呼。
「早上好,山本同學。話說,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是安生。」
「撒撒,我忘記了。」山本武撓了撓頭。
【安生什麼的很拗口啊,還是安喬聽起來比較可愛親切不是嗎!】
安生喬滌聽見少年心中這樣說著,她無言地默默歎了口氣,「你是刻意的。」
山本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笑彎了雙眸,「啊,沒有這回事。」
【才不是呢,哈哈,就是故意的。】
安生喬滌悄然挑眉,嘴上卻應道:「那好吧。」誰讓你是老闆的兒子呢……
接著她重重的打了個哈欠。
安生喬滌,就是洛喬滌。
她從輪回世界回到現實世界後,她發現事情並不像她想像的那樣。他們被坑了!
她重新出生在這個世界,成為了一個帶有混沌血統的新生兒。沒錯,她繼承了她在輪回世界的一切,就連容貌也相差無幾。可她卻丟失了與她並肩的夥伴——她試圖去尋找過,但結果卻一再讓她頹唐。
讓她能夠聽見他人心聲的正是她的個人技能,
——小丑的玩笑。
——A級技能,得知本質。
——要求精神力A級,且遇到精神力高於者無效。
要知道,在輪回世界時洛喬滌的精神力就快要突破A級,而成為了安生喬滌之後,她並沒有疏於練習,精神力早就達到了S級。可在這個世界大部分人的精神力只在D級到B級不等。
安生喬滌以她的睡眠品質發誓,她真的沒有刻意使出技能,只不過有些太過強烈的心聲被她的精神力接收,才讓她得到這種類似於讀心術一樣的能力。如果對方擁有B級以上的精神力,她最多只能大概瞭解情緒,但不知道具體的心聲。
而現在,要是她想,她可以知道所有人的秘密;要是她想,她可以知道明天考試的考題;要是她想,她可以知道你的銀行密碼或是公司機密。
這看上去似乎很不賴,但對於她來說卻是個可笑到滑稽的事情。
心思不單純的傢伙賣弄著善良,她不能揭穿;無辜的人被他人誤解,她不能開口辯駁;她知道她所痛恨的傢伙們隱藏的最深的秘密,她不能譏諷著去報復……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嶄新的世界讓她非常陌生,雖然時代背景與她之前的大□□相仿。但經過了在輪回世界中的力量,她發現自己居然有些不適應這種平靜與和平的世界了。
或許是在輪回世界呆久了,她與周圍悠哉的人們格格不入。她時刻保持著思考,緊繃著神經,而現在所存的能力並不能使她好過多少,反而是在誘惑著她走上一條黑暗的道路。
由於罪惡如同自生自長的作物,因此壞事是很容易學會的。
玩弄人心,阿諛奉承,威逼利誘,攪亂法律,報復社會。
只要她想,她可以成為天才罪犯,並且長久逍遙法外,享受著兢兢業業的人們所一輩子不能所得的,她甚至可以不用來學校,看誰不順眼就幹掉好了。
對於「小丑」來說,都太容易了不是嗎!
You know,madness is a lot like gravity……
(你看,瘋狂就像地心引力……)
Sometimes all you need is a little push.
(有時候需要做的不過是輕輕一推。)
……
好吧,
知道你們在等待「但是」,所以現在「但是」來了。
安生喬滌認為她作為一個曾經受過九年義務制教學的知識份子,從小收到了某吃貨國的道德培養與禮儀薰陶,雖說她作為一個隱性重度中二病患者,但至少還沒喪心病狂到有了能力就指望為所欲為稱霸世界之類的。
不不不,這絕對不是她有賊心沒賊膽,她只是有她自己的原則而已。
誒……這話說得她自己都覺得虧心,就連嚎啕大哭的心都有了。
先不提這種有力沒處使的能力,真的一定要有這種死爹死娘勤工儉學的孤苦悲慘模式嗎!她現在處於這種一分錢掰三瓣,不,八瓣來花的狀態。
她,安生喬滌,
現在就是這樣一個處境窘迫,貧困潦倒,能為五斗米折腰的懷才不能遇的傢伙。
所以說,在安生喬滌的刻意與簡化下,這日子確實不太好過。
***
「晚上好,老闆。」安生喬滌結束了一天的學習,來到了打工的地方。她的校服被她睡得皺巴巴像是鹹菜一樣的了,但為了見了保持良好的形象見老闆,她還是把頭上的毛給捋平了。
「呦,是阿滌啊,辛苦了。」山本大叔做著壽司,指了指廚房的方向,「來的剛好啊,今天可是積了不少的盤子啊。」
安生喬滌點了點頭,一臉渾渾噩噩的走進廚房。
【這孩子今天怎麼精神恍惚的,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呢?】
經過老闆身邊,她聽見他心中這樣嘀咕著。
當然不是啊,她否認著。她分明是每天都精神恍惚,絕對不單單是就今天。但她聽見老闆這樣說她還是分外感動。
山本老闆可是個好人,她兩年前到他店裡幫忙,充其量只是洗幾個盤子。天知道在這過程中還給碎了幾個,人家都沒計較,還沒扣她工資——這都是出自於好心與同情。
哦,對了,山本老闆的兒子是她的同學,對對對,就是那個山本武。
「對了,阿滌,阿武又去打棒球了嗎?」
安生喬滌回過頭,「是啊,老闆。今天學校棒球隊訓練。」
「這樣啊。」山本大叔笑著,「還是阿滌好啊,知道早點過來。我家那個臭小子可真是的。」
那是因為她不出來打工是會餓死的。
她從輪回世界帶來的能力,可以幫助她開啟存於她意識海中的儲物空間,但顯然裡面存在的輔助品與武器並不能讓她拮据的生活更好過,除非她用來去搶銀行、□□或是提供技術資料。
可她並不想這樣,也不想運用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複雜的工作,因為她毫無動力。
她很滿意她現在簡單單調的工作與生活——也可以說是安生喬滌這個傢伙自願在生活這個酒罈裡與普通人一樣爛醉如泥。
安生喬滌心中嘀咕著繼續著腳步,「老闆,我去刷盤子了。不能耽誤工作時間。」否則吃虧的可是給薪水的你啊。所以,老闆,你也用不著借著這些給她休息時間了。
【唉……這孩子啊……】他感歎著,不過安生喬滌只聽了隻言片語,沒有聽全。
她打開水龍頭,水流「嘩嘩」地流進水槽,她拿起抹布洗著盤子。安生喬滌拿著沾著水的白瓷盤,從中她看見了一個面無表情的傢伙。
哦,讓她來笑一個吧!
她有什麼好哭喪著臉的,就算拼不了爹,但至少她可以打工,而且老闆很不錯。她有房子住,凍不死,也餓不著。就算她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她也早就習慣了。
她牽動著嘴角,非常使勁。
然後,她的嘴唇勾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像是一個淩厲的彎鉤,配上死魚眼倒怪是滲人的。
這是「小丑」的標誌性笑容。
這可比哭還難看呢!安生喬滌重新耷拉下嘴角,覺得還是面無表情正常些。
洗好的盤子多起來了,疊起碰撞著發出清脆的聲響,在較為安靜的環境中非常明顯。
她的眼神很空洞,她知道。但她不想改變。
So,Why so serious?
她覺得,單純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也不是不可以。
她想,這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哈姆雷特的抉擇
第一章·奇怪的心聲
安生喬滌最近聽到了很多奇怪而存在感極強的心聲。
【Reborn,這要怎麼辦啊!】
【黑手黨什麼的,到、到底是什麼啊!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
這些出自於那個平日中表現的非常廢柴的沢田綱吉。
而那個從義大利轉學而來的帥氣少年也非常奇怪,他管沢田綱吉叫十代目,並且心中常常念著,【十代目,我一定會成為你最合格的左右手的!】、【十代目,你是我認定的彭格列十代目啊!】
兩者之間應該存在著必要的聯繫,安生喬滌想著。
不過,這都不關她什麼事。
別說是黑手黨了,就算是外星人準備入侵地球,世界末日要到了。她都提不起半點興趣。
果然,中午到天臺上睡覺才是真愛吧!安生喬滌這樣想著。仰躺在地面上,一抬頭就可以看見沾染的天空與悠閒飄舞的白雲,鼻息間跳躍著風流動的氣息。
安生喬滌將雙手墊在腦後,大腦慢慢放空,只有在這種無人的環境中,她才能什麼都不用聽,什麼也不用想。
「哇!!!這是什麼。」
【啊啊啊啊!我便當怎麼會變成這樣!是、是有毒嗎!】
耳邊突然炸起的慘叫聲將半睡半醒的安生喬滌。
啊咧啊咧,真是的。那不是那個最近新晉彭格列十代目的聲音嗎!
她側了個身,手臂抱著頭。嘛,當做沒聽到就好了,聽上去這似乎是一件麻煩的事情。窩在原地躺了一會兒,然後安生喬滌就意識到今天的午睡應該到此為止了。
「好了,你可以出來了。」
因為她突然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如果再不出來的話……就殺掉好了。】
喂喂,不要這麼用平淡的話語掩飾這麼強烈的殺機好嗎!
安生喬滌無奈的抬起眼皮,扒拉了一下劉海,走了出去。
「那那個!安生同學!」
沢田綱吉抱著腦袋,不可置信的看著從阻擋物後走出的黑髮少女,一臉「死定了」的表情。
「呦,安喬。是你啊!」山本完全沒有被受到影響,一邊吃著便當一邊沖安生喬滌揮著手。
「是山本和沢田同學啊,哦……還有這位……」安生喬滌一臉記不得名字的表情看著蹲在地上捂著肚子的銀髮少年,「嘛,忘記了……」(不是忘記,而是根本沒記)
說著,她轉頭看著那個逼她現身的傢伙,那是個穿著黑色西裝帶著黑色帽子的小嬰兒,目測似乎只有四十釐米的樣子。可,對方有一雙平靜而深邃的黑色眼睛,這雙眼睛正盯著她,仿佛可以穿透深層看透靈魂。
安生喬滌眨了眨她的死魚眼,她以她恨不得一分錢捏成八瓣花的錢發誓,這傢伙要麼是個侏儒,要麼就是返老還童。她從這個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那是死亡的氣味。
隱隱的殺氣像是從骨子中散發出的,宣告著此人絕對血氣沖天。並且,這個人的精神力是她所見過最高的,幾乎快要到達A級中期——這意味著在不刻意使用技能的前提下,她不能完全聽見對方的心聲,頂多只能辨別情緒。
「Ciao,安生喬滌。」Reborn沖她打招呼。
「喂喂,Reborn。你想做什麼!」沢田綱吉瞪大了眼睛看著Reborn,「你可別亂來,這是我同學啊!」他擔憂地撇了一眼安生喬滌。
安生喬滌撓了撓長髮,悠閒地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山本,「山本同學,不要做讓老闆擔心的事情啊。」這個叫Reborn的傢伙可是讓她有一種與犯罪零距離接觸的感覺。
「嗨,不用擔心啊,我們只是在玩黑手黨遊戲哦!」山本的笑容爽朗,「Thank you呐∼安喬。」
安生喬滌忽視了他的道謝,她就好像對眼前的一切熟視無睹,只是目光呆滯的往前走著。
沢田綱吉愣愣地看著她走遠的背影,嘴裡咕囔著,「不知道為什麼,好頹廢的感覺……啊!Reborn,你幹什麼,疼疼疼!」
Reborn拿著列恩變的大錘狠狠砸了他的腦袋,「蠢綱,作為一個合格的家族首領。你應該學會拉近與屬下的關係。」
「Reborn!安生同學什麼時候成為我的部下啦!不要自作主張啊。」
山本咧開嘴哈哈一笑,「是嗎?安喬也要加入黑手黨遊戲嗎?」
這個時候,他們似乎完全忘記了什麼事。
是不是應該先把獄寺送到醫務室啊!啊喂!
***
作為一個有資質成為天才罪犯的隱性重度中二病頹廢喬叔來說,她強烈懷疑她的智商和這個世界不在一個層面上,這種認知在最近越來越強烈,強烈到幾乎顛覆了她的人生觀世界觀。
她的同學們非常淡定的接受了學校裡時不時傳來的爆炸聲,時不時會變身為只穿花短褲的沢田同學,時不時穿梭的可疑身影。
喬叔不得不懷疑她的同學們被施展了某種幻術,否則這神經到底是要粗到什麼程度才能忽視這麼多奇怪的事。嗯,應該要粗到可以容納一群草泥馬飛奔而過的程度才可以。
「安喬,安喬!」山本轉過身喚著。
正趴在桌上閉目養神的喬叔思路慘遭打斷,花了兩秒鐘從周圍人的心中知曉了發生了什麼事之後,她淡定地站起身走到講臺前。
「安生喬滌,95分。」數學老師面上嚴肅,「就算考試成績不錯,但是也不應該上課時間睡覺。」
「……是。」喬叔垂下眼簾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但她心裡想的是——上數學課不睡覺,臣妾做不到啊!
喬叔秉著勇於認錯,永不悔改的精神,閉目養神挨到了下課。
「喂喂,安喬。」山本轉過頭敲了敲桌面,「安喬,數學老師給了我額外作業,拜託了,教我做數學吧!」他雙手合十,一臉期待地看著安生喬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安喬可真厲害啊。明明上課在睡覺還能考這麼高。】
喬叔在聽到山本的心聲後,非常不滿。
怎麼是從某從意義上來說呢,分明是從各種意義上都很厲害才對。
不過,作為老闆的兒子,這傢伙的數學也渣的讓她都沒臉說是在老闆那裡打工的了,20分什麼的完全說不過去吧。說起來今天老闆給她輪空作為休息,她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安生喬滌點了點頭,「那麼,請多多指教,山本同學。」
「呦西!太好了,多謝了阿滌!」山本高興地揮了揮拳頭。
喂喂喂!不要這麼自顧自的就像老闆一樣叫她「阿滌」好嗎!安生喬滌複雜地看了一眼面前閃亮著眼睛的少年,「倒還蠻有老闆的樣子的嗎……」
黑髮少女歎了口氣,眉宇間染上了一份久違的輕鬆。
——話說,這傢伙不像還有誰像,
——這傢伙,可是小老闆啊。
第二章·專業的打工妹
——我揮舞著手中滑稽的指揮棒。
——可笑的妝容遮住了我的面容。
——我在舞臺中央穿著老皮鞋踢踏個不停。
——你們在想什麼我都知道,我要和你們開個玩笑。
——然後,你們就都哈哈大笑!
——我戴著小丑的搞笑高禮帽。
——看你們笑得是多麼的可笑。
——我是小丑,你們也是。
——任何事情都會讓小丑哈哈大笑。
——看見哭泣,小丑哈哈大笑。
——看見流血,小丑哈哈大笑。
——看見死亡,小丑哈哈大笑。
——看見屍體,小丑哈哈大笑。
——小丑靈活的發著牌,只聽他說……
——誰被發到黑桃A,
——就會死掉哦。
豔麗的紅色順著精美撲克上留下,宛如眼淚順著臉頰留下的溫柔。牌面上的小丑戴著一半哭泣一半詭笑的面具,這是小丑的含笑玫瑰,也是死亡的致命請柬。
這是小丑最後的殘忍佈告,也是小丑最後的血淚溫柔。
——嘻嘻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不知疲倦地笑著,鮮血蜿蜒,被如同穢物踩在腳下。
這是小丑的世界,小丑是這個世界的王者。
安生喬滌睜開眼睛,與她面對面的小丑摘下了那副哀傷表情的面具,露出了面孔。
小丑掙脫了束縛,瘋狂笑著,嘴角勾起像是淩厲的彎鉤,像是戴著另外一張虛假的面具。
這個小丑,有著與安生喬滌一模一樣的臉。
她似乎在說著什麼,
她在說……
Why so serious
安生喬滌從這片夢境中醒來,天已經亮了。
她揉了揉眉心,直挺挺的從床鋪上坐了起來。看了眼床頭的鬧鐘,剛好六點半。
今天是學校校慶,學生放假一天——這種簡單粗暴的慶祝方式深得喬叔心!
穿上一件灰色連帽衫與黑色長褲,安生喬滌準備去老闆家幫忙,順便在工作單位解決兩餐的問題。在工作之前,安生喬滌的早餐是廚房裡剩下的半把卷面,稍微放了點鹽與蔥。
清湯掛麵什麼的是安生喬滌最常吃的東西,既方便又可以填飽肚子。雖說前生是吃貨國的一員,但出於能省則省的經濟模式,現在就將就將就得了。
在聽著老闆【阿滌真是個好孩子】、【阿滌這孩子手法越來越熟練了。】這般心理活動的喬叔,心情似乎不錯地刷著盤子切著食材。
「阿滌,把便當送到學校給我家那臭小子吧!他練棒球去了!」山本大叔拿著包好的便當對安生喬滌說著,「手頭上的食材我來準備就好了。」
安生喬滌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菜刀。
「阿滌啊,你來大叔這裡打工,大叔可沒準備壓榨你勞力啊!作為個茁壯成長的青少年,有豐富的業餘愛好什麼的也是需要的。」【就像我家臭小子一樣。】
喬叔接過自家老闆手中的便當,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小老闆貌似只有一個愛好才對吧。」
老闆:「……」他剛剛似乎聽到了會心一擊的吐槽。
「老闆,我爭取快去快回。」
「撒撒,不著急。大不了大叔放你半天假好了,沒關係啊!」
於是,喬叔在自家老闆明快的笑聲中走在了趕往並盛中學的道路上,莫名有一種西天取經的即視感。但還未等她靠近學校,轟轟的炸彈聲就已經傳入了耳中。
小老闆和他的盆鍋裂小夥伴又在搞些什麼……準備趁著校慶的時候炸學校嗎!
雖然早就有事先準備,但是親眼看見眼前的靈活躲避著身後坦克戰車追擊的山本,喬叔還是止不住的覺醒了吐槽之真魂!為什麼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居住在周圍的軍民都沒有發覺異常,那種最好管閒事的大媽們沒有成群結隊地來探究真相,如此說來,難不成是並盛中有結界嗎……
啊,她怎麼就不相信有這種東西呢。
安生喬滌看了眼提在手中的便當,她是去送呢,還是去送呢還是繼續去送呢……
最後鞏固了一遍自己的人生觀世界觀,喬叔提著便當走入了重戰區,選了個偏僻安靜,風水極佳的角落,趁著一個攻擊的間隙,深深呼了口氣,爭取氣沉丹田。
然後,她沖著那邊跳躍的人影喊道:「小老闆!!!你爸爸牌的便當你要不要來一發!!!」
如果喬叔可以聽到現在自己的心聲,那絕對是【你敢說不要,喬叔我糊你一臉!!!】
……
……
嘛,似乎這嗓子吼得完全沒效果。爆破的聲音把它掩蓋過去了。
小老闆恐怕完全沒聽見。
如此說來,她還是找一個安全點的地方等小老闆結束這場追逐戰好了。
「小老闆……你爸爸……便當……」
正躲閃著身後炮彈的山本詫異地一頓,「我好像聽到阿滌的聲音了!」一邊想著,一邊往左邊跳去,躲過了身後襲來的炸裂火花。
「說起來,阿滌是來送飯的吧!哈哈,我要找找她在哪兒!」就在山本這一晃神的時候,身後的戰車再次發射的炮彈。山本輕鬆的表情一凝,腳下一個跳躍往旁邊邁去。
糟糕糟糕,這下糟糕了,這次的落點離得很近啊!山本心下覺得不妙。
就在他暗暗叫糟之時,身體突然被一樣東西砸中,借著這股衝力他往後仰面摔去,僥倖地讓他與炮彈錯開了一點距離。
駕駛戰車的迪諾也被這場景驚嚇到了,連忙停下了戰車從裡面鑽了出來,「山本,沒事吧!」
山本坐在地上,手中拿著那「橫插一杠」的便當,撓了撓頭發沖著迪諾無所謂地笑著,「我沒事!」他回過頭順著便當丟來的軌跡看去,那裡原先站著的少女已經不見了蹤影。
果然是阿滌!是被他老爸叫來送飯的吧,一送到就馬上往回趕啊。
山本站起身,提著便當,對迪諾說:「我的便當送來了,要不,還是先吃飯好啦!」
要是可以,她再也不想給小老闆送便當了。
作為一個熟記八榮八恥,擁有職業操守良好的專業刷鍋洗碗打工妹。
還是讓她在這滿是食物氣息與散發著洗潔精味泡沫的廚房裡呆著吧!她寧願在這裡腐爛到死。一口氣把老闆家那一百零八張盤子全部刷完後。喬叔非常吹毛求疵地把灶台擦得都反光了。
「幹得好!阿滌,這灶台自買來以後我就沒看它這麼新過。」山本大叔一臉讚歎。
一樣是被表揚,被老師或者領導表揚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安生喬滌恬不知恥地點了點頭。
「呦,我回來啦,老爸!」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山本的聲音。
「呦,你回來啦,阿武!」
不愧是老闆一家,發語詞和口氣什麼地都統一格式了。
「呦,阿滌。」山本走進廚房,帶著一臉爽朗的笑意,「今天來給我送便當,Thank you呐∼!」【不過被砸得還是好痛啊!哈哈哈,阿滌下次下手要是能輕一點就好了。】
還能有下次……想得到挺美。
喬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Reborn策劃的遊戲?」
「是啊!話說你要不要也加入這個家族遊戲啊。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唉……安生喬滌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個叫Reborn的傢伙,恐怕已經盯上她了,保不准這幾天就會來找她加入那個盆鍋裂……
她緩緩抿起了嘴角,「小老闆,你還是好好打棒球吧。」
「是啊,我當然會好好打棒球啊阿滌。」山本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阿滌是笨蛋嗎!」
想想也就算了,居然怎麼明目張膽地說出來了。
安生喬滌這樣想著。
「喂,臭小子!」山本大叔拍著他的頭,「怎麼和阿滌說話的。」
「撒撒,阿滌又不會在意,我們可是朋友啊。」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是不是啊阿滌。」
安生喬滌抽了抽眼角,然後沖山本大叔低了低頭,「老闆,我先回去了。」
她的態度充分展現了非暴力不友善,生動形象地表達了她不願意搭理小老闆的決心。
不過話又說回來,小老闆的笑臉倒是很不錯,
——像是雨後從烏雲陰霾中透出的陽光。
一定要說的話,
嘛,這是會帶來好心情的笑容啊。
第三章·可笑的冒險(1)
一切如喬叔所料,由於Reborn刻意安排之後,她與盆鍋裂一群人的交集漸漸多了起來。這種情況在過年放假時得到了終止,因為他們的交集——更多了。
秉著能坐著不站著,能躺著不坐著的良好習慣,喬叔如同半身風癱了一樣倒在沙發上。老闆給她放了年假,而不用工作或者上學的話,她也就完全沒有出門的動力。
她半合上眼,將手背搭在眼皮上。
在此刻,她再次想起了與她多次並肩作戰的夥伴們,隊長時序,伊左,阿森還有蕭振何。他們還好嗎?會不會像她一樣掉落到了陌生的世界,有沒有想起她呢……
他們有沒有相聚,然後發現怎麼找也找不到她了呢……或許有,或許他們也沒有找到彼此。
側頭看了看茶几上放著的相片。容貌秀麗的黑髮女子抱著一個微笑著的孩子,她們依偎在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子身邊。一家三口沉浸在一片溫馨幸福的氛圍中。他們的笑臉讓安生喬滌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複雜心情。
想想,她還是和這裡的便宜爸便宜媽度過了一個很美好的童年。
安生喬滌發出了低沉的笑聲,沾染著幾分苦澀。如果,她只是在假設,如果他們當初沒因為一些奇怪的原因跪了的話,她應該會是另外一個樣子吧。現在大過年的,家裡會飄著飯菜的香氣,她可以一睡睡到大中午,聽著媽媽罵她懶豬,然後她順勢躲到爸爸背後撒嬌。
這些才是她渴望著的啊,她渴望著得到的……
單只要一想到,
她就像快要窒息了一樣奮力喘息著,然後將相片扣倒了。
「啪」的一聲,突兀的就好像什麼東西破碎了一樣。
是啊,破碎的是美夢啊,是她的美夢破碎了啊。
好了,她應該面對現實。
讓她好好想想,這大晚上的,到底是來份餃子還是蕎麥呢……
得了,還是蕎麥面吧,並盛町可沒有她大吃貨國的餃子賣。
認命地從沙發上爬起來,安生喬滌此時的狀態簡直只要加根煙就能被成為頹廢大叔了。打開冰箱,喬叔很臥槽的發現冰箱裡空空如也,看來幾天的宅家生活已經把她囤積的糧食全耗光了。
這倒是屋逢連陰偏漏雨,雪上加霜禍不單行。
翻箱倒櫃找了半天,還剩下半包餅乾和幾罐啤酒。
哇喔,什麼時候留下的啤酒!
她翻轉著瓶身,最後還是搖了搖。拉倒吧,別在意保質期了,反正喝不死。
今天是大晦日,在中國相當於年三十兒。
喬叔躺在沙發上,啃著發軟的餅乾與苦澀的啤酒。已經打定了一醉方休的主意。
「Ciao∼安生喬滌。」
安生喬滌灌了一口啤酒,抬眼看了一眼不知何時站在她茶几上的Reborn。
「哦,是Reborn先生,你好。」她的聲音沙啞而沉穩。
「你似乎不太好。」他說。
安生喬滌懶得理會他心裡在說什麼,手一松,任由空啤酒罐從她手上滾落到地板上,「Reborn先生,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成為彭格列十代目的守護者,怎麼樣。」他用波瀾不驚的語氣道。
彭格列這個詞她聽到過很多次,知道這是義大利一個相當有名的黑手黨的名字。
黑手黨,在她印象中是與犯罪搭鉤來著。
犯罪啊……她在輪回世界犯的罪可不少。
——可,沒有迫不得已的時候,誰不想正義凜然?
她現在所處在法治社會,她總想要成為個好人融入世界——但結果並不盡如人意。
「你的意思是……」她坐了起來,重新開了一罐啤酒,「我加入了這個家族,然後殺人放火搶銀行什麼的都隨意嗎?」
「守護者比這要高級。」Reborn淡定的接話。
「哦。」安生喬滌挑了挑眉,灌了口啤酒,「哦,所以要成為的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犯罪組織的管理階層頭目,負責是策劃謀略,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等更高級的黑吃黑高智商犯罪活動?」
Reborn詭異的沉默了,但安生喬滌從他情緒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
這其實聽起來挺帶感的。
「好吧,我會考慮去接受這份工作的。」安生喬滌思考了片刻,她凝視著Reborn寂靜的黑色眼睛,「那麼向你諮詢一個事兒啊,Reborn先生。」
「……」
「組織包吃包住有年終獎嗎?先生。」
***
「我說,十代目真的在這裡嗎?」獄寺觀察了一下四周,周圍群山環繞,一看就人煙稀少,「還有,為什麼這傢伙也會過來。」他面帶不滿的瞥了眼安生喬滌。
他們正走在連結山與山之間的吊橋上,因有人在上面走動而微微搖晃著。
「撒撒,阿滌不是很早就加入遊戲了嗎?」山本哈哈笑著,拍了拍喬叔的肩。
走在前面帶路的迪諾點了點頭,「安生可是Reborn特地讓我通知的啊。」
喬叔完全沒在意獄寺的態度,她開門見山地問:「迪諾先生,我們需要在這裡特訓什麼?」
「誒……」迪諾詫異地回過頭,「奇怪啊,Reborn提前告訴你了嗎?他不是說暫時保密的嗎?」
她能說是從對方心裡聽來的嗎……
迪諾非常不在意地將Reborn的安排與三人講了講,他指著前方的山,「阿綱就在那邊了,Reborn說他有特別的特訓呢。」
山上的溫度很低,安生喬滌呼出了口白氣,「我有充分的理由猜測我們是來『荒野求生』的。」
「啊哈!荒野求生嗎!那還真有意思啊。」山本咧開了唇角笑著。
安生喬滌默默瞥了他一樣:「蒙田所書,認識自己的無知是認識世界的最可靠的方法,果然你還不足以認識世界。」
山本:「呐,雖然不懂,但阿滌你說的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啊!」
獄寺:「她只是在說你蠢。」
喬叔:「不,我是在說他無知。」
迪諾:「……」他其實對這個不太懂。
【雖然被說了,但是感覺和阿滌更像夥伴了!哈哈哈!這真是太好了。】
安生喬滌發現了身邊那個散發著強烈愉悅的情緒,她古怪的瞥了山本一眼,發現他正笑著。黑色的短髮在像是撒上了陽光碎屑,顯得毛茸茸的。雙眼都笑著彎成了月牙。
喬叔心中嘀咕了一聲,看著小老闆讓她想起了她的夥伴伊左——都是笑容燦爛得像陽光一樣的傢伙。
前方的森林給她不太好的預感。這是一種人類預知危險的本能性,它在輪回世界無數次生死瞬間激發,現在正牢牢烙印在她的骨子裡,像是狗皮膏藥一樣——難受又有效。
保險起見,她現在必須展開精神力查探一下環境。覆蓋是她精神力副屬性,隨著她的意念控制,它針對性地籠罩住了前方的一部分森林。由於只是副屬性的緣故,她只能勉強做到探查瞭解的程度,還遠達不到勘測的程度,更別提能夠一探知八百。
接收到回饋的資訊後,安生喬滌悄然挑了挑眉,Reborn所謂的訓練似乎比她想像中的有趣。
「救命啊!我要掉下去了!」正在這時,眾人突然聽到呼救聲,這個聲音非常熟悉,是綱吉。
迪諾、山本與獄寺表情一淩,快速疾奔通過吊橋往聲音傳來的地方沖了過去。安生喬滌卻還是一臉懶散,好像沒聽到呼救聲一樣充耳不聞。她跟在三人身後,不緊不慢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待三人將差點摔下山崖的沢田綱吉拉上來以後,安生喬滌這才走了過去。
「沒事?」她沖癱坐在地上的沢田問。
綱吉歎了口氣,有些發愣地從她笑了笑,「我沒事,謝謝。」
「切,你現在過來假惺惺的有什麼用,剛剛我們救十代目的時候你怎麼不過來。」獄寺聽聞皺著眉,不滿地說。
安生喬滌的神情一如既往,她打了個哈欠道:「你們趕過去了,我沒必要著急。」
獄寺盯著她,似乎想看出她的真實想法。安生喬滌則是一臉熟視無睹地用腳尖蹭了蹭地面,一言不發,氣氛頓時變得古怪而微妙起來。
「那個,這不要緊啊,獄寺。」綱吉說道。
「哈哈,阿滌跑得不快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山本也笑著這樣說。
對於沢田的打圓場與山本偏袒的說辭,安生喬滌有些意外。她突然想起最初黑血小隊也總是碰擦不斷,從相互保留懷疑到生死與共。
在不瞭解時序的時候,其他人也總是為他莫名的舉動猜忌一番。
雖然事後證明他做的事只是計策的一個環節,但時序在事前並沒有好好解釋。
阿森那時對時序說過一句話:「夥伴之間需要好好溝通,讓我們瞭解你才能信任你。」
安生喬滌瞅了他們一眼,那雙死魚眼中似乎透露出幾分無奈。以後的交集還多,應該讓這些未來的夥伴熟悉一下她的做事風格。
「我在觀察周圍。在救人的時候,應該有人認清情況,以防萬一。」安生喬滌對獄寺說,她追加了一句,「總不能一個沒救回來再搭進去一個。」
獄寺聽聞,目光才收斂了起來,只是嘴上還不饒人:「那還來得及……」
山本拍了拍喬叔的肩膀,「真不愧是阿滌,我完全沒想到這種事情。」
你沒想到那是正常的,畢竟她是專業的,安生喬滌這樣恬不知恥地想。
之前古怪的氣氛一掃而空,這讓沢田綱吉多少松了口氣。
雖說和安生同學之前交集不多,但總感覺她很可靠的樣子。他對於Reborn成天找他同學加入黑手黨這件事沒轍,但事情已經如此了,那麼安生就是他們的夥伴了吧。
沢田望著獄寺正向山本與安生爭辯著什麼,山本笑著撓著頭髮回應,安生則一言不發。陽光透過樹林間隙投下葳蕤的光芒。
迪諾站在一邊,沒有插手這次的矛盾。
他微笑起來,他發現有什麼似乎隨著溫和的陽光悄然發生著改變。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啊!
第四章·可笑的冒險(2)
春天將近,積雪消融。雖然有陽光,但山上的氣溫還是很低,接近零點。
五人走在森林的小道上,安生喬滌雙手插兜,邊走邊聽著沢田幾人的交談。
「Reborn把我留在山腳下,給我了這張地圖。」綱吉從口袋中掏出地圖,無奈地歎了口氣,「托他的福,我差點掉下山崖呢。」
獄寺:「這張地圖還真是簡單。」
誰說不是呢……安生喬滌也在一邊看著地圖。無可厚非,這確實是一張地圖,上面的路線標的還算清楚,只是當沒有方向並且找不到所在點的時候,這張地圖就顯得毫無用處了。
「啊,這也是特訓的一部分,加油吧!」迪諾說。
「哈哈!這樣的話,我們就四處找找吧!」山本將手臂墊在腦後,剛準備邁開步。
「等一下。」許久未言語的安生喬滌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怎麼了阿滌。」
安生喬滌悄然勾了勾嘴角,「這張地圖是有用的。」
此話說出,不光是山本,其他人都別過頭望著她。紛紛一臉「此話怎講」的表情。
安生喬滌的嘴角勾起了個細微的弧度,細看下竟帶著幾分詭異。
「我和Reborn認識時間不長,但有一點我還算了解。他給出的訓練都具有一定難度性,我不認為他讓我們來山上只是為了受凍或是走迷宮。而且……」
安生喬滌拿過綱吉手中的地圖,她將它按著原先的折痕折好,她用手指劃過邊緣,「折痕邊緣泛黃還起了毛邊,說明這張地圖恐怕已經存在許久,並不是最近繪製成的。那樣的話,問題就只有一個。」
「什麼意思?」沢田不解。
安生喬滌的聲音與她的表情一樣保持著平靜,「以上資訊,至少可以說明一點,Reborn讓我們來這裡特訓不是臨時起意。而我在想,這張地圖到底是不是根據這座山的地形繪製的。」
「不是根據山的地形畫的地圖那還會是什麼!」獄寺皺著眉道。
「哈哈,總不可能是根據地圖改變了這座山的路吧。」山本指著地圖。
安生喬滌看了一眼山本,道:「嗯,雖然腦袋空著,但還好沒有進水。就是如你說的。」
「什麼!」沢田不可置信地大叫起來,「怎麼可能吧!」
山本與獄寺也是一臉的吃驚。
安生喬滌不理會他們的驚訝,用腳尖蹭了蹭泥土,「前幾天下雪,山上積雪。最近積雪融化了些,但因為山上的低溫,水會在泥土上結冰。」
她往太陽的方位看了過去,「就算太陽照得到的地方不會,但……」她的視線轉向常青樹枝葉層層遮蓋下的地方,「但是,樹木周圍的泥土多少是會結冰的。」
「……原來如此。」獄寺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但是,這些泥土沒有結冰。」
「確切的說,我剛剛一路走來,發現一些結了冰。一些沒有,而且泥土的顏色有些不同並且蹭上去有些鬆動。那麼,讓我大膽冒昧地猜測一下Reborn先生的想法吧。」
嘴上說著「大膽冒昧」,可表情上卻還是一臉散漫,「他根據著這張地圖移動了或是增減了樹木,讓這裡的大致地形看上去與這張地圖差不多。那麼,這張地圖恐怕是一個專門特訓的地方,而經過Reborn先生的翻版,這座山這片森林怕是也佈滿了陷阱或是潛藏了危險。這,才是真正的特訓內容。」
沢田三人一臉呆滯,似乎沒能承受劇透。
「Reborn先生特地讓迪諾先生和我們一起行動,卻沒讓他待部下在身邊(安生喬滌已經從山本等人口中瞭解了迪諾的部□□制),我想這並不是為了幫助我們減輕難度,而是想將局面引得更加糟糕,也可能迪諾先生本身的存在也是特訓項目之一。而這張地圖……」她展開並舉起了它,「雖然不排除Reborn先生給了沢田錯誤的地圖給我們增加難度,或是故意在地圖引導的路線上埋下危險。但換位思考一下,Reborn先生說不定會認為我們智商不夠,看不懂地圖乾脆自己去尋找路線,從而在迷路中觸發更多陷阱之類的。所以我的結論是,暫時相信這張地圖的準確與最小的危險性。」
獄寺:「什麼叫我們智商不夠啊!注意措辭。」
綱吉:「但是這張地圖我們真的看不懂啊!」
山本:「哈哈哈哈!阿滌你一口氣說了好多話,我都嚇了一跳了呀!」
迪諾:「……」他還在這裡你這麼說真的好嗎!他是無辜的,他真的不知道Reborn要特訓些什麼呀。這是躺著也中槍的節奏啊!
安生喬滌的長篇大論的說辭就好像一根玻璃板,將幾人一半水一半面的大腦攪啊攪,直接攪成了一鍋麵糊。沢田瞅了瞅舉著地圖的少女,為難地開口:「安生,你看得懂地圖嗎?」
黑髮少女掀動眼皮看了看他,「說話不考慮,等於射擊不瞄準。我不喜歡盲掃。」
山本:「這麼說阿滌就是看得懂咯!」
安生喬滌看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根據常識,我們可以知道這是北。」她指了左的方向,然後將地圖按照上北下南的規律與南北的方向對應好,「我們唯一要確定的就是我們現在所處在地圖上的位置。」她的話語越來越輕,好像在自言自語:「從剛才的山崖出發,向左走了266.7米,右拐385米,左拐93.3米,右拐56.7米再右拐20米停留至此,按照右邊的方向是北面推算,剛才出發麵朝西……」
她口中喃喃自語,時不時轉動地圖,「我們的行走路線是西北西北東,只有三處符合路線,按照長度比例推算,排除這邊與這邊,從而推算出我們所處的位置是,這裡,位於森林東南的位置。」
她指著地圖上的一處,扭頭向他們說道:「所以,這張地圖是可以用的。」
山本:「我只想知道那個『根據常識』是什麼。」
獄寺:「居然、居然輸了,我完全記不得剛才的行進路線。」
沢田:「怎麼可能,居然連路線長度都知道!」
安生喬滌:「嘖……可怕的智商。」她輕嗤了一句,然後鎮定地折好地圖還給沢田,「那麼,我們還是回到了剛開始我就想問的那個問題。」
她的黝黑眼眸定定地望著眾人,零碎的劉海垂散遮蓋了半邊的眼簾。分明還是那副毫無幹勁的面無表情,卻意外顯出幾分正色,「是按照地圖走,還是自己的探索,接下來該怎麼做。」
還未等沢田幾人的大腦真正別過彎兒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出現了。
「居然找到了正確的所在地點,真是厲害啊。」
安生喬滌似乎早有預料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嗎,由於事情意外的被引向了意料之外的方向,所以只能出面制止並且引向正軌。」
Reborn將自己打扮成了一個巨大的毛栗,看上去到是非常可愛地被掛在了樹上。
「Reborn!我們的特訓到底是什麼!」沢田大叫。
身為一個「毛栗」,Reborn先生非常違反自然規則地開口:「我是為了你啊,所以把這裡改造成了義大利的死亡之山。」
「死、死亡之山……」一聽這話,獄寺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死亡之山是彭格列秘密訓練地點,難度堪稱世界第一,一百個人進去只有一個人能回來。」
「什麼!只有一個人能回來!」沢田感到不可思議與一陣的驚嚇。
與其態度截然相反的是山本,他在哈哈笑過之後,表示了自己濃厚的興趣。
而安生喬滌就好像剛才的長篇大論花費了她所有的說話許可權,她開始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東張西望起來,或許這一次沒人認為她只是單純地在看風景。
在經過了一段正式特訓前的「動員發言」(威逼無利誘)後,阿綱再次奮發圖強(屈於淫威)地踏上了特訓的路上。嗯……這次稍稍有點不同,他被綁在了瀑布下的岩石上,接受那刺骨的澆頭冰水與風帶來的陣陣後冷。
他突然開始懷念剛才他們在山上亂轉迷路的時候了,至少那不如這更像苦刑。
安生喬滌戴著兜帽站在一棵樹下,距離她兩步開外就站著山本與獄寺,他們口頭同情了一番沢田的悲慘後,山本就開始將矛頭轉向了剛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喬叔。
山本將雙手背到腦袋後面,「喂喂,阿滌,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走路的長度?」他一臉的好奇,表現出了一臉『得不到答案就會睡不好覺』的無辜神情。
「身為棒球笨蛋居然會提出這種問題嗎!」獄寺蹲在一邊擰了擰眉,然後看向安生喬滌,「咳……不過你確實應該好好解釋一下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很關鍵嗎?只要得到了結果,何必要知道什麼演算過程。
在感受到兩者情緒洩露的提示下,安生喬滌算是知道了讓他們內心如此糾結的原因,這完全只是出自人類的本能——好奇心的驅使。
「人習慣的步長幾乎保持相等,我一步平均五十釐米,記下行走的步數就可以推斷行走路程的長度。」安生喬滌終於開口解答。
山本:「原來如此嗎!記憶力真好啊。」
獄寺:「……」這個傢伙如果不是在開玩笑,那她就是個神經病。
偏偏在這時候,山本還饒有興致地多問了一句:「那麼如果忘記步數的話,不就糟糕了嗎!還有第二種解答方法嗎!」
這個笨蛋,獄寺在心中狐疑著,這種聽上就非常玄乎的方法這傢伙不會是相信了吧。安生喬滌也真想得出來,他倒是想看看她接下來會怎麼說……
「當然。」安生喬滌平淡的應答堵住了獄寺的遐想,「她異常平靜地將插兜的手抽了出來,將手腕面對了他們,「正常情況下,我一分鐘的脈搏是六十四下,以此計算時間總和。我的步速平均為一分鐘37步,以此可以計算長度。」
這話說得獄寺一點想法都沒有了,
如果說第一種方法他還半信半疑,那麼安生喬滌現在說的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他確信,一個人在行動的過程中,無法時刻準確關注自己的脈搏,更別說記憶。
「在開什麼玩笑!」獄寺嘀咕了一聲。
安生喬滌抿了下唇,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啊,她說她沒有在開玩笑,有人信嗎?
在旁人看來這些事很難辦到的,但對她來說則再簡單不過了。就好像吃喝拉撒睡一樣,是一種生活狀態。這與她的能力有關,安生喬滌精神力的主屬性是剖析。
不不不,不要聯想到解刨,這是兩個概念。
剖析是一種分析能力,剖析資訊,解析資料,瞭解本質。其最大的特點是增加智力,增加智力與增加智力。按照安生喬滌的話來說就是可以把三級腦殘變成高智神經病的能力。
分析身體資料是最初級的能力,安生喬滌所說的步速,步長與心率等也只不過是其分析的一部分。至於獄寺所質疑的記憶,那對安生喬滌來說更是無稽之談。
她記憶力好到可以把每個月超市大減價的商品價目表給你報上一報;五年前你與她爭吵時說的話一字不差的重複從而達到翻舊賬的目的;或是幫你背一遍洗髮水說明書之類的。
是的,你沒有看錯,她不光可以背出洗髮水說明書,還能背出泡面薯片原材料與馬路上貼的小廣告若干。怎麼樣,是不是帶著濃濃的生活氣息!
——她沒有挨個兒報並盛町各家各戶的□□密碼已經是好的了!
安生喬滌百無聊賴地看著留瀑布淚淋著瀑布的沢田,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我說阿滌,第二種方法還真不好辦!」突然,山本扭頭沖她道,「我試著摸了一下脈搏,剛開始還有,但後來它就不見了,這可真有意思,哈哈哈!」他朗聲笑起來,帶著雨後初霽的爽朗。
……
嘖,這可怕的智商。
不管是他說的話,還是他做出來的事,都覺得他蠢得讓她眼前一亮。
安生喬滌一言不發沉默了半晌,最後在少年微笑地注視下,她強行開口道:
「嗯,你可以在脖子上找找你的心跳,它或許還在。」
第五章·可笑的冒險(3)
「長得真違規。」安生喬滌回頭看著身後巨大的綠色不明物體吐槽,一貫面無表情的臉上此時出現了一種類似於厭煩的表情,「感覺非常的提神。」
「啊啊啊啊!我們現在可是在逃難啊,吐槽什麼的等一會兒再說吧!」沢田沖她大叫。
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安生喬滌確實猜對了迪諾所在這用途,他是這次特訓的項目一種。這從他的寵物小烏龜被Reborn丟進水後化身怪獸追趕他們的事上得到了證實。
「阿滌,還跑得動嗎!」山本看上去非常遊刃有餘,他扛著球棍,帶著Reborn,跟在迪諾身後。
「那還用說嗎!她要是把吐槽的力氣用在速度上完全就能超過你了!棒球笨蛋!」獄寺也同樣跑得飛快,而安生喬滌就一直跑在他的左側。
安生喬滌掛著一臉鬥志喪失的表情,輕巧地躲閃著路上的障礙物,一邊吐槽而又速度不減。這就好像一輛可以加速到280邁的車強行只運行了30邁,全當在自家花園裡遛狗。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安生喬滌的耳邊迴圈著沢田慌張的叫聲,這與他此時的心聲如出一轍。
嗯,拉警報式的身歷聲全自動播放咯!
雖然速度放慢就會被後面的烏龜怪物踩成肉餅,但這場單純的追逐跑還沒有引起她的重視。喬叔的死魚眼沒有焦點,一看就知道她在走神。
「嗷啊啊啊啊……」身後的烏龜小怪獸揮舞著雙爪,頭仰天吼叫著。毋庸置疑,這樣的聲音在耳邊炸響得刺耳,刺耳程度堪比指甲在黑板上的摩擦。
眾人一路跑下了山,居然看到了來是的吊橋,迪諾指向它:「我們快通過吊橋!」
快速劇烈的跑動使得吊橋晃動得厲害,眾人被迫慢下了腳步保持平衡。橋下是一片樹林,而此時他們正懸在半空中搖晃著,誰都知道,若一不小心失足跌下,恐怕要粉身碎骨。
後有追兵,又無法快速前進,就好像走進了死胡同,進退兩難。
「你們快走吧!」跑在最前方的迪諾猛然停下了腳步,掏出了攜帶的黑色長鞭,「我留在這裡拖延時間。」他的眼中滿是堅定,似乎無所畏懼。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讓我的夥伴安全的離開。】
安生喬滌突然看了他一樣,無精打采的眼眸居然顯露出一抹嚴肅的神情。
「別說傻話了!」獄寺扶著吊橋搖晃的繩索,「光憑你一個人是沒辦法解決的!」
【所以,你不可以留在這裡啊。】
山本也回過頭,他收斂起了笑容,「那可不行啊!我們是沒有辦法就這樣走了的。」
【就算知道迪諾先生很強,但是就這種情況而言也是會有事的吧!不能讓他留在這裡!】
「沒錯,迪諾先生身邊沒有部下!」
【我們不能走啊,迪諾先生。我們可是夥伴啊!】
——我們,可是,夥伴啊!
耳邊大地震動的聲音,碎石滾落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安生喬滌耳邊響斥著這樣的聲音。這不禁讓她的腳步停頓了下來。
心聲,居然可以瞬間強烈到這種地步嗎……
她望了過去,正巧看到迪諾揮舞著鞭子襲向安翠歐。
黑色的瞳仁忽然擴散了開去,她聽見了她的心跳聲,
它就迴響在耳邊,噗通,噗通……
這種感覺是……危險!
安生喬滌猛然沖著眾人喊道:「快跑,這橋要塌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迪諾揮舞鞭子的力道極大,本就不牢固的吊橋被他的攻擊所波及,已經承受不了眾人的重量,繩索開始完全崩塌,吊橋從中間斷了開來。
該死!
安生喬滌顰了顰眉,大腦飛快的運轉著。
雖然她不具備飛行與滯空的能力,但在這樣的高空,她確實有辦法存活。
由上墜下引帶空氣的流動讓安生喬滌眯起了眼,失重並沒有讓她失去思考的能力,她針對性的將身體儘量靠近樹木茂密的地方。
「唔……」
這樣的思索突然戛然而止,不斷墜落的身體一下子靜止。
她被一隻手揪住了帽子,連帶著幾縷長髮。頭皮上的刺痛在生死攸關之時算不上什麼,但安生喬滌還是順著這只手看了過去。
對方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璀然地笑了起來,「呦,阿滌,還好嗎?」
山本一手抓著安生喬滌,還有一手,正被沢田緊緊握著。吊橋連結著山那邊的繩索被沢田抓住了,獄寺與迪諾在他們不遠處,也都找到了依託。
「阿綱還堅持的住嗎!」迪諾用鞭子勾住了山壁上突出的石塊。
「十代目,再堅持一下,我很快就來救你!」
「啊,好的!」沢田這樣回答了他們。
雖然他這樣答覆,可安生喬滌卻知道這種狀態不能持續多久。
就算不去考慮繩索承重的問題,沢田一手抓著鎖鏈,一手還拉著兩個人,在力量上就說不過去。
【好重,好重啊!】
【可是,不能放手,我一定不能放手!】
沢田緊咬著牙關,承受著這可怕的重量,手臂像是要撕裂了一樣,當虎口卻死死地閉合著。他心中的信念似乎給予了他力量,他必須堅持下去。
他的目光變得堅毅起來。
就著這樣一個少年,平日裡一臉軟弱,還非常怕死的膽小傢伙。
這樣的,死死的,毫不顧忌自己生命危險地抓住了他的夥伴,在最危難的時候。
安生喬滌深深喘息了一下,沖山本說:「其實不太好,你捉到我頭髮了。」
山本還是保持著滿臉的笑容,「沒辦法啊阿滌,現在沒辦法放手,你就堅持一下吧!」突然,他的笑容一僵,手中的帽子往下滑了一滑。
【該死,手已經沒有力氣了,再這樣下去我要抓不住了。】
山本使勁攏了攏拳頭,【再堅持一下,一定要抓住,絕對不能鬆手。】
三個人中,最痛苦的無疑是沢田與山本兩人,他們將自身當做繩索,承受著撕裂般的疼痛,可偏偏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們也最是堅定。
他們知道,之所以承受如此的疼痛,是因為正承受著夥伴生命的重量。
因為做不到拋棄,所以無法不忍耐;因為做不到放棄,所以他們甘心承受。
【絕對不能放手!】
這樣的意念好像化作了執念,在他們心中不斷浮現,也在安生喬滌耳邊不斷徘徊。
這不是虛情假意,不是逢場作戲,也不是僥倖心理。
沒有自私,沒有虛假,沒有悔恨,沒有片刻想要放棄。
噗通、噗通、噗通……
心臟在猛烈地跳動,心臟深處的某些事物仿佛在此刻蘇醒。
這股莫名但熟悉的情緒滾燙地將心肺燙的燒了起來,仿若達到沸點。
安生喬滌低頭盤算了一下,重新抬起頭,「喂,山本。放手……先別急,聽我說,我有辦法存活。沢田抓住的繩索承受不了三個人的重量,他也沒法撐這麼長時間,要是想等到迪諾先生他們過來營救……」
「你別想。」
還未能她說完,就被山本打斷,他又強調了一遍:「你別想。」
少年臉上已看不見了平日裡爽朗的笑顏,取而代之的是嚴肅,他瞪著眼睛死死盯著安生喬滌平靜的黝黑雙眸,好像在醞釀著力量可怕的暴風雨。
「你別急著否認,我知道你要抓不住了。」安生喬滌重新措辭了一下,「右臂要是拉傷的話會很麻煩的,山本,你還是想打棒球的吧。」
山本的嘴唇抿成了直線,說:「我知道。」
【我知道啊,阿滌。】
【我很喜歡棒球,但是相比較它,我還有更重要的東西。】
【是夥伴啊,阿滌,你是我的夥伴啊!】
正在兩人討論著類似於『老子TM要跳你別攔著』、『你要跳也帶我一程啊』之類對話的時候,沢田抓住繩索的手往下滑動了一段。
「糟糕了。」沢田低聲道。
「阿綱。」山本忽然叫了他一聲,「阿滌說她有辦法讓我們活下來,讓你鬆手來著。」
「什麼!這麼高有什麼辦法啊!」
山本突然哈哈笑了起來,「沒辦法啊,阿綱,這好像還蠻好玩的,我要試試才行。再說,阿滌說得應該錯不了吧!我相信她。」
「什麼意思!」沢田感受到山本正主動鬆開手掌,「喂喂,別鬆手啊!!」
「哈哈,沒什麼大不了的!」說完,山本便完全鬆開了手,往下墜去。
沢田焦急地大喊著:「山本,安生!」
他們掉了下去,山本白色的外套與安生深灰連帽衫被風吹得鼓動起來,像是兩隻飛鳥。以極快速度滑行著消失在沢田的視線中,這讓沢田徹底回過了神。
「山本,安生!」
山林間迴響著沢田的叫喊。
風將它帶了許久,也久久地擴散著。
第六章·可笑的冒險(4)
被成千上萬只乾屍追殺,會被撕裂分屍而死。
在深海高壓下躲避敵人,保不准就葬身魚腹或因窒息而亡。
走進熱帶雨林執行任務,吃人的野獸未知的毒素沒有足夠的乾糧都將成為死亡的理由。
但這些,都不算什麼。
她會被殺死,因為陌生人為了存活的揭發告密。
她會被殺死,因為與合作者之間的利益不相符合。
她會被殺死,因為信任的人的背叛與離棄。
她會餓死,渴死,摔死,嚇死,被炸死,被砍死,被勒死,被砸死,被溺水而亡,被砍頭而死,被千刀萬剮而死,被鮮血放盡而死,被出賣而死,被背叛而死,被心痛而死……
這樣的情況,直到遇到時序才有所緩和。
在黑血隊中,洛喬滌與時序最先相遇,過了不多久蕭振何與阿森相繼加入。
或許是見多了夥伴由於各自利益的背叛與背棄,最初的幾人互相猜忌懷疑防備著。
隊長時序是眾矢之的,他太過於聰明,仿佛一切都在他計畫之中,其餘人只是他手中的棋子可以任他擺佈與遺棄。
在一次次懷疑與猶豫之後,他們計畫的執行出現了偏差。洛喬滌、蕭振何與阿森三人被對手步步緊逼,快要被他們找到藏身之處。
正是在這生死關卡。
時序出現了,他用到手的任務物品作為誘餌,引誘對手的包圍圈出現漏洞。終於將三人救了出來。那是他們心中的情緒複雜至極,時序完全可以拋棄他們,然後獨佔任務物品到任務結束。
時序根本不需要冒著生命危險與任務失敗的風險,再說,如果不是他們的執行出現了漏洞,對方也不會有機可乘。
洛喬滌只記得,她的隊長時序當時非常鎮定地推了推那碎了半邊鏡片的眼鏡對他們說:
「你們即將要問出口的一切問題我都無法解答,因為感情有理智根本無法理解的理由。」
他這樣一說,將三人到嘴邊的話給重新堵了回去。
這次任務最後是失敗了,每個人都被扣除了很多積分。這意味著要是下一次的任務無法完成,他們就會因沒有積分而被主神抹殺。
但沒有一人表現出沮喪或是懊惱,
他們終於擁有了可以信任的夥伴,好不容易。
之後不久,伊左加入了黑血隊。就這樣,在輪回世界幾乎所向披靡的黑血隊正式成立了。
對洛喬滌來說,夥伴是用命換來的,是不可遇不可求的,是最最奢侈的,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是即使交付出生命也要信任與幫襯的存在。
可好不容易得到的夥伴失散了,她找不到他們。
她回不到原來的家,又失去了現在的家。
所以洛喬滌成了安生喬滌——成了一個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渾渾噩噩,得過且過滿不在乎的頹廢傢伙。
有時她在想,如果用安逸的生活換取的話,她一定二話不說就闖進那處水深火熱,就算重新回到輪回世界重新開始也沒關係。
所以,要是有神明的話,求求您,求求您了,她甚至曾卑微地乞求。
可她終究找不到,等不到,求不到——她的心,都快死了。
急速的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安生喬滌不知如何解釋,她竟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
一聲強過一聲,愈來愈劇烈。
她翻轉過來手腕,抓住了身邊少年的手。
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欲言而止。
安生喬滌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幸運,她只是站在原地就可以重新擁有。
不知是山本、沢田,還是想方設法營救他們的獄寺和迪諾,亦或許是他們所有的人,讓她重新開始希望與期待起來。
「山本,準備好了嗎!」她沖著他喊道。
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少年露出了一個熟悉的燦爛笑容,「拜託你了,阿滌。」
安生喬滌將手淩空一握,又突然翻開了手掌。
「嘩……」一聲,
無數張空白的紙牌在空中散開,它們跟隨著風流動,像膨脹開的花蕊,也如綻開的巨大羽翼,它們快速盤旋,跳躍,漾開裙擺,飛逝花瓣,旋轉羽毛。
慢慢的,它們變動了軌跡,紛紛圍攏到安生喬滌身邊。
——就是現在!
她的眼眸閃耀著,明亮的好比星辰。
就好像指向了一個方向,所有的紙牌盤旋在他們身邊,將風的軌跡絞碎,引導他們靠攏方向。如同長出了羽翼,帶著他們在空中流浪。
風,漸漸停下了。
紙牌也快要停下了。
它們圍著墜落的兩人畫著圈,像是一張密密的網,將墜下的力化得極小。兩人慢慢靠近一棵樹的頂端穿過樹葉「嘭」地一聲落了下來,圍攏他們的紙牌像是完成了使命,都無力的飄散下來。
安生喬滌微微勾起了嘴角,放下護著頭的手臂,攤開了手掌。
落下的空白紙牌仿佛雪花,從四方飄來,輕輕疊上她的手心。
她偏頭看向山本,他攀在她旁邊的枝椏上,樹影斑斕,細碎陽光照著他的臉龐。
「阿滌,幹得漂亮!」他笑著眨了眨眼,沖安生喬滌比了個大拇指。
安生喬滌轉過頭微一挑眉,看上去不太高興地說:「毫無計畫地行動,絲毫沒考慮過後果。我只說過有辦法救自己,沒說能確保兩個人的安全,而事實證明承載兩個人差點牌毀人亡。」
事情並不完全地有驚無險,安生喬滌原先所想的是山本鬆開他的手,她的方式只帶動她一個人重量的話還算沒什麼問題。但山本突然把他自己也放下來了,這可是非常考驗她技術操作的。
而且,就沒考慮過她會半途鬆開他的手嗎?
「抱歉抱歉,下次我一定會提前和你商量的!」山本毫不在意地撓了撓短髮「而且,我相信阿滌一定幫我的,對吧!」
他透徹的眼中含著笑,懷揣著滿滿的信任:「事實證明,我們都安然無事啊!」
「切,也不算是在幫你。」安生喬滌往後一靠,「怎麼說你也是小老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闆說不定會扣我工錢扣我獎金扣我調修,怎麼也不能因為你枉了我『為五斗米甘願折腰』的光榮名號。」
「哈哈,我記得老爸一直說你恨不得把錢掰成三瓣兒來花呢。」
安生喬滌搖了搖頭,非常鄭重的告訴他,「是八瓣兒!」
「這樣啊,如果是這樣的話……」山本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我覺得剛才那個理由是不成立的,作為小老闆,阿滌你還是快告訴我第二個理由吧!」
安生喬滌眼角抽了抽,看著對方的臉上無辜的笑容,顯得有些無奈。
特地翻出了小老闆這個重點,似乎有點「威脅」的意味。
「好吧。」安生喬滌平靜的聳了聳肩,「根本沒有理由。」
「誒?」。
剛才那「華麗雜耍」的情況遠比她說出的險峻的多。
但不管是當時的時序,還是現在的她,在某些瞬間都會逃避理智的計畫,鋌而走險做些瘋狂的事。不確定手上的蘋果是否有毒,卻本能地去吃了,你根本不能指望一個快餓死的人思考會不會被毒死。
她不得不承認,小老闆是夥伴了,這就不能指望她主動鬆開手來求生。
安生喬滌快速切動著手上的撲克,看著他說:「你現在所問出口的一切問題我都無法解答,因為感情有理智根本無法理解的理由。」
聽到這裡,山本突然咧開嘴角笑了。
因為他注意到,長期面無表情的少女此時正微笑著,綻放的笑花雖極淺,可它卻真實存在。
嗯!真棒!
