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技術01
她和她的搭檔坐在桌子的兩側，被幾杆槍頂著，桌子並不寬，她向前坐就能撞上對面的膝蓋，而他們中間的桌面上只擺著一隻左輪，六彈裝，一顆子彈在裡面。
這把武器在他們之間輪轉了三次了，她剛剛扣動扳機，萬幸的是撞針輕搭之後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她放下了左輪，將它推到對面。對面的男人有一雙漂亮的黑眼睛，當他拿起武器，轉動□□，哢噠一聲。
男人頓了一下，她也聽得出上膛的聲音，這一發裡是有子彈的。男人抬起頭來，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她，嘴角輕輕勾起一點弧度問「你相信我嗎？」
她看著那指向她的槍口，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實際上她也是這麼幹的，只不過用一隻手捂著嘴，另一隻手在桌子上輕輕敲了三下，暗示他背後有三個人「別問蠢問題，伊森。」
在這個組織裡，伊森·亨特是她最信任的搭檔，如果他都不值得信任那麼這個組織就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伊森的嘴角彎起的弧度更大了，他手上的左輪指著她，穩妥而堅定，在扣動扳機的瞬間，槍口向左甩出去，彈道呈弧度繞過她身邊擊中了她左後方站著的那個人，她順勢向後翻過去椅子撈起倒下的屍體手上的機槍向旁邊掃出去，一梭子子彈掃倒了另外兩個。而伊森將打空的左輪甩在他身後的一個人臉上，緊接著在下顎補了一拳並且一腳踹在另一個人的膝蓋上發出一聲慘烈的骨折聲，回過頭時第三個人已經被擊穿了太陽穴。
全部過程大概不過二十秒，伊森轉過頭來看著單手將機槍抗在肩膀上的搭檔歪著頭笑了笑，但他的臉色很快變了。從笑容轉化為驚恐的那一秒看起來像是搞笑劇一樣拉長的鏡頭，她的本能先於意識之前動起來向一邊撲倒，一顆子彈鑽入她的肩膀帶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
安托尼特猛然睜開了眼睛，突然醒過來還不甚清醒的大腦發來疼痛殘餘的信號，她下意識向肩膀那裡按過去，只摸到了衣服，沒有血也沒有傷害。
她眨了眨眼睛，將臉埋在手心裡，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心跳慢慢平復到正常的水準。
她又做夢了，從小到大她只要做夢場景就幾乎差不多，扮演另一個小女孩的生活，最開始挺平靜，近兩年夢裡衝突升級了，這個妹子人設畫風突變，加入了一個牛逼的叫『不可能任務』的特工小組天天干飛天遁地殺人越貨的行當，有的時候夢裡細節過於逼真就會讓她在醒來的時候產生一些錯覺。
就比如現在，有什麼東西放在她的面前，她下意識向後躲，拖著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然後她才看清，放在自己面前的椅子上的不過是一杯一次性紙杯裝的白水。
「我不是有意的。」坐在對面的人舉起雙手做了無辜的手勢「只是看你不太好。」
「沒什麼，都是常態。」安托尼特再次抹了一把臉，幾乎是下意識回答，許多人問過她同樣的問題，甚至佩普還建議她去看看心理醫生，但安托尼特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何況她在一個行為分析小組，周圍的一群頂尖的心理學家。
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對話的人並不是她的熟人。
和她一同來的兩位同事，瑞德和羅西正站在階梯教室的另一邊，周圍圍著熱情的學生們。
她想起來，這裡是喬治華盛頓大學，他們受邀來做講座。
這是很常規的講演，FBI也是要招生的，特別是他們的部門永遠都很缺人，所以他們會時不時接一些學校的客座邀請。
這次的主講是羅西和瑞德，而跟著來的她卻不小心在這場講座中睡著了。
想到這安托尼特有點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她扭頭去看了一眼她的兩位同事，他們都無暇顧及她這邊，所以她松了口氣，才發現之前在她醒過來時就坐到她對面的人這會兒還在，並且安靜的等著。
她清了清嗓子將注意力放在對方身上，假裝熱情親切的詢問「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嗎？」
那是一個高大的人，職業習慣讓她快速的對這個人進行了分析：白人男性，金髮碧眼，不到三十歲，與人直視的時候毫不退縮說明其有堅韌的個性和相當的自信，寬闊的肩膀顯示了其強有力的體魄，而帽衫和白T說明了他並不想以這個優點炫耀的謙遜個性。
「我以為你是跟他們一起的。」他指了指另一邊被圍繞的羅西和瑞德「但是顯然你這裡人比較少，所以我覺得我可以鑽空子。」他這麼說的時候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是的，我們是同事。」安托尼特這會兒想起來，他是那些為數不多早來占位置的人，但是卻沒有坐到前排，而是就著後排出口旁邊坐下。
通常大家不會太注意那個位置坐的學生，因為坐在那裡的大多數都是想提前跑路並不是真的對他們的公開課有興趣的人。而這個人的表現顯然突破了這個模式，這讓她有了點興趣「你想問什麼問題？」
就對方的聰明勁，也值得她回答些問題。
「所以，FBI收人的年齡標準是什麼？」
這個問題讓安托尼特迅速的重新打量了對方一番，確認自己對其年齡的評估沒有錯誤，然後她才笑了笑「別擔心這個，條件很寬鬆。」她靠在椅背上用筆指了指瑞德的方向「看到那個小天才了嗎，他22歲就進組了，FBI會破格錄取非常優秀的。」她的視線重新落回面前的人身上「而你的年齡，剛剛好，FBI喜歡新鮮血液，」她指了指他又點了點自己的下巴「並且看起來有些社會閱歷。」
而這引起了對方的微笑，他收回了看向瑞德視線調侃的問「身體條件也會放寬嗎？」
「知識就是力量，親愛的。」安托尼特下意識替同事辯解了一句，但是頓了頓以後不得不承認「但是踹門和制服罪犯需要體力。」
有那麼一會兒他們兩個都沒說話，然後同時他們笑了起來，對方在笑了幾聲之後恢復安靜的看著她說「我能理解，做噩夢的感覺不好。」
「你能理解？」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話題，安托尼特有點驚訝，她挑起一邊的眉毛向後靠在椅背上問。
對反點了點頭一臉感同身受的表情「我也經常做夢。」
「你做什麼夢？」
「什麼都沒有。」對方聳了聳肩攤開手「每次我閉上眼睛，就感覺周圍一片虛無，我也不能動，只能緩慢下墜。」
安托尼特點了點頭，幾乎是職業習慣的，她從心理學的角度為對方建議「你知道，夢經常是反應心理的，你夢到虛無……可能是因為你在現實中沒有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對方幾乎是立刻就抬起頭看向她，眼睛裡閃過一絲情緒，混合著驚訝和遺憾，但很快就掩蓋下去，點了點頭「我會考慮的……謝謝。」
「嘿，妮蒂！」這時候另一邊的瑞德對她叫了一聲，她扭過頭去，看到他對她揮了揮手做了一個準備離開的手勢。
安托尼特回了一個點頭。
這個交流顯然也被坐在她對面的人看在眼裡，所以對方伸出手「史蒂文·羅傑斯，很高興認識你。」
安托尼特也伸出了手「托尼·斯塔克。」
「……」
在對方僵硬的表情中，她露出了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微笑「開玩笑的，安托尼特·斯塔克。在你詢問之前，是的，就是那個斯塔克，他是我哥哥。」
史蒂夫盯著對方，琢磨著為什麼對方會這麼說。
這個他早就知道是誰的小姑娘，安托尼特·斯塔克，是個漂亮的姑娘，算不上驚豔，但是五官柔和，黑色的中發剛剛及肩柔順的貼服自然下垂，藍色的眼睛很大，配上娃娃臉讓她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並不像她兄長那般的高調，也不具備讓人一眼認出的知名度。
然後他忽然就明白了，關於這個名字的玩笑，於是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確實叫史蒂夫·羅傑斯。」
「哦，這很正常，就人口普查，在二戰剛結束那會兒，『史蒂文』這個名字的使用率高達24%，而羅傑斯本身也是一個很常見的姓氏。除了能反應你父母是個潛在美國隊長粉，並沒有其他什麼。」安托尼特對他眨了眨眼睛。
史蒂夫看著這個小藍眼睛頑皮的眨，忍不住想要微笑。
☆、科學技術02
羅西在和他們一起走下樓梯臺階的時候才從手機裡脫離視線「我有位元朋友在這裡做教授……所以我可能要去拜訪一下，你們和我一起來還是先回去？」
「實際上我覺得我們可以去圖書館轉一轉，我聽說喬治華盛頓大學的圖書館藏書可觀。」瑞德和安托尼特對視了一眼，可能是天才的腦回路能對在同一個頻道，他們迅速的達成了共識，給了羅西一個回答。
「好吧。」羅西有點遲疑，他來回看了看這兩個孩子，然後了然的點了點頭，無聲的表達了自己和書呆子聊不來。
瑞德一到圖書館就直奔樓上的哲學區，安托尼特聽他說過他的哲學學位還在讀，但是她自己對這個一點都不來電，所以沒跟著他上樓，而是就在一層的文學區轉了轉。羅西說自己不會超過兩個小時，所以一本中篇小說是個不錯的選擇，比如說愛葛莎。
她走過書架找到了她的目的，但是愛葛莎的系列在最高的一排，她伸出手臂發現差了一點。於是她踮起腳準備再試一次。
但是這一次，她伸出手，在指尖碰到書脊之前，一隻大手覆蓋在了那本沉默的證人之上。這就讓她有點尷尬了，她當機立斷把搜往旁邊挪了一寸放在尼羅河謀殺案上，而同時那只手僵了一下放開了那本書。
「我以為你想要這本書。」一個耳熟的聲音在她背後說。
安托尼特迅速的轉過身，那個高大的人就站在她身後，在她轉身以後他們距離很近，所以妮蒂不得不後退一步貼在書架上。那個人他們剛剛見過面聊過天，就是剛剛在階梯教室唯一和她搭話的人。而後者在她看向他的時候將夾著的書換到左手，然後將騰出的右手伸出來「又見面了，斯塔克小姐。」
「羅傑斯先生。」安托尼特看著對方伸出的手但沒有握上去「我們不能用每次見面都這麼客氣吧？」
「你說的對。」而對方低下頭笑了笑，安托尼特把這當作是他不好意思。
她剛剛還瞥到了對方拿著一本魔戒，於是她轉移了話題「挺不錯的，如果你喜歡西幻，試試龍槍編年史或者冰與火之歌。」
「謝謝。」史蒂夫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書點了點頭。
史蒂夫還是幫她拿了那本沉默的證人，然後他們去找個位置。一樓幾乎沒什麼空位，他們在角落裡找到了一張桌子對著的兩個位置，安托尼特在翻開書以後迅速進入了狀態。她在翻了二十頁左右以後才意識到對方的進展緩慢，她抬起頭正好看到對方低下頭，於是她壓低了聲音委婉的指出「史蒂夫，你一頁都沒看完嗎？」
「這有點……生澀。」
「哦。」她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魔戒的語言風格對一些人來說並不感冒「如果你只是想入門，這個系列的電影也還不錯，雖然和原著比有差距。」
「謝謝。」
她看到史蒂夫翻了一頁，於是她重新低下頭，但是在她翻到下一頁的時候，對面的聲音再次響起來，當然是壓低了，充滿疑問「你真的看下去了嗎？」
安托尼有馬上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並不是人們第一次問這個問題「我的一個同事一分鐘讀兩萬字，所以我這個並不算什麼。」說著她又翻了一頁。
「剛剛在階梯教室演講的那個博士？」
「是的。」安托尼特點了點頭，然後一陣騷動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向騷動的方向，在門口，三個學生兩女一男，其中一個女生將男生推倒在地並甩了另一個女士一巴掌，然後轉身離開。
安托尼特的餘光看到史蒂夫的嘴角在抽搐，於是她笑了笑，向前俯身儘量湊近他「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史蒂夫轉過頭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你覺得哪個是第三者？」
「那個女生？」史蒂夫瞥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女生，用最常人的判斷猜測。
「不，他才是。」妮蒂指了指地上的男生，在史蒂夫一臉震驚的時候，她點了點兩個人解釋「那個女生，甩了一個女生一巴掌，但是推倒男生？你通常不會挑戰比你強壯的人，所以對他的憤怒更多，女性通常會將通姦更多的歸咎於外界，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更容易原諒出軌的丈夫仇視情婦，而這個女生，她一直看著她離去的方向，這有更私人的情感在裡面。」在史蒂夫思索的眼神中，安托尼特靠回椅子上「所以要麼她們是閨蜜要麼是情人，選一個。」
「……哇哦。」史蒂夫沉默了很久然後眨了眨眼用這個作感想。
安托尼特被這個逗樂了，她對他點了點頭「是啊，世界真奇妙。」
「幹你們這行一直都是這麼……犀利嗎？」
安托尼特覺得他原來想表達的意思絕對不是這個，但是她還是接了話「我們並不是一直都特意辨別什麼……通常情況下我選擇做個瞎子。」她的手機在這會兒震動了，一條短信來自艾羅西，告訴她那邊的事情已經好了他們可以離開了，她回過頭去正好看到瑞德已經走到門口正在向她的方向張望，和她對上視線以後揮了揮手，於是她也揮了揮手作為回應，站起來對坐在對面的人道別「我該走了。」
「好的。」史蒂夫也點了點頭，但在她站起來就這麼離開之前叫住了她，指了指她留在桌子上的小說「你不打算把它看完嗎？」
「我讀過結局。」安托尼特回給他一個笑容。
但是馬上她的笑容就凝固了，因為在她的方向，她正對著圖書館的窗戶，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從樓上墜落下來。那畫面在她眼中只有不到一秒的停留，她的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麼，就聽到外面發出了女生的尖叫。
安托尼特下意識的向外跑。瑞德顯然也聽到了尖叫，當他看到她飛快的越過他的時候，就迅速的跟上了，他想要詢問發生了什麼，但是馬上，圖書館側門前的廣場上躺著的那個身體和流了一地的鮮紅就說明了一切。
他和安托尼特走過去，將那具身體翻過來。瑞德想要試探對方的脈搏，但是被那具身體的脖子上捅進去的筆嚇到了。而安托尼特在看到那個女孩的臉的時候就愣住了。
這個女孩就是剛剛那個在圖書館引發騷亂的女孩之一，她迅速的抬起頭看向圖書館的樓上，從血液濺射的距離可以大致推測女孩是從四樓跌落的，那麼兇手應該還沒來得及離開。
安托尼特這麼想著，在瑞德接手按住傷口以後迅速的跑回圖書館，在門口，她撞上了走出來看發生了什麼的史蒂夫。
☆、科學技術03
史蒂夫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聽到尖叫的時候就看到小姑娘沖出去，然後他才從窗戶看到躺在外面地上的人。
一時間圖書館裡一片騷亂。
他費力的擠出人群想要過去幫忙，然而剛剛走到門口就和另一個匆忙的人撞個滿懷。
安托尼特像是一顆炮彈一樣撞在他身上，他不得不站穩並扶住對方以免摔倒，而對方沾滿了血的手毫不小心的在他胸前按了一個紅色的手印。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對方在看清是他的時候迅速的對他下了指示「封鎖整個圖書館！」
然後她丟下他一個人逆著人群沖上圖書館高層。
安托尼特到三樓的時候，上層的人已經不多了，剛剛發生的事情經過樓下人的尖叫已經迅速的傳播開來，大部分的人都已經跑下樓去，剩下的也站在窗戶邊往下看，安托尼特站在樓梯口喘了口氣，讓自己儘量保持震驚，同時飛快的掃過所有人。
在她匆匆一瞥被害人的情況的時候，獲取了有限的一些資訊，受害者喉嚨上那支筆是嶄新的，或許是臨時起意，但是安托尼特更傾向於有所蓄謀，所以她在試圖尋找這個裡並不像是常客的那種人。
這個時候她身上駭人的血跡或許能夠幫助她。她毫不掩飾的走進去，走過自習用的桌子邊，走過人群，並且注意著書架之間是否有人。
大部分的人在看到她前襟和手上的血跡的時候都退縮了，竊竊私語，在和她的視線接觸的時候帶著恐懼。
這些人都不是她要找的人，她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或許會拒絕眼神接觸，假裝害怕，但是肢體語言是無法掩蓋的，能做出這樣事的人並不會真的害怕她。
她一排一排的書架走過去，走向最靠後的那扇窗戶，按照被害者墜落的位置，應該是從這扇窗戶掉下去的。所以她選擇在這裡作為起點。那是個角落，沒有人在那裡，一扇窗戶打開著，窗簾因為空調吹風而向外飄。
她在那裡站了一會，閉上眼睛就仿佛自己的受害者，在這裡看著風景，然後回過頭，一個人站在自己身後，突然一支筆捅過來，她順著窗戶翻出去……
她猛然睜開眼睛，追尋著眼底殘留的那點痕跡，向行兇者可能撤退的路線找過去，直到一個角落。安托尼特看到書架盡頭的位置有一個人站在那，翻著一本書。安托尼特看了一眼，藝術區。
於是她停下來，小心翼翼的問「嗨，同學，你好。」
對方一開始沒理她，但是當她向他靠近到一臂的距離的時候，對方轉過頭來。
安托尼特看見的第一件事是一道寒光。然後有人扳著她的肩膀把她向後拉，她重心不穩的坐倒在地上。那道寒光幾乎是同時在她眼瞼前劃過。
史蒂夫在她身後警告道「小心點！」然後他越過她，追著剛剛襲擊她的人跑過去。
安托尼特迅速的爬起來，也朝那個方向追過去。
當她順著腳步追到秘密頻道的時候，聽到了樓道裡傳來的一聲悶響。她慌忙跳下一層樓梯，在拐角看到史蒂夫在下面一層的樓梯上，擰著嫌疑犯的胳膊把對方按在地上。在聽到聲響以後抬起頭看向她，連大氣都沒喘。
*
托尼在FBI的大樓裡暢通無阻。他只在門衛拉下墨鏡表明身份並順手簽了份名，就順利的走了進來。他沒來過這裡，但是並不代表他找不到地方。
輕車熟路的摸到對應的樓層，穿過走廊，他看到BAU霍奇納小組的標誌，於是走過去。
他在玻璃門那裡撞上了一個姑娘，這個姑娘體型圓潤，披著卷髮上帶著一個小禮帽，穿著一件色彩鮮豔的裙子，手裡還拿著一支尾部綴著大絨球的粉色筆。
她在走出來的時候正在回頭和別人說話，所以他停下腳步以免和對方撞在一起。
這個女孩轉過頭來，看到面前有人就停下了腳步，並且下意識道歉「對不起……」然後她頓住了。
托尼看到她的嘴微微張開，瞪著眼睛可能即將把眼球掉出去。所以他對她禮貌的笑了笑。
「你……你是……」女孩扶了扶眼鏡，順便收斂了一些她的表情，但是她結結巴巴的語言依舊透漏出她的震驚，半天才拼出完整的話「你是托尼·斯塔克？！」
她的語調最後拔高了起來。托尼不得不安撫他，因為已經有人在看向他們了。
所以他摘了墨鏡，對她眨了眨眼睛，豎起一根手指。
於是女孩壓低了聲音，但依舊掩飾不了興奮「我的上帝，今天一定是我的幸運日。」
「嘿，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女士……」托尼一邊說一邊像玻璃門裡面看。
「加西亞，先生，我叫加西亞。我是你的忠實粉絲。」
「加西亞小姐。」托尼伸出手，後者慌忙的握住並且在片刻後把另一隻手也搭上來，托尼能從她的握緊程度感受到她的興奮「放鬆，這種情況我經常遇到，別緊張。」
他們正在說話，玻璃門再次打開，另外一位黑色頭髮穿著黑色正裝的女性探出頭「加西亞，你怎麼……」她的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因為她注意到有另外一個人，並且迅速的認出了那張具有知名度的臉「你是，斯塔克先生？」
「是的。」
「我叫艾米麗·普蘭蒂斯。」讓托尼感到安慰的是，這位女士不像是加西亞那麼的狂熱，只在最初露出一點驚訝，之後就保持冷靜，迅速的猜到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你來找妮蒂嗎？」
「是的。」
「她在。」叫做艾米麗的女人推開門讓他進入他們的大辦公區，指著背對門的一張位置。托尼迅速的從那個過耳的短髮和熟悉的背影認出了那是他此行的目標，於是他對帶路人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在他走向自己妹妹的時候，聽到身後加西亞抑制不住的小聲重複「那是托尼·斯塔克，活的托尼·斯塔克。」
他走到了安托尼特的身後，對方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於是他站在她的左邊，並且伸手拍了拍她的右肩。坐著的人如他預料到的一樣先向右邊看了一眼，沒有看到人，愣了一秒才轉頭看他。
然後托尼看到她的表情，從茫然到驚訝到驚喜，迅速的摘下了耳機站起來呆呆的問「嗨，你怎麼來這兒了。」
「嘿，我也挺想你的。」托尼張開雙手歪著頭對妹妹笑了笑，直到對方翻了個白眼靠過來和他抱了抱以後才解釋「我在dc有點事情要辦，順便來看看。」
「辦事？」安托尼特對這個輕描淡寫的說法皺起眉頭，華盛頓作為美國的首府是個實實在在的行政城市，在她印象中每一次托尼來這裡都必然是後某些部門有關係，所以她關切的問「有什麼麻煩嗎？關於鋼鐵俠的？」
自從托尼製造的鋼鐵俠戰衣暴露以後，各方面都在找他的麻煩。
「沒什麼，佩普能處理好一切。」托尼漫不經心的瞥了瞥嘴，並且將視線轉移到她的桌子上問「你在幹什麼？」
「今天中午遇到了個案子，我在寫報告。」安托尼特回答。
托尼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伸手拿起了那份報告，挑起眉毛「紙質檔案？認真的？」
「我們有自己的規則。」安托尼特從他手裡抽出寫了一半的報告，在對方發出抗議之前說「還沒結案的案子不能洩露給不相干平民……」
「這是規矩。」托尼替她接了下面的話，然後翻了個和自己妹妹同款的白眼，然後認命的晃了晃問「什麼時候結束？」
「呃……」安托尼特看了一眼只寫了一頁的報告，有點猶豫，她可能還得寫一個小時，但是經驗告訴她，讓她哥哥待在這裡一個小時是不明智的，最好的結果是他會被樓下技術科的狂熱粉絲們包圍，最壞的結果是他在這一個小時內和整層樓的女性調一遍情……
——畫面太美，根本不敢細想。
安托尼特這麼琢磨著感覺到一陣心累。
然後她就被拯救了。
「我可以幫你。」
聲音來自她的桌子對面，之前一直默默坐在那裡假裝自己是空氣的瑞德舉起手，在安托尼特和托尼同時看過去的時候吞咽了一下默默的收回了手，底氣不足的重複「我幫你寫報告，我當時也在現場。」
「可是……」安托尼特有點猶豫，她不想麻煩別人。
但是瑞德從她手裡主動接過了那疊紙「別擔心，交給我。」
這一刻安托尼特仿佛看到了瑞德身後的小翅膀和光環。
於是她張開手，隔著桌子抱住了拯救她的小天使。後者在她的擁抱裡全身僵硬的站直，聲音有點繃緊的說「不用謝？」
當托尼終於如願帶著自己的妹子走出門的時候，撞見了還在門外站著的加西亞和艾米麗，前者抓著後者的胳膊，在他們倆走過的時候露出緊張的笑容。
安托尼特跟在兄長身後，在經過艾米麗的時候露出了一個混合著抱歉和感激的笑容。然後她追上托尼，詢問「今晚想吃什麼？」
「想吃點家常的。」所有人都聽到，世界知名土豪，鋼鐵俠戰衣的發明者，如此樸素的回答。
當摩根端著幾杯咖啡回來的時候，看到站在門口擰艾米麗胳膊的加西亞，又看了看呆呆站在自己位置上的小博士，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三百集電視劇的劇情。
☆、科學技術04
「所以你是怎麼知道那是行兇者的？」托尼坐在客廳的桌子邊聽妹妹講著今天發生的突然案件。安托尼特這會兒正從廚房裡端出一盤炒空心粉。
托尼直接伸手夾了一根丟到嘴裡，味道還不錯就是有點糊味。然後他遭到了一個白眼和一聲警告的「去洗手。」
托尼悻悻的收回了手，跟著安托尼特一起到了廚房，一邊聽她說「我猜的。」
這會兒托尼露出了和當時史蒂夫詢問時一樣疑惑的表情，挑起一邊的眉毛頭歪向一邊。安托尼特微笑著在沙拉碗里加醬一邊解釋「那個姑娘的袖口沾著顏料，校園案件一般都是熟人，我走到藝術區就只看到了一個人，那時候也沒別的選擇了。事後證明確實是如此。」行兇者是個恐同，早就看那個女同女孩不順眼，不僅捅出女孩的女友劈腿事情還趁著女孩傷心的時候行兇。
「難以置信，你就那麼走過去？」托尼洗完了手順便轉到一邊的櫃子裡，邊說邊拎出一瓶紅酒。
一瓶77年的白馬，市面價格大概能抵安托尼特現在住的房子。
安托尼特對他的選擇沒有任何評價，實際上她忙著搞沙拉並且暗自慶倖沒有告訴托尼那個行兇的男孩確實帶著一把刀，要不是有人救了她這會兒她可能就在醫院了。
她把沙拉端到桌上又翻身去拿了兩個杯子，然後坐回椅子上看著對面的人對付酒瓶，隨口問「你最近怎麼樣？這回到底是來幹嘛的？」
「國防部想要我交出鋼鐵俠的戰衣並且公佈鋼鐵俠的真實身份。」托尼一邊對付著酒瓶一邊回答。
而安托尼特為此皺起眉頭。那套戰衣是托尼從阿富汗回來以後搞出來的，那會兒他剛回來就宣佈關閉武器部引起軒然大波，她和佩普還有羅迪在外面四處奔波，而他自己閉門造車了一陣，然後鋼鐵俠應運而生，那個傢伙對外宣稱是托尼的安保人員，幹著超英的活，為了人身安全真實身份只有托尼一個人知道。
安托尼特其實不太贊同，但是如果這能讓托尼有點安全感，她不會多說一句話。
她看著托尼終於將瓶蓋折騰開了，給她倒了一點然後給自己多倒了一倍，轉移了話題「那麼今晚誰來接你？哈比？還是鋼鐵俠？」
「鋼鐵俠是個獨立的超級英雄，他有自己的事情忙。」托尼將瓶子放到一邊「我打算明天再走。」
安托尼特看著這個和自己有一樣的眼睛甚至分享同一個名字的哥哥假裝輕描淡寫，隱藏著一點小心翼翼的表情，好像自己會拒絕他一樣。
*
安托尼特又開始做夢了。
她突兀的進入夢中，直接掉進一場爭鬥中，一個人擰著她的胳膊攻擊她的左邊肩膀，那裡的那處槍傷傳來尖銳的疼痛讓她眼前一黑，然後她被抓著頭髮。幾乎是本能反應，她反手向對方的臉上抓，正好戳中了眼睛，，對方的手松了一下她就掙脫了。
疼痛模糊了她的眼睛，但是她能感覺到周圍還有其他人，或許是伊森。一擊擊拳拳到肉的聲音和身體落地的悶響。
片刻以後，安托尼特被一雙手扶起來，將一個箱子塞到她手裡，然後架著她奔跑，直到他們摔在一輛貨車的後艙裡。
安托尼特知道自己在失血，有兩雙手在幫她止血搶救，但是她很快就要昏迷。此刻她努力的對抗疼痛，想讓自己眼前清晰過來，低下頭看著手上的箱子。
她最後看到保險鎖旁邊刻著一個印記，應該是某個組織的標誌……
安托尼特睜開眼睛，首先看到雪白的天花板，而身體陷在柔軟之中讓她感到恐懼，於是她掙扎著，從被子裡爬出來，翻身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醒了過來，只不過是躺在過於舒適的床鋪裡，這讓她長出了一口氣。
夢裡的記憶潮水一樣褪去，她每次醒過來都會這樣，抓不住夢中的細節。所以她來不及細想，撲起來打開床頭燈從床頭櫃裡翻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鉛筆，想要在忘記之前將記憶最後看到的那個標誌畫下來。
托尼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翹著腳用平板構思著鋼鐵俠戰衣的新設計方案。他最後沒有選擇回到酒店，而是就在他許久不見的妹妹家的客廳裡對付一晚。
他們以前就經常這樣，在托尼還上大學的時候，如果假期他不想回家，安托尼特就會來麻省和他擠在一起。在安托尼特離開麻省理工去斯坦福學心理學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有的時候托尼還挺懷念這樣。
托尼一邊翻轉著戰衣的模型一邊伸手去夠茶几上的咖啡杯，發現裡面空了之後他不得不坐起來，下地去廚房續杯。
而當他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妹妹的房間門縫裡透出的燈光，他下意識看了看表，時間顯示是淩晨一點，安托尼特本來應該已經睡下兩個小時了。
於是他走過去敲了敲門。
門並沒鎖，在獲得進入許可以後他直接推門走進去，看到安托尼特正靠在床頭，就著昏暗的床頭燈光在筆記本上描畫什麼。托尼知道，安托尼特在麻省讀書的時候學過兩年素描——和她交的男朋友。
「突發靈感？」托尼沒有走進去，而是靠在門框邊，看著妹妹的手問。
「彼此彼此。」安托尼特暫停了手裡的工作，抬起頭意有所指的看著托尼端著的咖啡杯「現在是……淩晨兩點。」她瞥了一眼床頭的鬧鐘「你不僅是還沒睡覺的問題，你看起來並不打算睡。」
「我能說什麼，天才的大腦永不停歇。」托尼聳了聳肩。
而安托尼特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她將筆記本和筆都丟到床頭櫃上，跳下床，光著腳走向托尼，不由分手的搶走了他的咖啡杯「這種理由忽悠不了我。」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你算哪門子的天才。」托尼翻了個白眼如此說，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安托尼特就把他推離了門邊並且當著他的面摔上了門。托尼向後退了一步，避免了撞斷鼻子的風險。
他看著那扇近在咫尺的門，門縫透出的光線消失了，於是他摸了摸鼻子，回去了。
*
事實證明，第二天早上，他就為他的晚睡付出了代價。在早上的某個時間，安托尼特就在他的周圍來來回回的走動，把他強行拖起來。
「我今天早上沒事。」
「今天哈比會來接你。」
「那就讓他推遲。」他不太清醒的大腦拒絕著這次對話，想要快點結束。
「是的，我就是這麼跟他說的。以及就順便一說，現在已經是十點半了，我也希望你多睡一會兒，但是你至少得吃點東西。」安托尼特把他拖著坐起來，往他手裡塞了個杯子，於是托尼的眼睛因為咖啡的香味而睜開。
他的思緒靠著這點□□緩慢的蘇醒，然後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麼你還在這兒，我以為FBI紀律嚴明？」
「我今天輪休。」安托尼特說著坐在他對面「來吧，點些什麼，家裡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了。」
「甜甜圈。」托尼幾乎不需要動用任何一個腦細胞就回答了這個問題。
安托尼特翻了個白眼，對這個回答感覺到意料之中。但是她不會拒絕，有的時候佩普說她更像是姐姐是有那麼一點道理的，所以她點了點頭披上外套出門去買東西。
當妹妹走出家門關上大門，托尼本來很想倒頭回去睡覺的，但是咖啡的誘惑比睡覺更為誘人，所以他選擇將咖啡灌下去，讓大腦清醒過來。
當他醒過來，他先看了一眼手機，有五個未接來電來自哈比，他將手機扔到一邊，環顧四周。安托尼特的房間門敞開，從沙發這裡能隱約的看到床頭櫃的一角。昨天夜裡的那個小的插曲突然從他腦海中閃過，一種好奇萌生出來，盤踞在他的大腦裡。
他站起來，走進門內。
那個筆記本和鉛筆還扔在床頭櫃上，旁邊散落著兩支口紅還有他昨天喝了一半的咖啡。他走過去撿起筆記本，原本那個本子扣在那裡，所以他只是翻過來就能很輕鬆的看到了昨晚安托尼特在畫的東西。
而當那個圖案進入他的視線，他瞬間就徹底清醒了，一股涼意從他那不怎麼健康的心臟騰起讓他感到呼吸困難。
那是一個圓形的圖案，中間兩把刀交叉成X型，週邊一圈由十枚戒指組成。
他見過這個標誌，在阿富汗他被綁架的時候。
☆、科學技術05
安托尼特在她家樓下一條街前的一家甜點店排隊，因為托尼說想吃甜甜圈。。
這家有她很喜歡的草莓味的甜甜圈，不過定量供應的，安托尼特排在第四個，她踮起腳探著頭越過前面的人看櫃檯裡甜甜圈數量，粉色的並不多了，妮蒂希望她前面的人不是甜食愛好者。
「這裡有什麼推薦嗎？」就在她身後，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來，安托尼特差點跳起來，為了站穩腳不得不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就撞在了後面那個寬闊的肩膀上，而後者迅速的伸出了一隻手幫助她站穩腳跟。
「對不起，對不起。」妮蒂知道自己剛剛踩了對方一角，趕緊道歉並回過頭去，然後她的視線先撞進了運動衫包裹的肱二頭肌裡，之後她抬起頭才看到了金髮下的藍色眼睛和堅毅的下巴。
挺……眼熟的。
「我們又見面了。」後者並沒有因為她踩了自己一腳而生氣，反而溫和的說。
「……呃。」安托尼特花了一秒鐘想起了對方是誰，他們昨天才見過，在喬治華盛頓大學的圖書館對方幫了她大忙，而她則毀了對方的一件衣服「哦，是你。」
這麼說稍顯無禮，但是她在開口以後才意識到，所以她只能報以歉意的微笑。
「是的，是我，斯塔克小姐。「
妮蒂稍微打量了一下對方額角還沒擦乾的汗和外套下的緊身運動服，猜測道「出來跑步？」
「你怎麼……算了我還是不問了。」對方先是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非常疑惑，然後想起了她的身份以後吐了口氣放棄了原本的問題。
「你好，需要什麼？」這時排到安托尼特點餐了，於是她轉過頭去，點了點剩下的三個草莓甜甜圈，然後又點了別的味道湊一盒，最後要了兩杯咖啡。
「午餐吃甜食？有什麼喜事嗎？」身後的人在看到她點的東西了以後有點意外的問。
「糖分可以轉換人的心情，舒緩心情讓人感到愉快，所以並不是高興了才吃甜食，也可以為了保持工作心情而吃甜食。」安托尼特理所當然的回答，等到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多，於是尷尬的閉上嘴保持微笑。
有那麼一會兒，後面的人沒說話，於是她微微扭回頭去看了看，意識到對方在發愣，所以她舉起手在對方面前晃了晃。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說「個人口味，卡布奇諾很好，拿鐵有點甜過了。」
對方花了一點時間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安托尼特已經拿到了她要的東西準備離開，但是剛走了兩步她就停下來，轉回頭去「我突然想起，我應該感謝你，救了我一命。」
「不必這麼客氣。」史蒂夫推辭道，他幫助對方抓住罪犯，因為這是一間好事，他不打算求回報。
然而安托尼特無視了他的話，一邊走到旁邊從掛著的便簽條上撕了一張快速的寫下自己的號碼遞給他「說真的，我還毀了你的衣服，給我個機會道歉。」
美國隊長大危機。
史蒂夫看著那張寫著手機號的便簽條，陷入了沉默，這是他人生第一次收到姑娘主動送上來的小紙條，之前這種殊榮總是歸巴基的。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接了過來，但是他還是堅持「那麼我來請客，今晚？」
安托尼特答應了這個約會，因為今晚她確實沒什麼事，托尼大概在午飯之後就會離開。所以他們約定了時間地點，然後她帶著甜點回到家裡。
托尼已經清醒過來了，正坐在沙發上看平板，電視開著播放著財經新聞。
安托尼特把東西放在茶几上，正好看到扣在一邊的筆記本，於是她停頓了下來，無奈的說「哥，你拿我的筆記本幹什麼？」
「你門沒關，本子也沒收。」托尼眼睛沒有離開平板的比劃了兩下，好像這就能解釋了。
安托尼特無奈的重重歎口氣表達自己的不滿，並且伸手想回收筆記本。但托尼的動作很快，他按住了那個本子。並且在安托尼特疑惑的眼神中翻開，正好是昨天晚上她畫的那頁。安托尼特自己睡了一覺都已經不記得自己畫了什麼了。
他問「你怎麼會知道這個標誌的？」
她低頭看著本子上圍城圓圈的十枚戒指，又看了看托尼，她不想告訴托尼自己一直在做噩夢，而且夢裡的東西通常都是一些現實記憶的投影產物，所以她回答「哪個卷宗裡看過的？」
「……」托尼直視著她的眼睛，在安托尼特讀懂他眼裡包含的情緒前低下頭。
於是她覺得輪到自己問了「怎麼了？」
「沒什麼。」托尼收了手，讓她將筆記本收回去。
沒事就有鬼了。
安托尼特沒有動，她繼續看著她的兄長小心翼翼的輕聲說「跟我說說？」
「這個標記我見過……在阿富汗。」托尼抹了一把臉。
哦。
安托尼特明白了。阿富汗這個詞意味著很多，托尼在那裡失蹤，被綁架，經過了一個多禮拜的搜查羅迪找到了他，胸口帶著一堆碎片和一塊穩定電池。回來以後他就關了武器部門。
但是托尼從來沒有提起過在那裡發生了什麼。即使安托尼特知道，受害者心理研究通常鼓勵他們說出發生的事情，但是她卻不想逼托尼。
所以沉默了一會兒以後她轉移了話題「來吧，吃點東西，然後給哈比回個電話告訴他幾點來接你。」
「哦，這麼急著趕我走，哥哥很傷心。」托尼放下了平板也放下了剛剛的話題。
安托尼特笑了「這鍋我可不背，永遠都是你比較忙。」
「那你下午的計畫是什麼？」托尼撿起一塊甜甜圈，嘗了一口，顯然味道讓他驚喜，於是他點點頭，基本上是隨口問了一句。
「我下午約了朋友吃飯。」
「和昨天那個小夥子？幫你寫報告的那個？」
「什麼？」安托尼特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是瑞德，而且托尼挑著眉毛一臉攛掇讓她意識到對方想的有些歪。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不不不，你想多了。」
「嗯哼。」托尼沒跟她爭辯，聳聳肩，但是心裡卻不以為意。他的這個妹妹，對人類的情緒和思維有天賦異稟的直覺，但是在自己的情感問題上卻是粗心的可以。
*