少年心中這樣雀躍地想著。
【你不知道理由,可我知道啊。】
【因為,我也是你的夥伴啊,阿滌。】
第七章·可笑的冒險(5)
「我要先去找山本和安生。」
脫險了的沢田一行人出現了意見的分歧。
「是我沒有抓住山本他們。」沢田注視著自己的手掌,喃喃著。
是由於他的緣故,山本和安生才會被Reborn帶來特訓。也是因為他的緣故,他們會遇到這樣的危險。而到頭來,他沒有做到他必須要做到的事,反而是山本和安生保護了他。
那個場景就像是古老的黑白電影,在他腦海中一個一個地緩慢播放。他被置身於之外,只能看著它一點一點定格,卻無能為力。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他沒有保護好他的同伴。如果,如果他可以很強的話,就可以在那個時候承受住他們了吧。
——換做迪諾先生或是獄寺之類其他人的話,一定不會像他這樣無能為力。
沢田緩緩抬起了頭,慢慢攥緊了拳頭,那雙溫柔清澈的眸子深處似乎發生了什麼改變。
——山本,還有安生,不管你們現在怎麼樣,都一定要找到你們。
——夥伴們啊,他會變強,直到值得讓你們去信任。
Reborn望著少年眼眸深處的變化,按了按黑色的帽檐,嘴角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與其考慮其他,還不如先考慮一下我們現在的處境。不知道所處位置,地圖與事物也都丟失了。而且,這座山和死亡之山一模一樣,可是處處隱藏著危險的。」Reborn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再說,山本和安生也用不著你去擔心,他們絕對比你安全。」
怎麼可能啊!從山上掉下去什麼的就夠讓人擔心的了好嗎!沢田無奈地想著。
他的視線緩緩望向遠方,
千萬不要有事啊,我的,夥伴。
***
「好了,省略剛才那段帶你裝逼帶你飛的情節,來想想一些現實的事情。」安生喬滌一邊說話,一邊將撲克紙牌快速切洗著,看上去倒也賞心悅目。
「首先,我不認為Reborn說的把這座山改成死亡之山這種事是開玩笑,這裡應該還蠻危險的,會遇到野獸襲擊等突發情況。其次,我們缺少食物與水,也暫時不知道方向,一時半會應該會處於迷路的階段。再次,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要想辦法告訴沢田他們我們的情況。最後,我們最好控制在夜晚來臨之前下山。以上,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對於安生喬滌的計畫,山本自然沒有意見,他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手中飛快切換的撲克道:「你難道是魔術師嗎!撲克玩得超好的咧。」
安生喬滌先是為他的開小差無奈了一下,然後對他說:「撲克玩的好的不一定是魔術師,還有可能是荷官。當然,這兩者我都不是。」
「誒,那是什麼?」
「呵呵,你猜。」
「難不成是在玩21點嗎!」
「你到挺像21點減8的。」
俗話說得好,活著,就是為了在嘰歪中飛躍。
相較于沢田那邊凝重的氣氛,安生喬滌與山本武這邊至少還算「有說有笑」。
然而,他們所有的對話可以被比擬歸納為以下的這種類型:
「你有病吧!」
「看,那些花真漂亮。」
「你果然是有病。」
「你喜歡那朵花嗎?要我摘來嗎!」
「病的不輕啊,我給你吃點藥吧。」
「是嗎,你不想要這朵?那麼那朵可以嗎!」
是的,你沒有看錯。
安生喬滌與山本武的對話就是這樣的不在一個維度,可以簡單總結為——有代溝。
如何能飛躍這道十萬八千里的深層代溝和對方順利地溝通成了安生喬滌的一大難題。
瞥了眼絲毫不覺得交流斷層的山本一樣,安生喬滌暗暗歎了口氣——果然,矛盾是智慧的代價,如果讓有些傢伙體會到那就太可怕了。
山本借著樹枝,三兩下跳下了樹,仰起頭說:「阿滌,快下來吧!我會接住你的!」
喂喂,你要真接可是會被壓扁的……安生喬滌剛想這樣回他。
驀地,她僵住了身。
起風了。拂起了她黑色長髮,在空中暈開。
——有古怪。
這陣風帶來了一陣寒意,怪異極了。這讓山本起了不好的預感,他擰著眉望向四周。
四周靜悄悄的,剛才那陣怪風就好像只是兩人的錯覺。
「阿滌,不要下來。」山本從地上撿起一根趁手的樹枝,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安生喬滌沒作聲,在她有限的百米精神力覆蓋區中,剛才正是有什麼生物向他們快速跑動而來。它現在絕對離他們不遠,並且躲在了暗處等待他們放鬆警惕。
她閉上眼,發動技能——小丑的萬花筒。
——B級技能,
——精准勘探,範圍半徑200米。
安生喬滌難得這樣正兒八經地使用技能,精神力全開。
掃描,分析,鎖定。
方圓兩百米的一切映入大腦,世界只剩黑白雙色,視角立於協力廠商可以從任意角度隨意勘察。
她看到了!
那是一個紅色的影子,它正匍匐在一棵樹上,透過了層層樹影。它距離他們不算太近,正注視著他們,像是個冷靜的獵人。
「北偏東23°,距離134米,樹上。」安生喬滌道。
山本稍稍下蹲重心,在此時進保持著一臉鎮定:「我明白。」
那個紅色的影子動了。
安生喬滌豁然睜開雙眼,喝道:「它來了。」
山本武猛然抬頭,在上面!
電光火石之間,他快速反應舉起樹枝,右腿爆發蹬地,只聽「嘭」一聲。
木頭與銳利相撞發出的刺耳的聲音後迅速分開。
這是一隻四肢強壯,黃毛黑斑的貓科動物。它用它那充斥著黃色冷意的虹膜盯著它的獵物們。安生喬滌的紙牌在她手中不停花切開扇,她冷然注視著那對獸瞳,甚至從中看出了勢在必得。
真是,運氣好地想罵娘了。
他們似乎誤闖這只金錢豹的地盤兒,並且成功惹怒了它。
在一隻會爬樹,會游水,速度爆表且擅長潛藏的猛獸面前,不管逃到哪裡都不見得安全。
它的攻擊兇猛淩厲,氣勢驚人。山本武閃躲著,神情並不輕鬆,也可以說是非常狼狽。
「哢」的一聲,他手中經過幾次抵擋的樹枝斷裂了。山本微一擰眉,快速一閃,躲過了豹的利爪。
這樣下去不成辦法,山本心想著。手中沒有抵擋的武器,這可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應對的攻擊越來越迅猛,他已經開始不能招架了。
就在這時,他聽見從樹上傳來的聲音:「往右跑,儘量快!」
山本並未愣神,直接在認清左右後開始疾跑,幾乎使出了全身的氣力。
身後傳來的呼嘯與冷意讓他感到頭皮發麻,那只豹子離他極近,而他此時卻滿是破綻。
——不過,就算如此,阿滌一定不會讓他有事!
抱著這近乎盲目信任的想法,山本頭也未回,甚至沒有做出過多防禦的舉動。
背後的氣流愈來愈急促,一股沉重的壓迫感撲了過來。殘冷的殺意仿佛可以凍結一切,從頭到腳,像是沉入了冰河,撲面而來的束縛讓人無處可逃。
少年黑色的瞳仁瞬然間擴散,那只豹子正朝他的背後撲來,他感覺下一秒就將被尖銳的牙撕成碎片。
原先劇烈跳動的心臟在此時卻突然沉靜了下來,此時的山本武突然冷靜得不可思議。就好像立于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排除生死的雜念在最快速的速度內做了最佳方法。
他頓住了腳步,似乎在計算著什麼。
他猛然旋過身,腳步往下一滑,仰面往豹子撲來起跳的間隙下滑了過去。他手肘前撐,就地翻了個跟頭緩衝撞擊。
呼,總算逃過一劫。山本一邊松了口氣,一邊快速地從地上爬起來。
還未做出任何反應,就撞入了一雙黃色的豎瞳,它冷冷地睨視著,然後化作了一道殺意撲了過來。它的爪子泛著冷光,嘴裡的獠牙猙獰得唬人。
它的速度快到讓人來不及反應,它在這一瞬間亮出所有的戾氣,是一把出鞘的淬毒利匕,一擊斃命。
這一刻,在安生喬滌眼中近乎是靜止的。
就是現在!
發動技能——小丑的束縛。
——S級技能。
少女手中的撲克在頃刻之間發射。
它們看上去分明只是普通的紙牌,卻在此刻仿若繩索。
紙牌與紙牌之間靜靜相貼,將騰空撲來的猛獸緊緊束縛。豹子吼叫著,掙扎著四肢,可這脆弱的繩索卻依舊捆綁著它,絲毫沒有鬆動的傾向。
安生喬滌從樹枝上跳了下來,拉起山本拔腿就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兩人終於停了下來。
總算暫時擺脫了危險,這個認知讓山本鬆懈下來,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喘息急促到極至,背後也附著冷汗。神經的豁然放鬆,讓驚懼與恐慌的情緒頓然侵佔大腦。
山本握著安生喬滌的手微微顫抖著,但他還是露出了一個近乎完美的爽朗笑容:「呼……阿滌,我們現在安全了。」
在接收到對方的混雜的心聲後,安生喬滌抿了抿唇角。
就算是小老闆,經歷生死攸關也是會擔心害怕的。想要警示對方不要掉以輕心的話語到了嘴邊還是被她咽了下去,算了,在她身邊的話就還算安全。
「……算是吧。」少女的死魚眼望瞭望四周,「不過,我們現在算是迷路了,還是快點離開才算安全。」
山本撓了撓頭,「阿滌的話,絕對可以很快找到路的。」
安生喬滌沒再說話,她展開精神力慢慢探尋正確而安全的道路。
至於那只還被束縛在原地的金錢豹的解放問題,安生喬滌決定等他們安全下山了再說。
金錢豹:「……」這些該死的人類啊!
安生喬滌和山本武在山上安然無恙地散了一個小時二十四分鐘的步之後,順利的與沢田會師了。雖然這在安生喬滌的預料之內,但對於只要與他們在一起事情就會向搞笑的方向發展的趨勢表示不解。
他們的確順利地離開了,但準確地來說是一邊逃一邊莫名其妙地出來的。
烏龜小怪物再次隆重登場,然後他們一眾人在逃跑中順利地逃出升天了。
安生喬滌翻了翻白眼,為什麼她之前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在雞飛狗跳中解決麻煩什麼。難不成這些傢伙有幸運加成嗎?
……從某些方面來說,安生喬滌真相了。
必須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做主角光環Max!
安生喬滌:「喂!本文主角是我才對吧!」
第八章·坑爹的情人節
洛喬滌的經歷非常簡單。
和普通的□□妹子一樣,從六歲入學開始讀書直到十八歲高中畢業。
然後,就一直十八,十八,十八,十八……十八了好多年。
在輪回世界,時間不會從一個人身上流逝。
現在洛喬滌成為了安生喬滌,這十來年的經歷也是萬分的單調,直到遇到了彭格列。
簡要概括,她前十八年忙著讀書,後十來年急於生存,後十四年得過且過。
所以說,她現在其實應該是個一無所成毫無出息的中年人咯!安生喬滌半眯起眼睛,思考起她之前從來不會思考的問題。作者到底是臉皮有多厚,給本文打了個青春花季的標籤。
關於這點,我不得不義正言辭地辯解:安生喬滌,你作為一個正處於重度中二病時期的傢伙,簡直是把之前的年歲活到狗身上去了。再說,本文主角叫安生喬滌,不是洛喬滌。
好了,不需要太在意這次突破次元的吐槽,還是回歸正文吧。
通常在暴風雨前總歸會平靜一段時間,所以安生喬滌在開學後按部就班地到學校睡覺去了。
可惜,今天的學校並不是什麼睡覺的好地方。
空氣中醞釀著的巧克力香甜的氣息與少男少女四處發散的荷爾蒙,安生喬滌不得不知道了今天是情人節的事實。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情人節超市巧克力大拍賣的事情。
「Ciao∼喬滌。」
「你好,Reborn先生。」
Reborn打扮成了愛心型的巧克力,「今天是情人節,你不準備巧克力可是不行的。」
安生喬滌撓了撓頭,「啊,黑手黨什麼的完全用不著過這種節日吧。」
Reborn搖了搖頭,「黑手黨可是很受歡迎的,你看山本和獄寺就很受歡迎。」
安生喬滌:「……」這兩個班級吵鬧的罪魁禍首。
「你不準備親手做巧克力送人嗎?」
「……我有巧克力當然自己吃咯。」
「真是無趣的生活啊,安生喬滌。」
「……我的生活不會因為巧克力就有趣起來的,Reborn先生。」
安生喬滌趴在桌上,一臉「睡眠不足」的表情,「不過今天超市巧克力打折,這倒會讓我覺得很愉悅。」
Reborn面癱著一張臉,「……」這個愉悅點也是略奇怪。
「而且,每次在情人節這幾天我也不缺巧克力吃。」安生喬滌道:「山本收了巧克力又不吃,老闆就會在隔天把巧克力分一半給我。」
Reborn:「……」
情人節根本就不是有沒有巧克力吃的問題吧,啊喂!
放學的鈴聲是萬分悅耳的,在完全沒收到巧克力只能眼巴巴看著別人收的沢田耳中簡直好比天籟。而安生喬滌早就不會為了放學這種事情感到愉悅,她只是半睜開眼睛準備去工作。
剛踏出教室門,安生喬滌就想起昨天老闆給她放假的事,一邊告知她一邊笑的非常語重心長。
【啊呀,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生活,明天放假阿滌可以和小男朋友出去約會了。】
安生喬滌覺得她的面癱臉都快裂了,她只想說:老闆,作為一個專業的打工妹,對於那些兒女情仇簡直是天空飄來五個字,那都不是事!你這樣老放假我怎麼走上事業巔峰啊!
再說,您就這麼放她假了,她要怎麼打發時間,難不成,去超市溜達一圈。
說走就走,安生喬滌拍板決定後就把去超市這件事提上了行程。
安生喬滌兜超市是極快的,畢竟是把價目表都背下來的可怕人類,挑選比較算總價都不在話下。
當然,要是讓她曾經的隊友知道她把精神力大材小用至此,絕對會吐槽安生喬滌是個敗家玩意兒的。
踏著落日的餘暉,感歎著那年的青春。
按照正常的流程,安生喬滌此時應該回到家吃上清湯掛麵了。
可惜,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安生喬滌此時遇上了件事。
她在回家的途中遇上了中了死氣彈之後的自家未來Boss,並且在他的提議下去他家享受剛出爐的巧克力。安生喬滌不怎麼愛出席集體活動,但既然是未來老闆的提議,哪裡還有不同意的道理。
山本:「喲,阿滌。你來了!」
獄寺:「你這傢伙來得可真是時候啊。」
安生喬滌:「唔……在路上遇到Boss,就過來了。」
沢田笑了笑:「叫Boss什麼的真是太奇怪了,叫我的名字或者『阿綱』都可以。」
自從經歷了山林冒險,幾人也可算是生死之交,他們是認定的夥伴。而對於安生喬滌來說,她開始下意識回避幾人的心聲,除非是異常強烈的被動接受,否則她都報以尊重的態度不去窺探。
「當當當當∼巧克力來了!」正在此時,京子與小春拿著巧克力推門進來。
「哇!」眾人發出驚歎。
「有巧克力!藍波大人要吃巧克力!」穿著奶牛裝的藍波往巧克力的方向蹦了過去。
拿著巧克力的京子下意識倒退一步,腳底一個打滑就要往後倒去。
「哇!京子!」眾人驚慌大叫。
【京子小心啊!巧克力要打翻了!】
距京子最近的安生喬滌下意識便扶住了差點摔倒的少女,順便扶住了她手中的巧克力。
「小心點。」安生喬滌道。
京子眨了眨眼,「誒,非常感謝!」
【安生同學真是非常靠譜的樣子啊!這次多虧她了。平時都低調的沒發現,可現在看來她可真是個好人啊!拯救了我的巧克力呢!】
喂!不要因為一鍋巧克力就發她卡。
「喲,幹得不錯啊!阿滌。」
「還好,可嚇死我了!」虛驚一場後的沢田拍了拍胸口。
安生喬滌無奈地歎了口氣,所以說,她的到來就是為了拯救這鍋巧克力的咯。
她看著桌上的巧克力,從購物袋中掏出一盒曲奇,「我剛從超市回來。原味曲奇配上巧克力醬什麼的,也算是……」
「哈哈!藍波大人要吃巧克力味曲奇!」還未等安生喬滌把話說完,就得到了藍波的熱烈附和。
獄寺:「想得還挺周到的。」
安生喬滌:「沒,只是正好今天超市打折。」
山本:「啊,不要在意這種細節,趕緊吃吧!否則可就不剩多少了。」
於是,這群未來的黑手黨核心成員就在這個晚霞似蜜的傍晚,伴著一盒打折曲奇吃著情人節巧克力。就算那天的巧克力被做得甜膩了些,卻還是被搶得一乾二淨了。
直到許多年後的情人節,山本都會向安生喬滌提起那天。
山本:「阿滌,你那天都沒送我巧克力。」
喬滌:「……我就從來沒送過人巧克力。」
山本:「哈哈,那你那個情人節都在想些什麼呢?」
喬滌:「……似乎是超市打折吧。」
作為一個黑手黨,對於折扣戀戀不忘什麼的也真是夠了。
其實對於安生喬滌來說,每當想起那個情人節,眼底都會浮現出一絲溫柔。
那天吃到的巧克力,恐怕是最好吃的情人節巧克力了吧。
——絕對不僅僅是免費的原因!
第九章·蘇醒的殺招
「阿滌啊!」
叫安生喬滌『阿滌』的人,目前就只有兩個,一個是小老闆山本武,一個是大老闆。
但顯然,安生喬滌對待他們的態度是不同的。
就比如現在,安生喬滌萬分配合地把手上的菜刀一擱,態度異常溫順道:「怎麼了老闆。」
「阿滌啊,最近你要是上學放學路上遇上什麼奇怪的人一定要跑得遠遠的!」他的表情異常嚴肅。
【最近並盛的學生總是遇到可怕的暴力事件,要是阿滌遇上就糟糕了!】
安生喬滌:「……」她能說誰找上她誰倒楣嗎。
「老闆,應該不會有人找上我的,我窮的叮噹響這件事已經遠近聞名了。老闆倒是應該好好囑咐下山本同學,他訓練棒球會很晚回家的。」
山本大叔一臉不敢苟同,「阿滌啊!我聽說襲擊並盛學生的都是些變態啊,聽說長得尖頭尖腦,虎背熊腰,而且長得特別嚇人!黑漆漆的臉銅鈴一樣大的燈泡眼和老虎一樣的血盆大口啊!」
……
安生喬滌愣了好幾秒。
讓她好好斷下句,先是尖頭尖腦,虎背熊腰,然後黑漆漆的臉,銅鈴一樣大的燈泡眼和老虎一樣的血、盆、大、口。
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老闆說得好像就不是個人吧。
嗯,老闆說的難不成是黑貓警長?——眼睛瞪得像銅鈴∼ 耳朵豎得象天線∼
而且要是對方真的長得……這麼鬧著玩的話,他到現在還沒被抓也簡直是個奇跡了。
「像這種變態最喜歡尾隨小姑娘什麼的了!阿滌你一定要小心啊!」
安生喬滌面無表情道:「老闆,現在的變態已經饑渴到連我這種長得這麼安全的傢伙都要尾隨的程度了嗎……果然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山本大叔:「……」
「老闆,我們應該好好工作,不能在工作期間閒聊啊。」安生喬滌繼續說。
山本大叔:「……」
【#老闆被勤奮的員工鄙視了怎麼辦,急,線上求!#】
安生喬滌:「唉……」
#我家老闆怎麼那麼萌,這讓我工作分心怎麼辦,急,線上求!#
作為個拿錢辦事的打工妹,為老闆的兒子送便當什麼的簡直是天經地義的事。
只是一想起老闆當時的說辭,安生喬滌就有種撂攤子不幹的衝動。
「阿滌啊,阿武那小子似乎和同學出去玩了,我擔心他拿走的便當不夠吃,要知道現在的少年可是很能吃的,你幫我把這些送過去吧!啊……你問我他去哪裡呢,這個麼……你們年輕人不是應該比我瞭解嗎!哈哈哈!拜託你啦阿滌!」
喂喂,什麼叫他們年輕人比較瞭解啊,她一點都不知道小老闆他們被丟到哪裡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好不好!要是又被Reborn丟到山上去了就首先找不到然後送不著了好嗎。
這年頭,像她這樣擁有珍貴職業操守工作責任的員工居然如此大材小用,簡直是「無語凝噎」與「惟有淚千行」的升級版。
老闆喲!你這樣絕大部分時間把她當成DPS是不對的!
而且老闆,你以為現在的少年都是豬嗎!她提著這些就覺得很重好不好。
算了,她先去學校看看吧,要是找不到……
突然,安生喬滌頓下了腳步。
心頭忽然漫上了一層古怪的被視感。
嘖,這種感覺是在被監視。
在開什麼玩笑,難不成還真被老闆說中是被什麼變態盯上了吧。
安生喬滌沒有四處張望,只是繼續往前走。
——發動技能,小丑的萬花筒。
——B級技能,
——精准勘探,範圍半徑200米。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阿綱正面臨著進退兩難的局面。
牆上投影著的圖像逼迫著他做出要麼放棄夥伴,要麼自我了斷的選擇。
在看到跟蹤京子的殺人狂被夏瑪律解決掉還沒松下口氣去,阿綱就看到另一邊提著很多便當的少女落入了一個更加危險的境地。
「彭格列十代目,雖然計畫出現點小紕漏,但是這位也是你的夥伴對吧。」
投影上的少女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另一個殺人狂帶來的威脅。
「阿滌……」山本緊緊攥起拳,「……可惡!」
「彭格列十代目,你難道準備犧牲自己夥伴的性命來保全自己嗎?」
沢田咬著牙,再次舉起手中的利劍。
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讓他的夥伴成為犧牲品。
「等等,阿綱。」山本突然叫道,「阿滌應該已經發現了。」
「什麼!」
山本點了點頭,「如果是阿滌的話,監視她反倒會暴露自己的。」
「你知道什麼。」碧洋琪說。
「嗯。」山本點了點頭,「她往這邊看過來了。」
只見投影上的少女轉過了頭,她就好像可以看見他們一樣,嘴唇一開一合似乎在說著什麼。
「她在說什麼?」獄寺皺起了眉。
剛剛一直睡覺的Reborn坐了起來,「她在說——我找到你們了。」
「她應該已經完全猜到發生什麼事了。」Reborn說:「看來,過會兒就可以吃到便當了。」
「呲」一聲,投影忽然黑屏了。
留在螢幕上最後的圖像,是安生喬滌面無表情地向鏡頭投來撲克。
安生喬滌放下手中的便當,指尖已夾著撲克。
它們被展開成扇形然後高高抛灑于空中,少女隔空拍去,飄散的紙牌朝著一個方向沖去。
如同四散的冰雪,撲克邊緣劃過殺人魔留下道道血印。
「怎麼說我也是對方要脅Boss的重要人質之一吧,派個這麼弱的傢伙來跟著真的好嗎?」安生喬滌的死魚眼無精打采地耷拉著,「所以,還是直接放大招速戰速決好了。」
她的五指交錯,五張紙牌被她展開。
——同花大順。
——10,J,Q,K,A,撲克中最大的五連同花順。
它們最大的特點就在於,當五張撲克同時發出就會造成撕裂式的後果。
就如同五塊碎片組成的一柄罕世利刃,它們前後排列整齊地刺向對手,又在最後關頭分成五塊,分別往不同方向劃過。
安生喬滌沒再去理會那個跟蹤殺人狂的下場,結果無外乎死亡。
在發現有人監視後,她又發現了跟蹤者的存在,並從隻言片語的心聲中瞭解了跟蹤她的目的。
用她的生命來威脅她的夥伴,這種空手套白狼的事絕對是她最深惡痛絕的。
哼,那對方就完全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安生喬滌這樣想著,一邊悄然地勾起了嘴角。
她已經很久不殺人了,但這並不代表她忘記怎麼殺人或是需要花一個小時三秒鐘來殺人。
——三秒鐘殺人,一個小時做思想鬥爭。
想要她命或是妄想傷害她朋友的傢伙,根本就用不著心慈手軟,所以她刻意引對方走偏僻的路線,事實證明這也確實是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由於顧忌讓山本他們看見,安生喬滌率先將小鳥脖子上用作拍攝的照相機劃碎了。
雖然Reborn先生遲早會教導這些准黑手黨們直視這部分內容的,但他們現在還不能習慣這些,那暫且就算了吧。
想到這裡,
安生喬滌不無所謂地挑了挑眉,抬起頭望著還呆呆站立在電線上的小鳥,緩緩將一張撲克舉起。
「喂,不想死的話,就乖乖帶路吧。」
小鳥:「……」QAQ
老大老大!這個人類真的好可怕啊!她居然在這麼認真地威脅一隻鳥!
瞧它這苦逼的鳥生啊!
第十章·這是個BUG
「我挑著擔,我牽著鳥。殺人越貨,兩肩便當,敢問路在何方……臥槽……」原先好好哼著小曲兒的喬叔在看到黑曜樂園的一瞬間就爆了粗口。
眼前這廢磚舊瓦,荒草遍地的景象簡直是當機立斷地讓人想起了反派Boss的所在地。
「看來沒跑偏,應該是這裡不假。」安生喬滌鬆開牽著小鳥的細繩,她沖著它揮了揮手,「走吧走吧。」
小鳥:「……」走什麼走,看它用飛的!
喬叔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小黃鳥像是炫耀似地在她頭頂上盤旋了兩圈,然後歡快地撲騰撲騰地飛走了。
安生喬滌聳了聳肩,繼續朝著小鳥飛走的方向走去。
遠遠的,她似乎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情況。
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安生喬滌快步來到不省人事地坐在樹下的山本身邊。
地面上有拖動的痕跡,應該是在受傷後有人把他安置在樹下的。然而神奇的是,與傷口相符的作案兇器以及疑似嫌疑人的傢伙就奄奄一息的被安置在他旁邊,這讓她不得不猜測有所隱情。
安生喬滌把便當放在山本旁邊,不露痕跡地皺了皺眉。
「喂,山本。」
似乎是聽到她的聲音,少年的手指動了動,他勉強睜開眼。
「阿滌……」
「嗯,介於你現在說話不便,請簡明扼要地告訴我,現在最需要我去做什麼?」
「……咳,阿綱,幫他。」山本被蘭恰打倒後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之後發生的事他並不是一無所知。
安生喬滌眸中的暗色沉了沉,「已經去幹翻最終Boss了嗎?我知道了。」
就在喬叔轉身準備走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了微弱的阻力。
少年竭力拉著她的衣角,吃力地仰著頭,在他傷痕累累的臉上那雙茶色的雙眸顯露出幾分肅然,「……阿滌……」
——阿滌,要小心啊!
「……」安生喬滌沉默地抿了抿唇,她握了握山本的手,「我明白你的意思。」
就算不用她的能力,她也知道山本未說出口的話。
因為不管是他還是其他夥伴,他們都是一群在關鍵時刻會為別人考慮的笨蛋。
***
沢田綱吉傷痕累累地倒在地上,他被六道骸控制著的獄寺炸傷了。
他聽見了耳邊的嘲笑,也清楚接下來被六道骸打敗的後果,他很想站起來重新戰鬥……
——可,他感覺無能為力。
他已經很努力了,他根本不想戰鬥,他根本就是個就算盡力也一事無成的傢伙。
沢田綱吉覺得眼前是一片黑暗,他找不到通往前方的路。
抱歉了各位,他已經到此為止了,一切都要結束了。
千種拿著三叉戟,俯視著躺在地上沢田,「那麼,就由我來接收這個奄奄一息的屍體吧……」
「哐啷……」突然,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
伴隨著玻璃碎屑的傾斜,一個模糊的人影伴隨著這些尖銳的閃爍進入室內。
「Boss,你最好快點站起來。」這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否則可是會死的。」
沢田微微睜開眼,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立於逆光處的少女讓他看不真切,可從視窗破碎處灑進來的陽光,竟是把這陰暗的房間照亮了。
安生喬滌側頭道:「嘛,然而我並不想面對未來的失業危機。」
她指尖夾著展開的撲克,對著被六道骸附身的眾人說:「所以,Boss中場休息,換人打。」
還未待他們說什麼,喬叔又補充了一句:「對了,你們等下喲!」
——發動技能,小丑的束縛。
——S級技能。
這話說的,弄得她好像不是在十秒鐘之前就發動技能了一樣。
由撲克連成的繩索纏繞,讓被附身的眾人無法動彈。
「kufufu∼你是什麼人,會出現在這裡還真是嚇了我一跳。」
「……獄寺這麼客氣地說話,還真是怪不習慣的。」
「哦,你是彭格列的人,你是來幫那個彭格列十代目的。」
「看來你知道啊。」安生喬滌打了個哈欠,「對了,你用不著把手腕脫臼試著逃跑,那是沒用的。」
「……」偽獄寺的表情猙獰了一下,「kufufu,看來你還是太天真了。」
聽他這麼一說,安生喬滌的眼神終於認真了幾分。
嗯,這是要放大招的節奏。
……一秒。
……兩秒。
然而,除了對方紅色右眼中的數字變成了「一」之外,並沒有發生什麼。
安生喬滌一臉「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的表情, 「……哦,給我點提示,你做了什麼?」
「怎麼可能!」偽碧洋琪瞪大了眼睛。
【我的幻術怎麼可能對她沒作用,這不可能!】
幻術……那是什麼鬼?
喬叔淡定地望向站在沢田身邊的Reborn,「先生,給點提示,發生了什麼?」
Reborn的表情也略奇怪,不過他還是強行開口說:「你沒看見?」
喬叔:「看見什麼?」
Reborn:「……六道骸有六道輪回的能力,他現在正施展地獄道的幻術。」
「哦,然後呢?」
「聽說幻術是直接作用於人腦來控制大腦的感官,對人的精神力破壞極大。」
「……真嚇人,嚇得我褲子都要掉了。」
Reborn:「然而現在看起來對你並沒有用。」
安生喬滌:「我覺得這位六道骸先生的內心是崩潰的。」
也不只是哪一點戳到了六道骸先生那顆脆弱的玻璃心了,他很快使用了畜生道。然而並不熱愛「小動物」又心狠手辣的安生喬滌以颱風過境的速度用「同花大順」把它們給幹掉了。
六道骸控制著的四具身體都受了不輕的傷,在這個條件的限制下,六道骸無法控制著他們掙脫安生喬滌的束縛。他只能萬分無可奈何地回到自己的身體中。
然後他非常臥槽的發現,安生喬滌巧的很地踩著了他的頭髮,確切的說是那片鳳梨葉子造型的頭髮。
正當兩人進行著激烈【並不】戰鬥的時候,沢田的額頭上燃起了橙紅色的火焰。
他睜開了眼,那是一雙從未有過的沉靜而堅毅的雙眸。
他被Reborn的抱怨彈打中後,聽到了許多人對他的抱怨。
——但是,他突然發現他有非贏不可的理由。
有很多人關心著他,他們都希望他能平安回來。
而支撐起他火焰的,有媽媽,小春,京子,有為了夥伴寧願右手受傷的山本,有一路受傷強撐的獄寺,有突如其來對他當頭喝棒又施以援手的安生,也有一直以來從未對他放棄的Reborn。
沢田站起身,手上的棉手套變成了戰鬥狀態。
六道骸的事因他而起,那麼就由他結束吧。
安生喬滌望向他:「看來休息時間結束了,Boss。」
「啊,辛苦了。」沢田這麼說:「那麼,接下來就全部交給我吧,安生。」
第十一章·有趣的精神世界
Boss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從Reborn那裡得知彭格列醫療組已經到達黑耀之後,安生喬滌就完全不著急地站在旁邊近距離欣賞未來Boss的矯健身姿,然後當他把對手打倒在地的時候還非常恬不知恥地鼓起掌來。
就差在旁邊喊:加油Boss,再來一個!
站在她肩上的Reborn深感丟人,他壓了壓帽檐,「你的面無表情並不能讓人感受到誠意。」
被如此說的情況下,一般人就應該停止這種行為或是立刻笑容滿面起來。
但是安生喬滌並不是什麼正常人,她依然面無表情地拍著手,然後絲毫沒有自己節操的下限已經刷新了的自覺,「哦,我只是試著討好未來Boss,想像著加薪升職登上人生巔峰的事。」
Reborn:「……」他竟無言以對。
最後的結果並沒有什麼好說的,沢田成功打敗了六道骸。
而安生喬滌直到六道骸以及其黨羽被復仇者鎖住脖子拖走以後,才仿佛突然回過神一般地錘了下手掌:「啊!我當初怎麼沒考黑耀,這身校服老真帥!」
***
安生喬滌在沢田對付六道骸的過程中不過是擔任了一個打醬油的角色,她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在短期內見到六道骸,也可以換一種說法,是沒想到會那麼快再見到六道骸。
「怎麼的,串門串跑偏了?」安生喬滌躺在躺椅上,「我覺得我沒有對你一見鍾情,犯不著晚上做夢也夢到你,說吧,到我精神世界裡來有什麼事?」
「Kufufu,我只是對你很好奇。」六道骸穿著一件白襯衫,掛著一臉無害的溫柔表情,「我的幻術居然對你無效,這種事我可沒有遇見過。」
六道骸的意思是,他作為一個優秀的幻術師,他的幻術從來都是那樣高深到讓人膜拜。
可偏偏遇到了安生喬滌這樣一個不知謙虛為何物的傢伙,只見她沉吟了半晌道,「那都是因為你沒早點遇到我。否則說不定你都已經失去作為一個幻術師的信心了。」
六道骸:「Kufufu,可我不相信呢。我那時的幻術就算是被破解也好,你不可能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對吧?」
喬叔眨了眨眼,「沒有啊,本來就沒有影響。至於理由不是很簡單嗎,不就是你的幻術失敗了嗎?」
「到現在還不說實話嗎?」六道骸道:「你也知道,幻術是對人的大腦感官的控制,從而影響精神力,而現在我之所以能到這裡正是因為對你精神力有所影響。這就表明,你依然可以中幻術。」
安生喬滌點了點頭,「對啊,我刻意放你進來的。」
六道骸:「……」
「你自已也說了,幻術是以控制大腦感官為手段,以對方精神力受到傷害為目的。可對於我來說,你的目的是不可能達成的,然而你的手段由於一些我也不是很清楚的原因也變得毫無作用。這就造成了你的幻術從手段到目的都對我毫無影響。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安生喬滌攤了攤手。
六道骸的精神力按照等級劃分正處於A級初期,雖然這已經是個不錯的評估值,但在安生喬滌S級中期的精神力面前還是不那麼夠看。
精神力是一種很玄乎的東西,它是一種意念,是生物體腦組織釋放的一種不可見的能量。它可能與一個人的知識,情感與意志直接掛鉤,這要看每個人的不同情況。
姑且可以這麼說,經歷過越多的人,精神力也就越強。
特別是經歷過生死之人的精神力更是能比普通人的超出一大截,這或許與他們的心理堅韌度有關。
在輪回空間的那「殺傷搶奪,無惡不作」的十幾年在現在的安生喬滌看來是一筆財富,它留給她一身了不起的本事和閱歷,這成為了她立足於世的資本與籌碼。
雖然她在過去十幾年毫無幹勁地選擇了頹廢生活,讓這些能力也不見天日。但不得不說若不是這筆財富,她連選擇的權利也沒有。所以對於輪回世界給予她的能力她還是儘量讓它們發展進化,尤其是支撐起她技能的基礎——精神力方面。
「那這麼說,你的精神力很強?」六道骸問。
安生喬滌點頭。
「Kufufu,那還真是奇怪,既然你的精神力很強,又為什麼會放我進來呢?」
喬叔望著他,默默無言地掏出了撲克,「我的地盤我做主,先放你進來看看有什麼要說的,要是你懷有敵意,當然是把你徹底困在這裡花樣吊打咯。」
六道骸:「……像你這種程度,為什麼沒有出現在『並盛最強排行榜』上。」
「Boss也沒上榜還不是把你打敗了。」
六道骸:「……你當時出現的方式挺奇怪的。」
「啊,你說破窗而入這事啊,還不是因為我看見有人站在三樓視窗,我就直接上來啦,而且你不覺得這樣進來比較帥氣嗎?」
六道骸:「……Kufufu,你應該也是一個擁有特殊能力的傢伙,要不要來我這邊,聯手毀滅世界呢?」
這分明是一句充滿著迷人反派氣質的話語,但安生喬滌半分也沒被蠱惑到,而是用死魚眼無奈地看著他,「我從Reborn那裡聽說,你要佔據Boss的身份,然後毀滅黑手黨,進而毀滅世界。」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把我留在黑手黨不是更好的打算嗎,我們可以在未來裡應外合,更方便實現玩弄人心,栽贓嫁禍,謀權篡位等計謀。」
「……Kufufu,你可真有意思。」
安生喬滌繼續面無表情道:「有沒有意思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有一點我敢肯定,我絕對不會被你拉攏。我加入彭格列的原因之一是因為它提供了我未來的職業,讓我可以有錢吃飯走向成功。如果和你一起組成『毀滅世界聯盟』,經歷出生入死槍林彈雨刀山火海,卻連基本工資與人身保險都沒有。再說你要是把世界這麼一毀,我就算掙了錢也是毫無去處花。」
「那你剛才說的那番話又是……」
「說出來提醒你蠢得有多離譜咯。」安生喬滌打了個哈欠。
「Kufufu,如此說來我這次進入你的世界並不會有什麼結果。」六道骸勾了勾嘴角。
「感動世界,你終於明白了。」安生喬滌道。
六道骸喘息了一下,「Kufufu,彭格列還真是個有趣的黑手黨,不光是那個十代目,你也很有趣啊。當然,你的精神世界也很有趣。」
他望瞭望周圍的景致,不管是那高高樹立的摩天輪還是眼前精緻的旋轉木馬,都生動形象地告知了六道骸這裡是哪裡。
安生喬滌聞言,嘴角露出一個彎彎的微笑,她頭戴著黑色禮帽,身著黑色西裝禮服,站在六道骸面前行個了禮,「雖然說晚了,但這是必要臺詞。」
「歡迎來到,小丑樂園。」
隨即,耳邊便響起了歡快而詼諧的小步舞曲。
「Kufufu……」六道骸彎起眼眸,他的笑聲還是這樣的奇怪,「你是個奇怪而有趣的傢伙。我之前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不過現在又完全感受不到了。」
六道骸歪了歪頭,「真不得了啊,你的心中束縛著一個怪物。」
安生喬滌並沒有否認,「確實的來說是束縛著一個瘋子。」
「那我還真想看看它被放出來的那一天。」六道骸的身影慢慢淡去,只剩那只血紅的右眼閃爍著:「再見了,安生喬滌。我,拭目以待……Kufufu……」
喬叔切了幾下牌,重新躺回躺椅上。
事情的始末其實並沒有她自己聲稱的那樣巧合。安生喬滌不喜歡做沒把握的事,也不喜歡說沒把握的話。從並盛學生受到襲擊開始,她就一直在靜觀其變。
她曾在犬襲擊一個風機委員後就跟隨著他摸到了黑耀樂園——顯然這是對方的老巢。
她的舉動並不能完全瞞過Reborn,他讓她暫時不要插手這件事。
這樣的態度已經讓她猜到了五分真相,恐怕對方是沖著彭格列十代目來的。而幾天在大街上正好撞上被作為人質威脅的事情,那只小鳥帶領的方向與她認為的方向一致——黑曜樂園。
六道骸的本事與目的倒是超出了喬叔的猜想,但等這件事塵埃落定以後,請容許安生喬滌再放一個馬後炮——六道骸的計畫實在太愚蠢了。
就憑藉他自認為的操控重要領袖,煽動人心,挑起戰爭,就能先毀滅黑手黨再毀滅世界了嗎?
那他也太小看人心了,戰爭並不利於發展,並且侵害了絕大多數人的利益,就算是至高無上的領袖也會由此被挑戰權威。他有本事倒是可以誰反對就操控誰,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能力不會崩潰的基礎上。
安生喬滌打了個哈欠,
不過要真說起來,毀滅世界什麼的,要放在半年前她也就無所謂了吧。
但是……
她的腦海中回想起了進來頻繁出現在她生活中的那些人,安生喬滌終於在自己的世界中軟化了嘴角銳利的弧度,小心翼翼地溫柔起來。
正是因為有了想要一起生活下去的人存在,這個世界才會變得更加彌足珍貴起來。
也正是因為這樣,就算接下來的生活再水深火熱,她也甘之如飴。
第十二章·萬惡的災難日
感動上蒼,在解決完黑耀事件後的那天是休息日。
一路過關斬將的彭格列可以趁著這短暫的時間調整一下狀態,勞累的精神起來,渾身酸痛的活蹦亂跳起來,骨折的……就繼續骨折著吧(安生喬滌聽說雲雀斷了幾根肋骨)。
好了,雖然以上狀態並不關安生喬滌什麼事,但是她依舊不打算邁出家門一步。
如果你一定要問個所以然來,她一定會這麼答覆你:「外出行街這些這麼劇烈的運動不適合我,洒家的大願是星期天能夠躺在床上一夢南柯。」
——擾我清夢者,死!
早晨六點半,安生喬滌從床上僵硬地坐起來,撓了撓那頭淩亂的黑髮,「在搞什麼……」
花了五分鐘搞定一切,她穿著拖鞋「噔噔噔」地走到大門口,雙眼無神地在門口搜尋著什麼。
她大大打了個哈欠,然後從自家門前的灌木叢後提溜起一個身影。
喬叔用她那雙死魚眼幽幽望著對方:「小鬼,這裡不是你離家出走的好地方。」
風太雙手抱著懷中的排名錄,看上起靦腆而怯然:「喬滌姐姐……」
「這麼大清早的就蹲我家門口,有何用意啊小鬼。」
「非非常抱歉!我、我只是……」
【我只是沒臉再見到綱吉大哥了……】
這小鬼……
安生喬滌眨了眨眼,發現對方愧疚慚愧的心情都已經具現化到臉上了。
果然還是因為被六道骸利用寫下並盛中學打架最強榜這件事自責嗎?她記得昨天回去的時候Boss還利用其個人魅力消除了他的自責來著。
哦,說起來他應該是在治療的時候看見山本,獄寺和碧洋琪都傷勢嚴重,然後聯想到由於自己的緣故給並盛的大家造成的傷害而頓時愧疚心爆棚了吧。
……
想到這裡,安生喬滌一臉平靜地望著他的眼睛:「小鬼,你真是太蠢了。」
「誒……對、對不……」
「閉嘴,讓我說完。」安生喬滌說:「你現在處於離家出走的階段,但顯然這只是欲擒故縱的一個階段,Boss肯定會發動大批人馬找你的。所以,你現在不管是敲開我的門,或是你山本大哥,獄寺大哥等等哥哥姐姐的門之後,沒有人會真的協助你離家出走,不當場檢舉揭發就是好的了。」
「然而我要是你,就會選擇你山本大哥家作為暫時離家出走的地點。你山本大哥絕對會提供免費的壽司給你並且陪你玩,而且,他家顯然離Boss家更近,你到時候回去也非常的方便。」
「所以小鬼,你現在明白你做出了一個多麼不明智的決定嗎?」
風太望了眼喬叔,重新低下了頭,「那、那我……」坐在你家門口。
但他話還未說完,就被安生喬滌打斷了,只見她掛這一臉無奈的微表情打開門,「我家只有清湯掛麵和各種口味的速食麵若干,你到時候就自己挑著吃吧。」
「誒?」
「誒什麼誒,你坐在我家門口又不能看門,乾脆把你放進來算了。」喬叔揉了揉風太亞麻色短髮,把它揉成了個亂七八糟的雞窩型,「你的,明白?」
說完這番話,安生喬滌率先走進屋,留給風太一個搖搖晃晃的背影。
風太突然回過神來,他揚起了一個微笑,「麻煩你啦,喬滌姐姐。」
被迫早起的安生喬滌一邊手忙腳亂地翻找起昨天吃剩下那半包卷子面,一邊打著哈欠,迷迷糊糊地還能聽見:「小鬼什麼的本來就是給人添麻煩的嘛……」
對於安靜坐在沙發上的風太,安生喬滌並沒有做出任何勸導的舉動,她異常隨意地告知他箱子裡的速食麵和冰箱裡的冷凍食物可以任他使用。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安生喬滌如願的沒有出門,並且成功拆了四杯泡面——一杯並不能讓喬叔吃飽。
風太吃著速食麵,吃著吃著,眼淚便劈裡啪啦地往面裡掉。
喬叔:「……喂喂,速食麵還沒有難吃到這種程度吧。」
風太搖了搖頭,小聲囁喏著:「喬滌姐姐,其實我一直在給綱吉大哥添麻煩。剛開始,因為排名能力的原因,我一直被其他黑手黨家族追捕,我拜託綱吉大哥保護我。我明知道他很心軟拒絕不了人,就很耍賴地讓他答應了我的要求,可我……卻一直給他帶來麻煩,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
「而且,這次還波及到了更多人,獄寺大哥,山本大哥,碧洋琪姐姐,京子姐姐,小春姐姐,喬滌姐姐你還有更多我不認識的普通人也都因為我惹上了麻煩……」
他的聲音漸漸輕了下來,到最後就只聽見了抽泣的聲音。
「喂,小鬼。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安生喬滌「哼」笑了一聲,「你以為就憑你能造成這樣的後果嗎,人又不是你打傷的。」
「可是……」
喬叔懶懶地抬起一隻手狠狠揉了揉對方的頭頂:「切,不要考慮這種複雜的事情。小鬼就要有小鬼的樣子,你有任性的權利就好好任性。明白了的話就好好吃面,別弄得跟我虐待你一樣。」
風太抬起頭,淚汪汪地望著面無表情的少女:「喬滌姐姐。」
「幹嘛……喂喂,面面面要撒了。」
風太抱著安生喬滌的手臂,哭地更加稀裡嘩啦。
【謝謝你,喬滌姐姐。】
喬叔幹瞪了半天死魚眼,最後只能默默妥協的用左手撩泡面吃。
小孩子,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麻煩的生物沒有之一!
「哈哈,藍波大人找到風太了!藍波大人超厲害!」從開著的窗戶外突然沖進來一隻小牛,他眨了眨翠綠色的大眼睛,吸了吸鼻子,「藍波大人聞到了香香的味道!」
安生喬滌一臉呆滯地看著藍波跑到風太身邊,一臉期待地看著他手上的泡面。
喂喂,這個小鬼到底有沒有一點私闖民宅的自覺性!
「喂,藍波!不要亂跑!」正在這時,一平也從窗戶跳了進來,不過她到是非常有禮貌地打了招呼:「你好,喬滌姐姐。」
安生喬滌毫無幹勁地應答了一聲,然後一臉「嚇的都尿了」的表情把臉轉向了另一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怕什麼來什麼嗎……她的三寶殿居然來了三個不速之客,這真是太可怕了!
被泡面的香氣饞到的藍波一口氣吃了三杯泡面,他揉了揉鼓鼓的肚子:「吃上去並沒有那麼好吃嗎!」
那你還吃了那麼多!安生喬滌這樣想著。
「謝謝款待!」一平沖喬叔一抱拳。
安生喬滌點了點頭,對這個來自吃貨國的小姑娘她還是抱有好感的。
「哈哈,藍波大人吃飽了,我們去玩遊戲吧!」被風太抱在懷裡的藍波大聲叫著。
「好啊!」一平也笑嘻嘻地附和著。
去吧去吧,快點離開她的視線吧!安生喬滌這樣想著
——但很快,她發現她完全想多了。
喬叔畢竟是喬叔,陪小孩子玩遊戲簡直輕而易舉不在話下,說玩就玩,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
好吧,她眨了幾下。
……
好吧,她都快吐魂了!
當沢田一行人來到安生宅的院子時,就看見了安生喬滌坐在風太,藍波和一平中間,似乎在玩家家酒之類的遊戲。奇怪的是,除了安生喬滌本人是一臉被蹂/躪過的表情,孩子們都掛著一臉燦爛的笑容,看上去玩的很愉快。
「哈哈,這下不光把風太找到了,藍波和一平都找到了!」山本撓了撓頭發笑了起來。
「這群小鬼可讓我們好一番找啊!」獄寺在一旁不滿道,「真是的,又給十代目添麻煩。」
沢田:「嘛……找到了就好。」
安生喬滌愣愣地扭過脖子,黝黑的眸子中閃爍著深深的幽怨,「Boss,你們終於來了。太陽都快落山了,速度太慢了點吧。」
沢田「抱、抱歉!我立刻把人接回去!」
在喬叔家又哭又笑的三個小鬼總算被沢田和獄寺送回家了,雖然三個小鬼中的兩個都對她表達了感謝,但除了讓她感覺好受了兩秒之外完全沒有緩解她心痛的情緒。
望著少女在橙紅色溫暖夕陽下柔和下來的側臉,山本的心情莫名更好了起來,「哈哈,阿滌和小朋友們相處的很不錯嗎!真是受小孩子歡迎啊。」
「啊,我完全不這麼覺得。小鬼真是麻煩啊。」
嘛,阿滌又在口是心非了呢。
山本這般想著,聽阿綱說風太因為被利用的緣故一直很自責,可現在他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除了快樂以外的情緒,應該是阿滌和他說了什麼吧。
「那三個小鬼把我家的存貨吃了個八成,還差點把我的沙發給炸了。」
「噗,哈哈哈!」山本笑出了聲。
喬叔望著他,「怎麼笑得這麼人身攻擊?」
少年的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
阿滌雖然表現出很不耐煩的樣子,但是還是陪三個小鬼玩了一下午。
嘛嘛∼分明是很溫和的人啊。
這般想著,少年的手掌已經揉上了她的頭頂,「哈哈,只是覺得這次阿滌真是損失慘重。」
感受到頭頂上的手掌,安生喬滌頓時瞪圓了她的一雙死魚眼。
——坑了個爹了,她、居、然、被、人、摸、頭、了!!!
「山、本、武!」喬叔額角迸發出一個十字。
山本卻毫不在意少女氣急敗壞的眼神,「我們都這麼熟了,阿滌也可以叫我『阿武』嘛!」
安生喬滌覺得自己今天已經被氣得沒脾氣了。
然後,她感受到自己被勾住了脖子,少年爽朗明快的聲音接著在耳邊響起:「既然家裡沒有存貨了,就到我家吃飯吧,老爸一定會很樂意用新鮮的鮭魚招待你的!」
「喂,我什麼都沒同意吧!」
「哈哈,我知道你同意了,走走走!」
安生喬滌:「……」居然完全沒理會她!
山本武與安生喬滌的身影慢慢走遠,他們身後的影子卻越拉越長。
原來還稍有間隙,後來便漸漸貼合成了一個黑影。
——像是有一坨尾巴一樣的跟在兩人身後,似乎還歡快地微微晃動著。
第十三章·去征服宇宙吧
彭格列一行人在Reborn的調/教下,學會了不管大事小事都要集體行動的好【坑爹】習慣。
於是,原來沢田想得很好的和京子約會的美夢就被殘酷的現實敲成了粉粉碎的渣渣。
雖說是去逛商場,但是由於藍波等熊孩子們的加入,沢田一行人不得不踏入了商場的食品區域。
在此番區域,安生喬滌簡直混得如魚得水,腦中好像有個3D立體地圖模型在指引方向,不管那只小鬼(此處特指藍波)要求什麼,都以飛快的速度挑選到正確的指定物品,以平均五秒的高效率速度解決某只小鬼的食品需求。
「喲,阿滌還真是厲害啊!」看著少女完全不看指示牌卻對各個區域瞭若指掌的舉動,山本不禁讚歎了一聲。
「沒錯!按照我的排名,喬滌姐姐不僅是4384位黑手黨女性黑手黨中精打細算會過日子榜上的佼佼者,還牢牢佔據著5684位元黑手黨中處理解決事務前三名的寶座毫不動搖!」風太一邊在他那本大本子上寫寫畫畫,一邊說道。
獄寺大喊:「可惡!這個傢伙怎麼可能會怎麼厲害!」
沢田擔憂地看了眼京子的方向,「喂,你們不要這麼明目張膽地說黑手黨好不好啊……」
「哇,好多糖果啊,那些都是藍波大人的!藍波大人要佔領那裡!」藍波兩眼冒紅心地看著各種各樣的糖果,在地上一邊叫一邊蹦躂著。
「哦啊哦呀,真是了不起的志向啊。」山本頗有興致地說。
「喂!蠢牛,給我安靜一點!不要煩了!」獄寺只覺得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京子和小春忍俊不禁地相視一笑,「藍波醬,你要什麼糖,我們賣給你吃吧。」
「不行不行,藍波大人要所有的糖果!」藍波這麼說。
「可惡!你這只蠢牛!」獄寺黑了臉,伸手準備拎他後領。
山本及時制止了獄寺,「冷靜冷靜,他只是要糖果而已。」
「唉……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沢田留下了豆大的汗珠,「你們不要在公共場合鬧事啊……」
當推著一輛購物車的安生喬滌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番混亂的場景。
看見她回來的某只小牛歡快地蹦上了手推車,「呐呐!藍波大人要那邊所有的糖!所有的!」他指著前面售賣糖果的區域。
聽聞,安生喬滌癱著張臉,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好的,女王大人,我方長征開荒火箭一號馬上已經發現目標,請保持安靜,我們馬上就要去佔領前方領土了!」
「笨蛋,要叫我藍波大人!」
安生喬滌應答如流,「好的,女王大人,請保持安靜。」
「一平,一平也要去!」紮著沖天辮的小姑娘也跳上了手推車。
「好的,我方長征開荒火箭一號馬上就要發射了,三、二、一……發射。」安生喬滌一腳踩在腳踏車下方的橫欄上,一腳蹬地,隨著那聲「發射」就這樣滑了出去。
這樣的行動很危險,不過幸虧安生喬滌控制得當,也選擇了一條人較少的行動道路。
在這裡,我不得不友情提示一下:以上為危險舉動,請勿隨意模仿!
沢田:「……」這樣也行!
山本:「真不虧是阿滌,對小孩子很有一套嗎!」
「安生同學真是好可愛啊!」京子彎起眼眸笑了起來。
看來安生喬滌那中二度爆表的舉動在笹川妹子這裡還頗受歡迎。
——這真是一個聽者傷心,聞者流淚的故事。
彭格列一行人這一次雞飛狗跳的集體活動終於因為午餐的原因告一段落。
而我們勞苦功高的喬叔在「佔領」了食品區,「稱霸」了電玩城,「掃蕩」了CD店之後終於又準備「進軍」速食店了。有些在別人眼中羞恥度爆表的中二話語對喬叔來說簡直都是小意思。
安生喬滌在中二的道路上愈行愈遠之時,跟在她與一群小鬼身後跑的沢田則是累了個半死。當她終於搞定了這群小鬼咬上了漢堡時,她親愛的未來Boss就徹底攤上事兒了。
「喲,阿滌,和小朋友們玩完回來了。」
「他們一叫我就會頭疼。」安生喬滌顰著眉,「還有,不要幸災樂禍。」
「哈哈!可是阿滌不是很順利的搞定了嗎?」
喬叔「呵呵」了兩下,「順利……我都快從銀河太陽系扯到M78星雲去了。現在我終於以一個外星人攻打星球本部的理由讓他們去騷擾Boss了。」
山本朝著沢田那裡望去,果不其然地看見某只小牛朝著阿綱喊著:「打倒外來入侵者,斯巴達萬歲!」
「喂喂!阿滌啊,你都說了些什麼?」山本無奈地撓了撓短髮。
「哦,也沒什麼。只不過在我的設定裡我方為以攻佔全宇宙星系為目標的斯巴達帝國,那只小鬼是我方一直不承認自己是『女王大人』的任性刁蠻的女王大人。」喬滌淡定地回答。
「難怪一直叫奶牛小鬼『女王大人』啊……」山本小聲咕囔著,「怎麼覺得這是阿滌在蓄意報復。」
喬滌:「……」啊哈,居然給這傢伙看出來了!
「喂喂!喬滌!那是什麼!」山本眨了眨眼,有些不確定地看著有一個黑影從天而降。
隨意瞥了眼對方下墜的趨勢,安生喬滌以百分之百肯定的語氣道:「看來入侵斯巴達帝國的入侵者會被傳說中踏碎虛空的勇士打倒……」
「這麼說……」
「嗯,沒錯,會掉在Boss身上。」
此話一出,兩人都陷入了零點五秒的沉默……然後,一齊「嘩」地跳了起來,沖著那邊的沢田大喊:「阿綱/Boss,抬頭看!小……」
然而那個「心」字並沒有說出口,兩人就看到沢田自己眼睜睜看著對方砸到了他的身上。
看到這樣的情況,安生喬滌強行開口:「……Boss他,也是蠻拼的。」
就在這時,安生喬滌的指尖突然不自覺地收縮了一下,有一股危險的涼意順著脊椎直沖大腦。
「喂,山本!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在靠近了。」
少年詫異地側眸,然後看見了喬叔難得的肅然表情,沒有了平日的好像睡不醒的懶散。
只聽她微冷地道:「我的感覺告訴我,那是個龐然大物。」
……
在四周的眾人看見沢田被迷之物體砸中,紛紛圍攏了過來。
「阿綱,沒事吧!」
「十代目,你沒事吧!」
安生喬滌站在旁邊,看著砸中沢田的那個額頭上冒著藍色火焰的陌生少年。她感受到對方的精神力至少是B級,而且身上有明顯被劍劃傷的痕跡。
傷他的人目前看來是個男青年,武器為劍,左手持,而且近戰實力強悍。
而光是從這個少年望向Boss的眼神來看,他顯然知道Boss的身份還表達出善意。
——估計是站在Boss這邊的黑手黨成員啊……
這樣的話,事情麻煩了。
要是只是無關緊要的人,就捏造一個勿須有的罪名把他交給追殺的人就好了,反正Boss他們很好騙啊,這樣明哲保身再好不過了,安生喬滌這樣無恥而無節操地想。
雖這樣想,
但撲克已悄然夾在她的指尖。
算了,既然這個少年是己方的人,那就隨便打打受點小傷,當做用苦肉計拉攏點人脈好了。
喬叔仰起頭朝著一個建築物的方向望了過去,應該會從那裡過來。
第十四章·垃圾的戰術(1)
如安生喬滌所料,一個神經質的銀毛出現在樓頂上方,然後囂張地拿著劍像切牛排一樣朝著眾人臨空亂劃。
原先在街上好好行走著的群眾此時仿佛被特種兵附體,發揮出連喬叔都自愧不如的速度與靈巧,表情異常鎮定地逃難,簡直身經百戰地把逃難這個技能的熟練度升滿了。
對此,沢田表示他這個「廢柴」已經哭暈在廁所。
其實可以有更熱血一點的開頭,但畢竟是按喬叔的視角為主出發,所以分明在局面如此危險的時候她還是吐槽了一句:「雖然不管在哪裡員警總是最後一個到場的,但是在並盛我就從沒看見過員警……」
然後,她快速甩出手中的牌,
——發動技能,含笑玫瑰。
——紅桃牌連發,防禦擴散。
所有的紅桃撲克盤旋圍繞在眾人身邊,像是散落的玫瑰花瓣。
銀髮劍客的劍氣揚起地上的塵土,這番□□似的搗騰倒是給了彭格列一眾撤退孩子與女孩子們的時間。看到Reborn護著小春與京子遠去的背影,喬叔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性別……
她絕對是受到了人身攻擊,絕對是!喬叔眨了眨死魚眼,略顯悲憤。
在安生喬滌「含笑玫瑰」的防禦下,銀髮劍客的劍氣大部分沒有滲透過來。
趁著這個當口,額上冒著藍色死氣之火的少年拉起沢田往隱蔽的地方飛快地跑去,而此時表現的毫無危機感的喬叔則是被山本與獄寺一人一邊地拖著就跑。
「可惡,你這傢伙怎麼重!」獄寺邊跑邊道。
喬叔:「……就算沒有及時搶到Boss的保護權,你也不應該遷怒他人。」
獄寺:「可惡!你這傢伙越來越重了是怎麼回事!」
山本:「哈哈,因為我們沒朝一個方向拉。」
獄寺:「你個棒球笨蛋!」
喬叔:「……」一個拉著她手,一個提著她後領子,覺得重難不成還怪她咯!
「喂!!!」響雷般的喝聲傳來,銀髮劍客落在沢田與陌生少年的面前,「捉迷藏就到此為止吧!」
青年打量了一眼沢田,不屑道:「你這傢伙又是誰?如果不說實話的話就斬了你!」
銀髮劍客有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它閃爍著冷厲的金屬色光澤。對上這樣的眼眸,安生喬滌被山本握住的手不禁緊了緊。
——熟悉,這種感覺未免太熟悉了。
像是一把沒有刀背的雙刃劍,霸道強悍銳不可擋,這是殺人之劍。
安生喬滌悄然顰眉,以Boss他們現在的程度遇上這樣危險的傢伙實在有些勉強。
對方是真正的殺手,而且不具備所謂的天真,是那種為了目的不會手下留情的人。
那麼,她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麼?
安生喬滌的嘴角微微抿起,她突然沖山本附耳說了些什麼。
隨著她嘴唇的張合,山本的眼眸瞬然間瞪大,他轉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喬叔,「阿滌。」
「嗯。」安生喬滌確定地點了點頭。
山本忽然發現,此時少女的眼眸堅定而明亮,竟有些閃耀過頭了。
他默默鬆開喬滌的手握起了背在背後的球棒,然後向喬滌點了點頭,眼神一如其堅定。
雖說以上描寫字數眾多,然實際過程只花費了幾秒。
這段時間裡,其實只發生了那個陌生少年被打飛,沢田被劍指著鼻子這樣的「小事」而已。
看見擁護的十代目有危險,獄寺麻利地甩出了炸彈。
炸彈「嘭」地炸開,擴散著渾濁的煙土,山本武沖著安生喬滌點了點頭。
山本抿起了嘴角,茶色瞳仁中浮現著認真,他肅然對斯庫瓦羅道:「既然是用劍的,就讓我先來對付你吧!」
「不行!!!」那個陌生少年突然大叫 ,他艱難地撐起身子,「你不是他的對手!」
可已經來不及了,山本武的球棒豁然轉化為鋒刃,他一躍而起斬向了銀髮劍客。
這一劍,快得好似破開了風,沉得捲動了氣。
然,就是這樣疾如風,氣勢雄的一劍被「嘡」地一聲招架了下來。
兩把劍交叉著,互相僵持著。
劍身震顫著,嗡嗡發著顫。
銀髮劍客囂張地大笑起來:「小鬼!你是沒有系統化的學習過劍道吧!」
山本皺起來眉:「那又如何!」
「因為……」劍客嗤笑了一聲,「太輕了!」他後撤一步高高躍起,舉起了劍正要往下砍。
突然,劍客發現底下那個小鬼的表情變了,對方突然挑起的嘴角讓他心生疑慮。
就在下一秒——局勢突變!
山本提劍猛然後撤,就在這檔口一個人影飛快補位,隨即甩出了幾張撲克。
在開什麼玩笑!銀髮劍客眯了眯眼,就憑這麼幾張紙片也想阻了他的路嗎!
然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威脅,是一種屬於上位者的震鑷與威嚴。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四肢在這一刻僵硬,居然無法動彈。
銀髮劍客直直地往下墜去,他幾乎目呲盡裂,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股王者的氣息!
——「創造機會。」
這是之前安生喬滌對山本武耳語說的第一個詞。
於是,山本武冒著極大風險,以自身性命當做賭注為安生喬滌創造了一瞬間的機遇。
不得不說,兩人此舉不僅需要一定的默契也需要山本的全心信任。
喬叔對此根本不敢有半分托大,她幾乎將精神集中到極致,在山本後撤的一刹那就取代他迎上了頭頂的刀鋒,然後借勢快速出牌。
——發動技能,國王進城。
——所有國王牌連發,震鑷對手。
——判定,此次震鑷時限四秒。(根據被實行者的實力進行的瞬間判定。)
四秒,足夠他們做很多事了。
山本將劍尖猛然往地面一劃,在劍客眼視線前揚起塵土。
安生喬滌道:「獄寺!炸彈!」
獄寺皺著眉,但並沒有表示反對,「雙倍炸彈!」
銀髮劍客惱怒地在短暫的四秒暫停後用劍氣斬開了厚厚的煙土,迎面而來的便是由撲克組成的突刺!
無數張紙牌首尾筆直相連,它們快速旋轉形成尖銳的氣流,仿若被投擲的長矛。
正應了那句——鋒利如紙。
當無限加速,壓縮強度,撲克的攻擊也不容小覷!
銀髮劍客冷哼一聲,他的劍揮擊著,劃破空氣捲動了的氣流與撲克長矛的矛尖狠狠撞擊。
「喂!」他突然大喝一聲,「這樣的攻擊,實在是太輕了!」
原先氣勢驚人的長矛被銀色的刀刃從中間豁然劈開,原先壓縮的撲克紛紛四散,緩緩墜落到地上。
「垃圾的攻擊!」劍客沖著前方嘲諷著,
但在下一秒,他震驚起來。
他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空地。除了躺在建築廢渣中他的追捕目標外,那些其他有所關聯的傢伙全都消失了蹤影。
怎麼可能!他們不可能跑這麼快,肯定是藏到哪去了,銀髮劍客氣急敗壞地想著。
「喂!!!不戰而退的垃圾!」他怒吼了一聲。
而後,他猙獰地看向他此行主要的追捕目標,「那些垃圾小鬼就等我把你處理掉以後再說吧!」
受傷頗重的少年並沒有抵抗劍客的實力與氣力,但他堅持著舉起武器站了起來。
就在此時,一條皮鞭卷上了劍客的鋒刃。
「就讓我來對付你吧!斯庫瓦羅!」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正是迪……正是身邊跟著下屬的迪諾!
「跳馬?」斯庫瓦羅道。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跳馬的出現確實為此時的情況創造了轉機。
然而,那又如何!
劍客不屑地想著,不管過程如何,但結果必定只有一個!
——彭格列指環,他勢在必得!
第十五章·垃圾的戰術(2)
「是嗎?已經到了?」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響起。
「是的,Boss。按可靠消息,今日抵達。」下屬用電話報告。
「那我還等什麼,我一定要去見見得到那個戒指的人。」身著黑色正裝的男子豁然起身,那雙金棕色的眼眸晦暗不明,他仰頭望著西西里半島的湛藍天空道。
「不過,在這之前……」男子突然咧開了嘴角,這一舉動完全將他之前深沉的形象毀地一乾二淨。一把看上去威風凜凜的龐大槍械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手中。
「在這之前,先把這些黑暗中的雜碎解決掉!」男子一邊扣動扳機,一邊叫著。
一時間,在西西里半島的某個溫暖午後的某個靜謐的建築旁,那個令群聚在周圍的黑手黨成員心驚膽戰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
「突突突突突!」男子亮著他的一口白牙,健碩的手臂毫不費力地舉著加特林機槍向周圍掃射。
「叮叮叮叮……」子彈彈殼落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然而這些在射擊聲中都顯得微不足道。暗紅色的血液從街角四處緩緩流淌,散發著血腥氣息。
「哈哈哈哈哈!愚蠢的東西,居然還想藏在暗處等著暗算你爺爺我!操【——嗶】……」一大串精彩紛呈的某國國罵伴隨著機槍「突突突」的聲響顯得頗有氣勢!
就在黑衣男子拿著他的加特林機槍「行兇殺人,作威作福」的時候,一把黑漆漆的槍口已然對準了他毫無防備的後背。
就在殺手準備扣下扳機時,突然覺得眉心一涼,殺手便這樣永遠失去了意識。
在背後的殺手倒在地上的一刹那,一個身影突然跳到那個掃射的男人的背後。
對方淡淡地說:「解決了就收手,用加特林機槍未免也太誇張了。」
男子好像早就知道對方會出現在他的身後,「阿森你小子少廢話,老子心裡正不爽著呢,這幫孫子來給我上菜我哪裡還有吐出來的道理。」
阿森沉默了一秒:「……你可以不吃。」
男子:「阿森你這傢伙在外面稍微給撐點面子好吧!老子好歹也是Boss。」
阿森:「……愚蠢的會把背後留給敵人的Boss啊,阿何。」
「什麼呀。」男子停下了掃射,他扭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看上去竟還有幾分傻氣,「我只是從來都知道我的背後不會沒有守護。」
阿森勾了勾嘴角,倒也沒有說話——此話,確實不假。
***
「哦……原來如此。」安生喬滌懶散地拖著長長的尾音。
「怎麼了?」山本歪了歪腦袋,「嘛嘛∼不過那個長頭髮的人真是厲害啊,和他一擊我手臂都發麻了。」少年伸縮了一下手臂,眉宇悄然皺了起來。
在迪諾的幫助下,沢田眾人與巴吉爾(從迪諾口中得知姓名)並沒有受到生命威脅,只不過被對方搶走了一個盒子,雖然不知道裡面確切裝的是什麼,但是其重要性也是毋庸置疑的。
脫險了的彭格列眾人浩浩蕩蕩地闖進了並盛醫院,先把傷的不輕的巴吉爾送到急救室,再毫不客氣地霸佔了醫院的病房充當了暫時會議廳。
對於Boss就在這麼魚龍混雜的地方討論黑手黨事務,安生喬滌再一次擔憂她會在未來失去工作單位。
「你知道了什麼?」Reborn問安生喬滌。
「唔……按現在的情況猜測,我大概知道了是什麼情況。」喬叔眨了眨死魚眼,「看來那個長頭髮的傢伙拿回去的東西是假的,而真的則在調虎離山下安全送達了,否則現在的氣氛絕對不會這麼輕鬆。」
「這麼說,巴吉爾是誘餌?而且他自己本人應該也不知道東西是假的,這樣才能騙過去。」獄寺道。
安生喬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那麼現在就有些問題了,Boss。」
莫名被點名的沢田嚇了一跳地轉過頭,「什麼問題!」
黑髮少女抱臂依靠在牆上,她垂著眼簾,「嗯,我們理一下思路。」
「巴吉爾作為誘餌引開追殺,而追殺他的就是彭格列的人。我姑且猜測是彭格列內部產生了不可調和的暴力衝突,哦,簡稱起了內訌。一派是對待Boss友好的一派,還有一派……嗯,介於對方不認識Boss與不友好的態度,看來是準備扯面大旗,占個山頭自立為王了。」
「至於剛才兩方在爭奪的東西,其重要程度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了。」安生喬滌往巴吉爾的方向看了眼,「那我有充分理由猜測那東西是彭格列重要的機密?武器?身份象徵?家族標誌?」
安生喬滌已詢問的眼神向Reborn和迪諾望去。
……
在兩秒鐘後被沉默以待的喬叔毫不氣餒地繼續,「都不是?那就是相關彭格列的權利?勢力?調兵權?首領身份的認證?」
「嘛,反正這也都不是關鍵。」安生喬滌在說了一大堆猜測後,又毫不在意結果的結束了這個話題,她摩挲了一下下巴,「現在的問題就在於,對方要的真貨十有八九在我們這裡,當他們發現自己拿到的是水貨的時候……絕對會回來找我們算帳。」
「……所以聽阿滌的意思,現在的問題是『對方找我們算帳怎麼辦?』」山本問。
「不。」安生喬滌搖了搖頭,「對方絕對會以暴力征服的方式把真貨搶回去,那麼現在的問題是……」她猛然轉過頭看向沢田。
沢田下意識退了一步,心頭浮上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眾人就看見某黑髮少女露出了一種異常詭異而猥瑣的微笑,「我們是以暴制暴進行反殺捍衛我們擁有真貨的權利?還是造個更逼真的水貨詐騙?還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真貨毀屍滅跡?或者……我們還可以趁這段『驗貨期』耍點陰招?」
沢田瞪圓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這這……你說那個攻擊我們的也是彭格列的人嗎?」
「啊。」安生喬滌點了點頭,「……我也覺得就這樣穿著有彭格列標誌的制服在外面砍人也是蠻拼的。」
沢田:「我不是這個意思!!!」
山本:「哈哈哈!不愧是阿滌,已經想了這麼多了嗎!」
「那當然。」安生喬滌用一臉『今天的風好喧囂』的表情面對他,「我都在想那些陰招成功後,如何幫Boss調節和未來下屬的關係了。畢竟對方實力強悍,放著不用多不好。」
山本恍然大悟道:「哦!這樣啊!」
沢田:「等等一下!我從來沒說過要當黑手黨首領啊!而且安生你不要自說自話做什麼危險的事!」
山本:「哈哈哈哈,阿綱你不要著急嗎,如果是阿滌的話說不定還真的會成功呢!」
沢田:「誰說擔心這個了!!!」
迪諾無奈地望了眼Reborn,「啊,真是的……雖然說得很有道理,但是直接說要耍陰招什麼的還是覺得好無恥啊。」
Reborn冷哼了一聲,「你還指望黑手黨能向以什麼光明正大的方式決一勝負嗎?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天真嗎?」
「唉……」迪諾歎了口氣,隨後恢復鎮定的神色,「不得不說,安生的頭腦真的很厲害啊。先不說根據零碎的細節分析得八九不離十,乾脆把我們的說明都搶了。就是能在面對斯庫瓦羅的時候面不改色,還這麼快想到最正確的對策還真是不簡單啊。」
「哼,安生喬滌,這傢伙……」Reborn壓了壓帽檐,在投下的陰影中勾起了嘴角,「可不光是頭腦不錯而已。」
在山本引得斯庫瓦羅掉以輕心的時候,恰當地抓住拖延時間的時機。
而後,又憑藉一己之力給予阿綱他們足夠的時間脫身,並使自己也全身而退。
不得不說,不管是從大局觀,判斷力,戰鬥力,戰局生存率都到了一個相當合格的境界。
對於挑選彭格列十代目的守護者時,Reborn花了點功夫去調查,然而其中最簡單的就莫過於安生喬滌了——安生喬滌,現14歲,中日混血,出生並成長在並盛町。在七歲時父母雙亡,性格孤僻,行為低調,就讀于並盛中學,記憶力強,于竹壽司打工,愛好睡覺,生活懶散而規律。
——其餘情況有待進一步調查。
還記得當初看到這份資料的時候,Reborn記得自己皺起了眉。這份資料簡單的他都以為手下辦事不利或是被動過手腳,安生喬滌的一言一行都讓他覺得對方接觸過黑手黨。
可讓人奇怪的是,她非但沒有掩蓋自己太過特殊的言行舉止,反而態度坦然地仿佛在向他宣告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對事物默然卻又早已洞察其中,對小事懶散卻在重要時刻冷靜可靠切中要害。
Reborn不知道造就現在的安生喬滌的,到底是過早失去父母的經歷還是其他什麼事。但無疑,這樣人確實是適合成為黑手黨的,而且是合適的不能再合適。
——在阿綱,山本等人還以稚嫩的近乎天真地入門的時候,安生喬滌卻已經用她那雙平靜的眼睛將那片深處的黑暗穿透看破,這點就連Reborn也沒辦法解釋。
「啊,聽見你這麼評價,我又不得不說阿綱這小子運氣好啊,他的家族成員都非常不錯呢。」迪諾笑著道,「而且,他們對阿綱都非常信賴呢。」
成為一個家族的Boss,這個人他不一定要有最強的戰鬥力,他不一定能夠想到最完美的戰略,他甚至可以以黑手黨首領的身份一直保持那種天真。然而,作為了一個領導者,他必須有凝聚力,他需要有領導力,他需要有寬闊的胸襟和堅韌的意志來支撐家族成員。
而現在的沢田,要說領導力還為時過早,意志也不算堅定。可他卻擁有一種近乎無限包容的人格魅力,不管是急躁的獄寺,爽朗的山本,亦或是孤僻的安生,他們都與他漸漸靠攏,並慢慢產生了羈絆。
這,就是一個首領最基礎的團體凝聚力。
——那麼,繼續努力吧,蠢綱,這可是一個家族首領必備的素養啊。
Reborn這麼想著。
然後悄然勾起了嘴角。
第十六章·蘇醒的指環(1)
又是一個嶄新的早晨,除了早起這點以外的一切都讓人感到高興。
「喲!早上好,老爸!」山本武下樓沖正在處理食材的山本剛打招呼。
「喲,小子你起來了!今天的食材可真不錯啊!」山本剛笑道,「早餐我放在桌上了,要全部吃光哦!!!」
山本武撓了撓頭發,看著桌上擺著的兩大盤手卷,面上的表情有些無奈。
果然就像阿滌說的那樣啊,老爸一定覺得他比豬吃的還多。
事實上,少年似乎並沒有比豬少吃多少。
好了,我們不需要注意山本武到底是怎麼把盤子也舔乾淨的了。
在這個普通的早晨,似乎一切都按部就班,而當山本武按照慣例打開報箱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是一個指環。
嗯,這個是……
山本武神情凝重的盯著指環半晌,然後突然笑起來把它在手上墊了墊。
嘛嘛∼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去問問阿滌應該就知道了吧!
哦!對了,昨天和他們約好先去醫院找迪諾先生,那麼,就先去醫院好了。
山本武隨意地將指環揣在兜裡,雙手往腦後一背就這樣邁著大步往約定的地方走去。
而與此同時,彭格列眾人都通過不同的方式收到了這奇怪的指環,反應也各不相同。
而最坑爹的就莫過於喬叔了,早上連滾帶爬從床上爬起來後,眼睛還沒睜開的喬叔就這樣輕車熟路地煮起了麵條,麵條煮到一半她才發現她的鍋裡似乎有東西。
用筷子夾起來一看,哦!是個指環啊!
喬叔迷迷糊糊地把東西一放,正準備撒鹽呢。
可就在這時,她突然清醒地瞪圓了眼睛。
——等一下!這個指環是……
***
「昨日雙方爭搶的,就是這個——彭格列指環。」
「指環上的圖案象徵著不同天氣現象,分別是大空、晴、雷、嵐、雨、霧、雲。山本這只是雨之戒,洗滌萬物的鎮魂之雨。獄寺則是嵐之戒,為無休止的怒濤的嵐。而你的,這是歷代彭格列首領的大空之戒,吸收包容一切的存在。」Reborn向阿綱他們解釋著。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如果這麼說,那我這枚指環又代表這什麼?應該和天氣災害無關才對吧。」
「喲,阿滌。你也收到這個了嗎?」山本看了看安生喬滌手中的指環,「看上去你的指環和我們的不太一樣。」
安生喬滌點了點頭,而那張一貫浮現散漫神情的臉上居然表現出滿滿的認真。她拿著手中鑲嵌著一半的六邊形黑色寶石指環,她的嗓音低沉而肅然,細聽之下竟還微微顫抖,「Reborn,這枚指環究竟代表著什麼呢?」
她不會認錯,她怎麼可能會認錯!
安生喬滌幾乎克制不住心中複雜的情緒,她想要大笑,也想要咆哮。
這枚戒指的出現就好似點燃了她心中的烈火。
「這是一枚蘇醒的彭格列指環,這是彭格列初代夜守的戒指。」Reborn道。
「誒?這麼說這枚彭格列戒指之前一直在沉睡嗎?」沢田問。
迪諾點了點頭,「沒錯,確實如此。聽說在彭格列初代夜守故去前他曾留下奇怪的遺言。他說『我的夥伴會繼承我的意志,當夜之戒重新蘇醒時,那麼黑血便會重新沸騰。』」
「然而,在過去的百年來這枚指環便一直石化,所以彭格列夜守的位置一直是空缺。」Reborn接話道,「而這枚指環突然在十四年前蘇醒,它應該是感受到了繼承夜守意志的夥伴了吧。」
安生喬滌緩緩垂下了頭,她的容貌在兜帽的陰影下已然看不清了。
她緊緊收攏起握著戒指的拳頭,直到感受到它的棱角刺入了掌心。
這枚戒指雖然殘缺了一半,但只要是黑血的夥伴都不會認錯。
——因為,它是他們隊長時序的戒指!
這麼說,隊長極有可能是來到了這個世界的百年前成為了彭格列家族的初代夜守。
這也就意味著,她和她的隊長錯過了整整兩百年,已經錯過整整兩百年了……
「喂喂!Reborn,這種危險的戒指我可不要!大家也是一樣!」沢田扯了扯掛在脖子上的大空戒指,「你說的這些都把安生嚇住了!拜託不要把我的朋友牽扯到這麼危險的事情裡來。那個長毛會因為這個盯上我們的!昨天安生也分析過了吧!他們會回來找我們的,而且說不定就是十天后。」
「Boss……」安生喬滌猛然抬起頭,面無表情的面容顯出鄭重,「不好意思了Boss,這次我的意見與你相左,這枚指環,我要定了!!!」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要定了。
眼眸中的散漫的霧氣散去,黝黑的眸子閃爍出決然的光芒。
這是山本第三次看見那仿若星辰的眸,第一次是在兩人掉下山崖的時候,第二次是遇到那個長毛劍客的時候,這次是第三次。他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也不知這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它好看極了。
山本突然想起昨天那個長毛將他的攻擊輕而易取擋回的事實,原來想將指環交還的心突然被另一種心情替代。他還不夠強,他要變強,要強到、要強到可以真正保護他的夥伴的時候。
十天嗎……
黑髮少年微攏起的眉宇鬆懈開來,他突然爽朗地笑了起來:「阿綱,這個是我的吧!那這枚指環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昨天我的攻擊不奏效,所以就很不甘心。不用擔心,我會在這十天內變強的。」
「喂喂!你們不要開玩笑啦!」沢田流著瀑布淚。
「十代目,我也會加油訓練,讓自己配得上這枚指環的!」一旁的獄寺也信心十足地叫道。
沢田:「……」難道真的只有他一個人覺得這東西很危險嗎!
「那麼,阿綱。我就想去特訓了!」山本握著手中的指環,沖出了大門。
接著獄寺也急衝衝地跑了出去,安生喬滌卻站在原地未動。
「呼,安生。你剛才那話不會也是真的吧!」
安生喬滌沉默了半晌,黑眸望著沢田說:「我想,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這枚指環我都有要定了。」不管是因為過去的夥伴,還是因為現在的夥伴。
她突然微微勾起了嘴角,「剛剛那兩個傢伙都幹勁滿滿的樣子,既然是夥伴,我自然也不會拉下。所以,Boss,加油了。」說完,她也走出了大門。
沢田愣愣的望著大門,「真是的,怎麼連安生也是這樣啊!」
「然而,都沒有說我們說夜之戒的涵義,居然就這麼走了嗎?」迪諾抓了抓短髮,「而且安生看上去情緒特別激動,很不像她平時的風格啊。」
「你知道夜之戒的涵義?」Reborn瞥了他一眼。
「誒……不知道。」
「如果她真的是被夜之戒選中的人,那絕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其中的涵義的了。」Reborn說。
迪諾歎了口氣,有些無奈,「我總覺得擔心安生是徒勞的。」
「迪諾,那兩個傢伙應該也到了吧。」Reborn突然問。
迪諾揉了揉鼻子:「嗯,我告訴他們要擔任夜守待定繼承人的家庭教師後,可是火急火燎地就往這裡趕了,還說要好好教導。」
Reborn眨了眨眼,「……好好教導嗎?」他總覺得那兩個傢伙是去上菜的。
第十七章·蘇醒的戒指(2)
——擊碎了地獄的大門,
——踏著粉碎的石塊,
——離開斷滅的封印。
——讓死者吞噬活人,
——讓死亡湮滅生存。
這裡是地球末日,這裡是人間地獄,這裡是殺戮樂園。
腐爛腥臭的人形物體下巴垂下,嘴唇縮回。從它那的橫膈膜深處,發出撕裂般的哀嚎聲。
洛喬滌瘋狂的往前狂奔著,不管腳上沾染了多少血跡,也不管踏碎了多少殘肢,似乎一點都沒有接下來的體力考慮。這也無可奈何,因為她知道,只要她慢下一刻,她就會成為喪屍中的一員。
少女的腿已經在逃跑中被斷裂的建築鋼筋劃破,鮮血從深深的傷口中流出,可少女就好像不知疼痛,她麻木的向前奔跑著,哪怕她的速度越來越慢,跟在她身後的喪屍群越來越多。
相對於身上新添的傷口,讓洛喬滌近乎疼痛到流淚的莫過於內心的潰爛。
——洛喬滌再一次遭到了背棄。
像她這樣年齡的女孩子,既沒有青年男子的戰力與體力,也沒有足夠的智慧與閱歷。洛喬滌覺得她就像只流浪狗般,被所謂的同伴招之則來,揮之則去。
也對,她並沒有足夠獨自存活下去的能力,她現在只能與他人相賴共存。
她對於這個輪回危險的世界感到茫然,惶恐,恐懼。
而更讓洛喬滌崩潰的是,相交於面對這個世界本身的危險,人心才是真正未知危險的源頭。
洛喬滌在第一次進入輪回世界後僥倖存活了下來,她對那些幫助了她的人心存感激,並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們是她的夥伴。為了不拖後腿,她升級了混沌血統,增加對女性有利的速度與靈巧。
雖然攻擊力不佔優勢,但是逃跑或是勘察的速度卻優人一等。
——可她被拋棄了,
——她的全身被劃傷得鮮血淋漓,他們將她這個廢物扔進海裡用來引開鯊魚。
這樣做或許是因為他們知道她速度快,可是在水裡她也無法發揮速度。
陰差陽錯,就在這樣的生死瞬間,人的求生意志讓她升級的混度血統瞬間覺醒,她再次逃過一劫,反倒是那些丟棄她的傢伙沒有存活下來。
而後,洛喬滌學著慢慢在夾縫中生存,漸漸明白提防人心。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幫助她的好心人,只是他們也都只是成了洛喬滌生命中的過客。
危難,背叛,拋棄,就像是噩夢一般無數次輪回。
洛喬滌已然疼痛到麻木,但她依舊從心底裡希望擁有可以信任的人。
她無數次在絕望的失望中祈禱,若是她能夠擁有真心相待的夥伴那該多好,他們可以不再顧忌背後的危險,他們可以並肩作戰生死相依。
他們會是精神的支柱,他們會是生存的動力,他們會是無法背棄的重要存在。
他們,會是這片絕境中最溫暖的存在。
可這些一切的一切,
在無數次淪落為誘餌被推進喪屍群的那一刹那再次成了泡影。
就在每次她覺得自己找到了夥伴時,卻在下一秒又被他們打入地獄。
洛喬滌在遇到這種情況時都會想說不定這只是策略,他們一定會回過頭向她伸出手,哪怕為時已晚,她也會心甘情願……可是殘酷的現實告訴她——她是真的被拋棄了。
她覺得她要瘋了!她就快要瘋了!有兩種矛盾的思想在她腦內瘋狂激烈地衝突。
她不想這麼活著,而她也不願意這麼死。
她想變強憑一己之力存活下去,而她也不想孤獨一人苟活,因為她會害怕。
她被人利用,是否也要學會利用他人;她被人無數次背棄,是否就要永遠封閉內心……
黑白善惡是非對錯,她在黑夜中奔跑,卻不知道光的方向,洛喬滌頭痛地近乎迸裂。
誰?是誰在看著她?是誰在看著她哈哈大笑?
她就像一隻小丑,不管是她笨拙狼狽的求取存活,心中存在的近乎可笑的天真,亦或是現在絕望的處境,似乎都在引人發笑。
她原先普通的人生被硬生生轉變,而現在她仿佛遭受了背叛的詛咒,像是宿命輪回般的迴圈著。
可笑,確實是可笑的人生啊!
「啊啊啊啊!!!」她抱著頭突然匍匐在了地上,被磕破的額頭湧出鮮血,順著臉頰流下,宛如血淚。
身後浪潮般湧來的喪屍群她也不去在意,她只是抽搐著手指如同一隻負傷的野獸似地嚎叫著。
就在喪屍要撲上去準備啃咬時,它們卻突然頓住了。
與此同時,洛喬滌眼前出現了一雙泥濘的黑色軍靴。
世間的聲音都消失了,萬物的動作都停止了。
時間,被靜止了。
洛喬滌在此刻聽到了一個無比清晰的聲音,「愚蠢的東西。」
少女緩緩抬起頭,看著站在她眼前也顯得有些狼狽的青年。
「你是想死?還是說你已經瘋了?」就算狼狽,但他的眼眸依然平靜,「不過,就算瘋了也沒關係。因為我也瘋了,所以我正需要這樣的瘋子成為我的夥伴。」
他緩緩彎下腰,嘴角露出一個溫暖而真誠的淺笑。
「怎麼樣,瘋子,要不要成為我的夥伴?」
他沖洛喬滌伸出了手。
在那一刻,仿若神祗。
——這就是喬滌與時序的第一次相遇,
——狼狽而高貴的相遇。
——這也是黑血的初始。
***
「阿森,就是這裡了吧。」一名高大男子站在房門前。
「嗯。」他身邊提著黑色皮箱的青年確定地點了點頭,「阿振,去按鈴吧。」
被喚作阿振的男子點了點頭,剛想上前按響門鈴,那扇門突然打開了。
「哎呦我去!」男子一個踉蹌差點往前摔了個狗啃泥,「怎麼說都不說一聲就開門了。」
「咳,阿振,形象。」
男子立刻筆直立正,他穿著一身黑色風衣,一臉正經地說:「咳,你好,彭格列夜守待定繼承人之一,我是你的家庭教師之一,福斯特振何。」看上去倒是頗具威嚴。
眼前的黑髮少女卻像是嚇傻了一般愣愣地看著他,就在男子以為自己表情太嚴肅把人嚇著的時候,只聽那少女驀地念了一聲:「……蕭振何!」
福斯特振何頓時傻了眼,而他身後的阿森也一同露出嚇傻了的呆萌表情。
三人就這樣大眼瞪大眼地站了半天,安生喬滌已然收斂起了表情,沉聲:「進來,少在外面丟人現眼。」
兩個青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被請到了沙發上。
福斯特振何突然一拍大腿,對少女大喊一聲:「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
安生喬滌:「……」丟人現眼。
阿森:「……」果真丟人現眼。
安生喬滌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了一個兩人熟悉的弧度:「蕭振何,多年不見。你的腦子還是一如既往地一點都沒有發育。」
阿森無奈地苦笑了一聲:「喬滌。」
安生喬滌點了點頭:「重新認識一下,安生喬滌。」
阿森也回以一笑:「重新認識一下,亞倫森。」
「你你們,你們就這麼把老子排除在外了!重新認識一下,福斯特振何!」
阿森,喬滌:「……」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莫名的覺得這個名字就很蠢。
「你們應該都見過了。」待三人『認親』完後,安生喬滌將半枚夜之戒拿出來,「這是時序的能量空間戒指沒錯,我推測時序被空間帶到了這個世界的兩百年前,還成為了彭格列初代夜守。」
振何說:「我和阿森都是二十四年前到這個世界。巧的很,都是一個黑手黨家族的人,我現在還撿了個家族首領做做。」
安生喬滌抿了抿唇角:「……難怪。」
難怪她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幾年前她雖然年幼但是至少通過互聯網獲得些蛛絲馬跡。可惜,不管她花去多少功夫都沒有眾人的消息,一點都沒有。
她那時在想,只要他們和她在一個世界,她一直堅持地尋找一定可以找到有關線索。
令她絕望的是,不管是在網路上還是她發佈的暗號全都沒有給予她回應。她甚至想要周遊各國尋找他們,可惜年紀太小不符合條件。
現在想來,難怪她找不到。作為黑手黨核心成員,兩人的資訊必然是不容被洩露半分的,而她發佈的暗號恐怕兩人也沒機會看到。
結果她好不容易歇下的念想卻在此刻化為現實。
一下子找到兩個活的,這簡直像是「天上掉餡餅,送一個還倒貼一個」的好事兒!
——阿森是送的,振何是倒貼的。
「喬滌,這些年。你怎麼過來的。」阿森突然問。
喬滌是個極重感情的人。對於親人朋友的感情看得極重,還記得分開之前他們討論若是回到現實要做的第一件事——喬滌說,她要先回家。
她恐怕在過去幾年中瘋狂的尋找他們,他和阿振也試圖尋找過,但卻無從下手又毫無線索。他們心灰意冷了很久,而若是喬滌的話,恐怕會更加傷心甚至選擇頹廢過活吧。
「……還行吧。」安生喬滌對此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她的眼底忽然透出幾分笑意:「說起來,我又有了新的夥伴。」
「哈哈,是嗎!是彭格列十代目和他的守護者吧!」阿振揉了揉喬滌的頭頂,「 我和阿森現的身份可是彭格列的盟友家族,阿卡羅亞。我當時看到資料上彭格列家族夜守的指環,簡直驚得都那什麼了……」
阿森:「人仰馬翻,摔了個四腳朝天的王八樣。」
振何:「……喂喂,委婉委婉!」
喬滌:「……面朝蒼穹背朝土。」
振何:「啊呀媽呀,可不是嗎!老子那時還想呢,要是等到那什麼戒指繼承人,非得好好會會,若是看不順眼了老子直接把戒指搶過來拉倒了!結果……這不是那什麼……」
阿森:「一看是您,八個膽都給嚇成王八膽了。」
振何:「……咳咳,含蓄含蓄!」
喬滌:「……賊心賊膽一起沒。」
振何:「不愧是喬滌,就是精闢。要是喬滌你都沒資格繼承時序的戒指,我看要等時序那傢伙自己投胎過來繼承了。」
說到這裡,三人都默默不言了。
想起五人分別時相約再聚的約定,都有些恍然若失的惆悵。
「有伊左的消息嗎?」安生喬滌問。
兩人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振何道:「要是有消息老子早去接人了。我們的勢力在世界範圍還滲透不足,情報功夫不到位,否則我們一看有長得這麼像你的姑娘早就屁顛屁顛過來了。」
安生喬滌有些失望,但她望向面前兩張熟悉的面容,很快眼底柔軟:「算了,我很慶倖能再遇見你們。」
「哈,可不是嗎。」
「夥伴什麼的,可不是找到一個算一個嗎。」
三人的相遇實在太過巧合,連個情感緩和的時間都沒有。
聊著聊著,三人相視笑了起來,那份兒狂喜的勁兒似乎是還沒回過味兒來就消失了,剩下的是一份好像見到親人般的溫暖感動與親切。
「說起來,我們來這邊的身份還是你的家庭教師呢,不過如果是喬滌你的話,我們的計畫就要徹底推翻重來了。」阿森調侃似地笑了笑,「在旁人眼裡我們還得注意一下,否則解釋起來也是麻煩了。」
安生喬滌點了點頭:「我自省得,只要某人不露餡就一切好說。」死魚眼和阿森一起瞥向振何的方向。
振何:「你你們!你們看老子這都是些什麼眼神兒啊!」
第十八章·蘇醒的戒指(3)
「呼……」黑髮少女筋疲力盡地倒在地上,顫抖的五指扣進泥土。
青年扶了扶眼鏡,轉動著手上的黑色戒指,面無表情道:「還不行,精神力集中度B級84%。」
少女咬著牙,再次操控紙牌擊向前方巨大的岩石。
「還不行,精神力集中度B級79%。」
……
「還不行。」
……
「還不行。」
洛喬滌一遍遍攻擊岩石妄想著自己能夠擊碎它,而時序一遍遍地告訴她「還不行」。
「呼,呼……」洛喬滌喘著粗氣,「隊長,我不擅長攻擊,這樣做真的不行。」
時序卻依舊不動聲色,他並沒有反駁,「你的速度A級。精神力有潛力成為S級,不屬於攻擊類精神力。物理攻擊總值為C級。你的實地勘測精准,接應及時,行動靈活隨機應變。」
「我需要隨時控制大局,你是我的眼睛。阿森和阿何需要你的定位來攻擊。小左擁有稀少的遠端治癒精神力,她需要你的接應隨時轉移。我們每個人都需要你。所以,你明白你的不足了嗎?」
洛喬滌低垂著頭,讓時序看不清她的表情。
「哈哈……」少女忽然笑出了聲,她抬起頭望著青年,「隊長,你這麼說真是太狡猾了,太狡猾了……」
洛喬滌單手撐著地面站立了起來,她指尖夾著背面的撲克。
「真是的,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想要增加我的攻擊戰鬥力嗎?」
她猛地翻開撲克,那麼,她明白了。
——發動技能。
無數張黑桃花色的紙牌首尾筆直相連,它們快速旋轉形成尖銳的氣流,像是流星般劃過的長矛,集中突刺過岩石的一點。
「這樣就行了吧?隊長。」洛喬滌咧開了嘴角,這是小丑的標誌性微笑,「自保能力什麼的,我會有。」
青年望著被紙牌穿過的岩石表面蜿蜒開了無數細小的裂縫,只聽「哄」的一聲驀地崩裂!
「精神力集中度B級85%。」時序淡定地說出資料,「突破在於改進了攻擊形式,還遠遠不夠呢。」
洛喬滌一噎:「……」
「不過。」時序側眸,彎起了嘴角,「這招很不錯,叫什麼?」
「兵戎相見。」洛喬滌聳了聳肩,保持著唇角的詭笑:「You see heads on pikes?」
「哼。」時序笑了一聲,「又是以撲克玩法命名的招式?也對,這是小丑喬滌的風格。」
——技能,兵戎相見。
——所有黑桃牌連發形成穿透的長矛。
這是喬滌撲克攻擊中殺傷力最大的一招,也是她第一個純粹為了攻擊而發明的招式。
攻擊的目的很簡單,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
***
「唉,想想,隊長已經把喬滌從個將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這一計謀貫徹理念的傢伙,養成為一個中遠程暴力DPS了,我和阿森還能教啥呢?」振何捧著杯泡面「呼嚕呼嚕」三兩下吃完,沖著喬滌喊道:「喬滌啊,再來一份兒!」
安生喬滌面無表情地捧了一箱泡面,然後「哐」地一聲砸在振何腳上。
「嗷嗷嗷嗷嗷!」振何頓時慘叫。
阿森:「……」
喬滌:「……」
「看到他這麼蠢的樣子,我都能下三碗大米飯了。」阿森吐槽。
「所以為什麼他是阿卡羅亞的Boss,而你不是。難道你們家族是個憑藉暴力值上位的家族嗎?」
阿森可疑地沉默了片刻,然後一臉不想回想的別開了眼。
喬滌:「那真是太可怕了。」
「可惡!你們真是太過分了!」
兩人看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可憐兮兮地抱著腳蜷縮在沙發上,還以一臉控訴的委屈表情回望過來……也是相顧無言了。
喬叔歎了口氣,默默拍了拍阿森的肩,「要是我以後成為了彭格列的高層管理人員一定協助你篡位,勢必把這傢伙拉下馬。有這樣的Boss的丟臉資料值已經挺破天際了。」
阿森淡定地點了點頭,「好說好說。」
「混蛋小丑!」振何咆哮,「看到你還是這麼無恥,老子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以上三人嘴炮過程省略一萬字,算了,我們還是把側重點放在為數不多的正經之處吧。
「Reborn已經說明,另一半指環在彭格列的那個聽說武力值挺破天際的暗殺部隊瓦利亞手裡,我的目標就是從對方陣營中的夜守後補手裡拿到那半枚指環。」安生喬滌的指尖敲擊著桌面,「而我已經和裡面聽說是精英中的精英的傢伙交過手了。」
「那麼,感想如何?」阿森問。
安生喬滌聳了聳肩,「結果是我開始質疑起『暗殺部隊』這個名稱的確切性。」
振何大爺模樣的將腿翹到茶几上,「不要嘴硬,我可是聽說你們這麼多人連圍毆都沒圍成,還在逃跑的時候沒就會帶上巴吉爾,而且你最強的那招也被斯庫瓦羅那傢伙破解了,不是嗎?」
黑髮少女的死魚眼往上翻了翻,「我必須糾正你的觀點,首先兵戎相見只不過是在我所有招式中攻擊最強的,它並不是最強的招式。其次,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逃跑,補充一點,我一點都不認為逃跑是可恥的行為,我們只不過是在保存實力,積蓄力量。所以兵戎相見那招只不過發揮六成力拖延時間,一點都無所謂頗不破解。最後……」她頓了頓,「巴吉爾當然要被留在那裡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喂喂!你就沒想過把他一個人留在那裡會有什麼後果?」
「然而我知道並不會有什麼後果。」在振何提出質疑的下一秒,安生喬滌就毫不猶豫地回答了他,「先不說事實上迪諾出現救了他,就算迪諾沒來,我想Reborn也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觀。畢竟這傢伙怎麼也屬於彭格列友軍之類的組織。」安生喬滌攤了攤手。
「嘛,話題又扯遠了,我們還是圍繞瓦利亞的實力問題吧。」阿森捂額,阻止了兩人無止境的抬杠。
「雖然作風光明正大地一點都不像暗殺部隊,但是戰鬥力不錯。」安生喬滌如實說著。
「然後呢?」
「還需要有什麼然後嘛?」安生喬滌頗感趣味地挑了挑眉,「再強,還不是要幹翻?」
阿森、振何:「……」說的好有道理!
「我們之前獲得的大部分武器,科技圖紙,稀有材料或是其他輔助道具有九成九都集中在時序的空間能量戒裡。」安生喬滌拿著手中的半枚指環,「要是得到了另外半枚,就意味著我們有機會拿出裡面的東西。」
「切,老子直接去搶過來就好了,反正聽你的意思對方也是準備暴力征服的嘛。」振何不屑地狠聲說。
阿森在旁邊咳了咳,「咳,想得太簡單了,這關係到彭格列十代目的繼承資格。我們作為盟友家族不僅不能插手搶奪,而且至少是在明面上不能施以援手。像我們現在擔任家庭教師的行為,已經算打擦邊球了。所以,我們現在最關鍵的是讓喬滌的實力更上一層。」
「啊,真麻煩啊。」振何苦惱道,「如何快速提升實力這種事以往都是隊長搞定的。」
阿森:「說不定可以借助外力。」
等一下……借助外力!
說到這裡,兩人不禁眸子一亮,異口同聲道:「意識空間!」
除去在時序戒指中那龐大的物質,每人的意識空間裡也至少是稍有存貨的。
然而當三人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攤開一看,也是感覺自己被隊友玩弄了感情。
「我的意識空間裡,有我的數套撲克,A級小丑套裝,還有終極永久性逃生法陣符一張。用小丑套裝還為時過早,而且逃生符一旦使用就是永久的定點傳送,用在這種事上也太可惜,所以我只有撲克可用。」安生喬滌盤腿坐在地上,清算著物品,「然而就在我覺得我這邊物質匱乏的時候,我看見了你們的。」
「加特林,MP5衝鋒,AK47,各種型號的子彈無數捆,A級感應系防禦項鍊,AS50狙擊,M82A1狙擊,附加效果狙擊彈數捆,Mad Dog ATAK一把。」安生喬滌面癱著臉依次點名,「雖然我現在有一種身處軍火庫的安全感,然而你們覺得這些外力對我有什麼建樹性的幫助嗎?」
「誒……我覺得我的加特林火力很強,輕鬆幹翻沒問題。」振何撫摸著心愛的槍械,不知死活地開口。
不用意外,等待他的是安生喬滌狂風暴雨般的吐槽。
「哈哈,到時候我就像是個三歲小孩一樣扛著你的機槍,然後在琢磨出怎麼瞄準好,怎麼開火以前,對方就已經逃跑然後折回來殺我了,而我那個時候由於扛著這個對我來說像是廢鐵一樣的大疙瘩已經失去速度,你難不成是想看我給對方陣營獻個一血什麼的吧。術業有專攻這個事你聽過嗎?」
阿森歎氣:「確實,喬滌擅長中遠距攻擊,這些看上去殺傷力很大的近程或是遠端武器對於喬滌來說只會限制她。就算從現在開始訓練這些也太過倉促,還不如從原來的戰鬥風格入手。」
振何伸了個懶腰,「嘛,這種動腦子的事老子才不費勁兒呢,讓喬滌自己想去吧。」他還記得隊長曾經說過喬滌是與他本質最為相似的人,雖然在有些觀念上略有不同,但很多在決定對策時兩人的想法會不謀而合。
確實,只有安生喬滌才最瞭解安生喬滌的戰鬥方式,所以某兩位元不稱職的家庭教師開始打起了電玩。
安生喬滌合著雙眼坐在沙發上,腦內的CPU飛快運轉著。
曾經在團隊裡,隊長時序無疑是靈魂人物,也是團隊的頭腦。阿何和阿森是四肢軀幹,負責實打實幹。而小左就是心臟,只要心臟一刻不停,生命跡象就不會消失。
而喬滌擔任的角色便如同連結這一切的神經,她要實地勘探情況,及時彙報隊長,接應隊友,保護小左,以及給敵手下套等一系列需要超強應變能力的工作,並且將隊友之間的工作效果無縫連接。
與黑血隊交過手的對手都對小丑喬滌的莫測心有餘悸,他們不知道她到底會從什麼地方出現,也不知道她會用什麼方式把他們打個措手不及,很多時候她就像個秘密武器。
——攻擊,從來就不是小丑喬滌的唯一手段。
——她最擅長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以萬變應不變。
安生喬滌緩緩勾起了嘴角,她已經知道要怎麼做了。
第十九章·蘇醒的戒指(4)
「石頭剪刀布!」
「哈哈哈哈!你出石頭,我出布!願賭服輸,喬滌快去倒垃圾!」振何哈哈大笑著推搡著喬滌出門。
安生喬滌提著垃圾袋,無可奈何地被推到了門口,「……算了,我順便出去溜達一圈。」
「哦!去吧去吧!」振何幼稚地沖她揮了揮手,一點都沒有自己把正牌屋主掃地出門的羞愧感。
少女打了個哈欠,晃晃悠悠地就開門出去了。
她定定看了看手裡的黑色垃圾袋,再看了看因為黑夜而變得晦暗的街道,「怎麼莫名其妙有一種殺人越貨後準備毀屍滅跡的感覺……要是再扛把鋤頭就更像了。」
安生喬滌這麼說著,街的拐角處就出現了一把鋤頭!不,出現了一個扛著鋤頭的人。
「嗨,少女,這麼晚要去哪兒啊?」
安生喬滌面無表情地用死魚眼幽幽看著這個穿著礦工服的金頭髮大叔,「去埋屍。」
大叔原先燦爛的笑容明顯停滯了一下,「喂喂!倒垃圾就好好說倒垃圾嘛,你這麼說大叔我可是會害怕的哦。」
黑髮少女明顯沒理會這套,一邊走一邊晃著手裡的垃圾袋,「我在這種時候這麼說一點都不奇怪吧。顯得奇怪的分明是大晚上還穿著礦工服在外面亂晃的大叔你,沒被當成變態糊一臉垃圾應該感到萬幸。」
安靜的街道上,兩人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明顯,像是故意重重踏出來的聲音。
「說起來我還挺好奇的,你當初到底是怎麼追到像沢田伯母這麼好的女人,啊?沢田大叔?」安生喬滌側過頭,微勾起的嘴角在路燈的光線下隱約起來。
「哦,原來你知道我,我這麼有名嗎!」沢田家光撓了撓短髮,「可我已經離開並盛町兩年了。」
哇哦,真是蹩腳而生硬的轉移方式,不過倒是把話題推進了一步。安生喬滌這樣想著。
「有幸去Boss家蹭飯,您的照片被擺放在了顯眼的位置。」她語調輕快地說著,「不過您回來的到也趕巧,可不正是趕上趟了嗎?」
沢田家光突然停下了腳步,「看來你已經猜到了什麼。」
安生喬滌抿起了嘴角,「然而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在於你知道你回來的後續展開對我的生活產生了多大的影響嗎?我指的是不好的那方面。」
少女一本正經地肅然模樣讓沢田家光皺起了眉宇,沉聲著:「怎麼說?」
「我都有些搞不清這個行當對於家庭教師的選擇還有沒有點底線了。為什麼這幾天來我家的那兩傢伙不是吃就是睡,還會為了電玩的問題大打出手差點把我家屋頂掀翻。現在我還要出來倒垃圾。」安生喬滌閉口不提自己輸了石頭剪刀布的事,「難不成……他們就是底線?」
沢田家光默默看了她半晌,突然大笑起來,他拍了拍少女的肩,「嗨,幹得不錯啊少女,你只花了這麼短的時間就讓那兩個傢伙認同你了嗎?」他微眯著眼,「嘛∼不過,我會提供給你一點精神損失費的。」
「這樣啊。」安生喬滌點了點頭,眼眸中流露出幾分狡黠的淺笑,「那麼您給開個後門兒透個題?」
……
「噗哈哈哈!」聽了她的話,沢田家光沒頭沒腦地仰天長笑,「少女腦瓜子不錯嘛,要是阿綱那小子有你這樣的頭腦,那以後可不得了啊。」
「嘛,那大叔我就賣你個人情好了。要爭奪夜之戒,你要首先知道夜守是什麼喲。」金髮大叔這樣說,原先傻乎乎的笑容變得有些冷然,眸子中閃現著不可置疑地凝重,「你一定要知道,而且要暫時成為唯一一個知道的人——這,不是提示,而是答案。」
春末夏初,晚風略帶著一絲溫熱。
在昏黃的燈光下,有道影子拉得老長。
安生喬滌戴上了兜帽,雙手插兜地遊蕩在寂寥的街道上。
——要爭奪夜之戒,你要首先知道夜守是什麼。
——你一定要知道,而且要暫時成為唯一一個知道的人。
她正在思考她的答案。
正確的答案在現在看來並沒有人知道,沢田家光不知道,阿何和阿森不知道,Reborn應該也不知道。
那麼,可以這樣理解嗎?——只有想出正確答案的人才能成為夜守得到夜之戒。
少女攏了攏眉,看上去這只是一個問題,但實際上牽扯良多。
不像其他守護者,他們的繼承已傳承十代,其含義更為人所知。夜守只有初代,而且距離這次也是有兩個世紀的空缺,它具體代表著什麼,有什麼作用,需要怎樣的條件繼承都撲朔迷離。
安生喬滌突然停下了腳步,仰起頭望著天穹。
但不管怎麼樣,另外半枚夜之戒她都一定要得到。
況且,她的優勢就在於初代夜守是時序。如果是隊長的話,他會是什麼樣的夜守呢?他會認可什麼樣的夜守繼承人呢……
想到這裡,安生喬滌垂下了頭,大半張臉被遮蓋在陰影之下,只留下了那嘴角銳利的弧度。
說起來,她還需要想嗎?
距離Reborn預測的十天準備期已然過了四天三夜,安生喬滌決定在餘下的時間裡幹點什麼。然而在這之前她還是應該做點準備工作。
安生喬滌歎了口氣,往停駐處旁邊的那家壽司店走去。
「老闆,我要請假。」安生喬滌拉開木門,開門見山就是一句。
「喲,是阿滌啊。」山本剛正整理著餐具,「真難得啊,阿滌主動要求請假啊。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但是我大致已經瞭解了。我家那小子也是這樣,前幾天突然跑回家就說要學劍道了。」
「非常感謝。」安生喬滌頷首,她頓了頓,「那,我就先告辭了。」
「嘛,不坐一會兒再走嘛?」山本剛笑著撓了撓腦袋,「那小子練到現在也差不多該停下了,你也可以去道場看看他喲。」
於是,安生喬滌就因為倒個垃圾溜達而溜達到了山本家的道場。
安生喬滌在門口脫下鞋,走進場內。裡面沒有開燈,但還算看得清。
看著一身劍道服肅然端坐的山本武,安生喬滌不得不感歎一聲,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山本穿這一身倒也人模人樣的了。
就在這麼想的下一秒,神情沉靜穩然的少年沖她綻放出一個爽朗的笑容,眉眼溫和地彎起,他揮了揮手,顯得幾分楞氣:「喲,阿滌!」
安生喬滌默默別開了頭,真的是帥不過三秒。
她走到山本身邊盤腿坐下,少年身邊練習用的草人被斬斷,從切口觀察,動作一定快速而乾脆。
安生喬滌抿了抿唇,默默把『準備的怎麼樣?』這句話吞了回去。
只過了三天就有這種成效,這傢伙的拼命程度和學習能力也是讓她吃了一驚。想想這三天她又幹了些什麼的安生喬滌望瞭望天花板,厚顏無恥地道:「太勤奮了,這三天我基本上什麼也沒幹。」
「哈哈,是嗎?」山本眨了眨眼,「可我覺得阿滌是那種就算很努力也會裝作若無其事的人啊。」
「而且,我認識的阿滌是只要說出口的話就絕對會做到的人。」少年茶色的眼眸熠熠生輝,「反倒是我這邊應該繼續努力,否則就太自以為是了。哈哈,是吧阿滌?」
少年專注地直視著她的黑眸,真誠而堅定。
安生喬滌插在兜裡的拳漸漸緊了緊。
「可怕的智商……」她面無表情地低聲道,「你這麼說已經很自以為是了,說的好像跟真的一樣。」
山本武笑著點了點頭,他歪了歪腦袋不再言語。
——嘛∼本來就是真的。
少年心裡卻這樣想著。
第二十章·氣急敗壞的決鬥(1)
「混蛋!」斯庫瓦羅咆哮著將桌上的指環掃在地上,指環被大力揮落在地上,發出「稀裡嘩啦」的破碎聲。斯庫瓦羅狠狠踩在上面碾碎著,「居然拿假的騙我!」
「嘛嘛∼不要生氣嘛,斯庫瓦羅,我們在你回來之前已經拿到了真的彭格列指環,可惜的是只有半枚。」路斯利亞說。
「喂!」斯庫瓦羅揮舞著劍,發洩著憤怒的情緒。
「嘛,他又在發瘋了。」少女黑色的眼眸戲謔地望著,她伸出舌尖在嘴唇上輕輕舔舐。
「嘻嘻嘻,要論發瘋的話,誰會有你瘋。」貝爾把玩著手中的飛刀,「是吧,『瘋狂的尼克特』。」
「真是討厭啊。」少女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紅似血的液體隨著杯身優雅地轉動著。
「已經是這個禮拜第二瓶公牛血了,安娜貝爾。」瑪蒙告訴她,「越來越頻繁了,你知道這要很多錢。」
安娜貝爾勾起了紅唇,精緻的面容上露出了美麗而冷冽的笑,「沒辦法,我越來越興奮了。」她望著手指上帶著的鑲嵌著半枚黑色寶石的指環,「黑色,美麗的顏色。當從中透著暗紅時,就是最美妙的顏色了,像是乾涸的血。」
「血嗎……」瑪蒙低聲說著。
血,鮮紅的血,暗紅的血,紫紅的血,紅到發黑的血。
安娜貝爾深深迷戀著它,不可自拔。
——這就是安娜貝爾,她象徵著死亡,痛苦,恐懼,殺戮。
——她是瘋狂的尼克特,是瘋狂的黑夜女神。
「哼,對方的夜守可真是倒楣啊。」想到這裡,瑪蒙這麼說著。
「嘛,對方的夜守可真是倒楣啊。」於此同時的另一邊,同樣發出了這樣的感歎。然而說出這樣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安生喬滌本人。
她絲毫沒有為自己說出的話感到擔憂心虛,這讓某位不稱職的家庭教師翻了白眼。
「你這麼說我真是好擔心啊。」振何道,「要是你正好遇上一個近戰高手你要怎麼辦?」
安生喬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涼拌咯。」
振何捂了捂臉,「涼拌什麼鬼,黃瓜嗎!」
「我說,你都已經錯過可以惡意賣萌的年齡了吧。」喬叔歪了歪腦袋,「怎麼說你都是個奔三的人了。」
「什麼奔三,老子二十出頭,風華正茂!」
「喲喲喲,為了年齡的問題連成語都會用了。」
阿森:「……」他現在打斷制止還有用嗎?
正是阿森著一猶豫,兩人的話題已經偏轉了十萬八千里。
「混蛋小丑,小心你到時候不要輸的很難看!」
「呵呵,你信不信我到時候不光贏得漂亮,還讓對方親手把那半枚指環給我的!」
「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振何不可置信地笑了,「我信你才有鬼,這大話說得也不怕閃著腰。」
喬叔扭了扭腰表示完全沒有大礙,她沖著振何挑釁地笑著,「怎麼樣,賭不賭?」
大事不妙啊!阿森剛想開口阻止。
「誰怕誰啊,老子還真不相信你能神通廣大到讓對方真的親手把指環交給你!」振何「哐當」一聲把腳踩在了凳子上,「賭就賭,那你說,賭注是什麼!」
喬叔微勾了一下嘴角,怎麼看都像是不懷好意,「我要是贏了,我就在你意識空間裡拿走一樣東西,永久性的,怎麼樣?我輸了則反之,如何?」
「行!」振何答應地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
安生喬滌趁著空閒的幾天和振何阿森出了趟遠門,三人去了哪裡又去幹了什麼都不得而知。然而等三人回來的一天后,瓦利亞就來登門造訪了,順便擺明瞭一副「我就打劫我怕誰」的表情。
就在混戰一觸即發時,攜帶著彭格列九代目死氣之火印章的神秘組織切羅貝爾宣佈了指環爭奪戰的相關事宜。
——以雙方候選守護者一對一對決,以此來判定指環最後的擁有者。
——生死不論,生死狀。
相較於對面Xanxus勢在必得的表情,阿綱整個人就已經斯巴達了!
那個在他心中奇怪的老爸是彭格列實際上的二把手,而他和他的夥伴要參加這場決鬥也是拜他的堅持所賜,真是……有這麼坑兒子的嘛!
而且,瓦利亞怎麼說也是身經百戰的暗殺部隊,他都已經看見勝利女神站在那邊沖他比中指了。
山本站在沢田身邊,他緊緊盯著瓦利安的銀髮劍客。
他的心中並沒有過多的焦慮或是恐慌,反倒是懷揣著一種隱隱的戰鬥欲望。
就當阿綱等人在各種複雜情緒中搖晃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喂,問你們你個問題。」束著黑色馬尾的少女身著瓦利亞黑色制服,居高臨下地望著眾人。
她嘴角噙著冷然的笑,「呼嗯,拿到夜之戒的是誰?」她握著刀柄,精緻姣好的面容上浮現出不屑,「所以垃圾不虧是垃圾,連面都不敢露了嗎?」
「!」她充滿惡意與嘲諷的話語如同炸響的驚雷,將眾人激地一震。
「喲,這還氣上了。我說的可是那膽小鬼。」少女的舌尖緩緩舔了舔嘴唇,「不管那人是誰,我都要讓他知道,最適合夜之戒的人是我,並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牲口都配得上的。」
少女的嗓音悅耳至極,卻也讓人覺得冷到了骨子裡,俱意橫生。
就好像是掩藏在黑夜中的獵手,她如一條毒蛇般緊盯著她的獵物,一擊必殺。
可惡!!!
自己的夥伴被如此貶低自是讓眾人氣得咬牙。
山本皺起眉,茶色眼眸冷冽。他恨不得張口辯駁,但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開口,雙方幾乎一觸即發,己方又處於弱勢,他不能因為口舌之快連累其他人。
說到底,還是太弱了。
若是能有足夠的實力,要是能足夠強大又怎麼會如此被動。
山本緊緊握著拳,拼命克制住心中的怒意。
有這般想法的不光是山本武,阿綱、獄寺等人的心中又如何不是這般想的。
剛剛所有的情緒都近乎轉化成了憤怒。
他們心中的怒意不光是針對敵人的侮辱,更是為認知到自己的弱小而憤恨。
——他們的夥伴,正以一個與他們共同的目標努力著。
——就好像是感同身受,這樣的說法,他們容不得,也不允許。
霞光似血,映照不詳。
正在此刻,一個聲音突然從街角傳來,「……你們再生氣也是沒用的。」
那是對方一貫的語氣,帶著懶散與頹廢,「這畢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而且她嘴這麼髒,也只有我能髒過她了。」
少女戴著兜帽,雙手插兜,拖著不快不慢的步子發出了「嗒、塔、塔」的腳步聲。
「阿滌!」
「安生!」
「……Boss,不好意思因為超市折扣的緣故來晚了。」
喂喂!這種打擊氣勢的話就不要說了好不好!沢田一個踉蹌身子往旁邊一歪。
「不過……」安生喬滌走到了眾人身前,仰起頭看著少女,「不該錯過的可是一點都沒有錯過。」
那雙眼眸微微眯起,竟透出涼意,「既然你說我是垃圾,那你豈不是連垃圾都不如。」
分明一個俯視,一個仰視。
可卻讓人覺得雙方持平,勢均力敵。
「你說什麼?」殺手少女危險地眯起眸子,好像可以逼人倒退三步。
安生喬滌絲毫不畏地對上它,「可怕的智商,連這都不明白嗎?我的意思是,我會贏。」
微微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她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
——「所以,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風,將黑色的長髮帶於空中起舞。
安娜貝爾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人,她簡直不相信她聽到了什麼。她差點就拔劍動手,可礙於協力廠商的存在又不能輕舉妄動。瓦利亞的幾人也肅然起來,可安生喬滌卻像是對殺氣毫無感覺。
阿綱等人望著安生喬滌,相較與瓦利亞的惱怒,他們只覺得先前梗在胸腔的一口氣轉化了。
憋得慌,異常想要發洩,卻幾乎忘卻了膽怯變得雄心壯志起來。
安生喬滌說的話並不僅是指自己,他們似乎可以聽見另一個自己在對自己說話,一直在說同一句話:贏,要贏,絕對要贏!
夠不夠強,不知道。對手有多強,不知道。
但,若是連勝利都沒有勇氣想像那就完全輸了!
——這場指環戰,不光押上了性命,還在此刻被堵上的尊嚴。
所以,瓦利亞,就算你們很強,我們也一樣要贏給你們看!