安托尼特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上。這個位置很不錯，這家店的位置在一個十字路口的拐角，而她正坐在這個可以看到兩條街風景的位置上。
這是一家義大利餐廳，雖然沒有星級但是主廚是個有名的義大利廚師，安托尼特聽艾米麗說過，但是並沒有自己來過。
下午托尼拖拖拉拉，但好歹還是在她約定的時間前離開了。
所以她比原定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點了一杯紅茶看著從門口順來的報紙，那已經是幾天前的報紙了，沒什麼有意義的新聞，頭版頭條還是『鋼鐵俠，救世英雄還是戰爭機器？』
她看了一眼就覺得心煩，於是直接翻到了填字遊戲，管上茶的侍從要了一根鉛筆開始解字謎。
當她填了差不多一半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上，安托尼特抬起頭還沒回頭去看，人已經從她身後繞到她對面的位置上「抱歉，我來晚了。」
她瞥了一眼桌子上手機顯示的時間，比他們預定的時間早了十分鐘，於是笑了笑「我堅持是我來的太早了。」
「有什麼新的消息？」史蒂夫坐下來，指了指妮蒂手上的報紙，他穿了一件跟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差不多的外套和T恤。
而安托尼特給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填了一半的內容，並且問「二戰時期德國的一項行動代號，中間有兩個A結尾也是A？」
「巴巴羅薩。」
這個回答只需要不到一秒，大概太快了，安托尼特驚訝的抬起頭看著他。
就只是看著他。
史蒂夫被盯得有點不自在，這一瞬間他覺得對方是不是已經發現了自己演技拙劣的偽裝。
但是對方最後斟酌了一下開口卻是「歷史課上的很認真？」
史蒂夫松了一口氣，聳了聳肩「我對那段歷史比較熱衷。」
他們不得不打斷了這段對話，因為侍者帶著菜單而來，安托尼特放下了填字遊戲，接過其中一份翻了翻。
畢竟是對方要求請客，所以她禮貌的等對方定下菜式。但是過了一會兒，史蒂夫還沒有說話，於是她越過菜單偷瞄了一眼對面。果不其然看到他皺著眉頭翻過幾頁菜單又翻了回來。
於是安托尼特放下了菜單，點了點一道頭湯，一份雞肉菜，通心粉並詢問史蒂夫「你想要什麼沙拉？」
「就這個。」史蒂夫當機立斷的指了最上面的那個推薦，然後合上了功能表，在侍從收走以後對她歉意的笑笑「抱歉，我不常來這種餐廳……」
「看得出來。」安托尼特聳了聳肩，靠在椅背上「無意冒犯，但是你不像是流連這種餐廳的人。實際上我很驚訝你請人第一次吃飯會選在這裡。」
「實際上這是我的一個朋友推薦的。」史蒂夫的雙手交疊放在桌子上「我覺得可能合適你……」
「這就有點尷尬了。」安托尼特為這個意料之中的回答摸了摸鼻子「其實我也不經常來這種地方……我和我的朋友們，喜歡更『平民』一點的地方。」她說話的時候用手指做了個引號的標誌。
「下次我會注意的。」
安托尼特想回答別在意，但是她剛張開嘴就被再次打斷了。
這一次打斷她的是件大事。
這家餐廳的一面牆被轟倒了，一個沉重的腳步伴隨著煙塵邁過碎石走進來——是一個兩米高的機器人。
那張沒有鼻子沒有嘴的臉上寫滿了『打劫』的字樣。
☆、科學技術06
史蒂夫現在後悔了，非常後悔。
因為他隱瞞了身份，所以現在，當他們陷入危機，他甚至沒法做任何應對。
當那個機器人沖進來，帶著一場爆炸，史蒂夫反應很快的踹翻桌子護著女伴躲在後面，躲過了迎面飛來的石塊。而那件武器抬起肩膀上的發射器，展示出一排排槍口的時候，他想要站起來但是失敗了，安托尼特死死按著他的肩膀將他按在原地。
然後她自己站起來了。
——年紀輕輕的學什麼不好，學人家逞英雄！
如果不是顧忌自己的硬漢形象，史蒂夫現在非常想向旁邊那個女士一樣抓著頭髮尖叫。
他看著他剛剛保護的小姑娘勇敢的站起來擋在所有人包括他之前，對著那個連臉都沒有的機器人舉起一隻手。而幸與不幸的是，那個機器人被吸引了注意力，轉向了她，但沒有馬上採取行動，只是跟隨著她。
史蒂夫覺得自己最好先按兵不動，貿然的行動可能會打破這種平衡，但是他同樣隨時準備著，計畫自己的行動方案。
他注意到安托尼特小心的移動著腳步，轉移著面向，背對窗戶，這樣當那個危險的東西對她發動攻擊就不會波及到其他人。
史蒂夫猜這大概是FBI的專業訓練應對。
而安托尼特現在面上穩如泰山，實際內心慌得一匹，她一隻手背在身後握著剛剛匆匆摘下來的手錶，她的手錶是她哥哥一次生日送她的，秉承著斯塔克家一貫的暴力路線，裝著一枚小型震爆彈，她其實不確定震爆彈對機器人是否有用，但這已經是她唯一的手段了。
只要同時按下上下兩個鍵十秒鐘然後丟出去就可以。
那台機器似乎也在這時候識別完成，決定判定她是敵軍了，槍口以她為目標略微調整。安托尼特知道現在不出手自己就有可能被打成篩子了。
她將手指搭在兩個按鍵之上，按下。
與此同時扳機扣動。安托尼特閉上眼睛。但有一陣風衝破了她背後的玻璃擋在她面前。過了了一會兒什麼都沒有發生，於是她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女人擋在她面前，從背後她只能看到那個人的長髮以及國旗配色的抹胸上衣和短褲，但這不妨礙安托尼特認出她的身份——神奇女俠——一年前出現在美國的一位女英雄，有著超乎普通人的力量，自稱亞馬遜人。
子彈發出金屬的撞擊聲然後彈進天花板還打碎了一個吊頂，神奇女俠同時向前突進，以簡潔而有力的動作一腳踹開機器，同時甩出繩索在對方撞上牆之前兜頭捆住拽著繩子的這一頭將一噸重的機器人甩出門去。
整個過程全程只有五秒鐘，安托尼特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神奇女俠追出去才緩過神來。她想要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但是還沒邁動腳步就被一把抓住。
那雙手強硬的將她扳過來，是臉上寫滿了擔憂的史蒂夫。他湛藍的眼睛裡充滿焦急，上下打量著她「你受傷了嗎？」
「沒有沒有。」安托尼特擺了擺手。
史蒂夫眼睛轉了一圈，確定她確實沒有傷到以後舒了口氣點點頭「你待在這不要亂走。」然後一個人沖出餐廳。
安托尼特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蹲在這，作為一個有職業道德的探員，她緊隨其後走上街。卻只看到了尾聲，神奇女俠把那個機器按在地上摩擦上演徒手拆高達。
而20米週邊成圈的路人整齊劃一的舉著手機拍下這一畫面。
「……」安托尼特不知道對此應該做什麼樣的感想，因為她聽到天邊的一聲音爆，國會的方向飛馳而來了一個人影。金紅色的裝甲流線圓滑充滿科技感，眨眼間沖到他們的眼前，在空中急停的姿勢舉重若輕。
「哦，看起來這裡已經解決了。」鋼鐵俠的聲音通過過濾充滿了電子音，但依舊能聽出些許戲謔的情緒。他準確的在神奇女俠面前落地，看著身首異處躺在地上的機器人，又看了看站在一邊捋了捋頭髮的女英雄「呃，感謝你，神女。」
「不用謝，鋼鐵戰士。」神奇女俠一邊收起真言索套掛在腰間一邊對鋼鐵俠微笑「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嗎？」
「呃……大致知道一些，漢默企業的產品，本來準備到國會展示的。」即使身穿一身裝甲，鋼鐵俠依舊想辦法做了個聳肩的動作「我猜現在上頭知道什麼樣的企業不能合作了……這裡交給我就行了，神女。」
神奇女俠收斂了笑容，看了看地上徹底毀壞的機器人，點了點頭離開了。
史蒂夫在神奇女俠走遠了以後才走上前，鋼鐵俠正半蹲著檢查機器人的損毀情況，在他走近的時候轉過頭來，所以他點了點頭打招呼「鐵腦殼？」
「嘿，隊……」鋼鐵俠的聲音剛開始很熱情，但是只兩個詞就突兀的頓住了。
史蒂夫還沒來得及奇怪，就聽到他繼續說「嘿，斯塔克小姐。」
史蒂夫心裡咯噔了一下，迅速轉過頭去，正好看到安托尼特朝他們走過來。
她逕自走到史蒂夫身邊，看著鋼鐵俠說「嘿，鋼鐵俠，你是來接我哥哥的？」
「啊……對，是的，沒想到遇到這種事，幸好我來了哈？」鋼鐵俠頓了頓，在她和史蒂夫之間掃視了一輪，他那張流線平滑的面具上反應不出任何情緒，但是語氣聽起來有點古怪「所以他和你是一起的？」
這句話明顯是對安托尼特說的，所以她點了點頭「對，這是我的朋友，史蒂夫。」
然後她又轉向身邊的人「這是我哥哥的保鏢，我想你應該知道他，鋼鐵俠。」
「家喻戶曉。」史蒂夫對此情況只能保持微笑。
「我哥哥還在華盛頓？」安托尼特沒有察覺到史蒂夫的異常，轉回去問鋼鐵俠問題。
「老闆應該已經踏上回紐約的飛機了。」鋼鐵俠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漫不經心。但是安托尼特也沒深究，因為她的手機在兜裡瘋狂的震動。她做了個抱歉的表情然後退到一邊去接電話，留下剩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在確認安托尼特走的夠遠並且注意力在電話上以後，鋼鐵俠迅速的壓低聲音質問「你在約會嗎，隊長，和我的……老闆的妹妹？」
「不不不。」史蒂夫迅速的搖了搖頭澄清「我只是想認識一下霍華德的孩子……你懂的，托尼從來沒給我介紹過。」
鋼鐵俠完美的無視了他最後的那句半抱怨，歪著頭，面具上眼睛部分狹長的藍光盯著他一會兒才轉開，聲音恢復了平時的調調「你沒告訴她你是真的美國隊長？」
史蒂夫對此輕鬆的笑起來「我想在常態下認識一個斯塔克。」
鋼鐵俠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也沒法發表，因為安托尼特走了回來，一邊收起手機一邊對他們歉意的說「我恐怕要離開了。有個緊急的案子，小組在叫我們。」
「哦。」史蒂夫歎了口氣，回頭看了看餐廳的一片狼藉，帶著歉意說「很抱歉今天這麼糟糕。」
「你又不能預報今天華盛頓有沒有下『罪犯雨』。」安托尼特搖了搖頭，抹了一把頭髮想「要不下次吧？等我回來。」
「好的。」史蒂夫只能點點頭。
「要我送你嗎，小姐？」而站在一邊聽了全程的鋼鐵俠適時的插嘴詢問。
安托尼特瘋狂的擺手拒絕「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過去。」
知道安托尼特攔了計程車離開，史蒂夫才轉過頭去略有擔心的詢問「你會告訴托尼這件事嗎？」
「你是說小姐在危險現場的事還是你和她約會的事？」鋼鐵俠迅速轉過頭反問。
*
羅西匆匆忙忙登上飛機的時候，小組的其他人已經坐在裡面了，所有人在他姍姍來遲的亮相中發出了起哄的聲音。因為他穿著一件禮服西裝還系著領結，明顯是剛從某個約會裡趕來。
羅西對這曖昧的起哄回應了一個無奈的微笑，然後找剩下的那張空位坐下來。他們小組的聯絡官JJ遞給了他一份資料檔案。
羅西接過來，還沒有翻過兩頁，就被另一件事轉移了視線。
他們的小博士瑞德端著一盒泡面走進來，瞬間整個屋子裡彌漫了一股香味。
「瑞德，你真是我的最愛！」
羅西看著安托尼特站起來接過了這盒泡面，又看了看時間，挑起眉毛調侃道「這是夜宵？」
「晚飯。」安托尼特一邊揭開蓋子小心的避開放在自己面前的材料一邊解釋「本來是和人約了一起吃飯的，結果突發了點狀況沒來得及吃。」
「和人？」
「約會？」
「男的？」
聽到這話，摩根，艾米麗包括電腦那頭連著視頻的加西亞都整齊劃一的抬起頭，異口同聲的問。
「是啊？」安托尼特眨了眨眼睛從摩根看到加西亞又看回去，不是很明白為什麼他們有這麼大的反應。
「親愛的，你認識這人多久了？靠譜嗎？是不是特別完美，一見如故討女孩歡心的類型？這種一定要小心，不要暴露自己的資訊更不要讓他知道你住在哪，不不不最好不要跟這種人出去。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加西亞在視頻那頭湊近了鏡頭，這使得整個鏡頭都被她的頭占了，一連串的問吐出來，作為一切前不久經歷了渣男槍擊的人來說，她現在的反應也不算過分。
但周圍一干性別為男的躺槍人士就顯得非常尷尬了。
☆、科學技術07
這點插曲在他們的組長霍奇走上來之後就停止了，飛機即刻起飛，目的地是哥譚。
這是一宗脅持案件，一對名為克裡的夫妻到達了城郊的一家孤兒院做領養，之後就沒人走出過那家孤兒院，兩個小時以前送貨人到達那家孤兒院發現了不對報警，於是一個多小時前BAU接到了來自哥譚警局的求助。
「哥譚，少見從那裡發來的案件請求，還是這麼急切的。」艾米麗翻開材料的第一頁看到孤兒院的地址以後不由得感慨。
「大概是因為哥譚有自己的辦案方式。」羅西對此回答，他沒有說明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那個城市的黑夜蝙蝠義警。
「這是個很有趣的課題，你知道，近幾年隨著超級英雄的出現，有超級英雄的城市犯罪呈現一種下降趨勢，中心城和大都會的普通犯罪率比三年前降了5個點，當然隨著超英的誕生，超級罪犯的出現也增加了比例……但是哥譚是一個特例，它的犯罪率呈現一種波動，最初蝙蝠俠的傳說出現時哥譚的犯罪比例下降的相當明顯，但是之後犯案率又有了反彈……」瑞德表現出了自己一貫的態度，迅速的吐出一系列資料。
幸好天才之中還有正常情商的，安托尼特迅速的按住了瑞德揮舞在半空的手「他的意思是，蝙蝠俠的出現對哥譚的利弊都很明顯，但是這只是這座城市的特例情況……」
「實際上每一個有自己超級英雄的城市都有其犯罪特點，但是城市影響了人還是人影響了城市是一個很值得探討的話題。」瑞德說然後點了點頭「但是是的，基本是這樣。」
「謝謝，我們回到案子上。」霍奇點了點頭，對瑞德跑偏的話題沒有表態就不動聲色的轉回來「哥譚是一個很注重隱私的城市，他們的……守護者。」霍奇在這個措辭上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妥協了「有很強的控制力，所以雖然警方邀請了我們，但大家還是要注意。」
華盛頓到哥譚只要一個半小時的班機，他們的專用飛機更快，一個小時以後他們到達機場，哥譚警局的人已經等著接他們。
他們按照之前分配的分組行動，瑞德摩根和安托尼特去了克裡家看看能不能找到點突破口，剩下的人直奔孤兒院試著看能不能談判。
裡克家位於哥譚城市之內中等收入家庭的圈子。安托尼特到達那裡的時候已經有員警等在那裡，克裡的家庭並不是只有夫妻倆，房子內的各種裝飾都顯示出他們有一個孩子，或者曾經有一個孩子。
摩根敲開了鄰居家的門，而安托尼特和瑞德則在克裡家中尋找。
「看看這個。」瑞德拿起客廳擺著的一個相框招呼安托尼特過來「他們的孩子至少有四五歲大了。」
「孤兒院裡有的是這樣大的孩子。」安托尼特搖了搖頭表示這不能當作什麼線索「這只能告訴我們他們有很多的刺激源。」
她這麼說的時候，摩根走了進來，拿著手機，看到他們兩個就對著手機說「寶貝女孩，告訴我們發現了什麼？」
「我搞到了那間孤兒院的監控錄影，你們那有什麼設備可以觀看嗎？」
「發到我手機上。」安托尼特建議道，她的手機是starkphone最新型的，甚至配備了投影功能。她將手機橫過來，背後的玻璃板翻上來形成一個螢幕清晰的展示了加西亞發過來的視頻。
在安托尼特拉動捲軸的時候，瑞德問「加西亞，克裡夫婦的兒子是怎麼死的？」
「車禍。」加西亞飛快的說「三年前，一場車禍，妻子開車，之後存活下來但是孩子沒能搶救下來，之後妻子患上了抑鬱症。」
「寶貝，我問了鄰居，有一個年輕女孩經常出入他們的家裡，據說是請的心理醫生，只聽夫妻叫過她哈莉，你有什麼線索嗎？」
「沒有，記錄顯示克裡夫人參加過幾次心理治療，一直都是丈夫陪伴照顧，但並沒有指定心理醫生記錄。」
「你認為有人教唆他們這麼做\"瑞德皺起眉看著摩根。
但是回答他的卻是安托尼特「這是哥譚，什麼都不奇怪。」
於是瑞德驚奇的轉過頭去看著她「你很瞭解這裡嗎？」
「說不上，我小的時候常來這裡，有一個朋友住在這兒。」安托尼特聳了聳肩視線都沒從視頻上轉移「我小時候一直覺得這裡的巷子到了晚上很嚇人。」
「怎麼說？」瑞德眨了眨眼睛，純粹出於好奇的詢問。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對方沒有大談特談這件事，而是沉默了，過了一會以後生硬的轉移了話題將手機塞到他的手上「你看看，我去兒童房裡找找。」
瑞德著門在他眼前關上以後眨了眨眼睛，求助的看向摩根「我說錯了什麼嗎？」
「我不知道。」摩根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然後瑞德露出了小狗一樣可憐的眼神以後，摩根扭過頭去，但是他依舊能感到那目光追隨在他背後。他堅持了十秒鐘，然後轉過身去對他說「我不知道你說錯了什麼，但是我知道應對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等一會兒跟她道歉。」
安托尼特在兒童房裡環顧四周，即使已經三年沒有人住，這裡的擺設依舊，地上還散落著玩具火車，安托尼特可以感受到一個悲傷母親坐在房間中間的地板上。但是除此之外就沒什麼了……太久沒人人氣的房間讓她很難發揮共感的天賦。
於是在轉了一圈之後她選擇坐到床邊，尋找靈感。
在她將臉埋在手心裡的時候，門悄悄的打開，又合上，一個輕輕的腳步走進來，聲音輕輕帶著小心翼翼「嘿。」
「嘿。」安托尼特談起頭來，看著捧著手機，一臉不安甚至沒有和她眼神接觸，她覺得自己需要澄清「剛剛不是你的錯，我只是不想談這個。」
「我能理解。」瑞德點了點頭「每個人都有這樣的事情，什麼時候你想說了，可以找我。」
「……」安托尼特看了看他，他依舊沒有與她產生眼神接觸，渾身上下的氣場寫滿了愧疚。
於是她抹了一把臉，突然覺得這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沒必要讓每個人都糾結，於是她拍了拍床邊「我突然覺得現在想說了。」
瑞德坐到她身邊以後她才繼續說下去「我的朋友的父母就是在一條小巷子裡被殺害的，至今都沒有找到兇手……當時員警說只是普通的搶劫案，我的朋友當時就在場，他能活下來純粹是靠運氣。」
這個故事聽起來有點耳熟，瑞德張開嘴想說點什麼，但是想了想又閉上了嘴，安靜的聽下去。
「後來有一次我來哥譚看他，然後在一條巷子裡……遇到了一些壞人……那時候我7歲……事情記得不是很清了，但是後來我父母找到了我。」
安托尼特的說法很隱晦，但是瑞德能大致猜測出發生了什麼，大約是一場綁架，勒索贖金……從安托尼特現在的狀態來看應該沒有受到人身傷害。但是無疑給她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
「兒童時期的印象通常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心理傷害，你在那之後還願意來這裡，你和你朋友的關係一定很不錯。」
「可不是嗎，我們父母是世交……不過也要感謝我父親找的心理專家。」安托尼特看著對方對她露出的詢問眼神回答「賽維爾教授，你聽說過的。」
「哦！」瑞德點了點頭。
而安托尼特突然變了表情，她抬起頭眯起眼睛看著前方，似乎在思索什麼。瑞德順著她的眼睛看過去，看到的只是對著他們的窗戶，還有上面掛著我的一串風鈴。
哦，風鈴。
瑞德好像抓住了點什麼，安托尼特則直接說了出來「我沒記錯監控錄影裡克裡夫婦也看到了一串風鈴？」
「沒錯。」瑞德把她的手機舉起來，視頻停留在結尾，他向回倒，準確的倒回到六分半左右，那對夫妻走過一條走廊，遇到了一個跑過的小女孩拎著一串風鈴。
「嘿，天才們！」摩根直接推門走進來，首先看到的是兩個人肩並肩的坐在床邊一起回頭看他，他感覺自己好像有點貿然了，舉起手「我並不想打擾你們，但是霍奇那邊需要幫助。」
「你沒打擾什麼。」安托尼特幾乎是跳起來，瑞德也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他需要什麼？」
「他要進去談判，問有沒有什麼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摩根保持著懷疑態度看了看兩個人然後說。
「這個，把這個帶過去。」安托尼特點了點頭，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指著窗戶上掛著的那串風鈴。
*
當事情順利結束，他們在哥譚的警局會合，等著霍奇做結案交接手續，有人走到他們身邊問「哪位是斯塔克小姐？」
「我。」因為一個案件結束，腎上腺素褪去而感到疲倦的趴在桌子上的安托尼特抬起頭來回應。
她看到過來找她的人帶著黑框眼睛中年男性，安托尼特認得他，是哥譚警局的戈登警長。
「有人找你，在警局外面等著。」
「啊？」安托尼特歪著頭皺起眉露出疑惑的表情。
「需要我們陪你去嗎？」摩根也抬起頭，跟所有其他的小組成員一樣露出懷疑的表情。
「不用了，我去看看。」但是安托尼特想了一下以後擺了擺手並且努力將自己從椅子上拉起來隨著戈登警長走出去。
「在那裡。」戈登警長帶著她走出門指著路對面停著的一輛蘭博基尼，在安托尼特露出無奈的表情的時候忍不住問「斯塔克小姐……你是那個……」
「如果你想問托尼·斯塔克是不是我哥，是的。」安托尼特點了點頭，於是戈登警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安托尼特逕自走到車邊，毫不警戒的拉開車門。實際上她在看到車的時候就已經猜到是誰來找她了。
當她坐上副駕駛，駕駛位上的人轉過頭來看她，藍色的眼睛，在交際場無往不利的帥臉以及 有點淩亂的頭髮。
「很久不見了，妮蒂。」對方對她露出了一個她看過很多年的微笑。
*
與此同時，羅賓回到了蝙蝠洞，管家大人已經等在那裡，準備好了小甜餅和熱可哥。但在看到只有孩子回來的時候也沒有一點異議。
即使阿爾弗雷德不問，羅賓也還是會彙報「蝙蝠去見個老朋友，晚一點回來。」
這會兒，老管家禮貌的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作為詢問表情「理查少爺，你說的是我理解的那種老朋友嗎？」
「字面意義上的。」迪克咽下了一口可哥回答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沒跟我說斯塔克家有一個FBI？」
於是他看到老管家從揚起另一邊的眉毛的驚訝表情轉變成了某種欣慰。
☆、科學技術08
「10個月？」安托尼特想了想回答。
而對方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思考了一下「是啊上次我們見面在……斯塔克科技展？」然後對方停止了調笑換上了友善的語氣「你還在工作？」
「是的，有個案子。」安托尼特回答他，看了看儀錶盤上的時間「你今晚沒有什麼活動？」這個時間對方沒在某個宴會上讓她驚訝。
布魯斯·韋恩是她的朋友。
與外界認識中對斯塔克企業和韋恩企業在商業上的競爭相反，兩家的關係從父輩開始就很不錯，布魯斯和她們兄妹倆在兩家父母不在以後依然相互扶持。
「實際上我本來在的，但是我聽說有一個FBI小組來這裡，所以我跑出來看看。」
「然後發現自己撞大運了？」安托尼特迅速的打斷了他那神秘的語氣，大部分的姑娘會因為他的這些話而著迷，但是安托尼特可不在其中，她太熟悉這個人了。
「我的運氣。」布魯斯聳了聳肩「案子怎麼樣？」
「結了，我們今天大概會在這兒住一晚明天離開。」
「哦，那不如多住一晚，來參加明天的宴會。」
「等等，什麼宴會？」安托尼特覺得這個話題轉的有點快，她有點跟不上。
「明天晚上，我有個派對，在家裡。」
「我能問問是什麼派對嗎？」
「不是什麼壞事，我覺得還是有點神秘比較好？」
「好吧……」安托尼特吐了口氣，布魯斯顯然執意保持神秘，那她追問也沒什麼必要，而且他們確實也很久沒有聊過了，她想了想問「我可不可以帶人？」
「當然。」布魯斯有點驚訝的看著她，但很快換上了調笑的語氣「雖然我更希望你自己來，我樂於當護花使者。」
「謝謝，但我不想做眾矢之的。」安托尼特迅速的倒了一口氣，回答。她可不想一晚上都被哥譚那些名門淑媛們的眼刀突突。
*
安托尼特回到警局的時候，整個小組的人都坐在一起，在她走進來的時候齊齊的看過去。摩根率先發問「你的朋友？」
「是啊。」安托尼特拖了一張椅子坐下，毫不避諱的說「你們有結論了不是嗎。」
「羅西說那是蘭博基尼的概念車。」艾米麗試探的說，盯著安托尼特的表情。
「所以？」注意力集中點卻老神在在甚至給自己搞了一杯水喝。
「我們都知道這座城市有一個……很有名的富豪。」
「你的評價有點保守艾米麗，韋恩企業是這座城市的經濟支柱。」
安托尼特的直言不諱讓艾米麗吃驚了，她回頭和jj對視，再次轉過頭來兩個人八卦的表情昭然若揭。
但安托尼特沒再理他們，而是轉過頭來，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瑞德發出邀請「嘿，明天晚上有一場宴會，各界精英都會去的那種，你有興趣嗎？」
於是包括瑞德在內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仿佛五百萬大獎砸在臉上的表情。
*
「到了。」聲音伴隨著一陣刹車的聲音，安托尼特感覺到自己有一陣前傾的趨勢但是被安全的勒住了，她以為是飛機降落了。
然後一隻伸出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並不溫和的搖晃她，她下意識撥開那只攪擾她睡眠的手，然而對方固執的再次搭上來，並且更用力的搖晃她，並且在她耳邊用不小的聲音呼喚「嘿，醒醒，你不能睡在這。」
最終她的頭被搖晃的撞在玻璃上，咚的一聲讓她驚醒。
她坐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或許她已經沒在飛機裡了，而是在摩根的車上，她揉著眼睛迷糊的想然後轉頭說「謝謝你，摩根……」
「誰？」當她看到身邊駕駛位上陌生白人男性的臉的時候，對方也回以她困惑的皺眉。
因為他們的距離實在太過接近，安托尼特還沒醒透的大腦完全失去了理性控制，尖叫起來，並且迅速的抓住對方還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腕扭到一邊。
「嘿嘿嘿！」
對方舉起另一隻手在空中做安撫的動作並且用被逗樂的表情開腔「很抱歉睜開眼睛沒看到某個漂亮的小白臉，但是我長的也沒那麼人神共憤不是？」
「你是誰。」安托尼特儘量後退靠在她那側的車門上她的另一隻手吊在脖子上很耽誤自己的行動。
「你睡糊塗了嗎？」對方逗樂的表情收斂了一些，微微眯起眼睛「我是伊森，你的好搭檔，記得嗎？」
「哦，」安托尼特這會兒醒透了「抱歉，我剛剛有點混亂。」她現在意識到了，自己正在做夢，她根本就沒上回華盛頓的飛機，她跟霍奇請了假多在哥譚留一天，在現實裡她現在應該躺在哥譚的一家酒店裡。
她迅速的瞄了一眼後視鏡，果然在鏡面裡對上了一雙藍色的眼睛和一頭紅色的頭髮。
「你現在可以鬆手了嗎？」安托尼特回頭神來意識到自己還掐著對方的手腕，於是迅速的甩開。伊森是一個身材不錯的男人，他可能比摩根更有力量，而妮蒂的本體是絕無可能這麼輕易擒住摩根的。
「你在之前的任務裡摔到腦袋了嗎？確定不需要去醫院看看？」伊森善意的開口帶著真情實感的關心
「不不不，謝謝。」她擺了擺手，之前的那些夢裡的一些細節慢慢浮現起來，她盡力的抓住那些並且應付自己夢裡的這個同僚「我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覺。」
「我能理解。」伊森聳了聳肩。
「謝謝你。」安托尼特打開了車門，出門的時候撞上了肩膀，引發了一陣疼痛，這讓她想起『自己』在之前的任務裡受了傷。
安托尼特把車門在背後關上，她這會兒已經想起來了她那『並不經非常回的房子』是哪一棟了，當她準備走過去的時候，車裡的人在背後叫了她「娜塔莉？誰是摩根？」
「一個黑皮帥哥。」安托尼特想也沒想的回答，對方挑起了一邊的眉毛玩味的點了點頭，但是安托尼特沒去糾正對方的錯誤想法。
她走進自己家的小院子裡的時候，身後的車才發動離開。
安托尼特現在真的很累，她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精神狀態她還會做夢，但是她選擇回到屋子裡就直接栽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
有那麼一會兒她應該已經睡著了。但是某種危機的感覺迫使她睜開眼睛。她坐起來環顧四周，燈是暗著的，客廳裡的東西一覽無遺，於是她四處走了走，在走過廚房的時候，不對的感覺突然明顯，於是她退回去，看著那扇開著的窗戶正因為風而飄起的窗簾。
她回來的時候還有力氣把這扇窗戶打開嗎？
她迅速的扭頭去客廳的櫃子旁想要拿放在裡面的武器。但是一陣勁風在她而後吹起，一股力量猛然將她推倒。
在她背後是犬狼類的咆哮，還有類似爪子一樣的東西按在她的肩背上。她受了傷的肩膀頂在地上讓她眼前一黑。但是求生的本能讓她舉起完好的那只手狠狠的向上推。她打中了對方，對方的壓制鬆懈了，她趁機轉過來爬起來。
沒有開燈讓她沒法看清對方的臉，但是她絕對不會看錯，蹲在地上的那是一個人類。
或者說類人類，忽略掉他在黑暗中也依舊綠的發亮的眼睛和那支出的參差不齊的牙齒，而那雙抓在地上的指甲與地板刮擦發出沙沙的聲音。
那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腿，就像是被鐵鉗鉗住一樣。
安托尼特能感覺到那些指甲透過褲子的布料在她的腿上留下傷痕，她想要遠離，但對方只需要一個撲騰就趕上了她。感謝她夢中人設的強悍，她及時的伸出手阻擋了對方，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這只手上的指甲，尖銳如同野獸的爪子裡混雜著泥土和疑她憋著一口氣掐著對方的手腕與其僵持，但由下及上的力量不如對方那非人的力量，長長的指甲搭在她的鼻尖上，緩慢的下移向她眼窩戳進去。
門口傳來沉重的拍擊聲，妮蒂希望那是員警，而不是她身上趴著的這個非人物種的同伴。
她匆忙的向旁邊瞥了一眼，但沒能看到什麼，相反一瞬間的分神讓她卸了一點力量，指爪在她的眼窩刺進了一分。
然後，大門被踹開的聲音以及槍械上膛的聲音——
剩下的就像慢動作。
巨大的槍聲在她的耳邊響起，然後是粘膩腥甜的液體潑在她的頭上。作用在她手上的力量一瞬間消失，她的手臂順著來不及收的力道推上去，將其從身上推開。
沉重的聲音落在她身邊，還翻滾了兩下。
而安托尼特只是躺在那裡喘氣，劫後餘生，大腦一片空白。
她的鼻子裡因吸入液體而不適，於是她伸手摸了摸，卻在臉上摸到了一臉粘膩。抬起手她看到手指上沾染的上一片猩紅，撚了撚指尖以後她緩慢回歸的意識才讓她明白那是血液。
☆、科學技術09
「你還好嗎？」一個聲音在她身邊響起來，那是一個綠色眼睛的男人，穿著一件夾克，手裡還拿著木倉，此刻蹲在她的身邊詢問。
「我還活著。」安托尼特下意識回答，並且沒有移開手指上的視線。
「我來幫你。」男人將武器拿在一隻手上，騰出的那只手伸向她，並不嫌棄她一手血的握住將她拉起來。
「已經徹底死透了。」安托尼特站起來的時候聽到另外一個聲音。
那是另一個男人，站在兩步開外正低頭檢查著那具屍體，他比他們兩個都要高，微長的頭髮披在腦後，同樣也穿著一件夾克，雙手持的短管散彈無疑就是給她的耳朵造成耳鳴的罪魁禍首。
「那還用你說？」把她扶起來的男人走過去看了一眼以後翻了個白眼回答。
妮蒂透過兩個男人的魁梧身軀間的縫隙瞥了一眼，看到被崩掉的半張臉以及一地的血泊，於是她轉移開了視線，而另一個人很好心的把客廳沙發上搭著的毛巾遞給她。
安托尼特第一時間先接過來擦了一把臉，然後她的整條毛巾就毀了。
「嘿，你知道現在怎麼回事嗎？」稍微矮一點的男人走到她面前打了個指響吸引她的注意力。但是高個一點的男人不是很贊同，他手搭在同伴的肩膀上說「迪恩，讓她緩一緩。」說著他擠開同伴到安托尼特身邊把她引導到沙發邊坐下，並且關切的問「你想吐嗎？」
「……」安托尼特搖了搖頭，指著廚房說「冰箱裡有啤酒，拜託給我來一點。」她的視線止不住的往屍體的方向看，但是被叫過迪恩的男人走過來擋住了她的視線對身後的人說「山姆，給我也來一點。」然後他轉回頭來問「你認識那個襲擊你的人嗎？」
「不認識。」安托尼特搖了搖頭。
「是嗎，有意思的是我們聽說那傢伙就是來找你的，定點打擊。」
「為什麼？我很久沒回來了？」安托尼特眨了眨眼睛疑惑的詢問。
迪恩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我們指望你來回答了。」
「我……」安托尼特張開嘴想要回答，但是她沒能說下去，自槍響以後一直徘徊在她腦後還沒有消退的嗡嗡耳鳴忽然變得大聲，如同潮水一樣淹沒了她……
有那麼一會兒她感覺自己沒法呼吸了，但是很快這波潮水就褪去，那些嗡嗡的雜音消失彙聚成了可以辨別的聲音——是某人在呼喚她的名字。
山姆拿著一瓶水和一罐啤酒回來，將啤酒丟給他的兄長，然後主動將水的瓶蓋擰開才遞給那個姑娘，並且跟她說「我們得到的消息是，有人想要你手上的一件東西，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的，我知道。」那雙藍眼睛一直盯著那具橫躺在地上的屍體上，過了一會兒才轉回來對上他的時候，有什麼變了，之前的柔軟一瞬間消失了。
山姆都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女孩接過水瓶已經開始行動，她一抖手，半瓶水潑在他的臉上，在他被水糊住眼睛的時候一拳打中他的左眼，他向後退兩步想要站穩，但是被一腳踢中下巴。而女孩已經飛快的越過他，一把握住迪恩的手，一聲槍響打中了天花板，一條腿勾在他的脖子上借力將他撂倒一隻手將他的肩膀反擰鎖住。
這個姑娘只用一隻手在不到十秒之內將他們兩個身經百戰的男人制服。
「所以狼人來找我做什麼？」這個女孩的聲音也變了，不是聲線的感覺，而是內裡的感覺，警惕而敏感。
小鹿變成了野狼，刀鋒出鞘。
*
安托尼特醒過來首先意識到有人在敲她的房門，她撲騰了幾下以後從床上跳下來，赤著腳去打開了門。
瑞德正在敲門的手在門打開時停了下來「哦，你怎麼了？」
安托尼特這時候才發現自己顯得有些狼狽，沒有洗漱，頭髮亂糟糟，皮膚上濕冷的感覺讓她意識到自己出了很多汗。
「你看起來不太好。」瑞德皺著眉頭仔細的觀察並在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的時候追問。
安托尼特向後退了一步把人讓進來，並且自己伸手將頭髮抹到後面「沒什麼，就是做了個噩夢。」
「昨天的案子？」瑞德小心的詢問。
「不不不，只是我自己豐富的想像力。」她搖了搖頭，並且努力對他微笑表示自己沒事。那些夢裡糟糕的感覺就如同水從指尖漏掉一樣褪去了，隨著她的清醒，夢裡的所有細節在被忘記。
她自己也是學心理的，所以很容易解釋這些，只是自己對現實的無力和希望自己強大的妄想混合產物。
她不想談這些，所以她轉移了話題。這時候她才意識到瑞德已經換好了衣服。
感謝羅西的幫助，義大利的浪漫和上層社會的認知幫助瑞德快速獲取了一件合適的西裝。而當安托尼特上下打量的時候，瑞德不安的抹著胸前不存在的皺褶，相當緊張，在安托尼特繞到他背後看的時候跟著轉身「我看起來很蠢。」
「為什麼？」安托尼特上下掃視了一圈以後歪著頭眨眨眼睛「我覺得衣服很完美。」
瑞德點了點頭，吞咽了一下以後視線開始遊移，他抬起右手做了個摸頭的動作，但是在手接觸到那摸了髮油完美貼服的頭髮之前生生的頓住了「你確定我看起來沒問題嗎？我是說，我從來沒有參加過這類……」
安托尼特伸手將他頓在空中的手拉下來，並且對他微笑「我看到一個完美的人，博學睿智而帥氣。即使你對自己沒有信心，也對我的審美有點信心好嗎？」
實際上安托尼特並不介意瑞德穿成什麼樣，如果瑞德決心舒適一點就穿他平時的樣子，她也會配合。她是個斯塔克，感謝托尼這麼多年來的形象經營，人們對一個斯塔克的下限有超乎想像的容忍力。
但是瑞德今天確實很完美，只是這樣刻板的想像讓安托尼特有點不習慣。
「……」瑞德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終於慢慢的放鬆下來回給了她一個微笑「謝謝。」
安托尼特也回以微笑「如你所見，我還沒準備好，所以你介不介意……」
「哦哦哦，」瑞德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我先回去等著，你好了叫我一聲。」
*
「不不不，我們是獵人，不是狼人。」山姆捂著自己的眼睛，那一拳可不輕，明天肯定會留下一個淤青，但是他現在無暇顧及這個，他忙於在對方絞死自己哥哥之前勸阻對方。
對方看起來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他甚至能聽到迪恩的關節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
「我們可以證明！」山姆的大喊讓對方緩了緩。如他所願，女孩抬起頭看著他。
山姆舉著雙手，保持著目光直視，小心翼翼的接近之前迪恩被擒時丟在地上的銀色□□。在他彎腰去撿的時候，對方皺起了眉毛但是並沒有喝止他，要不就是對自己有絕對實力信心要麼就是已經看穿了他不可能開槍。
無論是哪種都很讓人害怕。
山姆繼續保持著視線接觸，退出子彈，展示給女孩「看，銀彈，你知道狼人就該知道銀彈可以殺死他們。」
「所以你想說是你們殺死了那個狼人救了我？」女孩挑起一邊的眉毛問。
「是的。」山姆點了點頭，但是對方的表情依舊嚴肅，讓他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說動對方。他慢慢的放下槍，大腦瘋轉試圖找出其他說動對方的辦法。
但是對方下一秒鬆開了手。
迪恩趕緊向後退，靠在牆邊，摸著脖子咳嗽，同時瞪著山姆詢問他做了什麼。
山姆會以一臉懵逼並且攤開了雙手。
「我認識那把槍，約翰·溫徹斯特，我們見過一次。」女孩整了整因為打鬥而混亂的頭髮，看著他手上的那把銀色槍身上的花紋。