第二十一章·氣急敗壞的決鬥(2)
「鐺鐺鐺∼」放學鈴聲響起,喬叔也從慣例一睡的懵懂中醒來。
等她醞釀好情緒完全睜開眼時,夕陽最後的一抹金色余暉已然從窗戶外撒上了桌面。
「唔……」喬叔伸了個懶腰,舒服地眼睛都眯了起來,「嘛,怎麼醒的這麼早。應該在學校一覺睡到十一點,然後還省了來回跑的功夫。」
晃悠悠起身,喬叔邁著非常風騷的走位避開了一系列巡邏的風機委員,出了校門。
前方的自動售賣機旁站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似乎已經注意到了安生喬滌的靠近,從她打了個招呼:「喲,阿滌!」
喬叔撓了撓淩亂的長髮,掃了他一眼,「背著書包一看就知道沒回家,還站在來往學校的必經之路上,你有何居心?準備在這裡蹲到十一點嗎?」
「哈哈,並不是。」山本打開了易開罐,大口灌了幾口汽水,「只是覺得很興奮啊,我今天一直在想,雖然對方真的很強,但是……」
少年側眸望來,眼眸中被揉上了細碎的陽光,這樣的光芒仿若沉浸在黑暗中也不會熄滅。
「但是,這是大家的戰鬥啊,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就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們絕對會贏的,對吧,阿滌?」
喬叔抿起了嘴角聳了聳肩,「嘛,誰知道呢。」
山本:「喂喂!我昨天明明聽見阿滌說過的。」
安生喬滌沖他一笑,「只是當時覺得對方太囂張了,所以決定一定要說點了什麼壓過去。」
山本無奈低聲嘀咕著,「明明昨天阿滌最囂張嘛……」
「嘛,不過,你要是把這個給我,我就有辦法贏。」喬叔突然指了指山本手中拿著的某樣東西。
「誒……這個是……」少年疑惑道:「易開罐拉環嗎?難道這有什麼用嗎?」
喬叔接過拉環,「嘛,告訴你也沒關係,這可是秘密武器。」
山本:「哈?」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
讓我們快點把時間跳到十一點。
瓦利亞一眾與沢田一眾全都聚集在了並盛中學。
「今天晚上,指環爭奪戰的對戰人員已經確定了。」切羅貝爾宣佈。
「第一回合,是由夜之守護者進行對決。」
話音剛落,安娜貝爾便上前了一步,望著安生喬滌道:「這麼快,就要用事實證明你的愚昧了。」
安生喬滌聳了聳肩,似乎不無所謂地感歎:「……有一種人,就是喜歡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那麼現在,指環爭奪戰第一回合夜之戒,開始。」切爾貝羅道,「請看那邊。」
眾人順著她們所指的方向看去。操場上已然擺放著一個透明罩,「夜守的決鬥場地就在這有限的密閉空間內,長寬均為六米,高為三米。時間不限。從對方手中拿到指環合併者獲勝。」
——這樣的場地限制就意味著這場決鬥無法遠距離進行,無法進行遊擊戰術,無法過多躲閃退避。
「怎麼樣?安生。」Reborn突然開口問,「這似乎對你很不利吧。」
安生喬滌面癱地點了點頭,「嘛……這些限制對於我來說近乎是致命的。」
她神出鬼沒,變化多端的撲克招數有大部分是中遠距離,而且不適合這般一覽無遺的環境。
最重要的是,這場決鬥的勝負關鍵點似乎就是安生喬滌的短板——近戰格鬥。
「喂喂!安生,不要還沒比就說這麼喪氣的話!」了平揮舞著拳頭,沖著她大喊:「我們要突破極限!!!」
安生喬滌捂了捂耳朵,「只是闡述一下事實,不要怎麼大聲。」
望著少女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沢田很是苦惱地揉了揉頭髮,「不要表現地這麼無所謂的樣子嘛!」
山本武也擔憂地望著少女,他翕動了一下嘴唇,卻欲言又止。
她就那樣靜靜站在那裡,就算知道了現在的規則讓她身處劣勢也沒有驚慌失措。她黝黑的眸子波瀾不驚,就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番情況。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胸有成竹。
「哈哈。」山本武聽見自己笑了兩聲,然後道:「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啊,棒球笨蛋,你這傢伙又在說什麼蠢話。現在怎麼看都是對這邊不利的吧。」獄寺皺眉,「對方的武器是刀,一定擅長近身格鬥,按照現在的比賽規則絕對是她有利。」
「但是,我說的也沒錯啊。」山本武側頭想了想,然後對他說,「因為阿滌說過『她會贏』。」
「透明的,是方便讓人欣賞乾脆俐落的勝利吧。」安娜貝爾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玻璃罩。
阿綱擔心地看著安生喬滌,「安生,真的沒問題吧!我總覺得對方信心滿滿的樣子,你可要小心啊。」
少女垂眼看了看手中缺了一半的戒指,點了點頭,「嗯。」
「雙方參賽者請到比賽場地。」
安生喬滌正想過去,便被身後的聲音頓住了腳步。
「阿滌!加油啊!」
「安生,你這傢伙一定要贏啊!」
「安生!注意安全啊!」
「極限的加油啊!安生!」
安生喬滌抽了抽眼角,面癱臉差點裂了。這幫傢伙到底在幹什麼!不要崩壞她設定的鎮定高冷的人設好不好啊!她怎麼覺得略丟臉呢……
正當她決定當成什麼都沒聽見繼續往前走的時候,身後再次傳來眾人整齊而高昂的叫喊:
「阿滌!加油啊!!!」
【加油啊,夥伴!請一定要平安歸來!】
這強烈的祝福聲喊得安生喬滌耳膜一震一震的,震得她忍不住回頭望。
少年們正笑著沖著她揮手,弄得就好像正在迎接勝利者歸來的架勢。
「呼,真是受不了。」安生喬滌回過頭低聲抱怨,可嘴角卻悄然勾起了近乎溫暖的微笑,徹底地崩壞了自己設定的人設形象。
喬叔拉起了兜帽,將此刻的表情收斂於陰影之中。
走進透明罩,經雙方切羅貝爾確認指環正確。
「確認無誤。」
「戒指由守護者已項鍊的形式掛在脖子上。」
「那麼現在,決鬥,開始。」
***
決鬥已經開始了,雙方卻沒有動手的意思。
她們面對面對峙著,相距四米遠。
「你是叫安生什麼來著的……」安娜貝爾望著對面的少女問。
「喬滌。」少女回答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當然。」
「你當然不知道。」安娜貝爾笑道:「夜守,可是行走於黑暗,無懼於黑夜的守護者。她需要包容所有的陰暗面,將所有負面情緒包容之人。像你這樣常年生活在陽光下的美好少女,夜之戒並不適合你。給你個機會,主動退出這場決鬥怎麼樣?」
安生喬滌靜靜地望著她半晌,突然輕笑了一聲,「你要麼大概咯。」
安娜貝爾雙目一凝,「看來你是準備自尋死路。」冷酷的笑意在唇角綻放,「可惜,像你這樣的垃圾還不配我拔刀。」
她的身影突然動了,如同一隻展翅的夜梟。
五指曲弓成爪,染黑指甲尖銳。
殺氣瞬間爆發,氣勢逼人至極。
面門,雙眼,後腦,喉嚨,心臟,肺部,腹部,脊椎。
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這是殺人之法,一旦被抓中要害則註定命喪黃泉。
喲,倒是略像九陰白骨爪嗎!
但,那又如何——她的動作未免也太慢了。
戴著兜帽的少女也動了,真正像一隻飄忽不定的鬼影。她的速度極快,詭異無常,你猜不到她下一個落點是哪裡,可偏偏她卻像是預料到了你下一個動作。
安娜貝爾絕對這個叫安生喬滌的傢伙就像一條泥鰍,她分明快要抓住了卻還是被她溜走了。
這樣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讓這位殺手少女很不好受。
「你也就這點躲躲藏藏的本事。」安娜貝爾冷聲哼著。
「嘻嘻……」她的耳畔傳來笑聲,它突然出現又馬上消失「你抓不住的。」
這無疑讓殺手少女皺起了眉宇,她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她修長的五指上下翻飛宛如進行著鋼琴彈奏。她的攻勢密不透風地織成了一張網。
「你躲,我就偏要逼你現出原形。」安娜貝爾道。
安生喬滌有些應接不暇,她那狗皮膏藥似的危機意識讓她躲過了致命心臟攻擊,卻沒讓她躲開劃傷脖頸的指甲。幾乎在同時,她看見了對方危險的冷笑。
兜帽少女往後跳起,一個後空翻躲過了一波攻勢,可還沒落地又迎來了另一波。
空間實在太過狹小,安生喬滌沒有多餘的空間躲閃。
「你也不過如此。」割下一縷黑髮。
「大話誰都會講。」指甲染上鮮血。
「愚蠢的垃圾。」安娜貝爾正一步步攻克對方的心理防線。
此時的安娜貝爾就像是個正在收網的獵手,她高高在上地看著苦苦掙扎的獵物,然後在最合適的時機給予對方最致命的一擊。
——她等待著,把對方逼入角落。
——她等待著她的獵物在黑暗的絕望中恐懼,崩潰。
第二十二章·氣急敗壞的決鬥(3)
所有人的神經都在此刻緊繃著。
局勢實在太過一面倒了,一個打,一個逃。
「果然,近身格鬥對於安生來說就是個坑。」Reborn壓了壓帽沿,「一跳就死。」
「喂!Reborn!」沢田在旁邊叫道:「說這個太不吉利了!」
山本攏起了眉,手掌已按在了透明罩上——快想辦法啊,阿滌。
便在此刻,安生喬滌突然出手了。她開始抵擋對方每一次的攻擊。
一切又像回歸原地,她好似可以預料到對方下一次攻擊的來向,每次都精准抵禦。
兩人的動作越來越快,讓人不禁眼花繚亂。
「好快!」阿綱瞪大眼看著場中的情況,「都要看不清了。」
「真是厲害啊。」山本道,「毫無遺漏地抵禦住了。」
獄寺眯了眯眼:「就好像能夠預測一樣。」
「倒不是預測,只是精確計算。」一個男聲介面。
「Ciao∼阿卡羅亞。」
「你好,Reborn先生。」
「喲,Reborn。」
兩個身著黑色正裝的男子沖Reborn打招呼。
「Reborn,他們是誰?」阿綱問。
「喲,年輕的彭格列十代目,我是安生喬滌的家庭教師之一,福斯特振何。」
「家庭教師,亞倫森。」
「原來阿滌有兩個家庭教師啊,難怪這麼厲害啊!」山本笑道。
阿森搖了搖頭,「不,對於安生喬滌,我只能說她是個天才。」
「哼,說她是天才,還不如說她是個瘋子。」振何介面。
對於家庭教師的兩種評價,山本詫異地側眸:「誒?為什麼?」
振何望了他一眼,「小子,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怎麼可能!安娜貝爾疑慮起來。不管她怎麼出招,對方都好像是候在那邊一樣正好接下。這梟爪變化多樣,而且她出手極快,對方不可能有時間判斷。
「原來如此。」安生喬滌突然念了一聲。
什麼!安娜貝爾開始警覺起來。突然,殺手少女攻擊的手勢一變,開始抵擋起來。
安娜貝爾的瞳仁擴大,她幾乎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安生喬滌的五指曲弓成爪,她的動作詭異莫測,攻擊猛烈俐落。
她現在使出的,正是安娜貝爾的梟爪!
「當喬滌真正專注的時候,她的記憶力會快速記憶。她先前的躲閃與退讓是收集資料的步驟,後來的抵擋可以說是在分析資料,而她現在,正在達成結果。」阿森冷靜地分析著。
振何「哼」了一聲,「當場剖析打對方臉……也只有這瘋子才能做到。」
還記得那個時候,福斯特振何還是蕭振何。
那次是黑血隊中的隊內切磋,他分配到的對手正是洛喬滌。
看著對面的姑娘,作為戰略暴力主攻手的蕭振何同志此時產生了深深的糾結——唉,他是事後準備哄戰敗的小姑娘開心呢?還是故意被打敗呢?
事實證明,他完全想多了,從對決的一開始他就被對方甩臉了。
剖析對手的招數,把它化為己有,這是洛喬滌的拿手【裝逼/打臉】好戲。
「當然,這要在對方沒有一開始就放大招的情況下,否則就算是喬滌也一樣玩完。」振何道。
「那就是喬滌的厲害之處,她利用了對方的心理。」阿森說:「那就是——輕敵。」
「……這個姿勢。」Reborn突然開口。
只見場上的安生喬滌突然收爪變拳,原先詭異飄忽的動作變得舒展嚴密,剛柔並濟起來。
「!」振何瞪了虎眼,「老子的心意六合拳!她使的這招是……」
兜帽少女面色沉著,把握住了安娜貝爾心急下產生的漏洞,她一把握住了對方的右肘,右腳上前呈弓步,順勢將左拳沖頷,一擊正中!
「出現了!六合,上步沖天炮!!!」
場內的安娜貝爾被擊挑飛起,重重砸在透明罩上,發出了悶響的撞擊聲與疼痛的悶哼。
「哼」阿森想起了什麼,突然悶笑出聲。
振何一臉心很累的表情,回憶起了當初被喬叔打臉的光輝歲月。
安生喬滌的動作毫無停頓,只見她的手指交錯一展,數張撲克便出現在她的指尖。
——發動技能,小丑的束縛。
——S級技能。
撲克從她的手中源源不斷地沖向已經站立起來的安娜貝爾,張張交疊如繩索,將安娜貝爾的四肢緊緊環繞。安娜貝爾動了動左臂,發現她無法掙脫著看似脆弱的紙牌鎖鏈。
「安生,喬滌!」那是從牙縫中擠出的聲音,帶著安娜貝爾的憤恨。
「……」安生喬滌沒有出聲,只是拉了拉兜帽的帽檐,嘴角劃過一道鋒利的弧度。
——局勢,逆轉!
「喲西!幹得漂亮!」阿綱叫道。
獄寺聽聞連忙開口說:「放心吧!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十代目!」
山本剛想說些什麼,他下意識看向瓦利亞,剛鬆開的眉宇再次皺起。瓦利亞未免太過平靜了,而且他們似乎還是信心滿滿的樣子——這太過反常了。
山本將視線重新轉向場內,要小心啊,阿滌!
「還沒完。」阿森道:「喬滌的對手可是被稱為『瘋狂的尼克特』的女人。」
「那有什麼關係,要論瘋狂的話,她可比不上喬滌。」振何哈哈大笑起來。
瘋狂嗎?山本抿起了唇角。
安娜貝爾精緻迷人的臉龐上沾了灰土,她的唇角染上了鮮紅的色彩。她在掙扎無用後便停止了動作,只是靜靜被撲克束縛著手腳,像是蛛網上等待死亡的蝴蝶。
可那雙魅惑的眼卻緊盯著對立的兜帽少女,平靜下醞釀著晦暗。
她伸出舌尖舔舐去嘴角的鮮血,露出一個優雅的微笑,正是哥特式的詭異誘惑。
「安生喬滌。」她詠歎式地念道。
「不得不承認,你有點本事。」
「不過,你真的覺得我就這樣輕易被你抓住了嗎?」
她周身的空氣好似扭曲,緩緩擴散著詭異黑暗的不詳氣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驀地,安娜貝爾仰起頭竭嘶底裡地笑了起來,雙目瞪大極致似要爆出。她的笑聲尖銳刺耳,不能自我控制得毫無節制。
場外打著燈光,可絲毫不能驅散安娜貝爾笑聲中的負面情緒。
那是一種冷厲刺骨的寒意,讓人不禁心生畏懼。
她的笑聲是屬於黑暗的,宛如地獄深處傳來,沾染著血腥的氣息與黑色的冷酷。
「嘻嘻嘻……安娜那傢伙又發瘋了。」貝爾道,「希望不要給我們的小朋友留下永久的黑色陰影。」
「現在她是瘋子。」瑪蒙道:「看來,現在只有血腥的殺虐才能使她恢復正常。」
斯庫瓦羅 「哼」了一聲,「已經沒什麼好看的了,可以給Boss報告結果了。」
「夜守,是屬於黑夜的守護者!」安娜貝爾呐喊著,「黑夜,是黑暗是破壞是殺戮是恐懼!永久的恐懼!這便是夜守,散佈恐懼的夜守!」
「散佈恐懼,就要成為恐懼本身!」
「我!安娜貝爾!便是恐懼的化身,是最適合夜之戒的人!」
「而你!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只是個沒有經過黑暗與鮮血的洗禮的垃圾!」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安娜貝爾狂笑著,突然旋身將束縛住手腳的紙牌切了個粉碎。袖劍從她的袖中伸出,泛著銀色的冷芒。
「血,血,我要血!我要你安生喬滌的血!!!」尖叫聲尖厲似鬼。
安娜貝爾的笑容危險,她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刃,「那麼來吧,嗜血,將她的血獻給我吧!」
薄如蟬翼的刀刃上,有血色的流質流動。
第二十三章·氣急敗壞的決鬥(4)
「……」阿綱一眾人被這番駭人的變故驚地焦慮起來。
「Reborn!我們快終止比賽吧!這是要出人命啦!」
Reborn的眼眸依舊波瀾不驚,「阿綱,這本就是攸關生死的決鬥。」
「……」阿綱瞪圓了眼,他猛地回頭看向場內,「……可我,可我只想要我的夥伴安全回來!她能不能贏到指環根本就不重要!」
山本,獄寺與了平也肅然著。
山本緊緊盯著場上少女的身影,阿滌她到底在想什麼,站在原地絲毫都不躲閃。
是被嚇住了嗎?還是說想要將這場決鬥繼續下去?或許是有辦法解決嗎?
阿滌,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緊緊攥著拳,一定,一定要平安的回來啊。
正在少年們焦慮不安地差點把臉貼上透明罩的時候,振何突然開口道:「喂,你們可鎮定些。」
阿森歎了口氣:「年輕的彭格列們,這個時候可不能慌啊,你們應該相信你們的夥伴。未來,你們面對的危險還有很多,也並不是都具有退路的。」
振何則是一掌排在山本肩上,「小子,你也放鬆些。睜大眼睛好好看著吧!到時候可千萬別被喬滌嚇著了!」
就在此時,安娜貝爾動了,她的刀法不同之前的陰柔的梟爪,變得更加狂躁兇殘起來。像是潛藏在黑夜中的嗜血猛獸,在你毫無意思的時候撕裂頸喉。
喬滌拋出的紙牌全都被一道銀光絞碎,「沒用的,沒用的,全都沒有!」
安娜貝爾幾乎是一瞬間就逼近到少女面前,她獰笑著將銀光橫砍向脖頸,等待著噴湧而出的鮮血。
「你不會習慣黑夜,不會習慣殺戮,不會習慣鮮血,你會害怕它們!」
「你會感到深深的恐懼!」
血!紅色的血!
冰冷的血,炙熱的血!
恐懼,彌散吧!黑暗,降臨吧!
突然,安娜貝爾泛著血色的瞳仁擴散了,鮮紅沒有如意料之中降臨,她感受到她的刀無法前進。
不可能,這不可能!
是一張撲克,是一張最單薄不過的撲克擋住了刀鋒。
兜帽少女抬眸,她黝黑的眼眸中根本不存在恐懼的情緒。
她的神色……哦,她沒有神色——沒有慌張,沒有恐懼,也沒有擔心,沒有一切應該有的情緒,也沒有一切不應該有的情緒。
——就好像是帶著一張面具的臉。
「怎麼可能,你不害怕,你怎麼可能不害怕!」安娜貝爾不可置信。
安生喬滌沒有顧忌脖子旁傳來的寒意,「說起來,你聽說過小丑嗎?」
「那些耍把戲的丑角……」
「不。」安生喬滌勾了嘴角,「小丑代表兩面。一面代表快樂,陽光,幸運,一面代表悲傷,陰暗,厄運。在馬戲團裡,魔術師擅長玩弄視覺與大腦,而小丑則更擅長玩弄人的內心。」
她輕輕側過那張背對的撲克,上面的圖案是大鬼醜王。
精美牌面上的小丑戴著一半哭泣一半詭笑的面具。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安娜貝爾再次揮舞起刀刃。
「誒……還沒有發現嗎?」兜帽少女勾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像是一個淩厲的彎鉤——這是「小丑」的標誌性笑容,「你還沒有發現,你正害怕地發抖嗎?」
什麼!刀尖豁然停頓在安生喬滌的鼻尖前。
「你說什麼?我在害怕?哈哈哈哈!笑話!」
「你分明在害怕,你在害怕黑夜,害怕鮮血,害怕殺戮。」
……
「我沒有!」安娜貝爾的刀刃開始顫抖。
「你有。」安生喬滌撥開面前的刀刃,她步步緊逼,將安娜貝爾的偽裝一層層撕開,「你在用瘋狂的外表掩蓋恐懼的內心,你在用竭嘶底裡的笑聲掩蓋靈魂深處的怮哭,你在用擴散恐懼的方式分散滿心的恐懼!」
「我沒有,沒有!」
「你還在害怕第一次殺人的那個黑夜,你還在害怕那雙沾滿鮮血的雙手……」
「……不要說了……」
「你還在害怕那個被黑暗浸染的靈魂,你還在害怕那雙充滿仇怨的眼睛。」
「……不要說了。」
「你還在害怕那個再也回不到曾經的自己。」
「啊啊啊啊啊!我叫你不要再說了!!!」少女慘叫著,她想抬起刀狠狠劈向安生喬滌,可她發現她動不了,她的手腳沒有被任何東西束縛卻完全不能移動。
安生喬滌的嘴角上揚著,分明是不被束縛的放肆笑容,「原來你還沒有發現嗎!你從來沒有掙脫我的束縛!」她指向地面,「看,看那裡。」
安娜貝爾顫抖著望去,她發現她身後的影子並沒有呈現出她持刀而立的投影。
——她的影子,正被撲克連成的繩索束縛著,緊緊糾纏著!
「一旦被我的鎖鏈所纏繞,無論你是誰,都不可能全身而退。除非……你能夠認清你自己或是拋棄你自己。」安生喬滌說道。
「你知道嗎?被束縛的不光有身體,還有心靈。然而,我的鎖鏈早就被你毀去了,真正把你束縛住的,正是你自己啊,安娜貝爾!」
安娜貝爾的嘴唇翕動著,卻無法發出一絲聲響。
她望著安生喬滌勾起的嘴角,茫然無措。
「你才是不適合夜之戒的人。」安生喬滌繼續說,「從一開始,你的理解就是錯誤的。」
「你說夜守是成為散播恐懼的守護者,夜守就是黑夜恐懼的象徵。那麼,你又是怎麼知道黑夜中只有鮮血殺戮與恐怖。而對於我而言,黑夜是混沌與莫測。」
「黑夜掩蓋了正義與邪惡,掩蓋了是非善惡,掩蓋了你所說的鮮血殺戮與恐懼,當然也掩蓋了笑容陽光與快樂。黑夜提供了一個肆無忌憚的時刻,一個混亂的時刻,一個真正自由的時刻。」
「黑夜包含著光與暗,善與惡,對與錯。就像小丑那樣,具有兩面性。」
法律,秩序,道德準則,墮落,犯罪——這一切在小丑的眼中就是個笑話。
小丑,是混沌的代表,是莫測的狂徒。
你永遠不會知道小丑要做什麼,因為他是那麼肆意妄為。
殺戮恐懼只是一種手段,黑夜裡有太多太多你看不清又確實發生的事情。你可以選擇任何有效的手段,但不管亦正亦邪都沒有關係,因為在黑夜的掩飾下他人根本無從知曉。
「夜守,正是這樣一個人。隨意游走於黑白之間,自由掌控著黑夜,又守望著白日。」
安生喬滌展開雙臂,深深呼吸著,仿若陶醉。
「這,才是夜守,我要成為的夜守。」
「看到了吧,她就是個瘋子。」振何攤了攤手,表示無奈,「誰說瘋子一定要竭嘶底裡。」
阿森保持淡定,「但你不能否認,她是個天才。或許這就像是她所說的那樣,她是混沌莫測的小丑。這,只不過是她的第二面。」
「這根本就是精分了吧!要是把這種黑化狀態擴大化豈不是很糟糕。」
阿森搖了搖頭,「只要有束縛就行了。而且,現在束縛她的已經越來越多了。」
Reborn望了阿森一眼,「那還真是萬幸。」
阿森輕笑了一聲,掃了眼年輕的彭格列們,「……誰說不是呢。」
——只要有了這個……就行了。
隨著安生喬滌的話語,安娜貝爾慢慢平靜了下來,她冷笑著,「就算如此又如何,你也是拿不走另半邊夜之戒的。」
「只要我不再被情緒主宰心靈,就會很快恢復行動力。」安娜貝爾已然恢復了提刀的行動力。
「喲,原來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一個好心的人嗎?」安生喬滌戲謔著,「不在神志不清的時候下手,難不成還要光明正大地決一勝負嗎?」
「什麼!」安娜貝爾驚呼一聲,她低頭一看,發現掛在脖子上的鏈子上已然沒有了夜之戒的蹤影,「你什麼時候……」
「這不重要!」安生喬滌打斷她的話。
「以你現在恢復的行動力還搶不走我手裡的東西。你要徹底恢復行走的行動力至少要在三分鐘以
後,可就算我走得再慢走出場地也花不了三分鐘。」說著,安生喬滌便轉身走了,指尖高高彈起一個銀色的環狀物體,然後在它下墜時一把握住。
「那根項鍊你就留作紀念吧!紀念你輸給一個垃圾的光榮歷史啊,尊敬的安娜小姐。」
安娜貝爾憤憤地瞪眼看著對方似乎刻意慢慢走遠的身影,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摘下這根象徵失敗的項鍊朝著那個背影砸了過去,「滾!」
只見安生喬滌像是背後長眼了一般,手從背後抓住了那根項鍊。
然後,她依舊邁著慢條斯理的步伐,走到了距離玻璃罩出口一步之遠的地方停頓了下來。
安生喬滌側過臉望著還佇立在原地的殺手少女,突然露出了一個弧度極大的惡劣笑容,然後沖對方揮了揮好好串在項鍊上的另一半夜之戒,「……騙你的!」
看見安娜貝爾一臉內心崩潰的表情,安生喬滌終於心情愉悅地準備踏出比賽場地。
「安生喬滌!!!可惡……你,到底是什麼人。」安娜貝爾忽然在她背後問。
安生喬滌一言不發地走出透明罩,並不回答。
「回答我,安生喬滌,你到底是什麼人!!」那個聲音還在鍥而不捨地追問。
安生喬滌將夜之戒拼成了一個,看著完整的指環,她微微勾起了嘴角。
回過身,與依舊在場內的安娜貝爾面對面,正如比賽開始時的對峙。
只聽那個兜帽少女調侃似地說:「正義不是我的原則,邪惡不是我的目的,是混沌的代表,是莫測的化身——我是小丑,小丑喬滌。」
與此前後響起的,還有切爾貝羅的宣佈聲,
「首輪夜之戒爭奪戰,安生喬滌勝!」
第二十四章·厚顏無恥的天賦
「嗨,贏得很輕鬆嘛,喬滌!」振何大大咧咧地沖喬叔揮著手。
「啊,接下來我要說一句保留臺詞。」安生喬滌一臉無所謂得點了點頭,卻沖著眾人舉起完整的夜之戒,「幸,不辱使命。」這讓眾人紛紛笑了起來。
「這樣的話,就算是旗開得勝了吧。」沢田笑著道。
「辛苦了,阿滌。」山本凝望著她,「接下來的比賽就看我們的吧。」
「不,還沒完。」安生喬滌突然搖頭否認,「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做。」
不等眾人詫異,就見少女以移步換影之速來到了切羅貝爾面前。她掛著一臉「專業找茬三十年」的表情道:「你們既然擔任此次彭格列指環爭奪戰的裁判,那麼我必須有三個問題要請教。」
「誒……夜守大人,請問。」切羅貝爾措手不及地往後退了一步。
「不要這麼緊張,只要你接下來解答得合理,我自然不會對你做什麼。」喬滌將手懶散地背在腦後,「嘛,我們一個一個來解答。」
「首先,這次指環爭奪戰分為夜、晴、雷、嵐、雨、霧、雲與大空,一共八場決鬥,嘛,雖然我方暫時贏了夜守之戰,但我方有能力提前鎖定至少三場比賽的勝利,若是正好遇上四比四的情況,你們要如何公平的判定勝利方,總不可能有平局這種情況出現吧。」
「喂,那邊那個垃圾,你在說些什麼!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
喬叔像是系統自動腦遮罩地無視了斯庫瓦羅咆哮的聲音,「裁判,我們之間融洽的交談最好不要被一些無聊的因素打斷,請你們儘快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
切羅貝爾快速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是,夜守大人。此次彭格列採取計分制,大空指環戰計為三分,其他皆計為一分。但八場累積得分多的一方就是勝利方。」
安生喬滌眯了眯眼,「那好吧,我暫且滿意你們的解答。那麼,第二個問題,既然你們的裁判具有所謂的權威性,那麼最後的結果要是有一方耍賴要怎麼辦。」
站在一邊的沢田眨了眨眼睛,「耍、耍賴?什麼意思?」
「哼,好好聽著吧,蠢綱。」Reborn道。
只聽喬叔繼續說,「介於各人智商差異問題,我解釋的通俗一點。我方都是文化人,可他方似乎都沒什麼道德底線,可難保不會做出『不管指環戰誰輸誰贏,反正結束以後暴力搶奪』的舉動,或是抱以『團戰可以輸,競爭對手必須死』這樣不和諧的心態進行決鬥。你們是否有這樣的防範措施?」
切羅貝爾:「……」
沢田一眾:「……」
瓦利亞一眾:「……」
深夜的並盛本就靜悄悄的,現在更是寂靜地可怕。
「這,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時候想到這些的。」獄寺抽了抽嘴角。
「雖然一知半解,」山本頻頻點頭,「但是說得好像是他們會幹出來的事啊。」
將切羅貝爾沒有給出答案,喬叔也不急,她若無其事地提出了第三個問題,「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你們似乎只能裁定指環戰的勝負與勝利方的指環擁有權,而之後的所有權你們似乎並不關心。」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沢田默默蹲下捂臉。
「我突然好期待阿滌會說什麼。」山本武無奈地笑道。
安生喬滌咧開了嘴角,面上出現了一個小丑的笑容,「那這是否意味著,我們乾脆無視這次指環戰,大家武力值對轟好了。反正我這次去了一趟我方盟友家族阿卡羅亞,發現裡面包括其Boss在內都因為沒架打而閑的蛋疼。所謂的瓦利亞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彭格列從屬的暗殺組織吧,對上一個著名的暴力家族也可以玩一玩嘛。這樣的話,我方可以得到彭格列指環,阿卡羅亞可有有架打,這不是非常雙贏的決策嗎?」
「喂 ,你個渣滓在說什麼!」斯庫瓦羅揮舞著劍,瓦利亞眾人紛紛一臉殺意地沖喬叔舉起了武器。而山本等人也一臉警惕地拿出了武器,恐怕對方一個惱羞成怒就上去把喬叔給砍了。
「可、可是,夜守大人,這次的指環戰是有九代目的死氣之炎印章認證的,必須要執行。」
「哈哈……」安生喬滌好像完全沒注意到此時弓張弩拔的局勢,她的嘴角揚到了誇張的弧度,「那有什麼關係,我們就口供一致地說『我們沒看見』,這樣死不承認,誰又能證明我們看見了呢。弄得跟你們的監控攝像頭真的有用一樣,它們早就被瓦利亞巧妙的解決掉了好嗎?誰又知道他們有沒有和我有一樣的打算。」
能把流氓耍得這麼義正言辭,還能侃侃而談得像是喬叔這樣的,也真是打著燈籠的找不到幾個。
「剛剛自己還說我方是文化人……現在這麼無賴真的好嗎?」沢田吐槽。
振何露出一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表情拍了拍沢田的肩,「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而且不光無賴,還厚顏無恥……」
最後,混亂的局面在切羅貝爾答應有相關的監查組織密切跟蹤賽後實情而恢復平靜。
也真是苦了兩個切羅貝爾了,遇到喬叔這樣咄咄逼人毫不講理地詢問已經心情惴惴,然而就在已協商地口氣提議解決方法後,對方已經毫不猶豫地蹬鼻子上眼了。
還留下一句,「就等你們這句話!」喂喂,她們還什麼都沒決定好不好!
切羅貝爾表示遇到這麼不要臉的人也是哭暈在廁所了。
好了,現在我們就選擇性忽視切羅貝爾的怨念和瓦利亞似乎也不妙的心情吧,至少沢田一眾人是懷著喜悅而糾結的心情,雄赳赳氣昂昂地踏上回家之路。
喬叔的兩位家庭教師先走一步,現在應該已經開始以石頭剪刀布的方式決定今晚誰睡沙發誰打地鋪。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沢田一行人也開始大道朝天,各走兩邊了。
「阿滌,今天贏得很漂亮啊。」山本與安生喬滌順路,他邊走邊說著。
安生喬滌點頭,「嗯,謝謝你的秘密武器。」少女攤開手掌,上面赫然是今天下午問山本武要去的易開罐拉環,「嘛,為了感謝,我之後也會給你送個秘密武器的。」
「哈哈哈,阿滌最後是靠這個騙過安娜貝爾的。」黑髮少年撓了撓頭,爽朗地笑了起來,「能幫上忙我很高興,不過阿滌不用特地送東西過來。」
黑髮少女斜著死魚眼不說話,顯然不準備接話。
阿滌真是的,看來真的會送什麼東西過來。山本武心中微微歎氣,其實他原來並沒有想到易開罐拉環真的有用啊,是懷揣著『雖然沒什麼用但是阿滌想要就給她好了』這種心情。
少年將雙手背在腦後,仰頭望瞭望天。
今晚的夜色很不錯,一輪明月當空,看來明天也會是個好天氣啊。
夜晚的街道靜然,沉浸在了一片祥和的氣息中,石板路上發出兩人「踏、踏」的腳步聲。安生喬滌直視前方,似乎在專心致志地趕路,其實不然,她只是在發呆。
山本武有些不習慣這般安靜的氣氛,他有些苦惱地撓了撓臉,想要找些什麼話聊一聊。
真奇怪,少年蜷縮了一下手指,心中莫名湧出一分緊張。這種緊張和過去面對棒球比賽的期待和現在擺在眼前的指環戰即焦慮又興奮的情緒不同。
他側眸看著少女與平日無異的側臉,這種反常的情緒是因為阿滌嗎?
「喂,山本。」安生喬滌突然開口。
「誒,是。」山本有些慌張地回應。
少女沖他勾起了嘴角,笑容戲謔,「山本,你不會是……怕黑吧。」
山本:「……冤枉啊。」
喬叔:「那你似乎很緊張的樣子。」
「哈哈哈哈……」山本笑了起來,一隻手已經揉上了喬叔的頭頂,「不會是阿滌自己怕黑所以才這麼說的吧。」
「山本武。」安生喬滌的聲音冷了起來,「你還學會倒打一耙了嘛!你現在最好快點自動把手放下來,否則……」
絕對不會怎麼樣的!山本武心中不無所謂地想著,並且毫不在意地打斷了喬叔的後話,「阿滌你看我們都這麼熟了,我早就說過你可以叫我『阿武』的!」
安生喬滌歎了口氣,這傢伙是怎麼知道她不會對同伴動手這件事的。還有,這種渾然天成轉移話題的技能和無師自通倒打一耙的技術讓她覺得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想著想著,喬叔開始翻起了白眼,這是在逼她爆粗口的節奏啊。
第二十五章·賭局的勝負
「太可怕了,我居然遇上了本世紀最大的一起盜竊案。」安生喬滌睜開眼睛,對阿森和振何道。
「誒……」阿森愣了愣,「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喬叔懷揣著一臉心疼的表情沉痛地點了點頭,「……指環裡連個鬼都沒有。」
……
三人坐在座位上,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太TM坑爹了,老子絕對不相信有誰能從時序手裡偷東西。」振何突然瞪圓了眼睛,「混蛋小丑,你不會是在騙我們準備自己獨吞吧,這種事你也不是做不出來啊。」
安生喬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明明我才是最心疼的人,而且我作為正統的夜守繼承人,獨吞也是應該的好嗎?擁有可怕智商的振何!」
「那、那難不成是時序這敗家玩意兒把東西全用光去造什麼黑暗城堡了吧?」振何苦惱地揪著頭髮,「越想越有可能,還在輪回空間的時候他就一直想這麼幹。」
「恐怕不太可能。」阿森道:「他要是真的去造了那麼我們現在不會一點都找不到相應的線索。總歸會留下遺跡什麼的。」
喬叔摩挲了一下下巴,準備暫時不去考慮戒指裡的龐大物資不見的原因,「阿何,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麼?」
安生喬滌走到他面前並攤開了手掌,「拿來。」
「拿、拿、拿什麼來……」振何結結巴巴地問。
喬叔微一挑眉,「還用我說嗎?就是那個賭,你不會忘記了吧。」
「哈……」青年倒吸一口涼氣一口氣兒倒退了三步,「你你你你……你坑我!」
「我哪有坑你?」安生喬滌不懷好意地笑著,「那你先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人生,你有什麼想問的就直接問,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好好。」振何一咕嚕坐上了沙發,「我先問你啊混蛋小丑,你這傢伙到底怎麼把那半枚戒指從人家小姑娘手裡騙來的!」在振何的口中,某位瘋狂的丹尼特已然成為被大尾巴狼喬叔拐騙的純潔小綿羊。
「啊呀,可怕的智商。」喬叔搖了搖頭,「我騙她她的指環被我搶走了,順便留下一些激怒她的話,她就順理成章地把連著指環的項鍊砸我洩憤啦,就這麼簡單。」
「我靠,正常人一聽就知道是假話你怎麼可能會成功!」振何叫道。
「確實,這種謊話一般很難成功,可是……」安生喬滌玩味地彎起了嘴角,「我要是說,這場決鬥從一開始就是場騙局,安娜貝爾從一開始就被我欺詐了呢?」
「……我智商低,你說說清楚。」振何朝她翻著白眼。
「哈哈哈哈。」安生喬滌被深深取悅到了,「首先,安娜貝爾從一開始就輕敵,這讓我有機可乘。她的梟爪很厲害沒錯,但是我怎麼著也會你的一部分心意六合拳,沒必要一開始就縮得跟個龜孫似的。我做的所有都是為了讓她的心緒起伏,擾亂她的情緒。」
「果不其然。在我把她擊倒束縛後,她的負面情緒到達了頂峰,她就瘋了。可她萬萬沒想到,她自以為的瘋狂模式,只不過是一腳踩進了我設定好的陷阱裡。」喬叔陰險地笑了起來,「我在那個時候拿出了一張牌,還記得是什麼嗎?」
這個振何當然記得,「大鬼牌……難道你趁那個時候!」
「沒錯。」安生喬滌點了點頭,「我的技能,囚禁之皇。」
——技能,囚禁之皇。
——抽線傀儡,賦予對方強烈心理暗示。
——判定,按對方的精神力等級判定暗示效果。
「那時候安娜貝爾已經瘋狂了,幾乎沒有自控能力,原先還算過得去的B級精神力一降再降,我的技能得到了完全掌控。也就是說……」安生喬滌頓了頓,「只要我輕輕一推稍加引導,她就成為了我想要的抽線傀儡。所以我的謊言,不,我的欺詐才能如此成功。」
振何皺著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喬滌,「這是你算好的!」
「但是我有一點不明白。」阿森問,「你在騙你把指環拿走的時候,對方項鍊上指環的消失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還不簡單?」安生喬滌攤了攤手,「安娜貝爾當是拿著刀朝我劈過來,傻子都知道我這麼倉促地丟紙牌十有八九會被她砍碎,可我卻浪費了這些寶貴的逃命時間丟紙牌,你們說這是為什麼?」
安生喬滌比了個顛倒的手勢,「我的目的是用紙牌把安娜貝爾脖子上的項鍊顛倒,把有指環的那一面放在她背後,嘛,就是這麼簡單。」
……
客廳中寂靜了一陣,振何歎了口氣,「你真是個大尾巴狼,喬滌。」
「不。」只見少女朝他笑著,「我只是個卑鄙的小丑。」
「嘛,那你要什麼你說吧。」振何無奈,「我到底是有多愚蠢居然和你打賭。不過,老子也不是輸不起的人。」
「哦?那我要是要你的加特林……」
「不不不不不行!!!」還未等她說完,振何就一退三步遠,「這簡直是要我的命啊!」
安生喬滌毫不求情地將手掌往前一送,「願賭服輸,拿來。」
「我我我我告訴你你千萬別亂來啊我們是法治社會!」
「切,像我這樣幹一行愛一行的,已經完全把它視如糞土了。」
「拜託,換一個吧!喬滌姑奶奶。」
喬叔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勉強地點了點頭,「那行,那你把那條感應系防禦項鍊給我好了。」
「行行行!」振何連忙答應。
於是,安生喬滌就這麼空手套白狼地從自家家庭教師手裡坑來了一條A級精品感應防禦項鍊。不得不說,其實喬叔原來就只是想要這條項鍊,之前說要加特林只不過是想看看振何急地跳腳的蠢樣子。
「還真是蔫壞蔫壞的。我早就說過大事不妙了啊。」作為旁觀者的阿森無奈攤手,「所以大家,珍愛生命,遠離喬滌吧。」
待雞飛狗跳的場面得到了節制,喬滌和振何各占沙發兩端,阿森坐中間像個座山雕一樣的阻隔兩個問題兒童,「你說說你,知道阿何智商低還坑他,太不厚道了。」阿森抱臂對喬叔說教。
「就是就是。」振何控訴。
「還有你!阿何。」阿森調轉槍口,「你又不是不知道輪打賭喬滌就沒輸過,你這不是自己找坑嗎?好了,這件事就告一段落,喬滌現在既然已經贏了指環戰,也發松一口氣了。」
「完全松不了氣好嗎?」安生喬滌插嘴反駁,「我今天和切爾貝羅說的那番話的主要目的根本就不在於討要最後的監察組織,而是在試探瓦利亞好嘛。」
「要知道,我把一些糟糕的後果挑明瞭說,不光在於防範于未然還在等著看瓦利亞一群人的表現。事實證明……」
振何:「怎麼的呢?」
「我發現瓦利亞的那個斯庫瓦羅的憤怒並不是受到冤屈的屈辱,而更像是陰謀被提前揭穿的氣急敗壞。」安生喬滌道,「我當時整個人就不好了,我就在想啊——喲,對方的Boss居然和我打一樣的注意!真是太過分了。」
振何:「……嗯,你等等,我消化一下。和你打一樣的注意?」
「嗯,此時光明正大,不如事先陰險狡詐。」喬叔一臉認真樣的點了點頭,「鑽規則漏洞這招我早就想過了,然而我又擔心對方耍手段,所以事前先把漏洞堵上,連個縫兒也不給他們留。」
安生喬滌說得這叫一個氣勢凜然,頗有一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勁兒,她一臉流氓樣得把腳「咣當」一聲踩在茶几上,「顯然,對方也不打算就此收手。這正合我意,接下來就看誰幹/哭誰。」
振何,阿森:「……」讓他們靜靜。
第二十六章·無與倫比的決心
「第五型,五月雨。」山本武右手持劍,在出招的一刹那將劍交接到了左手中。身邊訓練用的草人在他的斬擊下一分為二。少年揮刀迅猛,攻擊軌跡與節奏也難以捉摸。
山本武從一個未經過劍道系統訓練的入門者到現在的略有所成才經過了短短幾日。無疑,以他的天賦和努力,若是能堅持劍道,花不了十年就能成為一方劍豪。
然,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現在的山本武只是決定用劍道幫夥伴贏得決賽,目的單純明瞭,絲毫沒有半隻腳踏進劍道之路的覺悟。
「雖然算上阿滌夜之戒和笹川前輩晴之戒的勝利,我們這邊提前得到兩分了。但是我們也輸了雷之戒和嵐之戒。現在和瓦利亞是二比二打平。」山本武趁著休息的時候算了筆賬,他顰了顰眉,「所以接下來,我的雨之戒就絕對不能輸,否則接下來比賽的人壓力就太大了。」
此時已入夏,劍道場中悶熱,再加上山本武持續不斷的練習,汗水早就打濕了後背。他跪坐在草席上,緩緩閉上了眼。
之前在商場那次與斯庫瓦羅交手的場景在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播著,每一個動作都在山本武腦海中演習了千百次。劍與劍交錯的招式,相撞的力道,配合的步伐,少年一個都沒有放過。
「啊,果然還是不行。」山本武突然睜開眼抱著腦袋叫起來,「哈哈哈,果然還是要再練習幾遍才行,否則就真的太自以為是了。」
雖是笑著,但那雙茶色眼眸中浮現著金屬的冷然。
——他的指環爭奪戰,不是輸不起,只是他容不得自己輸。
——他山本武,不能原諒自己把夥伴們拼命得來的優勢就這麼輸掉。
——不論怎麼樣,絕對要贏啊。
「不對勁,很不對勁。」安生喬滌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手撐著下顎低聲念著。
阿森和振何對此面面相覷,最後振何是在憋不住開口問,「我說小丑啊,你要不說出來聽聽?」
喬叔抿了抿嘴角,「你們還記得那二十年後的藍波和我們說的話嗎?」
「二十年後的藍波……」在爭奪雷之戒時,藍波連續兩次使用將二十年後的藍波帶到了現在。阿森回想了一下,狐疑地皺了皺眉,「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不對勁。」
「能再和你們相遇,真的很懷念,雖然很想哭但是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安生喬滌聲無波瀾地將對方的話複述了一遍,「我懷疑在未來,彭格列極有可能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
那雙滿含悲傷與懷念的眼神,身周揮之不去的孤寂與凝重,分明才二十五歲,卻似乎經歷了滄桑,安生喬滌面色顯得凝重,「未來……總覺得大事不妙啊。」
「啊呀!」振何狠狠拍了拍喬叔的背,「嘿嘿,別想了,反正你現在知道未來會有一大劫,你現在警覺到時候注意的話不就完全沒事了嗎?我們現在應該好好關心指環爭奪戰的事。」
安生喬滌被他的大力神掌拍得差點沒噴出來一口老血,她清了清嗓子,「咳咳,可怕的智商。指環戰什麼的根本不可能輸就是了。」
「怎麼說?」
「……其實在我知道藍波是雷守的時候我就知道指環戰不可能輸,根據你們給我普及的以及我自己眼見為實的,我敢肯定,就算瓦利亞贏了指環戰也會把Boss這邊斬草除根,這才符合他們的作風。」安生喬滌道:「然而既然十年後的藍波活得好好的,這就表明我們至少沒有輸,這很顯而易見嘛。」
振何、阿森:「……」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嘛,大體情況就是這樣了。」安生喬滌站起了身,「我要出趟門,順便帶便當回來當晚餐。」說完她就徑直出了家門,連一點給兩人點菜的機會都沒留。
「誒……她有說她去那裡嗎?」振何還沒反應過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喬叔走遠。
阿森挑了挑眉,「能順便帶晚餐回來的地方,除了那裡還會有哪裡?阿何你稍微也長點心行吧。」
振何:「……那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哪裡。」
阿森默默偏開了臉,這是多沒心呐。
「老闆,蔬菜壽司和鰻魚壽司各來一大盒。」安生喬滌溜達溜達地到了竹壽司,對於帶晚餐這件事並沒有如她所說的那樣不上心,反倒是把它放在了頭等大事。
山本剛笑著把外賣盒裝滿遞給喬叔,「錢就用不著給了,我家那小子平時一定給你添了很多麻煩,以後還要多多擔待啊,他腦瓜子可不如你呢,要是他想做什麼糊塗事兒,你可拉著點……」
安生喬滌垂下頭凝望著山本大叔遞給她滿滿的兩盒壽司,耳邊絮絮叨叨的聲音還在不斷響起,她深深喘息了一下,莫名覺得有些羡慕。
「啊呀,我真是太囉嗦了。」山本大叔意識到自己的絮聒,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與山本武相似的茶色眼眸漸漸流露出幾分懷念,「唉,他媽媽去的早,沒辦法了,我只能把她的那份兒也一起嘮叨了。」
【沒福氣的孩子他媽,我們家阿武現在好著呢,他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夥伴以及自己想過的生活。他繼承了我的劍道,掌握地很不差呢。】
從那張開朗的笑容中,喬叔看見了沉澱在眼底的憂傷與慰藉。
唉……真是的,她為什麼要去聽老闆的心聲啊。安生喬滌默默歎了口氣,「老闆,山本現在還在練劍嗎?我順便找下他。」
「哦,現在也差不多是晚餐時間了。阿滌順便幫我把鰻魚飯送去吧!」
喬叔:「……」
不得不承認,這句話一出安生喬滌原先的羡慕已經暴增到了嫉妒的地步。混蛋,山本那傢伙居然每天都有鰻魚飯之類的食物,哪像她每到飯點才思考要吃什麼,現在還要負責喂飽家裡兩隻豬玀的胃袋……
果然,幸福什麼的都是比出來的。
和山本一比,她的生活果然還是頹唐到令人灰心喪氣。
忍住帶著鰻魚飯潛逃的喬叔終於將它原封不動地交到了山本武手上,她深呼吸了一下,努力把自己蠢蠢欲動地連飯帶便當一起綁架走的想法壓了下去。
她一臉面癱地對山本說:「今晚是你的比賽,吃完快上路。」
想了想,安生喬滌又從衣兜中掏出一根項鍊,很是氣勢洶洶地抓起山本武的手塞了進去。
「嘖,便宜你了,戴好。」
山本武疑惑地攤開手掌,黑色的繩鏈上串著一枚銀色的掛墜,掛墜的造型像是尖牙也好似匕首,上端還隱約看得出被雕成了霸氣獸首,「這是……」
這什麼這,安生喬滌心中不耐地道,這是她從振何手裡坑來的A級裝備,再經過她的精神力附著,這條項鍊實際的等級估計是A+,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既可以有所感應又能增加防禦。
「這可是很厲害的東西,經過了九九八十一位高僧開光,品質品質有保證,保管讓你美夢成真心想事成……」喬叔眼睛也不眨地胡扯。
「哈哈,這麼說是護身符咯。」山本武撓了撓腦袋,「Thank you呐∼阿滌。」
下一刻,少年就把項鍊戴在了脖子上。
雖然一聽就知道阿滌說的是假的,但是還是非常感謝,他一定會好好保管的。山本武這樣想著,阿滌應該是在擔心他晚上的決賽吧。
想到這裡,山本武握著便當的手緊了緊,他似乎很隨意地問著:「阿滌,你說今晚我會贏嗎?」
安生喬滌瞥了他一眼,「能不能贏你自己還不知道嗎?」
聽聞,山本武頓住了,半晌,他突然「哈哈」笑了起來,「嘛嘛,阿滌真是對我有信心啊。那我也不客氣地接受褒獎咯!」
——能不能贏你自己還不知道嗎?
——這就好像在說,他想贏就能贏一樣嘛!
既然連阿滌都這麼說,那麼他就一定能打敗對手了吧。
第二十七章·似曾相識的天真
雨守爭奪戰準時開始了,沢田一眾卻發現少了一個人的身影。
「奇怪,安生怎麼還不來?」沢田四周尋找著,卻沒有發現安生喬滌的身影。
山本武皺了皺眉,失落的情緒已從眼底浮現,他勉強翹起了嘴角,「嘛,阿滌的話下午已經來過了,有可能現在就懶得過來也說不定。」這個猜測倒極為符合喬叔一貫的作風,畢竟有的時候她連錢都懶得數。
「嗯,希望如此吧。」沢田擔憂道,「那山本,你要加油啊。」
山本武眨了眨眼,「哈哈哈,OK∼那,等會兒見!」他扛著山本剛交給他的時雨金時,爽朗的笑容再次出現,嘛……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似乎有很多人都悄悄關注著他的決鬥呢。
——或許,阿滌也在,只是他沒找到她而已。
「喬滌,喬滌!」
兜帽少女回了振何一個「安靜」的眼神,「幹嘛?」
振何誇張的壓低聲音,用氣音道:「我們不在下面舒舒服服看大螢幕即時轉播,蹲在樓頂上幹嘛?老實交代,你又在打什麼壞注意。」
「老實蹲著。」阿森拉住振何的後領,「這樓頂上可不止我們。比賽進行到持平,這場比賽的結果影響到比分的優勢和後續的士氣,可以說是萬眾矚目。」
阿森掃了眼用不遠處頂置水箱與霧氣縈繞的方向,「這都是彭格列的人,而還有更多的人潛藏在黑暗中……」他眯了眯眼,「是瓦利亞。」
「那群傢伙想幹什麼?」振何板起了臉,正色問。
「哼,還能幹什麼呢。」安生喬滌放下軍用望遠鏡,「我精神力勘測範圍半徑200米,又借助高倍望遠鏡,我發現以並盛中學為圓心,半徑500米都有瓦利亞的人。他們在監視我方的一舉一動,對於他們來說,把山本他們的身份背景調查的往前推幾輩都不費勁兒吧。嘛,其實在他們心裡,指環爭奪戰不過是明面上做做樣子,要真逼急了不玩了,他們得到指環的方法可有千種萬種,光用要脅人質這條就夠用。」
阿森點了點頭,「確實,如果不是忌憚著門外顧問和Reborn那邊,別說是像切爾貝羅這樣的三無裁判組織,就算來一遝九代目死氣之火印章也不買帳。」
安生喬滌拿起望遠鏡繼續,她吐了口氣,冷聲道:「或許還有什麼更為隱蔽的原因。」
阿森和安生喬滌都沉默了,阿森接過喬叔手中的望遠鏡觀察遠處的動靜,喬叔則是時刻關注著在方圓200米內的動靜。前者本就是狙擊手,忍著三十小時紋絲不動都是小意思,別說現在這一會兒;而後者也是意志堅韌之人,光說她可以生生躺在床上三十小時不動就足以看出了。
看著兩人一副「反恐精英」的架勢,振何無聊的坐在欄杆上東張西望,想著放哨也沒他什麼事兒,就光明正大地溜起號來。
「你們這兩個傢伙,都說這場戰爭是關鍵,結果怎麼都不務正業。」振何看著大螢幕上直播的雨守爭奪戰,「喲,這小子還挺厲害,能和斯庫瓦羅打得勢均力敵呀。」
他拍了拍喬叔,「喂,安生,還怪精彩的,你不看一眼。」
安生喬滌無奈地瞥了他一樣,「你都知道最終結果的比賽到底有什麼好看的,雨守爭奪戰只是其中的過程,我們不需要在意。」
振何瞪圓了一雙虎目,「……然而我只想知道這場是那黑毛小子贏吧?」
「嗯。」安生喬滌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這是毫無疑問的。」
振何抿著唇思索了片刻,他仔細辨認了一下對方的動作,忽然叫道:「……斯庫瓦羅那傢伙還有所保留,這無疑給了山本武一個機會,而到那時候他再認真恐怕也來不及了。」
「沒錯。」阿森點了點,「否則,你以為光短短十天的特訓,小鬼就能與在黑暗中摸爬滾打多年的精英殺手相提並論嗎?那可是曾經打敗的劍帝的惡鯊啊,作戰的經驗可差在那裡呢。」
安生喬滌嘲諷地翹了翹嘴角,「所謂信仰與夥伴的力量只能激發勇氣與鬥志,對真正實力的提升並不會有什麼卵用。然也幸好瓦利亞實在輕敵的很,也或許在開始並不準備認真,否則直接放個大招就玩完。」
振何斜眼:「這不是用在你身上才合適嗎?」
安生喬滌沒有在意振何的調侃,「嘛,不過這些都不打緊,就算斯庫瓦羅沒有輕敵,我也敢保證山本武就算輸了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哦……我似乎知道是為什麼了。」阿森淡定地介面,「你倒也挺捨得的。」
「哼。」安生喬滌不在意地聳了聳肩,「無所謂了。」
振何是聽不懂兩人打得啞謎了,當然他也樂得自己不知道——男人的第六感告訴他,他不會想曉得真相的。
雨守爭奪戰的結果不出所料是山本武獲勝,沢田這邊再得一分,再次取得了比分優勢。
與沢田等人告別後,山本武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面龐上卻沒有帶著勝利者的叫驕傲,就連一絲喜悅也沒有。零碎的髮絲掩蓋了眉眼,投下了厚厚的陰霾。
「可惡。」他緊緊握著時雨金時的刀柄,「可惡啊……」他還在回想,還在回想斯庫瓦羅葬身魚腹的畫面——所謂劍士的尊嚴,所謂敗者的下場,這些真的值得陪自己的生命嗎?
為什麼,為什麼呢?山本武一遍遍地質問著自己。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前方的拐角處響起,山本武下意識往那邊看去——那裡站立了一個他熟悉的人影。
「是阿滌啊。」山本微微笑了笑。
「嘖,真是太愚蠢了。」安生喬滌望著他勉強的笑容問:「你輸了嗎?」
「……沒有。」山本回答,「只是……」
「只是你對於斯庫瓦羅的結局耿耿於懷,你認為就算失敗了他也不應該死,你認為他最後蹬開你的手捍衛所謂劍士的尊嚴並不值得,你甚至認為是你的勝利間接害死了斯庫瓦羅。」安生喬滌道。
山本武的嘴已抿成了一條直線,「果然阿滌有來看啊……」
他露出一個苦澀的笑,「雖然想要贏得比賽是早就決定好的事,但是……你說的真是一點也沒錯呢。」
「嘛,所以說你這傢伙的智商真可怕啊。勝利就是勝利,你在以勝利為前提的基礎上網開一面地留人一命,這是你的原則。然而今天的對決打破了你的底線,你覺得太過殘忍,所以你覺得很難受,」安生喬滌嘲諷地勾起了嘴角,「然而你大可不必如此。」
「明確的說,斯庫瓦羅的死,和你,和你的勝利半毛錢關係也沒有!」安生喬滌對他攤了攤手,「那不過是個意外。」
山本武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歎了口氣將攥緊的拳頭漸漸鬆開,「雖然現在我還是想不太明白,但是……」他笑了起來,「總覺得阿滌怎麼一說我心情好多了呢。」
所以說真是太愚蠢了……喬叔默默在心裡想著,本來就是成王敗寇的事,這傢伙還非這麼內疚,無緣無故地把競爭對手的死歸結到自己頭上,也真是天真的讓她想發笑。
就在這時,山本武突然開口道:「呐,阿滌,我似乎想明白了。」他抬起頭看著黑夜的朗星,「為了夥伴,我必須要贏。沒辦法呀,怎麼樣我都是想要贏的。所以,對於斯庫瓦羅,只能抱歉了。」
喂喂,你也根本用不著道歉吧……人是你打傷的,但鯊魚又不是你放的……安生喬滌無奈地想著。
——不過,能怎麼快恢復過來,對這傢伙來說也不容易啊……
——算了,勉強承認這傢伙有進步吧。
第二十八章·接近真相的邊緣
隨著指環戰一場一場的進行,沢田這方在贏得霧之戒後進一步擴大比分優勢,這已經讓安生喬滌三人沒什麼心情去雲之戰現場了,特別是在經歷了霧守爭奪戰之後。
「聽迪諾那小子的意思,他那個學生恐怕是贏定了。」振何樂顛顛地躺在沙發上。
「不會那麼容易。」阿森喝著口咖啡,「讓我們假設一下,如果雲之戰勝利了,那麼比分就是五比二,那麼大空戰不管輸贏就又是平局了,我不認為瓦利亞會就這樣算了。所以我猜測,今天的決戰他們會使陰招讓結果無效化或是借此扳回一分。」
「什麼!」振何一下子坐了起來,「這這這,那讓喬滌快去並盛呀!」
「哼,你當喬滌那傢伙想不到嗎?她既然能讓局面順其發展,那就一定有她的理由。」阿森道,「她從昨天晚上回來以後就沒下來了,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話說到這裡,兩人就見安生喬滌從樓上下來,她徑直地走到廚房找了個麵包啃了起來。從神色看,似乎非常困倦。
「喬滌,你要不要去下並盛,阿森說瓦利亞他們有陰謀。」振何道:「你作為一個使壞專家,應該會有辦法的吧。」
安生喬滌突然搖了搖頭,她咬了口麵包坐在茶几旁邊的椅子上,「陰謀?肯定是有的,然而我現在根本沒時間去想這些。因為在經歷了昨天的霧守爭奪戰,我不得不去正視一個問題。」
「……幻術。」阿森抿了口咖啡道。
「嗯。」喬叔點了點頭。
讓我們把時間撥回昨天晚上的霧之戒爭……誒,算了,介於當事人無力回想,所以就稍微描述一下發生的情況——喬叔三人像是看了沒特技的電影,沒配音的默劇,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方隊友變個不停的表情和閃躲的動作,然後被神奇地告知,我方贏了!
這個世界真是太神奇了!
「對於幻術師來說,遇到我們幾個也真是倒了大黴了。就跟放了氣的皮球似的,硬不起來了。」振何洋洋得意地攤手,「幻術完全影響不到我們。」
「我原來還在想這或許和精神力等級有關,然而就單說我S級的精神力還算說得過去,那麼為什麼像你這樣剛剛邁上精神力B級的傢伙也不受影響呢?我終於頓悟,這壓根和精神力等級沒關係。」喬叔瞥了眼振何,「這真糟糕,這意味著我需要重新思考。」
「喂喂!你那是什麼眼神。」振何大叫,「還有,這個問題你可以不去想啊。」
「不,我一定要想明白才行。」安生喬滌將雙手墊在腦後,閉上眼依靠在靠背上,「我們三人不受幻術影響,而我們的共同點就在於,都去過一個地方——輪回空間。你們還記得分開前隊長與我們說了什麼嗎?他說,第一件事是確定時代的變化,或許我們會被主神隨即傳送到一個異次元,而不是回到我們自己以為的『現實』。事實證明,時序說的是對的,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或許就和以往我們前往的副本一樣,這是個副本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就好像是副本的NPC。」阿森抿了口咖啡,「哦,對現在的我們來說,這就是個真實的世界,是我們的『現實』,因為我們現在既沒有強迫被要求完成任務,也沒有發現過被派來完成任務的人。嗯,乾脆來打個比方吧,假如我們沒有先前的記憶,從小出生成長在這個世界,對於我們來說,這裡根本就是『現實』。」
安生喬滌重重打了個哈欠,繼續道:「問題就出在這裡,我們過來之後一定都發現這個世界不是我們原來的世界,可現在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我們也知道它們是真實存在的。而幻術,它是基於這個世界製造出來的一種虛構,就算再真實也一樣是假的。所以我在想,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她從抽屜裡拿出便簽和筆,畫了一條直線,左邊寫了A,右邊寫了B。阿森和振何都圍攏了過來。
振何問:「這是什麼意思?」
「A部分代表了『我們之前的世界』,B部分代表了『我們現在的世界』。我們原先都呆在A部分,而通過輪回空間被帶到了B部分。換一種驚悚一點的說法,我們的靈魂來自A,而身體來自B,我們可以感受到B這個世界,是因為我們的身體來自B。」安生喬滌擰了擰眉心道,「而幻術……」
她在B字母的下方畫了個箭頭,寫上C。
「幻術是從B世界延伸而來的虛構的真實,也就是C。我們無法感受到幻術或許正是這個原因。」
阿森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C只能對靈魂與身體也來自B的人有效,所以對我們來說無用。」
「差不多,不過更確切的來說,這些部分我們不妨都或許可以稱之為『層數』。來自A層的我們到了輪回空間,在完不成它的任務後只能被抹殺。而主神空間可以直接擺佈其下的副本,然後把我們帶到了B層。這樣推測,A層有高於B層的許可權,而C層附屬於B層,有影響B層的許可權。」
「按照你的推測,除我們外的所有人皆出於B層,他們無法不被C層影響,因為這是一個既定的規則。而我們之所以不被C層影響是因為我們有一部分屬於A層,有高於B層的許可權。」阿森垂下眼道。
安生喬滌點了點頭:「嗯,確實如此。」
振何歎了口氣,神情怵然,「嘛,喬滌解釋到一半的時候我就聽不明白了,但是,不管是A是B是C是D,對我來說這個世界就是真的,不管是你們,阿卡羅亞,還是彭格列,都是真的。反正輪回空間也沒出現過,我都不在意那玩意兒了。我還是,挺滿意現在的生活的。」
阿森和喬滌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說的也是。」安生喬滌道,「雖然我花了些精力,但是似乎沒什麼大用。畢竟,不論是現在的身份,生活,還是夥伴都真的存在,那也就無所謂了。」
「唉……喬滌也很累吧。」阿森無奈地搖了搖頭,「想這個也是很費腦筋的。」
「叮鈴鈴鈴鈴……」就在這時,客廳裡的電話鈴響起了,安生喬滌順手拿起了電話,「你好,這裡是安生家……嗯,是迪諾啊,你說什麼……」驀地,安生喬滌眯起了雙眼,「哦,他們還真做得出來啊。」
從安生喬滌變得變化的表情與語氣判斷,阿森和振何已然明白了指環戰果然出了岔子。
「啪」地一聲,安生喬滌重重扣下聽筒,她靜靜地望了一會兒手中的麵包,咬了一大口。
「喬滌,怎麼了?」阿森問。
安生喬滌噙著一抹阿森極為熟悉的笑,「不錯不錯,他們居然這麼做了……」說著,她便把雲守爭奪戰上發生的事複述了一遍。
瓦利亞的雲守是一種以人的生命作為活動能源的戰鬥機械莫斯卡,而這個人力能源正是九代目。
Xanxus利用其特質讓雲雀在打敗他後持續發難,他算計好沢田會出面阻止,於是順便嫁禍他襲擊了彭格列九代目。至此,他就有一個復仇的正當理由去弔唁沢田,順便平定原先彭格列中反對方的輿論,這不可不謂是一個一箭雙雕的好計謀。
切爾貝羅已擁有彭格列九代目死氣之火印章的理由,繼續指環爭奪戰,而一切的勝負就在明日揭曉——大空指環爭奪戰。
「哎呀我去,這還真夠陰的!」振何狠狠拍著桌子,「這明顯預謀已久!」
阿森深深皺起了眉宇,「雖然有想過會有所陰謀,但確實沒想到這個。然而,更讓我奇怪的是切爾貝羅的目的,他們似乎只是單純關注彭格列指環的去向,而不在意彭格列繼承權。」
「哼……」喬叔合上了雙眼,「恐怕指環戰就是Xanxus一手策劃的。」
「喬滌……」阿森有些擔心地說:「你沒事吧。」在他的印象中,喬滌從來都只有坑人的份兒,這次被瓦利亞出人意料的計策反將我方一軍,她心裡恐怕不好受。
……
「哼哼……哈哈哈哈……」安生喬滌忽然咧來嘴角大笑起來,「阿森,你要知道,我這人一般不記仇。」她睜開眼,「因為有仇的,我當時就報了。」
在那雙黝黑的眸子中,阿森看見了一閃而過的鋒銳。
「怎麼辦,突然興奮起來了,這樣的對手,看來要好好玩玩了。」
第二十九章·小丑的暗夜遊戲(1)
夜色降臨,靜無聲息,殘月暈開了冷色。
一個黑影從黑暗的盡頭出現,她有一雙紅色的雙眼,手中閃爍著銳利的銀光。她垂著緩緩地走在街道上,準備前往一個註定了結果的未來。
突然,一隻手從她背後伸開,悄悄探上了她的肩頭。
——「喲,阿滌!」
好了,只這一聲,什麼終極反派登場的氣場都沒了。
安生喬滌回過頭,面無表情道:「不要一驚一乍。」她手中切著白色的撲克,速度正變得越來越快。
「哈哈,原來還想好好嚇阿滌一下,結果沒成功啊!」山本注意到少女泛紅的眼睛,「哇,阿滌,你是吃壽司的時候芥末吃多了嗎?」
安生喬滌微微皺著眉,瞟了眼少年綁著繃帶的手臂,悱然地偏開頭,「沒睡好而已。」
「是在擔心大空戰嗎?嘛嘛,我們要相信阿綱啊!」
「……想得太簡單了,恐怕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決戰。」安生喬滌說:「所有非死亡的守護者被強制召集,按我個人猜測,這場決戰,可不是一個人的事,分明是一個團隊的事情吧。」
「哈哈,這樣啊,那幸好把它帶出來了。」山本敲了敲扛在肩上的時雨金時,突然,他注意到前面街道上出現的人影,「喲,那好像是獄寺,了平學長還有巴吉爾啊!」
於是,在與這幾人集合之後,安生喬滌原先充滿Boss氣息的出場完全成了泡影。這就好像BGM從命運交響曲變成了閒聊波爾卡,而其中渾然自成的轉折與銜接簡直讓安生喬滌心糟到不行。
就這樣,在少年們一片正能量爆棚的勵志對話聲中,喬叔保持著四十五度仰望天際的姿勢來到了並盛中學,讓我們以上帝視角翻譯一下喬叔的心聲。
——這人間大道的你說我怎麼就走了這一條呢,你們這群愚蠢的人類,別攔著洒家裝逼。
「安生喬滌,我們又見面了。」安娜貝爾坐在切爾貝羅旁邊,沖著喬叔勾起了一抹甜美冷笑。
安生喬滌眨了眨眼,手上切牌的動作不停,她自言自語道:「又見到這個擁有可怕智商的女人了。」
「喂!安生喬滌,你個混蛋在說什麼!有本事今天跟我決一死戰啊!騙指環這種行為真是流氓啊!」安娜貝爾額角迸發著十字青筋,她拔出嗜血指著安生喬滌。
「啊……」喬叔毫無幹勁地打了個哈欠,「流氓什麼的……你脫了衣服追我兩裡地我回一次頭就算我
流氓怎麼樣。」
「什麼!!!」安娜貝爾的表情整個崩壞了,她咬牙切齒地瞪著喬叔。
沢田眾人顯然也沒有想到安生喬滌這麼說,他們看著安生喬滌毫無知覺地切著牌,都紛紛汗顏地歎了口氣。喂喂!這種話殺傷威力大範圍廣,你說出來也不怕誤傷隊友。
還好,少年們沒有糾結太久,在雙方大空和守護者們到齊後,切羅貝爾很快宣佈了大空戰的規則。
「大空戰是堵上六枚指環和全體守護者性命之戰。」切羅貝爾此次態度強硬,「對此,我們不接受提問和反對,如果做不到的話,那麼我們將宣佈對方獲得彭格列指環的擁有權。」
「那麼,首先回收守護者的指環。」
「喂!你是說我們要把這辛苦得來的指環還給你們?」了平不滿地道。
「如果是真正的守護者根本無須擔心。」切爾貝羅鎮定道:「彭格列指環一定會回到真正的守護者身邊,這點你們無需操心。」
「嘛嘛∼現在也是毫無辦法的事。」山本拍了拍了平的肩膀,將手中的指環交給切爾貝羅。
「安生大人。請交還夜之指環。」一個切爾貝羅道。
安生喬滌飛快地切著牌,「我可以問你這些指環的後續作用嗎?」她望著對方被黑色眼罩掩蓋的雙眼,似乎想透過其分辨出個所以然來。
「非常抱歉,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請交還夜之指環,安生大人。」
「好吧。」安生喬滌知趣地聳了聳肩,將指環交給切爾貝羅。接著,她饒有興趣地看著切爾貝羅按步驟檢查完指環的真假,放進了匣子裡。
「雙方的指環收集完畢,現在開始宣佈大空戰規則。」
「此次大空戰,以雙方Boss將大空指環合二為一為目的,比賽場地為全校區域。觀戰人員可以通過大螢幕觀看各戰鬥區域的情況,此外,為各守護者配備了搭載此液晶屏腕表。」切爾貝羅一邊說著,一邊下發腕表。
安生喬滌佩戴完畢後,幫還接著呼吸器的藍波戴上了腕表,她不無可惜地感歎了一聲,「啊,要是小鬼一直這麼安靜就好了,那樣的話就算把我家三分之一的口糧吃掉我也就原諒他了。」
獄寺:「……才三分之一而已,不要這麼小氣。」
「然而他實際吃了三分之二。」安生喬滌望著他,從那雙眼眸中還可以辨認出幽怨的情緒。一邊說著,她一邊揉著藍波的頭髮。
獄寺:「喂!你這傢伙難不成決定虐待傷患嘛!」
「哈,虐待傷患有什麼用。」安生喬滌道:「正確的做法應該是趁此時簽訂霸王條款,之後他不光要還款還要利滾利息滾息,我也不用擔心他賴帳什麼的,對於黑手黨來說信用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
「可惡,你這傢伙到底為什麼要在怎麼重要的場合扯這些!」
眼看著兩人已經快從唇槍舌劍的階段變成單方面大打出手的時候,切爾貝羅宣佈:「大空戰正式開始,各位請到指定戰鬥區域。」請讓我們把「救場小天使」的榮譽稱號頒發給切爾貝羅。
在與夥伴互相加油之後,喬叔嘴炮所有技能CD冷卻完畢,在其他「兩看兩相厭」組合的基礎上,喬叔與安娜貝爾又加上了「和諧暢言」的模式。兩人都不可謂是雙方陣營的最高嘴炮海拔,嘴炮過程就好像是你搞藝術,我搞你,充分闡述了什麼叫深入藝術。
但她們非常完美地避開了所有以媽為中心輪流開X的句式,省略了我手動消音的步驟。
「我真的好想知道喬滌和安娜貝爾在說些什麼。」
「……不得不說,我也是。」
能說出這樣對話之人的身份只能是振何和阿森了,他們現在潛伏在距離並盛五十米遠的樓頂俯視著戰局。雖然可以通過高倍望遠鏡觀看戰局,但是由於沒有音效,導致了某福斯特大佬的強烈抗議。
「阿何,別忘了喬滌讓我們注意的事。」
「當然不會忘。」振何的金棕色眼眸愈見深邃,「到時候你先來個引蛇出洞,我再來個一舉殲滅,咱們二八開沒商量。」他右肩扛著加特林,左手拿著MP5衝鋒,已進準備大幹一場。
「誰跟你商量,你又不知道他們分散哪裡,等我全殲後你指不定還沒開火呢。」阿森冷靜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微笑,「再說,我們也不能打草驚蛇。」
「哦?」男子黑色風衣隨頂風搖曳,遠遠看去就像一面旗幟,「那我們現在要幹什麼?」
阿森沉默了一會兒,「等,我們只能等。而且……」他晦暗不明地道:「大空戰,從現在正式開始了。」
這是個黑暗的死角,這是個視覺的細節,這是個致命的盲點。
風將他們的衣袂揚起,宛如飄起的無聲戰旗。
——明處的決戰,暗處的交鋒,所有的演員都各就各位,今晚的戰役已然拉開帷幕。
——那麼,就讓我們開始這場名為「大空戰」的暗夜盛典吧。
第三十章·小丑的暗夜遊戲(2)
——火刑,是最痛苦最殘酷的刑罰之一。
——被燃者會因燒灼的疼痛無法昏迷,直到斷氣的那一刻都會沉浸在痛苦與煎熬之中。就算僥倖存活了下來,也只能在生不如的死的陰影回憶中苟延殘喘。
沢田與Xanxus之間的決鬥還未開始,所有守護者都突然倒下了。
「他們中了名為Death Heater的毒,該毒會瞬間麻痹神經,中毒者連站起來都困難。並且貫穿全身的燒灼般的疼痛會逐漸加強。」切爾貝羅道:「30分鐘後——喪命。」
聽著她的解釋,沢田慢慢握緊了拳頭,「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大空的決戰嗎,為什麼要牽扯到大家。」
「這就是大空的涵義,夜、晴、雷、嵐、雨、霧、雲全都依託於大空。所有守護者將性命託付給Boss戰鬥,這才是大空的使命。」
沢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大吼道:「……怎麼可以這樣!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法。」
切爾貝羅並沒有因為他的焦急與憤怒改變態度,「當然,阻止毒素蔓延的方法還有一個……」
——「只要把同屬性的指環嵌入腕表就行了吧。」
一個聲音突然接下了切爾貝羅的說明,其中還沾染著其主人特有的懶散,而在這個特殊的時候,也意外的讓人感到安心。
「哼。」Reborn拉了拉帽檐,「……千萬不要太小看我們了。」
來者不知何時戴上了兜帽,讓人看不清隱逸在晦暗中的表情。她一揮手將腕表甩在了地上,然後毫不在意地在前行的過程中碾踏了過去。
「……怎麼可能!」切爾貝羅不可思議地低聲念道。
「我差不多也知道最終勝利的條件了。」那個聲音繼續道,「完成大空戒並奪得全部守護指環,對吧。嘛,不回答也沒關係,反正一定是這樣。」
與此同時,並盛的大螢幕上顯示了屬於夜守戰鬥區域的情況。
放有彭格列夜之戒的高臺被切碎,切口整齊得就好像被快刀斬斷的胡蘿蔔。而夜之戒與安生喬滌已不見蹤影。除此之外,一切都正常,安娜貝爾正躺在旁邊抽搐著,表情看上去異常痛苦。
「原來如此,從一開始就準備好武器以備後患了嘛。」回想起安生喬滌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裡切牌的動作,Reborn這樣說道,「說起來,她的武器倒是意外的適合處理現在的情況。」
「喂,Boss。出於人身安全的考慮,我決定距離Xanxus三十米遠。」安生喬滌在距離沢田十步的距離停下了腳步,「雖說我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讓你放心,但是你也別太放心了。」
她的嘴角詭異地彎了彎,「突發情況,應該會很多。」
這麼剛說完,安生喬滌就以百米衝刺地速度向一個方向沖去,身影化作殘影快得宛若鬼魅。
「呼……謝謝了,安生。」沢田望著她離開的身影,心中先是松了口氣又立刻提了起來。
他明白安生喬滌這麼做的目的,為了不讓他因為牽扯同伴性命的決戰太過焦急導致方寸大亂,也是為了讓他能夠沒有後顧之憂地奮力一戰。至於有沒有給Xanxus施加壓力的目的他倒是不敢胡亂猜測。
「我繼續宣佈比賽規則……」回過神來的切爾貝羅繼續講解。
然而此時的沢田已然平靜了下來,那雙棕色眼眸中不知何時燃起了堅毅的光芒。
他的夥伴正在為他拼上性命,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全力以赴……
——戰勝Xanxus!
「唔……大事不妙啊。」
「什麼大事不妙,是那些老鼠出洞了嗎?那不是應該說萬事大吉嘛。」
「不……我只是很同情某些無知的傢伙。」阿森輕巧地彎起了嘴角,看上去更像是幸災樂禍,「對他們來說只是無差別的放了把火,可誰知卻驚醒了沉睡的猛獸並挑起了它的怒火。」
振何攤了攤手,「哦,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然而你說的是哪只?」
阿森不著痕跡地瞥了他一眼,「注意我的措辭,我說的是沉睡的猛獸,而不是……」
——「混沌的小丑。」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好了,現在讓我們把視線轉到另一邊。
在其他守護者艱難抵抗毒素導致大腦當機思想脫節的時候,安生喬滌的思維正往康莊大道上飛奔著。在離開沢田所在的區域,她已然考慮好了第一個要去的地方。
確切的來說,這是在她解毒後就想好的。
在注入毒素後的二分零四十四秒,安生喬滌握著第一個同伴的手腕並嵌入了指環。
「Thank you呐∼阿滌。」山本武伏在地面上喘息著,雖然面色因疼痛變得蒼白,但他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爽朗而溫暖地向安生喬滌綻放著,「……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我們之中要是有一個人可以很快恢復行動,那就一定是阿滌了。」
看著對方額角留下的冷汗,安生喬滌的眸光不禁深黯起來,「真是毫無理由的猜測,請不要和我扯第六感這一套。」山本武借時雨金時搖晃地站了起來,眼看著要摔倒,安生喬滌眼疾手快地阻止了這場悲劇,她近乎是不滿地說道:「神經麻痹沒那麼快恢復,就這麼站起來是有多蠢啊。」
「嘛嘛,我會小心的。」山本武毫不在意她的態度,他扶著少女的肩膀站穩了。
「真是的。」喬叔翻了個白眼,但還是默許了自己作為一根拐棍的作用,「廢話不多說,由於你這裡距離我的出發點近而你又是個近戰的,所以我先過來撈你。然而你有想過接下來怎麼做嗎?」
「當然是幫大家把毒解了。」
「這我當然知道,那麼怎麼行進使路程最短,耗費時間最少,先救誰對更有利,如何做能夠快速解除後顧之憂這些事你都考慮過嗎?」喬叔地語速平緩而急促地道:「不用腦子想我就知道你絕對沒有想過,所以,我這裡有個計畫,我給你三秒時間決定要不要使用。」
聽聞,山本武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真是的,我根本一秒都不用考慮。」他堅定地回望著安生喬滌,「絕對遵從命令,請立刻下達指令,長官。」
用著不知從那裡學來的調侃口氣,山本如是說道。
沢田綱吉與Xanxus正進行著火焰的對決,並且嚴格遵循著聖鬥士星矢的對話模式……誒,你說不清楚什麼叫聖鬥士星矢的對話模式,那這裡就先使用甲方乙方的形式說明一下。
當甲方打倒乙方後,他會開啟嘲諷模式說一些拉仇恨的話語,比如,就憑你是打不倒我的。
而乙方會在潰敗之際想到支撐信念的人或是其他,然後一秒回血小宇宙爆發,分分鐘打對方臉。
甲方會在這時吃驚一下,說一聲:「什麼!」然後分分鐘被打臉,接著會說一聲:「哼,太天真了!」然後再放大招。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在被大臉之後才放大招,而不是一開始就放大招把對方幹掉……這大概是因為對話格式固定的原因。
之後,乙方會再被打倒,然後回到第一步開始無限迴圈——這,就是聖鬥士星矢的對話模式。
「阿綱能在短時間內提升這麼多真是不簡單啊,kura。」可樂尼洛對Reborn說。
「這都是特訓的效果。」Reborn道:「不過Xanxus應該不止只有這樣的程度。」
「說的也是,阿綱還要好好加油啊,kura。」
旁觀的家庭教師們隨意交談著,不一會兒話題就轉移到了另一邊。
「說起來,我倒有些好奇他們接下來準備做什麼?」夏瑪律關注到大螢幕上的兩個身影。
「通常情況下,應該會分頭行動吧,這樣效率更高。」巴吉爾道。
Reborn無置可否,「……誰知道呢。」
喬滌甩出五張撲克盤旋著,犀利地切斷了高臺。山本隨即用劍挑起掉落的戒指,安生喬滌默契地接住後順勢幫了平把毒解了。
「啊,謝了,山本,安生!」了平道。
「二、三分鐘後麻痹效果失效,現在可以原地休息。」安生喬滌道。
「Help,help,救命啊!」路斯利亞沖幾人喊道:「喂,好心的girl!幫幫我,幫幫我吧∼」
——好心的girl,這是在叫她嗎?
安生喬滌詫異地挑了挑眉,說起來對方為什麼會認為她會同意放虎歸山留後患的行為。這簡直有違一個接受了農夫與蛇,南郭先生等寓言故事教育的知識份子啊。
她沖身邊的山本武一揮手,「動手。」
「等等,你要做什麼!」看著拿著劍的少年一步步逼近,路斯利亞意識到大事不妙,「喂你要做什麼!」
「哼哼哼……」聽著路斯利亞的叫喊,喬叔露出一個詭異地笑容,她惡趣味地對他說:「你叫呀,你叫呀,你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救命啊!Boss,救命啊!」隨著山本的接近,路斯利亞發出了鬼哭狼嚎地叫聲。
山本武表情嚴肅,他手中舉起的劍散發著刺目的冷光,他微微眯起眼,快速地揮動了一下。
「啊!!!」路斯利亞發出了一聲慘叫,「要死了!」
安生喬滌不耐地掏了掏耳朵,死魚眼沖對方發送著「愚蠢光波」,她走過去踢了踢對方的腳,「還沒死呢,喊什麼喊。」
山本武一臉無奈地將手中的東西交給安生喬滌,「阿滌,東西到手咯。」
喬叔接過路斯利亞的皮帶,把它搭在肩上,。她大大打了個哈欠,「那我們走,去下一站。」
「喂,這是什麼情況?」了平不解。
「這個嘛……」山本為難地撓了撓臉頰,「解釋起來稍微有些複雜,不過大體是這樣的。」
讓我們把時間撥回三分鐘前,安生喬滌在地下室等待山本武度過麻痹恢復時間,順便告知他計策。
「距離我們最近的是雲雀和了平,之後是籃球館的庫洛姆,圖書館的獄寺,距離最遠的是樓頂的藍波。我們分開行動效率更高,一起行動保障更大,各有利弊,所以可以隨意。」
「我們現在需要商量的是對於瓦利亞的處理。」安生喬滌說:「他們現在無能為力地躺在那裡,運用一個合理的比喻,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獵物。我覺得不順便做點什麼簡直太對不起自己了。」
山本武點了點頭,「所以阿滌要怎麼做呢?」
「這個麼……」安生喬滌道:「滅了……好像也不至於。為了穩妥起見,把他們腿打斷吧!」
「哈哈,可是我的武器是劍,沒有辦法打斷吧。」山本武撓了撓頭。
「有道理。」喬叔嚴肅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其實砍斷也無所謂……但是這樣瓦利亞主力恐怕就沒了,也算是彭格列的損失。」
喂喂阿滌,你怎麼認真地思考這麼血腥暴力的問題真的好嗎?山本深深為瓦利亞捏了把汗。不過她的想法並沒有錯,讓瓦利亞暫時失去行動力也是必須的,否則他們一旦解毒就糟糕了。
「當然也可以把他們的腕表拿走,這樣就算拿到戒指也無濟於事,不過一旦超時就麻煩了,暫時還是不能這麼做,這樣吧……」喬叔突然目光炯炯地望向山本,「如果只是單純地綁縛效果甚微,所以,我們可以採取簡單的方式。把他們的褲子脫了,這樣就算是殺手也不會隨便亂動,畢竟還有大螢幕直播。」
山本武:「噗……」怎麼辦,他突然好想笑!
「不過,如果脫整條褲子還是太費時間了。」安生喬滌一本正經計算地計算,「如果是這樣的話,抽皮帶雖然效果折中但是節省時間,只要他們不劇烈運動,也不怕觀看者長針眼什麼的。就算他們要是隨便找根繩子準備湊活一下也需要點時間。」
「好的,現在計畫就是這樣,我們分頭行動,在奪得指環幫同伴把毒解了之後,順便把瓦利亞的腰帶一起拿走。如果沒有異議的話就開始吧。」
「我說,等一下啊阿滌!」山本突然叫住了已經準備動身的安生喬滌叫住了,「……皮帶的話,阿滌準備自己動手嗎?」
安生喬滌顰了顰眉,「哈?否則呢?你想讓瓦利亞自己脫下來給我嗎?」
果然如此!
「哈哈……我們還是一起行動吧。我覺得還是穩妥些好。」山本武聽見自己是怎麼說的。
嗯,理由很充分,這樣說服的話阿滌應該不會否決的吧,山本武這樣想。
——再說,皮帶什麼的還是他來動手比較好。
「事情就是這樣,雖然方法很奇怪,但是效果拔群。」山本武解釋,「嗯,應該是這樣沒錯。」
……
了平:「誒,那麼為了節約時間,我和你們分頭行動吧,我去章魚頭那邊,你們快去籃球館吧!」
「哦,小心啊,了平學長!」山本快步跟上安生喬滌,「好了阿滌,我們也快些吧。」
身後隱隱傳來第一個受害者慘絕人寰的哭訴:「有流氓啊!救命啊!Help!」
喬叔完全沒把它當回事,已經準備去幹第二票了。
說起來,這個方法可真是卑鄙,可怎麼說了,安生喬滌歪了歪頭,詭異無恥的笑容在兜帽下浮現。
——她真是太喜歡這種人賤人愛的特效法了!
——對她來說,再惡劣的手段也不過像是一個玩笑罷了。
——這麼說來,她可真是個糟糕的人啊。
第三十一章·小丑的暗夜遊戲(3)
「阿森,現在什麼情況。」
「如果你問的是喬滌那邊的話,我稍微要花點時間說明一下。」阿森保持著觀察的姿勢,「喬滌首先脫險後救了山本,兩人又去救了了平,與此同時,雲雀自行解毒。然而在這期間發生了點變故,Xanxus率先幫助其嵐守與雷守得到指環,脫離困境。嗯,接下來的事我長話短說,反正就是獄寺、庫洛姆與藍波也紛紛脫險,我方庫洛姆與雲雀暫時失去戰鬥力,對方列維失去戰鬥力,但是其嵐守挾持了藍波作為人質……嗯?等等……」
阿森顰著眉往並盛中學的方向盯了半晌。
「喂,怎麼了?」
「……沢田那小子不簡單啊。」阿森感歎了一聲,「嘛,現在Xanxus也失去戰鬥力,加上還未解毒的安娜貝爾,我方在戰鬥人數上佔據優勢。所以就算瓦利亞有人質也無濟於事。」
振何深感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啊,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那豈不是很無趣。」
「不,瓦利亞還沒那麼容易放棄。」阿森突然道:「就算他們真的放棄了,喬滌也不會允許的。」
「哼,說得也是,這場遊戲還沒到結束的時候。」
大空戰進行到這裡已然過去20分鐘,除卻安娜貝爾,其他所有守護者運用了各種手段全都成功解毒。
此時,喬滌與山本正處於學校一樓的過道上。
「阿滌,接下來有什麼計畫嗎?藍波在瓦利亞手上,我們現在趕過去有什麼可以做的嗎?」
聽著山本的問話,安生喬滌突然停下了急促的腳步,「……我想現在,我們必須分開行動,山本。」
少年聽聞詫異地回過頭,「誒,為什麼?」
「嘖,迫不得已。」她將肩上掛著的皮帶丟在地上,「先說說我的想法,藍波被貝爾帶到了籃球館,你現在趕過去可以與獄寺,了平學長還有Boss匯合,他們現在應該需要你的戰鬥力。我現在必須往操場那邊走,否則應該會引起很麻煩的後果。再遲一點,恐怕會來不及。」說著她已一腳登上窗臺。
——很麻煩的後果……再遲些會來不及。
山本想著,阿滌認為很麻煩的後果以及需要抓緊時間要去做的,似乎只有那件事了吧。
「喂,山本。」突然,安生喬滌的聲音再次出現,山本回頭一看,只見她蹲在窗臺上,將一半身子探了回來,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古怪,「說起來,從你對於斯庫瓦羅戰敗而亡的耿耿於懷來看,你們的仁慈已然擴散到了自己的敵人。嗯,可我的想法與你們不同,我認為對敵人仁慈是對自己殘忍,會留下禍患。」
山本武眨了眨眼,「……但是,阿滌現在不正要去救安娜貝爾嗎?」
「哼。」安生喬滌的嘴角綻開一抹笑意,在冷白的燈光下顯得意味不明,「安娜貝爾對現在的我們來說是敵人,但從長遠來看還是自己人。而對於真正的敵人我從來不會手下留情,這樣應該就與你們的想法相左了對吧。」與其說她是笑著,還不若說是將嘴角抿成了一個緊繃的弧度。
她微微垂下頭,「我只是假設,如果未來我對敵人趕盡殺絕,你們會阻止我嗎?」
少女的話語在黑夜空曠的走廊上擴散,聽似輕描淡寫,卻對聽者產生了平地一聲雷的效果。
山本武握著刀柄的手顫抖著,他皺著眉宇極為認真地說:「呐,阿滌。我們中間不包括你嗎?為什麼呢?想法不一致就不是夥伴了嗎?」
「嗯,總覺得不好好回答這個問題會大事不妙。」他歪了歪頭輕笑了一聲,「阿滌很厲害很聰明,總可以想到我們想不到的關鍵以及計畫。但以我們對阿滌的瞭解,不管你謀劃些什麼都不會傷害夥伴,反而其真正的目的正是説明夥伴。其實不光我是這麼想的,阿綱他們也全都知道。」
「所以,就算阿滌以後的想法真的與我們背道而馳,我們也無法指責或是阻止你。」山本武堅定道:「因為,我們都相信阿滌,我們是夥伴啊。」
安生喬滌默不作聲地靜默了半晌,她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低聲說:「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話還真多,我蹲得腿都麻了。」說著,她往窗外一跳往操場的方向跑去了。
山本望著那道身影漸行漸遠,眼神稍顯深遠地思慮著。
嘛,阿滌真的明白他的意思了嗎?
還有,他總覺得她的假設發生的可能性很小。若是阿滌不把她的計畫明白而清晰地梳理給他聽的話,他並不能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也根本不可能想明白才對。
算了吧,山本忽然笑起來,「既然如此,按部就班照阿滌說的做就絕對不會有錯了吧。」
想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始急速奔跑起來。記得計畫中他是要去籃球館與阿綱他們匯合的吧,真糟糕啊,他都忘記這回事了!
山本武與安生喬滌都朝著各自的方向趕去,帶著強烈的目標性。
相較于山本武的心無旁騖,安生喬滌則是思緒萬千,聽了山本武的回答,她不得不說狡猾,「狡猾」這個詞用在那傢伙身上讓她覺得違和。嗯,但不管這麼說,他說出了比她想像的好得多的回答。
她悄然勾起了嘴角,也可以這麼說——這確實就是她最想聽到的答案。
安娜貝爾倒在操場上,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安生喬滌蹲下身摸了摸頸間的脈搏與鼻息,從輕微的脈搏起伏與呼吸判斷,至少還有一口氣在。
「嘛,真是的,到頭來還是要來救你,真是麻煩啊。」安生喬滌低頭咕囔著,將手中的夜之戒嵌入安娜貝爾的腕表,腕表上隨即出現代表安全解毒的綠色圖像。
安娜貝爾睜開雙眼,虛弱地沖喬滌微笑著,「……非常感謝。」
「哦,還算有禮貌。」安生喬滌聳了聳肩,剛想轉身離開。就在這時,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衝擊力,安生喬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隨著背部疼痛傳來的同時也撲倒在了地上。手中握著的夜之戒隨著衝力掉落在地面上。
「哼哼哈哈哈。」身後傳來安娜貝爾的聲音,「安生喬滌,你果然還是太天真了,你居然將後背暴露在我面前,是以為我剛剛解毒無能為力的緣故嗎?可你完全沒想到吧,我的抗毒能力比一般人更強可以很快恢復行動力。」
她走了過去,蹲下身撿起夜之戒,「至於剛才的道謝……」安娜貝爾拖長了尾音,「騙你的。」
安娜貝爾的道謝是為了欺騙安生喬滌放鬆警惕。
——這是似曾相識的場景,在夜守爭奪戰時也出現過。
「咳咳……」安生喬滌道:「你這算是回敬咯。」
安娜貝爾俯視著安生喬滌,冷笑著拔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搞搞清楚狀況,安生喬滌。你現在是我的手下敗將,也即將成為我的刀下亡魂。不過,在殺了你之前,你倒還有一些剩餘價值。」
安娜貝爾這麼說著,突然轉下刀鋒,徑直將安生喬滌的雙手往身後掰去,「為了防止你耍花招,我還是先把你的手綁住讓你拿不了武器比較好。」她魅惑地舔了舔唇,「之後,我們再去威脅你的夥伴把剩餘的指環交出來哦!明白了嗎,親愛的∼」
「……」安生喬滌無奈地閉上眼,「真糟糕,失策失策。」
但在下一秒,她的表情又變得懶散起來,仿若現在被控制的不是她一樣,「喂,美女。你能告訴我你的智商是怎麼在這短短的幾天之內從負數變為正數的嗎?難道是和我打了一架大腦受到刺激導致智商直線上升了嘛。」
安娜貝爾從頭髮中抽出堅韌的黑色細繩綁住了安生喬滌的雙手,她好心情地眯了眯眼,「啊,你問這個?我本身就是這樣,和你沒半毛錢關係。」
「哦,好吧。」安生喬滌面無表情道:「本身智商就為負嘛,你果然是個擁有可怕智商的女人。」
安娜貝爾:「……果然,我還是想現在殺了你洩憤!」
第三十二章·小丑的暗夜遊戲(4)
「嘻嘻嘻,看來你們還真是在意這個小鬼啊。」貝爾手中提著一個穿著奶牛裝的小鬼,他的動作讓原來就受傷的藍波痛苦地皺起了眉。
「快把藍波還給我們。」沢田不能忍耐地叫道。
「可惡,你到底準備怎麼樣!」獄寺拿著炸彈卻不能貿然往那邊扔。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用你們的指環交換。」瑪蒙漂浮在貝爾旁邊,「怎麼樣,要不要換呢。」
「果然。」山本道:「阿滌之前有預料這樣的情況,似乎還說了解決方法。」
「那傢伙的計謀嗎?」獄寺嘀咕了一聲,「那你快說有什麼解決方法。」
「嘛∼好像是叫什麼緩兵之計,阿滌有和我說過要怎麼做。」山本撓了撓短髮,「嗯,但是一路過來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獄寺:「……啊,你是笨蛋嘛!」他怒瞪著他,一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表情。
黑髮少年哈哈一笑,「嘛,不過阿滌也預料到我根本記不住,所以她說還是她自己來。算算時間,她應該也到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一陣清脆高昂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分明應該是優美的聲音卻在此時顯得格外尖銳刺耳,「哈哈哈哈,你們在指望安生喬滌來幫你們嗎?嗯,她現在確實到了,不過……安生喬滌現在也自身難保啊。」
眾人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黑髮少女低垂著頭走了進來,雙手被綁縛在背後。最令人在意的莫過於是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刃,鋒利的鋒刃已在她頸間壓出了血痕。
「嗯,鮮血,真是美麗的顏色。」安娜貝爾指尖一壓,一串血珠順著刀刃流下。
黑髮少年的瞳仁在這一瞬間放大,他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的衝動,「阿滌……」
「嘻嘻嘻,安娜貝爾,你真是抓住了了不得的獵物啊。」貝爾回過頭對沢田眾人道:「這樣的話,我們這邊的籌碼又增加了吧,嗯?如果不希望自己的夥伴被殺的話,就快點拿指環過來交換吧?」
沢田的表情難看極了,「只要我把指環交給你們,你們能確保不傷害他們嗎?」
「哼哼哼,理論上是這樣的。」安娜貝爾帶著安生喬滌走到貝爾旁邊,「不過,再猶豫一會兒可就說不準咯,我刀下的這傢伙應該會失血過多而死吧。」
「可惡……」少年們都皺起了眉。
「嘛,表情都太難看了。」一個懶散的聲音說道:「按照正常情況,人一次失血2400毫升血才會死亡,我現在正以平均每分鐘54毫升的速度失血,所以你們至少還有半小時的時間慢慢考慮。」安生喬滌像是沒事人般的聳了聳肩,「基於我現在作為人質的作用與過去的仇恨,對方應該是不準備直接砍大動脈,大概是打著把人質折磨致死以滿足病態心情的決定。」
「哈,安生喬滌,你在說什麼呢?我可是分分鐘都想把你一刀兩斷哦。」安娜貝爾危險地勾起了嘴角,「你再嘴硬也是沒用的,我不介意讓你的血流得更多更快一點喲,小丑喬滌∼」
「嘛,你突然這麼叫我還真是……」
——「夠了!!!快住手!!!」幾道聲音重合在一起,突然爆發出大叫聲。
「……唉,真是的,早就不能忍耐了。」山本摘下了手指上的指環,徑直丟給了瑪蒙。
獄寺與了平也將自己的指環與寄放在他們這裡的雲之戒與霧之戒交給了瑪蒙,沢田摘下大空戒同樣毫不猶豫地交給了瓦利亞。
所有的指環交接完畢,沢田肅然地望著他們,「現在可以把我們重要的夥伴還回來了吧。」
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念道。
「嘻嘻嘻……」貝爾笑了起來,他叫了一聲,「瑪蒙,你說要不要還呢。」
「喂!你們到底打算怎麼樣?」獄寺叫了起來。
瑪蒙將得到的指環一枚枚裝入鎖鏈相應的位置,「嘛,還真是一群天真的小鬼啊。從一開始我們就沒說過用指環交換他們的性命這種話吧。」
「也就是說,你們會得到……」安娜貝爾已然高高舉起了嗜血刀刃,「你們會得到自己夥伴的屍體喲!真是出乎意料的驚喜禮物對吧!」
刀刃應聲落下,目標毫不意外就是安生喬滌的頭顱。
她哈哈大笑起來,等待著最美麗的血花噴灑而出的華美瞬間。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這驚恐的一幕映入了黑髮少年的瞳孔。
像是逐幀的畫面,它一格一格地被推動著在他心中留下近乎瘋狂而絕望烙印。
他現在應該揮舞著劍去保護同伴而不是無力的看著這一切,不管怎麼樣都好,他必須要救阿滌……但是,來不及,根本來不及,就算他全速突刺還是無法趕上。
眼前的一幕又像是快進一般,鋒利的刀刃飛快地運行著軌跡,讓他無能為力毫無辦法。
心中有個聲音清楚地告訴他,就算阿滌能夠僥倖躲過這一擊也躲不過緊接而來的下一擊,除非她能夠掙脫手上的繩索拿起武器,進行反擊或是防禦。
拜託,誰也好,千萬不要像他這樣只能袖手旁觀。
——就在這時,幾道銀光不知從何處出現,它們快速閃逝而過。
只見黑髮少女手上的繩索斷裂,她身子下壓低身滑過地面接住從貝爾手中掉落的藍波,幾乎時一霎那的時間從某個虛空抓過一條鎖鏈,上面鑲嵌著除夜之戒外的所有指環。
在所有人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一個最不可能進行異動的傢伙不可思議地逆轉了這一切——救回人質,巧奪指環,包括自救。
安生喬滌旋轉著手臂,將鎖鏈旋繞在小臂上,單手抱著藍波一頭沖向了己方陣營。
她的嘴角露出熟悉的微笑,「辛苦了,我的女皇陛下。」
「……這是怎麼回事。」貝爾凝視著手背上被劃傷的痕跡,「都流血了,王子很生氣哦。」
「怎麼可能!」安娜貝爾不可思議地望著地上斷裂的黑色繩索,「她怎麼可能徒手掙脫……」
「居然還看穿了我的幻術。」瑪蒙從虛空中浮現出身影,「……還真是不可思議啊。」
對於瓦利亞感到離奇的震驚,沢田這邊就毫無疑問地一下子從地獄被拉回了天堂。
然,安生喬滌並沒有給他們表露激動情緒得機會,她將鎖鏈給了沢田,「喂喂……千萬不要喜極而涕,你們要知道你們的隊友就是傳說中的神隊友!」
剛一脫險,安生喬滌就開始恬不知恥地賣弄起了自己神乎其神的超高智商,嗯……似乎就是大難臨頭她也是一樣的做法。
「喂!安生喬滌!你到底做了些什麼!」安娜貝爾用刀刃指向喬叔。
還未等她確切做什麼亦或是想到要做什麼的時候,山本武已持劍擋在了安生喬滌身前,擋住了安娜貝爾一切可能進攻的路線。
對此,安生喬滌拍了拍山本的肩,「不要太過緊張,我還準備大發慈悲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否則以她的智商可能永遠都弄不明白。」
喂喂,你真的不說,他們也搞不明白好嘛!沢田歎了口氣無力地想著,雖然是有驚無險,但他們可是嚇得三魂飛了兩魂啊……
安生喬滌交錯指尖,四張撲克呈扇形出現。
「嘛,其實很簡單。剛剛造成這一切的就是它們了。」
——技能,女皇接見。
——女皇牌連發。
——遠距離操控進行攻擊與防禦,最適合不過,進行暗殺。
「你綁住了我的雙手阻止我拿取武器,確實,這個目的你達到了。但是,這四張撲克可一開始就沒被我收回,也可以這麼說,我從一開始就將它們留在外面,當然,我把它們藏得很好。」
獄寺猛然道:「……難道說!你是在那個時候!」
「嗯,沒錯。」安生喬滌點了點頭,她微笑地揉了揉藍波的頭髮,「在幫藍波佩戴腕表的時候,我將撲克放在他的頭髮裡。因為他的所在區域離我們最遠,一開始只是擔心他發生意外所以怎麼的防禦措施,如果有人對藍波下手的話,我會第一時間感受到並且發動攻擊。所以我會放心讓山本先來這邊拖延時間,因為情況其實並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緊急。」
安生喬滌急需道:「不過,我原先的計畫出現了點偏差,安娜貝爾的超強抗藥性出乎我的意料,嘛,在意識到她偷襲的動作時,我決定將計就計讓她抓住我把我當做人質,這樣安全營救藍波的可能性可以加到最大。」她露出一個尖銳的笑弧。
「所以,當她認為把我欺騙的時候,我也欺騙了她,這點毋庸置疑。」
「喂,小丑喬滌,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安娜貝爾突然打斷她的話,她近乎惡劣地笑著舉起了手,「就算你把其他的指環搶回去又如何,你的夜之戒可還在我這裡啊,作為挑梁小丑的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這一點呢。」
「哦!」聽了她的話,喬叔像是才意識到這件事,「啊呀,失策失策,居然把這件事忘了!」
「什麼!!!」她身邊的少年們大聲叫了出來。
獄寺:「你個傢伙,這種事也能忘記嘛!」
沢田歎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只要人安全回來就好了。」
山本笑了起來:「沒事,現在又沒有人質在他們手上,我們把它搶過來就好了吧。」
「喂喂!我說,忘記什麼的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安生喬滌無奈地用死魚眼望著他們,她忽然低笑了起來,「哼哼哼,說起來,真正的夜之戒可一直在我手裡哦。」
在這片黑夜中,那個少女說著,
「嘛∼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好玩的事,除我以外,在場的所有人可都被欺騙了喲。」
——嗯,沒錯。
——除她之外,小丑喬滌從一開始就欺騙了在場所有的人。
第三十三章·小丑的暗夜遊戲(5)
發生在並盛中學的大空指環爭奪戰,是一場決賽,是一次盛典,而對於安生喬滌來說則是遊戲。在這場遊戲即將進行到終結時,有相關者再次踏入這一遊戲場地。
——成為了旁觀者,見證者,亦或是不知何時踏入棋局的參與者。
「Reborn,現在比賽進行到哪一步了?」迪諾帶著部下匆匆趕來。
Reborn的視線從大螢幕上移開了片刻,「哦,你似乎來遲了。」
迪諾:「什麼!難道……」
「哦,是迪諾啊。」可樂尼洛沖緊張的金髮青年打了個招呼,「你來的可正是時候,我方人員現在佔據上風而且似乎要揭露什麼驚天大秘密呢,kura∼」
可樂尼洛的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吼叫聲隨即響起,「喂!你說什麼!」
這一聲驚起了驚天駭浪,眾人一臉「活見鬼」的表情望向聲音的發源地——斯庫瓦羅。
「怎怎麼可能,他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巴吉爾道。
迪諾喘息了一下,「啊,具體過程之後再談吧,我現在帶他過來只是為了讓他說出很重要的事。」
「喂!說說清楚,你們占上風到底是怎麼回事!!!」斯庫瓦羅渾身被纏繞繃帶,他動彈不得地坐在輪椅上,不過雖然渾身是傷,但從他的嗓門還是依舊洪亮得讓人震顫耳膜。
夏瑪律不耐地掏了掏耳朵,「嘛,我們也不知道啊,所以你為什麼要在這關鍵的時候來。早點來或者乾脆晚點來不行嘛。」
「喂喂,這我也毫無辦法。」迪諾無奈攤手,「既然阿綱這邊占上風,我就先看看情況好了。」
正這麼說著,大螢幕上出現了安生喬滌一個特寫,她緩緩舉起了一枚夜之戒,而她嘴角彎起的弧度正神秘而詭異著,像是戴著醜王牌面上的詭笑面具。
「怎麼可能!」看著安生喬滌中的指環,安娜貝爾立刻驚叫起來,她顫抖地扭頭看向手上戴著的夜之戒,「夜之戒怎麼可能在你這裡。絕對不可能,你手上拿著的不會又是矇騙我上當的假貨吧?一定是這樣,絕對是這樣的。」
「喂喂……雖然不知道你哪裡來的結論,然而如果我能原諒你的愚蠢,你能容忍我的裝逼嗎?」安生喬滌露出一個分外趣味的笑容,「你手上的那枚可是水貨喲,我的家庭教師昨天晚上還用它開過啤酒呢。」
安生喬滌將自己手中的鎖鏈中的指環一枚枚摳了下來,「簡單的說,我用真貨幫你解了毒,之後把它掉了包把水貨丟出來,然而你毫不關注真偽的把它當成了真貨,也真不知是天真還是愚蠢。」
不用懷疑,喬叔已然表露出一副「你這個愚蠢人類」的表情,而其黝黑瞳仁中則流露出與之相反的微妙自戀,就好像無聲宣佈著——我自己都被自己的智商帥了一臉。
「……可惡!」安娜貝爾握緊了拳。
「後悔嗎?懊悔嗎?其實根本用不著。結果是早就註定好了的,彭格列指環註定屬於我們。」
獄寺:「唉……雖然是我們這邊的,但是我還是想說,到底是誰給這傢伙無與倫比的自信啊,居然說得這麼信誓旦旦。」
「沒關係沒關係。」阿綱笑道:「安生這麼說一定有她的道理,而且在她的幫助下大家才能這麼快解毒並得到所有的指環。」
「啊,Boss,說起這個,我們這邊似乎是靠著作弊贏的。」安生喬滌對沢田說。
「什麼?」沢田不解地眨了眨眼,「靠作弊?」
安生喬滌聳了聳肩,「嗯,沒錯就是這樣。然而其實我們這邊只不過是先下手為強罷了,瓦利亞才是真正準備作弊的一方……你是想說我們這邊怎麼作弊了?我之前有說過欺騙了除我之外的場內所有人,這句可不是謊言哦。」
她面無表情地陳述著:「我在開始比賽前不斷切牌,這在你們看來是我的習慣性動作並不起眼,然而我通過它完成了我的目的,在外預留武器,在藍波頭髮裡藏撲克,以及暗示切爾貝羅。」
——技能,囚禁之皇。
——抽線傀儡,賦予對方強烈心理暗示。
——判定,按對方的精神力等級判定暗示效果。
「在切爾貝羅收走指環並檢驗真假時,我曾問她指環的後續作用,嘛,這只不過是在拖延時間,我真正的目的是通過手段對其進行強烈的心理暗示,讓她相信她收走的指環是真貨。所以,我之所以能怎麼快的解毒,並不是因為我預留了武器從而快速獲得了指環,這只不過是做個樣子給你們看。其實真正的指環一直在我手裡,這才是真相。」
安生喬滌的雙手不知何時又開始切動撲克,修長的手指完成著絢麗的動作讓人不禁眼花繚亂,「這裡給一個提示,我不喜歡說無用的話,做多餘的事。但它們只占大部分,還有小部分你們可以當我在為自己的生活尋找樂趣。」
山本思索地歪了歪頭,「所以阿滌每次通過各種方式吐槽別人愚蠢或是鄙視他人智商的時候都是在給生活尋找樂趣嗎?」
安生喬滌:「……」
山本:「阿滌?」
安生喬滌:「咳,雖然並不認為那多餘,然而你也可以那麼認為。」
——他們都是這麼認為的!在場的所有人都這麼想著。
「哼,我都這麼提示了還沒認知到什麼嗎。」安生喬滌眨了眨眼,「如果我只是為了勝利,那麼我完全沒必要給你們解釋我的佈置,這對於我來說是多此一舉。你們以為我在舉辦個人裝逼推理秀,然而這也並不是主要目的。要知道,小丑可最擅長玩弄內心,混淆思緒了。」
安娜貝爾眯了眯眼,「所以,你這是在拖延時間?」
「嗯,沒錯。在我們進行大空戰差不多分出勝負時,你們的『搶劫部隊』也會得到命令出動吧。所以在這段拖延的時間中,我的家庭教師應該已經把你們的部隊殲滅了才對。」安生喬滌道。
沢田問:「搶劫部隊?就算我們贏了也會來搶我們的指環嗎?」
安生喬滌點頭,「嗯,所以我說他們才是準備作弊的那一方。」
獄寺:「……然而他們還沒作弊就被解決了,所以我們這邊才是成了真正有作弊行為的那方。」
安生喬滌:「我說,這個時候不應該膜拜我的料事如神,部署得當嗎?現在我們可是妥妥贏。」
「啊哈,小丑喬滌,你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嗎?」安娜貝爾冷笑著開口,「在你如同炫耀般地把這一切公開的時候,切爾貝羅也知道你從一開始就違反了比賽規則,而我們瓦利亞才是什麼都沒做的無辜者。這樣你們所謂的勝利也就成了一場空了。」
月夜暗雲湧動,伴隨冷然燈光,兩大嘴炮高手再次于此針鋒相對。
就在眾人等待著安生喬滌的應答時,她突然毫無預兆地笑了起來。
「哼哼,哈哈哈哈……」她的笑聲怪異至極,其中不存在愉悅情感或是竭嘶底裡,反倒像是為了壓抑某種情緒,「終於意識到這點了嗎?這場所謂的大空戰根本就像是個玩笑,所謂的勝利從一開始就存在著,也可以說是內定好的,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把它當成一個遊戲。」
「勝利是有指環的選擇得出的。」她望向了一個監視器的方向。
「喂,我說的對嗎,切爾貝羅。」
大螢幕上出現了安生喬滌微笑的臉龐,可偏偏是這樣的笑容,卻無故讓人冷到了骨子裡。
安生喬滌將所有的指環交給了沢田,「Boss,把它們嵌入鎖鏈吧。」
沢田點了點頭,將指環嵌入了鎖鏈,隨即他手上的大空指環冒出了橙色的火焰,裝載著其餘指環的鎖鏈像是被某種力量托起漂浮在空中,它們緩緩燃起著與其屬性相同顏色的火焰。
「哈?指環居然著火了……」山本道。
安生喬滌瞥了他一眼,「你怎麼說也沒什麼錯,畢竟眼睛看上去確實是這樣。然而這些火焰應該與Boss的死氣之火屬於同一品種,也就是說彭格列指環之所以能成為彭格列家族的傳家寶不光只是迂腐刻般的規則,而是它實際蘊含著某種力量。我之前一直在思考瓦利亞為何千方百計要得到它,或許就是這個理由。」
彭格列指環迸發出各自的光芒,很快他們彙聚在一起成了巨大的光束,這道光芒沖上了天際,仿若可以破開暗雲比下殘月。慢慢的,這道光順和了下來,它服帖地重新收回了指環。
「看來指環還是很有眼光的選擇了我們這邊。」安生喬滌摩挲了一下下巴,她的視線轉向安娜貝爾那邊,「你們似乎並不驚訝,看來確實知道一些內/幕。說起來,你們所指望的切爾貝羅並沒有如你們所希望的那樣判我方出局。」
安生喬滌手上切牌的動作越來越快,「這也是當然的,因為她們只是關注指環最後會選擇誰,在她們說告知『彭格列指環一定會回到真正的守護者身邊』的時候,我突然理通了大致路線。原先九代目和門外顧問都選擇Boss作為十代目,而Xanxus與切爾貝羅策劃了根本不需要的指環爭奪戰,Xanxus希望得到指環,而切爾貝羅只是想知曉彭格列指環最終選擇的主人,說到底Xanxus應該也不知道切爾貝羅的目的,看來是切爾貝羅自己找上Xanxus的也不一定。」
說著,她開始挪動腳步,她一步步走向切爾貝羅的所在地,「說起來,我方作弊的事你們為什麼不制裁呢?按原計劃我並不準備說出來,可後來我改變計畫了,我想看看你們的態度。」
「夜守大人,你想做什麼?」切爾貝羅問道。
安生喬滌反問:「應該說,你們做了什麼?」她在切爾貝羅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喂,阿滌,怎麼了?」跟在她身後的山本問。
少年望著安生喬滌,就算語調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那冷得刺骨的眼神與不同尋常的笑容都透露出其主人的不平常。
阿滌,是在生氣嗎?山本有些不確定地想著,可是為什麼要生氣?他們贏了才對吧。
「切爾貝羅,一個連彭格列門外顧問也毫不知情的組織,你們這麼關注彭格列指環到底是因為什麼?如果只是因為是黑手黨的傳家寶這個理由未免也太過牽強了,一定有更深的理由。啊!對了。」安生喬滌仿佛恍然大悟道:「指環隱藏著莫名的力量,可你們既不窺視它也不對此驚訝。你們知道這一切,瓦利亞知道大概,只有我方在稀裡糊塗的情況下被迫接受這完全不需要發生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安生喬滌笑聲中壓抑的情緒猛然爆發,她幾乎是銳利地質問:「你們制定著所謂的規則玩弄著爭奪指環的人,你們說怎麼來就怎麼來,你們說誰贏就誰贏,你們說犯規就犯規,你們說上交指環就上交指環,你們說召集就算對方昏迷不醒也要來,你們說注入毒素就注入毒素,你們說三十分鐘喪命……」安生喬滌切著牌的手突然停下了,「那麼喪命的人就是活該,你們在做些什麼嗎?」
「雖然身上的傷是和瓦利亞決鬥折騰出來的,然而制定規則的還是你們吧。」
「Death Heater……那麼痛,多忍受一秒都是折磨。」她攥緊雙手,手中的撲克「嘩」地一聲揮了一地,她用那雙泛紅的雙眼緊緊盯著切爾貝羅,「你們怎麼能這麼做,你們怎麼敢這麼做。」
她的視線刺目,切爾貝羅啞口無言地躲避著她的目光,「這就是賽制,我們也無能為力。」
「說的也是,我為難你們也是無用的,畢竟你們也決定不了什麼……」安生喬滌平靜地點了點頭,「然而,現在你們可是在我的遊戲裡,現在我說怎麼樣就要怎麼樣。」
散落在地上的撲克圍繞著安生喬滌盤旋,它們如同將她的手臂無限伸展地束縛住了切爾貝羅。
「呐,彭格列指環本來就是我們的,所謂的裁判我也從來沒有認同。」安生喬滌道:「這本身沒什麼關係,然而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們切爾貝羅一個也別想走,一、個、也、別、想。」
山本看著眼前的一幕,好像突然想通了什麼,他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他知道了,他知道阿滌為什麼會生氣了。
——Death Heater……那麼痛,多忍受一秒都是折磨……
——你們怎麼能這麼做,你們怎麼敢這麼做……
切爾貝羅給他們注射了致命毒素Death Heater,阿滌恐怕是因為他們的關係才氣憤到無法忍耐。
那麼,阿滌想要做些什麼?
——我只是假設,如果未來我對敵人趕盡殺絕,你們會阻止我嗎?
山本突然想起了之前與安生喬滌的對話,他有些無奈地想著,這到底是巧合還是阿滌這傢伙預料好的呢……說起來,就算真的知道阿滌要做什麼不太妙的事,追根揭底也是因為他們。
再說,其實他也很生氣切爾貝羅把受傷的藍波帶出醫院還貿然注入毒素這件事。
想到這裡,山本轉過身沖沢田他們走去,他笑道:「哈哈,阿滌現在好像超級生氣的樣子,我們就不要管了,我們就相信她的判斷吧。」
「啊,其實我對於Death Heater這件事也很生氣。」沢田撓了撓頭發,「我想安生應該會妥善處理的,她說的那些我有些弄不明白,可以事後再問問她吧。」
獄寺與了平聳了聳肩,對此表示贊同。
於是接下來,就是喜聞樂見的盤腿談人生階段,安生喬滌與切爾貝羅開始了【友好】的訪談。由於過程太過慘不忍睹,為了和諧綠/色/環境,就不過多展開描寫了。
「所以,大空戰就怎麼結束了?」
阿森:「否則呢?在喬滌生氣的情況下這樣和平的收場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難道今天你還沒打過癮嗎?」
「切,一點都不過癮,我還指望來個超級火拼呢。」振何伸展了一下四肢,「也真是可憐了瓦利亞的那些傢伙,不光沒了『搶劫部隊』,現在還要把Xanxus從冰塊裡鑿出來。」
「嘛,我可不這麼認為,最可憐的還是切爾貝羅好嗎?敢於直面喬滌的怒火,那都是生活的勇士啊。」阿森輕笑著:「她們未免太倒楣了,居然有些喚醒小丑瘋狂的那一面了。」
「哈哈哈哈……」振何毫不客氣地放聲大笑,「所以說成為這傢伙的同伴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事情,或許沒有之一。」
「唉,這傢伙自私的很呢,若是失去在意的人的話,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阿森扶額,「一旦沒有了束縛,這傢伙會毀滅世界,也不一定啊。」
暗夜的遊戲還在繼續,至於會持續到什麼時候那要看小丑什麼時候盡興。
——幸而,小丑在束縛他人的同時,也被深深束縛著。
地獄之門的序曲
第三十四章·先斬後奏的約定
——通過我,進入痛苦之城,
——通過我,進入永世淒苦之深坑,
——通過我,進入萬劫不復之人群。
——來到這裡就該丟掉一切疑懼,在這裡必須消除任何怯懦情緒。
——在這裡你將看到鬼魂在哀慟淒傷,因為他們已喪失了心智之善。
「突突突突突……」燃燒著紅色火焰的子彈像是摻假著狂風暴雨般地襲向對手。穿著軍綠作戰服的壯碩男子扛著龐大的黑色槍械,火力強勁地攻擊著前方的敵人。
「快走!」汗水順著臉頰流下,男子沖身後的黑髮女子喊道,「老子在前面幫你頂著,你快走!」
火焰與火焰相撞的爆裂聲,子彈出膛的音爆,燒灼,慘叫,怒吼,所有的聲響匯成了未來命運的曲譜,仿若踏入地獄之門的序曲。
在此刻義大利西西里半島的北部森林中,充斥著與安寧祥和相反的鮮血,暴動與狂轟濫炸。
「哼……」男子悶哼一聲,閃避因為一個躲避不及再添上了一道傷口,「你聽見沒有啊,已經撐不了多久了,滾,你快給老子滾!」
被呵斥的女子靈活地閃避著從上空而來的攻擊,束在腦後的黑色長髮隨著她的動作舞動在風中。她指尖發射的撲克從近乎刁鑽的角度攻擊著敵人。
「別亂喊亂叫的,節省點體力吧。」女子平靜道,她一手繼續攻擊,一手以握著另一把扇形撲克。趁著一個攻擊的間隙,她沖過去拉住男子的手,順勢丟出了紙牌。
「安生喬滌,你不要命了嗎?」振何隨著安生喬滌奔跑著沖進森林。
安生喬滌在前頭牽引著,兩人七拐八拐地前行著。
喬滌不愧是喬滌,哪怕在這種逃難的時候,也不奢地回頭露出了一個壞笑,「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分明比任何人都惜命好嗎?所以,接下來我說的你聽好了。」
她拉著振何彎下腰,兩人下滑著躲到了一棵大樹的底部。
「聽好了,振何,我們現在正處於這片森林最靠近邊緣的監視漏洞,現在我的國王皇后們正在陪尼傑拉(密魯菲奧雷家族第十部隊)玩,但過不了五分鐘他們就會追來。你必須在之後的十分鐘之內沖出這片森林,不遠處有我們的人接應。」
「等等!你是想讓我一個人走?你呢?你怎麼辦?你想拖延時間讓我做逃兵嗎?」身上滿是泥血的男人低聲喝著,「我在出發之前答應那小子要好好把你帶回去,你也答應他你會平安回家,你忘了我可沒忘。」
「我?我不是現在最適合脫身的人選。」安生喬滌眯了眯眼,她將一個正方形的黑色匣子塞在振何作戰服的衣兜裡,拉上了拉鍊,「福斯特振何你聽好了,我什麼也沒忘,我也不是讓你做逃兵,三日後,你給我乖乖回來,把兵器匣交給三天后的我,你聽見了沒有!」
振何皺了皺眉宇,他想問,三天后的喬滌和現在的喬滌有什麼兩樣?