「那是我們的父親。」山姆不失時機的回答「我是山姆，他是我哥哥迪恩。」
「娜塔莉·霍普。」女孩點了點頭。
「美女，你是有雙重人格還是怎麼著，變臉比翻書還快。」迪恩終於理順了氣，詢問。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娜塔莉翻了個白眼，順手摸起一直放在沙發上的手機，簡單了按了一個快速鍵放到耳邊，再次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具屍體以後走到客廳電視下的櫃子旁，在裡面翻了翻，翻出一個牛皮紙包裹的盒子，夾著手機單手拆開包裝。
迪恩和山姆好奇的走上前去看，看到牛皮紙之下只是一個紙盒子，裡面裝著一個小盒子，而這個小盒子再打開之後，裡面空無一物。
於是所有人都沉默了。
似乎終於有人接了，娜塔莉開面見山的問「康斯坦丁，你上次給我寄的東西是什麼。「
那頭說了點什麼，看起來很不讓女孩滿意，所以她眯起眼睛語氣變得嚴厲「已經有人派了殺手來滅口，你還想跟我說『沒什麼』？」
☆、科學技術10
安托尼特和瑞德在住的酒店直接由韋恩家的司機接上車，確保他們能直達韋恩莊園。
韋恩莊園位於哥譚郊區，其擁有一片包括整個花園的莊園和墓地的土地。當他們達到那裡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莊園裡燈火通明，已經有不少豪車停在門口。安托尼特帶著瑞德走下車，看到站在大門口迎客的老管家，快步跳上臺階，張開雙手熱切的招呼「阿福！」
「斯塔克小姐。」韋恩家的老管家阿爾弗雷德穿著正統規矩的正裝，站在原地相當冷靜的看著她走過來直到面前以後才微微張開手臂接納了她的擁抱，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愉快「很高興見到您。」
「我也很想念你。」安托尼特抱了三秒以後放開了老人，她看到阿爾弗雷德對她微笑之後將視線投向她身後，於是她扭過頭去，看到已經趕上來站在她身後的瑞德「這是瑞德博士，我的同事。」
「是的，我注意到瑞德先生的形象與羅迪斯先生相去甚遠。」老管家對安托尼特打趣的挑了挑眉毛，在瑞德一臉迷茫中笑了笑「二位今天的裝扮很驚豔。」
安托尼特今天穿了一件藍色的裙子，襯托她的藍眼睛，不對稱V字形的領口突出了她的身材，她的頭髮只是平常的梳理然後帶了一個小小的蝴蝶髮夾做裝點。
「謝了，阿福。」安托尼特對他感激的笑了笑作為回應，然後拉著瑞德輕車熟路的走進大門摸上樓梯。
斯塔克家與韋恩家在父輩的時候就是合作關係，她與托尼還有布魯斯幾乎是一起長大，所以她熟悉這座莊園的大部分地方。
當他們走進莊園的時候，二樓的宴會大廳裡已經傳來了悠揚的音樂，安托尼特帶著瑞德走過去，看到宴會大廳裡站滿了人，男男女女各個年齡層，各個領域的精英，但毫無疑問的都是這個上層社會交際圈的熟人，此刻絕大部分的人已經找好了位置在不同的圓桌邊坐下。
安托尼特大致掃視了一下，然後拉著瑞德在角落一張不起眼的桌子旁的空位坐下來。之前她拉著瑞德的時候感覺到他的手心又一把冷汗，但是當他坐下以後似乎就放鬆了下來，甚至有時間注意身邊的人。他向坐在他旁邊的人看了一眼，表情有點驚訝。
安托尼特也轉過視線去，看到了瑞德左手邊坐著的高個男人正一邊用手指敲著桌面一邊看著自己昂貴的手錶，有那麼一點點眼熟。
「你是斯特蘭奇醫生嗎？」她聽到瑞德發問以後才想起來這是一個著名的外科大夫。
「你是？」
「我叫瑞德，斯潘塞·瑞德……我讀了您關於中樞神經系統再生的議題……」斯特蘭奇在最開始和瑞德說話的時候相當漫不經心甚至有點不耐煩，但是三秒鐘以後他抬起頭來看著瑞德，對他的一些見解表示出了相當的興趣。
於是安托尼特放心的將注意力轉移開來，再次看向距離演講台最近的中心的那張桌子。
那個背對著他們的紅色頭髮的女人相當吸引人的眼球，因為她是佩普·波茨，斯塔克企業的CEO，此刻她正和身邊坐著的韋恩企業的CEO福克斯說話。安托尼特不用特意去看就知道佩普另一邊那個斜靠在椅子裡沒個正形低頭玩手機的就是托尼。
大約是血脈裡的聯繫，托尼似乎收到了什麼資訊，在她看向他的時候抬起頭來，環顧四周然後迅速的看向了她的方向。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托尼沖她點了點頭，安托尼特也揮了揮手作為回應。
托尼拍了拍佩普，湊過去和她說了句話，佩普也轉過頭來看向安托尼特，在看到她的瞬間就想要站起來，但是這時候布魯斯·韋恩走上了演講台，他別著耳麥站在演講台前揮了揮手一座立體投影的城市影像浮現在他前面，看起來是準備正式開場了。
於是佩普只能坐下來。
「每週六，《哥譚公報》會辟出一小塊版面，安排叫做『哥譚是』的生活欄目，在這個欄目中，由隨機抽選出的哥譚市民來填補這個句子，最多不能超過三個詞。「布魯斯站在演講臺上禮貌的掃視一圈，他的目光在幾個特定的點上停頓一下，安托尼特對上了他的視線並朝他笑了笑，布魯斯也回以一閃而逝的笑容，然後才轉移開視線。
她感覺到身邊有一陣風，於是下意識扭過頭去，剛剛看到一個身影風風火火的落座在她身邊的空位上——這是距離演講台最遠的桌子，也是唯一一張還有空位的桌子——她匆忙對這個人笑了一下作為友好的招呼，然後她轉回頭去聽布魯斯的演講。
然而身邊的人沒有放過她，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聲問「斯塔克小姐對嗎？」
安托尼特不驚訝在這裡會被認出來，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彼此之間多少都有過面緣，她猜測著或許是托尼的某個合作商。
總有一些商人試圖投機取巧，希望從她這裡打開通向斯塔克企業的大門。安托尼特扭過頭去，琢磨著如何應對，但在看清那個人的時候禮貌的話卡在嗓子裡。
這個人穿著定制西裝，不是頂尖的但也夠高端，整齊的髮型，銳利有精神的眼睛，當然一張有鋒芒的帥氣的臉，重要的是她見過這張臉「我們見過對嗎？」
她相當確定自己見過這個人，不是什麼酒會，而是在工作的上，這意味著他是一個司法工作人士，所以她在腦子裡瘋狂的尋找，她來哥譚辦的案子並不多，但是沒有一張她見過的臉符合這個人。
她在暗地裡捅了捅瑞德希望他能幫一把。
而瑞德表現相當的不給她面子，她低聲驚呼了一下轉過頭來問「你幹什麼？」然後他看到了坐在安托尼特另一邊的人以後迅速的換了語氣「哦，登特先生，你好。」
「瑞德博士。」
安托尼特看著他們倆隔著她握了握手，瑞德問「你不是在佛羅里達做公訴人嗎？」
「我現在在哥譚，檢察官。」
「哦。」瑞德標誌性的點了點頭，表示瞭解了，然後轉回頭去繼續聽演講。安托尼特這回知道為什麼自己想不到是誰了，因為她想錯了地方。
「你沒認出我來是嗎？」對方湊過來問她。
對於這個正面的問題，安托尼特沒法避開了，她只能扯著嘴角歪了歪頭用微笑掩飾「現在我覺得有點尷尬了。」
「沒關係，反正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也很無禮。」登特檢察官對她報以友好的微笑，而安托尼特對對方說的話一頭霧水，她歪著頭疑惑的挑起眉毛「無禮？」
「我那時候可能有點以貌取人。」這回輪到對方尷尬了，他一隻手摸了摸鼻子，回答吞吞吐吐「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以為你是那種靠著家庭實力把工作當遊戲……」
安托尼特相當確定對方已經很委婉的用詞了，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她很早以前就明白斯塔克這個姓氏通常不會給她的工作帶來便利。所以她將兩隻手攤開做了個無所謂的聳肩「沒關係，這對我沒什麼影響。」
「但是你的組長相當正式的跟我談了一番。」登特檢察官繼續說。
霍奇。
安托尼特感謝她的上司，霍奇一直是個好人，雖然他看起來不苟言笑看起來嚴厲，但是他對自己的組員一直都很關心。
「並且事實證明我確實錯了。」登特點了點頭「所以我想我們扯平了。」
他對她報以友好的微笑並伸出手，她不失時機的握住了對方的手作為回應「是的。」
布魯斯的演講簡潔而精湛，安托尼特因為與登特說話而錯過了大部分的演講，但是這不妨礙她看到在演講結束時熱烈的掌聲對演講精彩度的評價。
主辦方正式的開場之後是自由時間——按托尼的說法就是派對時間——商人們傾向于利用這樣的時間聯絡感情，而精英們喜歡在這時候結交一些合得來的朋友。
瑞德糾結於與斯特蘭奇醫生繼續剛剛的話題還是加入安托尼特與登特就哥譚治安的討論。但安托尼特給了他個手勢表示不用管自己，於是瑞德轉頭繼續去尋找斯特蘭奇。
「你的觀點很有趣。」登特扶了一下左腕有點歪的手錶，從走過的侍者盤子上拿了兩杯氣泡酒，遞給安托尼特其中一杯的時候說，在她不明所以的微微歪頭時微笑「你對哥譚治安的一些猜想都建立于警方的作為程度。」
「我以為戈登警長非常敬業……」
「但是哥譚現在在逐漸變好的重要因素是蝙蝠俠。」登特指出「未來也會是。」
「……」安托尼特抿了抿嘴極力阻止自己翻白眼，霍奇曾告誡過他們在辦案時儘量不要評判本地英雄的作為，在不清楚地方警局的立場時貿然評判可能會導致地方的不配合「你說的對，我的疏忽。」
但是她的表情沒有騙過登特，他挑起一邊眉毛用毫不意外的語氣說「你不喜歡蝙蝠俠。」
☆、科學技術11
「你不喜歡蝙蝠俠。」
安托尼特不安的在座位裡動了動沒有回答。
作為一個心理學專家，在官方層面他們當然可以保持專業。但是私下裡，個人的想法就是另外的了。普遍上來說超級英雄在處理超級事件時很好，沒人會質疑，但是當超級人類涉及到普通人的生活工作時……不受法律控制的一些因素帶來的問題就很明顯的上浮了。
而眾所周知在哥譚，這個問題尤為明顯。蝙蝠俠對哥譚的管控是否存在合理是一個相當重要的難題……
她不想討論這個，幸好對方沒有機會討論了，因為他們剛剛話題裡的人物正向他們走來——當然不是蝙蝠俠——在戈登警長朝他們走過來的時候，安托尼特有理由止住話頭，而登特意識到了這點也轉過頭去看到了來者。
這樣戈登警長就免去了提醒他的必要，他直接湊近了登特，和他低聲說了幾句話。安托尼特知趣的向後退了幾步，對登特擺了擺手以後走開了，留給他們空間。
她剛剛轉過頭去想要尋找瑞德的方位就差點撞上人。她迅速止住腳步避免『車禍』，對方也如此。
「哦！」對方驚呼之後，這讓安托尼特得以看清人。首先她看到的是一片打理的不錯的山羊胡，然後才是金髮之下那張熟悉的臉，安托尼特還沒來及說點什麼，對方先伸手大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熟稔「太久沒見面了！妮蒂！」
奧利弗·奎恩，星城奎恩企業的老闆，老熟人了，一個傳奇人物，海難荒島求生的魯濱遜。
「奧利。」安托尼特吐了口氣，等著對方給她一個熱烈的擁抱。
但三秒鐘過去了，對方出乎意料的沒有採取行動，而是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愉快的抱怨「你都不來星城做客。」
「抱歉，我們沒接到星城的案子。」
「別這樣，又不是非得見面就談工作。」奧利弗大笑起來，在一位女士走到他身後的時候停下。
「奧利，這是？」那位女士穿著低胸禮服，金色的卷髮自然捶在胸前，藍色的眼影恰到好處的襯托了她的眼睛。
「黛娜，來見見，這是我的小朋友安托尼特·斯塔克，我們都叫她妮蒂，妮蒂，這是我的至愛，黛娜。」
「你好。」安托尼特伸出手，和這位高挑的有著傲人身材的美女握了握手，對方矜持的微笑對她說「別聽奧利瞎說，我還在考慮階段。」
「那你最好還是仔細考慮一下。」面前這個女人的外貌擁有一切吸引人目光的條件，奧利，布魯斯和托尼他們最喜歡這樣的名模女星，但是這個人同樣有著和那些流於表面的不一樣的東西。
她偷偷的瞥了一眼奧利弗，注意到對方正用迷戀的眼神看著他的女伴，這也是她在此前從未見奎恩表現出來的。
「我想，有人找你有急事。」在思考的時候，黛娜對她說，她越過安托尼特的肩膀看向她的身後，於是安托尼特也順著看過去，看到佩普正向她走過來。於是奧利弗牽著他的女伴的手適時的告辭並熱情的邀請她有空去星城參加派對。
當然這種話安托尼特都是當耳邊風即時就扔了的。
「佩普？」安托尼特轉向佩普，語氣不自覺變得放鬆，同時下意識尋找她的兄長「怎麼你一個人？」
「托尼在那。」佩普向一個方向抬了抬下巴，然後安托尼特就看到被兩三個人圍在吧台邊的人，不由得失笑,然後才轉向佩普「有什麼能為你效勞的嗎？」
佩普站定了看著她，帶著點愧疚「實際上還真有。」在安托尼特疑惑的眨眼的時候她歎了口氣「過幾天我們要和韋恩企業進行一次合作洽談，我和福克斯先生都認為你最好參加一下。」
「讓托尼自己去。」安托尼特下意識認為這托尼又一次偷懶行為。
但是佩普臉色嚴肅的搖了搖頭「這不是托尼的事情。」
「為什麼？我跟他有過協議，他非要把一半的企業資產轉移到我的名下是為了分散風險……但是我不參與企業管理。」
「在他去阿富汗之前。」佩普說「韋恩企業的支援當初是你拉回來的，所以這次會議由你來參與。」
安托尼特明白過來了，當托尼從阿富汗回來，他腦子抽風了一樣誰也沒有商量過就擅自關閉了斯塔克企業的武器部門，這導致企業的股票在短時間內大幅動盪，安托尼特那時候在外面一直試圖□□甚至求助了布魯斯。
想到這，她了然的點了點頭。佩普把這當成了她不情願的標誌，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保證你只要露個臉就行，我和福克斯先生會搞定一切的。」
安托尼特知道她誤會了，於是搖了搖頭，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就看到佩普一直在搖晃。
「這該死的鞋，回去就把它扔了。」安托尼特看到佩普一邊調整自己的站姿一邊低聲抱怨，不由得低頭看了一眼她的鞋然後笑了笑「我會送你一雙新的，托尼也會的。」
「我期待你的，但是不期待他的，我懷疑他能不能搞對我的尺碼。」佩普抬起頭來重新看向她老闆的妹妹搖了搖頭半是抱怨的說。
「你應該對托尼更有信心一點……」安托尼特這麼說完以後自己都有點心虛，所以她頓了一下以後補充「至少對賈維斯有點信心。」
佩普對此的回應是翻了個白眼，然後她向另一邊看過去，安托尼特順著她的眼神看到了蹲在不遠處吧台邊的托尼，托尼正收回他的視線。
「他剛剛是在看我們對嗎？」
「毫無疑問。」佩普的語氣相當堅定。
「但是很忙？」
「我猜你能明白。」
安托尼特點了點頭，她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明白托尼的人了，這種理解流淌在血管裡，隔著人群她都能感受到托尼對付他身邊那個商人有多麼的勉強。但商場上很多事情都是沒辦法的。
「很神奇。」安托尼特如此說，並且在佩普投來疑惑的目光時解釋「我們昨天中午還一起吃了一頓飯，這麼快就又在同一個場合見面，血緣的聯繫力真是不可思議。」
「……」於是佩普閉上了嘴，點了點頭，在托尼再次看過來發出求救信號的時候說「我想我得去拯救他了。」
「可不是。」安托尼特對她炸了眨眼，她擁抱了一下對方說「去吧，我覺得托尼要無聊死了。」
☆、科學技術12
安托尼特看到佩普走回托尼身邊，跟他說了什麼，於是托尼看了一眼佩普的鞋牽著她的手離開了會場。
現在安托尼特是單獨一個人了，她端著只喝了一半的氣泡酒退到角落的落地窗前，落地窗外是一個小陽臺，盆栽擋住了半個陽臺，還沒什麼人發現這裡，所以她推開門走出去，讓自己清淨一會兒。
但是沒過多久就有人加入了她。
窗戶再次被推開，安托尼特看到布魯斯走進來，他在看到有人時站住了腳，但是看清了是她以後再次放鬆下來，走到她身邊。
*
黛娜·蘭斯正和她的新晉男友奧利一起躲在角落享受難得的清閒時光，黛娜面沖著大廳，細心的她看到她剛剛結識的小姑娘和這場宴會的主人正先後走到一個陽臺上，於是她隨口一問「斯塔克小姐，和布魯斯關係很好？」
「他們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怎麼知道？」奧利吹著鬍子順女友的眼神去看但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們有發展過進一步的關係嗎？」
「沒有。」奧利的回答斬釘截鐵，猶豫了一下以後才放低了聲音「你知道老蝙蝠這種人很難維持什麼情感關係，為什麼這麼問？」
「親愛的，你知道你看我的眼神是什麼樣的嗎？」黛娜幾乎是用戀愛的眼神看著奧利並且摸了摸他的側臉，但是什麼都沒有解釋並且打發他去拿一杯氣泡酒。
*
「還是不喝酒？」安托尼特看著布魯斯將杯子裡的香檳直接潑到窗臺之外後才挑了挑眉毛問。
「就只是……阿爾弗雷德希望我今晚堅持到最後，所以我猜還是不要惹麻煩。」布魯斯晃了晃空杯子，轉過身倚在窗臺圍欄上，面對著她回答，這是她到韋恩莊園以後他們第一次面對面說話。
而這個回答讓安托尼特的眉毛又挑到了一點「得了吧，布魯斯，我以為我們之間不需要說謊，你總是避免喝酒。」
「……抱歉。」布魯斯在這句話之後低著頭看著手上的空杯子幾秒以後才回答，他重新抬頭看向安托尼特，眼裡帶著歉意的笑容「我們說好的了不相互做側寫的。」
很少有人知道布魯斯也學過心理學，只是低調的旁聽，安托尼特在斯坦福和他總上同樣的課所以才知道。
「哦，對不起，職業習慣。」她左手在嘴上做了個拉鍊的動作。
布魯斯體諒的點了點頭，想起什麼一樣環顧四周「所以，托尼在哪？我記得早些時候我還看到他了？」
「出去透氣了，佩普今天的鞋可能並不合適，托尼跟著他去了……我猜那是圖書館？」
「哦，我希望他能給我點面子，別弄髒我的沙發。」布魯斯歎了口氣，帶著點苦惱的抱怨。
「不會的，佩普是個標準很高的姑娘，沒約會三次之前是不會同意和他上床的。」
這回布魯斯挑起了眉毛，帶著點驚訝「所以托尼還沒追到波茨小姐？」
對此問題，安托尼特只是聳了聳肩毫不在意的回答「雖然他是我哥，但我還是得說句公道話，如果他不加把勁是追不到佩普的。」
「好吧。」布魯斯拉長了音點了點頭「所以你呢？」
「我？」
「我看你帶了新面孔來……」
「那是我同事，你這個邀請太突然了，我來不及聯繫我的御用男伴羅迪。」安托尼特攤了攤手做了個『你懂的』的手勢，並迅速的掃視大廳裡確認瑞德還在和斯特蘭奇說話並做了個嫌棄的表情「我的同事裡只有這個和我年紀差不多。」
布魯斯隨著安托尼特的眼神瞥了一眼，漫不經心的問「你的同事是個醫生？」
「他是個博士，但是不是醫學醫生……」安托尼特看了一眼和某位知名醫生聊得起勁的人歎了口氣「不過我覺得他和醫學學位之間只隔著一個年齡問題。」
布魯斯的眉毛挑到了額頭上「有個能跟上思路的人一起工作一定很愉快。」
「還成吧……通常情況下我不得不充當他和別人之間的腦回路翻譯。」安托尼特擺了擺手。
「那麼，哈威怎麼樣？」
「？」
「哈威·丹特，剛剛那個和你說話的檢察官。」布魯斯提醒道。
而安托尼特在經過這樣的提醒以後點了點頭，她毫不驚訝布魯斯注意著她，他總是在掌控全域「是個好人，怎麼？」
「所以你喜歡他嗎？」布魯斯現在的嘴臉就有點八卦了。
安托尼特歪著頭研究了一會對方閃爍的眼睛裡隱藏著什麼，但是布魯斯也懂得側寫，所以他將情緒隱藏的很深，所以她最終放棄了，只是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的給了一句「不討厭。」
「好吧。」布魯斯並沒有表露出對這個回答滿意與否，他只是點了點頭
「你最近怎麼樣？」安托尼特反問，她有一陣子沒有看到面前的人了，他們的聯絡並沒有很緊密。
「還是那樣。」布魯斯展開手臂背靠陽臺的欄杆，輕鬆的回答。
「還是那麼熱衷極限運動？」安托尼特看了他一眼，也找了一面欄杆靠著，和他面對面，指了指他伸展的不太對稱的手臂「如果一種活動總讓你受傷，或許你該考慮不要做這個。」
「世事難料。」然而布魯斯苦笑著回答，在安托尼特挑起一邊眉毛無聲要求解釋的時候低頭笑了笑，再次抬起頭以後，他的眼底多了一些笑意，但是安托尼特並不覺得那發自內心，那很像托尼在某些時候隱晦的表達『我另有想法』時。
於是他們同時開口想要說點什麼——
風裡傳來了某個隱約的聲音。
於是他們幾乎同時停下來閉上了嘴。
那是某種東西穿過樹叢的沙沙聲，就在他們正下方的那片樹林裡。
安托尼特扭頭去向下看，先是看到了樓下那片樹林不自認的晃動，然後才看到一個人從那片灌木中走出來，步履踉蹌，有氣無力的叫喊『help』，在走出來以後栽倒在地上。
布魯斯也探著頭看見了這些，他比安托尼特更快的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而他的做法更驚人，他單手撐著石台圍欄，翻身直接跳下二樓。
安托尼特自認做不了這麼高難的動作，所以她選擇扭頭，扒開了人群沖向大門，期間還不忘拉著瑞德。
☆、科學技術13
安托尼特帶著瑞德沖出去的時候，瑞德一臉懵逼還在不斷的問她發生了什麼。但安托尼特沒空回應他，她光是拎著自己的裙擺在奔跑中對付自己的高跟鞋就已經花掉了全部精力。
而最後，她跳下莊園大門的臺階站在草地邊的時候不得不踢掉了自己的鞋。並且一邊暗自慶倖幸好這是韋恩家的草坪，有人定期修剪不用擔心有碎玻璃紮傷自己。
當她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布魯斯正蹲在倒下的人身旁盡力做搶救。這個人穿著定制的西裝，但是一隻袖子沿著中縫撕開，褲腳沾滿了碎草應該是徒步穿過了韋恩家的樹叢，皮鞋也丟了一隻。
「他還活著嗎？」安托尼特撩起裙擺詢問，瑞德也在她身邊蹲下，兩個人非常默契的一個摸著脖子上的脈搏一個掐著手，但是並沒有摸到脈搏。
這時候頭沖下趴在地上的人抽搐了一下，三個人反應迅速的動作整齊的小心將人翻過來。
正面的狀況比他們想像的糟糕的多，這個人白色襯衫前襟被染成一片紅色基本已經是一件破爛了，破口處還可以看到相當深的傷口。
布魯斯的第一反應跟所有人一樣是進行急救，他用相當標準的姿勢做心臟複舒，但是他只按了一下，幾小股血從這個人的胸口噴出來，飛濺了他和安托尼特一臉。
他們所有人都愣了，布魯斯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瑞德問「你剛剛是不是在跟醫生說話？」
「是的！」瑞德幾乎是跳起來。
在瑞德沖回去找醫生的時候，他們兩個小心的扒開了那件破爛襯衫，然後看到受害者胸前在肺部的位置紮的幾個孔洞。
一個臨時雇傭過來的女僕正端著盤子從大門前走過……她看到了蹲在草地上的兩個人，好奇心讓她向那個方向走過去，在看清面對她的是她的雇主韋恩的時候，她小心翼翼的問「韋恩老爺？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布魯斯正忙於檢查，在聽到聲音的時候抬起頭，阻止的話已經晚了，女僕先一步看到了他臉上的血跡和躺在地上的人，一聲尖叫抑制不住的破口而出響徹整個莊園。
原本在宴會裡的人們並沒有注意到外面發生了什麼，但是這一聲尖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一時間所有人都湧向窗戶，輕易的看到了樓下發生的事情。
安托尼特幾乎是一瞬間聽到樓上爆發出來的吵鬧。
瑞德帶著一臉疑惑的斯特蘭奇醫生回來，斯特蘭奇醫生在看清情況的一瞬間，臉色就從不耐變得嚴肅，他幾乎粗魯的推開了布魯斯，擠到最近的距離，動作熟練的檢查脈搏瞳孔甚至毫不在意血跡弄髒衣服的趴下來傾聽。
布魯斯從旁邊站起來，他抬起頭看了看二樓陽臺上擠滿的客人，抿緊了嘴。安托尼特抬頭看到了，於是她對他說「去處理你的事情。」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布魯斯作為主人必須出面去安撫賓客。
布魯斯沒有遲疑，他後退了兩步最後看了一眼他們，然後轉身回到莊園裡。
戈登警長也在這次的宴會上，他擠過人群來到現場，身邊還跟著登特檢察官，而這時斯特蘭奇醫生剛好完成了一通檢查，他搖了搖頭做了一個遺憾的表情「他的肺部被戳穿了了，我們幫不了他。」
「謝謝你，醫生。」戈登警長也蹲下來，他推了推眼鏡，苦著臉看著這出突如其來的慘劇「知道他遭受了什麼嗎？」
「我是醫生，但不是法醫，警官先生。」斯特蘭奇醫生傲慢的白了他一眼，但還是顯示出了自己的專業水準「根據出血量，這個倒楣的傢伙遭受了很多痛苦，他在來之前就已經流了很多血，我猜折磨他的人給他打了腎上腺素，讓他失血更快了。肺部穿孔顯而易見，多處外傷但是避開了要害，要麼這人具有專業醫學知識要麼是專業殺手……只能看出這些，內傷以及藥理需要實驗室分析，我不是神。」
「已經夠了，謝謝你的配合。」戈登覺得自己不能要求更多了，他點了點頭放人離開。
安托尼特正趴在那裡檢查掛在屍體身上的小刀。她用戈登遞過來的紙巾撚起一柄，這是一把精細的小刀，刀柄上刻著花紋，安托尼特仔細的辨認著看起來像是一個貓頭鷹。
「你認識這個花紋嗎？」安托尼特拿著刀尖，將上面的花紋遞到戈登和登特眼前的時候戈登的臉色變的很差，但是他沒解釋，反而是扶了扶眼鏡轉移了話題「我已經叫了警力。」
今晚已經足夠混亂了而接下來只會更混亂，所以他決定事情按照標準流程一步一步來
「他們會來取證檢查周邊情況。我覺得你先回到裡面去，之後我們在警局再討論。」
「好的。」安托尼特被拉起來，幾乎是被推著走回去，她的主要注意力還在手上的東西上。所以當她的眼前因為閃光而發白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站在一個聚光燈前。
這是一場彙聚了各界精英的宴會，當然少不了記者。而記者就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在這種時刻顯示出了其超強的專業度和興奮。
一時間幾個話筒同時推擠到安托尼特面前，問題層出不窮——
「斯塔克小姐是嗎。聽說您是一名FBI……」
「斯塔克小姐，請問究竟發生了什麼，您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嗎？」
「這是一樁案子嗎……」
「您和您兄長這個宴會幾乎沒有交流，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嗎？」
這些千奇百怪的問題在安托尼特的耳朵裡化為一片嗡嗡的背景音，她沒能聽清其中任何一句。實際上她現在大腦一片空白，睜大了眼睛在鏡頭前就像受驚的小鹿一樣，在無數閃光燈下眼前一片爆白。
好像回到了那一年聖誕，下著雪，她把臉埋在那條媽媽織給她的暖和圍巾裡，儘量無視那些試圖塞到她鼻子下的話筒，唯一能緊緊抓著的是托尼的手……
然後突然間好像她又回到了更早的時候，那個灰暗的房間……有人闖進來，抱著她跟她說沒事了，等他們走出來，一片閃光燈圍繞著他們，她閃避著鏡頭向後看，越過抱著她的人的肩膀看向那個房間，然後她看到……
有兩雙手一左一右的架住她，堅實有力的拖著她遠離喧囂。
☆、科學技術14
「呼吸，妮蒂，呼吸。」
安托尼特的耳邊傳來這樣的低語，不斷重複，直到她能夠理解這些字句的意思。她聽從勸說猛然吸了一口氣，肺部充盈了氧氣，一股灼燒感讓她咳出來，然後她才意識到自己自己被人抱著。
此刻她正對著那件名貴的襯衫猛咳，但對方絲毫不在意。依舊一隻手搭在她的背後安撫她。
會這麼做的只有幾個人，而這麼騷氣的粉色襯衫基本上就只剩下一個選項——
「哥。」安托尼特再次深吸氣顫抖著壓住嗓子裡的不適，擠出這麼一一個詞。
「安靜點。」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托尼依舊維持著這個姿勢，沒放開她。
於是安托尼特的頭頂在他的肩膀上，讓自己暫時放鬆下來，完全倚靠自己的兄長。
托尼身上沾著一股紅酒的味道，其中還夾雜著常年揮之不去的機油味，那是托尼獨有的浸入血肉裡的氣味，她從小的時候泡在托尼的實驗室用盡全力給兄長搗亂的時候對這種味道最熟悉不過。
大概過了有五分鐘，安托尼特覺得自己緩過來了，拍了拍托尼的肩膀。在她背上有節奏拍打的手停下來，托尼扶著她肩膀將她推直，但是沒有馬上放開，而是在及近的距離觀察著她。那雙藍色的眼睛裡寫滿了絕對不會在外人面前出現的擔憂。
「我很好，別擔心。」她吸了吸鼻子，對他微笑。
托尼也調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可不是嗎，好得很呢。」
這時安托尼特才發現自己坐在一個空屋子的沙發上，從兩邊頂到天花板的書架可以推測這裡是韋恩家的書房。佩普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關切的看著他們，而托尼半跪在她面前，一隻手還搭在她的肩膀上作為支撐。
「把這個吃了。」這時候布魯斯走進來，急匆匆的像是一陣龍捲風，他的頭髮已經亂了，領帶也不知道丟到哪去了。他走到安托尼特面前把兩片藥片遞給她。
安托尼特毫不懷疑的接過來咽下去，想要用自己依舊顫抖的手接過水杯，但是布魯斯擋住了她的手，直接將杯子遞到她的嘴邊。
辛辣的液體和著藥片咽下，安托尼特驚訝的看著布魯斯，而後者收了杯子聳了聳肩解釋「鎮定劑和白蘭地，我通常不推薦這麼混合，但是你現在需要這個。」
安托尼特點了點頭，理性思維慢慢的回來了，她看了看四周，少了某個熟悉的人讓她有點擔心「瑞德在哪？」
「你的同事在外面對付媒體，看起來他比你有經驗。」布魯斯回答她，抿著嘴時不時的看向窗外，幾乎是半隻耳朵豎著聽外面的動靜。
「去吧。」這是安托尼特今天第二次跟布魯斯說這句話「出了這麼大事，主人不在就太難看了。」
布魯斯看了一眼安托尼特，然後轉向了托尼，後者對他點了點頭。
安托尼特對她的兄長和好友之間的相互模式很著迷，在對外的大部分時間裡他們都針鋒相對極盡富家子弟的奢華來相互攀比，讓人們有種一山不容兩壕的錯覺。私下裡他們也很少溝通，幾乎不會在業務往來上表態，好像誰先談了合作就是低人一頭。
但是在某些必要的時候，他們看起來非常默契，可以迅速的達成共識。安托尼特猜測這是否是某種跨國企業老總必備的專業素質。
安托尼特想著這不著邊際的事情，腦子越發的混沌，藥力將她慢慢的拉入睡眠。
*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毫不驚訝於自己躺在床上，在韋恩家的客房。
安托尼特一眼就認出了那對擺在角落的花瓶。那個花瓶的邊緣缺了一角，是安托尼特小時候在這兒玩的時候磕破的。她翻下床，毫不意外自己換了一套睡衣，而禮服裙子已經清理乾淨在床邊的椅子上堆疊妥當。她沒去理，而是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三樓的風景可以讓她輕易的越過樹叢看向遠處莊園柵欄外的道路。
已經是日暮時分，黃昏的陽光斜斜的照進來，為樹冠上鍍上一層金色。
是個好天氣。
安托尼特推開門看了看那幽靜深長的走廊。韋恩莊園自從老韋恩夫婦去世以後就遣散了大部分的僕人，只在宴會和定期情節的時候會召回那些老員工，這讓這個大莊園顯得非常的空蕩並且幽暗。
其實斯塔克家的老宅也差不多，只有賈維斯一個人在打理，不過托尼的實驗室在裡面，他們可以忽略其他事情專注於那片小天地。
「嗨，斯塔克小姐。」安托尼特在看向走廊盡頭的樓梯的時候，另一邊傳來了聲響，她驚訝的轉過頭，一個男孩悄無聲息的接近並且站在她身邊。
這個男孩有著和布魯斯一樣的藍眼睛，如果不是對布魯斯知根知底，她會跟很多人一樣以為這是他的私生子。
「抱歉，我沒想嚇你。」對方後退了一步，頭歪了歪，仗著小孩子的優勢毫不掩飾的打量她「你可能沒見過我……我是……」
「理查·格雷森，你是布魯斯的養子，我聽說過。」
「朋友們都叫我迪克。」小男孩擺了擺手「阿爾弗雷德讓我來看看你醒了沒有，這會兒下去還能趕上新鮮可哥。」
「好啊。」安托尼特眨了眨眼睛「你覺得他是湊巧還是有什麼掐時間的超能力？」
「……」迪克聳了聳肩「不知道，不過我猜是後者，你懂得，這年頭做管家的誰還沒點超能力。」
「……」安托尼特無言以對，她覺得對方說的居然很有道理。
迪克轉過頭去準備帶路，但是想了想又停下來「我覺得你可能想穿上拖鞋。」
「哦哦哦。」安托尼特這會兒才注意到自己光著腳，房間裡的地毯太過柔軟讓她沒有意識到，但是走廊裡就是冰冷的大理石了。
現在是四五點的時間，已經過了還沒到晚餐的時間，偌大的餐桌邊只有安托尼特和迪克，後者看起來只是為了陪她，因為他只要了一杯可哥然後就掏出PSV一邊嚼著泡泡糖一邊刷遊戲。
安托尼特趁著吃飯的時間抓緊時間瞭解自己昨晚錯過的事情，她的手機裡塞滿了郵件，瑞德在警局，布魯斯一早去公司做公關危機了，托尼和佩普回他們的酒店等著，還有加西亞留了十幾條關懷留言。
處理完這些，安托尼特搞了一隻鉛筆，就著記憶在餐巾紙上畫了昨晚刀柄上刻著的那個貓頭鷹標誌。咬著鉛筆頭看了一會兒以後，放棄的歎了口氣看向坐在一邊打遊戲的小孩子不太抱期待的問「小夥計，你是哥譚本地人嗎？」
「土生土長的。」迪克漫不經心的回答，還吹了個泡。
「那你不會恰好知道本地幫派有哪個是用貓頭鷹做標記的？」
「不知道。」迪克稍微坐直了一點，抽空瞥了一眼安托尼特的餐巾紙，在她沮喪的時候說「不過哥譚有個挺古老的傳說，貓頭鷹法庭。」
☆、科學技術15
安托尼特匆匆忙忙到達警局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了，她輕易的找到了瑞德，後者正蹲在角落裡拿著一個筆記本寫寫畫畫完全無視了周圍的一片喧囂。
安托尼特拖了個椅子坐到他對面問「有什麼新發現？」
「屍檢結果出來了。」瑞德甚至頭都沒抬，一點都沒被嚇到，他隨手從手下抽出一份法醫報告遞給她一邊解釋「死者是威廉·格蘭特，哥譚的一個名門望族的老闆，肺部多處穿孔失血，還有一些外傷，法醫說他走了很遠的路。」
「所以你們沒在韋恩莊園外部找到什麼可疑車輛是嗎？」安托尼特一邊飛快的翻閱材料一邊問。
「沒有。」瑞德沮喪的搖了搖頭若有所思「這很難解釋，為什麼他們就會放任格蘭特自己走到韋恩莊園？如果他堅持不到怎麼辦？」
「要麼殺手經過精密計算，要麼他們根本不在乎格蘭特能不能走到莊園。但這條路只通向韋恩，即死他死在半路也能確保被發現。」安托尼特順著他的思路理下去「你認為這是針對韋恩的？」
「或者這場宴會上的某個人。」瑞德點了點頭「你知道格蘭特可能和當時在場的誰有糾葛嗎？」
「你問倒我了，博士，那是個名流集會，裡面的關係錯綜複雜能寫一本源氏物語，或者紅樓夢。」
瑞德顯然被噎住了，他作罷的點了點頭繼續提出法醫發現的東西「……然後他們在血液檢測裡發現了恐懼毒氣。」
有那麼一瞬間安托尼特思維停頓了，她對這個名詞一無所知，於是她眨了眨眼睛「那是什麼？」
「那是一種毒氣，稻草人……喬納森·克萊恩發明的，這意味著我們可以給這起案子定性了。」瑞德沒有說話之前，有人代替他做了解釋，安托尼特回過頭去看到戈登警長走過來，他帶著那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有點萎靡不振「稻草人現在正在阿卡姆瘋人院，應該是他的殘黨。」
「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戈登聳了聳肩，並且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鏡片「他是個瘋子，引起恐慌不需要任何理由。」
「瘋子的做事可能與普通人邏輯不一樣，但是他們也是有自己的行為邏輯的，沒有誘因沒有結果……何況你們不是在屍體上同時找到了兩種作案標記嗎？除了毒氣，那些有貓頭鷹標記的小刀怎麼說？那可不是稻草人的標記。」安托尼特匆匆翻了翻報告，翻出其中一張拔下來的小刀特寫塞到戈登鼻子下「據我聽說，這是出自另一個傳說……」
「貓頭鷹法庭……」戈登將那張紙推到一邊，皺著眉頭不耐煩的說「我比你更清楚哥譚本地的傳說，但是那只是個傳說是，斯塔克小姐。或許稻草人只是在玩梗。」
「但是……」
「無論如何，斯塔克小姐，瑞德博士，我是來通知二位，感謝你們的幫助，但是我們結案了，你們可以離開了。」戈登說完這句話以後就轉身離開了。
安托尼特想站起來追上去，但是瑞德拉住了她，在她看過來的時候搖了搖頭小聲說「我給霍奇打過電話了，但是霍奇說沒有地方邀請我們不能參與。」
安托尼特沉默了一下，又轉頭去看向戈登離開的方向，最後還是站起來追出去。
她在哥譚警局的樓頂追上了戈登警長，樓頂寒風陣陣，還有一盞巨大的探照燈，戈登走過去打開燈的開關，一個斜斜的蝙蝠標記投影在哥譚上空。
「戈登警長，你不能就這麼草率的結案。」安托尼特向前踏了一步說，戈登沒想到她會追到這，有點吃驚，左右看了看有點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鎮定下來歎了口氣「斯塔克小姐，我們會好好研究這些線索，任何一條線索，不會草率。」
「『我們』？」安托尼特挑起一邊的眉毛，對這個主語有點疑惑，她準確的抓住了戈登躲閃的表情，又看了看旁邊的『蝙蝠燈』飛快的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說蝙蝠俠？」
「……」戈登現在躲閃的表情不加掩飾了。
但是有人拯救了他「吉姆，給我們一點時間。」
那是一個粗糲的聲音，好像嗓子裡含著一把沙子有好像被地獄火灼燒過一般的沙啞，不像人聲。
安托尼特順著聲音的源頭轉過身，看到通向頂樓的樓梯間頂部站著一個人，巨大的披風讓他融於黑暗之中，不知什麼時候在那裡聽到了多少。
這是安托尼特第一次見到蝙蝠俠本人。這一瞬間她感覺，任何傳聞和道聼塗説與他本人都相去甚遠。
*
今晚的哥譚就跟平時一樣，沒什麼大事。羅賓教訓了幾個毛賊順便扶了幾個老奶奶過馬路以後就完成了夜巡。
從秘密入口回到蝙蝠洞的時候，蝙蝠俠已經在那裡，用顯微鏡看著一些組織。在羅賓悄無聲息的走過去的時候瞥了他一眼。
試圖偷襲的迪克看到自己被發現，泄了氣的垂下肩膀，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說「就跟你猜的一樣，那個斯塔克姐姐問我貓頭鷹法庭的事情了。」說著他從兜裡翻出那張畫了貓頭鷹圖案的餐巾紙對著光線觀察「她畫的挺像的。」
「恩。」蝙蝠俠又瞥了他一眼似乎對養子那個『姐姐』的稱呼有點意見，但最終沒說什麼。