這傢伙絕對早就計畫好了,然而卻現在才告知他,也不知這種先斬後奏得作風什麼時候能改改。
他自嘲地笑了笑,他一向猜不透安生喬滌的計畫的,就像是當時猜不透時序的計謀一樣。他猶豫著,但他告訴自己在猶豫三秒後必須做出選擇。
振何望著安生喬滌,狠狠地發現這傢伙一點在面臨生死關頭的緊張都沒有表現,這沒肺沒心的樣子倒顯得他優柔寡斷起來。
「好,別死了,混蛋小丑。」振何說完就筆直地往前奔去,他最後的話語在風中慢慢四散模糊,「三日後見,喬滌……」
三日後嗎?安生喬滌勾起了嘴角,用袖口擦了擦從嘴角溢出的血,慢慢靠著樹幹坐了下來。
之後的一切她都已經安排好了,如果是安生喬滌的話,就絕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哼哼……哈哈哈……」黑髮女子低低地笑了起來,血液順著嘴角流下,她對此卻毫不在意,「嘛,接下來,可要全部拜託你了,安生喬滌。你的智商可是立於人類巔峰啊,一定可以發現的吧。」
她仰起頭,望著樹蔭上方斑駁的晴空,黝黑眼眸透露出淡淡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嘛,來的還真快啊。」她呢喃了一聲,「那,我就再陪你們玩玩吧,尼傑拉。」
***
——指環戰這個荒誕的遊戲閉幕於一個愚蠢的夜晚。
如果再過六七十年安生喬滌有興趣出一本自傳的話,她一定會在指環戰留下這樣的評論。
彭格列指環毫無爭議的由沢田方繼承,瓦利亞帶著他們的無限感傷與虎視眈眈回了義大利,至於切爾貝羅……放心,她們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的離開了並盛。
切爾貝羅秉承了一貫打死不開口的良好作風,安生喬滌也沒有運用某國某朝十大酷刑嚴刑逼供,這在他人眼中是場平和到不正常的交談。
然而照阿森是這麼說的——看著喬滌那雙泛著賊光的眼睛,嘴角勾起了的鄙視他人智商的冷笑以及先前明顯動怒的情況來看,絕對是想不撈到好東西都難。看來以後只要有安生喬滌的方圓五百米,切爾貝羅都要絕跡了,效果撥群堪比殺蟲劑。
不過不管怎麼說,困擾了沢田多時的指環戰終於圓滿落下帷幕。
安生喬滌也終於在每天思考如何簡單快速地喂飽兩隻豬玀的思緒中回過了神,在依依不捨地拳打腳踢中送走了某兩位阿卡羅亞的首領後,她終於可以回歸她溫暖的床鋪睡個昏天黑地。
這個習慣應該與她十八年洛喬滌的學生生涯分不開。
在高強度斯巴達的填鴨式教學模式中,喬叔也曾是一位憤世嫉俗的苦逼學生,常常在學校後門的小攤吃著黑暗料理心中憤憤不平地發洩一下情緒後乖乖回家寫作業。
雖然有超長待機的隱性中毒中二病,但總體來說還是位健康積極向上的偽學霸。
此外,懶覺,遊戲,小說也曾是她的三大法寶。
每次考完試,首先先睡個三天三夜再打遊戲打個昏天暗地,最後再窩著看小說窩出一身膘。
然現在時過境遷,喬叔說前兩項都屬於年輕人的活動,她都這麼老了還是懶覺更適合她——呵呵,這全都是她為自己的懶惰找的藉口。
就在安生喬滌與周公下棋的時候,她突然被窗外的喊叫聲驚醒。
這樣的喊叫聲持續不斷,喬叔終於忍無可忍地從床上爬起來「嘭」地一聲推開窗喊了一聲,「有事不知道燒紙啊!」
那個聲音停頓了一下,「哈哈,阿滌,你先把眼睛睜開說話。」
安生喬滌趴在窗臺上,大大地打了個哈欠,「你先說什麼事我再決定要不要睜眼。」
「嘛,真是的,難怪按門鈴沒人開門。」聽著對方明顯不耐的語氣,山本武無奈地撓了撓短髮,他仰起頭望著二樓窗臺上趴著的傢伙,「喂,阿滌,老爸可是為了慶祝我們比賽勝利開了慶功宴哦,差不多都開始了,小心去晚了沒得吃哦!」
二樓奇怪的沒了應答聲。
「喂喂,不會是趴在那裡睡著了吧。那真是超危險啊。不管怎麼說,先叫醒她好了。」
就在此時,山本突然看見窗臺上翻下了一個灰色的身影,他嚇得一個靈激,一個後蹬起跳就躥上了安生家的圍牆,「喂,阿滌,小心啊。」
只見喬叔穿著那身最常見的連帽衫手腳伶俐地從二樓的視窗跳下來,借一樓的雨棚順利落地,她滿臉古怪地望著一手撐著牆頭,準備翻過圍牆的山本武,「你要幹嘛?」
「……你要幹嘛?」黑髮少年哭笑不得地跳到安生喬滌面前,「幹嘛從二樓跳下來,我還以為你從那裡掉下來了呢。」
喬叔理所當然地挑了挑眉,「關乎民生大計怎能不爭分奪秒,我們不是趕時間嗎,走走走。」
山本武搖了搖頭,「時間還來得及,不需要太著急。」他往安生喬滌脖子上結著淺痂的刀痕看去,眉宇微皺,「……話說阿滌,以後可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安生喬滌面色如常地理了理長髮掩蓋住了脖子上的傷口,「唔,到時候在老闆面前掩飾著點,露餡就糟了。」
「喂,不要轉移話題。」
「嘖,為了更完美的實行計畫付出一定的代價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安生喬滌的語氣滿不在乎,「我計算下來成功的機率有九成。」
山本靜默了半晌,「……那,還有一成呢。」他不甘地握了握拳,「就算知道是計謀,就算有百分之百的機率成功,我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夥伴身處險境。」
只要一想起那時回落而下的刀刃,想像之後的血色蔓延,山本武現在想起還不禁心驚膽戰。
他還記得那時恨不得沖上去營救的急切,記得那時自己無能為力的悔恨,記得自己絕望到不可思議的心情。
他甚至想質問自己為什麼當時與阿滌分開,如果他在她身邊可能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少年遲遲無下文,安生喬滌有些疑慮地望了過去。
不巧,她的視線正對上少年茶色的溫暖雙眸,他的眼眸深處閃爍著堅毅而堅決的光,像是做出了某項決定。安生喬滌突然感受到頭頂上熟悉的壓迫感,而此時一個聲音也在耳旁響起。
「哈哈,阿滌的話一定不會同意,不過以後我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這樣才放心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揚起了安生喬滌熟悉的爽朗笑臉,「就這麼說定了。」
安生喬滌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喂,誰和你說定了,而且你在旁邊說不定會礙手礙腳的。」
山本學著喬滌聳了聳肩,「嗯,和阿滌學的咯,先斬後奏。」
安生喬滌:「……」
第三十五章·抓鬼遊戲的陷阱(1)
瓷盤與瓷盤間碰撞的清脆聲響在洗碗間彌漫,安生喬滌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刷著盤子。
「喲,阿滌。心情不錯啊。」山本大叔道:「感覺最近阿滌改變很多,臉上笑臉也多了,這真是不錯的變化,年輕人就要有活力一點。」
安生喬滌手上動作頓了頓,「……大概是離發工資的日子越來越近的緣故?」
「哈哈,這樣啊。」山本剛大力地拍了拍喬叔的肩膀,「我還以為是少女戀愛的緣故呢。」
喬叔臉上一抽,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老闆,這個事你還是去擔心山本同學吧!」
「啊啊哈哈哈,我才不管那小子呢,到時候打光棍是他自己的事。」山本剛笑了起來。
喂喂,慫恿青少年早戀是不正確的行為,聯想一下她吃貨國防火防盜防早戀的行為,安生喬滌默默地別開了頭。
「說起來,那小子昨天居然一天都沒有回家,這小子是翅膀長硬了學會夜不歸宿了嘛!」雖這麼說,但山本剛的語氣中沒有過多責備反倒存在更多憂慮。
一天二十四小時沒回家不應該直接報警嗎?這應該才是家長正常的反應吧。安生喬滌默默吐槽,她稍稍歎了口氣,「老闆你用不著擔心,山本被學校體育老師推薦出去參加棒球集訓了,週期是一周左右,他大概是太過興奮忘記和你說了,不過沢田他們都知道。」
如果說山本一天都沒回家,她預測和彭格列有關係,或許Reborn有特訓任務佈置給他。
不需要運用大腦,安生喬滌就扯出了合理的理由,順便搭上了絕對會幫忙掩飾的同伴以做到謊言萬無一失——不管是請假,蹺課,翹班,辭職,請認准喬叔撒謊不臉紅牌請假機。
「原來是這樣啊。」山本剛恍然大悟,「這小子也不和我說,他回來以後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對於山本大叔的說辭,安生喬滌嗤之以鼻,別說教訓了,等山本武一回來先上兩盤壽司犒勞倒是真的,一想到這點她就不禁羡慕嫉妒恨。
「嘛,等山本回來老闆也幫我轉告他一句話吧。」安生喬滌回過頭揚起一個燦爛地過頭的笑臉,「要是他又得到三大份鰻魚飯犒勞,務必要叫上我啊。」
「哈哈哈,我一定會轉告他的。」山本剛笑了起來。
就這樣,安生喬滌再次心滿意足地得到了一個免費蹭飯的機會。在下班時,安生喬滌經過深思熟慮還是告了三天假,雖然不知道山本武是什麼原因沒有回家,但最近彭格列說不定有什麼大動作。
不管怎麼說,先去Boss家問問情況。打定了這樣的主意,安生喬滌踏上了去Boss家取經的遙遙路途,分明只需要花十分鐘就到的路程,喬叔花了兩個小時都沒到。
——因為她穿越了。
雖然安生喬滌被十年後火箭筒擊中是有意識的,並且報以一種單純的時空旅行的心態穿越到十年後,然而在穿越而來的一刹那她就發現她在作死。
「臥槽,這邊略高能啊。」安生喬滌腳下一個蹬地,快速躲閃開了迎面而來的攻擊。就這個當口,她趁機觀察了一下她十年後所處的環境。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此時她正身處一片廣闊的森林。
嘛,其實親近一下自然,在樹蔭下野餐也是很不錯的生活體驗,然而現在的情況是正在被圍攻,物件正是空中密密麻麻飛舞著的像是冒火蒼蠅一樣的玩意兒。
這和她想像的不一樣啊,以她的智慧才能完全能在十年後成為人生贏家了,她應該坐在彭格列總部的夜守辦公室裡喝喝咖啡,批批文件,耍耍流氓什麼的……
而現實的反差實在太過鮮明,這讓喬叔花了足足兩秒才接受事實。
「真日狗了。」喬叔躲閃著來自上空的攻擊,心中瘋狂地吐著髒話,順便也真罵了出來。
穿著白色制服與面具,扛著鐮刀腳踩各色火焰的傢伙正在組隊刷怪,而很不幸,她安生喬滌現在就是這個怪,還是個突然被洗刷了資料,技能無限處於CD的怪。
先不說這些怪傢伙腳下讓他們飛起來的火焰,他們身邊跟著的同樣燃燒火焰的獵犬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現在的作戰人員身邊都要跟戰寵嘛!真是太坑爺了!
「切,會飛了不起!」喬叔抑鬱地發現自己跑得確實沒有人家飛得快,兩條大腿都擰不過人家那團火,「那先把你們打下來再說!」
——技能發動,同花大順。
——10,J,Q,K,A牌連發。
五張撲克盤旋著飛了過去,安生喬滌順勢往後一倒一個後翻躲過了一次攻擊。
突然,眼前發生的一幕讓喬叔瞪大了她一雙死魚眼,「……我靠,這也能擋!!」白衣人用指環發出的火焰擋出了她的攻擊,順便附帶一個形容詞——輕而易舉。
不妙,大大的不妙啊!
安生喬滌皺起了眉,雖說被十年後火箭筒打中只有五分鐘有效時間,然而照這種情況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撐滿這五分鐘。
正當喬叔考慮要不要暫時戰略性轉移的時候,對方突然與她開始交涉:「混沌小丑,你現在已經被包圍了,識相的話就快點束手就擒,乖乖把彭格列指環交出來!」
——彭格列指環!
喬叔從中篩選到了關鍵字,看來對方追殺她……未來的她的原因正是彭格列指環。不過,照現在的情況看,對方並不準備馬上把她弄死,大概是因為她還有點剩餘價值。
「看來,這夥人智商不高嘛。」安生喬滌低聲悱惻。
一直在追捕她卻沒有發現目標變小了又變裝了嗎?難不成他們以為她高喊了「代表月亮消滅你」又吃了一粒APTX4869嘛……
原來安生喬滌還準備與他們有所交涉,但現在她果斷放棄了這個決定。
既然知道了大體資訊,她也沒必要與這些看上去只是按命令列事的傢伙浪費時間。
「快點束手就擒,你已經被包圍……誒……」
「就擒你個頭,包圍你個鬼!」
快速旋轉的撲克攻擊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帶頭的白衣人只能用火焰暫時擋住了攻擊。
「嘖,果然現在只是單純的物理攻擊就沒辦法近身啊。」安生喬滌唾了一口,轉身拉起了兜帽,撒開腿就跑,「……說起來,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啊。」
十年後火箭筒的交換時間為五分鐘,可按照她的計算,她來到十年後已經五分鐘又三十一秒。而現在除了想到十年後火箭筒出了故障以外,她也毫無頭緒。
而更讓她頭痛的是,身後緊追不捨的追兵。
安生喬滌靈活的穿梭著,身法快速玄妙,可她無法停下集中精神力得知前方地形,敵人數量與包圍形式,這也就意味著她無法考慮更多的後續逃生路線。
還有一點非常奇怪,不管她躲到哪裡,對方總能從空中看穿她的藏身之地。
坑爹,十年後的高科技到底高級到什麼程度她也不知道。
不過,她完全可以排除她身上有追蹤器這種可能,那麼……這麼想著,安生喬滌腳下一滑,身子往下一塌,整個人朝前方的灌木叢鏟去。
「躲到哪裡去了。」白衣人們繞著安生喬滌消失之處來回勘察,哪怕是這麼多人,他們也沒有找到她的影蹤,而電子探測儀上也失去了指環的感應。
「嘖,難對付的傢伙。」帶頭的白衣人道,他沖部下命令道:「你們繼續搜,我報告隊長。」
在短暫的信號對接後,白衣人報告,「隊長,人跟丟了。」
「……她跑不了。」在短暫的沉默後,對方這樣回答他,「三分鐘後我會帶著支援部隊出發。你們繼續搜,她不可能跑遠。」
「是,隊長。」
與白衣人對話的是密魯菲奧雷家族第十部隊尼傑拉的隊長尤裡西斯。他正坐在森林北側的一座指揮堡壘中,指尖敲擊著桌面,發出「嗒嗒」的細碎聲響。
安生喬滌,這真是個狡猾至極的女人,他部署了將近三天天羅地網式的追捕都沒有逮到這個女人,可靠消息彙報,對方只有一個人,她卻毫不在意地抵抗著,仿佛只是與他們進行一場放鬆身心的捉鬼遊戲。她的悠然自得,神閒氣定的就好像知道最終的贏家是她一般。
「哼哼,真有意思。」尤裡西斯冷笑著,「雖說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但是這場遊戲,已然臨近尾聲。」
他站起了身,狹長的眼中閃爍著戾氣,「蓋裡,你那邊準備的怎麼樣?」
「報告隊長,所有的莫錫卡都準備完畢。」
尤裡西斯笑了起來,「好,我們出發。前往X區東南部。」
這場抓鬼遊戲他已經不準備進行下去了,來個了斷吧,混沌小丑。
第三十六章·抓鬼遊戲的陷阱(2)
「果然,對方是根據指環感應來定位的嘛。」安生喬滌抱著實驗的心理將彭格列夜之戒放進了意識空間,果不其然對方失去了她的行蹤位置。趁著對方失去定位的時候安生喬滌趁機轉移了一開始的藏身位置。
安生喬滌窩在樹上,借著茂密的枝葉掩蓋著身形。敵人飛在上空,視線主要集中於地面的草叢,按照這個邏輯她藏身在樹冠下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說起來,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八分二十四秒了,十年後火箭筒果然出現了品質問題。她現在必須要思考對策,如何在未來二十四小時逃生……或許並不止二十四小時。
嘖,這種事不應該是十年後的自己惹得爛攤子嗎,為什麼現在要十年前的她來面對這種背腹受敵的糟糕局勢。況且對方就算要拿到彭格列夜之戒發動這種架勢未免太誇張,所以她絕對還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壞事,是刨了人家祖墳還是放火燒了人全家,仔細一想她說不定都有可能做,所以才導致這麼結果。
——這種待遇……
——果然怎麼想都是只能專屬於像她這種文韜武略樣樣精通的傢伙啊!
不得不說,就算被逼入絕境安生喬滌也是那種會找地方自我陶醉的傢伙,關於這點不管是黑血眾還是沢田一方都不知吐槽了多少遍,然而喬叔並沒有就此收斂多少。
「不過這個時代的戰鬥方式還真是新奇,先是通過指環點燃火焰,火焰的顏色有所不同,據我猜測應該是對應不同屬性的顏色,雖然暫且只看到每人一種屬性,但不排除不可以點燃多種火焰……」安生喬滌輕聲呢喃著,「火焰本身可以作為戰鬥、防禦或是推進方式的一種,然後火焰也能被注入一個匣子裡……」
安生喬滌曲著手指敲擊了一下掌心,模仿著對方的動作。
「從匣子裡會出現武器,唔,他們身邊的跟寵應該也是從裡面跑出來的。這種設定我怎麼覺得略熟悉。」喬叔摩挲著下巴回想著。
基於以上思考,安生喬滌一邊放出技能(小丑的萬花筒)探測周邊情況,一邊考慮起如何來個漂亮的金蟬脫殼或是瞞天過海走為上。
對方十人一佇列,一共十三個佇列,地毯式搜尋,平均每兩分四十二秒經過她的藏身地。如果時機不對,就會被下一個佇列發現,如果一旦動手就會引來更多敵人。也就是說如果無法悄無聲息地脫身恐怕就會暴露蹤跡被團團包圍。
安生喬滌緩緩閉上眼睛,腦海中開始模擬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
風吹拂過她額前細碎的發,此間仿若聽見一個年輕男子迎風的久遠歌頌。
——一切都要聽從她的判斷,
——而她則像隱伏草中的蛇,人所不能見。
——你們的智慧無法與她抗衡,
——她安排一切,判決一切,各行其事。
跟隨著這個聲音,平緩寧靜宛若鏡面湖水般的聲音,安生喬滌不自覺輕輕勾起了嘴角,臉上的表情安詳的好像回到了母親的臂彎。
她雙手合十,輕輕垂放在了額上,她輕輕跟著記憶中的吟誦念道:「她自得其樂,對其餘充耳不聞,她愉快地轉動自己的輪/盤,幸福地自享樂趣……」
枝幹伴著風的舞曲擺動起舞,樹葉發出「嘩嘩」的聲響盤旋。
安生喬滌合著雙眸依坐於上,身影穩然不動,似乎睡著了一般。
敵人佇列的行進,巡邏,更替在腦海中的影像映射,他們的一舉一動,他們的一聲一息,他們視覺的轉動,他們關注的方向,像是特寫的慢鏡頭般無限擴大。
——靜,需要安靜,需要靜聽,需要靜默,需要鎮靜。
——等待,她正在等待一個絕佳的時機。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對決,實力懸殊,機遇卻對等。
這是一場考驗忍耐的試煉,哪一方的精神先鬆懈就提供給對方一個可鑽的漏洞。
安生喬滌躲在樹上等待著,尤利西斯站在森林週邊的山崖上等待著,所有的人都屏息等待著。
五隊的隊員巡邏過安生喬滌的藏身地,他們對於這個悄無聲息的區域的眼神警惕,可精神上卻漸漸放鬆了下來。其中的一個隊員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
他們已經巡邏了許久,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顯得倦怠而鬆弛。
從他們的身上,安生喬滌聽見了疲倦的資訊,鬆懈的信號,準備離開的心情。
她勾起的嘴角愈加上揚,終於,這個時機還是被她找到了!
就在五隊隊員準備離開時,他們左側樹林的樹葉突然晃動了一下。
「那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員的精神一下子又緊繃了起來,他們操控著火焰往左側的方向沖了過去。
正是這個時候,一個鬼魅的黑影從他們身後閃過。
距離下一個隊伍到還有二分十一秒,就現在以每秒九米筆直往前沖可以正好從一隊和二隊的空隙中穿過。安生喬滌以詭異的速度穿梭在森林間,躲開了隊伍的探尋往森林週邊撲去。
在逃命的時候安生喬滌無疑是專注的,隔著眼前層層的曲繞枝幹,還有兩百米她就有機會逃脫地方的監視區。
她故技重施,散開撲克利用聲音與樹影的晃動轉移敵人的注意力,騙過了七隊,借機躲過了緊跟而後的八隊,乘輪換的間隙躲過了十一隊與十二隊。她一路靈巧地借高低地形的遮擋與全開的速度避開其餘隊伍。
前行,一定要前行,後方已然無路可退。
不管對方花了大氣力是為了追捕她還是為了搶奪夜之戒,安生喬滌告訴自己一定要逃脫。她來到十年後的世界是人為發生,她不得不聯想到山本的失蹤也是因為來到了十年後。
或許不光是山本,還有Boss,獄寺,了平……還有許多有彭格列有關係的人說不定都會因為人為的原因轉移到十年後的世界。
可她現在卻沒有頭緒得知這一切發生的原因與目的。
追捕她的敵人服飾統一,行動聽從指令,絕對是有組織有計劃。據她猜測這正是彭格列未來的敵對組織進行圍剿彭格列的行動,而她運氣不錯得在對方圍剿她的時候穿越了過來。
她現在必須聯繫一下這個世界的彭格列,要去確認她的夥伴是不是也被調轉了過來。
所以,她首先就要從這裡逃出去,絕對要逃出去。
安生喬滌皺了皺眉,距離森林週邊還差一百米。
就在這時,一到紅色的攻擊火炮斜插而來。
——切,被發現了。
安生喬滌往旁一旋身躲過了攻擊。
那是什麼……她注意到了攻擊她的敵人,那並不是普通的人類,而是一個機器人,它正舉著黑洞洞的五根槍指。
「呼嗯,老朋友啊。」安生喬滌眯了眯眼,回想到瓦利亞的風守莫斯卡,「你穿著這身白制服(密魯菲奧雷家族白魔咒)應該不是自己人了吧,那就把你切了好了。」
她冷笑著,左手淩空一抓揮出,由撲克組成的長矛劃破了風聲銳利刺出。
兵戎相見不愧是安生喬滌單體攻擊中最強的一招,它穿透了莫斯卡的鐵皮身體,尾勁的旋轉將它整個身軀撕裂。
「果然,十年後的莫斯卡不再是人工能源。想到莫斯卡一旦確認攻擊目標就不會停止的糟糕特性,還是一開始就讓你四分五裂比較好。」安生喬滌冷靜地將歸回的黑桃撲克掌在指尖。
她踢了踢腳邊閃爍著電絲的破碎零件,視線猛然一轉。
樹林間樹葉震顫,地面也緩緩震動著,一雙雙散發著紅色的機械電子眼圍繞在四周,五指槍指正慢慢瞄準被中心包圍的安生喬滌。
安生喬滌移轉著視線,心中暗中叫糟。
這麼多莫斯卡她無法一口氣殲滅,就算逃跑恐怕也過不了炮彈的射程。
——事情變得麻煩了。
她暗暗歎了口氣,照這個架勢,敵人一開始準備活捉她的目的也轉變了。
「他們的意思我懂了,明顯就算是鞭屍也會把我手中的夜之戒拿走的節奏啊。」安生喬滌冷冷地戲謔了一句,「那麼,你們就試試看吧。」
「從我的手裡搶我的東西,就好像天方夜譚一樣啊。」
風又起了,吹拂起了少女黑色的長髮。
聽,仔細聽,有個聲音在風中沉思般地低吟著,
——現在,讓我們下到更加悲慘的地方;
——我動身時正在升起的眾星辰,此刻都已在下降,
——我們逗留的時間不可過長。
第三十七章·捉鬼遊戲的陷阱(3)
「我們曾在因太陽而喜悅的甜美空氣中慍怒,我們厭倦了心中陰沉的迷霧,可現在我們卻在發黑的污泥中悲痛……」那個青年的嘴唇一啟一合著,他望著虛無的遠方,眼神深邃。
——這是喬滌記憶中關於時序最多的記憶。
時序習慣在每次的任務之前吟誦一段神曲,沒有人明白他此舉的意義,也沒有人明白他念叨話語的涵義,這或許只是他的個人習慣。然而長久的歲月卻讓喬滌將他的吟誦記憶在腦海。
每當她身處險境,焦慮緊張之時,她都會不知不覺回想起那個從始至終一直冷靜的青年,風會重新帶來他的話語,使她的心情平靜。
空白的局面,陌生的對手,茫然的未來。這未知的一切將安生喬滌陷入了穿越未來的困境。在這麼多的計畫中,這次的行動絕對屬於漏洞百出,讓安生喬滌本人也不禁焦頭爛額起來。
數量龐大的莫斯卡逼近,安生喬滌不得不從意識空間中找出那張終極永久性逃生法陣符。
沒辦法了,雖然用在這裡很浪費,但就現在來看也毫無辦法,安生喬滌心想著。
——終極逃生法陣符·永久性。
——以使用者血液為媒介,並念誦咒語。
——定向地點傳送,逃生地點無法更改。
——首次使用的逃生地點設為默認地點。
正當安生喬滌割破手指準備血染符咒,一個熟悉的聲音摻雜著機槍的爆破聲從不遠處傳來。
「突突突突突突……」紅色的子彈精准地炸開每個莫斯卡的腦袋與連結關節,這波攻擊如龍捲風般席捲而來。它狂亂卻有序,竟是有條不理地摧毀著眼前的所有的敵人。
一道身影在此時映入了安生喬滌的眼簾,壯碩高大的男子扛著機槍,他金棕色的短髮稻草般淩亂,綠色的作戰服上還可以看見乾涸的泥與黑色的血。
「混蛋喬滌,老子按約定回來了!」他大喊著,不知為何竟透著巨大的喜悅。
安生喬滌皺了皺眉,「阿何?」
振何向她上下掃了眼,「嘶……我怎麼我覺三天不見你變小了?」
安生喬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長話短說,我是十年前的安生喬滌,因為十年後火箭筒的不知名故障,現在被困在未來。」她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撲克配合振何攻擊莫斯卡。
振何沉默了半晌,最後沉聲道:「原來如此,那我也稍微說明一下。」
「你現在被密魯菲奧雷家族通緝追捕,你的頭號敵人是這個家族的Boss白蘭。他想方設法想得到你手中的夜之戒。現在我們處於義大利西西里半島的森林,其家族第十部隊尼傑拉整隊出擊。」在攻擊的間隙,振何側頭咧開了一抹熟悉的笑容,「他也是你的老對手了,很熟悉你的某些舉動。」
「那真糟糕,看來未來世界的騙子太多,傻子明顯不夠用了。」安生喬滌中的撲克來回不斷,「對了,告知我一下未來世界的攻擊方式,我的大部分攻擊現在並不起效。」
「嘖,你應該也看見了,用指環點燃火焰,然後注入匣子,裡面儲存著武器與匣動物,他們是現在的主要戰鬥力。十年前的攻擊方式在這裡幾乎毫無作用。」振何單手在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兵器匣丟給安生喬滌,「喂,這是你的兵器匣,是十年後的你交給我的,說讓我三天后回來交還。嘛,現在給你也是一樣的,反正沒什麼差別。」
「關鍵就在於怎麼點燃火焰。」安生喬滌接過兵器匣,她古怪地掃了它一眼,「還有你說的一切都在顛覆我的世界觀,你的意思是在這個時代就連原/子/彈都不能毀滅人類了嗎……」
振何抽了抽眼角,「喂,一個放過去了,自己解決。」
「早就準備好了。」安生喬滌應聲發動了兵戎相見,她乾脆俐落地將一個莫斯卡摧毀後,將夜之戒從意識空間中掏了出來,「算了,關鍵到底是精神力還是怒氣值還是我自己試吧。」
與此同時,處於並盛町地下的彭格列基地中,穿越而來的沢田等人已經歷了脫胎換骨式的集訓。相較于安生喬滌,未來殘酷的戰鬥與未知的恐懼對這些少年來說才是身體與心理的雙重嚴峻考驗。
為了與夥伴們一起平安回到過去,少年們不得不去戰鬥。
幾日前,他們得到了密魯菲奧雷日本分部的位置,而有希望使他們回到十年前的入江正一正在那裡。眾人決定進攻梅洛尼基地,而為了幾日後的進攻,他們正召開著會議。
「滴滴滴滴……」基地系統突然發出了提醒聲。
強尼二快速切換大螢幕,「啊,發現了夜之戒的感應,位置是義大利西西里半島。」
「誒,阿滌也過來了嗎?」山本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那傢伙也來了嗎?不過也正是時候,她滿肚子陰謀詭計,如果加入這次進攻,成功率會變高也不一定。」獄寺道。
「不過……」山本突然皺起了眉,「強尼二,我們現在有沒有辦法和阿滌聯繫,她突然來到十年後搞不清狀況,要是遇上密魯菲奧雷的部隊就糟糕了。」
沢田也擔憂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沒錯,我們應該儘快把安生從義大利接回來。」
「你們,給我坐下。」拉爾開口,「不要展開不切實際的聯想,我們首先需要瞭解情況。」
並沒有與十年前的自己交換的了平撓了撓頭,「說起來,監控感應到的夜之戒也不知道是十年後的還是十年前的。在未來的彭格列指環中,夜之戒是唯一沒有被銷毀,我們現在無法根據這個來判斷這是十年後的喬滌還是十年前的喬滌……如果是十年後的喬滌趕得及加入這次進攻,我們的把握會大很多,這點不假。」
「……既然如此,我們更應該與阿滌聯絡讓她回並盛才對。」山本笑了起來,「哈哈,阿滌的計畫超厲害,如果是十年後的阿滌應該更了不得了吧。」
「嘛,真是的,原來這時候就開始了啊……」了平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聲。
「唉,我們現在可是在開作戰會議,有關十年前的事會後再說吧。」拉爾歎了口氣,「據我所知,我們這個時代的安生喬滌帶著夜之戒引開了密魯菲奧雷很大一部分的偵察部隊,以此寬鬆了彭格列的暗中活動。如果貿然與她聯繫恐怕要壞事,對此,我希望你們把精力著重放在這次進攻上。」
拉爾的話語頓了頓,「而且據我個人判斷,以安生喬滌十年來的一貫作風,就算是十年前的她來到這裡就逃生而言是不成問題的。」
了平點頭:「確實如此。」
「那麼,既然現在暫且不能聯繫安生,我們還是繼續開會吧。」Reborn終結性發言將剛才偏題的局面回轉了過來。
而在眾人口中評論頗高(陰險狡詐)的安生喬滌卻在此時陷入了史無前例的困境。
「我說阿何,十年前的指環是不是還歇著火呢。火焰什麼的,我連個苗兒都沒看見。」安生喬滌默默地盯著夜之戒半晌,「你老實交代有沒有口訣或者是用血開光什麼的。現在是非常時刻,以往的私人恩怨暫且不論行嘛。」
「啊,你以為我是你嘛!但我真沒有什麼訣竅,你再用力試試。我當初怎麼一點就點上了!」振何一邊抓狂地大叫,一邊炮火不斷地摧毀著莫斯卡,「受不了,尼傑拉到底出動了多少莫斯卡,你這傢伙快點點了火焰過來幫忙。」
安生喬滌撓了撓頭發,不緊不慢地回答,「我也不想關鍵時刻掉鏈子,但我再用力點屎都快憋出來了這也不是辦法啊,要不你容我再想想?」
她耍著貧,卻悄然皺起了眉宇。如果說點燃火焰的與外力,自身的體力,精神力無關的話,那麼……「喂,阿何,你當初點火的時候在想些什麼?」安生喬滌突然問。
「突突突突突……」沒有回答,取而代之是機槍的聲音連續不斷地震顫著耳膜。
「喂,阿……」她剛想追問,卻猛然頓住了話語。
切,這麼快感應到指環趕過來了嘛……安生喬滌的眸色深黯下來,「阿何。搜查部隊應該已經感應到這裡的指環反應,現在已經進入了我的探測範圍,最快還有40秒就會到。」
「嗯,我明白了。」振何扒拉了一下頭髮,「對方是人的話,你應該好解決一點吧。」
「沒錯。」安生喬滌點了點頭,只要對方是人類,一些輔助技能就可以使用,「說起來,阿何。十年後你變了不少嘛,不管是面對突發的狀況還是敵人,至少懂得冷靜地分析問題了。我還以為你那急躁的性子永遠都不會改變呢。」她依靠著男子的後背,嘴角微翹,「嘛,不過遇到這種情況,沒有夥伴就糟糕了。」
前方被莫斯卡拖住了腳步,後方的追兵就快到了。
在前後夾擊的情況下,不用為自己的背後提心吊膽實在是太好了。
「……啊,是啊。」振何在沉默後,仿若惆悵地開口說著,「沒有夥伴的話,就不得不全部自己應對了,混蛋。」
在安生喬滌看不見的背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隱隱的苦笑。
——混蛋,一定要活下去啊……
第三十八章·捉鬼遊戲的陷阱(4)
一片紅色,那是嵐屬性的火焰。
振何手上的指環燃起了灼灼燒火,他咧開了嘴角將火焰注入了兵器匣,「那麼,出來吧,狙擊!」隨著他的召喚,一隻體型龐大的貓科動物出現在了安生喬滌視線中。
它的身長接近一米一,後腿與尾巴略顯短小。它有一個讓人一目了然的特徵,這個擁有隱忍霸氣眼神的猛獸有一對如同兩柄倒插短劍的巨大獠牙。
——這是,劍齒虎。
安生喬滌眯了眯眼眸,兵器匣居然可以還原滅絕動物,雖然她不瞭解是通過殘存的骨骼化石DNA還是其他方式,但是有一點毋庸置疑,這個時代的科技發展水準已然超出了她的想像。
狙擊彎起了短尾巴蹭到了振何腿邊,男子揉了揉它的大腦袋,金棕色眼眸流露出親昵與溫和的情緒,「嘿,老夥計,今天看上去也不錯。」
安生喬滌忍不住回過頭望了眼,「哇哦,披著虎皮的大貓。」
「哼,被小瞧了。」振何彎起了嘴角,「喂,狙擊,去大肆破壞吧!」
隨著他一聲令下,劍齒虎已然化為一道紅色利刃摧毀了一個莫斯卡的身軀,它的獠牙是最鋒利的武器,一旦被它接觸便只能支離破碎。
「這些玩具就讓狙擊玩吧,我要專心對付接下來的那些雜碎。」振何的機槍發出細碎的調試聲,他雙眼注視著一個方向,狠狠扣動了扳機。
「嘖。」安生喬滌也先下手為強地發動了適合暗殺的女王接見,「對方三路包抄,在我不能點燃火焰的情況下,壓制一路也很困難。」她冷靜地分析,仿若自己的生命並沒有收到威脅。
敵人美妙的慘叫聲傳入耳中,安生喬滌挑了挑眉改口道:「嗯,看起來壓制一路勉強可以。」
由於兩人的先發制人以及狙擊與振何配合默契的前提下,尼傑拉並沒有在人數上討到好處。振何與狙擊非常完美地論證了『攻擊是最好的防禦』這句話。
在他們穿透性的攻擊下,安生喬滌可以稍顯空閒地防禦補刀並一貫做一些思考。
「阿何,我們現在身處森林週邊八十九米,兩分鐘之後我會群體發動國王進城與女皇接見,我計算大致可以拖延三分鐘,借此空余我們往左跑,應該可以沖出這個包圍圈。」
「……」
安生喬滌在等待三秒後沒有得到回答,「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
「哼……」男子似乎苦笑了一聲,「我說,這麼大規模使用精神力技能你是不要命了嗎?還用這麼理所當然的口氣,當我不知道嗎?」
不用回頭,振何就知道安生喬滌正不無所謂地聳著肩,「嗯,就論這種規模還不足以讓我精神力枯竭致死,再說,接下來等待我的是什麼我心裡大致有譜了,有所保留是必須的。」
鼻息間充斥著爆裂的灼燒氣味與怎麼也掩蓋不住的血腥氣味,這足以讓人發瘋氣味的眾多源頭中也有安生喬滌提供的一份,可她對此卻滿不在乎。
「在你說這個部隊隊長是我老對手的時候,我大致就能猜想到他的想法了。他其實並沒有壓制我逃出森林的舉動,或許他更想讓我逃出去。他現在一定在我逃出的方向帶著部下悠哉地等我自己自投羅網,順便欣賞一下小丑驚慌地不行的令人發笑的表情。」安生喬滌道,「這是個陷阱,我知道,可我不得不往裡面跳,因為唯一可以出逃的路線就是通往陷阱的路線。」
「我說,你準備做什麼?」
「哼,也就老一套。」安生喬滌再一次散出了撲克,聲音顯得低沉,「就算真的在那裡做不了什麼,也至少比死困在這裡好多了,不是嗎。好了,話不多說,三十秒後我發動技……」
「閉嘴!」男子突然呵斥了一聲。
「混蛋,你準備做什麼?」他的嗓音沙啞,但安生喬滌從中聽出了一絲不可磨滅的悲慟,「你似乎打算把我摘出去了,你準備又一次作為誘餌然後讓我趁機逃脫嗎?嘛,真是的,雖然你不是十年後的喬滌,然而不愧是同一個人,思路非常相近。」
振何的攻擊更為猛烈了,狂轟濫炸的架勢讓敵人難以招架,而那只名為狙擊的劍齒虎則更像是一個他背後的潛伏者,即完成著消滅莫斯卡的指令也保護著主人的後背。
「混蛋,你看清楚了,我很強,沒那麼容易死,所以不要老是想著深入虎穴的事。」振何斬釘截鐵地說:「而且我也不會同意你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誘餌計畫。」
「……切,被看穿了嘛。」安生喬滌皺眉,「可你不能否認以現在的情況來論,你逃生的用處更大,你可以領導阿卡羅亞幫助彭格列。而說到我,被逮捕後,我同樣有機會逃生,這你應該知道。」
扛著加特林的男子靜默了一會兒,然後安生喬滌聽到了這個男人平靜地近乎死寂地說著:「在四年前,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阿卡羅亞這個家族了……順便說一聲,阿森也在那時候死了。」
……
——什麼!
安生喬滌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她沉浸入這個消息造成的悲痛之前,她首先被訴說者的絕望情緒淹沒了鼻息。
先不說與振何近乎手足之情的阿森,就說那些阿卡羅亞待人熱情的大個子們,他們的消逝恐怕也足以將眼前這個男人的精神擊垮。
「那些個傢伙,一個個的。」振何低笑了一聲,「都是為了救我,救我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傢伙啊,簡直……愚蠢至極。所以混蛋,你千萬不要學他們。」
夥伴在自己的眼前一個個倒下,身體染上了乾涸的黑色鮮血,那張臉龐再也不會綻放曾經的溫暖笑容,也再不能聽見他們的聲音……
都沒了,什麼都沒了,就連屍骨都無法收撿。
此時最痛苦絕望的當事人,用最平靜地口氣道出這一切,安生喬滌竟不知此時自己應該是什麼情緒,應該說些什麼,或是乾脆什麼也不說。
她似乎在這瞬間明白了什麼,她終於知道為什麼經歷了輪回世界多年死性不改的振何突然不再急躁,變得可以冷靜地獨當一面;她終於理解了他對待身邊那只名為狙擊的劍齒虎的情感;她也終於明白他為何不同意她的計畫的原因……
看來,他再也不能忍受失去同伴的痛了,那種疼,實在太過絕望。
「所以,你明白了嗎?」振何問她。
「……哦,好吧。」
「哼,這絕對是你這個傢伙第一次被我噎得說不出話。」男子故作輕鬆地說:「說起來,你問我點燃火焰時在想什麼,我現在回答這個問題。我第一次點燃火焰時滿腦子想著打架打贏,火焰點燃了。而在四年前,我點燃火焰時想得則是如何去守護我現在僅有的,為數不多的寶貴之物,那時的火焰才變成了現在這樣,最強力的火焰。」
經過了最慘痛的經歷,擁有了最深切的回憶,感受了最真切的情感,
——付出了這些代價,福斯特振何,終於擁有了現在最強攻擊的超火力火焰。
「所以混蛋,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男子說著,「我發現我這樣的傢伙實在太軟弱了,如果你死在我面前,我會受不了。」
安生喬滌喘息了一下,空氣中彌漫著的氣味此時讓她感覺反胃,她聽見自己這樣說:「……我不會死,哼……要知道,我最惜命了。」
「那,真是太好了,那麼,約好了。」背對著的男子勾起一抹微笑。
「注意,放過去一個。」他說。
聽聞,安生喬滌散牌準備絞碎沖過來的攻擊火焰,也就在這時,她感受到後背傳來了巨大的拉扯力,就在她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她的雙腳已脫離了地面。
「狙擊!」那個熟悉的聲音大喊。
貓科動物的嘴中頓時噴出紅色的火焰擊中安生喬滌,隨後它消散身影回到了兵器匣。
分明是那最具攻擊撕裂性的嵐屬性火焰,可安生喬滌卻沒有在擊中後粉身碎骨。
她被一團溫暖的火焰高高地托在空中往左推去,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她情不自禁地往那個方向伸出了雙手,仿佛想要竭力挽留什麼。
那個男人,這個時代第一個出現在安生喬滌眼前的夥伴,這個時代最後一個同屬黑血的夥伴,他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像是興高采烈地表情,他扯開了綠色作戰服扯開嗓子說著什麼。
「你這個混、蛋!!!」安生喬滌聽見自己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
……
——「哄!」
那是火紅的爆破,宛如一朵盛開的妖異曇花。
眼前的一幕一幀幀定格在安生喬滌眼中,她好像不明所以地愣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不,沒有人比她再清楚不過發生了些什麼。
福斯特振何身上綁縛著炸藥,他在把她送離到一個安全的高度後用火焰點燃了身上的炸藥,不光把範圍內的敵人消滅的乾淨,順便也把自己炸的連渣也不剩。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這是此時安生喬滌腦海中充斥著的一切,在她承諾不會輕易送死的下一秒,這個男人就用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讓她不得不實現承諾。
而最讓她這麼想的原因是這個傢伙在她能看到他的最後一秒,沖她說了些什麼。
嗯,其實她一個字都沒聽到……但是她通過唇語瞭解了對方最後的話,這裡用遺言更合適。
——不要忘了,你被譽為黑血的神經!
對,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安生喬滌這樣想著。
就在這時,她手上佩戴的夜之戒突然迸發出了一束火焰,如同黑色琉璃。
在等待落地的前一秒,安生喬滌戴上了兜帽,她低垂著頭將面容掩蓋在陰影當中。
她的面前如她所料的那般站立著穿著白色制服的敵人,有一個看上去斯文的中年男子正凝視著她,似乎正在洋洋得意,「又見面了,安生喬滌。」
第一次見面,尤利西斯。
安生喬滌的嘴角彎起了殘月的弧度。
——知道神經的意義嗎,
——一個人,斷了手,殘了腳,沒了頭,心臟不再跳,
——然而只要他的神經未死,就還有絕地反擊的機會。
——就算無法制敵於死地,也足以讓他們痛不欲生。
——黑色的火焰燃燒著,不得不說,那是黑夜獨有的顏色啊……
第三十九章·那不是希望,只是轉機(1)
——正義的感化,神聖的權利,至尊的智慧,以及本初的愛,
——是造就萬物的初始。
——而在黑夜裡,卻根本看不見它們。
***
那是刀刃刺進肉體的聲音,那是鮮血流出後的氣味,那是生命從眼前流逝的景象。
而這一切都將在明日的夜晚發生,雖然他並不想看見這些。
山本武的腦海中思慮著這即將發生的一切,明日此時,他與他的夥伴就會潛入梅洛尼基地,然後成功找到入江正一與他的裝置,順利回到十年前——回到他們的時代。
然而,他知道這只是最理想的狀況,他所設想到的,也是他恐懼的才是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
如果安生喬滌在這裡知道他的所思所想,一定會感歎他發揮了合理想像,讚歎他脖子上長的那個玩意兒不止是為了好看,以及把他所想不到的更加糟糕的情況分析給他聽。
順便告訴他,哈哈,她已經徹底掌握了大局,而對方那群愚蠢的人類還蒙在鼓裡不知所云。
然而,安生喬滌並不在這裡。
山本武白日中一直揚起的嘴角在此時抿成了一條直線,他深深呼了一口氣。
「嘛,要是你在這裡就好了……」少年拿起掛在頸間的狼牙型掛墜輕聲笑道:「不過沒關係,我會處理好的。」之後,他會回到過去告訴阿滌這些天發生的一切。
或許,她會面無表情地告訴他,她通過種種蛛絲馬跡猜測到了這種情況,然後她會輕鬆地挑挑眉對他說,歡迎回來。
「山本大哥!」
「嗯?!哈哈,是風太啊,真是嚇了我一跳呢!」
「哼……是晚餐沒吃飽,來廚房找吃的嗎?」風太輕笑了一聲,他打開櫥櫃拿出牛奶,「要來點嗎?牛奶有助於睡眠。」
「嗯,好的。」山本結果他手中的牛奶,「風太,Thank you呐∼」
風太歪了歪頭,坐做到了少年身邊,「拉爾正在于阿綱大哥進行最後的進攻預警,獄寺大哥也正在圖書館進行研究,嗯,或許是和瓜在交流感情,看來大家都很看重這次進攻呢。」
「哈哈,放心吧,我一定會幫助阿綱,讓大家順利地回到過去。」山本武哈哈笑了起來。
望著對方的笑容,風太突然彎起了嘴角,「對了,山本大哥,你剛剛在想喬滌姐嗎?」
「誒?確實是這樣!」山本武點了點頭,「我在想阿滌要是在這裡我一定就知道怎麼做了,不過,我想……她不在也很好,不用戰鬥也用不著受傷了。」
風太掃了眼山本武脖子上掛著的掛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哼哼,看來山本大哥和喬滌姐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呢……說起來,山本大哥也是一直都很相信喬滌姐。」
雖然眼前的山本武不是十年後的山本武,但是風太還是照原來這樣稱呼他。
「嗯,那當然。因為阿滌一直都是正確的,難道未來的她有做過錯誤的決定嗎?」
風太頓了頓,笑著搖了搖頭,「不,沒有。所以,你也一直是正確的。」他突然扭頭望著山本,「如果不去休息的話,有興趣聽聽看有關喬滌姐的事情嗎?」
——夜守法則一,那是利用黑夜伺機而動的人。
——夜守法則二,那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看清黑夜的人。
——夜守法則三,那是永遠不會在黑夜中迷失方向的人。
「喬滌姐是家族的夜守,她有她制定的夜守法則,她按照以上的法則行動。或許她的有些舉動會讓人疑惑,茫然亦或是產生質疑,但無一例外,喬滌姐會在恰當的時候告訴大家她已經徹底掌握了全域,你知道這是很酷的舉動。」風太端著手中的熱可哥道。
「嗯,聽上去是阿滌會做的事。」山本學著安生喬滌聳了聳肩,「看來未來的她和現在變化不大,或許她會把這歸功於她超于常人的智商,要知道她一直這麼說。」
「嗯,沒錯,所以有的時候我在想,她鄙視我們智商的機會未免太多了。」風太贊同地點頭,他頓了頓話語,然後接著說:「在彭格列家族中,每個守護者都有自己的職責,在未來,不管是阿綱大哥還是山本大哥你都做的很不錯。」
「嗯,我的職責……是什麼?」山本好奇地問。
風太神秘地眨了眨眼,「……哇哦,我不知道。」
「喂!說話說一半是不對的。」
「是不對,但這不是我要說的後半句話。」風太告訴他,「在彭格列歷史上,只有初代擁有夜守,所以由於繼承的終端與記錄的缺失,夜守在家族中沒有職責,夜屬性也沒有任何含義。但喬滌姐賦予了夜守新的職責,在我眼中應該是——黑暗中的轉機。」
「希望嗎?」山本問。
「不不不,應該這麼說……」風太連忙否認,「沒人能看清黑夜,也沒人知道黑夜中已經或是即將發生的一切,你不能因為長久地摸黑就把一道光當作希望,但是,那是轉機。能不能抓住它,誰知道呢。所以,不要把自己當作救世主,也不要把妄自菲薄,要永遠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山本武低頭注視著玻璃杯中的牛奶。
沉默半晌,他忽然抬起頭笑道:「哈哈……說得沒錯,很有道理。」
就算懷揣著對未知的恐懼,或許接下來的一切會讓他痛苦,然而那一切都是他必須要做的,他想要守護他的夥伴,他想要回到家人身邊,所以……他不會後悔。
在廚房橙黃色的燈光下,黑髮少年的笑容顯得陰霾全無,是可靠而溫暖的存在。
這才是屬於山本武的笑臉,爽朗,堅定,一如既往的笑臉,風太這麼想著。
「謝謝啦,風太。我會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山本喝了口牛奶。
「不,不應該沖我道謝,這話是喬滌姐說的。」風太聳了聳肩,「我知道一定會有用的,因為在這個時代,就算所有人都質疑喬滌姐,有一個人也會相信。」
「……是,我?」
風太點了點頭,「是的——你。」
山本笑了起來,「啊,我覺得這也是非常酷的舉動,難道不是嗎?」
風太不置可否地將手中的可哥一飲而盡,他拍了拍山本的肩,「誰說不是呢?所以如果我剛才的話讓你下定決心的話,接下來的話應該可以給你點動力。」
他一臉風輕雲淡地問道:「……山本大哥,你喜歡喬滌姐嗎?」
「……哈?!」
「誒,忘了說,十年後我在喬滌姐手下做事,算是弟子喲,山本大哥。」說著,風太站起身準備離開,不過他稍頓了頓腳步轉回身輕聲道:「想回到十年前表白的話,明天請加油,山本大哥。」
說完,風太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離開了餐廳,留下一室寂靜。
山本武坐在座位上,他默默捂住眼睛,「我的天,阿滌你到底教了風太什麼,這真可怕。」
——不過,他已經意識到,風太說的對。
黑髮少年在歎了口氣後又恢復了往日的笑容。
就算他……受到了驚嚇,但是他用不著否認或是掩飾,他確實喜歡阿滌,這是正確的事。
雖然他在風太的提醒下瞭解了心意,不過他覺得沒什麼好丟人的。
還有,他真的很想問風太留下最後那句話是想告訴他不要混淆成同伴之間的友誼嗎?喂喂,他看上去真的有那麼愚蠢嗎,就像阿滌經常嘲諷的那樣?
嗯,也或許這也只是單純的某種激勵。
山本拿起掛墜,笑了起來,「嘛,不管怎麼說,祝我好運,阿滌。」
狼牙形狀的掛墜在黑髮少年頸間閃爍著,仿佛在應答著他什麼。
第四十章·那不是希望,只是轉機(2)
在彭格列準備進攻梅洛尼基地的當晚,入江正一也在同時發出了夜襲的通告,而他們的先行部隊掉入了彭格列雲守雲雀恭彌的陷阱。
你必須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防守力量下降,基地內部暫行混亂,這是有機可乘的最佳時機,對於計畫秘密潛入的彭格列眾人簡直有如神助。
然而在通常的情況下,我們要知道計畫往往不會如你設想的那麼完美。小學生都知道寫作文要一波三折,如果沒有在成功的道路上遇到挫折,正派人物往往無法凸顯自己的信念與精神。
是的,毫無疑問,阿綱一眾人遇到了困難,或許對方認為應該把他們單獨拆開各個擊破。
山本武遇上了自稱本時代最強劍豪的幻騎士,並且被其幻術欺騙而被打敗。幸運的是在性命攸關的緊要關頭,他脖子上的項鍊燃起了黑色火焰從而救了他一命。
我們不需要知道他們中間經過了如何的九九八十一難,我們只要知道最後的結果——梅洛尼基地的Boss入江正一是彭格列的間諜。
他的目的是在全天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監控下與彭格列眾人匯合,而不是在他掌控全域時放出大部隊圍毆十年前的眾人,來個一了百了斬草除根。
「所以,我們與十年後的自己交換,都是我,你,十年後雲雀學長的計畫?」在聽入江正一闡述與解釋後,沢田問。
「其實主要的策劃人是你。」入江正一望著沢田,「不過或許,夜守也瞭解這件事。要知道,有什麼事要瞞過她的成功幾率幾乎為零,如果是她真的想知道的話。但是她沒有出面阻止,看來應該是樂得其見。啊,說起這個,算上剛才被調轉歸來的笹川,我們已經集齊了七枚彭格列指環,那麼我想問安生喬滌呢?她沒有與你們集合嗎?」
「……確切的說,我們知道她在義大利。」
「義大利!」入江正一詫異地低喝了一聲,「這下事情麻煩了,我們現在要儘快與她取得聯絡,要知道白蘭派了第十部隊追捕她,而不管是安生喬滌還是夜之戒都不能落在白蘭手裡。」
沢田皺起了眉,「你的意思是,現在安生面對的敵人正好是她不足以面對的。」
入江正一敲擊著電腦鍵盤,他沉默了一會兒道:「……誰都不敢保證。」
「我可以告訴你們結果喲∼」突然,一個讓入江正一瞳孔頓時驚懼放大的聲音響起。
「白蘭先生……」入江轉過頭,發現白蘭通過基地的電腦終端投影了自己的全息影像。原來平和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眾人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他。
沢田道:「這個就是,白蘭……」
「啊,你們好呀十年前的彭格列們。」身穿白魔咒制服的白蘭看上去像是個無害的青年,「小正也真是愛管閒事啊,不過我現在並不想做什麼,因為那樣就不好玩了喲∼」
「你們似乎很在意小喬嘛,嗯,我也很在意。」白蘭揮了揮手掌,臨空之處出現了影像,「雖然結果讓我很遺憾,但是……」他原先微笑的雙眸閃現出了一絲危險,「這樣也不錯。」
「可惡!你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獄寺問道。
「……是阿滌。」山本望著影像突然嚴肅的皺起了眉,「……上面那個,是阿滌。」
影像上的赫然是遊刃有餘地躲避著攻擊的夜守安生喬滌,而在下一秒,一陣紫色煙霧出現,為此時的戰況帶來了轉機。
黑色,那是黑色的火焰。
不反射任何顏色的光,也吸收了所有的可見光。
安生喬滌的夜之炎或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火焰,因為它只是呈現火焰狀而並不發光。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安生喬滌。」尤利西斯的指環燃起了綠色電光,「選擇把夜之戒交出來歸順密魯菲奧雷,或是選擇死亡。」
兜帽少女靜靜地站在那裡,手上的撲克旋轉著,閉合上,開啟了,染上了黑色。
尤利西斯嘲諷地彎起了嘴角,「看來你並沒有看清形式,安生喬滌。」
「形式?」安生喬滌挑了挑眉,「我要認清什麼,認清只要我一做出錯誤的選擇就會被你們的攻擊活活碾死,還是開啟車輪戰把我生生累死。」
她用餘光瞥了眼把她團團圍住的白制服,將手中的撲克「嘩」地一聲合攏。
「哈哈哈哈哈……安生喬滌,事到臨頭還在嘴硬嗎?」尤利西斯的笑聲中溢出了陰冷戾氣,他揮了揮手,「那麼,攻擊。」
隨即,紅色,藍色,綠色,等各色火焰在頃刻之間發出,它們很快匯合,對準著安生喬滌所在的位置飛快圍攏了過去,沒有給這個狡猾的小丑一點躲避的機會。
尤利西斯微笑著,「看,你也不過如此,安生喬滌。」
樹林的枝葉震顫著,這陣攻擊的餘威波浪般地擴散開來,就像是彗星撞擊地面的爆炸。
「啊啊啊啊啊!」
就在這時,慘叫聲突如其來。
黑色,那是黑色的撲克,它們不知何時出現然後絞碎了一些人的雙臂。
紅色的血花飛濺,飛濺在白色的制服上,飛濺在因疼痛而扭曲的臉龐上,飛濺在他們瞬然間擴散的瞳孔,也飛濺在黑夜的撲克上與其融為一體。
被絞碎雙臂的敵人無法燃起火焰,他們紛紛從空中落到了泥土上發出了無力地呻/吟。
回過神來的隊員好運氣的躲過一劫,他們沒有被絞碎雙臂,因為黑色的撲克沒有穿過他們燃起的火焰防護。
「喂,你們在做什麼!繼續攻擊,攻擊!!!」尤利西斯察覺不妙,他大吼著。
「嘛,那你真是太難為他們了。」一個身影不緊不慢地走出了攻擊圈,她伸著食指沿著五張相連的撲克轉著圈,上面正附著黑色,「繼續攻擊,就會被我砍斷雙臂,選擇防禦就等於放棄攻擊,我個人建議,還是選擇後者比較好。」
「你做了什麼?」尤利西斯眯著眼問。
「哇哦,我也不知道,不過姑且稱它為……」安生喬滌聳了聳肩,在兜帽下露出一個詭異地微笑,「……Darts(飛鏢)」
——技能,Darts,同花大順·改。
——10,J,Q,K,A附著火焰,環形連發。
「Darts……哼,毫無作用。」尤利西斯重複了一遍,不屑地嗤笑了一聲,他手中擊出了綠色點擊將黑色撲克擊落,「只是垂死掙扎罷了。」
「或許,不過你要相信,那些殺不死我的,只會讓我變得更離奇。」
「是嗎?」尤利西斯開匣拿出一根骨制手杖,「十年前的,安生喬滌。」
「……」
「不說話,沉默了?白蘭大人告訴我你的夥伴也來了,沒錯,他們也是從十年前來的。不過可惜的是……」他的口氣聽上去像逗弄著一隻不聽話的野貓,「他們拋棄你了。」
安生喬滌的身影震了震,停駐了腳步。
「不要懷疑我說的話,他們在日本的基地,他們完全可以通過指環感應得知你在義大利,可他們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沒有理會你的死活,根本沒有聯繫你,完全沒打算來救你。」他的話語充斥著毒蛇的蠱惑,「你應該面對現實,你的夥伴,他們拋棄你了。」
用最陰冷的話語動搖她,用最對方最不願聽到的話語恍惚她,尤利西斯老謀深算,他非常清楚這些話可以動搖一個人,而這個人也可以是安生喬滌。
更不用說,是從十年前來的,還乳臭未乾的死丫頭,她會相信。
然後灰心吧,放棄吧,絕望吧,這樣,他就可以給予她最後一擊了,尤利西斯這麼想著。
「我說尤利西斯。」安生喬滌輕聲道:「看來你的經驗沒有告訴你……我只是表面應付一下你而已。」她一揮手,撲克形成的長矛席捲著風沖了過去。
尤利西斯用手杖形成的電擊屏障抵擋著矛尖,「到底還比不上未來的你啊,安生喬滌。」他輕輕揮舞了一下手杖,原先氣勢洶洶的撲克全都散了架地飄落在地上。
他上前一步,踏在撲克上碾了碾,「那麼該我了。」
綠色的電光閃動,強烈的電擊揮出,安生喬滌往旁一閃卻還是被其觸碰到了左腿。被擊中的地面燒灼發黑,而安生喬滌隱約間也聞到了一股烤肉烤焦的氣味。
嘖,不妙啊。電擊還帶著麻痹技能,左腿動不了了。
安生喬滌瞥了眼剩下的尼傑拉隊員以及明顯準備發射下一發攻擊的尤利西斯,她聳了聳肩又拿出了一把撲克。
接下來,又要耍什麼花樣呢?真讓人期待啊。
第四十一章·那不是希望,只是轉機(3)
火焰的攻擊編織出一個籠子,他們隨機的攻擊模式讓安生喬滌無法使用Darts斬斷來源。
而拖著一條殘腿的安生喬滌就像是無頭蒼蠅似的在裡面橫衝直撞,她已經無法避開那些越來越刁鑽的攻擊,這使她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尤利西斯拿著手杖站在攻擊圈外,他戲謔地看著安生喬滌的手舞足蹈,心裡可不正在得意洋洋。他用無奈的口氣沖著安生喬滌說道:「其實我真的非常失望,安生喬滌。要知道,十年後的你是我遇到的最狡猾的對手,我耗費了三天都沒有抓住她,我非常想與這樣的對手終極對峙,而不是現在一無所知的你。」
「……」
「怎麼,不說話了。」他沖手下揮了揮手,將安生喬滌團團圍困的攻擊頓時停止了。
尤利西斯慢慢走到她的三步開外,「你那靈活的大腦已經放棄轉動了嗎?安生喬滌。」
安生喬滌費勁地喘著粗氣,但她還是掛著一副令人生厭的面無表情,「看見你,我的CPU都拒絕轉動了,或許是因為你長得太耗費記憶體的緣故。」
尤利西斯微微一笑,將手杖猛地敲擊在安生喬滌的左腿上。對於安生喬滌摔了個狗啃泥的滑稽摸樣他表示出一萬個欣賞,「要知道現在與我作對是無用的,而介於我對你各方面行動的失望,使我對抓捕到你的樂趣效果減半,所以我們現在可以來玩個小遊戲從而增加我的愉悅。」
「顯然你沒在和我商量。」安生喬滌坐起來拍了拍臉上粘的泥巴,「雖然很不情願,不過我應該要問問你遊戲規則。」
「啊,聰明人的選擇。」尤利西斯道:「要論你與十年後的差別,不得不說有一點在於十年後的你瞭解真相,而你不瞭解。我給你三分鐘時間,在這段時間內我們雙方都停手,而你需要在這個限定內想到了有關未來的真相,獎勵是我會放你通過,並在五分鐘後再給予追擊。而要是你沒有想到真相,那麼我們將繼續現在沒有完成的事,怎麼樣,這個條件不錯吧,安生喬滌。」
望著對方懷揣著惡意的淺笑,安生喬滌聳了聳肩,「……哦,好吧。那麼我需要想到有關未來的什麼真相。」
尤利西斯笑道:「指環,指環的真相。」
安生喬滌費力地盤腿坐在地上,她身上滲出的血將深灰色的連帽衫又染深了一號,她捂了捂右眼角下流血的傷口,「我相信現在已經開始計時了,但是我需要浪費時間地止一下血,省得我流血而亡。」說著,她就開始自顧自地擦起了臉上的血,好像完全沒意識到一百八十秒是多麼短暫。
時間很快過了一半,可尤利西斯已然等得不耐煩了,他皺著眉看著安生喬滌旁若無人的舉動與臉上鎮定萬分的表情。
哦,不!他並不想看見這些!
他想看到安生喬滌苦思冥想卻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他想看見對方痛苦而無奈的神色,他想要聽見她的求饒與禱告,而不是現在這副一如既往的模樣。
要知道他這樣做的目的並不是在給安生喬滌希望,而是給予她深深的絕望,從過去前來的安生喬滌根本不可能只花三分鐘就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知道真相。
毫無疑問,勝利者是他尤利西斯,而不是這個裝腔作勢的失敗者。
「你似乎並沒有把這個遊戲太當回事,安生喬滌。」尤利西斯忍不住道:「這是你的機會,我想你應該珍惜它,而不是……把時間浪費。」
「當然,我在抓緊時間休息,你沒看出來嗎?」
「是,我看出來了,可你需要把這一百八十秒花在思考真相上。」
「哦,這真是可怕的智商。」安生喬滌道:「我為什麼要把時間耗費在我已經思考出結果的事情上。恕我直言,有的時候我真羡慕像你這樣的人,脖子上連著的那個玩意兒直白坦率,幾乎不轉。而我的則像是你們製造的神經機器人莫斯卡一樣,一旦認准一個目標就轉得像是風火輪一樣,生命不息,思考不止。」
尤利西斯不怒反笑,「哈哈,我想我不應該為你的話感到生氣,就只當作是失敗者臨終前對勝利者的冷嘲熱諷。哦,不得不提醒你,時間到了,你現在需要說出你早就想好的真相了,安生喬滌。」
「啊,我又不是廣場上算卦的,嘮不出那麼多你愛聽的嗑。」安生喬滌聳了聳肩站起身,「不過我現在要說真相了,尤利西斯。」
「哈,希望你不要耍什麼花樣。」
「當然……」安生喬滌道,「你們用一個部隊的人力追捕我一個,理想目的是拿到我的夜之戒並讓我歸順,看來你們暫且還沒有找到除我之外使用它的最佳人選,可你們寧願幹掉我這個唯一能使用的人得到夜之戒,看來它真是一枚非常的特殊的指環。」
「說起來,我設身處地轉換了一下思路,你的家族首領白蘭先生應該不會厚此薄彼,如果他派出了一個隊伍追捕彭格列夜之戒,那麼他怎麼樣也要派出至少半個隊的人力去分別追捕彭格列的其他指環,可顯然這似乎並不現實。這讓我聯想到或許十年後的彭格列把其餘的彭格列指環全毀掉了,然而夜之戒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沒有毀掉,所以物以稀為貴它的價值水漲船高,從而造成了現在的局面。看來白蘭先生非常想要彭格列指環,當然也不排除彭格列指環給他造成了威脅。」
「啊,雖然我想過我們轉換到未來的事情是白蘭先生策劃的,理由是想得到彭格列指環,然而很快我又推翻了這個想法,因為你告訴我,我的夥伴們集中在了日本的基地,顯然要是一切被他策劃我看我的夥伴應該沒那麼容易到達基地。」
「等一下,安生喬滌,我需要的真相,而你卻在說這些有的沒的。」尤利西斯不滿地眯起眼。
「哇哦,可我在告訴你我的思路,省得我告訴你最終結論你以為我是蒙的或是反過來再問我原因。」安生喬滌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好了,沒有疑問我就繼續。」
「我猜測我們轉換到十年後估計是十年後的Boss,一個科研人才的共同計畫,當然你要說起所處日本某地的基地,我不得不想到那個地方和對那個地方瞭若指掌的人,好了,我們未來的雲守多少也參與了。那麼,把這麼大勁把我們送來做什麼呢?來處理十年後的自己都解決不了的事嗎?不不不,顯然不是,關鍵就在於,十年前的我們有東西是十年後的我們沒有的——彭格列指環。」
「我們現在有了個前提。」安生喬滌用手指比劃了一下,「一個分類是夜之戒這個特殊的指環,另一個分類是其餘的彭格列指環。撇去前者不管,我似乎想到了和它們類似的東西,比如彩虹之子的奶嘴,再比如……瑪雷指環。」
尤利西斯的眼神變了,「怎麼說?」
「哇哦,看來瑪雷指環在你們家族。」安生喬滌笑著攤了攤手,「彭格列指環,瑪雷指環,彩虹之子的奶嘴,共同點非常明顯,而且讓我聯想到了某個三無組織,切爾貝羅。看來切爾貝羅也通過某些步驟把瑪雷指環給了你們家族,然後你們的家族首領瞭解到了其中背後的秘密,所以想方設法要集齊它們。讓我想想是什麼,嗯,是為了統一黑手黨之類的嗎?」
尤利西斯猛地將手杖對準安生喬滌,「好了,安生喬滌,你可以住嘴了。」
「不不不,我還沒說完,所謂的真相我還沒說到呢。」安生喬滌笑了,「集齊這些能做什麼呢?召喚神龍?統一黑手黨?稱霸世界?或是毀滅世界?還是說……」
「不要再進行你無謂的猜測了,安生喬滌。」尤利西斯道:「顯然這些不過是你的臆想。」
「看來我瞭解的太多了,就快觸碰到有些我不能知道的真相了。」安生喬滌無奈道:「不過至少我們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都沒把這個遊戲太當真,畢竟你一開始就沒有說你會遵守規則。」
尤利西斯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惡意,「確實,那麼……」
「不過沒關係,這段時間讓我麻木的腿恢復了知覺。」安生喬滌打斷了他的話,「順便,我現在正好有機可乘。」她揮動著手臂,撲克彙聚成長矛沖向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搖了搖頭,用電擊將長矛打散,「沒用的,安生喬滌。」
「是嗎?」安生喬滌低笑著,「你有看到長矛上的人頭嗎?」
散落在地上的撲克突然閃現出黑色的火焰,牌面上突然爆發出一根根黑色的長刺,它們橫七豎八地沖往人頭穿刺。這就像是一片黑色的荊棘叢林,實體化的長矛上穿透著一顆顆頭顱。
尤利西斯驚恐地將一個手下丟到面前遮擋住長矛,然後他飛快地支撐起雷屬性防護罩。
鮮血順著長矛的流下蜿蜒如溪,黑色與紅色相互映襯,代表著冷酷與殘忍。
——技能,Spear,兵戎相見·改。
——黑桃牌附著火焰,變化形態的長矛穿透。
安生喬滌身處這片黑色叢林的中央,她快速沖出了那潰不成軍的包圍圈,她的表情冷漠得仿若附著冰霜,「你們的死可怪不得我,誰讓你們與我為敵呢。」
「哈哈哈哈,安生喬滌!」尤利西斯在她身後緊追不捨,「你跑吧!你繼續跑吧,你是跑不掉的,跑不掉!你終究只能是失敗者。」
沖出森林,兩邊的景象飛快後退,前方就是逃生的希望,是勝利的終點。突然,前面的路斷了,就好像延續到了蒼穹的盡頭——那是一片斷崖。
安生喬滌抿著嘴唇,風吹拂起她的黑髮,她靜靜站立了半晌,然後她轉過身望著尤利西斯那張嘲笑的臉,「看來就算你放我逃五分鐘我都逃不了。」
「哈哈哈哈哈……」尤利西斯爆發出一陣狂笑,「我還可以告訴你,這崖底沒有河流與樹林,要是一旦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必死無疑。」
「哦,我估計在某處你還安裝了定/時/炸/彈以威脅我把指環上交,以此來保障我那微乎其微的生存幾率。」安生喬滌平靜地聳了聳肩,「你的計畫不錯,先將我逼入陷阱然後利用地形讓我來個無路可退,除非我能長出對翅膀,這種高度我就連用撲克緩衝都無濟於事啊。」
「你不需要考慮太多,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就是把夜之戒給我。」尤利西斯笑道:「時間還很充裕,你還有十分鐘思考。」
「要是我真的能想到辦法逃生呢?」
「那又有什麼用!」尤利西斯道:「就算假設你逃了出去,逃到了日本那又有什麼用,你想和你的夥伴集合,可我告訴你,不可能,再也不可能了。」
空氣一瞬間凝固了,安生喬滌望著尤利西斯的雙眼,「……你說什麼?」
「噗哈哈,沒想到吧安生喬滌。今早剛收到的最新消息,我們的人找到了彭格列日本基地的所在地,然後你猜猜發生了什麼?啊,你怎麼聰明一定想到了……」
「閉嘴!!!」安生喬滌突然大叫了一聲。
可尤利西斯還是不管不顧地繼續道:「沒錯,那群小鬼似乎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被我們抓住了。知道嗎,我聽說他們死得特別慘,有的被砍下了頭,有的被掏出了心,血流了一地,我想你要是有幸到那裡或許很樂意看到這些。」
「不可能,這不可能!!!」安生喬滌幾乎決眥裂目,她感到不可思議地絕口否認。
「是的,是的!我沒有騙你安生喬滌,全死光了,你的夥伴全死光了,一個都沒留。」尤利西斯任由她盯著他的眼睛,他竭嘶底裡地喊著:「你自己也看出來了吧,我沒有騙你。」
是的,他說沒錯。
安生喬滌恍然地意識到,尤利西斯的眼神沒有附帶任何誘惑技能。
而且,她也清楚的知道他沒有說謊。
「……要不是我知道自己活著我都快信了。」沢田呢喃著。
「可我們根本沒有死。」山本握緊了拳,「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騙阿滌呢?」
「嗯,尤利西斯可沒有騙小喬哦∼」白蘭笑眯眯地道:「他說得都是他所知道的真相哦!」
Reborn拉了拉帽檐,「看來是你騙了自己的部下,你想借他的口讓安生喬滌知道這個假消息並相信它。可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這對你應該沒什麼好處。」
「不對喲∼」白蘭搖了搖手指,「小喬被束縛住了,而我想解開她的束縛,我想要看看真正的小喬是什麼樣子的喲∼」
他漂亮的銀灰色眼睛閃爍著,「我可是超級好奇喲∼」
第四十二章·那不是希望,只是轉機(4)
阿滌,阿滌……
在黑暗中,安生喬滌聽見了少年熟悉的聲音,然後她轉過頭看見了那張熟悉的笑臉。少年伸出手將她牽到了一個光明的地方。從此,她擁有了許多夥伴,她擁有了許多沖她綻放的笑花。
——「哈哈哈哈……他們死了,死了!你再也不可能見到他們了!」
突然,那個會喚她「阿滌」的少年鬆開了她的手。
他的心口破開個大洞,鮮血從他的嘴角流出,身體變得漸漸不再溫暖。
安生喬滌驚慌地四處張望,她驚愕地發現四周所有的夥伴都倒下了,他們的血從身體中蜿蜒流出,緩緩流過她的腳下。就在這時,安生喬滌發現了一個事實。
——她還完好無損的站立在這裡,但是,只剩她一個了。
「……他們死了,都死了。」安生喬滌望著尤利西斯,嘴裡呢喃著,「不,不可能,這只是一個計謀想讓我方寸大亂,我只要找到漏洞辯駁,我一定要找到……」
她的臉色煞白,神色強迫鎮定,「我要想到,我要想到關鍵。是什麼,是什麼……」
——能再和你們相遇,真的很懷念。
——雖然很想哭但是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
安生喬滌突然想到二十年後的藍波在指環戰上說的話,她在當時就懷疑未來發生的糟糕情況。而現在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原來在二十年後除了藍波的所有人都死光了,而現在,十年後的他們將他們轉換到未來,所以按照現在的時間軸,除了她,所有人都不會有未來了,包括藍波。
安生喬滌在這瞬間理清了這一切,這是她第一次質疑自己的思考。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還有她沒想清楚的,不可能是這個結果。
「我說安生喬滌,人需要認命,到了這個時候,我沒有必要騙你。」尤利西斯道。
——哢嚓……
安生喬滌突然聽見了清脆的聲響,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是鎖鏈,是她的鎖鏈。
所有的鎖鏈都支離破碎,然後她再次落入了一片黑暗。
她好像回到了一切的初始,那裡是地球末日,那裡是人間地獄,那裡是殺戮樂園。就在她快升入天堂的時候,她再次墜入了地獄,比原先更深的地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生喬滌張大嘴想要尖叫,可她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尤利西斯的聲音在耳邊漸漸模糊,眼前的景象在視覺中變得灰白,一切都好似靜止了。世間的聲音都消失了,萬物的動作都停止了。
但這不是時間的靜止,也沒有任何人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就在五分鐘前她剛剛目睹一個夥伴自爆在面前,她心痛得恨不得把心掏出來。而現在她明白了什麼叫作萬念俱灰,疼痛的極點就是麻木。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哈哈哈哈哈」突然,安生喬滌笑了起來,笑聲中卻詭異地不含帶任何悲傷,她仿佛真的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她開始竭嘶底裡地大笑。
尤利西斯不解地觀察著安生喬滌,「我建議你最好不要打什麼壞主意,安生喬滌。」
「哈哈哈哈哈哈……」安生喬滌沒有打理他,她自顧自地大笑,她跪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大笑,她笑得打滾,她笑得癲狂,她笑得像是一個自得其樂的小丑。
安生喬滌的臉色煞白,她的笑讓她右眼角下的傷口裂開,再次開始涓涓流血,這好像在代替她流出她流不出的淚,血淚。
蒼白的臉,鮮紅的血,烏黑的發,瘋狂的笑,肆無忌憚的舉動。
尤利西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開始大叫安生喬滌的名字,「喂,安生喬滌,你瘋了嗎?」
安生喬滌一邊笑著,一邊拋撒出手中的撲克,它們無力而雜亂地飛舞在空中。
「好笑,好笑,太好笑了!!!」她笑著開口,「好笑,真是太好笑了。」
「笑什麼?」
「我!!!」安生喬滌伸展開雙臂,像是展示般地道,「你在笑嗎?對,你在笑。還有誰在笑?天在笑,地在笑,一切都在笑。我聽見了,我聽見了。當然,他們當然要笑,我自己都忍不住發笑,好笑,好笑,真是太好笑了。」
她為平靜枯燥的生活感到厭煩,但當她真正得到驚險刺激的生活後她又開始想念她最初的一切。就在她想方設法耗費了無數代價又換回了她丟棄的一切後,她又不甘寂寞地轉變了平靜。
洛喬滌捨棄了洛喬滌變成了小丑喬滌,小丑喬滌選擇成為了安生喬滌,安生喬滌失去了安生喬滌,然後小丑喬滌被喚醒了,可小丑喬滌並不想要成為小丑喬滌。
得到,失去,失去,得到……
她的一生都在可笑地徘徊著,都在可笑地輪回著,都在可笑地進行,充滿著戲劇性。
她不願就此認命,所以她努力抗爭,變得更強,尋找夥伴,找回笑容。而就在她以為自己成功的時候,她被再次打回地獄,然後變得一無所有。
哦,她還有她自己這個本身,可她是誰?她誰都不是,只是個可笑而又卑微的靈魂。
尤利西斯情不自禁地往後倒退,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少女,他不得不承認有一種情緒從他心底深處彌漫,然後開始折磨他。他哆嗦了嘴唇,顫抖了雙手,全身都感到戰慄。
他感到有一股冷冽鑽入了骨頭裡,陰冷,黑暗,絕望,迷失方向,失去目標。他感到靈魂正抽離他的身體,天哪!尤利西斯不可思議地發現自己居然感到恐懼,恐懼到極點。
「你做了什麼,安生喬滌,你做了什麼!安生喬……」
「不,我不是安生喬滌。」兜帽少女打斷了尤利西斯的話,她慢慢露出一個如同小丑般嘴角彎彎的笑容,明明應該是讓人快樂的笑,可尤利西斯卻感覺到從心底透出的涼意。
「我是小丑,小丑喬滌。」少女的聲音跳躍而陰陽頓挫,聽上去很是滑稽,「我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小丑,因為我的一生都引人發笑。這真是無與倫比,可笑的,人生啊!」
「好好吧,小丑喬滌,你你做了什麼……」尤利西斯面流冷汗,聲音顫抖。
少女笑眯眯道:「我並沒有刻意做什麼,不過我大概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你或許有Coulrophobia(小丑恐懼症)。所以我幫你放大了。」
——技能,Coulrophobia,國王進城·改。
——國王牌附著火焰,放大對小丑的恐懼。
——無論是在牛津英語詞典還是任何心理學手冊中你都找不到它的解釋,它就是Coulrophobia,代表對小丑的過度恐懼。每個人都會莫名產生的古怪恐懼。
「呼……」尤利西斯驚恐地連武器都拿不穩,但他還是頑強地從少女發出了最大功率的電擊,似乎妄想就此消滅這個讓他恐懼的古怪事物。
——發動技能,Rose,含笑玫瑰·改。
——紅桃牌附著火焰,實體強度防禦。
血紅的玫瑰花瓣從紅桃牌中飄散出,它們聚集在少女周圍幫她擋住攻擊,然後枯萎成泥。
「所以,我最討厭玫瑰花。」少女戲謔地道。
「不不要得意,支援部隊在五分鐘後就到,你你別想逃……」
「尤利西斯……」少女感歎了一聲,「真是個聰明的人啊,實際上支援部隊在三分鐘後就到了,不過為了穩住我還是謊報了時間。看來夜之戒真是枚特殊的戒指,你們鐵了心地想要得到它。」
她將手舉,眯著眼看著夜之戒。
「而在我看來,夜之戒是我的東西,你不能把它拿走。」小丑喬滌道。
「我並不準備白拿,而是交換。」尤利西斯勉強露出一個笑,「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你把指環給我,我送你到你的夥伴身邊,然後你就可以和你的夥伴團聚了,怎麼樣,你看怎麼樣!」
小丑喬滌歪頭沉思了一會兒,嘴角愈發上揚了,「哦!不錯的主意!」她將手上的指環摘下來,在尤利西斯渴望的眼神中將它拋來拋去。
「給我,給我,快給我!!!」尤利西斯忍不住伸出手往指環探去。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你來追吧,你要是追到我就把它給你!」少女臉上掛著快樂的笑,動作滑稽卻靈巧地躲避開尤利西斯的手。
她不知不覺地往懸崖邊蹦去,她興奮地好像一個放出籠子的小鳥,「親愛的尤利西斯,我突然找到一個好地方!我們可以在那裡繼續玩兒!」
她高高舉起手上的夜之戒,她黝黑的眼睛空洞,但嘴角的笑容不減,「哈哈哈哈,我們去地獄吧,那是個好地方,沒人會去那裡,沒人想去那裡,我們可以在那兒繼續玩,沒人會打擾我們的遊戲!」
「你要做什麼!?」尤利西斯驚懼地大喊。
「哈哈哈哈,來啊,跟來啊,我們的遊戲會在那裡繼續。」少女半隻腳踏出了懸崖。
「不不不!停止,快停止!」
少女扭過頭,露出了一個讓尤利西斯毛骨悚然的詭笑,「來啊,我會讓你笑的,我是小丑,我們來玩遊戲,我會讓你笑的,我們一起笑……」
「不!!!」
「通過我,進入痛苦之城,通過我,進入永世淒苦之深坑,通過我,進入萬劫不復之人群,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女跳下了懸崖,留下了她那瘋狂的笑聲。她對於死亡的命運欣然接受,或許此刻的她對生命毫無概念,不知恐懼,也無畏死亡。
在這一刻留下的,只有瘋狂,她標誌性的讓人窒息的瘋狂。
「瘋子,她是個瘋子!!!」尤利西斯連滾帶爬地來到懸崖邊,「瘋子瘋子瘋……」
——「嘭!!!」
斷崖上的定/時/炸/彈爆炸,於是,在這片斷崖上再沒了聲息。
不,或許,
那陣瘋狂的笑聲還縈繞在這山頭,好像久久沒有消散。
第四十三章·必須貫徹信念之時
「老爸,我回來了。」山本武拉開自家的木門,竟感覺眼前著熟悉的一切都恍然隔世。
「喲,阿武你回來了。」山本剛正做著壽司,他笑著抬起頭招呼道:「這麼早回來了,不是說棒球集訓要一個禮拜嗎?你也真是的,要不是阿滌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
山本邁動步子,走得有些緩慢,顯得異常疲憊。
「看起來不太高興啊,難不成你小子是吃敗仗了嗎?」
少年扭頭,他牽動嘴角露出一個糟糕的笑容,「……啊,對啊,這次我們敗了個徹底呢。」說著,他走上二樓,留下個頗具落魄情態的背影。
「啊呀,真是搞不懂青春期的小鬼啊。」山本剛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啊,我突然想起件事來!」他突然回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一個高興的笑容。
山本武回到房間,他面無表情地倚著牆坐下。他幾乎不知道此時此刻該作何表情。
莫名其妙地來到未來,在近乎荒謬的情況下得知老爸的死訊,山本武告訴自己即使心中再感到痛苦悲慟,他也不能為其鬱鬱寡歡,被其擊倒。
而他現在回來了,看見了在十年前依舊安好的家人。雖然他與他的夥伴是為了增加接下來與白蘭對戰的勝利籌碼回到了十年前以獲得彩虹之子的認同,回來的時間也只有一周,但按常理來講他們應該感到喜悅——但,幾乎沒有,他還在回想著那個時候。
「於是,小喬就這樣跳下去了喲∼」白蘭笑道:「嘛,不得不說小喬的做法很聰明,就目前而言我的手下還沒有報告我成功到達崖底找到屍體與夜之戒的消息哦。」
沒有人接下他的話,所有人都沉默地站在原地,四周的空氣漸漸凝聚成冰。
「所以,你的意思是安生有可能還活著。」最後,Reborn打破了僵局,順便拋出了一個切中眾人心頭的問題。
「嗯,不太可能,確切的說是不可能喲∼」白蘭聳了聳肩,「不過小喬不愧是小喬,她在死之前把夜之戒帶到了一個不太容易得到的地方,這真是個不小的難題。」
「等一下,白蘭先生。」入江正一突然插言,「你提供的錄影與說辭並不能讓我信服,白蘭先生的做法是在故意引誘我們方寸大亂嗎?」
「我可不會像小正那樣騙人喲∼」白蘭的深邃目光讓入江不禁倒退了兩步,「這些作戰記錄的錄影備份小正現在也暫時還有許可權查看,你可以去確認是不是真的。像小喬這樣跳下懸崖必死無疑的結論也是真的。不過小正的說法我不贊同哦,雖然小喬是個不錯的軍師,但現在有小正了也是差不多的吧,根本用不著太過傷心或是方寸大亂喲∼再說,小喬的這個弱點未免也太致命了。」他意味深長地掃了眼眾人,身影緩緩消失。
入江正一很快調出了記錄,他近乎是滿頭冷汗地向眾人確認了白蘭所言,這也就意味著——安生喬滌的死亡,屬實。
安生喬滌的死訊好像將空氣徹底凍結,讓山本武心痛地喘不過氣來,他眼睜睜看著阿滌身陷危險,看著她受傷流血,看著她跳下懸崖。
——我會保護阿滌!
這是他說過的話,可他真的做到了嗎?只要這樣一想,少年就覺得心如刀絞,阿滌並不擅長近戰所以他理所當然地說出這樣的話,可有哪一次他兌現他的諾言。
他好像已經將指環戰眼看阿滌被砍卻無能為力的絕望忘至腦後,他好像下意識得認為無論什麼情況阿滌都有辦法應對,他好像把所發生的一切都看得太輕巧了。
壓抑,悲痛,懊惱,慚忸,所有的情緒一股腦地積壓在胸口,山本武閉合上雙眼,掩住了所有的情緒,好像只能從他緊皺的眉宇與緊握的雙拳看出他的心情。
——山本武你這個擁有可怕智商的人類。
——為了感謝,我之後也會給你送個秘密武器的。
——斯庫瓦羅的時和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那不過是個意外。
腦海中,屬於阿滌的話語一句句一遍遍浮現,山本武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記憶力相當不錯。每回憶一遍,他便發現自己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瞭解安生喬滌。
他第一次發現他們在阿滌心中所占的地位之大。
他一直以為阿滌送的項鍊不過是討個吉利,而當它真的救了他性命的時候,他才知道所謂的易開罐拉環換來的是什麼。阿滌口中他贈與她的秘密武器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拉環,而要是阿滌自己留著這根項鍊,她或許就能在這次危機中死裡逃生。
如果阿滌在這裡,她或許會將他冷嘲熱諷一頓,然後告知他她的死只是個意外,與他無關也無需自責。啊,要真這麼輕巧就好了,山本武只覺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燒灼。
他沒有保護阿滌,可阿滌卻保護了他。可要是他當時就在阿滌身邊就真的能保護她了嗎?
所以,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每次阿滌遇到危險,他為什麼只能無能為力,他為什麼每次在事情發生後才知道後悔,為什麼他現在一定要讓自己承認阿滌死了這個事實……
或許,不是不能承認,還是不願承認。這不光是夥伴,還是他喜歡的人啊。
為什麼……他當時不再珍惜一點。
山本武緊緊握住項鍊,任由其銳利的尖角刺入掌心,「……阿滌……我喜歡你。」
……喜歡你,最喜歡你了。
「喂,阿武!我做了鰻魚飯,快下來吃!」樓下傳來了山本剛的叫聲,「對了,阿滌有話讓我轉告你哦!她說要是你回來那天吃到了鰻魚飯要記得叫上她!」
山本武抿了抿嘴唇,他走出房間對山本大叔道:「啊,那我現在去叫阿滌。」
這時候能再聽見阿滌想對他說的話,他真不知道是應該開心還是傷心。
一樣的風景,一樣的街道,可與之前踏上這條道路的心情截然相反,山本武望著外牆外掛著「安生家」的熟悉房屋後,他摁了摁門鈴。
相識的場景再次上演,山本微微勾了勾嘴角。早上摁阿滌家的門鈴她都不會開門,不過這時候他會耐心地等一會兒,因為他知道對方不過是又在睡懶覺而已。
而現在他卻是抱著僥倖的心情摁響它,妄想這時能有一個懶散的聲音從二樓的窗戶那邊傳來。
「山本。」
「啊,是阿綱啊。」山本的話語中隱隱帶著失望。
沢田撓了撓頭發,棕色的眼眸中閃爍著悲傷,「不知不覺的,就走到這裡來了。」
山本沉默了半晌,他笑了笑,「阿綱也想來確認一下這是不是阿滌的惡作劇吧。我真擔心就在我相信這個消息確切後,阿滌又突然從哪裡跳出來開始嘲笑我的低智商。所以,我都不想承認了。」
「……說得也是呢。」沢田道:「其實,安生要是沒有遇見我,她現在或許還好好的。」
如果沒有遇見他,沒有經歷這一切,沒有被捲入一個叫彭格列的漩渦中,那個名叫安生喬滌的少女絕對可以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每天懶散而簡單地活著。
「不,阿綱。」山本武拍了拍沢田的肩,「如果是阿滌的話就絕對不會這樣想的,在她心裡我們的分量可是很重的,要是知道你說不想認識她,她應該會氣得回來找你。」黑髮少年仰起頭望著藍色蒼穹,他露出一個溫和的淺笑:「她絕對沒有後悔認識我們,就像……我們一樣。」
「喂,十代目!」
「啊,獄寺,喂喂,你拿著炸藥做什麼!」
獄寺手中拿著炸藥從街角飛奔了過來,「我準備把這傢伙的門炸了,我就不信這麼狡猾的人就這麼死了,她現在一定就躲在家裡面看著我們的反應偷笑,絕對是這樣!」
「冷靜一點啊,獄寺!!!」
「別攔著我,十代目!」
山本武無奈地站在一邊,說起來他現在也挺想翻牆進去看看的。
當時在Reborn的說服下,他們沒有告訴小春,京子以及幾個孩子有關安生喬滌的消息,同樣,他們也不能把這個消息告訴十年前的任何人。
無法傾訴,無法公開,失去同伴的悲痛只能沉澱在心中,而他們似乎也只能通過這樣隱晦的方式來緬懷自己的夥伴。
「所以,和白蘭的對決我們要贏才行。」山本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樣一句話,他的目光堅定而悠遠,「他把我們看作阿滌的弱點,未免太看輕我們在她心中的位置,而且也太看輕阿滌在我們心中的地位了,如果他想就這樣擊垮我們,這絕對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夥伴並不是拖累,而是最溫暖的慰藉才對啊。」
在未來的幾個月中,少年的劍道得到了提升,而就在這短短的數小時中,他似乎成長得更堅毅,更沉穩了些,就好像清楚地認定了一個目標使之貫徹信念。
「嗯,沒錯。」沢田笑了起來,「一起加油吧,大家。」
「切,棒球笨蛋又搶我的風頭。」獄寺不滿地嘀咕了一聲然後道:「不過,這話我暫且贊同。」
——理所讓然,在不幸之日回憶歡樂之時,是一個不能再大的痛苦。
——但就算痛苦也無法終結這不幸,那就去做可以終結這不幸的事。
——擁有信念,去守護它,去捍衛它,去實現它吧。
第四十四章·陰魂不散的黑色幽靈
「啞——」尖銳的啼叫徹耳,仿若可以帶走靈魂。
黑色的鳥停在枝頭上用那雙大半被遮擋在羽毛下的眼睛俯視著,它們是被人們討厭的鳥,因為有它們所在的地方就能聞到腐敗死亡的氣味。
——它們是烏鴉,它們是大不詳之鳥。
一雙黑色軍靴靠近著,它踩在碎石上毫無聲息。來者身著黑色作戰服,身材被包裹得玲瓏有致。
「咻」兩把銀色飛刀襲向她。
女子不慌不忙地抽出腰側的長刀,只聽「當、當」兩聲便彈開了來自夥伴的歡迎禮。
「Boss,任務完成了。」細緻而嫵媚的嗓音道:「說起來,我們的根據地還真是四面漏風啊。」瓦利亞佔領的堡壘根據地已經在Xanxus與敵方首領的對決中被毫不吝惜地碎成渣渣。
「哦,是安娜回來啦!」路斯利亞誇張地沖她揮手,「歡迎回來喲∼安娜!有沒有受傷,我來幫你治、療、哦!」
「開什麼玩笑,垃圾怎麼可能會讓我受傷呢。」安娜妙目微揚,魅惑紅唇上翹,「不過一路上那些密魯的蠢貨似乎很奇怪,特別是那些巡邏南部森林的傢伙,他們一直念叨什麼『黑色幽靈』回來索命什麼的,你們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此話一出,瓦利亞的氣氛古怪起來,似乎在這片殘磚廢牆的廢墟中醞釀著驚天密文。
「嘻嘻嘻∼也沒什麼,就是彭格列的Joker死了喲。」貝爾聳了聳肩,打破了沉默。
安娜毫不在意地嗤笑一聲,「真是的,你就算說是彭格列十代目死了我不光相信還順便拍手叫好,你說那傢伙死了,我會認為這是她的陰謀或是你在開玩笑。」
「貝爾前輩你一定是平時謊話說得太多,難得說一次真話都沒人信。」弗蘭面無表情地吐槽,「不過安娜大姐頭,這個消息是真的,彭格列夜守死了。」
安娜的雙眸驀地眯起,「怎麼可能,先不說那傢伙本身陰險狡詐深諳陰謀詭計,就先說那身邊跟隨的猛犬,她想受傷只怕也不太容易,更別說死。」
「啊,那只能說她太倒楣了。」弗蘭鎮定地眨了眨眼,「據可靠消息,Joker原來逃得好好的結果在中途與十年前的自己調換了,那個時候猛犬也不在,然後她就帶著夜之戒跳了崖,啊,就是那跳下去絕對死透死透的那片懸崖,所以Joker現在說不定摔得比她的那些撲克還碎。」
「就事發在南部森林哦,嘻嘻嘻∼」貝爾介面道:「不過最近這幾天在森林巡邏的許多密魯都遭到了非常詭異的襲擊,聽說無一生還而且死法詭異喲∼」
「聽說死者表情驚懼,致命傷是咽喉處的對穿絕殺。但是最奇怪的是除了有人看到過黑色的人影一閃而過之外,現場連一絲兇手的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就好像這些密魯都是看到女朋友卸妝導致驚嚇自殺一樣。有流傳說是Joker陰魂不散尋人報仇,這就是森林黑色幽靈的傳言始末。」弗蘭豎起一根手指,一本正經地開始了講解小課堂。
「別開玩笑了!!!」安娜頓時暴走地厲聲大喝,她duang地一聲踩塌腳下碎石,可謂是徹底顛覆了形象,「什麼黑色幽靈,這絕對是那傢伙假扮的,我才不信安生喬滌這種級別的禍害會這麼早死,她絕對還活著,絕對!!!」
弗蘭和貝爾被安娜的怒吼震得淩亂了一下,然後弗蘭無辜地眨了眨眼,「喂,安娜大姐頭,難得作戰隊長不在我們可以清淨兩天,結果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咳,可惡。」安娜輕咳了一聲,「所以斯庫瓦羅那傢伙去哪了?」
「嘻嘻嘻∼惡鯊去日本調/教十年前的猛犬了。」貝爾拋了拋手中的飛刀饒有興趣道:「不光是Joker哦,彭格列的其他小鬼們也都調到現在來了,他們很快要和白蘭進行對決,一想到很快要看到小鬼們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樣子就令人心生愉悅呢,嘻嘻嘻∼」
「貝爾前輩真是惡、趣、味……」
弗蘭和貝爾還是老樣子地打起嘴仗,安娜無趣地吸了口氣,「執行個任務就錯過了這麼多,Boss,我以後拒絕外派任務,絕對拒絕!」
Xanxus翹著二郎腿坐在寶座上,他好像完全沒有搭理安娜的話,如同一頭沉睡的獅子懶懶地撐著頭休憩著。
「啞——」烏鴉尖利的啼叫響起。
Xanxus猛地睜開眼,朝著某個方向「嘭」地開了一槍。伴隨著憤怒之炎的橙色火焰,一些冒著煙的黑色屍體從天上掉了下來,像是被砸碎的不規則煤塊。
「最近的烏鴉未免太多了。」Xanxus低沉的聲音響起,他似在為烏鴉打擾他的睡眠感到不滿。他眯著眼仰頭望瞭望陰沉的天空,它像是被連日戰鬥揚起的灰土遮蓋了原來的顏色。
在那片淺灰中,隱隱還能看見一些墨點飛過,然後發出「啞——」的淒厲慘叫。
***
「Boss,有最新關於黑色幽靈的消息。」正愜意享受棉花糖的白蘭冷不丁收到了來自但提迪雷歐涅(密魯菲奧雷第十五部隊)的消息。
白蘭將部下的視頻接進辦公室,他笑道:「哦,又是那個小幽靈嗎,它可真調皮啊∼」
「這次是我們部隊的第三巡邏小組遇險。」但提迪雷歐涅的隊長的語氣有些遲疑,「有部下流傳這是彭格列死去的夜守的靈魂沒有得到安息回來尋仇,這樣的說法已經開始愈演愈烈了,Boss。」
隊長調出了第三巡邏小隊事發當時的作戰記錄調查,那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下午,畫面上的時間,空間,景象與隊員都顯得毫無特殊,可就在下一秒,十個隊員的臉上都紛紛露出驚恐的表情,就好像感受到了什麼令人驚悚的刺激。
「呲……」畫面開始不正常地扭動花白,這樣得現象一共持續了五秒才恢復正常。而在五秒前還安然無恙的隊員都無聲息地倒在了血泊中,頸間的血洞涓涓流血。
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五秒之內,明明是訓練有素的偵察隊員,卻在五秒內全軍覆沒。
白蘭往嘴裡塞棉花糖的手頓了頓,他低不可聞地沉吟了道:「嗯,先拿失去隊長的尼傑拉開刀,在他們團滅後開始調轉槍頭針對森林中的第六、第八和第十五部隊進行蠶食嘛……」
啊,在有趣的小喬死後又冒出了個更有趣的小幽靈,這還真是巧啊,白蘭嚼著口中的棉花糖,「啊,所以說小幽靈可能是小喬假扮的嗎?也就是說小喬有可能並沒有死咯?」
隊長沉默了一會兒,「Boss,這樣的說法並不可靠,安生喬滌當時跳下懸崖是事實,趕來的救援部隊中很多人也都親眼看到了。雖然現在我們沒有辦法安全推進到崖底,但是駐守在從崖底而上幾個必經之路的隊伍都沒有看見可疑人員,我恐怕安生喬滌是真的死了。」
「嗯,不是活著的小喬假扮的,但是卻說是小喬化作厲鬼報仇,嘛,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鬼魂還能干擾攝像這種事呢∼」白蘭歪了歪頭,「我們要相信科學喲∼」
「是的。」
「那麼,去調查這種鬼魂論謠言源頭的傳播者然後把他們殺掉吧。」白蘭溫和地笑眯眯著,「一直流傳的話動搖軍心可不好了,你可以說是另有人為,就算杜撰也沒關係哦∼」
「是、是的!」
掛斷了與但提迪雷歐涅隊長的全息通話,白蘭慢慢睜開笑著的眼,眼眸深處是危險而深邃的冷意,「真是陰魂不散啊,小喬。你怎麼死了都不知道安分呢,真是討厭啊。」
「白蘭大人∼」藍色髮絲一閃,一個身影已然攀上了白蘭的胳膊。
「哦,是鈴蘭喲∼」
「喂,鈴蘭,要先向白蘭大人行禮才行。」隨後到的桔梗露出了責怪的表情。
鈴蘭吐了吐舌頭,「我只是太興奮了而已,明天我們就能幫白蘭大人把那些討厭的傢伙消滅,然後白蘭大人就不會因此被分散注意力。」
白蘭笑著點了點,「哦,看來你們都準備好了。」
桔梗代表真六吊花道:「是的,白蘭大人,我們已經等候多時了。明日,恭候您的勝利。」
眼角下的紫色倒皇冠似乎象徵著白蘭的權威與無可戰勝的超強實力,與其匹配的是他的真六吊花們。而那邊應對六吊花冒牌貨還顯得氣喘吁吁的彭格列眾人便有些渺小了。
明日,白蘭率領的真六吊花與沢田率領的彭格列守護者們將以Choice戰的形式決出勝負,在白蘭不準備平局出現的情況下,好像勝負已然決定好了。
白蘭將棉花糖放入口中,甜膩的滋味在口腔中化開,他的眉眼彎笑著。
所以不管是生死未蔔(死的不能再死)的小喬還是那神出鬼沒的小幽靈,它們並不能左右局勢的結果,他還是這場遊戲的勝利者。
——而只要明日的遊戲勝利,這個世界的結局也就註定了。
第四十五章·通過地獄之門的黑色(1)
在緩緩散開後的煙霧下是一片參差不齊鋼筋水泥的城市森林,它們附著厚厚的玻璃外牆,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尖銳鋒利。像是一把把倒插於地面的尖刀。
可就在這諾大的城市中卻沒有一絲生命活動的跡象,沒有人類日常活動的交通喧鬧,沒有人聲鼎沸,甚至沒有蟲鳴鳥啼——這裡的一切都顯得沉默到死寂。
而這裡,是Choice戰的比賽地點,彭格列與密魯菲奧雷將在這裡進行決戰。
「那麼來吧,沢田君,我們來選擇參展人員吧。」白蘭將手放在一個陀螺輪/盤上並示意沢田放在另一邊,就在兩人的手觸碰轉盤的一霎那,他們身後便顯示出碩大的虛擬螢幕。
「這、這是……」入江正一詫異道:「在不同屬性圖案旁邊顯示不同數位,這應該決定著參賽人員的屬性與對應人數,但是……這樣一來雙方的人數就不一樣了。」
「嗯,小正說得沒錯喲!」白蘭笑眯眯地開口,「隨機的選擇,造成未知的後果,沒有人知道所謂既定的比賽規則,這就是Choice的樂趣哦∼」
在這裡,或許應該大致介紹一下所謂Choice的規則。
Choice是一種戰爭策略性遊戲,據入江正一本人說這是他與白蘭在學生時期閑的蛋疼首創的,玩家分為兩個陣營,比賽場地、參戰人員、人員人數、大本營基地以及基地位置全部都要靠『選擇』來完成。雖然最終勝利方需要打敗敵對的人員,但它提升了比賽地難度與不確定因素。
總而言之,Choice的規則將對決本身化作了遊戲並將遊戲樂趣提升到極致。
「等一下!」沢田望著虛擬螢幕道:「那個旁邊顯示著2的方塊圖形是什麼意思。」
「嗯?」白蘭歪了歪頭,饒有興致道:「這是代表了無屬性的參展人員哦,也就是說你們這邊要派出兩位元無屬性的參戰人員,不囊括以上的任何一種屬性。」
Reborn面無表情道:「所以,你才讓我們將全員都帶來嗎?」
「什麼……」沢田不可思議地瞪著眼,「這麼說,沒有指環的大家也要參戰嗎?」
就在這時,身後的京子與小春突然尖叫起來,眾人連忙回頭。
她們的面前站著一個矮小的少年,他擁有這一頭乾枯綠色長髮與死人般煞白的皮膚,臉上可怕的傷疤讓他令人感到死氣沉沉,「我……雛菊。」
然後,他慢慢伸出手遞給少女一支乾枯的雛菊,就如同他死寂的眼神。
「啞——」
突然,就在這個瞬間,一個黑色的生物帶著它那別具一格的淒厲啼叫從某處突然俯衝而下,它變戲法般地叼過了雛菊手中的枯花,換了一支潔白盛開的百合,花瓣上還帶著清晨的露水。
「呀啊啊啊啊!」雛菊驚懼地慘叫了一聲,鬆開了手中美麗的花朵。
在場的眾人下意識用目光追隨著那個黑點,最後它扇動著翅膀停落在一個肩頭。
一雙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接過烏鴉放下的枯萎雛菊,慢慢將手收攏,然後毫無公德心地將碎片隨手散落在其所在地。
「不可能……」白蘭望著那個高高站立在高樓頂端的身影緩緩說道。
相較于白蘭的震驚,彭格列這邊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
山本專注地望著那個身影,不禁確認了一遍又一遍,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喜悅與感激從心底頃刻間噴湧而出,嘴角的弧度漸漸上翹,他懷揣著滿是期待又不敢確定的情緒問道:「喂,阿綱,那個是阿滌吧?獄寺,那個是不是阿滌啊?」
「可惡,這個傢伙果然有一套。」獄寺似乎惡狠狠地道,「但她知道這樣讓十代目多擔心嗎?」
沢田望著那個身影微微攏了攏眉,他的直覺告訴他有些古怪,但是這些都被他刻意忽視了,同伴失而復得的感動充斥在胸口,他沖山本點了點頭,「是的,那個是安生。」
他們是生死與共的夥伴,夥伴的身影他們不會認錯。哪怕看不清面容,哪怕聽不見聲音,他們同樣可以一眼就認出他們的夥伴。
「我、我的天。」入江正一推了推眼鏡,「奇跡,這真是個奇跡。」
那個身影揮了揮手,一排撲克整齊地排列成一條軌道從高樓頂端延伸到眾人面前,也幾乎是一刹那,她蹦蹦跳跳地踩著撲克降落到地面上。
不得不說安生喬滌與她的夥伴還有是一定默契的,在毫無聯絡溝通的情況下,她也是一身黑色。雖然不是家族西裝,但倒是頗具小丑喬滌的個人特色。
她穿著鬆鬆垮垮的寬大黑色西褲與戴著領結的黑色禮服,手上戴著白色手套。帽檐寬大的高筒禮帽將她的大半張臉遮蓋在陰影下,只留下弧度詭異的紅色嘴唇。
她「嘩」地一聲撐開手中的黑色長柄雨傘遮在頭頂,古怪而滑稽地似乎想要遮蔽陽光。戴著白色手套外的六邊形黑色寶石戒指燃燒著黑色的火焰。
「參、戰。」她的聲音低沉而停頓,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哦,我到底是要叫你小喬呢?還是黑色幽靈呢?」白蘭摸了摸下巴,「真是不可思議啊,你真是讓我越來越有興趣了喲∼可是不行喲,你並不屬於無屬性。」
「愚蠢、愚蠢!」站在安生喬滌肩頭的烏鴉忽然口吐人語,「以上的屬性不囊括夜屬性,夜屬性是無屬性,孤陋寡聞,孤陋寡聞,啞——」
入江正一歎了口氣,「啊,要這麼解釋其實也能解釋得通。」
「啊,不愧是喬滌的烏鴉,分分鐘代表著她的意志呢。這麼厚臉皮地鑽漏洞也是非她莫屬,我在十年前也有所領略而且形象深刻。」
「恩……啊啊啊啊,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迪諾和斯庫瓦羅不知從何時冒了出來,斯庫瓦羅完全沒有驚嚇到眾人的感覺,他大吼著:「喂!Joker,你這傢伙果然就是黑色幽靈啊!」
白蘭好像被烏鴉的話辯駁倒了,他不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啊呀呀,小喬還是怎麼狡猾,真是有一點紕漏都不行呢。那好吧,小喬可以參戰喲∼」
「喂,阿滌。身上的傷已經沒關係了嗎?」山本對之前錄影中安生喬滌跳崖念念不忘,雖然不知道她如何死裡逃生,但跳崖真的,之前受的傷也是真的,以這樣的狀態真的能夠參加戰鬥嗎?
與其傷口痊癒,山本更相信是安生喬滌為了幫助他們強撐,一想到這裡他便不禁皺起了眉宇。山本走近了一步,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
安生喬滌往旁邊一閃躲過了山本武的手,這個舉動讓黑髮少年詫異地瞪圓了眼睛,他收回手以詢問地眼神望著安生喬滌,茶色瞳仁中帶著溫暖的關心與隱隱的委屈。
「哦,對了小喬,在比賽之前要問你個問題哦。」白蘭說道:「在這之前,你在哪裡呢?也可以這麼說,你從哪裡來到這裡的?」
白蘭的問話讓安生喬滌果斷的對山本武的詢問熟視無睹,她正了正帽檐,勾起的紅唇在蒼白的半張臉上異常顯眼,她沉默了半晌,緩緩道:「地、獄。」
「啞——」烏鴉配合地啼叫了一聲,刺耳得仿若地獄中魔鬼的尖嘯。
「啊呀,真是的,討厭的黑鳥討厭的女人。」在雙方決定好參戰人員後,鈴蘭勾著白蘭的手臂,嘀咕著,「好不容易死了結果又出現了,討厭討厭真是討厭死了。」
「啞——愚蠢的人魚,腦仁只有金魚這麼大。啞——烏鴉可是最聰明的鳥,本大人更是立於智商巔峰。啞——眼神真可怕呀,真是嚇得我毛都掉了,毛都掉了!」
烏鴉得意洋洋的在安生喬滌肩上蹦躂,順便毫不留情地嘲笑了鈴蘭一頓。
「啊呀。」白蘭拍了拍鈴蘭的腦袋,「稍安勿躁,接下來我要說明最重要得決勝規則了。從眾多Choice的決勝規則中,選一個簡單且快捷的——目標規則吧!」
「規則很簡單。」入江正一開口說明,「雙方決定出成為對方目標的人,而只要選定的目標被殺死的那方就算輸了。」
「原來如此,就像是象棋中的將與帥。」Reborn道。
白蘭點了點頭,繼續說:「順便一說,目標在剛才的輪/盤中就已經被決定出了喲,屬性標誌上附著火焰的那就是!如果目標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話,輪/盤將會隨機選擇出一個。」
說著,白蘭手中的陀螺輪/盤中投射出兩串光線,
一束投向雛菊,一束投向——安生喬滌。
「密魯菲奧雷的目標是雛菊,彭格列的目標是小喬。真是不巧小喬,你好不容易從地獄爬上來又要回去了喲∼」白蘭望著安生喬滌身上的狙擊標誌,非常遺憾地聳了聳肩。
就在安生喬滌無所謂地拉帽檐時,胸口的標誌突然燃燒出金色的火焰。
「這是目標記號,目標者通過在自己胸口點燃自身的火焰與其他玩家區分,無論什麼原因火焰熄滅就算輸,小心生命之火就這樣熄滅喲∼」
「欸……」山本擔憂地望著安生喬滌,他總覺得現在得阿滌有些反常。
入江緊緊皺著眉,他咬了咬牙,「……應該由我來做目標物件才對,這本就是我的事。」
安生喬滌旋轉了一下傘柄,默不作聲。
「不要怎麼無所謂的樣子嘛小喬,這場Choice的勝利者獎勵是所有的瑪雷指環,所有的彭格列指環,所有的奶嘴,這是構成新世界的基石。」
白蘭道:「這就是堵上世界的戰鬥就此開始了喲∼」
安生喬滌終於打破了沉默,她口氣如常散漫得對參戰的眾人道,
——「哼哼,看來,贏定了。」
第四十六章·通過地獄之門的黑色(2)
Choice戰的裁判是大家的老熟人切爾貝羅,她們有著比賽公平判定的良好品德,然而她們在賽後甩手不管還是和十年前一樣沒有任何長進——畢竟切爾貝羅只關心指環的下落。
「對方排上場的是雲守桔梗,霧守狼毒以及一個霧屬性部下,我們的目標是晴守雛菊。」在彭格列參戰人員進入基地後,入江正一道:「按照生命之火的所在顯示,雛菊的位置並沒有變動。其餘人按照原計劃進行。安生桑,我會放出其它生命之火迷惑對方,其餘我們耳機聯繫。」
「我會在基地進行部署。」入江正一掏出一個備用耳機交給安生喬滌,對眾人囑咐道:「按照戰鬥風格,獄寺君進行防禦,山本君與澤田君進行進攻,至於……安生桑。」
他為難地看著被黑色掩蓋的嚴嚴實實的少女,因為缺少認識讓他難以判斷到底是讓她呆在基地浪費一個戰鬥力還是讓她在基地外隨機應變。
安生喬滌扶了扶帽檐,「Boss,選了個好地方。」她的聲音低沉沙啞幾乎聽不出情緒,讓沢田擔憂起這句話到底是讚揚還是反諷。
「是真的。」安生喬滌聳了聳肩補上了一句。
歷史仿若一個輪回,在輪回空間中她身為黑血隊一員進行的最後一場也是最關鍵的一場戰鬥就在一座了無生機的空城中進行,這般高低不齊的障礙物讓她莫測的戰鬥形式能夠良好發揮。
而現在,就算她身為目標應該被視為保護物件,但顯然在這麼好的環境優勢下不做點什麼就太不符合她小丑喬滌的風格了。
安生喬滌古怪地撐著傘原地走動了兩步,「嗯,我要去搗亂。」
「喂!你這傢伙就不能安安心心呆在這兒嘛?」獄寺不滿道:「你要是被滅了我們就輸了。」
安生喬滌已然慢慢走向基地得大門,聞言她回過頭來,她停頓了一下,「我都說,贏定了。」
山本武皺了皺眉,他總覺得阿滌從出現開始就非常奇怪,就算平時沉默但在出謀劃策的關鍵時刻會變得滔滔不絕,然而她沒有。她的動作僵硬,嗓音奇怪,讓他不禁又擔心起她是否重傷未愈。
不行,不能讓她一個人面對未知的險情,他也做不到第三次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步入困境,哪怕她表現得胸有成竹。
「入江,讓我跟在阿滌身邊保護吧。」山本摸了摸刀柄,他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要是不看著她點說不定她又要玩脫了(這裡特指跳崖)。」
於是在觀眾席的大螢幕上,眾人喜聞樂見地看見安生喬滌這個目標任務大刺刺地從基地裡率先出來,緊跟其後的便是騎著摩托的山本武。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把摩托騎到這麼慢的,但顯然他正緊緊跟隨著緩步行走的安生喬滌。
「他們現在兵分三路。安生與山本一隊從右邊出發,中間路線是沢田,左邊是獄寺。沢田與獄寺都帶著偽造生命之火。他們的目標是到對方的目標所在地,當然在這途中各方要皆顧己方對方的目標的安危。」迪諾分析著形式,「不過這樣真的好嗎?一旦對方辨別了所有干擾火焰就會暴露安生真正的位置,如果敵人一齊往右路線進攻豈不是很容易攻克目標。」
Reborn站在迪諾的肩膀上,「這是入江該擔心的而不是你。」
「喂喂,Reborn,我可是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此時的大螢幕上,沢田與獄寺推進的速度極快,而另一邊因為安生喬滌的龜速,山本武已經直接下了摩托推車進行了。
「阿滌,我們這樣慢慢走真的沒關係嗎?」
安生喬滌距離山本武三步,她搖了搖頭,「他們會來找我們。」
山本多次試圖與她並肩,但不管加速還是減速對方都距離他三步之遠,可見是鐵了心讓他像條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後。
突然,前方的安生喬滌停駐了腳步,「來了,霧屬性。」
兩人的耳麥中也隨即傳來入江正一的聲音:「正前方有敵人,數量為一名。」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安生喬滌一個後登上跳三兩步就快速竄上了旁邊一棟建築的樓頂,這腳底抹油的架勢和先前慢悠悠的模樣形成了顯著對比,這讓山本武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哭笑不得。
山本武對上的敵人是那名霧屬性部下,嗯,也就是幻騎士。與此同時,沢田也遇到了霧屬性的狼毒,獄寺則是對上了桔梗。
巴吉爾:「目前似乎一切順利,安生大人現在沒有危險。」
Reborn歪頭看了他一眼,「不要妄想安生按照理想的計畫行事,現在對於她來說正是大好機會,她不會什麼都不做。」
安生喬滌此時如同一隻烏鴉似的蟄伏在樓頂,方圓200米的行動盡在她的掌握,或許按照平常人的想法她乖乖呆著這裡等待山本戰鬥結束繼續前進才是最保險的選擇。
然而安生喬滌不是平常人,她畢竟是個為所欲為的神經病。
趁著其餘三人拖住對方的戰鬥力,她快速地往距離對方基地最近的那條路徑飛奔而去,並且十分有恃無恐地穿過了沢田那片被幻術影響的戰鬥區。
「喂喂,聽得見嗎?安生桑,你要做什麼?」入江正一緊張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為了保險行事你現在不應該單槍匹馬去敵方基地,這樣非常危險,快點回來。」
「生命之火,不會因為我的毀滅而消亡。」他聽見了這樣的話語。
入江正一胃疼地不行,他對彭格列這位夜守大人的表達能力感到深深的擔憂,「安生桑,你不要扯這些了,總之快點回……」
他的「來」字還在喉嚨口徘徊就聽見對面一聲清脆的粉碎聲,然後再也沒了聲息。入江正一一臉呆滯地望著那個快速逼近敵方基地的那個光電,感到內心的崩潰地捂住了頭。
沉默了三秒,入江正一猛地抬起頭沖著連結山本武的耳麥大吼:「山本,解決了就快去敵方基地,我們的目標她跑了,她跑了!!!」
「啞——」
黑色的烏鴉怕打著遮擋在雛菊面前的透明防護牆,它尖銳而惱人的啼叫迴響在雛菊耳中,他抱著粉紅色的兔子玩偶驚恐地往座位裡縮了縮,「唔,來了,來了,她來了……」
他盯著那只黑色的烏鴉,表情非常不安,「啊,對了,你過不過來,你不能打破它。」
就在他松了口氣的時候,他突然看見地面上飄落了一張撲克,那是一張黑桃A。
「踏、踏、踏……」黑色皮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腳步聲。
雛菊順著聲音看去,他的眼眶瞬然擴大,他驚恐地望著撐著黑色雨傘緩步出現在他面前得黑色人影,他緊緊抱住懷中的兔子玩偶,「你你你是怎麼上來的。」
安生喬滌咧了咧嘴角,「嗯,電梯。」
密魯菲奧雷的基地建立在一個大廈上,獄寺安生喬滌就臉不紅氣不喘地通過大廈的電梯來到了敵方大本營,至於那只在防護牆外撲騰掙扎地烏鴉……
你總得同意一個關鍵人物的出場伴隨著點先兆性並且營造點危險緊張的氣氛。
——發動技能,Spear,兵戎相見改。
——黑桃牌附著火焰,變化形態的長矛穿透。
黑色長矛穿刺穿透了雛菊的胸口,他胸口的金色火焰瞬然間熄滅。
「哐當——」
透明的防護罩在此時穿成了碎片,開著紫色花朵的藤蔓在這一瞬間纏繞了安生喬滌的手腳。桔梗的目光瞥了眼躺在地上失去了生命之火的雛菊,「你還是出現了,安生喬滌。」
被束縛住全身的安生喬滌一言不發,隨著藤蔓的緩緩收緊,她的四肢無力的垂下。
甩掉了獄寺的桔梗回到了基地,他不光沒有因為自身目標任務的死感到惋惜沮喪,反而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困住了安生喬滌,這一點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介於密魯菲奧雷的目標失去生命之火,這場比賽已經結束了。」切爾貝羅介入了桔梗與安生喬滌的對峙中,她們說話的語調一如既往得義正言辭。
桔梗似笑非笑著,他隨意道:「你們看看仔細了,到底是哪邊的目標失去生命之火。」
「什麼?!」
原先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雛菊突然睜開了眼睛,他胸口再次燃起了金色火焰,他抱著兔子玩偶一臉痛苦,「啊,死不掉,我還是死不掉啊。」
「怎麼樣,枉白蘭大人說你聰明,你怎麼沒看出這是個陷阱呢,啊,小丑喬滌,很痛苦吧?」 桔梗轉過頭看著安生喬滌,像是看著被困在蜘蛛網上無力掙扎的蝴蝶,「不過沒關係,我很快就幫你解脫,很快就不用為此痛苦了。」
尖銳的綠色藤蔓從地面瘋狂地生長而出,它像是有意識似得快速沖向安生喬滌的心臟。安生喬滌一動不動,好像一個斷了線的木偶傀儡。
「安生!!!」旁觀的眾人為這個變故感到驚詫。
京子與小春尖叫著閉上了眼睛,碧洋琪抱著他們的頭皺著眉無聲地安慰著。
眼看著綠色的尖刺穿透安生喬滌的心口,一道藍色的光芒從旁邊橫插而入。
「筱突之雨。」一個熟悉的聲音伴隨著劍芒擋在了安生喬滌面前,他一劍抵擋住了桔梗的攻擊,山本武松開了皺起了的眉宇,稍稍松了口氣道:「啊,真是的,阿滌你真是嚇死我了。」
山本武將鎖住四肢的藤蔓斬斷,他從安生喬滌露出一個笑容,「阿滌,這次我總算趕上了。」
但很快,他的笑容便保持不住了,他看到少女的身軀正無力地倒向地面,胸口的生命之火緩緩熄滅,「阿滌,阿滌……」他上前扶住安生喬滌,「怎麼了,難道是身上的舊傷裂開了嗎?阿滌!」
「哼,真是天真的傢伙啊。」桔梗聳了聳肩,「那些藤蔓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收緊,她能忍到現在不吭一聲也必須承認她有點本事。」
所以,他還是沒有趕上,說到底他還是沒有保護好她。山本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就算他儘快結束他與幻騎士的戰鬥趕到這裡,他還是無能為力,只能再次眼睜睜看著,眼睜睜看著……
可惡,可惡,可惡!!!
「我現在應該做什麼,我應該做什麼?阿滌,回答我,我現在應該怎麼救你。」山本武看著安生喬滌胸口的金色火焰一點點熄滅,不禁心如刀絞,「回答我,快點回答我?」
「也真是受不了。」桔梗挑了挑眉,「快些面對現實,這場比賽的勝利者還是我們……啊!雛菊!」突然,他神閒氣定的表情突然變得恐慌起來。
「嘭——」原先好好站在一邊的雛菊突然倒下了,他的胸口穿透了數根黑色長矛。
一個戴著兜帽的人影正手持著黑桃撲克出現在他身後,她將雛菊手上的晴之戒高高彈起,然後用手接住,而她的胸口正燃燒著一束金色火焰。
「喂,山本。」一個懶散的聲音響起,從中可以聽出稍許無奈,「我還活著呢。」
「阿滌!」山本武立刻回過頭,他不可思議地望著滿血復活的安生喬滌,「你你你,詐屍了!」
「……」安生喬滌原先微笑著的面龐馬上變得了無生趣起來,她面無表情地沖一邊的切爾貝羅一點頭,「你們現在可以驗屍了。」她點了點地上的雛菊,嘴角露出了一個熟悉的詭笑。
——「現在,應該是徹底死透了。」
第四十七章·通過地獄之門的黑色(3)
「阿滌……」山本武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就近占咫尺的少女,唯恐驚動了什麼似的。
安生喬滌了然,她似笑非笑地對少年道:「你可以把手上的東西放下,扶著也怪沉的。」黑色烏鴉啼叫著停在安生喬滌肩膀上,綠豆眼瞥了眼少年,竟可以念出些『你這愚蠢的人類』的情緒。
「真是的,這是怎麼回事。」少年哭笑不得了。
安生喬滌將穿著黑色禮服「屍體」頭上的禮帽摘開,下面哪是什麼人,只是個面色蒼白的人偶娃娃,細看之下還是個偷工減料的人偶娃娃,被帽檐遮住的地方也沒個眼睛。
山本武嚇了一跳,他摘下白色手套,下麵還真是一節節的木偶手指,摸上去還硬邦邦的。
安生喬滌:「這下懂了……喂!」
她話還未說完,少年便鬆開扶著木偶的手,張開臂膀將她整個拉進懷裡,「開好了,太好了,阿滌……」他的話語還隱隱顫抖著,也不知是喜悅還是緊張。
安生喬滌感受著少年顫抖的雙臂,抿起的嘴角悄然柔和了下來,可你總不見得讓安生喬滌這傢伙說什麼溫暖人心的話,她還是用無可奈何地口氣道:「唉……你可怕的智商差點把我嚇哭。」
山本武松開了手,臉上已掛起了爽朗的笑,「哈哈,真是的,你的計畫我可看不出來。」
「安生,你沒事吧!」這時候沢田也到達了這裡。
「喲,Boss。」安生喬滌面無表情地站在被丟棄的木偶旁邊,她沖沢田抬了抬手。
「誒誒誒誒誒!!!」沢田覺得這一幕相當詭異啊。
「經判別,密魯菲奧雷目標生命之火熄滅,彭格列方獲勝。」切爾貝羅宣佈Choice戰最終結果。
「太好了,我們贏了!」彭格列旁觀席的眾人發出了喜悅的歡呼聲,他們紛紛跑了下來去迎接凱旋歸來的參戰人員。而那邊的安生喬滌正在和少年們解釋人偶的問題。
——裝備技能,小丑套裝,A級。
——製造一個與使用者相似的傀儡玩偶,傀儡與使用者精神連結,使用者全全操控傀儡,傀儡受到的傷害對使用者無效,持續時間六十分鐘。
這是一個強大的技能,不光可以替代全部傷害,還可以隱藏她的所在地來個出其不意。傀儡與使用者精神連結,這也是生命之火可以在傀儡身上燃起的原因。
雖然這樣做非常保險,但並不是毫無顧慮。
「要騙過白蘭這是真的『安生喬滌』,那麼必須讓你們覺得我是真的。就算一開始騙過了不太熟悉我的白蘭,要是你們發現後表現出什麼情緒就糟糕了。」安生喬滌道:「傀儡雖然輪廓和我相似,但木偶畢竟是木偶,它說話的聲音低沉,軀幹也是硬邦邦的,關鍵它存在時間也有限。」
「哈哈,難怪我覺得阿滌怎麼話這麼少,而且……」山本頓了頓,他想到了不久前「安生喬滌」閃避他接近的舉動,「而且撐著把傘,無形中和我們隔開距離了呢。」
「這是一些。」安生喬滌點了點頭,「還有就是時間局限的問題,所以我沒有等山本的戰鬥結束就單獨去找雛菊的原因。就算到時候有什麼紕漏,我也還有補救的機會。」
聽她這麼說,入江正一不禁欽佩地點了點頭,「不愧是代表轉機的彭格列夜守啊,你當時和我說的那句『生命之火,不會因為我的毀滅而消亡』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從開始一直緊皺的眉宇終於鬆開了,他話語中透露出雀躍的情緒,「不過贏了白蘭先生真是太好了,這樣我們就能拯救這個世界了。」
入江正一開始給眾人普及戰勝白蘭、拯救無數平行世界的重要性,他的說明可不是具有一炸死五百的節奏嘛。沢田已經無語望天的表現出『幸虧贏了』的慶倖感。
「小正還真是高興啊∼」白蘭等人突然出現在眾人對面,他笑眯眯著,一點都看不出慌張。
安生喬滌注意到切爾貝羅的離場,「果然如此,還是一點都沒有長進。」她對入江正一道:「看來贏了並沒什麼用,白蘭可以先把東西給我們然後馬上再把它們搶回去。」
獄寺不服地說:「切,誰怕誰,我們這邊人多還打不過他們幾個!」
「嘖,可怕的智商。」安生喬滌面無表情道:「光算六個守護者就有9000名部下,我還沒算上白蘭的部下,論群毆誰比得過他們啊。而且如果我們真的人比他們多,我們完全不需要進行Choice戰,把瓦利亞叫上,把彭格列剩下的同盟都叫上,我們浩浩蕩蕩地殺過去就好了。可顯然這種做法不現實。」她頗為認真地說,看來應該是曾經仔細思考過群毆的實際可操作性。
「嗯,還是小喬懂事∼」白蘭點了點頭,剛想把視線轉到安生喬滌,誰知山本武已經上前一步擋在安生喬滌面前,這是看都不給他看一眼的節奏啊。
想想十年後的兩人也經常這樣花樣虐狗,他想挖彭格列夜守牆腳的計畫都沒有一次能好好實行。白蘭一想到這裡就有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
「白蘭大人,我現在去把指環搶過來吧!」鈴蘭氣惱地鼓著臉,「哼,那個女人真是不要臉,居然用一個假人騙我們!」
被罵不要臉的安生喬滌心安理得地躲在少年身後,她心想如果連命都沒了她要臉幹嘛!唉,主要還是她太智慧,強忍得意得大笑的衝動,安生喬滌道:「我只是臉皮厚又沒有不要臉,再說我這怎麼能叫不要臉了,我這叫兵不厭詐。雖然我不確定以你和金魚媲美的智商是不是聽得懂。」
她沉默了一會兒,毫不留情地道:「和我不同,小姑娘你把整個兒密魯菲奧裡的智商都拉低了。」
安生喬滌隱晦的意思是,你姐姐我可是把彭格列這個腦殘團隊的平均智商往上帶了一條江啊!