「我不明白，既然你不想讓他們攙和這渾水，幹嘛還要我如實告訴她。」
「因為斯塔克小姐是一個刨根問底的人。」老管家端著咖啡和甜點走下來，順便回答「而且她是一個能輕易看出你撒謊的人，理查少爺。」
「告訴她一些真相才能讓她不總惦記這件事。」布魯斯用自己的聲音回答。
「那她會就這麼放棄嗎？」
「……」
沒有得到回答的迪克看了看阿爾弗雷德又看了看蝙蝠俠，最終將那張餐巾紙放在桌臺上，小心的問「B，你不太會對付她是不是？」
幸與不幸，蝙蝠俠完全忽略了他的這個問題，沒給出任何答案。
☆、科學技術16
安托尼特揉了揉眼睛，夕陽的餘光下看螢幕有點累眼睛。她閉了一會兒再睜開然後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公式寫錯了。
平板上的設計圖紙是一個看起來像是飛機還是什麼新玩意上的零件，托尼塞給她的，只是簡單的強度校驗。大概是前兩天他們聊天的時候托尼看出了她不在狀態找點東西給她轉移注意力。
抹掉寫錯的那一半以後，安托尼特放下了平板，今天她確實心不在焉，報告一個字也沒寫，圖紙也看不進去，滿腦袋都是貓頭鷹法庭的那首童謠。
自哥譚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安托尼特一直沒有放棄調查哥譚的那罐傳說，但是就像是之前迪克說的那樣，那是哥譚一個古老的傳說，網上幾乎查不到什麼消息，讓她的調查舉步維艱。
她一邊盤算著那些只能摸到尾巴的線索，一邊看著面前的棋局。瑞德和他們住的社區裡另一個小神童正在進行緊張刺激的快棋，新一盤剛剛開始，計時器在兩個人之間快速的輪轉。
她和瑞德住在同一個社區，上下樓。是瑞德推薦給她的這裡的，不高檔但是環境不錯，有些娛樂設施，花園裡還有一片安托尼特很喜歡的玫瑰。
這時候手機的響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JJ的名字在螢幕上顯示，安托尼特下意識抬起頭，看到站在花壇邊四處張望的jj。安托尼特叫了一聲，於是金髮聯絡官看到了她，走了過來。
今天有點冷，JJ穿了一件米色風衣，塗了一個顏色明快的口紅，走到安托尼特和瑞德面前，看著他們兩個有點驚訝「你們還沒準備嗎？」
「已經到時間了？」安托尼特也有點驚訝，她看了一眼表已經快五點了。
今天是瑞德的生日，剛好小組結束了一個案子休息，摩根和羅西合計了一下決定在羅西家搞個小聚會慶生。JJ在說好的時間來接他們。
時間確實也差不多，但是瑞德的棋才起了個頭。安托尼特看了他一眼，瑞德也看著他們，看起來有點糾結。但是今天他是壽星，所以JJ決心不讓他為難「你可以繼續，我正好有點口渴。」
「到我那去。」安托尼特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帶著JJ上樓。
「你給斯潘塞準備了什麼？」JJ到安托尼特家裡就自覺走到客廳坐下，隨口一問。
「初版悲劇的誕生。」安托尼特直接走到廚房去按咖啡機一邊回答「上一次我們談尼采的時候，我感覺他應該會喜歡。」
「初版？」JJ張了張嘴最後咽下了想要詢問價格的好奇心。她已經走到了沙發邊坐下，低頭就看到茶几上攤開的淩亂的紙張，剪報影本，還有一些手工筆記。JJ用她多年篩選案子的經驗飛快的掃了一眼，並沒有看出其中多少聯繫，最後她從最下面抽出一張只寫了一段歌謠的紙：「當心貓頭鷹法庭，時刻監視你出行。暗處窺望哥譚市，藏於矮牆閣樓間。居於家中他同在，臥及床間他亦存。萬莫提及他名號，利爪將你頭尋來。」
安托尼特端著咖啡走進來的時候，JJ放下了那些紙，抬起頭看著她溫柔的問「這些花了很多心思吧。」
「零零碎碎的時間……總是抓不到什麼線頭。」安托尼特將杯子遞過去坐到對面，攤開手對她說「這些都只是猜測。」
「可是你投入了很多。」JJ說，依舊用她那小心翼翼的表情看著她「你有沒有想過你或許投入太多了？」
*
之前，哥譚警局樓頂。
安托尼特看著站在高處的黑暗騎士，氣勢上對方確實很強硬，讓她莫名有點虛，但是她還是提出了第一個問題「這個貓頭鷹法庭，是真實的嗎？」
「不知道。」
「……那你相信這件事是一個做毒氣的瘋子主導的？」
「不完全相信。」
「……」連續兩個問題，蝙蝠俠都只用簡單的回答進行，一點都沒有透漏細節，安托尼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問下去。
就在她覺得蝙蝠俠可能不會告訴她什麼的時候，對方居然開口了「這些都是哥譚的事情，我會調查清楚的。」
言下逐客之令不言而喻。
「有人死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這該是警方的事情。」
「哥譚警方的事情。」後者回給她，安托尼特有一種這是對方難得分出的耐心「FBI在這裡只能處理一件案子，但是這背後有一整條罪惡產業鏈，需要曠日持久的戰爭。」
「你認為我們不能做長線戰爭，那你就錯了。」但是對方的話讓她感到冒犯，所以她抬起下巴強硬的回復「如果這背後有個龐大的組織，你更沒有辦法一個人處理。」
「我能。」對方的聲音接近低吼，他從兩米高的地方跳下來甚至沒有曲腿做一下緩衝，大步逼近安托尼特的時候背後的黑色披風獵獵作響。
只有幾步，他就走到了安托尼特身前極近的距離，身高差距讓他依舊輕易俯視她「斯塔克，你該對我放些尊重，我一直維護著哥譚的治安。」
「……」安托尼特想要說話，但是她被那氣勢壓倒了，這團維持著哥譚秩序的恐懼終於在這個極近的距離具現化。
「……」對方在這個距離打量了她，頭盔擋住了大半的臉和眼罩上的白色遮擋了他所有的情緒，片刻以後他推開來，聲音恢復了平靜「回華盛頓，到更能體現你價值的地方去。」
「我不會放棄的。」她那時候是這麼回答的。
*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經過了一系列毫無進展的研究，安托尼特現在感到洩氣，特別是連善解人意的JJ都這麼說的時候。
「妮蒂？」JJ的一隻手覆蓋在她的肩膀上，她才回過神，自己不知不覺窩在沙發裡，而jj已經坐到她身邊。
善解人意的聯絡官看出了她的沮喪，輕柔的捏了捏她的手安慰「我這麼說並不是讓你放棄這個案子……你知道，霍奇，羅西甚至摩根，他們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放不下的案子，或許是那些懸案或許單純是自己的心事，他們長年累月的研究它們，有些可能會找到答案，有些可能就不會了。你可以在上面花時間，但是不能讓它把你拖垮。」
☆、科學技術17
安托尼特看著她，表情並沒有更好一些，這讓JJ覺得自己或許勸說失敗了。過了一小會兒，她才安靜的問「那你是怎麼做的？」
「什麼？」JJ愣了一下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於是安托尼特再次問的更清楚「我們接的案子都是由你篩選的，JJ，每天都有那麼多檔案送到你面前，你是根據什麼來判斷哪個案子更有價值的？」
JJ笑了，她幾乎是慈愛的摸了摸安托尼特的頭髮回答「我不能決定哪個案子更有價值，我只判斷我們能在哪裡才能盡最大的力。」
在安托尼特恍然大悟的表情裡，JJ知道她的心結解開了一些,或許不是全部，但是足夠好了。所以她拍了拍安托尼特「我們該下去了，瑞德說不定在等我們。」
當他們走下樓的時候，棋桌前果然只有瑞德一個人，他拿著安托尼特之前忘在那的平板看。在他們走到面前的時候慌忙站起來，將平板遞回給主人。
安托尼特看了一眼平板上的內容，那個之前被她擦了一半的校驗公式已經被補全並且還貼心的算出了結果，她抬起頭挑起一邊的眉毛問「你看了我的圖紙？」
「我以為你想完成它。」瑞德懵懂的點了點頭，老實的回答。
而安托尼特的另一邊眉毛也挑起來了「你知道偷窺斯塔克企業的商業機密要賠多少錢嗎？」
一瞬間，瑞德表情可謂精彩紛呈，從蒙逼到吃驚到委屈。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要智慧財產權保護法幹嘛？」
「……」JJ默不作聲的看著兩個人的互動，很想笑，並且實在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上前拍了拍瑞德的手臂，笑著說「別逗他了，妮蒂。」
安托尼特現在也笑了起來。
瑞德睜大了眼睛在他們兩個之間來回看了看，直到安托尼特擺了擺手「我開玩笑的，別在意，應該是我謝謝你幫我完成了公式。」
「可是，這確實是斯塔克企業的新產品不是嗎？」
「新產品上的一個零件，而且你也沒看到全部設計不是嗎，只是看看強度校驗。」安托尼特揮了揮手裡的平板，表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並且轉身帶頭往外走。JJ是來接他們去羅西家的，不能到的太遲了讓大家等。
瑞德又看了看JJ，後者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他松了口氣一邊走一邊問「這個零件形狀看起來有點特別，是什麼東西上的？」
「我說你這樣問就涉及商業機密了啊。」安托尼特頭也不回的回答。
他們已經是最遲的一波到達的人了，走進屋的時候正好看到羅西揮舞著勺子把搗亂的加西亞還有摩根轟出來，他們平時不苟言笑的組長霍奇一臉輕鬆和艾米麗正坐在客廳吃瓜看戲。
「亞倫，你要是不願意過來幫忙，至少管好你的手下。」羅西沖著霍奇揮了揮勺子抗議。
然而霍奇似乎打定了作壁上觀的主意，只是微笑「現在不是工作時間，大衛，沒有上下級關係。」
這時候剛剛走進來好奇的看情況的三個人正好懟到了羅西的眼皮子底下，他迅速的放棄了和霍奇爭辯，轉火新人，揮舞著勺子一左一右點了點JJ和安托尼特「你們兩個進來幫忙，不然今晚都吃不上飯。」
與大部分人的印象不一樣，安托尼特其實是一個非常居家的人。他們的老賈維斯是個非常稱職的專業管家，但遺憾的是英國血統限制了他在廚房的發展上限，所以自從父母離世以後她就開始學著做飯。
事實證明天才在什麼領域上都不會太差，安托尼特在廚藝方面也算小有成就，倒是可以幫著羅西做點小菜。
一個小時後菜好的差不多的時候，餐桌已經差不多成了牌桌，摩根艾米麗合夥坑瑞德，加西亞和霍奇在一邊看戲，場面一片歡聲笑語。
「如果你們想要坑瑞德，可能套路需要再深一點。」安托尼特將盤子端到他們匆匆收拾出來的桌子一角，順便瞥了一眼瑞德牌說。
「如果你來我們就不愁這個了！」加西亞努力的拱火。
然而安托尼特沒吃那套「你們只是想看我們內鬥，誰輸了都可以給你們提供笑點。」
「吃飯了吃飯了，我的天，你們把我的餐桌怎麼了。」大廚羅西走出來，對一片淩亂批判了一番，然後轉身起倒蹬早先已經準備在戶外的烤架。
吃完飯以後他們直接到了戶外，羅西的房子很大，外面有一個不錯的庭院。在他們圍著烤架作妖的時候，安托尼特悄悄脫離的人群走到遠一點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瑞德拿著摩根塞過來的兩瓶啤酒，在身後一群人的攛掇下走過去。
安托尼特背對著他們沒有看到那一點點騷亂，直到瑞德走到她身邊，把一瓶啤酒遞給她，她有點意外的看了看對方「謝謝。」
「不用謝。」瑞德不自在的晃了晃，別開了視線，還時不時往後瞥。
安托尼特也跟著往後看，原本瞟向他們這邊的四股視線瞬間收回。安托尼特疑惑的炸了眨眼問「怎麼了？」
「沒什麼。」瑞德也瞬間收回了視線搖搖頭「你在看什麼？」
「看那片樹叢。」安托尼特指了指那邊的陰影「被修剪成兔子的樣子了。」
「你這麼一說確實是。」瑞德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看了一會兒以後才辨認出「這是不是說明你今天心情不錯？」
「還行。」安托尼特聳了聳肩，嘬了一口啤酒「怎麼了？」
「羅西送了我一張2001太空漫遊，未刪減版的，晚上到我那去看？」
「好啊。」安托尼特點了點頭，然後瑞德就沒有什麼話題了，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除了碰酒瓶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但這片沉默沒有顯得尷尬，反而很自然。
安托尼特環顧四周一圈，讓自己充分享受了這麼一會兒有人陪伴的寧靜。然後她再次看向瑞德，後者低著頭晃著，顯然沒她這麼自在。
但是他沒有離開。
有那麼一刻，安托尼特突然意識到早些時候JJ跟她說的那些話，看起來並不是全無準備的原因了，她問「你拜託JJ來勸我的是嗎？」
只有瑞德在非工作時間距離自己最近，最能夠察覺自己過於沉迷于哥譚的案子。
「呃……」瑞德慌張的抬起頭露出了戳中心事的表情，然後又低下頭點了點。
「謝謝。」安托尼特的手肘撞了一下瑞德，真誠的道謝。
☆、科學技術18
安托尼特從計程車上下來，已經有人等在那裡了。
那是一個男人，三十多歲。那件顯得穿著者單薄的米色的風衣下只有一件白襯衫，領帶鬆鬆垮垮掛在脖子上似乎主人並不在意。
在安托尼特腳踏到地上的時候，對方已經站在她面前了，倒是很紳士的伸出一手讓她搭一把。這就是她要見的人了。
安托尼特意識到自己在夢中的時候已經是下飛機的時間了，她在夢中醒過來的時候會自動前情提要，比如現在她來到拉斯維加斯是因為和人有約。
這個叫約翰·康斯坦丁的人她從來沒見過，但是她就是知道這是約了她的人。
「很高興見到你，親愛的。」康斯坦丁操著一口倫敦味英語，對她露出一個痞氣的笑容。
「你好，約翰。」安托尼特猶豫了一下決定使用名字作為稱呼。
而這讓對方稍微驚訝了一下，那驚訝馬上轉化為笑容，並且搭著她的手順勢將自己的手塞到風衣兜裡。這下安托尼特成了挽著他動作，這讓他們顯得非常親密「親愛的，很高興我們的關係又親密了一些。」
「我不是這個意思。」安托尼特試圖解釋，但是話說到一半看著對方看過來的戲謔的表情，歎了口氣止住了，決定進入正題「找我什麼事？」
「你問我上次寄給你的那件東西是什麼。」康斯坦丁回答。
「呃‑……是的。」安托尼特不記得自己有跟他通過信，但是不知為何她下意識這麼回答「那是什麼？」
「那是一件魔法道具，親愛的，一個可以找到世間萬物的羅盤。它曾經在海盜手裡輾轉用以尋找奇珍異寶，最後被分為了三份，盤盒，羅盤和指針。我寄給你的是其中的三分之一。」
「為什麼要分解開。」安托尼特皺起眉頭問。
「哼哼。」而對方只是故作高深的哼了一聲「當你不想讓其他人擁有它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它拆成用不了的樣子。」
「……」安托尼特不想對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做任何評價。
而康斯坦丁一邊帶著她沿街走一邊繼續解釋「現在是時候把它組起來了，考慮到現在是天啟時代，天使和惡魔都在瘋狂的找東西，不是嗎？」
安托尼特表示自己一個字也聽不懂，也不是很懂這事兒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如果你想要把東西要回去，只要給我打電話就行了。」
「那就沒法見到你了，親愛的。」康斯坦丁遞給了她一個調戲的眼神，在安托尼特面無表情中恢復了正經「我知道另一部分在哪裡，我們需要把它弄到手。」他帶著她走到一個路口，然後轉個彎，面前就是一排賭場，
現在正是晚間營業時間，招牌燈紅酒綠讓人眼花。
但是康斯坦丁似乎有所目標，他輕車熟路帶著安托尼特往前走，數到第六間賭場的時候站定。
「這裡？」安托尼特看著前面的大招牌和六層高樓眼皮跳的厲害。
「羅盤的錶盤在一個惡魔手裡，今天他會在這裡出現，我們可以用最文明的方式從他手上贏過來。」康斯坦丁站定在門前，卻沒有急著進去，他放開了挽著安托尼特的手，並且從兜裡取出一把小折刀遞給她說「以防萬一。」
「……」安托尼特沒有嘲笑這把小折刀，她挑起一邊的眉毛反問「你說我們今晚會文明行事，不惹事。」
「那可是惡魔，親愛的，防一手准沒錯。」但是康斯坦丁堅持將東西塞到了她的手裡。
那是一間普通的賭場，至少和安托尼特見過的大多數賭場差不多，一樓有一些玩牌的機器和其他賭博機，二樓和三樓是通的，底層一個大廳，中間擺著一張投擲骰子的大桌子，上層有幾張牌桌，四樓和五樓則是貴賓區。
在經過四樓的時候安托尼特只順著門往裡面看了一眼，然後她停下腳步拍了拍前面帶路的康斯坦丁，逕自走進去。
在靠近門的那張桌子邊，她看到了一個白人男性，穿著一件定制西裝，手裡拿著籌碼舉棋不定，安托尼特一眼就認出了他，她在IMF的一個同事，大部分時間都坐在電腦前的『外勤』。
她無聲的走過去，在對方猶豫的伸手下注時推了一下，後者驚訝的扭過頭看向她，在看清以後松了口氣「塔莉？」
「班基 ，真巧你也在這兒度假？」安托尼特不動聲色是或者順便指點了一下他下注
「是啊，真巧。」班基扶了扶他戴的不怎麼舒服的眼鏡，那應該是一副特質眼鏡，用於搜索或者別的什麼用途。
安托尼特挑起一邊眉毛「我可不認為這是巧合，伊森在哪？」
「呃……」於是班基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偷瞄向身後場內的眼神出賣了他。
安托尼特對此無奈的歎氣「班基，下一次，當你不想回答一個問題的時候，只要低下頭，不要有過多的小動作。」
「什麼，我沒有……」班基抬起頭來睜大了眼睛下意識的反駁，但是說到一半就生生制止住了。
於是安托尼特猜到了「伊森在看著我們是嗎？」
「……是啊。」最後，班基放棄了，點了點頭乾脆的承認，然後頓了一下眼神飄向一邊「伊森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來度假。」安托尼特回答，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人。
「所以你們兩個‑……」班基順著視線看過去，瞬間露出了八卦的嘴臉，兩根手指指著他們兩個人。
「不……」
「親愛的，差不多了我們還有事兒。」康斯坦丁這時候突然失去了耐心，他走過來拍了拍安托尼特提醒她。
「哦哦哦，你們兩個繼續……玩的愉快。」班基自以為瞭解的對安托尼特眨了眨眼睛，完全無視了她已經張開的嘴。
安托尼特閉上了嘴，然後掙開了康斯坦丁的手，往班基那邊走了兩步，抬起手，在對方以為他要打下來並且瑟縮的時候，她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然後班基聽到她壓低了聲音問「計畫是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班基抬起一條眉毛，驚訝，然後意識到自己太大聲了，目光左右看了看，並且好像在聽著什麼指示，過了一會兒他說了一句不是對安托尼特的話「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科學技術19
賭場六層是頂層，上面被分割成一個個房間，康斯坦丁直接走向最盡頭的六號房，在裡面有一張桌子，已經坐著的兩個人在他們走進來的時候抬起頭。安托尼特一瞬間看到兩個人一閃而過的全黑眼球，明顯不是人類。
「康斯坦丁。」其中一個坐直了一些看著他們，活動了幾下面部肌肉才擠出一個看著詭異的微笑「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諾林。」安托尼特沒想到康斯坦丁還和對方有交情，這會兒居然直接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來了好像在自己家裡一樣「我聽說你搞到了一些好東西，一塊小小的羅盤。」
「有趣。」對方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幾乎要笑出聲「那麼你拿什麼來下注呢？」
康斯坦丁摸了摸兜裡翻出一盒煙，慢條斯理的倒出一根點上，用下巴挑了挑窗外「神秘屋。」
窗戶外他們平視的角度，一間古老的房屋若隱若現。
另外一個原本癱在椅子上對對話毫不關心的人也坐直了，他和同伴對視了一眼，再次扭回頭來眼裡滿是詭計，幾乎迫不及待的拍在桌子上「成交。」
安托尼特不喜歡賭場，通常情況她儘量避免這樣，因為即使再儘量避免，她那天才的大腦依舊在無意識裡記牌和算牌。而當她想贏的時候，輸就變得很難。
她回憶著之前瑞德在閒暇無事的時候跟她提起過的一些關於出牌技巧和轉換公式，不知不覺面前的籌碼越來越多。
就連坐在她對家的康斯坦丁都向她投來驚訝的目光「我還不知道你擅長這個。」
「理論上來說，這都是數學的一部分。概率，加權，函數可能還有點心理學。」安托尼特一邊將所有的籌碼推出去。
康斯坦丁看了看她，搖著頭笑了笑將自己的牌扣下了，他這一手爛牌只能湊個對五毫無競爭力，但是他一點也不慌。諾林看了看自己的手牌又看了看場上的局勢，他的同伴已經沒剩什麼籌碼了只能靠他自己，這讓他看起來有點糾結。最終當康斯坦丁掏出一把鑰匙在手指間轉的時候，貪婪佔據了上風。他和上牌再撚開，最終伸手將籌碼全部推出去。
現在局面已經明朗了，安托尼特將扣在桌上的五張牌反過來一張張攤開，同花順，這是一副幾乎已經站在巔峰的牌，怪不得她有自信將所有的賭注壓上。
然而諾林笑了，依安托尼特看起來有點猥瑣，他坐起來，靠在桌子邊緣，將一副牌甩到牌桌中心，剛剛好攤開的五張牌按照順序排列出一副皇家同花順。
場面一時變得安靜異常。諾林得意洋洋的看著康斯坦丁和安托尼特對視，後者搖了搖頭，於是康斯坦丁確認了一番轉過頭來「諾林，諾林。」
安托尼特百分之百確認他們不可能湊出這副牌，他們只用了四副牌進行遊戲，而且為了方便並沒有採取用一半丟一半的防算牌方式，在遊戲進行到現在的時候，這讓安托尼特對扣著的那些牌裡有什麼幾乎測算無疑。
康斯坦丁在她這裡得到了作證，於是他搖著頭手敲著桌面「你的眼神可能不太好，我建議你去看看眼科。」
那一副牌的牌面如同一層迷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離，最後只留下了一對A。
「地獄沒有眼科嗎？」康斯坦丁伸出手，放在諾林桌邊的小盒子飛到他的手裡。
「你使詐！」諾林站起來，他那個高大兩倍的同伴也跟著站起來。
康斯坦丁依舊靠在椅子上，他打開盒子確認之後重新合上拿在手裡把玩「技術上說我們都使了些手段，但是真正使詐的是誰?」他抬起眼睛「當誰沒見過地獄魔法？」
諾林漲紅了臉，他單手在桌下一抄，厚重的實木桌子整個飛起來越過他們的頭頂砸在身後的牆上。
頭頂那陣疾風讓安托尼特收到了點驚嚇，或者說面對這樣的場面她本應該害怕，但是她的內心毫無波動反而有點躍躍欲試。
康斯坦丁看了她一眼，依舊穩穩坐著「我要是你我就算了，諾林。」
顯然對方並不是什麼善茬，對他這點聽起來像是挑釁的小貼士毫不在意，向前塔拉兩步舉起手。
然而，無論他和他的同伴想要幹什麼，都止步於此，定格在他舉起手的樣子。
時間像是拉停了一般，在這一個瞬間連之前揚起的煙塵都懸浮在半空中再也不動，只有安托尼特一個人在活動。她伸手從同伴的外衣兜裡摸出煙和火機，給自己點了一根斜叼在嘴邊，另一隻手慢條斯理的在兜裡翻出之前康斯坦丁硬塞給她的彈簧小刀。
下一秒時間又動起來。諾林注意到了她與上一秒不同的細節停下了腳步，但他的同伴沒有停下，繼續走過去，伸手拎起安托尼特的領子。
她的手一揚，一道藍色的光從掌心亮了一下，就有一具屍體倒在地上。下顎到頭頂一道燒焦的貫穿傷清晰可見。
諾林震驚的抬起頭看著這個之前並不起眼看起來柔弱的女孩，後者手一揚，她手上握著的那把小刀的刀柄，幾道藍色光鑄線條順著刀刃延伸，一直向上直到半米的長度，然後閉合形成刀刃，一把細長的光鑄戰刀在她之間轉了一個圈。
諾林眼中的震驚變成了恐懼。
他後退了一步，迅速的仰起頭張開嘴，一團黑色的煙霧從嘴裡鑽進出來，向著壁爐而去想要逃跑。但安托尼特比他的速度更快，她蹲下來空著的手拍在地上。從她手掌下拍擊的地面，漣漪一般的波紋擴散開去。黑煙版的惡魔撞在壁爐的牆上，轉了一圈無路可去只能回到那具身體裡。
女孩絲毫並沒有理會他，她頓了一下，似乎在傾聽什麼，一秒以後收起了手上的武器。走到窗戶邊，撚著之前點好但是一口未抽所以只燃了一點的煙，在路過時順手踹了一腳諾林，後者的頭撞在地板上發出了咚的一聲。她將煙夾在兩根手指之間，舉起手臂瞄準樓下。
好像是為了呼應她的的準備，賭場的下層隱約傳來了混亂和槍聲，幾秒鐘以後一個人從賭場跑出來，推開人群。
瞄準他，指尖一道光飛彈出去，準確的在目標的膝蓋上打出一個洞。
伊森在三秒鐘以後追出來，擒住了摔倒在地上的人。
而她收回手臂，指尖上空無一物。
「啊，將一支煙轉化成動能子彈，精彩。」康斯坦丁站在她的身後，為這精准的控制拍手。
「你計畫好的。」女孩轉回頭來看著同伴，眯起眼睛，不爽自己被算計。
而康斯坦丁攤開手想要說點什麼，剛剛張嘴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房間外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是敲門的聲音，康斯坦丁下意識回頭答了一句『請進』。但是外面的人好像沒聽到一樣，繼續持續不斷的敲門。直到過了一會兒才推門進來。
他們剛剛在屋子裡搞了這麼大的動靜，門外進來的卻只有一個人，還是一個個子不高也不強壯的中年人。這個人穿著一套黑色西裝，一隻手還端著高腳杯，一隻手插在兜裡，環顧四周，對房間內站著的三個人熟視無睹，他走到屍體旁邊，左右端詳了一番，發出嘖嘖的驚奇聖，過了一會兒繼續抬起頭環顧了一圈四周，表明來意「我聽說這裡出了點騷亂，但是我不想惹麻煩，所以能不能賞臉談談條件？」
他操著一口濃重的蘇格蘭腔，插在兜裡的手攤開來表達誠意。
那看起來像是一個會講道理的生意人，娜塔莉認得這種人，從眼神就能看出來，所以她收起了手，波紋從外聚攏回來，像是剛剛的倒放。
原本站在房間中間的人看得見他們了，他發現自己和女士站的有點近，於是禮貌的後退了兩步，對站起來她點了點頭，上下全方位的打量了她一番點了點頭「剛剛是亞空間，我猜？」
他又側過頭看了看對方手裡瞬間抽長的武器「魔法投影武器……至尊法師門下的標配，我已經很久沒見過至尊法師的弟子出現在社會了。」
「……」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讓對方有點難受，他傷腦筋的撓了撓頭說「你看，我是個規矩的生意人，今天已經有足夠的亂子要我收拾了，我不想招惹一個至尊法師的弟子。」
「我看可以。不如就這麼幹。」秉承著得了便宜就賣乖的原則，康斯坦丁不失時機的點頭同意。
然後他被同伴白了一眼，這個能打的同伴轉回頭看著面前的賭場老闆，最後屈尊降貴的開口「你的名字，惡魔。」
「克勞利，法師小姐，願意為您服務。」
☆、科學技術20
安托尼特猛然睜開眼睛，坐直了一點，手肘搭在車窗邊緣理著頭髮掩飾自己的失態。她又不知不覺睡著了，並且在夢中還試圖尋找昨晚那個夢的後續。
她昨晚的夢牌桌從在她頭頂飛過時醒過來。之後再睡覺也只有一點模糊的印象，朦朦朧朧。
她看著副駕駛一側的後視鏡，對上了那雙遺傳自她爺爺，她父親，她的兄長也有同款的藍色眼睛。
「昨晚沒睡好？」駕駛座正在開車的亞倫·霍奇納抽空瞥了一眼身邊的女孩，關切的詢問。
「昨晚看了一部電影，辛德勒的名單。」女孩從副駕駛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臉，含糊的回答，還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並且向窗外看著問「快到了嗎？」
「到了。」霍奇點了點頭，簡要的回答。
安托尼特順著他的視線抬起頭，看到了道路盡頭佇立著的鐵欄杆大門。於是她收起了攤開在腿上的檔案，那是一份舊檔案，封面上蓋著結案的印章，昨天霍奇給她的時候就已經通讀過了，她本來想在車上再檢查一下避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在他們踏進這座監獄的時候，安托尼特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們來的時候並不是放風時間，所以妮蒂廣場上沒有什麼人，絕大部分的人都在自己的牢房裡待著。就像艾其他人說的那樣，這座位於維吉尼亞州的監獄關押著精神變態的罪犯，連環殺手居多，這些人的絕大多數精神都不正常導致這裡看起來像是精神病院和監獄的混合體。
即使安托尼特沒與其中任何一個交流過也能感受到這裡壓抑扭曲的瘋狂氛圍。
而經過第一區的口哨和冷笑的騷亂以後，他們走上三樓，那裡因為鐵門的設計改變變得非常安靜，相比於空無一物的死寂不同，妮蒂能明顯感覺到每一扇門之後的危機。她快走了兩步，差一點撞上霍奇，但是她的長官只是扭頭看了她一眼，對她跟著如此緊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他們來到走廊盡頭的質詢室，坐在桌子的一段，看著獄警將罪犯帶過來，手銬鎖在桌子上的固定裝置之上作為保險。
「看起來今天是我的幸運日。」霍奇今天來探訪的罪犯懶洋洋的坐在那裡，攤開雙手身體前傾，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她。那是一個40多歲的男人，開始提早謝頂，所剩不多的三毫米頭髮花白，眼睛在不加掩飾的上下打量著妮蒂的時候露出貪婪的光。
安托尼特不得不與其對視，抑制自己跳起來逃跑的衝動，甚至不敢眨眼。她知道率先移開視線會將控制權讓給對方，這能極大的滿足對方的變態心理，不利於他們的談判。
「賴斯。」霍奇拯救了她，他適時的發聲讓對方不得不看向他。
「霍奇納探員。」賴斯只看了他一眼，懶洋洋發出一聲虛假的驚歎好像他才注意到有另一個人在場「許久不見，看起來你升職了。是因為我嗎？」
「我升職是為了更好的幫助那些被你這類人傷害的人。」霍奇耿直的回答不帶有任何意思喜或悲的情緒。
「哦，正義凜然。」對方興趣缺缺的回答並且打了一個哈欠「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是你叫我來的，賴斯。」霍奇繃直了嘴角，容忍著對方無禮的行為，他是一個經驗老道的心理學家，不會因為這一點冒犯而生氣。
「哦，對。」賴斯這會兒突然又對他自己指甲縫發生了興趣，低著頭摳著指甲點了點頭「有這麼一回事，我只是想……反正我快沒了，不如見見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些人，比如你。」他說著然後抬起頭，再次轉向了一邊的女孩。
安托尼特將帶來的材料在對方面前攤開，上面羅列著賴斯案的所有疑似受害者的照片，其中一些找到了，還有一些依舊失蹤。
「哦，你們還記得這個，還沒放棄？」賴斯低頭看著推到他面前的照片夾，手在其中一張上摩擦了兩下「我欣賞你們的工作……但是謎語就是這一點比較好玩。」
安托尼特低著頭擺好了錄音筆並且準備好了紙筆，她聽到方黏膩的笑聲「這樣才有像你這樣的寶貝願意來看我。」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對面的椅子拖動的聲音響起，一陣風從她面前掃過，原本坐在桌子對面的罪犯已經站起來半身探過桌子來到她面前。當她抬起頭看到那張幾乎貼上來的臉時一瞬間一動不敢動。而後者閉著眼睛聞著她的頭髮。
「漂亮的藍眼睛，我甚至聞到了海洋的氣息，完美。」賴斯在空氣中嗅著，露出陶醉的表情。
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空氣凝重好像時間停止一樣。萊斯的臉歪向一邊，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霍奇站起來將萊斯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但在霍奇來得及之前，安托尼特先動了，她抓起對方的頭髮，簡單粗暴的將賴斯的頭撞在桌面上。
*
前一天下午四點，匡提科FBI大樓BAU小組霍奇納辦公室。
「愛德華·賴斯維吉尼亞的公路殺手，七年前開始犯案，五年前落網，關在當地的監獄……」安托尼特翻著組長交給她的檔案一邊回憶一邊說，賴斯案也算是一個經典變態殺人案，她在入職的時候都有看過沒記錯這個案子當年的負責人正是你。」
「……前幾天他被判處死刑。」霍奇略微點點頭然後告訴她一些檔案裡沒有的新消息「但至今我們還不知道他的拋屍地點。」他說到這頓了一下，看著對方的眼睛才繼續說「現在他要求見我。」
「這是他死前最後的機會。」安托尼特替他把話說完，但是她不太明白霍奇為什麼要告訴她，她低下頭重新看了看手裡的檔案，那些被害者都是23-27歲的女孩，忽然她明白了「你認為我可能是賴斯喜歡的類型？」
「你就是賴斯喜歡的類型。」霍奇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那麼我能做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霍奇的回答讓她感到有點莫名其妙，但是他接下來解釋了「賴斯非常具有控制性，你只要坐在那裡就會讓他感覺到權威受到挑戰，這會為我們帶來機會。」
*
瑞德匆匆忙忙走進來的時候，艾米麗和摩根正湊在一起說話，艾米麗皺著眉頭，摩根也一臉凝重。瑞德將包放到自己的桌子上，先看向了他對面的那張桌子，桌面空空如也擺放整齊表示座位的主人沒來上班，於是他轉過頭看向辦公室的另外兩個人「你們有人知道妮蒂去哪了嗎，她沒在家。」
瑞德和安托尼特·斯塔克住同一個社區上下樓，他們平時上下班都一起的，今天他的同事不告而別導致他差點遲到。
「……」
「你不知道？」艾米麗挑起一邊的眉毛反問。
「怎麼了？」瑞德對上了兩雙驚奇的眼光，眨了眨眼睛依舊不明所以。
「小丫頭跟霍奇一起去見賴斯。」摩根回答他。
「哪個賴斯……等等，那個賴斯？」瑞德頓了一下，迷茫的眼神變成了驚奇，他看了看艾米麗又看了看摩根，前者給他一個肯定的點頭。
愛德華·賴斯，七年前維吉尼亞州著名的公路殺手，專門對23-28歲的年輕女性下手，侵犯然後分屍，甚至還會留下一些受害者的頭髮做紀念，至今身上還掛著幾件懸案，有很多屍體沒有找到。
「然後她居然同意了？」瑞德表情介於『她是不是傻』和『霍奇是不是瘋了』之間不知道更想要表達哪一個。
「而且維吉尼亞州的那個監獄，裝滿了和賴斯一樣的神經病，那裡的精神污染不會比阿卡姆差。」艾米麗完全沒在幫忙的在旁邊幫忙又潑了一盆冷水。
瑞德張了張嘴，但是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所以他最終只能滿懷希望的猜測「其實也不會那麼糟對吧？她在官方程式裡是有權參與任何審訊質詢監獄探訪工作的。」
一瞬間另外兩個人對他露出了『她是不是傻』和『霍奇是不是瘋了』之間不知道更想要表達哪一個的表情。
「她的共感天賦也會讓她在那種環境更容易遭受精神污染。」艾米麗翻了個白眼。
「……那現在我們也幫不了她什麼。」瑞德想了想發現自己居然不僅無法反駁還升起了一絲擔心，然後他的手機就響起來，他結束了與二人的對話扭頭從包裡翻找，接通電話，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裡面讓他吃驚「妮蒂，你在監獄裡怎麼有信號的？」
瑞德看到另外兩個人睜大了眼睛，艾米麗對他做口型，但是他沒理解對方想說什麼，他只聽到電話那頭的人對他說「我需要你幫忙。」
☆、科學技術21
霍奇站起來將萊斯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然後重新坐回椅子上，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沒有做任何的表示。相反，他語氣平靜的對自己的組員指示「妮蒂，去倒一杯咖啡。」
安托尼特二話沒說站起身來，但是沒直接去找咖啡機，她跑到洗手間，花了三分鐘平復。等她能夠思考的時候，她已經拿出了手機。在打給誰這個問題上，她糾結了一下，然後想起了艾米麗和摩根不贊同的眼神，最後決定向下滑，最終停留在瑞德的號碼上。
瑞德接電話的時間有點久，所以當電話打通，安托尼特想起的第一句話是「我還是建議你手機隨身帶不要丟在包裡。」
對方可恥的沉默了一下，假裝無事發生的轉移話題「妮蒂，你在監獄裡怎麼有信號的？」
「……」於是這會兒輪到安托尼特可恥的沉默了「……別跟霍奇說。」
「呃……好的。」
「很好。」安托尼特松了一口氣說出了她打這通電話的需求「我想我需要幫助。」
「……進展不順利？」瑞德在電話那頭拖遝了一會兒才回答，她猜是有其他同事在他身邊。
「……還……行……吧……」安托尼特想了一下說，絕對不是因為她不想讓艾米麗和摩根擔心「霍奇能控制局面。」這是實話。
過了幾秒，她抹了一把臉決定實話實話「其實不太好，我可能做的有點過了。」她自己都震驚於自己會做出那樣暴力的舉動，可能是昨天晚上那個夢的影響，讓她有點缺乏耐心。
「你嚇到了？」艾米麗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遠遠的傳過來，顯然有點擔心。
「呃……」她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嚇到了賴斯了。
但是她沒來得及說這個，瑞德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我能理解你。」
「什麼？」不，你肯定不能理解。
「我給你講過上次我跟霍奇去監獄差點被罪犯襲擊的事情嗎？」
「你還被罪犯襲擊了？！」還沒等安托尼特說話，電話那頭已經有人跳起來了。
她也豎起了耳朵，安托尼特沒聽說過這件事，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聽著電話那頭的騷亂，她醍醐灌頂突然意識到他們的話題跑偏了，她不得不加大了聲音讓自己能被聽到「總而言之，我覺得賴斯不太可能告訴我們藏屍的事情。」
「……「
「什麼意思？」
「不是他叫霍奇去的嗎？他不打算交易點什麼？」
面對這些問題，安托尼特揉了揉太陽穴只能詳細的跟他們解釋「我們之前都分析賴斯是控制度極強的人，所以當我出現他會感覺到權威受到挑戰，他確實騷擾我了，但是為什麼我打了他看起來並沒有給他特別挫敗的感覺？」
「你還被他騷擾了？！」
「你還打了他？！？！」
「夥計們，你們沒在幫忙。」然而瑞德將話筒按下，難得強硬的瞪了兩個人一眼，然後帶著手機離開了。
艾米麗和摩根對視了一眼，覺得自己今天受到了夠多的驚嚇了，從他們組兩個最寶貝的大腦那裡。
這個時候，剛來不久還在收拾辦公室的羅西從上層走下來準備給自己倒一杯咖啡，他正目睹了兩個同事大眼瞪小眼的場景，於是在路過的時候隨口一問「怎麼了？」
艾米麗和摩根的對視改成了看向他，這有點毛骨悚然，羅西站住了腳也回望他們倆，直到艾米麗說「從今天開始，博士級學位遠離監獄。」
「……」羅西想了一下好像和自己沒什麼關係，於是聳了聳肩。
瑞德大概是找了個安靜的位置，安托尼特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了，她已經被震驚的腦子一片空白了，所以只能本能的問。
「你和霍奇還被襲擊過？」
瑞德一定翻了個白眼，因為她的問題和其他兩個人沒什麼區別「差一點。」他糾正。
「霍奇為什麼沒告訴我？！」
「有區別嗎？」
「當然，早知道有這種風險我才不來！」
——你這會兒後悔不覺得有點晚嗎！
瑞德很想吐槽，但是他知道對方只是說說而已，而對方又在問「你們怎麼規避的風險？」
「我跟他擺事實講道理，談了談需求分析……」
「……」有那麼一會兒，電話那頭一聲沒有，就在他以為信號不好想要檢查一下的時候，對方終於說話了「那些上市企業沒聘請你真是他們的損失……」
瑞德想也沒想，有一說一「其實我也投過斯塔克企業的簡歷。」
「什麼？！」對方的聲音混雜著吃驚和驚嚇「誰面試的你？為什麼沒錄取？我要讓佩普開了他！」
於是瑞德笑了「是我自己沒去。」
「什麼？！！！」對方的聲音已經變成了驚叫「為什麼？待遇不夠好嗎！」
「……」
——你們家企業這麼完美為什麼你還出來討生活？！
瑞德覺得，如果現在還有一個人可以將他們已經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話題拉回來，那麼一定是他，所以他清了清嗓子說「所以你打了賴斯，但是他什麼反應也沒有？」
「也不是什麼反應都沒有，還是挺驚訝的……但是看起來並沒有暴怒。」
「或許他有求於你們？」瑞德提出了一種假設，但是很快就被電話那頭反駁了。
「他能求霍奇什麼？他就要被處決了，沒有親人沒有朋友，8年監獄生活沒有要求過一次主動外界聯繫。即使他有什麼愛好，也只可能是他那些變態的……」
電話那頭的話只說到一半就停下來了，就瑞德對對方的瞭解，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騰起來「怎麼了？」
「……沒什麼。」對方含糊的說「謝謝你，瑞德，我有了些新想法。」
「什麼新……」然而瑞德還沒有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當安托尼特帶著咖啡回到詢問室的時候，霍奇正在進行談話——
「如果你不打算談，我們就離開。」現在他的語氣裡帶著掩飾不了的惱怒了。
「談談，我喜歡這個。」賴斯靠在椅子上翹著腿，在安托尼特進屋到坐下的時候視線一直追隨著她「如果我告訴你一些新鮮的事情，能獲得減刑嗎？」
「不能。」霍奇乾脆的回答。
「我猜也是。」這個回答並沒有讓賴斯失望，他點了點頭對此表示意料之中「那麼不如這樣，這個漂亮的小藍眼睛，如果願意把她的頭髮留給我一些作紀念，我可能會樂意告訴她一些事情。」
「成交。」
「不。」
幾乎是同時，安托尼特和霍奇發聲，然後他們對視了一眼，安托尼特在賴斯曖昧的笑容和霍奇不贊同的目光中，頂著壓力要求「單獨談談？」
「為什麼不？我們可以給那些受害者家屬一個交代。」當兩個人走到走廊裡，安托尼特壓低了聲音問。
「不，安托尼特。」霍奇用了她的全名來叫她，語氣裡帶著'別犯傻'的警告"你應該知道不能迎合這種人的心理需求。」
「只是一點頭髮，傷害不了我。」
「和他令人噁心的性幻想，宣告你是他的。不。」霍奇再次斷然拒絕。
「好吧。」安托尼特歎了口氣，仿佛料到了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面，但是眼睛偷偷的轉向囚室內，在霍奇不解的時候歎了口氣，向後退了一步，她原本靠在門邊，霍奇在她的對面遠離門口的位置，這會兒她閃進審訊室門內，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關上了門。
霍奇重重的拍在門上，但是沒有任何辦法。
賴斯驚訝的挑起眉毛，看著安托尼特走過來關掉了錄影筆。她拉開椅子卻沒有坐下來，而是雙手拄著桌子身體前傾，眼睛緊緊的盯著他。原本她的大眼睛讓她看起來更年輕也更可愛，但是現在她微微眯起眼睛，身上陡然爆發出了一種氣勢，能讓人感覺到她現在非常的嚴肅認真。
霍奇透過門上的小窗密切注視著室內對峙的兩個人，安托尼特背對著他無法分析，但賴斯的表情相當豐富，從遊刃有餘到神色躲閃，他不知道安托尼特說了什麼，最後他看到她將一張紙推過去，還有一小縷不知何時剪下來的頭髮。
兩分鐘以後門打開，安托尼特將一張折好的紙遞給他。霍奇接過來，他看也沒有看，只是將這張紙折好收在衣兜裡，看了她一眼後轉身離開。
*
安托尼特能明顯感覺到霍奇憋在心底的怒火，一路上她的組長一句話不說，回到總部以後也沒有回應任何一句招呼。安托尼特覺得自己有必要對此負責，她頂著小組的其他成員向她這個唯一的知情人投出的詢問眼神，敲響了霍奇的辦公室的門。
「我很抱歉，霍奇。」安托尼特閃進門裡，靠著門誠懇的道歉。
坐在辦公桌後寫什麼東西的組長抬起頭來，他看著安托尼特，嘴抿成了一條直線，過了一會兒才問「為什麼？」
「為我的衝動？沒有紀律，不聽從命令。」安托尼特把之前想過的事情說出來。
然而霍奇沉默了將近，只是打量著她，手中的筆在紙面上點了點，最終搖了搖頭，宣判她的死刑「不，你沒有認識到你的問題。」
「……」
「斯塔克，你今天的事情打破了原則，不計後果，你用你的小聰明達成了目的，但也只是目的。」霍奇的聲音非常的嚴厲，他緊緊盯著安托尼特問「如果你的眼中只有結果，你最後會為了達到目的會做些什麼？」
「……」安托尼特張了張嘴，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一陣敲門聲突兀的打斷了他們，門外的人沒有經過霍奇的同意就推開了門。艾米麗的頭探進來，感覺到了氣氛有點不對，但是她沒有詢問，而是指了指外面對安托尼特說「你最好來看看這個。」
大廳裡，小組的所有其他成員都目不轉睛的看著掛著的大螢幕，安托尼特也看過去，大螢幕上正插播著一條緊急新聞。
紐約的金融街發生了一片騷亂一隻來路不明的機器巨獸在街道上肆虐，從電視畫面可以到有幾位元超級英雄在現場，霹靂火在空中留下一道火焰痕跡，浩克在試圖阻擋巨獸的前襟，而天空中醞釀的黑雲電閃雷鳴說明某位神正在蓄力。
那錘子從天而降，攜卷著大量的雷電落下，通過鋼鐵俠的引導形成一道電網整個網住了怪物。
受到電擊的各個關節閃著火花，在一分鐘以後，巨獸停止了動作徹底當機。
就連電視螢幕前的人都松了口氣，報導畫面洋溢著一片劫後餘生的喜悅，直到主播發現了什麼。鏡頭隨著主播的手轉移，他們看到了一小群穿著奇裝異服的義警圍在一起，他們中可以看到鋼鐵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個鏡頭讓安托尼特腦海中警鈴大作。而雷神落下，在鋼鐵俠周圍，與其他人交流了一下，蹲下神徒手掰開了鋼鐵俠的頭盔。
鏡頭迅速拉近，鋼鐵俠的戰衣之下，那張熟悉的臉讓所有人抽了一口氣。
☆、科學技術22
安托尼特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她眼前一片黑暗，腦子裡最後留下的畫面是鋼鐵俠掀開的面具之下，是她的兄長緊閉的雙眼。
等她的大腦慢慢的緩過來，開始進行思維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一輛SUV的後排，艾米麗在她的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給她支援。摩根緊緊的握著方向盤，踩滿了油門在街上橫衝直撞。
安托尼特哆嗦著問「我們現在去哪？」
「去機場，丫頭。」摩根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安托尼特回答「我們送你去紐約。」
「哦，對，謝謝。」安托尼特點了點頭，她現在只具有點頭的能力了，就算摩根現在把她賣了她都不會說不。
從華盛頓到紐約的飛機很快，他們趕上了最近的一班，到達紐約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安托尼特報了地址給計程車司機的時候，司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但被摩根擋回去了。
他們的目的地是位於紐約偏郊區的老宅，和韋恩的家宅一樣，這是一棟斯塔克家的祖輩留下的老房子，不過和韋恩家不一樣的是，他們現在已經不住在那裡了，托尼在曼哈頓另有房子，賈維斯會定期去打掃。
但是現在在去往老宅那裡。只要隨便想想就知道托尼原本的住處這會兒一定蹲滿了記者。事實證明就算是老宅這個偏遠的地方，也依舊有很多狗仔隊，在她走下車的時候感受到了暗處幾個閃光燈的亮。
但是FBI是專業的，他們小組裡除了她和加西亞，其他的所有人對付這些媒體都有一套，摩根落後了一些，巧妙的將圍上來的記者吸引到一邊。趁著這功夫，艾米麗把安托尼特塞進大門裡。
賈維斯一點都不驚訝她現在回來，霍奇一定提前通知了他，組長都有每個組員的緊急聯絡人的聯繫方式，她的緊急聯絡人是托尼和賈維斯。
「少爺已經脫離了危險，班納博士和皮姆博士保證一切都好。」賈維斯打著手電筒帶領安托尼特穿過院子到達大宅同時將她最擔心的事情簡明扼要的用兩句話來概括。
這棟自他們祖父輩就在這裡的老宅此刻燈火通明，幾乎所有房間的燈都打開了。
一樓的客廳裡，羅迪和簡妮特正坐在那裡，在看到安托尼特走進來的時候，那個小小個子的設計師姑娘撲過來緊緊的抱住了她。
簡妮特·范·達因，上流社會的名媛，著名服裝設計師，也是漢克·皮姆的助手，黃蜂女。
「嘿，簡，你看起來比我還糟糕。」安托尼特反而鎮定下來了，她拍了拍對方後背輕輕的說，她的頭髮上還沾著一大塊灰，似乎自今天下午的大戰以後都沒空梳理自己。
後者啜泣了一聲更緊的摟住了安托尼特，一邊不斷重複著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
安托尼特不得不向站在一邊的空軍上校投出求助的眼光。羅迪心領神會，拍了拍簡妮特「給妮蒂一點空間，讓她去看看托尼。」
「哦哦哦。」簡迅速的放開了她，擦了擦眼角「漢克和班納說他沒什麼事了，我相信他們。」
「當然，他們是我認識的最靠譜的人。」安托尼特也努力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
即使效果不好，簡也給了她面子，努力的輕鬆回應「小心點，讓漢克聽到他會膨脹的。」
*
佩普按響斯塔克老宅的門鈴的時候有點忐忑，她不僅四處張望確認自己甩掉了所有狗仔隊，萬幸的是一清早這棟老宅還算是一片安靜的地方。
開門的是斯塔克加的老管家賈維斯，穿著嚴謹的管家燕尾服，頭上稀疏的頭髮宣告著他的年紀。
「波茨小姐，很高興見到你。」老管家對她笑了笑，並且打開了門歡迎她的光臨。
佩普走進大宅，跟著老管家走過走廊的時候看到羅迪正坐在客廳裡喝咖啡，見到她的時候揮了揮手作為招呼，於是佩普走了進去詢問「托尼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羅迪毫不掩飾的大聲歎了一口氣「妮蒂在陪他。」
「妮蒂？」佩普愣了一下，有點意想不到。
「昨晚回來的。」羅迪則貼心的補充，這幾天佩普疲于應付媒體錯過了這個消息。
轉念一想，這又在情理之中，於是佩普心裡又騰起了另一種擔憂「他們相處的還好嗎？」
「托尼還沒醒過……所以還沒來得及產生什麼災難。」羅迪聳了聳肩，但是語氣裡不乏一種憂慮「你覺得托尼醒過來他們能和平談話嗎？」
佩服翻了個白眼作為『別問蠢問題』的回答。
「波茨小姐，你準備好去見安東尼少爺了嗎？」老管家在他們交談的時候已經煮好了兩杯咖啡，他將其中一杯遞給佩普，自己端著另一杯禮貌的詢問。
「謝謝你，賈維斯。」而佩普點了點頭，在鐵血空軍上校眼睛裡傳遞來的求助信號下跟著老管家前往二樓的主臥室。
這間臥室原本是斯塔克家的老主人，霍華德與瑪利亞的臥室，自他們逝去以後一直空著，而現在這裡變成了一件病房。當老管家推開門的時候，一股藥物的刺鼻氣味傳出來。
屋子裡沒有聲音，比佩普想像的還安靜，只有牆角連接著病人監控生命體征的機器有規律的聲響。佩普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儘量看起來堅強的走進去，她環顧四周看到坐在床邊椅子上的人背對著她低著頭。
老管家先她一步走上前去，他站在那個人身後一步遠的位置彎下腰輕聲在對方耳邊說了一句，於是後者直起腰回過頭來。
「妮蒂，一切都還好嗎？」佩普對對方笑，並且輕聲詢問。
安托尼特此刻繃緊的表情在佩普叫了她的名字以後明顯軟化下來，她煩躁的伸手把落在眼睛前的頭髮抹到後面去一面儘量露出不那麼僵硬的笑容對她回答「還好，佩普，不用擔心。」
儘管她臉上的疲憊顯示的並不是那麼一回事，但佩普覺得還是不要提這些比較好，於是她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問「托尼呢？」
「他還挺穩定的。」安托尼特也看向了床上的兄長，聳了聳肩「我猜他只是多睡一會兒，你知道這對他有好處。」
「是啊。」佩普為了這句話發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天知道有多少次她徒勞的想拖托尼去休息。
普遍的認知中，人們對於佩普·波茨的印象是，托尼·斯塔克被這個女人吃的死死的，無論大事小情，佩普說不斯塔克絕對不會再說話。多數情況確實適用於此，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那是因為托尼懶得自己做決定，他只是將決策的壓力交給了佩普相應的給了她足夠的信任。而當他真的認真的想要做一個決定的時候，沒人能攔得住他。
比如說關閉斯塔克企業的武器部門，關閉這個淨占整個斯塔克企業利潤大頭的部門的決定曾經一度成為華爾街的笑話。但是佩普並不能左右這個決定的執行。
這是一個和斯塔克相處的要點，沒人能左右一個斯塔克做出的真正決定。
佩普走上前去，伸出手拍了拍安托尼特的肩膀，她看到她合上了手上的書，放在旁邊的床頭桌上，一本基督山伯爵，大概來自於那萬年沒人進去過的圖書館。
佩普不禁想，上一次托尼帶著一堆要命的彈片回來的時候，做了一個成為華爾街笑話的決定，讓整個美股走勢動盪了半個月，那時候佩普和羅迪疲於奔波收拾外面的爛攤子時候，這個妹妹堅強的站在他背後，幫著自己擺平了董事會，那時候她肩膀緊繃腰背挺直。
但是現在手下的肩膀鬆弛下垂透漏出一種絕望的疲憊。
當時托尼隱瞞自己是鋼鐵戰衣裡的駕駛員對外宣稱他的保鏢是鋼鐵俠的時候，佩普就不贊成他從事這份事業，對安托尼特隱瞞這件事是錯上加錯。現在托尼的小秘密暴露了，而安托尼特不得不通過電視媒體的報導才知道這件事，簡直是災難級。
作為唯三一直知道托尼這個小秘密的人，佩普感到內疚，於是她說「對不起。」
「別，別這麼說佩普。」安托尼特舉起一隻手，她的聲音有點激動，但還是很好地壓住了音量，賈維斯已經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房間，有那麼一會兩個人都沒說話，只有托尼身上的監控裝置穩定的發出滴滴的聲音，然後安托尼特歎了口氣充滿痛苦和挫敗「就別說。」
「……」佩普覺得自己應該閉嘴，但是她能感受到手掌下女孩的緊繃，所以她拍了拍她「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我在這陪他。」
安托尼特遲疑了一下，但是最終點了點頭
在安托尼特離開以後，佩普走到她之前坐過的椅子前，她坐下來，拿著另一個人之前看過的那本書一邊漫不經心的翻看，一邊詢問「你聽到了，托尼。」
而床上躺著的那個人因乾涸而沙啞的聲音發出一聲長歎「佩普，讓我緩一緩。」
但是佩普毫不退讓就像外界對她的稱呼『小辣椒』一樣潑辣的直截了當指出「你永遠都準備不好，而你和她必須有一段對話。」
☆、科學技術23
當托尼終於爬下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時間，他誰也沒叫，默默的關掉了監控儀，拔掉了針頭走下床，雷神召喚的百萬電壓從他的盔甲通過留下的電擊後遺症還沒有完全散去，他的腳在落地的時候像踩在棉花上。
但是他還是確保自己站穩了，活動了一下肩膀，儘量忽略那股酸痛。慢慢的走出房間，他想要下樓去，找點吃的。
樓梯口正對著書房的門大開著，他好奇往裡面看了一樣，看到安托尼特在裡面，她坐在過去他們父親的辦公桌後那張巨大沙發椅上，手肘撐著扶手，手撐著額頭，正在瞌睡。
他走進去，敲了敲門，安托尼特驚醒一般抬起頭來。托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也會說接下來的那些話「到床上去睡。」
「我只是閉了一會兒眼睛。」安托尼特回嘴道，並且把之前放在膝蓋上在看的平板撂到桌上。托尼好奇的看了一眼，上面在播放一個老視頻，他一眼認出那是他第一次宣佈鋼鐵俠存在的發佈會，於是他挑起一邊眉毛「重溫舊時光？」
「我就只是……」安托尼特搖了搖頭，頓了一下歎口氣「我在想我漏了什麼。我是個行為分析師，我應該在和鋼鐵俠接觸的時候注意到很多你的小習慣。」
「別自責，我是個偽裝好手。」托尼靠在門邊，站的有點久讓他的肋骨有點疼。
「那這些場景，你和鋼鐵俠同時出現的時候，是佩普或者羅迪在裡面嗎？」
「為什麼不能是哈比？」
安托尼特挑起眉毛好笑的看著他，並且在平板上點了幾下，然後舉起一張鋼鐵俠和哈比的照片給他看「不是我看不起哈比，但是這個身材差距？」
「你說得對。」托尼歎了口氣。
而安托尼特注意到他的手不自覺的環向左側的腰，而重心偏向右側，於是她站起來，走到兄長面前，伸出手。後者氣餒的放棄爭辯，伸手搭在她肩膀上借力並且指揮「去廚房。」
廚房裡沒有人，賈維斯大概在別處打掃，安托尼特讓托尼先坐下，然後自己去冰箱翻了翻，賈維斯在裡面貼心的留了些三明治，她取出來熱一下。微波爐在托尼身後，所以她在他身後站定，從領子看下去看到脖子向下延伸的一片青紫，在托尼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她伸手扒拉了一下他衣領，看到那青紫蔓延到胸口。是電擊造成的。
安托尼特可以看到圓形電磁鐵在他胸前的亮光，當秘密被曝光，對方不再對此隱藏，那些保護他心臟的反應堆發出的光微微從襯衫透出。
安托尼特如此專注于此以至於對方戲謔而調侃的聲音響起來才回過神「我很喜歡女士這麼暗示我，但是我不吃骨科。」
「我也不吃骨科，托尼。」安托尼特翻了個白眼放開他，轉身從微波爐裡取出三明治盤子遞給托尼，自己拉著椅子坐在他身邊，詢問「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托尼，告訴我。」
安托尼特沒有馬上得到答案，但是她堅持看著對方，試圖從眼底傳達給兄長自己的堅決。而托尼卻移開了視線，他盯著吃了兩口的，從心底裡發出歎息發出挫敗的聲音「我需要你的支援，妮蒂。」
「你要求我看你一次次送死。」
「或者我本來就該死了，在那個破山洞裡，如果沒有一個愚蠢的醫生給我換了一命。」安托尼特從來沒聽托尼說起過他在中東的那件事，但是這很容易猜測。
這讓她感到難過「那不是你的錯。」
「那是誰的錯？我製造了武器，被用於屠殺平民。」托尼對她笑並不是舒心的那種。
安托尼特閉了一會眼睛，讓她更容易平復心情。當她再次睜開眼睛，她說「好。」聲音好像不止自己的。
在托尼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的時候，她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滿意的看到他因為疼痛而齜牙咧嘴「剛剛我看昨天你們的那場戰鬥的時候在想一件事情。」
「什麼？」托尼接過了她遞過來的咖啡杯，隨口問。
「你們可以組建一個隊伍。」安托尼特回答，並且摘下一邊搭著的報紙，那是今天紐約早報，頭版頭條當然就是昨天這群英雄們搞定來路不明的巨型機械獸的消息，大照片的抓拍很專業，正好是所有英雄圍攻的瞬間。
安托尼特將這張照片塞到他鼻子下解釋「團隊的效率更好一些，BAU的分析師早年也是單打獨鬥，但是現在我們發展成了團隊，彌補短板，相互協助，效率顯著上升。」
托尼只看了一眼那張照片「我還以為你不喜歡超級英雄這檔子事。」
「我還是不喜歡。」安托尼特聳了聳肩「但是我沒法說動你不幹這個，所以我最好儘快轉變想法。」她想了想補充「這也是為了你的存活率。而且你們有先例不是嗎，正義聯盟，幹得還不錯。」
「哦，那個緊身衣派對。」托尼歎了口氣，只是毫無情感的這麼評價了一句，他看起來對這件事毫不感興趣，但是眼睛裡閃著若有所思的光讓安托尼特知道還有戲的。
所以她加了把油「我問了班納先生，他沒什麼意見，托爾先生也很贊成，簡對這件事非常有興趣，她還說可以問問別人……雖然我不知道別人都有誰……」
托尼已經完全忘記手上的食物了，他睜大了眼睛看著安托尼特，意識到她並不只是隨口說說，沒准這個念頭已經想了一晚上了。
其實托尼自己也想過這個念頭，但是他不知道是否應該提出，資金從不是問題，但是他不確定他的朋友們喜不喜歡這個想法，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作為一個司法人員，安托尼特不喜歡這個。所以當安托尼特說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他很震驚，非常震驚。但同時他大腦已經活絡起來，對於招募隊友的選擇，資金，甚至考慮將這棟房子作為他們的基地……
安托尼特在他回過神之前拍了拍他「想個響亮點的名字，別像隔壁那麼中二。」
*
晚些時候，托尼才再次見到賈維斯。
他們可親的老管家跟隨在知名服裝設計師范·達因小姐的身後，扮演一個盡職的拎包者。另一個不那麼盡職的拎包者皮姆正低頭看著手機並且在大宅門口險些撞在樹上。
「這是什麼？」托尼驚恐的看著賈維斯將一個手提箱放到廚房的空地上，然後打開，裡面整整齊齊上的碼這一排一排精製的食物，縮小版的蔬菜肉類水果酒水整齊擺列像是搬空了一個超市。
皮姆掏出一個小小的圓片調整了一下然後裝在手提箱上，手提箱原地擴大了三倍，那些縮小的食物也恢復了正常的大小。
「安托尼特小姐通知我要準備一場宴會的食物。」賈維斯一邊動手把東西搬出來一邊回答。
托尼迅速的轉頭看向始作俑者「宴會？什麼宴會？？？」
「呃。」安托尼特正兩隻腳搭在另外一張椅子上，看著手裡的平板寫寫畫畫，撚著電子筆的一頭一邊飛快的旋轉一邊苦惱的說「為了慶祝隊伍……」在托尼睜大眼睛試圖怒視她的時候她趕緊改口「慶祝你的劫後餘生？這個理由怎麼樣？是不是淺顯易懂充分具體。」
簡在一邊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並且彎腰從箱子底層拽出一些彩帶。
接下來的時間，托尼只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被羅迪和佩普按著，毫無發言權的看著他的親朋好友們用可怕的亮片毀掉整棟房子的高端品位——這活計主要是在簡的指示下由皮姆搞定的，晚些時候睡醒起來的班納被迫加入。而安托尼特和賈維斯在廚房裡忙活對此視而不見。
在食物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娜塔莎和克林特仿佛踩著點一般的敲響了房門。
「他們是誰？」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廚房竄出來的安托尼特坐在原來佩普坐的位置上，看另外三個女人湊在一起聊天，她手上沾著的麵粉毫不心疼的拍在托尼嶄新的昂貴襯衫上。
「你怎麼聯繫上他們的？」坐在托尼另一邊的羅迪倒是先提出了疑問。
安托尼特聳了聳肩「不是我負責聯繫，我跟簡說了構想，然後她說她知道應該聯繫誰。所以他們是誰？」
「娜塔莎和克林特，黑寡婦和鷹眼。」托尼想了想補充「不要和他們走得太近。」
「你知道我們跟各種特工打交道吧？CIA每年的心理評估都是我們在做。」安托尼特挑起一邊的眉毛有點好笑的問。
但是這句話給托尼極大的驚嚇，他和羅迪一起轉過頭來轉過頭來看著她，睜大了眼睛。羅迪先反應過來，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她問「你怎麼知道他們是特工？」
「她叫娜塔莎，這是個俄羅斯風格的名字。」
「所以？」
「一個在紐約生活的身手矯健的俄羅斯籍女性，卻沒有被CIA帶走調查。」安托尼特對視回去，在對方不明所以的表情裡歎了口氣「她的右腳褲腿裡一定帶著一把武器，她的走路感覺和我上司一樣。」
「……這聽起來有點牽強。」托尼翻了個白眼。
而安托尼特則撇了撇嘴「我也是猜的，是你們坐實了我的猜想。」
☆、科學技術24
簡不僅搞了所有食材，還順便買了一個蛋糕，托尼瞪大眼睛看著由小變大佔據桌子最中間位置的三層蛋糕，點了點下巴，組織了好一會兒語言也沒能想出任何合適的評價「你們買了個蛋糕，這又不是誰的生日，買蛋糕做什麼？」
「很快就有了，這是建隊的第一天，以後會成為一個紀念日，紀念日就應該有蛋糕慶祝。」簡站起來，拿著刀躍躍欲試在蛋糕上比劃著切割。其他人同樣一臉興奮比劃出謀劃策，完全無視了生無可戀的大宅主人，似乎已經默認了他們確實會組建一個隊伍。
而同一時間，門鈴響起來，安托尼特坐的距離們最近，所以她站起來，去開門。
門口站著兩個人，幾乎一樣的高大還有這一樣的金色藍眼，乍一看起來像是兄弟。不過只要仔細看一下就能發現兩個人在氣質上天差地別。
長髮的那個身上的T恤有點緊，在安托尼特打開門的時候發出隆隆的笑聲，手裡還抱著一個木質罐子。
另一個短髮的倒是很臉熟，剛打照面兩個人都愣了。安托尼特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有點不知所措，還是長髮的男人緩解了氣氛「美麗的女士你好，我等應吾友黃蜂女士的邀請前來，探望另一位友人鋼鐵俠。他的傷勢還好嗎？」
「呃，托尼他還行……你是？」
「哦，失禮了，我是托爾。」
雷□□字並沒有特意隱藏起來，所以安托尼特認識他，她沒有第一時間認出純粹是因為對方沒有穿那套長袍戰衣拎著錘子。她看著對方一手夾著小桶伸出了空著的那只大手，她不確定的將自己的手伸過去，後者握住她頗為老派紳士的親吻了她的手背，這讓她有點詫異，不知所措的眨眼並且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自我介紹「我是安托尼特。」
「托爾，快來，我的天你把我妹妹嚇到了嗎！」托尼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客廳門口，他靠在門邊，沖著門口這混亂的場面翻白眼。
托爾看到他，迅速的放開了安托尼特的手，越過她將注意力轉向托尼「托尼吾友！我很擔心你的傷勢！特意帶來了仙宮的蜜酒慰問，還順便帶來了羅傑斯隊長！」
托爾的聲音洪亮，足夠在場的所有人聽的清清楚楚，他最後一句話出口，另一個試圖不引人注意的走進餐廳的人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尷尬的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安托尼特倒是比他自然一些，她越過了美國隊長，走進餐廳。
托尼沒有動，還一直靠在門邊，在托爾經過的時候對對方拍他肩膀的行為友好的笑了笑，而在安托尼特經過的時候他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吹了個口哨「有點尷尬？」
「什麼？」安托尼特迅速的扭過頭來看著他，托尼的表情告訴她，他知道自己和美國隊長認識的事情。她天才的大腦轉了個念頭，然後想起了那次失敗的『約會』。鋼鐵俠那會兒看到她和史蒂夫在一起吃飯，而鋼鐵俠就是托尼……
她恍然大悟，憤怒的瞪視他「你早就知道了！」
而史蒂夫在他們身後尷尬的摸著鼻子尷尬的不知道該做什麼。
「嘿，你們都在這幹什麼？」簡妮特在餐廳探出頭，看著大廳裡大眼瞪小眼對視的兄妹以及尷尬的一比的美國隊長，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對他們招了招手「快來，我們剛剛決定了隊名。」
「什麼名字？」史蒂夫歡迎任何能把他拉離這個尷尬境地的話題，所以他舉雙手贊成的接過話頭。
「復仇者，復仇者聯盟，聽起來是不是不錯？」簡越過對視的兩個人，拉著史蒂夫的手把他拖進餐廳一邊說。
「關於命名這件事，就沒人問問我的意見嗎？」托尼在她身後狂翻白眼假意抱怨的說，但是在這位可愛的小黃蜂女士握起小拳頭做了發射蜂刺的威脅以後，托尼識時務的閉緊了嘴。
*
他們鬧到了很晚，所有人都留在斯塔克老宅休息。
安托尼特沒有馬上爬上床，她走到地下車庫，斯塔克老宅的地下有整整兩層的車庫，被霍華德改成了實驗室。她這會兒正在地下一層一角的射擊場，帶著隔音耳罩，平舉□□，連續六發子彈命中靶子的頭部。
她專注於射擊，以至於沒有留意身後有人悄悄的站著。
「準頭驚人。」直到她摘下隔音耳機，才聽到身後人的評價，回頭看到史蒂夫正靠在牆邊看著她，臉上真心實意的帶著讚歎。
「謝謝。」安托尼特對於他的咱們並沒有任何喜悅，她放下槍和耳機，又將手伸向右耳。這回史蒂夫才注意到，她的耳朵裡還帶著一個小小的內置耳機「睡不著？」
史蒂夫頓了一下，她說的沒錯，自從冰裡解凍以後，他一直都睡的不多，並且每次閉上眼睛就好像又回到了北冰洋之下的那篇虛無。
他想起自己和安托尼特談過這個話題，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但是最後他沒說實話，只是聳聳肩挑了一個輕鬆一點的話題「只是沒什麼沒想過這麼快就加入一支新的隊伍。」
而這支隊伍大約是昨天晚上兩個姑娘臨時起意。
更為奇跡的是，對於這種草率的決定，居然獲得了所有人的通過，還在餐桌上一拍板定下了隊名。
史蒂夫覺得自己大概活在夢裡，但仔細想來整件事也並不是那麼的荒誕。他就是被這群人從北冰洋中發現的，黃蜂女，蟻人，鋼鐵俠，雷神，浩克，那個時候這支隊伍已經初具雛形。成立成為一個聯盟是遲早的事情。
「對於這個草率的決定，我感到抱歉啊。」安托尼特乾巴巴的回答才讓史蒂夫意識到他把話說出口了。
於是他有點促狹，不安的抿起嘴「我覺得挺好的，實際上。」他覺得自己不能再說下去了，他強迫自己閉嘴，別對隊名發表任何意見，並且試圖挑起新話題「那是什麼？」他指著安托尼特手裡的內置耳機問。
「一個小小的校準裝置。」安托尼特一邊說一邊摸上自己的眼睛，等她的手拿下來展示給史蒂夫看時，一枚小小的隱形眼鏡黏在之間「耳機裡有內置AI，根據眼鏡裡的成像和手臂力道計算最佳角度進行調整建議。本來是給軍方狙擊手準備的輔助裝置，我拆了一部分下來改裝的。」她一邊解釋一邊將隱形眼鏡收到盒子裡放到一邊，同時拿起□□遞給史蒂夫「試試？」
「我以為斯塔克企業已經關了武器部門。」史蒂夫一邊指出一邊擺擺手。
「對，托尼叫停了武器部，但是我們和軍方的合作並不只是武器，還有其他軍工，飛機，潛艇，雷達……你知道，軍隊並不只有武器……」但是安托尼特沒有收手，她依舊固執的保持著遞給他槍的動作。
「就像軍人並不只是為了戰場殺人，他們也進行救援，偵查和其他工作。」史蒂夫熟稔的接過了話題並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他再次問「你用這個來作弊通過FBI的射擊測試嗎？」
「這怎麼能叫作弊呢？工程師的工作，怎麼能叫作弊呢？」安托尼特迅速的站直聲線緊繃據理力爭，聽起來更像是強詞奪理。
史蒂夫最終拗不過她，認命的一般的走上前接過按托尼的槍，甚至沒有仔細瞄準，單手平穩舉槍，在頭部正中心的圓環連開三槍。
☆、科學技術25
「你的姿勢很標準，但是你持槍的動作和瞄準的方式不太對，你模仿了一個男性，這不是性別歧視，但是我們在這樣扣動扳機的時候可以抵消更多的後坐力。」
安托尼特回憶著史蒂夫對她的指導，過幾天就是FBI每年一度的外勤測試考核，而最近事情纏身她只能在閒暇時間的間隙裡給自己做準備。
「你在幹什麼？」佩普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來，安托尼特才回過神來，她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對著窗戶玻璃做了個舉槍的手勢。
「一點小小的伸展練習。」安托尼特迅速的將兩隻手交握舉過頭頂拉伸了兩下並且動了動脖子「這幾天坐的有點久。」。
但是佩普皺著眉頭的表情明顯是不買她的帳，她緊盯著安托尼特，過了幾秒以後才歎了口氣，帶著愧疚的語氣「我很抱歉不得不讓你來頂替他攙和進來。」
「別擔心。」安托尼特擺了擺手。
自從在直播中暴露了鋼鐵俠的身份，托尼倒是深居簡出了。他有其他很多事情要忙，維修他的裝甲，完善復仇者聯盟的細節，當然佩普他們也認為這時候他避避風頭是好的選擇。
往好了方面想，軍方一直想要他公開鋼鐵俠的身份並且試圖染指裝甲，但裝甲裡的人是裝甲本身的合法持有人這件事讓他們不得不閉上嘴。
而不好的方面，持股人對此並不買帳，一個老闆的保鏢有超能力，沒問題。但是老闆本身幹這種超危險工作？不行。股東和合作商們的想法很明確，一旦托尼出了事，會影響整個公司的運作，這是不可接受的。
佩普並不能自己一個人搞定這些，幸好還有安托尼特。托尼·斯塔克的妹妹，霍華德寶貝女兒適時的走出來，提醒他們這個經濟帝國還有另一個斯塔克可以進行支撐。出乎意料的，股東們對她持雙手歡迎，因為她幾乎並不參與企業的運作的風格讓人們產生了她更為好控制的錯覺，所有人都想借著這個機會貪些便宜。
安托尼特對此心知肚明，她是個行為分析師，她坐在會議室的盡頭只需要十分鐘就能從每個人的動作舉止瞭解他們的小心思。但是她選擇假裝看不見，那些私底下的占小便宜的動作無傷大雅也不在她操心的範疇。
但是有些事情她需要打起精力全神貫注。
就比如現在。
她站在韋恩企業的大樓頂層，等待著韋恩企業的股東和CEO來進行合作洽談。
「你好，斯塔克小姐。」
一位穿著正經的三件套的灰白頭髮的老人家站在佩普兩部開外的地方友好的伸出手並且自我介紹「福克斯·盧修斯。」
「盧修斯先生。」安托尼特握住了對方的手，微笑著回應他。
「說實話，我原本以為會見到另一位斯塔克。」盧修斯的語氣裡充滿了調侃，並沒有任何惡意。
「技術上來說，我也是托尼·斯塔克。」安托尼特擴大了笑容，接下了對方的玩笑。這個文字遊戲她以前就經常玩，『安東尼』和『安托尼特』就詞根來說是相同的名字，當然也都可以被稱為『托尼』。
「落座？我們可以開始了。」盧修斯提議道。
事情就是從這裡開始不對的。
大概會議只進行了不到四十分鐘，安托尼特就聽到樓下隱隱約約的騷動聲，她從桌上厚厚一疊資料裡抬起頭，向背後的窗戶看下去——這個方位是韋恩大廈的正門——看起來沒什麼變化，除了有幾個人在大門外徘徊時不時的看向大樓內。
但是安托尼特感覺到了一點點不對，純粹出自于行為分析師的直覺，與此同時盧修斯的手機響起來。
其他人似乎也聽到了樓下的噪音，所以盧修斯接起了之前扣在桌面一直在震動的手機。一瞬間，一聲尖銳的鳴叫透過手機聽筒傳遍整個會議室。原本不應該有如此穿透力的聲音在對每個人的耳朵發出衝擊，直擊聽小骨。
痛苦的尖叫和捂住耳朵是人的本能反應，那雜訊帶來的破壞讓所有人忽略了踹開會議室門的響動。
兩個人走進來，每個人夾著一杆槍指向門內，另一隻手握著一個控制器。其中一個人咆哮著什麼，但是沒有人理他。
所以他走上前，槍口頂著離門最近的那個會議紀要員的腦袋，另一個人抬起槍管打破了頭頂的一盞吊燈。槍響和吊燈落下砸碎在桌子中間的聲音又引起了一陣耳鳴。
「你想要什麼。」聽小骨的破壞讓所有人都攤下去了，只有安托尼特撐著手站起來，她的腿像麵條一樣打顫，手抖的跟癲癇一樣，但是她讓自己靠著桌子站了起來，儘量忽略耳鳴。
感謝FBI的教學，她將注意力集中在對方的嘴上，試著半猜半看的理解對方說了什麼。
在對方重複第三遍的時候，她才勉強拼懂了對方說的是「布魯斯·韋恩在哪。」
「布魯斯·韋恩不在這裡。」安托尼特說著她自己都聽不見的話。
「那就聯繫他！」對方晃了晃手裡的東西咆哮道。
安托尼特的眼睛還不錯，她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手裡的東西是一個□□，於是這事兒變得更為麻煩了「你做了什麼？」
「大樓的底層已經裝了□□，如果他不出現，今天所有人都得死！」
安托尼特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並且換上了小心翼翼的語氣「你現在在大樓的45層，如果爆炸你自己也跑不出去。」
而對方笑起來，有點喪心病狂的意味「反正有一個大樓的人給我陪葬，韋恩也別想好過。」
他說的倒是實話，如果韋恩大廈真的炸了，那麼布魯斯一定會陷入極大的麻煩。
安托尼特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在兩個沖進辦公室的恐怖分子之間掃視。這是一個小型團夥，那麼模式必然是一個領導者和一個跟隨著，兩個人都拿著□□，雖然面前這個人一直在跟她說話，但是並不像是遊刃有餘……