山本無奈:「阿滌你以後說實話要委婉。」不要盡瞎說些大實話!
彭格列眾人對安生喬滌分分鐘拐彎抹角的自戀已經習以為常,他們淡定地接受了己方人員「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嘴炮技能。
此次Choice戰戰敗方代表白蘭只覺得今天是事事不順心,先是發現那多次挖牆腳不成還專門和他對著幹的安生喬滌復活,然後還沒等他想明白對方怎麼死裡逃生的彭格列贏了這場他認為十拿九穩的決戰,最後他還被迫接收了對方的嘲諷技能。
這簡直和他原先設想的完全不同啊!這打臉打得是「啪啪」響啊。
可白蘭畢竟白蘭,打腫臉也要裝胖子,只見他笑得一臉高深莫測,「還真是小喬特有的幽默感,不過,我更加好奇你是怎麼死裡逃生的。」
「哦……」安生喬滌拖長了話音,「有人救了我。」
「是誰?」
安生喬滌的聲音中斷了一會兒,道:「我。」
如果你看到這裡一頭霧水,我們不妨把時間軸撥回安生喬滌的森林逃亡的時間。
在福斯特振何將兵器匣交給安生喬滌時對她說:「這是你的兵器匣,是十年後的你交給我的,說讓我三天后回來交還。」
在這個時候安生喬滌就想到她來到十年後的指不定有十年後自己的一份功勞,而且,未來的自己恐怕已經安排好了後續計畫等待著她去完成。
安生喬滌無疑是瞭解安生喬滌的,她相信十年後的自己一定給她找好的全身而退的退路。
退路就是那個!
——終極逃生法陣符永久性。
——以使用者血液為媒介,並念誦咒語。
——定向地點傳送,逃生地點無法更改。
——首次使用的逃生地點設為默認地點。
十年後的她一定設置好了安全級別最高的逃生地點,雖然她不知道逃生符具體使用時間,但安生喬滌和安生喬滌的血液是一樣的。
至於咒語,自然是不管過去還是未來安生喬滌都知道的。
那麼還用問嗎?不是時序那念叨最多的「地獄之門」那還是什麼呢?
於是安生喬滌在跳下懸崖前,不光現成的流著血,還順便一邊裝逼一邊把咒語念了。
不光成功逃生,還把所有人都騙了。
「不管十年後我安排了什麼計畫,出於方便行事,我就要成為最不能讓人懷疑的人。而什麼人最不讓人懷疑呢?」安生喬滌勾起了嘴角,「當然是死人。」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想到了所有,也沒相信尤利西斯的話?」白蘭問。
「相信了,都差點嚇尿了。」安生喬滌道:「可惜他偏偏還要加上一句有的『被砍了頭,有的被掏了心』,我對這句話非常質疑!」
「據我所知這個時代的武器科技成果發達,在正常情況下不會用這麼變態的殺人手段,這倒更像是為了刺激我發瘋的說辭。所以我一想,我都沒親眼看見誰知道他說的,但是既然他提供給我這個機會,我當然順水推舟發個瘋,然後跳崖來個將計就計了。」
「當然,我也不是什麼都想到了,我沒想到振何那傢伙會背個炸藥自爆。」安生喬滌頓了頓,接著聲無波瀾的開口道:「我當時滿腦子是把這傢伙的腦袋扣進屎盆子裡逼他吞翔的場景。」
彭格列眾人:「……」
密魯菲奧雷眾人:「……」
第四十八章·通過地獄之門的黑色(4)
——通過我,進入痛苦之城,
——通過我,進入永世淒苦之深坑,
——通過我,進入萬劫不復之人群。
黑色,黑色映入了眼眶,安生喬滌坐在地上,右眼角下的傷口還在流血。
不出安生喬滌所料,她果然被傳送到了一個地方。手掌觸摸的地面有些潮濕,是粗糙不平的石塊。沒有感覺到風,也透不進什麼光線。
這裡不會是哪個防空洞吧?她想著。
夜之戒上的黑色火焰燃燒著,在黑暗中竟透著光。
安生喬滌不知道這到底有多大,似乎已經超出了她的精神力勘測範圍,但有一點她很確定——這裡是地下,暗不見天日的地下。
此時此刻,安生喬滌覺得這個黑暗而安靜的環境很不錯。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她來到了未來,她被追殺,她點燃了指環……她失去了夥伴。
她眼睜睜看著振何死在面前,她甚至還有些恍恍惚惚不敢確認。
悲痛,憤怒,仇恨,無數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她竟找不到此刻自己真正的心情。
「怎麼樣也好,不擇手段也好……」她低下頭麻木地呢喃,「我也有一定要守護的東西。」
「所以,你要怎麼做。」突然,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安生喬滌猛地抬起頭,看見了一個令她熟悉萬分的身影,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年輕男子,他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臉上還是一派的淡漠,他就這樣漫不經心的出現仿若從未消失。
時序從來就是這樣,好像一切皆知。如同第一次出現在洛喬滌面前,他又一次在安生喬滌對局面舉手無措時出現。
安生喬滌有些呆滯地凝視著他,「隊長,初代夜守,時序……哦,你這傢伙將意識保存在指環裡,這樣一來你可以出現。」她突然站了起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現在才出現,你一定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對吧,你一定知道的!」
時序點了點頭,「你遇到了始料未及的局面,振何為了保護你選擇自爆,而在這之後你突然得知所有的夥伴都喪命的消息,你感到無能為力也痛不欲生。」他的話語冷靜得好似旁觀者在敘述。
「切,我不相信Boss他們會死。」安生喬滌嗤笑了一聲,「這個陷阱太明顯了。」
「但你確實發現自己不再掌控主導權,你失去了你的大部分籌碼。」時序推了推眼睛,「你無力守護你的寶物,你只能無力地看著他們離開你。」
安生喬滌望著他,嘴唇抿成呢一條直線,「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我能怎麼做……」她的話語中包含著隱隱的期待與懇求,「隊長,告訴我隊長。拜託,告訴我。這枚指環的力量隊長你最熟悉不過了,我要怎麼使用它!我需要它的力量。」
安生喬滌點燃了夜之戒的黑色火焰,但她知道那並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力量。雖說她的夥伴現在沒有生命危險,然而他們現在也絕對身陷危險。
「我再也不想看見了。」安生喬滌道,她再也不想看見自己的夥伴倒在面前了。
時序搖了搖頭道:「你已經獲得夜之戒的力量了,但你還沒有賦予它意義。所以請回答我的問題,小丑,你力量的來源是什麼?」
「是……」
「不要這麼快回答,想想清楚,真的是對夥伴的守護之心嗎?真的是如你以為的那樣的嗎?小丑,你需要看清自己。要知道,你可是小丑。」時序這樣說道:「至於我,現在也不是你的隊長,而是初代夜守時序。安生喬滌,這是我對你的考驗,看你是否真的有能力繼承夜之戒。記住,我給你的機會只有一次。」
喂喂喂,這麼重大的事件不要用這種「今天去街北菜場買了三斤五花肉和三塊二的大白菜」一樣平淡的敘述口氣好嘛!這種事不應該提前通告的嘛!
雖然知道自己很厲害,智商又高,但她並不打算輕率地回答時序提出的問題。
思索了片刻,安生喬滌的眸光微沉,可她的嘴角卻勾起了輕快的笑,「說起來,雖然我對夥伴很在意,但……我分外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我只在意我在意的人,也可以說是自私到底。你說的對,我是小丑,我是肆意妄為的小丑,我的力量源自于我的自由。」
「自由。」時序道:「對你來說,什麼是自由。你應該知道你被束縛良多,你被牽絆,你被拉扯,你無法做出與他們相左的決定,這就是你的自由嗎?既然如此,你的力量時候也會因此被束縛。」
什麼是真正的自由?沒有束縛就是自由嗎?安生喬滌笑了笑,時序給她挖了個坑。
人的束縛包括很多,不管是所謂物質上的,還包括從你一出生就強調的法律秩序,還包括所謂的倫理道德,還包括一切的智慧常理。
當你決定做一件事的時候,它們總會在你耳邊出現——這樣做是不是符合規則,這樣做是不是善良正義,這樣做是不是合理可行。
沒錯,這樣是很不自由,但當你把它們全部拋棄的時候,你就沒了是非觀,判斷力與知識,那是自由嗎?那是你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的胡鬧。你做的一切就即將像是個無知的白癡一樣手舞足蹈。
真正的自由是在清醒理智的判斷下去確定你需要去做什麼,然後你去想方設法完成它。真正的自由是暢所欲言,隨心所欲,你可以掌控你想掌控的一切——不論是黑還是白,是錯還是對,是邪還是正。然而你不能讓它失控,必須對它有所束縛。
這很矛盾,對嗎?沒錯,這和夜守一樣,身處光明時卻要掌控黑暗,身處黑夜時卻又要去守望光明,兩者似乎很難平衡!
夥伴正是保持她平衡的束縛,安生喬滌想著。
「嗯,看來保持真正的自由很難嘛。」安生喬滌道:「但那又如何,我就是可以完美地做到這一切,我可以吞噬黑暗也可以毀滅光明,因為我永遠不會被蒙蔽在白日裡,也永遠不會畏懼並迷失在黑夜。我的鎖鏈會拉扯著我讓我尋找到其中的平衡點。」
她緩緩抬起手,夜之戒正散發著在黑暗中依舊可見的黑色火焰。
「我的自由就是『我相信我可以做到就一定可以做到』的絕對心態,小丑一直肆無忌憚,小丑可以做到一切,她也絕對可以做到一切。」安生喬滌笑道:「所以,沒有人能傷害小丑的寶物,能傷害他們的只有小丑,因為這是小丑的自由。」
黑色火焰驀然停頓,然後迅速擴散,它們在空中盤旋伸展著,變幻著各種形態。
「嗯,看來夜之戒承認你了。我的力量來源是規律,所以夜之戒的火焰為戒律之火。」 時序看上去松了口氣,一開始端著的表情稍微收斂了些,「而你,你的力量來源是你的自由,所以夜之戒的火焰變成了變化之焰。雖然我覺得你的力量來源是『你的自戀』,但不管怎麼樣……」
青年沖安生喬滌彎起了嘴角,溫柔而堅定地向他伸出了手,「恭喜你,我的繼承人。還有,好久不見,我的夥伴,喬滌。」
隨即,周圍的石壁上突然燃起了幽幽的黑色火焰,可它們卻在黑暗的地下點亮了四周。前方是一扇仿若中世紀雕花大門。
「歡迎來到我們夜守的黑暗城堡,喬滌。」
所以說,時序這個敗家子兒真的把他指環中的物質都用來建造這種裝逼滿分的城堡了咯。安生喬滌在此時煞風景的想著。
***
「我們明明是勝利方。」沢田望著對面的白蘭眾人,苦逼地默默流下瀑布淚,「不光拿不到戰利品還要被脅迫交出指環嘛……」
「而且,我還感覺你被挖牆腳了,蠢綱。」Reborn面無表情地補充。
對面的白蘭已經第三次用笑眯眯的表情表達了對安生喬滌的興趣,以及讓她「棄暗投明」的種種福利,這簡直是對彭格列現任Boss沢田綱吉熟視無睹啊。
「果然,就算在過去,猛犬也是猛犬。」迪諾望著黑髮少年將安生喬滌擋個嚴實,在對方拍拍肩表示要發表言論的時候,才不情不願地往旁邊挪動了一小步。
喬叔半眯著死魚眼,一臉懶散道:「不要試圖威脅我們,除晴之戒,其餘瑪雷指環你們可以繼續留著,我們不問你要,你們也別問我們要彭格列指環。」
「哦?小喬這麼說就沒什麼意思了。」白蘭聳了聳肩,「要是我一定要呢,要知道你們這邊非戰鬥人員還挺多的喲,小喬就不在意嗎?」
白蘭與六吊花瞥了眼眾人身後的女孩與孩子,眼神中隱隱帶著威脅。
「喂喂,你們可以想也不要想哦。」安生喬滌靜默地笑起來,「雖然我是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隨意玩弄的小丑,但就算是我這樣的傢伙,也有一定要守護的花。」
「這又是什麼意思呢,小喬?」
「這都聽不明白?算了,我說得通俗些。」安生喬滌近乎不耐道:「你他/媽要是敢給老子靠近他們,老子就和你拼個魚死網破。怎麼的,你的明白?」
白蘭的表情立即變得淩然危險起來。
山本武凝望著身邊少女的側臉,有些哭笑不得,喂喂,就這樣激怒敵人真的好嗎!
但他又感到柔軟與溫暖。接下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都能共同面對,共同進退。就算是面對白蘭這樣強大的敵人,他也不會感到畏懼。這次,他一定會保護好阿滌。
少年緊了緊握住時雨金時劍柄的拳,面露出一個仿若雨後初霽的笑。
而就在這下一秒,山本武就聽見了自己的心上人沖著遠處大喊:「我親愛的公主大人,您可以出來啦,接下來可全看您的了!!!」
接著,安生喬滌側過頭沖著他痞氣而無賴地眨了眨眼,「沒幾張底牌我可不敢來,要知道從地獄爬上來我也是很累的。」
第四十九章·不需要知道的事
這是山本第四十二次扭頭以詢問的眼神望著安生喬滌,對於不久前從白蘭那裡輕而易舉的離開他總覺得有種真切的不真實感。
「阿滌。」山本喚了一聲。
喬叔掛著一臉無奈的表情望了他一眼,「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邏輯哪裡不通,但顯然結果非常好。公主大人成功的把choice戰的意義否決,堵了白蘭的話頭,還讓我們所有人全身而退……哦,或許你是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不是當然的嘛,這可是十年後的安生喬滌策劃,十年前的安生喬滌全權操辦,可謂是漏洞全無。」
安生喬滌口中的「公主大人」是原密魯菲奧雷黑魔咒首領尤尼。先前她的身體被白蘭控制,而她的靈魂則到了遙遠的地方避難。現在尤尼的靈魂回歸,暨作為彩虹之子的首領,她有權否決白蘭的所作所為。
不,他根本沒在擔心什麼漏洞……黑髮少年心想著。他只是在思索阿滌到底在其中擔任了什麼環節,按照劇情這麼神發展,她絕對暗中助力很多。
這是山本武第一次深深為自己的智商擔憂,他就連阿滌口中那什麼什麼妖都理解了半天,和心上人有代溝什麼的真是夠了,少年突然感到內心的惆悵。
彭格列一行人在尤尼的幫助下順利離開,入江正一將他們送回十年前繼續修煉增加實力。Reborn作為一個合格的家庭教師,已經準備放大招了。
隨著尤尼的召喚,彩虹之子的奶嘴相繼發光。便在這時,沢田手上的彭格列指環突然閃耀起了橙色的光芒,隨其閃滅。
一個身披黑色披風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他用一雙金棕色的眼眸注視著人們,看似冷然的眼眸深處分明閃爍著與沢田如出一轍的溫和。
「看來,進行的很順利嘛!」在眾人驚詫的表情中,Reborn鎮定道:「真沒想到有一天能見到他的風采,我應該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彭格列一世。」
Giotto點了點頭,「又見面了,彭格列十代。」他打量了一下站在沢田周圍的守護者,「你們就是十代的守護者嘛,果然,你們還未繼承彭格列真正的力量。」
「什、什麼……」少年們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安生喬滌挑了挑眉,「原來如此,看來只有讓初代的彭格列家族成員認同才能奏效。我想想,之後恐怕會有什麼考驗。」
「十代的夜守。」Giotto的視線轉向安生喬滌,他忽然攏了攏眉,「不,看來你已經完全繼承了,這真是……」他停了下來,似乎想要在腦海中搜索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Giotto,看來你的大腦容量不足以讓你與時俱進。」
一個聲音突然截下了話頭,它就這樣突然出現,沒有給眾人一點反應的時間。
「我覺得你應該給你Boss一點面子。」安生喬滌淡定地對黑袍青年道:「我一直以來便是如此,對於Boss犯蠢的行為舉止從來只在心中默默吐槽。」
沢田:「……」他這是躺槍的節奏?!
Giotto可疑地咳了一聲,好不容易端起的高貴冷豔差點就崩了,「好久不見,時序。」
時序推了推金絲邊眼鏡,看上去頗有幾分儒雅,「好吧,可我並不認為七十四小時八分二十五秒是個很久的時間差。」時序隱晦地表示他們在三天前還見過面,然後他繼續一臉面癱道:「如你所想,我和我的繼承人之間已經融洽地『交流』過了。」
他將頭扭向旁邊,安撫了一下少年們忐忑的內心,「如果你們想問如何讓初代成員認同你們,Giotto會在覺悟信念上和你們扯一大堆,但我可以簡短效率地告訴你們——要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然而我覺得以他們的智商還是更適合你Boss那一套,可能。」安生喬滌看著眾人或沉思或疑慮的表情,難得有些不確定地開口。
時序點了點頭,「不排除因為智力契合的緣故格外能夠理解對方話語的可能性。」
山本武:「所以,我們還是應該問彭格列一世嘛。」
安生喬滌歎了口氣,「他的意思是『只有蠢貨才能理解蠢貨』。」
山本武默默別開了頭,「哈哈,其實你阿滌不說我還真沒聽出來。」
Giotto:「……」然而丟臉的是他也沒怎麼聽出來,真糟心!
彭格列初代宣告他們的考驗將會在接下來的一周內相繼開始。
在暫別了校園很長一段時間,少年們終於再次走進了課堂,然而他們可是肩負著拯救世界之任務的少年,上課睡覺開小差被老師罰站什麼的完全不需要在意。
於是,你現在看到的是兩個上課睡覺被請出罰站的人類之間進行的對話。
「……然而我一點都不緊張。」喬叔將雙臂墊在腦後無精打采地說著。
山本武看了她一眼,莫名有一種類似數學考試前阿滌表現得格外悠哉的即視感,「啊,阿滌都通過繼承了,當然不用擔心。」
安生喬滌搖了搖頭,「我說得是接下來面對白蘭。」
「……什麼意思?」
「當然是勝券在握咯。」安生喬滌勾了勾嘴角,黝黑的陰謀閃了閃卻突然停止了話頭。
又來了又來了!雖說他已經習慣阿滌賣關子了,然而她知不知道這樣會讓人很難受。山本武感受到了內心的忐忑好奇以及一種油然而生的無奈感。
少年道:「好吧,或許過不了多久我就能知道阿滌的計畫了。」
「告訴你也沒什麼關係。」安生喬滌不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語氣相當平淡,「我在未來發現了未來的我特地給我留下的秘密武器,在感動得熱淚盈眶的同時我感到了一股豪氣沖天的衝動,於是我就去給白蘭部隊搗亂,順便把他們的秘密基地支部,給炸了。」
把秘密基地支部給炸了,給炸了,炸了,炸。
山本武覺得這些詞彙在他的腦海中不停迴圈,他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只聽見安生喬滌繼續說:「彭格列本部牽制可以密魯菲奧雷的部隊,然而真六吊花的那些精英部下還未出動。雖說那些雜兵幹不掉我們,然而白蘭要是準備玩車輪戰就糟糕了,所以我秉著『先下手為強』的人道主義把他們的秘密基地給炸了,就在白蘭和你們玩Choice的時候。」
未來的秘密武器自然是時序所留下的黑暗城堡,這座位於義大利西西里本部地下的城堡中存儲著在輪回空間中黑血隊的九成物資。
先進武器,高端裝備,頂級道具,那叫個一應俱全啊!
安生喬滌看到這些的時候確實感到豪氣沖天,然而她更感受的是「壕」氣沖天!
雖然對於把秘密基地炸掉的事並沒有安生喬滌說得那麼輕而易舉,然而這些武器讓計畫變得可以實現,加上安生喬滌「死亡」身份的掩護,白蘭自以為勝券在握的掉以輕心才使一切得以實現。
安生喬滌已經不想想像白蘭回到基地後看到一片廢墟的表情了,那應該略顯猙獰才對。
阿、滌、一、個、人、把、一、個、基、地、給、炸、了!!!
此時,山本武滿腦子被這句話刷屏了,他覺得這個世界有點玄幻。這種強烈的對比讓他們當初要死要活的潛入梅洛尼基地(還是在臥底放水的情況下)顯得非常小兒科,真的。
「然後我還沒告訴你一個最大的底牌。」
「不!別說了!」山本武大叫了一聲,他一臉驚魂未定道:「阿滌,我們還是把最後的驚喜留給白蘭吧!我突然覺得還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較好。」
「山本武,安生喬滌!!!罰站就好好罰站,不要說話!!!」數學老師從教室門口探出頭一臉兇狠地訓斥著。
彭格列雨守未來真劍豪山本武與彭格列夜守真壕氣沖天喬叔被老師的獅吼功吼得有些風中淩亂。伴隨著班中同學的一陣哄笑,兩人默默閉上嘴。
風伴隨著呼吸聲起伏,黑髮少年仰望著走廊外的湛藍蒼穹,突然感覺接下來可樂尼洛的指導,初代雨守的考驗以及面對白蘭的決戰都不算什麼大事了。
「……好吧,我發現我也並沒有那麼緊張了。」山本武扭過頭,低聲對身邊的安生喬滌說。說著,他的手觸碰了一下少女垂在身側的手,然後小心翼翼地握起開始輕輕搖晃。
安生喬滌古怪地望著他,在注意到少年好脾氣的笑容後還是只是挑了挑眉,「所以,你有什麼一定要在罰站的時候說,稍微講究一點天時地利人和好不好。」
「哈哈,我就不信阿滌不知道我想說什麼。」黑髮少年眨了眨眼,綻放出一個狡黠的笑容,「阿滌一定知道的。」
安生喬滌用死魚眼定定看了他半晌,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的情緒。
山本武最終敗下陣來,他歎了口氣,眼神變得頗為認真,「阿滌,有些很重要的話要在未來的事情結束以後和你說,真的,很重要,非常重要。」
「哦,那要是和你說『我拒絕』呢。」
「喂喂阿滌,我明明還什麼都沒說好嘛!突然覺得又緊張起來了怎麼辦,這要是讓我在決戰的時候發揮失常怎麼辦啊!阿滌!」少年的話語中變現出某種耍賴與撒嬌的情感。
喬叔眯了眯眼,悄然勾起了嘴角,「那就到時候再說吧。」反正她可能已經知道了。
安生喬滌左手還是被黑髮少年握著。
山本武不知道的是,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已經將自己的心意完全傳遞給了安生喬滌。
那什麼,脈搏跳的那麼快,你真的不用怕人家不知道。
第五十章·來自未來的遇見
與白蘭的決戰是在十年後並盛邊緣的森林,過程相當的不精彩不紛呈。
彭格列眾人解決完剩下不多的幾個真六吊花後,都開始默默圍觀沢田綱吉先被白蘭打個半死不活然後來個一百八十度逆襲。
安生喬滌連底牌都沒用出來,沢田綱吉就一邊說著帥氣的話一邊贏了。
按照安生喬滌的話來說就是——她都從第一章帥到現在了讓Boss裝逼個幾行也沒什麼差。
尤尼選擇為復活彩虹之子犧牲自己,沢田覺悟不憑藉外力點燃死氣之炎,Giotto代表彭格列初代給予指環最完整形態。這些發生也就意味著白蘭的勝利籌碼正在被蠶食。
「我突然有些不明白了。」被打倒在地的白蘭突然道,他將頭扭向大空炎能量罩外的某處。
兜帽少女從山本武的背後顯露身形,掛著她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黝黑頹然的死魚眼掩蓋著某種了然,「看來,你有什麼要問我,或者是借我的口瞭解到十年後的我的想法。」
白蘭從地上坐了起來,摸了摸唇角的血跡透露出一分笑意,「小喬不愧是小喬,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
喬叔擰了擰眉,「拜託我們直奔主題吧,在死到臨頭之前繞彎是毫無作用的。」
十年後的安生喬滌洞悉了沢田綱吉的計畫,但她假裝不明白的樣子,但在暗中留下了各種線索讓十年前的安生喬滌發現黑色城堡的存在。
於是,七的三次方,白蘭的預謀,未來的危機,所有的資訊都擺在了安生喬滌面前。
白蘭輕笑了一聲,沒有提及安生喬滌暗中行動帶給他的窘境。
「知道嗎,我真的很關注小喬哦!」作為一個有個性的反派人物,白蘭沒太在意安生喬滌的嘲諷,他接著說:「我一直在想要是有人能打敗我的話,小喬絕對是預選之一。知道嗎,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裡,我可是險些敗在小喬手裡呢。」
他眯了眯眼眸,看著安生喬滌的眼神中充滿著興趣,「小喬並不是在所有的平行世界都存在的。而只有這個世界的小喬與彭格列有所關聯。」
「我毀滅了除這個世界的所有平行世界,出乎意料的是每個世界的小喬若不是默默無聞地蟄伏在某個小地方,就是成為了那個世界最倡狂也最令人無可奈何的超級罪犯。你不屑奪人性命或是大肆貪圖財產,反倒是做出一件件讓世界為之關注的瘋狂犯罪,就好像是小孩子的惡作劇,就好像在刻意引人注意,就好像在證明自己的存在。我曾經招攬過你,可你卻不屑一顧,你似乎沉醉於你的瘋狂中,就好像要從中尋找什麼。」
唔,要是當初白蘭成功把阿滌招攬了豈不是大事不妙……山本武一邊聽一邊想著,說起來什麼叫要麼默默無聞要麼就是超級罪犯,這未免也太極端了。
白蘭口中那個性格孤僻乖張而竭嘶底裡的阿滌,真的是他認識的這個雖然有些毒舌但對夥伴無限維護的阿滌嘛?山本武對此表示狐疑。
黑髮少年握了握安生喬滌的手,正想對她說怎麼都覺得白蘭說的這些事騙人的。
可就在那一瞬,少年腦海中突然劃過一道思緒,也可以簡稱為智商暫時性上線。
如果在那些平行世界阿滌沒有遇到他,沒有遇到大家,會發生什麼事呢?
按照阿滌原先獨來獨往而又頹廢的生活習慣來看,發生些心理憂鬱與狂躁怎麼想都很可能。而如果阿滌沒有遇到他,如果他也沒有遇到阿滌……又會發生些什麼呢。
白蘭想要看見安生喬滌竭盡思索的表情,然而少女卻依舊平靜得可怕,「你說的也沒什麼錯,如果我沒有遇到他們我應該會成為你說的兩種未來的一種。然而……」她頓了頓話語,眉眼間染上了暖意,「你真非常偶然,非常非常偶然的事,如果不是那天去天臺睡午覺,我便不會認識他們。」
那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中午,她改變了原先在教室睡午覺的習慣偶爾去了天臺,也正是那次的改變讓她遇到了吃到有毒便當的Boss他們。
於是,她按部就班的人生軌跡似乎就此發生了偏離。
「你的能力讓你高高在上無所不能,你發現世界了然無趣,你發現生活就好像一場遊戲,必須要有它的戲劇性與樂趣性。」安生喬滌道:「不過當時我同樣如此,我對這個世界似乎不太感興趣了,如果不是得過且過的活,那便肆意妄為的活。可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感受到從少年掌心傳來的溫度,安生喬滌的嘴角勾起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弧度,「我似乎被什麼拽住了。我被打上了鎖鏈,閑不下來,也瘋不起來了,所以乾脆就這樣吧。」
「原來如此啊,小喬。」白蘭突然將眼眸笑得彎彎,「看來你已經害怕了。」
「哼……」安生喬滌輕笑了一聲,「沒錯,我怕了。」怕得她都捨不得自己這條命了。
安生喬滌或許是最理解白蘭感受的人,明白他遊戲生活的態度。
但白蘭卻不能理解這個世界的安生喬滌。
「平行世界的我看來敗在過你的手裡,那是因為那個我不在意。我不在乎輸贏,也不在意性命。」安生喬滌往前走了兩步,「和這個世界相比,一切的不同就在於我遇見了『他們』,或許我所謂的弱點與束縛反倒成了力量的源頭。」
因為他們束縛住了它,束縛住了小丑孤獨到卑微,與即將絕望到崩潰的靈魂。
「說這些已經沒什麼意義了,白蘭。」沢田的眼神淩厲,鎮定的面容上隱帶著慍怒,「你必須為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他必須要讓他們的未來恢復正常。
橙紅色的龐大火焰從少年手中擴散,火舌瞬間吞噬了白蘭的身軀。
「嘩」的一聲,火焰盡散,白蘭不見了蹤影,地面上只留下了黑色的燒灼痕跡。
一切,都已經解決了。
安生喬滌碰了碰山本武的肩膀,「喂,剛剛你看見了嗎?」
不知為何,黑髮少年的表情變得有些緊張與焦慮,「誒……阿滌你看見什麼呢?」
「他在笑,可能他不在意生死,也或許是他認為自己解脫了這種『一直追尋樂趣』的人生旅途。」安生喬滌諷刺般地勾起了嘴角,「不過這可真是掌控一切又孤獨可悲的人生。」
山本武沉思了半晌,隨後他舒展開了微擰眉心沖兜帽少女笑了起來,「我說阿滌,遇見你真是件非常非常幸運的事哦。喂喂,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是說真的。」
這傢伙又在說什麼傻話,看來天天被她拐彎抹角地嘲諷智商低已經習慣了嘛。
——不過,這確實是一件幸運的事。
她周圍的陰鬱的空白漸漸浸入了暖色的色彩,而第一個來到她身邊的正是眼前這個少年。他掛著一臉爽朗而陽光的笑容沒有被她的冷漠擊退,他主動牽起了她的手帶著她挪動起了步子。
與其說是他的幸運,還不若說是她遇到的天大幸運。
安生喬滌仰起頭笑了起來,「好吧,這是我的榮幸。」
***
十年前的眾人回到過去就意味著未來的各就各位。
當十年後的眾人從裝置中出現,入江正一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感到了一陣從心底湧上的感動——那絕對是一種飆淚的衝動。
「大家,歡迎回來。」
彭格列在遭遇重大劫難後,心存牽掛的人還能找到彼此,這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之一了。所有人的眼眸中都迸發出了喜悅與慰藉感恩的情緒。
可惜,
入江正一感動得情緒還未抒發完,他的面前就站立了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他的身軀讓他感到來自身高上的碾壓。男子微攏著英挺眉宇,茶色瞳仁中透露出焦慮不安。
「入江,你有看到阿滌嗎?」
入江正一:「誒……她和沢田早回來了,他們說要去森林走走,喂……」
還未能他說完,黑髮青年便快速離開了他的視線,「謝謝了,我去找他們。」
入江正一:「……」他感受到了秀恩愛對單身狗造成的9999點攻擊傷害。
山本武快速跑動在在地上,他幾乎抑制不住他往上揚起的嘴角。
大家能再相遇就說明他們依然安全度過了這場危機,雖然他弄不明白具體的計畫安排,然而這一定和十年前的他們來到這裡有關吧。
和所有人一樣,在危機過後,他想要看見那個最為牽掛的人。
——好想,好想快點見到她。
山本武心口湧上了慢慢的暖意,這個想法強烈到浸滿了四肢軀幹,包裹了心臟。
鞋底摩擦草地發出細碎的聲響,安生喬滌與沢田綱吉正走在靜謐的森林中沐浴著溫和的陽光。
「喬滌,你有插手這次計畫嘛?」
「或許。」安生喬滌眨了眨眼,不置可否。
「哼。」棕發青年輕笑了一聲,眼神深沉溫和著,他沒再繼續追問下去,「我想再往裡走走。」他望向右邊的森林,沖喬滌笑了笑,「應該很快會有人來找你。」
安生喬滌的面無表情動了動,「嗯,我勉強等等他好了。」
當山本武找到安生喬滌時,看到的是這樣的情景。
細碎的光束從樹冠的間隙間灑下,那個女子背對著她,陽光停留在她的黑髮上留下了金色的光碎。她好像聽到了背後的動靜,緩緩回過了頭,白淨的面龐上勾起了一個微笑。
不是一貫的詭笑,嘲諷與冷笑,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微笑。
這個曦光中的微笑,讓彭格列一貫沉穩的雨守傻了眼,他呆然立在那裡愣著。
——這或許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微笑之一了。
——嗯,應該不需要加「之一」。
「嘖,你這傢伙可讓我等了一會兒了。」
女子的聲音在響起,山本武一回神,哪兒還有什麼笑,阿滌還是一臉的面無表情。
山本武:「哈哈,這樣啊,那真是……」
「不過沒關係。」安生喬滌打斷了他的話,她撫了撫頰邊飛舞的黑髮,「很高興能見到你,阿武。」
黑髮青年笑了一聲,上前幾步將她擁入了懷中,漸漸收緊了雙臂。
「阿滌,我也很高興,哈哈,比你還要多一點。」
就這樣他們再次相遇了,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第五十一章·她的心思你別猜
如果說讓安生喬滌形容一下第二次初中畢業這天的話,那一定是——完美。
是的,解決了與西蒙家族久遠的歷史遺留問題以及彩虹之子詛咒等問題以後,安生喬滌發現自己的後半程初中生涯就
一直在曠課,遲到,早退以及請假中過完了。
這簡直——完美!
「不得不說我真是好感動。」看著手中的畢業證書,沢田綱吉沒出息地流下了海帶淚,「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以全部及格的成績初中畢業。」
「啊,我也沒想到。」山本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比起這個,在畢業之前能打下一場全勝的棒球比賽更是讓人神清氣爽啊!」
「哦,初中畢業就是不一樣,都能說成語了。」安生喬滌面無表情地將畢業證書一折隨手丟在斜背包中,「好不容易畢業了,我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
想想心中還有點小激動,到底是倒頭睡個三天三夜好呢,還是睡個三天三夜好呢。
山本無奈,「誒,阿滌不去和同學告別嘛?這可是最後的見面機會咯,說不定以後就見不到咯。」
「啊……」安生喬滌大大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地回答他,「無所謂。」只要和比較在意的夥伴再見面就好了,其他人見不見都無所謂嘛!
安生喬滌正這樣懶散地想著,那邊就迎面跑過來幾個女孩子。
她們針對性地奔著獄寺和山本去了,順便充滿戰略性地忽視了一邊的安生喬滌和沢田綱吉。
【獄寺同學真的好帥哦,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遇到!現在留下聯繫方式也是好的!】
【山本同學笑起來真的好帥氣啊,我一定要把握最後的機會……】
【……】
安生喬滌耳邊一瞬間充斥了類似以上的心理活動,這些精神力等級為D級的少女們已經在內心中告白無數次,順便無限次迴圈在安生喬滌耳邊。
先不論這些少女心事有沒有讓喬叔心煩意亂,總之被擠到一邊的沢田綱吉的內心是崩潰的,他此時的心理面積大約有月亮(表面積大約3800萬平方公里)這麼大。
不過沢田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在見到京子的一瞬間煙消雲散了,喬叔識趣地對此熟視無睹,就當周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以四十五度斜上方仰望天空的姿勢大搖大擺地走開了。
為杜絕成為電燈泡的可能性,喬叔決定要如同聽從党的指揮與教導那樣趕緊戰略性轉移!
按照大腦一開始計畫的路線,先去山本大叔家辭了洗碗工等一干雜貨的職務,然後拐到超市進行口糧搶購。好了,鋪墊了這麼多,安生喬滌成功捧著一箱泡面和冷凍食品若干踏上了回家的道路,準備實行她那志向高遠的「三天計畫」。
暮陽半溫不火地掛在西邊,橙紅色的光染上了白雲,這一切都是那麼安靜而美好,讓這個日常雞飛狗跳的逗比並盛町都朦朧了氣氛。
作為一個第二次初中畢業的少女,喬叔當然知道環境描寫有烘托氣氛與人物心情的作用。她捧著日後一個月的口糧感歎般地想著,在這樣瑰麗的夕陽下行走,她竟有一種中二病被治好了的錯覺。
不過,這些想法在她看到堵在自家大門口的身影時全都成了天邊的火燒雲,喬叔皺了個眉,只覺得心頭燒了一股邪火,中二之魂再次熊熊燃起!
「喲,阿滌!」還未等安生喬滌說什麼,堵著大門的傢伙就發揮出主觀能動性地打了個招呼。
安生喬滌「duang」地一聲將手上的盒子放在地上,無奈道:「你又想說什麼?」
「啊喲,阿滌記性真是太差了,我明明在解決完未來的事之後說過一遍了,結果阿滌非扯出什麼『早戀影響學業』的理論。不過沒關係,我再說一遍好了。其實我還蠻好奇這次阿滌會說些什麼的。」山本武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凝視著安生喬滌,溫柔也堅持著。
「阿滌,和我交往怎麼樣?我喜歡你。」
錯覺與否,那層紅色霞光似乎在此時侵染上了少女的耳垂。
不過,安生喬滌只是靜靜站立著,她輕皺著眉宇似乎在咀嚼先前的一字一句。
隨著沉默地無限推遲,山本武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順便他也真的不安焦慮起來,他緊抿著唇角忐忑地等待著,就好像等待著一紙裁決的死囚犯。
誒,這真不是什麼好比喻,不過它用在這裡倒是正合適。
「喂,別沉默以對。」少年遲疑地拉扯了一下安生喬滌的衣袖,他甚至苦兮兮地眨了眨眼,「阿滌,你能說點話嘛,拜託。」
對他的告白沉默,在山本武十六年有限的認識中分明就是拒絕的意思。
別,千萬別是這樣,否則他會哭的!少年心中滿是悲愴地想著。
安生喬滌顰了顰眉,深深呼了口氣,「我說,我不會浪費時間進行沉默,我只是在進行驗算,而且只耗費了不到一分鐘。我都不知道你在著什麼急。」
山本武:「可是阿滌!一分鐘的長短取決於你蹲在廁所裡面,還是等在廁所外面!我現在可是
在告白,第、三、次、告白好嘛!」
「你一定要這樣比喻被告白者與告白者其實我也不反對。」安生喬滌扶額,「好吧,介於事不過三,我還是現在回答你好了……」
「等等!」山本武打斷了她,他不安地看著安生喬滌風輕雲淡的表情,「阿滌啊,你不要直截了當的說出來,你要稍微讓我有點緩衝的過程……」
「我接受了。」
「要知道你的委婉程度極有可能決定我的下一次告白要間隔多久……嗯?什麼!」山本瞪起了眼睛,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語。
「噗……哈哈。」安生喬滌在古怪抽搐了兩下嘴角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我說『我接受了』。」
山本武愣了半晌,小心翼翼地確認,「阿滌,你沒在逗我玩吧。」
「嗯。」安生喬滌打開了房門,把地上放著的紙盒交給山本武,回過頭露出了淺笑:「先幫我把它們搬進去,然後我花點時間幫你理個思路。」
相較于安生喬滌的不緊不慢,山本武則是坐立不安。他這麼都覺得阿滌答應地太快了,快到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發生了。所以,阿滌真的有認真考慮,不是在逗他玩嗎?
「準確的說,這應該是你第一次告白,前兩次只能說告白未遂。然而,其實我很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了,運用了些理性的方式……」安生喬滌道:「理智告訴我,如果想獲得財富與地位應該選擇一個半隻腳埋入棺材的老年富豪,憑藉我的聰明才智獲得一筆龐大的遺產不成問題。然而我一不傾國傾城,二不如花似玉,這個計畫顯然非常有難度。而且我發現,我並不需要那些。」
因為她現在就是個土豪!安生喬滌每次想到黑暗城堡就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衝動。
「我耗費巨時,搭了個框架,羅列出了你我在一起和不在一起兩種分支以及其三百四十種可能結局,其在比較美滿的結局大約一百四十二種,以慘劇收場大約八十七種,其餘的到現在我還在推理驗算。」安生喬滌的眼神有些憂鬱,「也就是說,到現在為止我還有一百十一條路線沒能剖析。」
「誒,可是就在剛才你已經答應我了。」山本道。
「是的。」只見喬叔的臉陰沉了一下,「就在剛才,我在聽見你說喜歡我的時候,我竟然只花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就想到了答案。」
她用手臨空比了條直線,「我準備在左邊填寫『我不應該和你在一起的理由』,在右邊填寫『應該和你在一起的理由』。我的理智讓我在五十秒內一口氣在左邊填了二十四條。不過,可怕的事發生了,我的感情讓我僅在兩秒內就填滿了右邊。」
安生喬滌深深吸了口氣,她有些無奈地望著少年,「是用這樣一句話填滿的——『我也喜歡你』。就因為這個,讓我先前剖析了許久的三百四十條路線全部坍塌了。果然,感情有理智根本無法理解的理由。」
「所以翻譯成人話就是,阿滌也是喜歡我的咯!」少年一開始難以理解的表情在聽到最想聽到的語句後一下子明朗了起來,身後似乎具象出了尾巴,正歡快地揮動著。
黑髮少女臉頰泛紅,不過她還是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否則我不會耗費整整一百六十八天時間來思考這些……」
話音剛落,少年已然伸出了臂膀歡呼雀躍地擁抱著她。山本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頸窩,「沒關係,我原來還在擔心阿滌沒有好好思考,沒想到是思考過剩了!沒辦法啊,早知道『我喜歡你』這句話這麼有效的話,我一定天天對阿滌說一遍。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最喜歡你了!」
被埋在少年懷中的安生喬滌惆悵,這傢伙到底為什麼可以若無其事地說出這些肉麻的話。唯一慶倖的是,他現在看不見她的臉,要知道那絕對是窗外火燒雲的顏色。
「對了阿滌。我有東西要給你哦!」少年從校服上解下第二顆紐扣,他拉過安生喬滌的手將它放在手心中,「阿滌要好好收好喲,哈哈,要知道剛才可是有很多女孩子都想要哦!」
安生喬滌盯著手心中鍍銀的紐扣愣了兩秒,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哦!傳說中最貼近心臟的男生校服第二顆紐扣。」
「是啊!」山本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阿滌你老實和我說,你是不是也很喜歡我啊?」
安生喬滌挑了挑眉,想到了山本剛才說「剛才很多女孩子都想要「這句話,然後她戲謔地伸出拇指與大拇指比了個綠豆大的間隙,「嗯,大約就這麼大,不能再大了。」
第五十二章·這是確定的結局
喲,大家好。
我是阿洛,是以上拙作的記錄者,請不要奇怪突如其來的第一人稱。
毫無疑問,我寫的是一篇小說,不過它並不是我想像或是杜撰出來的。或許你會不信,但這是我親眼看見聽見的,所以我應該只能算是個記錄者。
不不不,我不是傳統意義的異能者,可以操控元素或是控制意念。我只是有一個小小的能力,它從小就「困擾」著我,以至於我到現在已然習以為常。
我可以沒有限制地穿梭到我想去的世界,然而我無權插手過去,也無法改變未來。我就是個旁觀者,與那裡沒有任何關係,看完了就回到原來的世界。
說起來,那只是個小小的契機,我第一次見到了安生喬滌——那個安生喬滌並不是你們現在所熟知的安生喬滌。或許是做作業做的太過煩躁,那天我心血來潮想要去一個空寂的世界,不過最好能有個有趣的傢伙和我聊聊天。
於是,我來到了一個佈滿灰色與廢墟的世界,人類似乎已經消亡了,四周也根本沒有任何生物的活動跡象,仿若只有那連綿不絕襲來的風,以及其卷起的沙土。
我走了一會兒,遠遠的發現一個人影坐在碎落的石塊上。
哈哈,我還是挺激動地跑了過去,畢竟這是我看到的第一個活動的人類,在這個世界上。
「哦,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活著的人類嘛。」我還沒和那個人影打招呼,對方就率先說了一句話,然後她上下掃了我一眼突然哈哈笑出了聲,「不不不,你應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應該可以稱呼你為『異界的旅行者』。」
她是怎麼知道的!而且是一語道破了我的身份。我可以想像到我當時的表情,應該錯愕可笑得能把人逗樂。
沉默了一會兒,我尷尬地開口問:「誒,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如你所見,它被毀滅了。我應該是最後一個人類了。哈哈,看你的表情應該是誤會了什麼,這個世界並不是我毀滅的。毀滅這個世界的也是一個異界的傢伙,他是個瘋狂的傢伙,只有我能和他抗衡。」我從這人的話語中聽不出任何傷心的情緒,甚至還發出了笑聲。
——我在想,這傢伙說不定是瘋了。
「哦,這麼說,你試圖阻止過他毀滅世界?那你應該是個大英雄,只可惜失敗了。」我順著這人的話胡扯著,畢竟我也只是想隨便說點什麼。
「哈哈哈哈!」這人突然大笑了起來,笑聲把我狠狠嚇了一跳,「不不不,大錯特錯,大錯特錯。我離英雄這個詞相差甚遠,在這個世界沒有毀滅之前,我是這個世界的超級罪犯。我曾神不知鬼不覺地綁架了各國首領然後幫他們剃了個陰陽頭,我欺騙了義大利最大的黑手黨讓他們虧了一大筆軍火,我盜竊了蒙娜麗莎把她糊在了廁所牆頭……」這人好像炫耀般地向我細數著一件件好似天方夜譚的事情。
不得不說,我真是個很好的傾聽者,耐心充足地聽她一條條說著。根據這人一眼看出我身份來判斷,或許她真是個高智商超級罪犯……誒,擁有反社會人格?
趁這時,我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個「超級罪犯」,這人還很年輕,是個擁有黑色頭髮的年輕女子。她右眼角下畫著黑色淚滴,嘴角卻詭異地大弧度上揚,就像小丑那樣。
「哈哈哈哈哈,他們叫我『黑暗小丑』,嗯,是個不錯的稱號。可惜,在那個有趣的異界人來之後,這個世界就擁有了兩個遊戲者。他想毀滅世界,但我偏不讓,我等這一刻已經好久了,要知道我真是太無聊了,原來那個世界真是太無聊,太無聊了!!!」
我:「……」
「可那傢伙真不厚道,在毀滅完世界後就走了,不陪我玩了,順便把我的玩具都消滅了。於是,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無趣了,雖然我很高興之前的愉悅。」我見她一臉苦惱地笑著。
我:「誒……其實你看上去並不那麼高興。」
「哈哈哈,你在說什麼!」她第一次注視了我的眼睛,真是充滿寒冷的意味。
我被她的氣勢所迫移開了目光,「唔,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我該走了。」
「哦,要走了嗎?哈哈哈哈,走吧走吧,真不好玩,一點都經不起嚇。」她又開始哈哈大笑了。
我望著她,望著她右眼角下的黑色淚滴,突然感到了壓抑與悲傷。
她先前念叨了一大串,其實我都聽了,並沒有那麼心不在焉。這個超級罪犯雖然一次次地擾亂社會秩序挑戰法律權威,然而她似乎沒有犯下過命案。有些案件甚至很孩子氣,比如拿世界名畫糊牆什麼的……或許她只是認為這很好玩。
「說起來,你叫什麼呢?」我突然問她。
笑聲戛然而止,「你問我的名字嗎?」
「嗯,當然。」我點了點頭,「難不成你就叫黑暗小丑嘛。」
「哈哈哈哈哈……」她狂笑,我都不知道她在笑什麼,「哈哈,安生喬滌啊,安生喬滌,到頭來你的名字還是派上了用處。那群愚蠢的傢伙竟然調查不出你的名字,竟然只敷衍了事地給你起了個昵稱。哈哈哈哈哈,安生喬滌,竟然有一個人問你的名字,你真是個幸運的傢伙……」
她癲狂的大笑著,陷入了瘋狂,她沉醉地手舞足蹈,如跳華爾滋般地轉著圈漸漸遠去了身影。
我默然立在原地,注視著她遠去。
——看來,她叫安生喬滌。
自那天後,我的好奇心開始發作,就像貓抓一樣讓我心神不定。
我開始穿梭世界瞭解安生喬滌的故事,不得不說,那是個讓我致鬱地說不出話來的過程。也有一個讓我致鬱地說不出話的結局。
安生喬滌是個小丑,那時她一定在哭。
可是小丑是不能哭的,她只能笑,瘋狂的大笑。
在瞭解她的故事後,我突然想,或許,她所做一切的最初目的不過是想讓人記住她。
可是最終,那個最怕孤單的小丑,孤零零地倒在了那片孤零零的土地上。
只有一個我記住了她,記住了小丑的故事,記住了小丑的名字,記住了她叫安生喬滌。
就沒有什麼好點的結局嘛!我歎氣,於是我想到一個「安生喬滌結局幸福的世界」。
——這個幸運的安生喬滌,就是你們認識的安生喬滌。
我和這個安生喬滌相遇是在一個溫暖的午後。
她的臉上掛著笑,一點都不瘋狂,反倒流淌著一股默默的溫和。一個高大的黑髮男子摟著她的肩膀,他的笑臉透著爽朗的陽光味道。
「喂,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突然,一個聲音從我身後冒了出來,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那是個跑得滿頭大汗的小男孩。
「哦,這難不成是個異界的旅行者嗎?」孩子的聲音把安生喬滌引了過來,神奇的是,她也只是掃了我一眼就得出了答案。
我頂著她身邊黑衣男子如劍般警惕的目光無奈道:「你好……我可以和你單獨說說話嗎?」
男孩子跑過去擋在了安生喬滌前面,露出護主小獸那樣的眼神,「喂,你找我媽媽做什麼!」
說真的,我真不忍打擊他,他目前只遮住了安生喬滌的小腿。
「沒關係。」安生喬滌拍了拍男孩子的頭,也給了身邊男子一個安撫的眼神,「我也想和她說說話,如果我沒想錯,她應該認識我。」
總之,我順利地和安生喬滌說上了話。
她如同一個老朋友般地告訴我以前發生的故事,過程無一不讓我感到治癒。與那個世界不同,她順利和被她幹了一票的黑手黨接上了頭,先後找到了她原先的夥伴。
得到了更多新的夥伴,得到了一份溫暖的愛與一個幸福的家庭。
我基本上什麼都沒說,就如同先前一樣,聽安生喬滌絮叨了很多很多,許久許久。
「喂,阿滌,和朋友說話還沒有說完嘛?都說了一下午了。」遠遠的,我聽見了這樣的問話。
安生喬滌頭也不回,「你要是不打斷我的思路我應該會說得更快一點。」
那個聲音在沉默了兩秒後弱弱地傳來,「作為孕婦,使用大腦過度會讓寶寶智商下降的吧。你現在不是一直在嫌棄『阿刃』智商低得就和我一樣嘛……」
於是,安生喬滌似乎飛快地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然後她沖我一挑眉,「那麼,我們長話短說?」
拜託,我哪敢再讓個孕婦陪我在花園裡吹風啊,於是我搖了搖頭結束了我們的對話。
臨走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
黑衣男子,嗯,也就是山本武,他一手牽著安生喬滌,一手抱著那個叫阿刃的男孩子。他正一臉寵溺的看著女子,兩人似乎在說著什麼。
我記錄下了安生喬滌故事的一部分,用了很多 「可能,也許,或許」之類的詞彙,因為有些事我不太確定,也有些記不太清了。
不過,只有一個是我敢確定的,安生喬滌有一個幸福的結局。我清楚地記得安生喬滌臉上露出的溫和淺笑,她擁有了美滿的生活。
小丑不再孤獨了,她不再讓人感到陰沉了。
小丑成為了快樂幸福的小丑,我想她終有一天會讓人感到快樂。
——這不是一個玩笑。
寫到了這裡,我禁不住喘了口大氣,我終於記錄完了小丑的故事。
在這之前,我已經很久沒有去其它世界看看了。
或許,我應該前往下一個世界,在那裡找一個有趣的傢伙,聽她說說屬於她的故事。
小番外·傳說中的八卦記事
這是一個陰沉的雨夜,它只是陰沉,雨卻不大。
暖黃色的光從黑色窗簾的縫隙中隱隱透出一線暖色,遠遠的望去,光源自森林中央的那座城堡。
「十代目,埃傑斯家族的完結了。」身著黑色西裝的銀髮青年肅著臉彙報。
棕發青年鬆開微攏的眉宇,「辛苦你了,隼人。」
經過幾年歷練的獄寺隼人早就不是那個做事衝動而喜怒皆形于色的少年人了,他一如既往的端著他那一本正經的表情道:「職責所在。」
不過從他微蜷的指尖可以看出,沢田的誇獎讓他高興得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沢田綱吉望著從始至終陪伴在他身邊的夥伴,眉眼漸染上了檯燈的暖橙燈光。他自十五歲繼承彭格列,他身為家族首領已然經過了七個年頭,中間發生了很多事,發生了西蒙家族的挑戰、彩虹之子的詛咒等等難關。
最終,這些事都在他與他的夥伴們的合作中妥善解決。
沢田綱吉在著八年中漸漸明白了家族的意義,也開始履行一個家族首領應盡的職責。他用溫和的態度與寬闊的胸襟包容著家族的每一個家人。
是啊,那些一直都在的夥伴,都是他的家人啊。
一想到家族中的大家,沢田便會勾起微笑。或許,他正在恢復一開始彭格列創辦的主旨,也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家族才能明白守護的意義。或許,彭格列在武力震鑷上不是最強的家族,但它一定是最有凝聚力的家族。
沢田綱吉堅信,只有讓人有歸屬感的家族才會使其更加強大。
「哦,對了,索爾家族那邊的事查的怎麼樣了?」沢田問道。
說到這裡,獄寺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不悅地挑了挑眉,「哦……那兩個傢伙已經去處理了。」
「今天已經去處理了嗎?看來,索爾家族也在那個實驗中摻了一腳。那就沒辦法了,我們必須讓它停止。」沢田想著點了點頭。
「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不虧是他們啊,效率真是高的讓人震驚。」獄寺隼人道。
「啊,不管怎麼說也是被稱為彭格列的最強組合,他們可是悄然而至的『夜雨』啊。」沢田綱吉抬眸望向窗外,「這件事告一段落之後,還是讓他們好好放上一假吧。」
休假的目的是休息,當然也還有另外一個小小的原因,確實有必要讓這兩位勞於工作的守護者處理一下情感問題了。雖然他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不過周圍的人都已經看不下去了,恨不得狠狠往後推上一把。
——故事以此背景展開,以下是發生於休假期間的八卦。
——記載者的筆跡潦草,暫且也只整理了幾則,嘛,你問記載者是誰?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畢竟我可不想冒著被小丑追殺的風險去記錄這些八卦。
***
【1】
被放了長假的雨守山本武,
並沒有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成功約到佳人。
無聊的時候,這位新晉的實力劍豪只能與隸屬於瓦利亞的某銀髮劍聖相約比劍。
期間,破壞力驚人的兩人相繼破壞了總部的待客處。
於是,他們被趕出了城堡,於是成功破壞森林植被無數。
「KuFufu……沒有主人看管的猛犬就像一隻到處狂吠的野狗,就算項圈還在也無濟於事。」據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守護者透露。
——彭格列雨守從不離身的獸首項鍊,被稱為,夜守贈與的項圈。
【2】
被放了長假的夜守安生喬滌,
並沒有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與交往了七年的男友手牽手出去約會。
而且根據可靠情報,安生喬滌去赴了另外一個男人的約會。
目擊者稱,他親眼看見那個男人高大英俊,深情款款,握著夜守的手激動地差點熱淚盈眶。
「Me可是親眼看見,那個男人雙手奉上了一大捧紅玫瑰,而且還和夜守大人去了高檔飯店,說著說著還掏出了一個盒子,打開之後是差點把Me的鈦合金瞳孔閃瞎的大殺器,不過夜守大人好像很激動的樣子。」來自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目擊者×1
「嘻嘻嘻嘻嘻~沒錯喲,之後兩人還去了販賣白禮服的高檔商店喲。」來自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目擊者×2
「嘁,所以雨守那個垃圾是要被甩了嗎?我就知道Joker那傢伙怎麼會那麼容易安定呢,哼,作為她的老對手,我可是很清楚她的惡劣程度啊。」來自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目擊者×3
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在傳播者不知有心無心的情況下,當天傳遍了大半個彭格列。
「嗯,如果這一對分了的話,我們就不相信愛情了。」夜雨CP腦殘粉×N
【3】
從自家首領口中才知道一切的雨守表現的很冷靜。
他如往常一般走出首領辦公室回雨守大樓,途中順道去了一趟夜守辦公室。
在得知夜守不在辦公室,已經三天沒有歸來的消息後,他依舊面色如常地回到雨守大樓。
「不愧是雨守大人,如此寵辱不驚真是有大將風範!」雨守部下A感歎。
「鎮定個鬼啊,雨守大人剛剛劈碎了一整間厚度加強的特級訓練室。」雨守部下B道。
「那麼,維修費之類的預算問題,現在還能去夜守大人那裡開後門嗎?」雨守部下C猶豫地問。
部下A:「我去我媳婦兒那裡問問內/幕。」
部下B:「我也去。」
部下C:「一起。」
然後他們齊頭並進地走向了夜守大樓。
——嘛,彭格列的夜雨官配,所以他們內部消化這有什麼不對的嘛?
——哎嘿,就讓其他大樓的單身狗們乾瞪眼吧。
【4】
眾人終於知道了,那個勇氣可嘉,要搶他們雨守大人心尖兒上的人的男人是誰。
正可謂家賊難防,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曾擔任夜守大人家庭教師的福斯特振何。
山本武連夜造反了阿卡羅亞家族,雖然是拜訪友盟,但是還是帶上了時雨金時和數個作用的不明的兵器匣,一臉誰也不要攔著我拆遷的表情。
彭格列雨守殺到會議廳的時候,正好聽到安生喬滌的說話聲。
「蠢貨,送花不要一直送玫瑰,太庸俗。」
「那種好人家的姑娘,你不好好說情話,送鬼個信用卡。」
「鑽戒樣式也太土了,不是越閃越大就好的知道嗎?」
「婚紗就按我說的那種樣式買,否則你想怎麼樣?你真的有審美這種東西嘛?」
「……怎麼,還想快?那麼我幫你整一出豪強豪奪?你不想要這種形式的,想要好好追人家?那就好好追啊!而且依我看,人家現在還沒被你煩死,也是那姑娘耐心好。」
「要不是看在你差點哭著求我,我才不會浪費這時間。」
「……」
啊呀,好像有什麼誤會!雨守大人恍然大悟了。
不過據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知情者透露,福斯特振何在未來三天都戴著墨鏡,原因不明。
【5】
夜守曾告訴過雨守大人,
打人就打臉,打臉就打眼。
【6】
大概是受到了刺激,雨守大人後來一直死皮賴臉地纏著夜守大人。雨守大樓就差不要了,簡直是天天睡在夜守大樓走廊上的節奏。
曾有人看見雨守大人抱著門板不出去,平日一張陽光俊臉上滿是不要臉的耍無賴——簡直和夜守大人坑蒙拐騙時候那恬不知恥的樣子如出一轍。
那一陣子,夜守部下一看見雨守部下就滿臉不耐煩,似乎異常鄙視。
不過總之,在假期結束前,眾人欣慰地看見夜守大人的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左手,無名指。
——鑽石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