安托尼特同時看著他們帶著的頭罩，這說明他們還需要保守身份，一個真正豁出命去的人是不會這麼在意自己的身份的。所以他們並不是窮凶極惡的只想著炸了大樓，他們有所訴求。
安托尼特想著，吐了口氣，挺直腰板，讓自己看起來有些底氣，足夠專業。
這是一場威脅綁架，而她是專門處理這些的談判專家。
☆、科學技術26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把布魯斯騙過來然後一起同歸於盡？」安托尼特推開了佩普在一邊偷偷拉著她的手指反問。
「……」對方愣了一下，然後譏笑「這倒是個好主意。」
他在虛張聲勢。安托尼特從那乾巴巴的笑聲中就能馬上意識到，所以她迅速反唇相譏「但是那就沒法滿足你的訴求了。」
「什麼？」
「你站在這裡，而不是直接啟動□□就是因為你有訴求，你想要的東西無論是什麼，布魯斯·韋恩的死都達不成結果。」安托尼特緊緊的盯著兩個人，從細微的動作意識到自己賭對了「所以我再問一遍，你們想要什麼？」
「你能滿足我們的要求嗎？」對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
「你來之前沒做功課是嗎？」安托尼特深吸一口氣，她知道接下來的話是決定性的，可能會救下整棟大樓的人，當然一定會把自己坑進去「這是一次斯塔克國際和韋恩企業的合作會議，我是安托尼特·斯塔克，即使我不能代表韋恩企業答應你的要求，斯塔克企業也能為你做到。」
她緊緊的盯著對方，並且用餘光看到一直站在角落沒有說話的另一個人動搖的挪動著腳步，於是她再接再勵加了把勁「哥譚警局的官方反應時間要求在20分鐘之內，你們從搞事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分鐘了，我假設你們想要撤出安全距離需要五分鐘，你們最好儘快商量出結果。」
於是，那個一直沉默的人垂下槍口，走到按著引爆器的人身邊，嘀咕了幾句。
*
托尼接到佩普電話的時候，正在他的車間愉快的製作新設計圖同時試圖研究復仇者統一的通訊工具，內置耳機是必要的，但是戰場之外最好有別的……手機太普通……
然後他的電話就尖銳的響起來，通常情況下能直播到他這裡的只有少數幾個人，而上頭顯示的佩普的名字更讓他感到疑惑，於是他接起來「佩普，會議怎麼了？有什麼是你們不能決定的嗎？」
「托尼，出事了！」這通常不是一個好的開場，配合著佩普焦急的語調讓人心頭一跳。而下一秒，他確實從椅子上跳下來了。
他飛快的沖上樓，在客廳毫無禮節的劈手奪過了簡妮特的遙控器，換到哥譚城市頻道。那正在插播緊急新聞，記者擠滿了韋恩大樓的門口，報導著警方□□拆除的進度，並且指出恐怖分子目前下落不明，有消息稱他們綁走的人質是斯塔克企業一半的資產擁有人，斯塔克小姐。
「……」黃蜂咽下了所有的抱怨，看著一臉震驚的托尼，和娜塔莎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以後小心的問「托尼？」
而托尼一言不發，他掛斷了電話，緊緊的盯著新聞看了一分鐘以後扭過頭大步離開。
簡妮特在身後大喊「托尼！你要去哪！」
然而後者頭都沒回的回答「哥譚。」
*
安托尼特基本是被叉出去。
她的雙手反剪在背後被塞到後排座椅上，她現在基本可以確認自己的猜想了，之前一直沉默的那個才是主導，而虛張聲勢的這個只不過的從犯……或者說以為自己在執行計畫的那個。
「你們沒有告訴我們你們究竟想要什麼。」車子發動的時候，安托尼特好意的提醒他們。
「閉嘴。」駕駛座上的那個人頭都沒回的對她說，簡單而有力道的警告「否則我會讓你閉嘴。」
「……」安托尼特迅速的閉上了嘴。
「她說的……」過了兩秒鐘，副駕駛的那個人坐立不安起來，他是之前握著□□的人，此刻已經摘下了那不透氣的面具，露出一張平庸的中年男子的臉。
「伯納德……」駕駛座上的人轉過頭去，看著他，換上了與剛剛完全不同的親切語氣「我們先找地方安頓，然後告訴你怎麼進行下一步。」
安托尼特敏銳的發覺對方說的是『告訴』而不是討論，這意味著當前的狀況這個叫伯納德的從犯可能一點選擇權都沒有。
*
托尼直接啟動了盔甲前往哥譚，他甚至懶得去理航空管制和個人形象。這是他妹妹，他唯一的家人，如果有人想要追究他，那就讓他們來。
在前往哥譚的路上，他也依舊密切注意著案件的最新動向，並且要求他的AI給他調用韋恩大樓當時的監控錄影。
而兩分鐘以後，一通本該更早打來的電話姍姍來遲。
他毫不猶豫的接起來，然後布魯斯·韋恩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來，少了平時聽到的那些滑膩以後倒是變得非常嚴肅認真「告訴我你有應急預案。」
布魯斯省去了寒暄，開門見山的話聽起來沒頭沒腦甚至有些無理取鬧，但是托尼迅速的理解他的意思，並且快速的承認「我為她裝過一個追蹤器。」
「那就直接去找她。」布魯斯的聲音毫不猶豫，斬釘截鐵「我查看過所有的監控錄影，無法判斷綁匪身份，按你的方式來會更快，我會搞定其他的。」
托尼一秒鐘都沒有猶豫，也沒有心情去責備現在的事情是誰的錯，他迅速調出了那個從沒有用過的信標，在空中轉了個彎向另一個方向而去。
托尼永遠不會不準備後備計畫，特別是他自己在阿富汗遇到那檔子事之後，他堅持為安托尼特裝了一個追蹤器，並祈禱永遠都用不上。
但是事與願違。
信標的位置點顯示在哥譚的一個下城區的廢棄倉庫裡。
為了防止誤傷，他沒有貿然闖入，而是從外部掃描以。但掃描結果讓他感到不安。
因為紅外線掃描顯示整個廠區裡沒有一個活人。這讓他不得不選擇直接進去一查究竟。
事實證明，托尼的掃描沒有錯，對應的樓層和房間裡確實沒有活人，只有一具屍體，被人從後面爆頭以後腦漿灑了一地。快速掃描的結果當然是死透了，應該是不久之前發生的事情。而托尼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丟在屍體胸口上的東西。
那是一個細小的東西，一條小小的手鏈，如果不是托尼眼前閃爍的跟蹤信號在這具屍體上，很可能會忽略它。
但是他注意到了，於是他走過去，蹲下來，脫下手部的裝甲將那條鏈子撚起來仔細的看。
這條手鏈被隔開，繩子的斷口整齊，只有幾根細線編織穿上幾個不知名石頭做的珠子點綴，看起來並不貴重，但是托尼一眼就能認出那是安托尼特的。他就是在這條手鏈上裝上的跟蹤裝置。
而安托尼特帶了這條手鏈近20年並且絕無可能自己主動摘下來，因為那是霍華德送給她的最後一件生日禮物。
事情變得很不對。
☆、科學技術27
他們在一間倉庫裡，應該還在哥譚。
安托尼特能獲取到的資訊就只有這些，他們七拐八拐才到了這麼偏僻的地方，而她對他們周邊的環境完全不瞭解。
她被帶到這裡以後就丟在這個空曠屋子的一角，什麼都做不了看，只能在腦內一遍遍驗算之前發生的事情，並且告訴自己這是最好的選擇，其他的方案風險都太大了。
她沒注意到有人走近了她，一根吸管戳到她面前的時候嚇了她一跳。她仔細看才發現伯納德蹲在她面前捧著個插著細管的水瓶遞到她嘴邊。
她感激的吸了一口給自己補充了點水分。
伯納德全程沒看她，這給了她打好的打量對方的機會。她並沒有主導過任何一次談判，但是她看霍奇做過很多次，所以她知道這時候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伯納德，你有孩子嗎？」
首先從腦子裡蹦出來的是這樣一句話，對方會關心她的生理狀態，並且還有細管這樣的細節，想必也會是一個顧家的人。
而這句話也成功的留住了對方，他準備撐起自己離開的手放下來，重新蹲回她面前，眯著眼睛看著她警告道「別想耍小聰明。」
安托尼特聳了聳肩，並沒有被他的虛張聲勢嚇到「你總要提出你的訴求的，你綁了我就是為了這個，幹嘛不跟我說說，咱們有時間。」
「……」對方眯著眼睛看了她一會兒，最後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大概並沒有把她這種小姑娘真的放在眼裡「兩個孩子。」
「為了他們才這麼做的？」安托尼特循循善誘拋出更近一個問題。
「我的房子沒了，工作也沒了，如果我不能搞到一筆錢他們就會帶走他們。」伯納德說到這的時候突然激動起來，抬高了聲音「都是韋恩的錯，你那個小男朋友的錯！」
「嘿嘿，布魯斯才不是我男朋友。」安托尼特爭辯道，同時希望他能冷靜下來不要驚擾到另一個人。
「韋恩不是你男朋友？那你為什麼那麼積極站出來頂缸？」伯納德挑起了一邊眉毛，迅速轉移了注意力。
「我積極站出來頂缸是因為你們鎖了整個大樓，然後要炸了它。」安托尼特回答。
「為什麼你在乎這些？你們有錢人家的小孩不是應該特別惜命嗎？」
「我當然在乎，這麼多人的命。」安托尼特想，這是專業素養和工作習慣，但是她不能冒險告訴對方自己是個FBI，這樣會嚇到他，所以她轉而決定打溫情牌「我也關心你的命，你考慮過今天如果你埋在那棟大樓裡，你的孩子會怎麼樣嗎？」
「……」
「我感受過這個，我爸……眾所周知的那個人，他死的時候我還是個小蘿蔔頭。」安托尼特垂下眼角讓自己顯得悲情，當然實際上這也不太需要裝出來「我在他們的葬禮上不知所措，因為我知道他們不會回來了，再也看不見了。相信我，這對一個孩子有一輩子的影響。」
「……」伯納德沉默了，他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安托尼特等了一會兒，談話假裝不經意的詢問「你的朋友呢？他的家庭也出了問題嗎？」
「傑克？」伯納德抬起一邊的眉毛，過了一會兒轉移了視線「是吧 ，差不多。」
這樣含糊的回答可不夠，所以安托尼特進一步問「你們認識很久了？」
「幾個月？」伯納德聳了聳肩，語氣輕鬆，但是他繃直的動作不是這麼說的「他跟我說他家裡有一個病重的母親，然後韋恩企業拒接為她提供醫保。」
「哦，我很抱歉。」安托尼特如此說，特意頓了頓好像才想起什麼一樣再開口「聽起來他比你還緊急，夥計，但是為什麼我感覺他比你還輕鬆。」她沒有說的太清楚，但是足夠對方變臉色了。
不到一個小時，安托尼特就聽到一牆之隔的隔壁傳來了爭吵，然後是一聲槍響。
那聲音讓她呆住了，而另一個人從隔壁走過來，將她拽起來，湊近了看著她「我現在明白他們為什麼說永遠不要輕看一個斯塔克了，就動動嘴皮子就策反了我的朋友。」
「你的真的把他當你的朋友？」安托尼特斜眼看下去，門的那邊，伯納德臉朝上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這個認知讓她痛苦的閉上眼睛。
她太蠢了，她猜到了對方另有所圖，就應該做更好的準備。
「不過是可消耗品。」對方輕蔑的哼了一聲。
「你不是為了錢，那是為了什麼要找我。」她忽然想到，對方並沒有料到她會在那裡，帶出她純粹是臨時起意，那麼最開始他的計畫是什麼，這個認知讓她不寒而慄「你真的想炸了韋恩企業？」
「不過我得到了更好的。斯塔克小姐，你不是一直在調查我們嗎？」
這句話裡的信息量巨大，讓她驚訝的睜開了眼睛，在這個距離看著對方猙獰的笑容讓人感到恐懼，對方空著的那只手抬起來給了她一耳光，她順勢跌落撞在牆上，陷入黑暗的最後一刻她聽到對方說「貓頭鷹法庭向你問好，斯塔克小姐。」
*
布魯斯癱坐在電腦前，一遍又一遍的查看著監控錄影。
從綁匪走進大廈大門到他們帶走安托尼特。
兩個人全程都帶著頭罩讓人無法辨認他們的身份。但是他相信託尼能找到她，而且BAU小組也已經在來的路上——他授意戈登去通知的。
「福克斯那邊如何？」當老管家走下來為他端上一杯咖啡的時候，布魯斯詢問。
「盧修斯在忙於公關，他希望你有空的時候能夠出面。」阿爾弗雷德說.
「那我現在過去。」布魯斯撿起了之前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站起來。
而老管家不動聲色的挑起一邊的眉毛建議「或許現在更需要蝙蝠俠的説明？」
「不，這只是一起普通綁架案，FBI會介入，他們更專業。」布魯斯搖了搖頭，重新抬頭看著監控定在安托尼特舉著雙手走出門的畫面「而且托尼會找到她的，蝙蝠俠不需要出現。」
「不需要還是不想？」
「……」布魯斯轉過頭去，看著自己尊敬的老管家「你想說什麼，阿爾弗雷德？」
「我認為斯塔克少爺和小姐並不會對您那小小的秘密有什麼看法。」
「那你就太小看托尼了。」但是布魯斯卻不這麼認為，他覺得托尼如果知道蝙蝠俠是誰，一定會讓安托尼特遠離自己。
但是他很珍視這段友誼，這是他作為布魯斯·韋恩為數不多擁有的。
所以保持現狀或許是最好的。
他這麼想著，準備出發去企業。但是剛剛轉身就接到了一通電話。托尼的名字在手機上閃爍，他接起來，並且希望聽到好消息。
但是事與願違，阿爾弗雷德看著他的主人臉色變得蒼白，難以置信，半晌以後才開口「你說沒有找到人是什麼意思？」
☆、科學技術28
事情發生的時候，加西亞正在摸魚編寫新的資料庫。代碼寫到關鍵思路的時候，艾米麗闖了進來，皺著眉頭對她說「加西亞，霍奇讓你準備一下，我們馬上要出發。」
加西亞抬起頭看著她一臉疑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我？」
「沒錯，霍奇說你一起，半個小時以後的飛機。」艾米麗點了點頭，從她的一臉憂心忡忡中加西亞感覺到了一絲不妙。想來可能是什麼急切的新案子，所以她迅速的抓起旁邊的包往裡塞東西並且順便詢問「去哪？」
「哥譚。」艾米麗關門之前回答她。
加西亞收拾好自己的電子設備和衣服走出來的時候，小組其他成員已經在門口等著她。這讓她感受到了一點不同尋常，因為即使在最殘酷的案子裡，她也從未見到所有人如此愁眉苦臉「嘿，巧克力帥哥，今天有人得罪你了嗎？」加西亞走到摩根旁邊戳了戳他，想講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
但是摩根沒有接她的話頭，於是加西亞很尷尬的站在那，環顧整個隊伍，小心翼翼的說「夥計們，你們嚇到我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加西亞，你看過今天的新聞了嗎？」JJ將她拉到一邊，走在隊伍的最後小聲跟她說，她的語氣裡小心翼翼讓加西亞更為不安了。
「沒有，哪裡的新聞？」
「哥譚的。」JJ歎了口氣說「今天下午韋恩大樓發生了一起恐怖襲擊，報導說斯塔克小姐被綁走了。」這可是今天的一個大新聞，整個下午哥譚的新聞頻道都在滾動跟蹤。
「斯塔克小姐？……那不是……那……我的天啊！」加西亞換了三口氣，終於明白了JJ說的事情，而這讓她感覺更為驚嚇了，她不斷地重複「我的天，我的天，那現在怎麼樣，找到她了嗎？」
「冷靜點，加西亞，我們現在就是去找她，我們需要你。」JJ牢牢的抓住了加西亞的手希望她能穩定下來，她和霍奇一知道這件事就行動起來，聯繫了哥譚警局，獲得了邀請「我們一定能找到她。」
*
霍奇帶著小組在哥譚降落以後，正好收到了來自警方的最新消息：鋼鐵俠為他們提供了一個新的案發地點附帶一具屍體。
所以他們小組迅速的分頭行動，去往韋恩大廈，哥譚警局以及新的地點。
被派往新地點的是艾米麗和摩根，他們到達的時候屍體才剛剛抬出去，CSI還在現場各個角落檢查，試圖找出任何被遺漏的線索。讓人驚訝的是，鋼鐵俠，托尼·斯塔克還在那裡。在空蕩的屋子中間筆直站著如同一個假人，完全無視了周遭忙碌的其他人。
艾米麗和摩根對視了一眼，摩根轉頭去勘查現場，而艾米麗走到他的面前，不確定沖著面甲上兩條狹窄的眼縫揮了揮手「斯塔克先生？」在後者向她轉過頭以後，她繼續說「我是艾米麗·普蘭蒂斯。」對方歪了歪頭做了個疑惑的姿勢，她只能繼續說「我是妮蒂的同事，我們見過一次。」
「你好。」鋼鐵俠，這麼說著，然後手伸到腦後的一個位置，將頭盔摘下來，抱在手裡，另一隻空出來的手伸向她。
艾米麗看了看頭盔下露出的家喻戶曉的臉，又看了看他覆蓋著裝甲的手，有點不太確定但還是回握上去。讓人驚訝的是，裝甲的力道控制的剛好，並沒把她捏疼「有什麼發現嗎？」
「呃……我們才到。」艾米麗猶豫了一下，但看到對方煩躁的表情迅速的補充「但是我們正在尋找線索，我的其他同事也在其他地方工作。」
艾米麗確信對方有那麼一閃而過的表情想表達的是『那還不夠』但是他揮了揮手就略過這些「別在意我，盡你們所能。」
他完全沒有對他們這麼迅速的到來產生任何驚訝的表現，艾米麗猜這是不是代表他之前就知道了，但是她現在有當務之急的問題需要問「斯塔克先生，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會找到這裡嗎？」
他必定有什麼警方沒有的追蹤手段。
果不其然，艾米麗看著他將一條細鏈子舉起來，交到她的手裡。艾米麗看著落到她手裡的還沾著點可以紅色的手鏈，覺得有點眼熟，馬上她就想起那是安托尼特一直帶著的那條。於是她驚訝的抬起頭，聽到托尼的解釋「我在上面裝了追蹤器，追到這裡，就看到了一具屍體。」
「……」艾米麗點了點頭，張口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又閉上了，若有所思。
這時候摩根走了過來，來回看了他們兩個人幾眼以後選擇直接和自己的同事交換情報「我去走了一圈，沒有多餘的痕跡，不如說太乾淨了，好像有人清理過現場了一樣，我問過CSI，他們在屍體上沒有找到任何東西，沒有錢包沒有身份資訊沒有手機，什麼都沒有。」
艾米麗點了點頭，思考了一下「進入韋恩大廈綁走妮蒂的是兩個人，而這裡只有一具屍體，可能發生了什麼？兩個人發生了分歧？有第三個人介入？」
「但是我們沒有收到任何綁匪提出的條件。」摩根繼續提出猜測，並且皺起眉頭「要我說這種手段可不像是普通人會做的，看看這現場清理，太乾淨了，無論是另有別人還是另一個活著的綁匪，背景一定都不簡單。」
艾米麗這會兒都不敢去看身邊鋼鐵俠的表情了，她低頭看了看，若有所思「一具被人清理了資訊的屍體，但是留下一條妮蒂的手鏈。」
她展示給摩根那條手鏈繼續說「這絕不可能是妮蒂自己摘下來的。所以無論是誰把它丟在屍體上，是為了什麼？示威？還是他們已經知道這上面有追蹤器了？」
「無論哪種可能，聽起來都不是好事。」摩根說「加西亞正在尋找死者的身份。」
*
安托尼特在一片冰冷中醒過來。她發現自己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反綁在椅子背後，脖子上套著的鎖扣讓她沒辦法前傾，只能靠在椅背上。她眨了眨眼睛，然後意識到那片冰冷是潑在她臉上的水。
她的面前站著三個人，其中兩個帶著純白的面具，最後一個頭上套著鳥頭一樣的頭罩。
「有意思。」純白面具A彎下腰湊近了她，仔細的端詳，他面具的尖尖鼻子差一點點就戳在她臉上了，而尖銳的聲音也不像是普通人，可能是裝了變聲器的效果。
安托尼特拼命的眨眼睛，她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昏沉，整個人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完全無法思考，所以她對對方入侵她的私人空間毫無表示，只被動的聽著對方說那些她完全沒法組合理解的句子「斯塔克小姐，我對你有印象。在你很小的時候，我有幸見識過一次奇跡。」
「我爸總跟我說，我出生就是個奇跡。」安托尼特回答道，但是其實她並不能理解對方說的話。
「某種意義上，你說的沒錯。」對方咯咯的笑起來，居然在贊同她的話，並且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臉「來吧，給我們展示一下。」
☆、科學技術29
加西亞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掠過，直到小組的其他成員在她身邊聚攏。摩根拍上她的肩膀問「寶貝兒，求你給我們點好消息。」
「我已經核對了死者身份，伯納德·韋德，前韋恩企業的電工，因為無法償還房貸而被收走了房子，法院判定他無法贍養自己的兩個孩子而即將進入領養通道。」加西亞飛快的說，然後將監控錄影調出來，定格在其中一幕然後用筆指著其中一個「我通過對比身高發現他是這個人。」
霍奇和羅西對視了一下，他伸手按下了播放鍵，那段他們都看過了幾次的監控視頻再次播放起來「安托尼特雖然一直在跟他說話，但是卻一直在看向另一個人，她的肢體動作在給我們傳達她認為另一個在這個團夥中佔據主導地位。」
「團隊裡人開始質疑領導者的決定的時候，他們就把他幹掉了。」摩根介面「我們沒在屍體身上找到手機，這年頭誰出門不帶手機？」
「哦，說到這個。」迅速的擺弄著鍵盤，螢幕上調動出了一系列電話記錄「我在試著對比之前的通訊記錄想找找看有什麼可疑清單，然後我發現在你們發現他之前不久他留了一則消息，之後這則消息的轉錄記錄又被刪除了。」
「……我不覺得這是什麼好消息。」
加西亞頓了一下，朝身後神秘一笑「但是，這是如果他用的是starkphone，這是就辦法恢復的。妮蒂曾經告訴過我，所有的starkphone的未接消息都會在斯塔克衛星上儲存在夜裡零點清除記憶體的時候再刪掉，所以如果我們能拿到斯塔克衛星的訪問密碼……」加西亞轉著筆，說到這突然有點慫了，她不確定的看向他們的領導「我們能拿到嗎？妮蒂可是很重要的對吧？」
「我會去跟斯塔克先生談談這件事。」霍奇沒有回復什麼確定的回答。
*
安托尼特無法控制自己的抽搐，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叫出聲來。就好像那些毒素在攻擊她所有的神經系統，引起撕裂一般的肌肉收縮。但是她甚至沒法把自己蜷縮起來。
一個小時以前，她絕對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輕易的窺見貓頭鷹法庭的真面目，她幾個月以來只能搜尋到一些奇聞和捕風捉影。但是現在她願意出一個億去換取遠離這個神經病一般的組織
白色面具的人對她說了一些摸不到頭腦的話，然後就為她注射了一劑針劑。安托尼特當然不會天真到認為對方會好心給她注射什麼抗生素。但這種東西的效果太明顯了。
先是眩暈，然後是疼痛，頭痛刺激著她的大腦讓她沒辦法進行思考，心臟像是被攪碎了，肺部灌滿了熔化金屬般灼熱並無法呼吸。
疼痛，恐懼，絕望。她不知道對方到底想讓她表現出什麼，但是她什麼都做不了，除了盡可能的尖叫。當她稍微恢復一些意識，她意識到自己躺在地上，捆綁已經是不必要的了，因為她的脊椎根本無力支撐自己坐起來。她只能蜷縮起來，抱著自己，感覺好像在一點點死去。
無數的記憶從她的腦海中翻湧，屬於她的，不屬於她的，那些被遺忘的夢境……
*
布魯斯在前往哥譚警局的路上一直在罵自己大意了。他以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綁架案，但是事實證明他大錯特錯了。並且他有感覺，事態已經開始失控了，從托尼找到那具本應該是綁匪的屍體的時候。
他直接去了哥譚警局，屍體已經躺在解剖台。瑞德已經準備好在法醫解剖的過程中檢查一些東西，但是解剖室的燈光忽然閃了閃，然後瑞德就看到原本空無一人的牆角陰影裡忽然出現了一個恐怖的人影。
瑞德嚇了一跳，字面意義上的一跳，然後他後退了一步。法醫卻像沒事一樣，只像那個方向瞥了一眼就繼續手裡的活，大概對這個場景已經司空見慣了。
「這裡我來接手。」蝙蝠俠走過來，但是瑞德卻有種對方並沒有走出陰影的感覺，他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從解剖台前讓開。
那名法醫也是如此，她連問都沒問，就將工具放在一邊在，摘下手頭離開了。瑞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已經走到台前的蝙蝠俠，張開了嘴「我‑……」他的大腦告訴他不能就這麼退縮，這是他的領域。
「去做其他的事。」蝙蝠俠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專心於的用手上的一個小型儀器掃描屍體，只用一句話打發他。
「不。」瑞德覺得自己應該這麼說，實際上他也是這麼說的，但在對方的動作停頓的時候微妙的有點慫，吞咽了一下想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但是他沒有說出口，因為門再次打開以後另一個走進來的人打發了他「小子，你的組長叫你過去。」鋼鐵俠的聲音透過面甲過濾帶著一股電子音的感覺，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沒有看向瑞德，而是越過他直直看向解剖台前的大蝙蝠，那張平整的面甲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瑞德從他們的對峙中感受到了一股緊張的氣氛，所以他識時務的倒退著溜出門去。
現在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了，蝙蝠俠毫不客氣的一邊專注於手頭的事情一邊說「現場情況資料給我。」
通常情況下有人這麼和他說話，托尼一定會冷嘲熱諷一番，但是這次他沒心情在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上爭論，只是揮了揮手翻出一個小小的圓盤，丟在地上，圓盤落地隨即啟動，藍色的光線擴散開最終成型為一副投影場景覆蓋了整個屋子。
那是屍體發現的現場，托尼在到達那裡以後掃描了整個空間備份以便有研究需要。
「我掃描了每一個細節，沒有多餘線索。」
蝙蝠俠聽到這樣的話不置可否，他需要自己親自檢查一遍才放心。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BAU的組長一反平時的禮貌，連招呼都不打就走進來，毫不畏懼的直面兩個超級英雄陰沉的氣場詢問「先生們，你們有誰知道貓頭鷹法庭是什麼嗎？」
「……」
「……」
霍奇獲得了一片沉默，從鋼鐵俠歪著頭的動作可以感受到托尼的茫然，但是蝙蝠俠抿著嘴一言不發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科學技術30
安托尼特坐著，就那麼坐著，有那麼一會兒什麼都沒想。之後她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這麼簡單的坐在這裡，於是她開始不知所措。她看著自己的手，乾淨整齊手腕沒有勒痕，並且相當穩定，沒有因為疼痛而顫抖，她的頭也不像是錐子鑿一樣的疼痛。
於是她抬起頭，茫然的環顧四周，直到看著對面窗戶裡自己隱約的倒影裡那酒紅色的頭髮以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現在不在自己的身體裡……或者說她現在在夢裡。在那種折磨之下她選擇了逃進自己的意識深處做一個夢。
她為此幾乎要發笑了，但是她又告訴自己在那樣的情況下選擇逃避是合情合理的。
「霍普小姐？」安托尼特在有人叫她的時候抬起頭，那是一個披著白大褂的女人，手裡拿著一個登記板，站在她面前說「手續已經辦好了，請在這裡簽字。」
遞到她眼前的表格最上方寫著『貝芙麗醫學研究中心』，安托尼特飛快的掃了一眼，關於肩部受損肌肉的恢復和拆線，抗生素使用說明等等。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左邊的肩膀，那裡曾經有個槍傷，然後聽到醫生說諸如還需要減少運動量，不要進行高難度動作以免拉傷肌肉等等囑咐，在最後落款的位置簽下名字。
她提筆寫了一個A然後意識到不對又花掉，重新簽下了娜塔莉·霍普的名字。
她走出醫院的門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夜幕降臨了，她翻著大衣外套的兜尋找車鑰匙。很突然的她感覺到什麼不太對，這更像是一種特工的直覺，本能的預感附近有什麼危險。所以她小心的環顧四周。
這片醫院外的露天停車場視野開闊，一眼就可以看清。停車場盡頭分開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穿著護工衣服的在她看過去的時候轉移開了視線。
一部分安托尼特的理智告訴她，無論這裡將要發生什麼，都跟自己沒什麼關係，閉著眼睛離開相安無事。她想著，結果不小心將掏出的鑰匙丟在地上，只能蹲下在車底尋找。
然後她就聽見了一聲尖叫。
安托尼特迅速的站起來，四處張望，然後在住院部的方向看到一個女人飛奔。
那是一個紅頭髮的姑娘，穿著住院病人統一發放的寬鬆的褲子和白色的衣服，甚至打著赤腳，她一面飛奔在草地上一面時不時回頭，好像後面有什麼在追趕她。
她跑向停車場這邊，因為這是出大門的必經之路。早先站在週邊的兩個人走過去，清潔工已經截住了女病人，拽著她。而這引起了新一輪的尖叫，並且大喊著「救命，救救我！」
她揮舞著的手沖著安托尼特，這讓她無法無視。所以她走過去問「發生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小姐，請後退，這位病人有精神方面的問題，小心受傷。」護工衣服的男人對她揮了揮手想要把她趕開，並且另一隻手牢牢的抓著女孩的胳膊。
「先生，我不覺得……」安托尼特看著那只牢牢鉗住女孩胳膊的手，皺著眉頭，她確實看到了女孩手腕上戴著的白色腕帶，但是作為一個和神經病罪犯打交道的行為分析是，她能列舉對方現在對病人的一萬種錯誤方式。
但是後者狠狠的推開了她，不耐煩的回答「我說了後退。」
這倒讓安托尼特站定了，而讓她下定決心出手的是女孩無助絕望的眼神和對她說的話「上帝啊，看看他們的臉……」
在看到男人眼睛一閃而過的全黑同時，安托尼特按住了護工推搡她的那只手，向外一擰，她用了相當大的力道，甚至聽到了骨頭錯誤的聲音。但是對方沒有動，甚至沒有一點疼痛出現在臉上。
有那麼一秒，安托尼特愣在那，對方也沒有行動，畫面詭異的靜止。之後安托尼特本能的甩開對方後退，一陣勁風擦著她的臉掃過。
低頭躲過另外一圈，她伸腿掃過對方下盤，並且在對方摔倒的時候重重登在摔倒的人胸口踩著對方起躍，用腿腕鉤住另一個人的脖子放倒對方。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不需要思考，僅憑肌肉記憶完成。
這不僅震驚了另一個女孩，連安托尼特自己也嚇到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然後意識到這不是現實，沒什麼好怕的。所以她伸手拽過那個女孩，在地上的人還沒爬起來之前把人推進車裡，然後一腳油門踩出醫院。
「謝謝。」方才緩過來的女孩深深的吸了口氣，顫抖著嘴唇對她道謝「我叫安娜·密爾頓。」
「安……娜塔莉。」安托尼特回答她一邊觀察著後視鏡確保沒人追上來「所以剛剛那是什麼情況？拜託別告訴我我剛剛帶著一個神經病患者飛越瘋人院了。」
安娜低頭看了看綁在自己手上的病人腕帶有點不太自在「他們的臉，很可怕，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絕對不是人，他們想要抓我……」
「很高興知道我打的不是護工。」安托尼特翻了個白眼「我猜猜，你看到了一團漆黑扭曲的玩意是嗎？」
在安娜睜大了眼睛看著她的時候，安托尼特知道自己猜對了。
剛剛那場爭鬥，她在出手的瞬間看到了對方一閃而過的全黑眼睛，沒有一絲眼白和瞳孔，只是純粹的黑色。這個場面她之前也見過，在康斯坦丁帶她去某個地獄賭場的時候。
「所以有幾個惡魔想要你。」安托尼特感覺到奇怪，她非常順便的多問了一句「你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變種人？女巫？」
「不，上帝保佑，我只是個普通人……說的你也不會信的。」
「跟我說說，我對惡魔這事接受度良好。」
「我偶爾能聽到一些聲音，來自天使們的交談，關於惡魔的計畫和天啟。」
安托尼特為此幾乎翻了個白眼，她覺得這有點扯淡了，但是這個夢境裡的人設似乎一直都很神怪亂力，而印象中確實有那麼個人對這方面挺熟的。
「我覺得可能需要打幾個電話問問。」最終安托尼特說。
☆、科學技術31
安托尼特坐在桌子邊，安娜坐在對面有些拘謹，並且對周圍的架子上擺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很好奇。這不怪她，康斯坦丁的這間神秘屋有很多有趣的東西，安托尼特也對那些東西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很有興趣。
她本並不想給康斯坦丁打電話，他並不是一個靠譜的人，但是話又說回來正因為這人不靠譜所以神怪亂力這方面也沒人比他更瞭解了。
而康斯坦丁這會兒走過來，手裡還端著兩瓶啤酒和一個馬克杯。他將熱氣騰騰的杯子推到安娜面前，在對方禮貌的對他道謝時友好的微笑，然後轉頭擰開兩瓶啤酒的蓋子並將其中一瓶遞給安托尼特。
「我能也要一杯咖啡嗎？」
「別掃興，親愛的。」康斯坦丁對她歪歪嘴完全無視了她的瞪視，堅持沖她舉著酒瓶，直到她無奈的接過來以後才轉向另一邊「所以你就是那個……小道消息裡惡魔們想要的女孩。」
安娜點了點頭，又把之前在路上對安托尼特說過的事情說了一遍「我能聽到一些聲音……一些天使的談話。」
康斯坦丁肉眼可見的臉色變了，他眯起眼睛看著她問「關於什麼？」
「天啟。」安娜吸了口氣，兩隻手捧著咖啡小聲說「他們在談論一個叫莉莉絲的惡魔，想要通過打破世界上66個封印來解封路西法，而路西法會帶來天啟，世界末日。」
康斯坦丁迅速的掃了一眼安托尼特，安托尼特聳了聳肩，這些話她在路上已經聽過一次了，而現在她對他遞上詢問的眼神，想求證安娜的說法是不是正確。
「好吧，這有點出人意料。」康斯坦丁放下酒瓶，搓了搓手，嘟囔著「只需要解封66個。」
「一共有多少個？」聽他這個口氣，似乎世界封印不止這些，安托尼特好奇一共有多少。
「6000多，親愛的。」康斯坦丁回答她「紐約香港倫敦的三大聖所就坐落在三個最大的封印上，至尊法師沒告訴過你？」
「我可能上課瞌睡了。」安托尼特有點尷尬的摸著鼻子找理由。
「不過只需要解封66個封印並且不限什麼封印的話，並不需要去突襲聖所，這對惡魔們來說優勢很大。」康斯坦丁進一步解釋「知道現在有多少被解封了嗎，親愛的？」
「30個。」
「巨大優勢。」康斯坦丁的表情雖然看起來平靜，但是語氣裡的躊躇還是能聽出不爽。
「所以天使們在加緊防守剩下的封印，但是他們失敗的概率很大。」
「而如果惡魔們得到了你，他們能聽到天使的所有計劃。」安托尼特這回跟上了思路，她終於明白這個女孩在現下形式的戰略地位了「那現在我們怎麼辦？把她藏在你這？」
「神秘屋是安全的，這裡的防護足夠摒退所有的邪惡生物。」康斯坦丁點了點頭「我需要花點時間和上面下面的線人聯絡一下然後再考慮辦法。不過這些都可以明天在處理。」
「呃，我可以聯絡一下我的父母嗎？」安娜在他們討論中小小的插入話題，她看了看安托尼特，最終看向康斯坦丁帶著期冀「我這麼跑出來，他們一定很擔心。」
「……」康斯坦丁的表情略微變了一下，但是轉瞬即逝，就掛上了慣常的微笑並且點頭保證「明天，親愛的，我和塔莉會去你家看看。」
當他這麼說，安托尼特才注意到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她站起來看著他走到正廳一側的一扇門邊，擰開門把手，一條走廊出現在門後，蔓延向前，兩邊有一排排房間。康斯坦丁對著走廊揚了揚手對他們說「挑一間自己喜歡的休息。」
*
安托尼特和康斯坦丁第二天一早就出發，按照安娜給的地址到達她的家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一路上康斯坦丁都在放經典懷舊歌曲。
安托尼特其實不太懂這些男人的品位，托尼的工作間喜歡播放搖滾，嘈雜程度和他手頭同時做的工作數量成正比，瑞德喜歡古典，讀書的時候放一點舒緩的舒伯特什麼的，布魯斯倒是不挑不過就安托尼特觀察他偏愛鋼琴曲。
「你還好嗎，親愛的？」在安托尼特走神的時候，康斯坦丁已經停好了車，他沒急著下車，而是轉頭看著她帶著點關切「昨晚睡得不好？」
「……」安托尼特無聲地搖搖頭。
何止是不好。她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然後『醒過來』一次，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個小小的牢房，四面什麼都沒有，不知道是貓頭鷹法庭的人又給她注射了新藥還是就是藥效沒退，她全身都疼，從裡往外像是被撕碎了一樣，她試著撐起來自己，結果手軟的跟麵條一樣，再次倒下的時候又陷入了昏迷。
不過這些都不應該說出來，她在這什麼事都沒有。所以她把視線轉移向外面，看向街對面安娜的家，然後她就徹底沒心情和康斯坦丁說別的了。
安娜的家門前停著兩輛車，而那棟房子的大門半掩著，卻什麼動靜都沒有。
安托尼特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對，她一邊詢問駕駛位上的人「你帶槍了嗎？」
「沒有。」康斯坦丁也看向那邊，意識到了同樣的問題。
安托尼特為此歎了口氣，並且摸了摸自己的後腰把別在身後的拿出來打開保險才走下車。她輕輕的走到門口，站在門的一側聽了聽裡面的動靜，確實有隱隱約約的對話，於是她向站在另一邊的人遞眼色。而後者給她的回復是掏出打火機緩緩的點了一根煙。
「……」安托尼特對他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學著摩根的樣子飛起一腳踹開門，閃到門口槍口直指屋子內。
屋子裡有兩個人，一個蹲著一個站著，在這麼大動靜裡都迅速的轉過頭分別掏出了武器。
但他們都沒有開槍，因為當他們雙方都看清對手的時候，同時愣了一下。
安托尼特有著天才的大腦，她可能在記人方面沒有瑞德那麼過目不忘，但是溫徹斯特兩兄弟她還是記得的，畢竟和兄弟倆初次見面場景實在令人難忘。而顯然對方也記得她，山姆·溫徹斯特放低了槍口，疑惑的視線在她和康斯坦丁直接掃來掃去，看起來有一大堆問題要問。
但最終代替他問出第一個問題的是蹲在地上的他的兄長，迪恩「你們為什麼來這？」
「同樣的問題問你們。」安托尼特機敏的反應，然後她就看清了其他的東西，那具躺在迪恩身後地上的屍體，一灘血在地板上蔓延著，於是安托尼特變了臉色厲聲問「你們殺了人？」
☆、科學技術32
「什麼？！」溫徹斯特兄弟幾乎是同時問，表情震驚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麼問，這也讓安托尼特放下心來。
「難道不是你們幹的嗎？」迪恩的反問完全是處於下意識的報復，毫無邏輯。
「先來後到兄弟們。」康斯坦丁注意到了安托尼特下垂的槍口，他咬著煙頭撥開蹲在屍體前的人，自己蹲下去查看，摸了摸脖子又撚了點血聞了聞「死了不久。」
「可不是嗎，一股硫磺味。」
「而你們來的時候沒看到任何人？任何惡魔？」安托尼特一邊問一邊合上了保險，對面的兩個人見此也收起了各自的武器。
「沒有。」
「這不符合邏輯。」安托尼特皺起眉頭，她環顧了四周，沒有看到任何被動過東西的跡象「留著他們或者附身他們更為有利……」
在這一點上康斯坦丁和她想法一樣「可以利用他們當做誘餌。」
「等一等，等一等，倒回去一會兒。」山姆舉起雙手，插入話題「你們也是為了同樣的事情來得嗎？安娜？」
「……」
「……」
安托尼特和康斯坦丁對視了一眼，後者只給了她一個無所謂的聳肩，所以她只能自己做決定了。安娜的事情最好的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溫徹斯特兩兄弟是獵人，他們可能也會有可以交換的情報，所以最終權衡了以後回答「安娜在我們那。」
「……」果不其然，溫徹斯特兄弟齊齊睜大了眼睛看向她。
過了一會兒迪恩問「你是說安娜·密爾頓，那個能聽到天使說話的姑娘被你們帶走了？」
「技術上說她自願跟我走的，我救了她。」安托尼特一邊回答一邊走向窗戶邊，不經意的向外看了一眼，看到街對面站著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正直直的看向這棟房子。在安托尼特看向他的時候像是有感應一樣轉移視線和她對視。
安托尼特心裡一驚，拉上了窗簾擋住了他們的對視，後退了兩步問「溫徹斯特，如果外面人不是你們的朋友，我覺得你們可能被監視了。」
迪恩·溫徹斯特走到安托尼特身邊，撥開窗簾看了一眼，皺起眉頭臉色嚴峻「是惡魔，你們被跟蹤了。」
「你怎麼知道不是跟著你們來的？」安托尼特他們是從康斯坦丁的神秘屋裡來的，神秘屋最大的特點就是地址無法固定無法追蹤。
「討論這些沒有意義，我們應該怎麼辦？」
「把神秘屋叫過來我們直接離開？。」安托尼特提議「沒有你同意的存在都無法進入神秘屋。」
「讓一棟房子直接出現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不是好主意，那可能是我們的王牌。」康斯坦丁搖了搖頭，但是他想了想以後有了新主意「你可以帶我們離開這裡，我來告訴你去哪。」
「我？」安托尼特一開始沒明白康斯坦丁的意思，但是對方一直看著她，以至於另外兩個人也看向她，於是她有點不知所措「我怎麼帶你們離開？」
「你只要開一扇傳送門？跟你平時幹的一樣？挺簡單的。」
安托尼特非常想打對方，他說的如此的簡單好像這事對安托尼特來說跟呼吸一樣。
但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傳送門確實是至尊法師門下學習的重要內容，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那是一項高神的法術，需要非常嫺熟的技巧和專注度，不然很容易迷失在鏡像空間裡。
「好的。」但最後她只是這麼說。
康斯坦丁睜大了眼睛讓她意識到對方沒有料到她會同意，於是她疑惑的挑起眉毛「怎麼了？不是你自己提議的嗎？」
「我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同意了……你一直是個……科學主義，能物理解決的時候絕不會用魔法。」康斯坦丁聳了聳肩大方的承認「我以為你會選擇殺出去。」
「我神經沒問題。」安托尼特翻了個白眼。
*
阿爾弗雷德端著咖啡從樓上下到蝙蝠洞的時候，看到蝙蝠俠坐在電腦前盯著正在進行快速驗算的螢幕一動不動，他無聲的歎了口氣，走上前將無聲的將空掉的杯子蓄滿，就聽到蝙蝠俠嘶啞的聲音「還不夠，缺少關鍵變數。」
「或許您需要去休息一下……您從前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合過眼。」不是說阿爾弗雷德不關心安托尼特的安危，但是這樣耗著，在找到她之前，可能其他所有人都會被拖垮。
蝙蝠俠像是沒聽到他說話一樣無視了繼續自言自語「為什麼，他們帶走安托尼特一定有什麼目的，但是過了這麼久依舊沒有任何的要求被提出來。」
「或許還需要更為耐心一些？」阿爾弗雷德絞盡腦汁的想著安慰的話「至少沒有消息說明安托尼特小姐還完好無損。」
「嘿，B，我回來了。」羅賓悄無聲息的從黑暗中現身，他走過來，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不由分說的搶過蝙蝠俠手邊的杯子裡的咖啡灌了一大口，然後才在蝙蝠俠陰沉的瞪視中才再次開口「我上街上打聽了一下，那個失蹤的綁匪，得到了一個可能的名字。」
蝙蝠俠幾乎是在話出口的時候就站了起來，大步向蝙蝠車走過去。羅賓也只能跟著站起來，他從昨天晚上和蝙蝠俠在外面跑了一晚上，今天白天又自己走了一天，但是他也知道有人在等著蝙蝠俠的救援，所以最終沒有任何抱怨的一路小跑跟上。
對於蝙蝠俠來說，用恐懼威脅一個人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而這個曾經隸屬於稻草人的前幫派分子更是罪有應得。他將他吊在18層樓頂拋下去，並在他落到一層樓的時候拉住，往復了三次以後對方嚇的什麼都招了，而他獲得了一個位址，位於哥譚地下水道的某個位置。
蝙蝠俠讓自己花一分鐘時間進行猶豫，他現在有線索了，他應該去聯繫鋼鐵俠，以托尼現在的狀態，他們的聯合一定會摧枯拉朽，很快找到安托尼特。但這同時意味著一定會引起貓頭鷹法庭的注意，那麼他們就會再次隱藏起來，擦掉所有的線索。那麼他對於法庭的所有調查都要重新來過。
那是值得的嗎？
蝙蝠俠的理性認知告訴他應該等待，耐心的等著法庭露出馬腳一網打盡，但是作為布魯斯·韋恩的那一面，他希望他的朋友能儘早脫離危險。
「B？」羅賓就站在他的身後，在他思考的時候等待著。
最終他下定了決心「我會去看看，一個人。」
☆、科學技術33
托尼幾乎是癱在工作臺前。連續48小時的工作並不是他的最長工作記錄，但是現在發生的事情讓他感覺精疲力盡。
在和蝙蝠俠發生分歧吵了一架後，他還是回到了紐約，因為他意識到在哥譚他什麼都做不了，他在哥譚沒有資源和人力，回到紐約他才能靜下心來。他將所有獲得的東西都導入電腦進行演算，幾乎可以鹽酸出在那間死過人的屋子裡都發生了什麼，但是依舊沒有任何後續線索。貓頭鷹法庭無論是個什麼樣的組織，都隱藏的很好。
他拿起一本從華盛頓安托尼特家拿出來的材料，翻動著。顯然他的妹妹對於這個貓頭鷹法庭的研究已經有一陣子了，甚至有完整的案件，人際關係以及地形圖，但大多基於猜測。BAU只能將其作為參考，但是托尼決定相信他，就像安托尼特相信自己的判斷一樣，他也應該相信她的直覺。
「嘿。」當他回過頭去的時候，班納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摘下來眼鏡擦了擦，托尼知道這是班納的一個經典的『我有話想說但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的醞釀動作，所以他安靜的等著對方組織語言。
「我們已經知道了安托尼特的事情……復仇者們，所有人都知道了。」
「……」
「你知道，他們派我下來是因為只有我有進入你工作間的許可權。」班納最後帶回了眼鏡，用他完全不同於浩克的溫和眼神看著托尼「但這基本是復仇者所有人的意思，他們想要幫忙。」
「……謝謝，但是恐怕這件事復仇者並不能……」
「你想說這是家事，不想我們插手太多。」
托尼幾乎要對班納說的『插手』這個詞做出反駁了，但是班納舉起了一隻手打斷了他「托尼，你是我們的朋友，不僅是你，安托尼特也是我們中一些人的朋友，而幫助朋友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這個是小黃蜂的原話。」
「讓我們幫你，托尼。」
長久的沉默讓班納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最終他得到了一聲歎息作為回應，終於托尼承認「我需要幫助。」
*
安托尼特按照康斯坦丁的要求將傳送的出口設在愛荷華州的某個小城市的街道上。
當穿過那道門，溫徹斯特兄弟看起來非常驚奇，他們不斷的看著身後門那邊的屋子又看著街道上寫著的銘牌睜大了眼睛。而康斯坦丁對此倒是習以為常，他左右看看，迅速的確定了方位，然後鑽進一條小巷子。那裡有一家地下酒吧，掛著的破招牌歪歪斜斜，，岌岌可危到隨時可能掉下來。
安托尼特跟著康斯坦丁走進去之前抬頭看了看，那underground的字樣缺少了好幾個字母。但是當她走進門，裡面的空間卻是外面完全看不出的寬敞。走下一層樓梯，正式進入酒吧的門口有一道閘門，兩個門衛守在那裡，攔住每一個想要進去的人。
安托尼特看到康斯坦丁走上前去，看著門衛出示的一張紙牌的背面，然後說了什麼，門衛便側過身放行。
安托尼特也走過去，門衛不出意外的攔住了她，也出示了一張紙牌的背面。安托尼特不解的看著對方，直到站在門另一邊的康斯坦丁出聲提醒「這是簡單的障眼法，親愛的，說出是什麼花色就行了。」
當安托尼特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卡牌上，那裡漸漸變得透明看得清背面的樣子「黑桃A？」
門哢噠一聲在她面前打開。
這回，安托尼特理解了，這是一種測試，一種篩掉普通人只允許特定一類人進入的測試。
溫徹斯特兄弟就沒那麼好運了，他們只是普通人，不會透視的把戲，於是被卡在門口。迪恩對著白板愣了一會以後進入了瞎猜模式「黑桃K？」
「……」高大門衛帶著鄙夷的眼光從下眼皮看了他一眼，對他擺了擺手。
迪恩臉上有點掛不住，他尷尬的笑了笑，試圖蒙混過關「兄弟，別這樣，你看我們有急事……」
但是門衛不為所動，甚至還往門前挪了挪徹底的擋住了入口。
「……」以山姆對他哥的瞭解，他知道這事兒迪恩已經辦砸了，他迅速的抬起頭懇求的看著已經進入門的兩個人。
康斯坦丁完全不為所動，他轉過頭去走進大廳。安托尼特本來想效仿，但是她多餘的瞥了一眼，看到山姆的眼神就感覺自己好像踢了一隻可憐的小狗，所以她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來指著倆兄弟說「他們和我一起的。」
門衛聽到這句話回頭看著她，從上到下的審視了她一會兒以後終於讓開了門。
康斯坦丁在吧台點了一杯酒，一邊四下環顧想看看能不能看到熟人的身影。安托尼特帶著溫徹斯特兄弟走過來的時候他毫不掩飾的翻了個白眼，對她說「你今天心軟的不像平時作風，親愛的，不在狀態？」
「……」安托尼特假裝咳嗽了一聲掩飾被說中的尷尬「多帶兩個人進酒吧，能有什麼麻煩？」
「能有什麼麻煩？」康斯坦丁笑了，他攬著她的肩膀湊近了和她笑聲嘀咕「這裡是一家超自然酒吧，親愛的，這裡全是超自然生物，你帶著兩個獵人進來，能有什麼麻煩？」
「……」這回安托尼特接不上話了，她之前確實有一種康斯坦丁不想讓溫徹斯特跟著他們的感覺，但是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
這時候酒保端著一杯威士卡走過來，推到康斯坦丁面前，並且轉頭詢問的看著安托尼特。安托尼特絲毫沒有猶豫的點了一杯檸檬水，頂著酒保像是被侮辱一樣的視線壓力沖對方笑了笑。
「我去打聽一下，你們隨意。」康斯坦丁已經放開了她，他端起杯子離開吧台，走之前想了想，伸出兩根手指在安托尼特和溫徹斯特兄弟之間比劃了一下並叮囑「別惹麻煩，這裡的規矩就是不惹麻煩。」
「哥們，我們能惹什麼麻煩。」迪恩一開始對康斯坦丁的囑咐嗤之以鼻，但他的笑容凝固在看到一個走過他們面前的男人一口獠牙上，他迅速的扭過頭去看他身邊的兄弟，後者也是一臉震驚的回望他「我看錯了嗎？」
「你沒看錯，迪恩，我也看到了一個吸血鬼，壓根沒收斂的。」山姆說，並且在迪恩下意識摸懷裡的槍的時候迅速的按住了他，小聲提醒「不惹麻煩，迪恩！」
「見鬼。」迪恩掙扎了一下，然後放棄了拔出□□，他轉而看向身邊的女孩「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超自然酒吧？」安托尼特眨了眨眼睛回答。
在他們大眼瞪小眼的當口，一隻手拍在安托尼特的身後，在她回頭的時候聽到對方一把聲音熟稔的問題「你怎麼會在這兒？」
☆、科學技術34
「你怎麼會在這兒？」
對方的聲音實在是太自來熟了，所以安托尼特花了半分鐘的時間去回憶她是不是真的見過對面這個人。
這個人灰色的T恤外套著一件休閒西裝，有一頭金色的頭髮和藍綠色的眼睛，但是相貌是完全陌生的，安托尼特對他毫無印象。所以她最終只能茫然又小心翼翼的問「請問你是……」
「哦！」對方好像才意識到什麼一樣，頓悟的拍了一下手，然後伸出兩根手指擺了擺「你不認識我，沒錯，我們沒見過。」對方一邊如此說一邊秉定的點點頭並且將兩根手指伸向她。
同時身後有人拽了她一把，她沒有防備向後退了兩步，退出了那兩根手指的範圍。
安托尼特完全沒明白發生了什麼，溫徹斯特兄弟就站在她面前將她和對方隔開了。
「她說不認識你，夥計，別動手動腳的。」迪恩說著俏皮的話，但是臉上卻沒有笑容，反而緊繃著警惕什麼。
「好吧好吧。」後者後退了兩步，舉起兩隻手做了個投降的字是，偏過頭越過兩個人對她笑了笑「我是……我慕名而來的，至尊法師的弟子……可是重要人物。我只是想結識一下，別戾氣那麼重，兄弟們。」
「你們在圈子裡也是名人了，溫徹斯特，人們完全不想結識的那種。」對方繼續後退著，眼神躲閃著看向其他方向，尋找著離開的話題。但是他未能再退開一步了，因為康斯坦丁從後面走過來，一把摟住了他的肩膀，一臉熱情「巴爾薩澤！真高興能看見你，兄弟，我們正需要你。」
而對方一臉尬笑徹底僵硬了，他看著康斯坦丁的臉，又看了看面前的三個人，毫不掩飾嫌棄的翻了個白眼。
而康斯坦丁假裝沒看到，硬拉著他到吧台前坐下，還未等他開口，巴爾薩澤就舉起一隻手叫停了他「如果你想要秘密進行什麼，就不應該在一間酒吧裡瞎打聽。」他這麼說，在所有人殷切熱烈的表情中歎了口相當無奈的氣「我真是佩服你們是怎麼混開的。」
「所以，給我們點消息，巴爾。」迪恩叫了一杯威士卡，在聽到能獲得情報以後迅速的變了嘴臉，一臉『我們很熟』的表情跟人套近乎，還給人家起了一個昵稱。
安托尼特幾乎要為這幫人變臉的速度鼓掌了，甚至他們還都不知道面前的這個人究竟是個什麼物種。
「如果我是你們，我就不去管這件事。」巴爾薩澤毫不懷疑的接過了酒杯品了一口以後開口「那個能聽天使悄悄話的姑娘，不止是惡魔們在找她，這件事已經傳開了，所有想在天啟這件事裡撈點東西的人都在找她。」
「任何和她扯上關係的人都會成為眾矢之的。」
「那天使們呢？」山姆好奇的詢問「他們一定願意花點精力來關注和保護她？」
「……」巴爾薩澤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他的表情閃過一絲古怪，然後低頭笑著搖了搖頭「我現在有點同情她了，安娜，她一定很後悔出生。」
「……」所有人都沉默了，安托尼特看到剩下三個男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在今天之前他們甚至還不認識。
「我該走了，今天說得夠多了。」巴爾薩澤在他們沒有說話的時候喝光了杯子裡的酒，在玻璃酒杯底碰撞在吧臺上的輕響聲中，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消失了。
安托尼特覺得自己可能聽到了一聲輕柔的羽毛扇動的聲音，她眨了眨眼睛問「他是什麼？惡魔？」這個人擁有人類不具有的瞬移能力，這是人類法師做不到的，即使是至尊法師也不行。
「天使，親愛的。」
「認真的，他是什麼。」安托尼特眨了眨眼睛，原本想要笑但是他忽然意識到溫徹斯特兄弟並沒有就康斯坦丁的話有太大的反應，好像他們能接受這個回答一樣。
這有點顛覆安托尼特的三觀了，作為一個科學主義，她不是個虔誠的教徒，但是在她最荒唐的幻想中也不會想像一個抽煙喝酒泡吧的天使。
「不符合妮蒂預期？相信我你很快就會習慣的。」迪恩將安托尼特之前沒有喝完的檸檬水推回給她，並且對她眨了眨眼睛。
有那麼一會兒，安托尼特想要說點什麼看，但她頓了一下，因為突如其來的眩暈。好像她被拖著拉出水面一樣，有一瞬間她眼前的景象變了，面前的幾個人都不見了，只有屋頂一站慘白的燈，自己躺在堅硬的地板上又冷又疼。
「嘿，你還好嗎？」
一個指響把她喚回來，迪恩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看她的眼睛隨著手指晃動而轉動的時候才收回手「妹子，不是我說，你個的臉色不是一般的差。」
「沒什麼。」安托尼特把所有的問題和著檸檬水咽下去「我出去走走。」
「別走太遠親愛的，我們一會兒還得靠你回去。」在安托尼特起身離開之前，康斯坦丁正好從煙盒裡敲出一支煙，順手遞給她。
從酒吧裡出來完全沒有人管，她順暢的走到街上，已經是黃昏了，夕陽照在城市邊緣的地平線上，周圍的店鋪都開始陸陸續續的開起燈。安托尼特就近找到街邊的一張公共休息椅子坐下來，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剛才那一瞬間的回閃她知道自己回到現實了。這意味著她的深度昏迷即將結束了，她要回到那個冰冷可怕的現實裡。
現實已經過去多久了？她還應該抱有多大的會被救援的可能性？她還得等多久？她應該準備什麼樣的策略？說實在，她覺得自己還沒有準備好。
安托尼特擺弄著之前康斯坦丁遞給她的煙，琢磨自己是不是應該點著它。
「永遠都不可能準備的好，這就是人類的生活？」身邊的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嚇了她一跳。長椅的另一頭大刺刺的坐著另一個人，他長長的手臂伸直了搭在椅背上距離她只有一點點距離。
這個名叫巴爾薩澤的天使坐在那裡，手指輕敲椅背，在安托尼特詫異的表情中得意的笑笑「人類的缺陷，永遠看不到全域。」
一眨眼間，巴爾薩澤就和她肩並肩，消弭了之前的距離，親密的坐在一起，在他的兩根手指點在她額頭上之前，安托尼特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這會很難過，我很抱歉，甜心，但是這是為了安全。」
安托尼特再次睜開眼睛，慘白的燈光，冰冷堅硬的地面，讓人發抖的冷空氣環繞著她。
☆、科學技術35
娜塔莉·霍普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絲毫不驚訝於坐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和一個男人靠的很近，她對著對方翻了個白眼，直到他訕訕的將手指收回，才不緊不慢的點了之前把玩在手裡的煙，但只是夾在指間看著煙慢慢的上升。
巴爾薩澤也看著那一縷縷煙上升，直到燒了三分之一以後，他伸手摟著女孩的肩膀親昵的問「你好像對現在都情況不太意外。」
「又不是第一次了。」霍普將夾在手裡的煙假意按到他搭在肩膀的那只手上，在對方來得及說再問什麼之前，有人在身後很遠的位置喊她。
當她回頭，康斯坦丁那熟悉的風衣站在小巷盡頭的一盞路燈之下。霍普沖康斯坦丁回了個回收，慢慢的把煙咬在嘴裡，站起來整了整褲腳，她獨孤的影子在長椅下斜斜延伸下去。
*
安托尼特撐著牆壁坐起來。
現在她的脊椎不再像麵條一樣軟，手臂也不再抖的跟篩子一樣的時候，她小心的扶著牆向旁邊挪。她的眼前依舊一片斑白和模糊，無論用的是什麼藥，它對視網膜造成了影響，她看周圍的東西都是一片模糊，。
她摸索著光滑的牆壁，一寸一寸小心的挪動，不放過任何細節。她摸到了一個牆角，轉變了方向，之後是一個鉸鏈，然後是一道縫隙，能感受到牆壁那邊的空氣吹進來。
那大概就是門了。
安托尼特摸索的更為小心，一點點摳著門縫摸過去，最終摸到了門鎖。努力的湊過去，配合手上的摸索來研究門鎖。沒有面板，不是電子鎖。
這很機智，看起來對方知道不能把電子產品留給一個斯塔克。
安托尼特為此暗自歎了口氣，有點沮喪。但這還不算是她最害怕的那種，那種簡單粗暴直接鎖在外面的鎖鏈是她最害怕的，她對此無能為力。但是天無絕人之路，她逐漸向上，幾乎倚著門站起來的位置上，摸到了一道凹槽，順著這個凹槽摸下去有一個小小的孔，她用小手指的指甲探進去，但是這個小孔太小了，讓她的指甲卡在很淺的位置無法探入，而□□的時候她用錯了力，指甲斷了一半。
她無視了手指尖傳來的疼痛，繼續挪動著從門邊滾開，直到撞到牆角。她歇了口氣，剛剛的動作耗盡了她最後一點力氣，只能讓自己癱在那裡恢復一些力氣。
她身上的衣服在昏迷的時候已經被換過了，穿著一件類似于病號服一樣寬大的衣服，當然摘掉了所有配飾。這大概也是對方如此放心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的原因。
努力的想，安托尼特，思考。
*
迪克從來不會覺得蝙蝠俠會做錯誤的決定，布魯斯·韋恩可能是個普通人，但蝙蝠俠是神話，是傳奇，他從不出錯，永遠都有ABC個備用計畫，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
但是現在，現實真真切切的打了他的臉，告訴他蝙蝠俠也有會失誤的。
距離蝙蝠俠獨自去探查已經過了13個小時，卻杳無音信。最後一次發現他信號的地方是一個下水管道的岔路口裡 ，他們在那裡找到了被丟下的通訊器還有戰術腰帶，這意味著蝙蝠俠確確實實的失蹤了，並且很有可能是被帶走的。
「我們低估了貓頭鷹法庭。」迪克皺緊眉頭看著螢幕上毫無結果的搜索，難得的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求助的看向老管家，阿爾弗雷德依舊站直了目不斜視的看著螢幕，面上不顯山水，這讓迪克多少還有一些穩定。
「我聯繫了蝙蝠女孩和蝙蝠女俠幫我們進行搜索，還有一個我的線人小朋友。」迪克說到這頓了頓，他抿緊了嘴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問出口那句『接下來該怎麼辦『。感覺這句話一出口，很多他們之前努力構築的鎮定就要崩塌了。
但是他們現在該怎麼辦？是否應該求助於正義聯盟？或者找鋼鐵俠和戈登？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做出這個提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擔起之後帶來的後果。在他猶豫的時候，螢幕右下角的一個小小的通訊信號悄無聲息的亮起來，上面掛著明晃晃的名字，來自托尼·斯塔克。
阿爾弗雷德比他果斷，迅速的接通了這則通訊。通訊另一頭的聲音帶著鋼鐵俠經過處理器發聲時的電子感「老蝙蝠，你們有什麼線索？」
「……」迪克看了一眼阿爾弗雷德，老管家對他挑了挑眉毛，於是他放棄了提議用變聲器偽裝的的計畫，走到話筒說「這裡是羅賓，蝙蝠俠不在。」
「老蝙蝠去哪了？說實在我都不確定他是不是比我大，畢竟那聲音變聲器太明顯了。」
迪克卡了一下，他不能承認蝙蝠俠失蹤了，這會讓他們在這件案子上徹底失去話語權，蝙蝠俠一定不會喜歡在哥譚把主動權交給外人，所以他想了一下說「他在追查一個線索。」
「他最好在查有用的東西。」通訊那邊嘟囔著「我們有一個猜想。」
*
「我有一個猜想。」瑞德匆匆走進專門辟給他們小組的辦公室，在白板上攤開一張紙，JJ幫著他用磁鐵貼上覆蓋住下面的那些他們看過無數次但毫無頭緒的現場照片。
瑞德拿著一根筆，在點了點。那是一張哥譚的全景地圖，上面已經圈了好幾個圈並且在旁邊標著密密麻麻的字「我研究了妮蒂的材料，試著在地圖上做一些地理側寫來圈定這個組織的勢力範圍。」
「看起來不太成功啊。」摩根依靠著桌邊，看著上面幾乎覆蓋了整個哥譚的標點。
「是的。」瑞德點了點頭，但是並不沮喪「我看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發現什麼問題，直到斯塔克先生跟我討論了一下……然後我意識到這些案子，問題不在於在哪發生，而在時間。」
「這些案子發生的事件跨度很大。」艾米麗走近地圖仔細看旁邊的批註，尋找著時間最靠前的點。她並沒有找到起始的那個點，但是已經足夠發現問題了「這些案子有追溯到19世紀的傳聞和怪談？」
☆、科學技術36
「這些案子有追溯到19世紀的傳聞和怪談？」
「是的。」瑞德點了點頭，他指了指其中幾個紅色的點「這些時間過了太久了，基本只是一些傳聞傳說。我不明白妮蒂為什麼會把這些搜集起來，但是斯塔克先生堅持把這些列入其中。我們才發現了問題。」
「我們對比了相應年代的哥譚地圖……然後標注了那附近當時的地況……其中有幾個點剛好在幾個哥譚古老的標誌建築物附近。蟻人在其中幾個地點發現了一些年代久遠的地基……土壤測試今早才出來，確實可以追溯到十九世紀。」
瑞德頓了頓，他看著所有人的眼神，知道所有人都在他最後一句話中感覺毛骨悚然，於是他小心的說「我有一個猜測……這是一個根深蒂固于哥譚地下的組織，歷史悠久盤根糾結。」
*
「而我又向下挖了挖，FBI的資料庫，神盾局的，結合漢克和簡在實地考察的時候發現的一些蛛絲馬跡……你們該知道，哥譚是一個非常排外的城市，他們的絕大部分經濟命脈都掌握在本地家族手裡，而這些家族都有悠久的歷史。」
復仇者的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在這間會議室，像是一次嚴肅正經的作戰會議，為鋼鐵俠的家人。
「你的意思是，貓頭鷹法庭與本地家族有關係。」史蒂夫隨便翻閱著手頭的材料，他已經全部讀過一遍了，血清強化的記憶可以幫助他隨意翻找任何他需要的一頁，他抬起頭看著穿著盔甲但沒有帶頭盔的托尼。這個他已經認識了大半年的，視為知己好友的朋友，他從未想過盔甲之下的人會是這個億萬富翁親自上陣，但這只會讓他覺得更好。這說明霍華德的兒子比那些報紙流言要好的多。
而安托尼特，則是另外的一種。史蒂夫研究過她的檔案。她原本在麻省讀理工，在她離開那裡去斯坦福讀心理學之前，已經拿了工程學和數學博士在讀天體物理。而之後她直接考入FBI的行為分析組去幫助別人。
托尼將她保護的很好，安托尼特的履歷是完美的好女孩。
「這可是很嚴重的指控。」娜塔莎坐在角落裡，回憶剛開始那會兒她沒在，中途才加入進來，但是不知為什麼她完全跟上了整個會議的細節，並且還抓住了重點「你最好有足夠的證據。」
「我們沒有，我們缺少專業的眼光。」班納扶著眼睛，他難得的直視著犀利的女特工，聲音依舊溫和聽不出一點氣勢。
「這說明你們對特工該幹什麼一無所知。」娜塔莎毫不猶豫的指出「只憑藉這些捕風捉影我們無法開始工作。」
「羅賓說他們獲得了一個地點。」托尼在桌面甩出一個投影，這是他之前未放在材料之中的線索，他希望能在這條線索之前獲得更多的集思廣益。他撥動著投影，拉伸成一幅哥譚地圖，鋪展在整張桌面「那裡是哥譚下水通道的一個地方，但是盡頭只有一堵牆，掃描顯示其後是實體沒有空間，而建築斷代分析修建在三年前，符合這段水道的建造時間，沒有破綻。」
娜塔莎看著那個被標起來的點，輕鬆的挑著眉毛回應「那只能說明你對特工能做什麼一無所知，我們最擅長用捕風捉影尋找問題。」
*
安托尼特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待了幾天了，她經常陷入昏迷，法庭看起來對她並不關心，甚至連食物都不怎麼送。不過好消息是他們也不怎麼管她。可以讓她獨自縮在角落裡尋找辦法。
從胸衣裡抽出鋼絲並不是最難的，難的是不脫外衣的情況下解下胸衣。她有一次和艾米麗睡一間房的時候有幸看到過訣竅。現在她覺得自己應該向FBI提議將這項技能加入每一位特工的必修課，無論男女。
她有了一根鋼圈，寬度剛剛好可以塞入門鎖上的那個小孔，她試過一次，並不是很困難就勾到了鎖扣。現在還差一個時機。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走出去又會遇到什麼。如果她不能一次逃脫，那麼被人抓回來可能面臨的待遇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好了。
幸好這種機會沒讓她等多久。
在她昏昏沉沉靠在牆角打瞌睡的時候，一牆之隔的外面傳來的噪音讓她從昏睡中驚醒。她迅速的撲到門前，貼著門仔細的聽著外面。隱隱約約的嘈雜聲音越來越清晰，她甚至聽到有沉重的腳步聲飛快的從她門前走過。
她等了一會兒，確認門外沒有人以後才迅速的用藏在袖子裡的鋼絲捅開門。
門外的地面是冰冷的石頭地面，光腳踩在上面非常不舒服，但是安托尼特現在沒條件去顧忌舒適度，她左右看了看，然後憑直覺選擇了一個方向跑。
這是一個石洞一般的隧道，周圍的牆壁和頂棚都由一塊塊岩石堆砌，切面平整做工精細，每隔幾米就有一盞燈照亮黑暗。
安托尼特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到哪裡，她專注於記住自己的步數，在372步第三個左拐路口，她聽到走廊的另一端傳來踉蹌的腳步聲。
那是一個孤獨的腳步聲，迴響在走廊裡，比光腳的安托尼特要響亮很多，但從錯亂的腳步頻率聽得出對方狀態並不好。
安托尼特藏在拐角貼著牆，手裡握緊了那根鐵絲。她在FBI的搏擊課並不是很好，女性的身體條件限制了力量，但是摩根教過她一些小技巧，如果她能出奇，有很大的概率可以致勝。
她在腳步接近的時候屏息著，等待。而對方在拐角處停了下來，猶豫著似乎察覺到了危機，他們就站在一個拐角的兩個方向，和空氣對峙。
安托尼特看著那投影在牆壁上的巨大陰影，率先失去了耐心，她趕時間，不能等其他更多的人趕來，她對付不了更多。所以她沖出去，跳起來，借著影子的身高判斷對準對方的脖子紮過去。
但最終她的鋼絲撞擊在堅硬的盔甲上，折彎了。
☆、科學技術37
對方的反擊相當迅速。她被掐著脖子摜在牆壁上，她整個脊背和頭都因為和石頭親密接觸而疼痛。她抓著對方的臂甲，指甲刮在上面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但是這都是蜉蝣撼樹，對方的手臂紋絲不動牢牢的掐著她的脖子。
安托尼特勉強抬起頭去看，看到的是一張蝙蝠形狀的面具，下巴上長滿了胡茬顯得特別邋遢。但他確實是那個人，安托尼特和他見過一面，那個哥譚陰影。
「蝙蝠俠？」
萬幸她勉強用肺裡最後一口氣吐出的聲音被對方聽在耳朵裡了，鉗制她的手放鬆了，她跌下來，靠在牆上，忙著喘氣。
「安托尼特……斯塔克。」那聲音比平時還要低啞嚇人，但是失去了該有的氣勢。他搖晃了兩下，然後伸出一隻手扶在牆上保持平衡。
總歸看到一個不是敵人的人讓她感到寬心，所以安托尼特腦子裡紛雜的念頭在一瞬間的鬆懈中脫口而出「我們現在在哪？你怎麼來這兒的？過去多久了？我們現在怎麼辦？」
「……」對方沒有說話，但是他伸出手拽著安托尼特起來支撐著她的一隻胳膊往一個方向走的行為回答了她最後一個問題。
安托尼特和蝙蝠俠相互扶持著，對方夾著她的腰，而她的肩膀架住了他的胳膊，她注意到對方的戰鬥服有些破碎，也沒有了腰帶，而安托尼特從他緊繃的嘴角看得出他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所以她猜測「你也是被帶到這兒來的？」
「……我大意了。」蝙蝠俠沉默了良久後終於承認，語氣裡帶著一絲不甘願。
如果不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安托尼特幾乎要笑起來了「現在這騷動也是你引起的？」
「是的。」這次倒是承認的非常乾脆「我猜我們在貓頭鷹法庭的總部，我來找你。」
「那真是謝謝你。」安托尼特注意到對方說話時打顫的牙關，但是她沒有提。下一秒她就被對方按倒。巨大的黑色斗篷將她徹底罩住。安托尼特聽到金屬撞擊的聲音，蝙蝠俠跳起來，安托尼特再次能看到的時候，他和一個帶著貓頭鷹面具的人掐在一起。
蝙蝠俠被壓在地上，但是他的手臂牢牢的勒住這個利爪的脖子牽制住他的動作。他的力量因為藥物的原因在流失，他最終可能沒辦法對付這個，但是他希望能爭取足夠多的時間讓女孩跑遠一些。
但是他看到安托尼特並沒有跑開，她撿起了落在地上的刀，順著利爪的喉嚨切下去，，穿透他身上人的脖子，擦過他頸部盔甲紮在地上。
他身上的掙扎越來越弱。最終他確定沒有威脅，將那具屍體推到一邊站起來。
這是他看過的最奇怪的畫面，安托尼特眼睛裡閃爍著瘋狂和兇狠，是他從未見過的致命。他看著這樣的安托尼特蹲下搜索著屍體，放棄了利爪身前一排排小刀，從腰間解下裝滿子彈的□□。
安托尼特看了一眼這位貓頭鷹仁兄胸前的小刀，和之前她在韋恩莊園那具屍體上看到的一樣刀柄刻著貓頭鷹樣的花紋。但是她不會用這些所以放棄了，直到找到一把讓她滿意的槍，她將手裡那把隨手撿起來的刀遞給已經站起來默不作聲的看她的蝙蝠俠。
後者沉默的看著她，又看了看她遞過來的那只手，搖了搖頭「你殺了人。」
「為了救你。」安托尼特翻了個白眼，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在現在，用這種平淡的語調談論這個「我是個FBI外勤探員，我持有在面對威脅時可以開槍擊斃罪犯的許可。」
她嘴硬的頂回去，但是心裡卻充滿了不確定。她剛剛割斷了一個人的喉嚨，這是她在任何時候都絕對不敢做的。但是她剛剛做了，一瞬間她好像不像是自己了……更像是她夢裡的那個人，危險而致命的高級特工，在暴力手段的決策上相當果斷。
有那麼一瞬間，安托尼特懷疑，她每一次夢醒，是不是都潛移默化的受到了些影響。
蝙蝠俠的手拉了她一把，叮囑她回到現實「我們該走了。」
安托尼特在跟著轉過第三道彎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發問，因為蝙蝠俠的腳步毫不遲疑「你知道我們要往哪走？」
「空氣的流動感覺不一樣。」蝙蝠俠如此簡單的回答好像所有人都能感覺到空氣之中的細微差別，同時他注意到安托尼特落後於他已經開始有追不上。
他突兀的停下腳步，安托尼特沒能刹住，慣性的撞在那斗篷之上。蝙蝠俠轉頭看她，從她灰白的臉色看到光著踩在地上的腳，儘管他們這麼趕路，但安托尼特的的呼吸並不急促甚至變淺，明顯的通氣不足。這一切的特徵都指向一種可能「你有低溫症。」
「我感覺還好。」安托尼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但除了一片濕冷的汗沒摸到別的，在這種斷定下還硬挺著回答。
蝙蝠俠又打量了她一遍，最終沒有就此發表評論，他今天的狀態不好無法抱著人離開，所以他只能希望前面的路沒有多遠了。
一陣劇烈的震動在他們頭頂和腳下產生強烈的震感，一開始安托尼特以為是地震了，但是並不是。因為有一陣劇烈的搖晃，頭頂細小的石子砸下來。這種震動的感覺不符合地震震感的規律。但安托尼特熟悉這種感覺，這來自於爆炸，她最熟悉的一種，因為她出生於這樣一個玩爆炸的家庭。
而第三次爆炸搖晃的更為嚴重了，頭頂的燈光明明滅滅，顯示那震源距離他們越來越近。或許就在他們頭頂。
這讓安托尼特為之一振「他們來找我們了！」
但蝙蝠俠似乎並不對此表示出過多的欣喜，反而說「那我們更需要加快腳步。」看聽這樣的聲勢他傾向於來的不是他的人，但貓頭鷹法庭的人不會就這麼放過他們，這只會加快他們原本要做的事情，他們想要蝙蝠俠死，而安托尼特不過是附帶傷害。
這麼想的同時，為了配合他的想法，有一道風閃過來，他迅速的伸手接住了近在咫尺的尖銳的指爪。而他身後傳來堅定的三聲槍響。
☆、科學技術38
黑寡婦按照托尼提供的地點到達了那一段下水管道。就如同報告裡說的那樣，那裡天衣無縫，如果不能確定蝙蝠俠在這裡消失，她大概也會輕易的忽略這裡。
但是這裡已經留下了破綻。娜塔莎禁不住懷疑，被丟下的通訊器到底是破綻還是被故意丟在那裡。
這已經是BAU的霍奇小組在哥譚待的第四天了，在查到兩個劫匪的身份並且發現兩個人都死了之後，線索就斷了，除了瑞德和托尼·斯塔克的猜想他們幾乎毫無進展。但是他們不能離開，他們不能再同伴下落不明的時候離開，他們甚至這幾天都住在警局裡沒怎麼休息。
「你是進行地理側寫的那個小夥子。」瑞德在辦公室裡看著翻爛的材料打瞌睡的時候，感覺到有人拍上他的肩膀。這讓他從半夢半醒之間驚起。回過頭去看到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紅發女人悄無聲息的進入他們的辦公室並且已經站在他的背後。
他迅速的抹了一把臉，清醒過來，小心翼翼「你是？」
「娜塔莎，我是安托尼特的朋友。」
「如果你真的是她的朋友，你就會知道她喜歡朋友們叫她『妮蒂』。」瑞德反應很快的反駁，並且摸上了腰上的槍。
娜塔莎僅僅是瞥了他一眼，好心提示「你最好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我只是來交換情報的。」
「……」瑞德不安的吞咽了一下，他警惕的看著對方，在心底計算著可能性，自己掏出槍的可能性，呼叫門外的同伴們的可能性，最終概率不容樂觀，他還是放開了手「你想問什麼。」
「你做了地理側寫。」娜塔莎繞過了他，看著貼在白板之上畫的密密麻麻的地圖「但是你沒找到結果。」
「這些地點非常分散，而且時間跨度很久。」瑞德點了點頭，為自己辯解「這是有可能的，如果一個人一直在一個城市作案時間夠久，那麼他的痕跡可以遍佈整個城市。」
「但是也很有可能，你沒有找到這個地方是因為它在你認為不可能的地方。」
「什麼是不可能的地方？」
「比如這裡。」瑞德湊近了看到娜塔莎點著的地方，那是哥譚城市之外的一片海域。
他愣了一下，幾乎脫口而出「這不可能……」但他馬上意識到了什麼，止住話頭，皺著眉頭看著那個地方非常費解「怎麼會在那裡。」
接著他想到了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震驚的結論「我們在談論一個根深蒂固在哥譚的古老組織，背後可能有某個非常有勢力的支撐，在哥譚水底挖一個巨大的底下空間是完全有可能的。」
「……」娜塔莎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這個結論，她在轉身離開之前對瑞的說「這已經進入超級罪犯領域了，接下來會有我們接手。」
*
安托尼特完美的隱藏在蝙蝠俠的陰影之中，蝙蝠俠的那套戰衣在防彈和其他武器方面有很好的效果，而她要做的就剩儘量保持自己持槍的穩定，不要因為手太抖而誤傷友軍。
走過拐角的時候蝙蝠俠擊倒了一個利爪，安托尼特在後面補了兩槍，然後去扒了新的武器擴充彈藥。
他們走過一個巨大的斜坡，一路向下，安托尼特那雙不挺使喚的腳已經無法控制速度，只能借由向下的趨勢推著她前進。這條長廊的盡頭是一扇門，蝙蝠俠撈了她一把以避免她撞在門上，然後熟門熟路的用利爪那弄來的小刀撬開了門邊的密碼控制器，拉出其中的線路，安托尼特扭頭警戒以免後面有追兵突襲。
「我能問個問題嗎？」
「……」安托尼特回頭眨了眨眼才意識到對方再跟她說話「你剛剛問過了。」
「……」
「好吧，你問。」
「你為什麼不喜歡超級英雄。」
「……認真的？你在這時候問這個問題？你說實在的兄弟，你自己長得也不討喜你知道吧。」
「……\"蝙蝠俠手裡的活停下來，他看著安托尼特，
於是安托尼特有點慫了「等我們出去了我會考慮告訴你真的原因……」
但是蝙蝠俠似乎並不在意她說什麼，他仔細聆聽並舉起一隻手事宜她閉嘴。然後他們聽到了，門那邊傳來了巨大的響聲，他們兩個同事頓了一下，扭頭去看那扇門，那扇門再次被撼動了一下。
蝙蝠俠迅速的拋棄了手裡的活，撲到安托尼特身邊，用他的斗篷罩住了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門被從另一邊大力轟開，尖銳的碎片從他們身邊掃過，劃破了蝙蝠俠的斗篷。
安托尼特在風暴結束的時候探出頭，看到站在門那邊的幾個人。首先最顯眼的是那身金紅配色的裝甲。在她的大腦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她甩開了蝙蝠俠，撲過去。
托尼落在地上牢牢的接住了她。
「鋼鐵俠，帶斯塔克小姐和蝙蝠俠回船上，讓班納檢查一下，我們繼續深入。」美國隊長在旁邊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指示。
「沒問題，網路控制終端轉移到寡婦那裡，我稍後會跟上你們。」托尼迅速的接受了指示，他把安托尼特抱起來，回頭看著被雷神拉起來的蝙蝠俠評判他是否能夠自己行動。
「我和你們一起。」蝙蝠俠站直了之後搖了搖頭，相當固執。
「蝙蝠之人，汝已受多處傷勢，應及時醫治。」
但蝙蝠俠甩開了托爾的好意，挺直了腰，指著托尼「她又低溫症，你應該儘快帶她離開。」
「就這樣吧。」在任何人想要再進行辯論之前，隊長打斷了他們，一錘定音。
「你們一定要找到……」
「我們會仔細搜索整個區域尋找所有和這個組織有關的線索。」托尼在安托尼特剛剛開口時就瞭解到她想說什麼「我已經控制了整個網路系統，他們無法銷毀任何一點證據。」
「聽著真靠譜。」安托尼特回答他，並且感覺到一陣安心，她被她最親的人抱著，感到安全無比。
「別睡。「安托尼特這才注意到自己閉上了眼睛，要睜開有點難，睡過去的想法是如此的誘人，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睡過去，所以她努力的將注意力集中在托尼的聲音上「你的小組在其中出了不少力，你有個好的後援團隊，特別是那小子，叫裡德？」
「人家叫瑞德。」安托尼特對他笑了系「你現在也有一個這麼好的隊伍了，他們會成為你的家人。」
「你才是我的家人。」托尼將她放到潛艇設置的醫療床上的時候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那是當然。」安托尼特對他氧氣得意的笑，然後她上方的臉換了一張。
班納博士靦腆斯文的笑容佔據了她的視線「讓我來看看能怎麼幫你。」班納喲寫溫暖的手覆蓋在她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然後他拿起了一管針劑，從胳膊紮進去。
一股溫暖從針劑注入的地方流入，迅速的流遍她的四肢，暖洋洋的感覺讓她昏昏欲睡，最終她閉上了眼睛。
☆、科學技術39
加西亞覺得自己度日如年，這是她頭一次坐在電腦前但是心思完全沒放在上面，小組的其他成員聚集在她身邊。
兩個小時以前瑞德告訴他們一個叫復仇者的超級人類隊伍已經出動救援了，這是他們力所不待地方。
「加西亞，停下來。」艾米麗伸手按住了她，這才讓加西亞意識到自己正在無意識的敲著桌面，她迅速的停下來。但只憋了一會兒，她就忍不住站起來「我去弄點咖啡。」
「我和你一起去。」
艾米麗看著摩根和加西亞走出辦公室的門去，歎了口氣「我能理解她，我也快待不下去了了。」
「等待，總是最難熬的。」羅西擺弄著一張卡片，點點頭。
「我們只能等著。」JJ環顧了一圈她的同伴們，無奈的擺了擺手「剩下的工作可以交給哥譚警方，但我覺得你們沒人願意現在回去睡覺。」
「有消息了。」突然推開門的並不是剛離開的加西亞和摩根，而是他們之前一直在跟哥譚警方交流的組長。他推著門，探進來半個身子，這幾天一直皺緊的眉頭如釋重負的鬆開，對著他的隊員宣佈好消息「他們找到了妮蒂。」
「她現在在哪？」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人都站起來了。
而霍奇絲毫不驚訝他們的反應「哥譚中心醫院。」
*
安托尼特不太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她睡睡醒醒了幾次，但是都不足以清醒到認識周圍發生的事情。
這一次她醒過來要之前清醒的多，組夠認識到自己全身隱隱作疼的神經。但至少床是溫暖柔軟的，身邊有輕柔而規律的聲音，安托尼特在還閉著眼睛的時候辨認了一下，然後聽出這是象棋落子敲擊棋盤的聲音。
於是她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夕陽偏黃的光照在上面，空氣裡一股藥的刺鼻氣味。她偏了偏頭，就看到坐在她床邊的兩個人正在一張支起來的小桌上架起棋局玩得不亦樂乎。
「我是你我就不跟玩這個，斯潘塞。」安托尼特啞著嗓子，她儘量在兩個人轉過頭來看她的時候保持微笑的良好狀態「我見過托尼和裡德同時進行四盤器具然後還在討論負區域的開發利用。」
「……你還好嗎？」但是瑞德的心思完全沒在棋局上了，他越過了安托尼特打趣，眨了眨眼睛小聲問，好像她是什麼易碎品，說話聲大一點就碎掉。
安托尼特假裝思考的閉了一會兒眼睛，再次睜開時果不其然看到了兩個人擔憂的表情，於是她笑了笑「我醒了，所以我還沒死，所以我想我還好？」
「那你對好的標準可是低到令人髮指了。」托尼已經挪動到了床邊坐下，一隻手覆蓋在她紮著點滴的手上確保她不會亂動，另一隻手扶著她稍微靠起來一點，一個帶著吸管的水杯遞到嘴邊。
「這大概是我十年來得到的最好的待遇。」安托尼特一邊咬著吸管喝水一邊在牙齒縫隙擠出這句話。
她喝了半杯水，又被放回枕頭上，。儘管全身都還在疼，但是她感覺好多了，有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了「之後發生了什麼？」
「……你認真的嗎，這時候跟進案情？」托尼挑起了一邊眉毛，對她的問題相當不滿意，他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眼皮之下的陰影也很重，這讓安托尼特產生了愧疚「反正現在也沒別的事兒不是嗎？」
「斯塔克先生在貓頭鷹法庭的基地裡找到了一些檔，其中涉及了幾個哥譚的老牌家族，霍奇他們正在著手整理案件，和戈登警長以及鄧特檢察官一起。」最終瑞德在安托尼特可憐巴巴的眼神中心軟了，他回答之後看了看托尼，慌忙站起來「你醒了，我去告訴其他人……加西亞要求我們每一個人在看到你醒了第一時間告訴她，不然她就要我們好看。」
「是她本人。」安托尼特對他笑了笑，目送他走出門去，然後轉向她唯一的親人「我睡了多久？」
「三天。你再不醒過來，我們就要執行睡美人計畫了。」
「你們打算找誰來做王子？」
「嗯……我心裡已經有一個名單了……」
「？！」
安托尼特睜大了眼睛看起來收到了驚嚇，托尼得逞的笑起來，同時扭了扭脖子。安托尼特猜這幾天他一直都在這裡。她抬起手來想拍拍托尼，但是當那只手落在托尼的肩膀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在無意識的顫抖，無法控制。
「……」托尼也看著她的手，眼睛裡充滿心痛，沉默了有一會兒才開口「貓頭鷹法庭給你注射的神經毒素，我們製作瞭解毒劑，它會隨著代謝排出去，但是它留在你身體裡有一段時間了，布魯斯和漢克都認為影響可能會比想像中要久一些。」
「幸好我不是那個靠這雙手吃飯的斯塔克。」安托尼特對他笑了笑，這似乎起到了一些寬慰的作用，因為托尼也回給她一個笑容，於是她趁機再接再厲「你該去休息一下，睡一覺，然後想辦法把我們都弄回家。」
「你說了這麼多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托尼笑了，他站起來，在瑞德悄悄的閃進來的時候提高了聲音「我也要去打個電話，如果佩普不能及時知道情況，她會沖過來用她的高跟鞋踩碎我膝蓋。」
「嗨。」直到托尼離開房間，瑞德才小心翼翼的走到床邊，俯身看著她，不知所措「你需要什麼嗎？」
安托尼特看著上方那張臉，有些淩亂的頭髮和眼裡的血絲「你也一直都沒休息對嗎？」
「我不能……醫生說你沒事……但我們都……」瑞德垂下眼睛，有些不安。
「我明白，沒醒過來都不算真的沒事。」
她當然能理解瑞德的心理，托尼距離死亡不是一次，而她每次都堅持坐在病床前等待。但不知為何，在說話的時候，瑞德總有種不好意思的羞愧，拒絕和她眼神交流，安托尼特覺得在就這個話題談下去，瑞德可能就要窘迫的鑽到地縫裡去了，所以她轉移了話題「棋局現在是什麼進展。」
瑞德抬起頭，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殘局，撅起嘴沮喪的回答「不太樂觀。」
「別太有負擔，托尼是能打贏神奇先生的人。」
之後的時間，安托尼特費盡口舌在夜幕降臨前將兩個人勸回去休息，然後吃了一些流食以後再次精疲力盡的閉上眼睛。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月光從拉開窗簾的窗戶灑進來，照亮了她半邊的床鋪，她稍微靠起來，環顧四周，然後找到了讓她驚醒的原因。
而角落裡陰影的那張椅子上坐著一個幾乎和陰影融為一體的人，在他套著厚重手套的雙手之間，成條的蘋果皮垂下來。
☆、科學技術40
安托尼特瞪大了眼睛看著哪個角落，努力平復第一眼看到那裡有人時受到的驚嚇。
但是對方似乎並沒有受到她的『死亡射線』的干擾，繼續慢條斯理的削著蘋果，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手裡的小刀上。
但是安托尼特知道，對方絕對發現她醒過來了，一個人睡著和醒著的時候呼吸節奏是不一樣的。
直到兩分鐘以後，蝙蝠俠手中的長長一條完整的蘋果皮落在垃圾桶裡，他將小刀折起來，和削好的蘋果一起放回盤子裡。
安托尼特全程視線追著這個人，直到他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時候，她已經靠在床頭了「成吧，我已經瞭解了蝙蝠是夜行生物，但是你這麼快就開始活蹦了亂跳在我眼前晃，那可讓人感到相當挫敗。」
「你欠我一個問題。」
蝙蝠俠一直是個我行我素的人，安托尼特在兩天的接觸中大概已經摸清了對方並不會好好回答她問題的脾氣。所以她覺得在這件事上置氣毫無意義，她歎了口氣，當然知道對方在說什麼，那個在他們逃跑的路上對方問的問題，她承諾過等他們都沒事了就回答她「你問我為什麼不喜歡超級英雄，儘管托尼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對方沒有動，但是他的沉默就回答了安托尼特。
「你說對了，我確實不喜歡超級英雄。」
「你不喜歡，而不是懼怕。」
安托尼特無視了他的斷言，繼續說「因為你們的存在一直在提醒我，法律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而那些我們力所不逮的，就變成了超級英雄的事物。而當他們失敗，所有關聯的東西都會成為他們的責任，他們的誕生就意味著戰鬥，死亡。」
「……」蝙蝠俠沒有對她說的話做任何評價，他看著安托尼特不得不因為說了這麼多而喘口氣，將桌子上的半杯水遞給她，挑起了完全不相干的話題「你發燒了。」
「可能有點，我沒仔細看病歷單。」安托尼特給蝙蝠俠指了指掛在床位的病例，後者拿起來翻了翻，哼了一聲，似乎對看到的很不滿意。
這讓安托尼特忍不住想要安慰對方「我會好起來的。」
她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勾了一下嘴角，但是下一秒，他那下巴就刻成堅毅的懸崖，並且轉身向打開的窗戶走去，所以安托尼特認為自己可能是看錯了。
蝙蝠俠在走到窗戶邊，以後頓了一下，她聽到對方背對著他說「我希望你記得下次不要再讓自己捲入這樣的麻煩裡。」
「……我儘量。」安托尼特翻了個白眼。
在如此回答之後，蝙蝠俠停了一會兒，最終跳出窗「把蘋果吃了。」
安托尼特回過頭，盯了一會兒那個擺在水果盤裡，切成四份形狀完美的蘋果，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很久沒吃東西了，於是伸出了手。
*
安托尼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了，蝙蝠俠半夜闖入而打開的窗戶重新關上，還貼心的拉著半邊窗簾遮住床頭的光以免影響她的睡眠。、
加西亞正坐在床頭把一把花插在花瓶裡，桌子上擺滿了昨天還沒看到的東西，用一些漂亮的綢帶做裝飾。
「那是月季嗎？」安托尼特看了一會兒他們的技術後勤擺弄花卉以後才開口。
「哦！你醒了我的甜心。」加西亞迅速的回過頭來，很驚喜的看著她，並且跳起來環顧四周問「你想喝水嗎？還是水果？來點葡萄？一位叫阿爾弗雷德的老人家早晨帶了點小曲奇過來，你想試試嗎？」
「不，加西亞，我挺好的，不是快死了。」安托尼特伸手搭上她慌亂比劃的手上，輕輕的捏了捏喚回她的注意力。
「哦哦。好的，好的……你確定不需要什麼嗎？我要叫醫生嗎？」加西亞被拉著坐回到床邊，但是很快她又想跳起來，這回安托尼特坐起來，在她還沒有說完話之前整個人撲到她身上。加西亞瞬間僵住了，像木樁一樣一動不動，直到安托尼特鬆開手她依舊保持著姿勢睜大眼睛看著她。
「你可以抱我，加西亞，你現在想抱我。」安托尼特輕易的給出了許可，因為她看出來加西亞需要這個。
加西亞愣了一下，然後迅速的在安托尼特反應過來之前緊緊摟住了她，嘴裡一直念叨著「上帝啊，上帝啊，嚇死我了。」
安托尼特拍了拍對方作為安慰，最近兩天似乎她這個病人安慰別人尤其的多，但是她依舊感到虧金，因為接下來她要做一件利用對方善心的事情了「加西亞，我有一件事情想求你幫忙？」
「任何事，只要你不做讓自己危險的事情，任何事我都可以幫忙。」加西亞的回答就像安托尼特預料到的一樣快。
「我小的時候曾經在哥譚遭遇過一次綁架，但是那件事被我的父親壓下去了，所以沒有大肆報導，我記不太清了……你能幫我搜集一下那個案子嗎，任何細節都要。」
這次貓頭鷹法庭事件她有很多疑惑，而首當其衝的是在法庭裡那個白色面具的人說的那句關於她很特別的話。她相當確定對方所說的『她很小的時候』一定是那次綁架的事情。但是那次綁架她已經完全記不得情況了，只有那次在韋恩莊園糟糕的回閃裡，那一閃而過的半開的門內切口整齊的殘肢和燒焦的痕跡。
她覺得自己不能忽略這個。
萬幸，加西亞看起來有千般的問題卻什麼都沒有問出來，只是對她點了點頭。
*
娜塔莉·霍普在踏入賽維爾天才青少年學校的時候有些驚訝於自己的暢行無阻。她站在外面時，大門甚至沒有一絲遲疑的就為她敞開了。
這所學校還跟她曾經記憶裡的格局相似，這片土地絕大部分的地方都是院落，各個年齡層次的學生在不同的場地活動。而沿著那條主路一直走下去，被X教授貢獻出來作為學校主體的莊園才顯露出來。
「霍普？」當娜塔莉走進莊園大門的時候，有一個人叫了她的名字，她轉過頭去看到一個帶著紅色墨鏡從樓梯上走下來，看到她顯得非常高興「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斯科特，我也很高興見到你……我來找教授，他在嗎？」
「他剛上完課……」鐳射眼頓了頓，重新看向比他矮一頭的紅發少女微笑並且拍了拍她「不過我猜他已經知道你來了，你可以直接去辦公室找他？」
「……」霍普看向那只拍在她肩膀的手，最終咽下了想說的話。
X教授的辦公室還在原來的位置，當霍普到達的時候，那裡的門敞開著，教授坐在辦公桌之後，在她出現在門前的時候準確的抬起頭，對她招了招手，老朋友樣的招呼「來這兒，娜塔莉。」
☆、科學技術41
「來這兒，娜塔莉。」教授對她伸出手，就像真的見到了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高興「快來。」
「……」霍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按照教授的意思坐到他旁邊的位置上。在桌子上有兩杯咖啡，熱氣緩緩上升，教授將其中一杯推到她的面前。
「很久不見了，查理斯。」霍普將杯子端在手上，但是沒有急著喝，她低頭看著在杯子裡微微蕩漾的棕色溶液，終於重重的歎了口氣。她的肩膀垂下來，原本挺直的腰背也微微彎下來，當她再次抬頭看向教授的時候，原本一直以來銳利的讓人想退避三舍的特工不見了，只留下了一個學生的猶豫。
「你最近還好嗎？」
「我挺好的？」
「不，認真的，你好嗎？」
「……查理斯，我以為我們說好了你不隨便讀我的腦子。」霍普愣了一下，她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對方。
然而教授舉起了一隻手「我沒有讀，但是我能從其他方面猜到。」
「你從哪……哦……你看了新聞。」霍普翻了個白眼「沸沸揚揚。」
「是啊，一件大事。」查理斯點了點頭「對你的影響呢？」
「……」霍普看著查理斯，原本想要堅持的『很好』幾經輾轉最終咽下去搖了搖頭，誠實的回答「有過一次神遊，我失去了一整天的記憶，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醒過來，算不得好。」
霍普看著查理斯皺起眉頭，他的表情要比她想像的更為嚴肅「事到如今就告訴我實話吧，醫生，我還能活幾天？「
然而查理斯眉頭皺的更緊了「這不好笑，娜塔莉。」但他的手拍在她的肩膀上，霍普順從的向他的輪椅靠過去「你需要我做什麼？」
「查理斯，你不相信預言對吧？」
「我們在做的就是一直避免那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如果避免不了呢？我有一種預感……」
「那就想辦法解決。」查理斯拍了拍她的頭就像對所有他的那些孩子一眼安慰她「別想那麼多，我會讓奧羅洛收拾一間空房，你在這裡休息幾天。」
*
安托尼特醒來之後在哥譚中心醫院住了一個禮拜以後才離開，事情鬧的沸沸揚揚，住院期間住的也很不安穩。
終於在醫生和班納博士雙重點頭之下，她可以離開醫院回家療養。
安托尼特一直不喜歡哥譚這座城市總是陰鬱的天氣，她還在這裡兩次遭到綁架，所以當她走出醫院，斯塔克企業的私人飛機一刻不停的將她帶回了紐約。
「我在之前都沒意識到自己有這麼多朋友。」在車到達大宅停下的時候，安托尼特正在跟佩普吐槽這幾天的事情「每個人都在試圖讓我胖起來，奧利弗還送了我一個三層純巧克力蛋糕……」
「那不是好事兒嗎？」佩普微笑的聽著，並且挑起一邊的眉毛問。
「問題就在這，醫生不讓我吃。」
「哦……那是挺遺憾的。」但佩普繃笑的臉上絲毫沒有遺憾的樣子。
「可不是嗎。」安托尼特沒有回頭，所以她沒有看到佩普的表情，還順著話茬說了下去，但是當她走進院子，原本想說的話全都卡住了。
佩普追上來，看著站在原地的安托尼特眯起眼睛，看著院子裡那個巨大的卡通熊手裡舉著『歡迎回家』的牌子，語氣不善「那是什麼？」
\"那是一個蛋糕，為了慶祝你出院。」
「……居然是一個蛋糕。」安托尼特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個靠在大宅門前的陰影裡的一層樓高的蛋糕，在足夠近的距離果然看到上面掛著的一層奶油。於是她吐了口氣，轉回頭去看佩普「拜託，告訴我這不是托尼定的。」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看到的時候它已經在這了。」佩普聳了聳肩，她拍了拍安托尼特的肩膀「我建議你進去之前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安托尼特眨了眨眼睛，還沒理解她的意思，但佩普已經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
與此同時，大宅的門打開來，安托尼特被一雙手拉進了門。
踏進門安托尼特首先被堆在大廳裡的那些亮晶晶的卡片閃到了。她愣了一下就被彩帶噴了一身。
「這都是什麼？」
「這些都是送給你的賀卡，大部分來自韋恩企業。」簡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來，還幫著她從頭髮裡摘彩帶「畢竟你住院的消息是保密的，所以都寄到斯塔克工業的總部去了。」
韋恩大廈恐怖襲擊這件事鬧的沸沸揚揚，整個哥譚的媒體都追著這件事的後續報導，把安托尼特的身份扒了個遍。而她住院的事情又是保密的，要寄什麼東西到確實都寄給了托尼。
安托尼特走到桌子邊，翻撿了幾張賀卡，上面大部分都寫著感謝，桌子上的那些禮物大部分還包裝完好，她拿起了一盆小金魚，那是為數不多幾件沒有被包裝紙覆蓋的禮物之一。其中的小魚在她端起魚缸的時候嗖的躲到了假山裡。
「快別看那些了，我們為你準備了派對。」安托尼特還沒有完全好起來，她端著魚缸的手一直抖個不停，簡從她的手上小心的接過了那個魚缸，然後將她推到客廳去。
客廳裡已經一片混亂，三個男人和娜塔莎正坐在沙發邊打牌，托爾，克林特以及史蒂夫都已經把上衣甩到一邊，只有娜塔莎還穿戴完整並且修剪指甲等著三個男人交頭接耳。
「簡……我覺得你們已經玩的挺開心了。」安托尼特看著滾到她腳邊的一個空酒瓶，回頭看向簡。
而後者正貓腰撿起一個爆米花桶丟到垃圾桶裡，聽到叫到她的名字，心虛的露出一個微笑試圖找一個理由「你知道的，最近大家也沒什麼事……有個機會好好放鬆一下。」
「那可不是嗎。」安托尼特翻了個白眼，班納和皮姆正在角落裡竊竊私語，同時比手畫腳，她確認那可能是某種一般人聽不懂的話題。她四下看了一圈，確認沒看到托尼，就感覺到簡捅了捅她「沒人能把他從工作狀態拉出來，所以我們決定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托尼的實驗室在地下。他們的父親還在的時候將正片莊園的地下挖成了一個大的地下車庫並且將其中一半辟成實驗室。托尼後來又改建了幾次才變成現在的樣子。
安托尼特站在巨大的鐵門之前，輸入密碼。這間實驗室的密碼除了安托尼特以外只有佩普和羅迪有。所以當她走進大門的時候，托尼甚至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只是對她招了招手「來這裡。」
☆、科學技術42
安托尼特第四次不自在的揉她的右手臂的時候，駕駛位的史蒂夫忍不住轉頭看她，他看到安托尼特挽起來半邊袖子下的手臂內側有一個圓形的淤青，像是某種注射器留下的痕跡，於是他挑起一邊的眉毛問「那是怎麼回事？」
「這個？」安托尼特一邊揉著那片淤青，一邊抬起頭看向史蒂夫，聳了聳肩用左手比了一個槍的手勢指著那個淤青「托尼，他給我打了一個追蹤器。」
「來這裡。」
安托尼特走過去的時候看到托尼正在擺弄一個注射槍，她看著他在裡面裝了一塊小玩意比量了一下，順便向她伸出手「右手？這樣可能不會那麼妨礙你的生活，實際上我保證不會有任何影響。」
「托尼。」安托尼特沒有伸出手，甚至往後退了一步將兩隻手背在身後「咱們沒必要這麼緊張吧？」
「來吧，這不會疼的。」托尼繼續向她伸出手，繞開了她的問題，但他臉上絲毫沒有笑意，緊繃著肩膀告訴安托尼特，他現在非常認真。
於是安托尼特最終妥協了，她歎了口氣將右手乖乖的伸出去，托尼握著她的手腕，注射器對著她前臂內側接近臂彎的位置，一陣輕微快速的刺痛之後留下了一個小小的注射孔。
之後托尼沒有馬上放開她，而是看了一會兒那個幾不可見的針孔，安托尼特伸手將注射槍從他手裡搶走並且摟著他「現在你可以隨時找到我了，開開心點。」
她聽到托尼從胸腔裡發出一聲氣音，於是她笑了笑感覺到兄長的胳膊環過她的肩膀。
「說實話，我不知道我應該從哪吐槽，是從你們借我的名義辦了個派對還是你們給我辦了個派對但是沒等我就開始了。」
「你知道，托尼只是擔心你，這次事情，確實很危險。」史蒂夫的話把她從昨天的回憶中拉出來「但我很驚訝你同意這麼做。」
「我不像是那種托尼說什麼我就會做什麼，特別是讓人完全掌握我動向的人？」安托尼特將他沒說完的話補完了，史蒂夫轉回頭去繼續看路，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但安托尼特滿足了他的好奇心「我確實不是，但是跟托尼相處了26年讓我認識到當我們有意見分歧的時候，說服對方總是很難，所以為了效率，我們最好能夠在開口爭論之前先自己想清楚……而絕大部分時間，我總願意站在托尼一邊。」
「……天才的思維模式。」史蒂夫沒有再看向她，但是他挑起的眉頭說明他有在認真聽這件事「那現在是怎麼回事？我以為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去哪，但是這個追蹤器不是會告訴托尼？」
「他當然會，只要他想。」安托尼特聳了聳肩，輕鬆的笑笑「我答應讓他安裝這個追蹤器，並且相信他不會沒事閑著濫用它，特別是美國隊長跟我一起的時候。」
史蒂夫因為這個俏皮話也微笑了，他一邊注意著路況，一邊看著導航確認他們應該從哪下高速「我以為你叫我陪你來只是因為其他人都還在宿醉頭疼中。」今天一早他還被迫聽簡念叨酒精是壞文明。
「這是最關鍵的一點，不然我們可能連高速都上不了就被員警請去喝茶了。」安托尼特戳了戳他的手臂半開玩笑的說「喝不醉真是開掛技能，或許我們下次應該嘗試一下，純科學的角度探討，搞足夠的酒讓你不停的喝，必要的話還可以把你泡在酒缸裡，看看你的細胞攝取和代謝酒精的臨界點在哪裡。」
「我寧可不要做這種嘗試。」史蒂夫搖了搖頭，徹底被她逗笑了，而讓他害怕的是安托尼特說這些話的時候一本正經，甚至還拿出了ABC套方案比手畫腳儼然要列出一套計算公式，所以他決定，趕緊轉移話題才是最安全的「我或許不該問，但是你為什麼要去那所學校。」
史蒂夫看著那個他們在導航上標記為最終目的地的點『賽維爾天才青少年學校』，那裡聽起來是一個專門為天才建立的學校，但是他聽黃蜂提起過，那裡其實是一個專門收容變種人孩子的地方，而安托尼特目前來看是個百分之百的普通人……普通天才。
「我小的時候……曾經有些心理問題。查理斯，也就是那所學校的校長曾經做過我的心理醫生。」安托尼特說「你知道那所學校，就該知道他有一些特殊才能。」
史蒂夫為此皺起眉頭，他當然知道，在他未來醒過來惡補資訊的時候，這些都體現在資料裡：查理斯·賽維爾，變種人裡數一數二的讀心者。
而這種可能通過攪亂人的大腦來獲取結果的能力讓他本能的感到不舒服。
「他也是個挺不錯的教育工作者，確實很懂孩子和人心。」安托尼特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的變化，繼續說「我覺得我選擇現在的職業很可能有受過他的影響……」
之前在她住院的那段時間，她托了加西亞去調查她小時候的那場綁架案，但是加西亞用盡了手段也只找到了一些零星的簡訊，看起來她的父親確實將這件事壓的很好，那些新聞和報紙甚至都沒有提到她的名字。
總之加西亞盡了全力，但那並不是一個網路發達的年代，她沒能得到什麼有用資訊。
而知道確切真相的當事人除了已經不在的霍華德，確實還有其他，比如X教授。
但安托尼特沒有把這個真相告訴史蒂夫，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最好不要讓過多的人知道，特別是可能會讓托尼知道「總之我現在有些疑問，想去尋求他的幫助。」這也是為什麼她選擇今天趁著所有人宿醉未醒之前出發，運氣好可能在所有人都沒意識到發生什麼值錢他們就回來了。
「……」史蒂夫點了點頭，露出了理解的表情，安托尼特猜她的話可能誤導了對方，但是沉默著沒有進行解釋。
*
娜塔莉今天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手機上有三條短信，每一條短信都只有一串數字，但是她對此絲毫沒有疑惑，她洗了個澡，冷靜的翻完了所有的短信，然後按下一串她在睡著的時候都不會按錯的手機號。
電話鈴聲只響了三聲就被接起來，對方在她開口前搶先要求「加密頻道。」
「線上上。」霍普回答他「有關於什麼？」
「上次我們的任務內容。「對方迅速的回答並且對她說「你知道在哪找我，來和我會合。」
「我這就出發。」霍普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到將近中午的時間「我在西賈斯特。」
「我明白了。」即使是加密頻道，他們也沒有說更多，娜塔莉只說了自己現在的位置而沒有說自己需要的時間，因為監聽的人會根據這些資訊定位伊森。
她等到伊森掛斷電話以後才防下手機，開始著手收拾東西，她本來也沒帶什麼東西，簡單將客房收拾一下，打開門想去跟莊園的主人道別，卻沒想到查理斯的聲音直接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娜塔莉，休息的如何？」
「查理斯，我挺好的。」娜塔莉一邊揉了揉眼睛一邊回答，實際上，這是她最近睡的最好的幾天，沒有任務也沒有神怪亂力的事情找她「我想要跟你道別。」
「……」讓人驚訝的是心靈感應對面的沉默，娜塔莉能感覺到對方驚訝的情緒「那你需要儘快離開，有訪客即將到達。」
查理斯意味深長的話讓娜塔莉瞬間警覺起來。
☆、科學技術43
安托尼特在來學校之前已經聯繫過X教授了，所以當他們到這所莊園改建的天才青少年學校的時候，大門敞開暢通無阻。
史蒂夫直接開進去，開上唯一那條寬敞的可以跑車的路。
對面有一輛深藍色的蘭博基尼迎面而來，在這條並不寬敞的路上。史蒂夫只能放緩速度靠邊，儘量在路另一邊留下可以過一輛車的位置。
兩輛車擦身而過的時候，安托尼特無意的向另一輛車上瞥了一眼，黑色的貼膜讓她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但是那個輪廓無意是一個女孩。
那只是普通的錯車，安托尼特本不應該有任何的想法，但是在擦身而過瞥見那個身影的一瞬間，她莫名其妙的受到了衝擊，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是這麼一個瞬間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追上她』。
她想要接近那輛車的車主，想要見到她，瞭解她的一切。
一聲尖銳的刹車聲在耳邊響起，她肩膀上的一隻手猛然將她往後拉，把她猛然拖回到現實之中。她清醒過來，回頭看到史蒂夫吃驚後怕的表情，然後意識到自己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了如果沒有史蒂夫的阻止可能已經跳車了。
「你怎麼了？」史蒂夫的手還搭在她肩膀上完全沒有鬆開的意思，皺著眉頭問她。
「我……我不知道。」安托尼特抹了一把臉，搖了搖頭，當她將話說出口，她感覺自己的腦子裡一團漿糊，讓她語無倫次「我不知道，我想……剛剛那輛車……我覺得……」
另一隻手搭在了安托尼特另外一邊的肩膀上，強迫她轉向史蒂夫，那雙藍色的眼睛直接看進她的心底，其中包含的堅定穩定了安托尼特混亂的內心，她終於能聽到對方說的話「慢點，天才，你的思路太快了。」
安托尼特停了下來，她都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什麼，但對面的表情一頭霧水讓她明白自己剛剛可能胡言亂語了。
「你想要追上那輛車嗎？」史蒂夫問。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安托尼特想，這毫無道理，但是她的內心就是叫囂著想要追上那輛車。
「斯塔克小姐。」在安托尼特想要點頭之前，車窗被敲了敲，她搖下車窗看到彎著腰看他們的那個黑人女士有一頭罕見的銀色長髮，此刻正對著他們露出溫柔的微笑「為什麼停在這兒？教授已經在等你了。」
「剛剛那輛車，那是誰？」
「那只是一位訪客，過去曾經是教授的學生。」對方回答她，毫無表情變化看不出任何問題「你認識她嗎？」
問題就是這了，她不認識那個人，無論是理智還是感覺都告訴自己，完全不認識。
安托尼特回頭看了看史蒂夫，後者看著她渾身上下寫著等待著她決定的意思，她又重新轉回車外的女士，她挑起眉毛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們，最終安托尼特吐了口氣「我們這就去。」
她雙手合在一起，已經停止了顫抖，理智又重新回來。
*
那位叫做奧洛羅的姑娘引領著他們倆到了校長辦公室，在那裡查爾·斯賽維爾已經等著，還泡了兩杯茶。
「許久不見，妮蒂。」查理斯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身邊的位置坐下，這個動作讓安托尼特有一種怪異的熟悉感。
她走過去，但史蒂夫沒有跟上。
「美國隊長，是嗎？」查理斯對他微笑。
史蒂夫點了點頭「叫我史蒂夫就行，賽維爾教授。」
「查理斯，隊長。」史蒂夫止步於門口，禮貌的看著他們，而安托尼特也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於是查理斯心領神會對門外等待的風暴女說「奧洛羅，帶隊長去四處轉轉？」
在史蒂夫關上門並且腳步消失之後，安托尼特才吐了口氣轉頭看向教授，查理斯微笑著一直在等待她，直到此時才秉定的說「你來尋求幫助。」
「是的。」安托尼特爽快的承認，和一個心靈感應者說謊或者繞圈子是沒有意義的「你看了新聞嗎？」
「是的，但為了以免我有誤解的地方，你不介意跟我說說？」
講述事情的經過花了一點時間，安托尼特表現的相當冷靜。
她知道外界媒體一口咬定她在這件事上可能會留下心理陰影甚至ptsd，她也確實應該這樣，貓頭鷹法庭很可怕，這個案子甚至牽扯進了兩個超級英雄團體和一個FBI小組。但是她被困在法庭的迷宮的事情的影響比她想像的小了很多，或許是因為刑囚大部分時間她都昏迷了，或許是因為逃亡的全過程有一位超級英雄的陪伴。
「……所以你想要我幫助什麼？」查理斯全程都保持著禮貌的沉默傾聽，在她停下來喝茶的時候耐心的詢問「你看起來對這件事處理的很好。」
「我想問你的其實不是這件事。」安托尼特猶豫了一下嚥下了貓頭鷹法庭的那個首腦跟她說的那句話的細節，含糊的說「我那時候有一次，嚴重的回閃，想起了一些當年我被綁架的片段。」
如果查理斯對她的話有什麼想法，那他掩飾的很好，依舊保持著那種聆聽的姿態。
「感謝你那時的心理疏導……我對那件事的記憶很模糊了……但是那次回閃的片段有點讓我不安……」
當年的綁架時間，托尼完全沒有參與，他從麻生趕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了，他們的父母閉口不提案子本身，他所知道的只是安托尼特收到了相當大的驚嚇完全自我封閉起來。霍華德沒有辦法向當代最強的心靈感應者尋求了幫助。所以查理斯作為她的心理醫生，無論是從霍華德那裡還是從安托尼特的腦子裡都一定獲得非常完整的案件資訊。
安托尼特抬起頭睜大了眼睛可憐兮兮的看向他，那種表情屢戰屢勝，幾乎沒人能都抵擋。
查理斯面上波瀾不驚，但是他的眼角抽搐了兩下「所以你想問問當年那個案子的來龍去脈。」
☆、科學技術44
娜塔莉為自己的自製力而驕傲。
她與那個人擦身而過, 即使她強迫自己直視前方假裝一切正常，她也能感覺到, 隔著車窗的對面那輛車裡的人在經過時熱烈的追逐她的視線。
她強迫自己不要回頭, 不要去看, 手握好方向盤不要顫抖。但她們從未有過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在這個距離之下任何法術都無法遮罩那種相互吸引的感覺。但是她做到了，她離開了莊園，頭也不回的奔上大道。
「你還成嗎？」伊森不知何時坐在她的對面，雙手交疊在桌子上看著她，關切的詢問「如果你狀態不好，可以選擇退出。」
「而如果我選擇加入，一旦事情敗露，沒有人會承認我們的行動。」娜塔莉說出那句她最常在接任務的時候聽到的那句話「你知道每次聽這句話都不是真的給我們選擇權吧？」
「客氣一下總沒錯。」伊森聳了聳肩，對被戳穿毫無愧疚「來吧, 我們要做簡報了。」
「伊森, 說真的你拒絕過任務嗎？」娜塔莉叫住了站起來離開的伊森「真的可以選擇不接受任務？」
「我沒試過。」伊森歪了歪頭, 誠實的回答。
娜塔莉跟著伊森走進酒店的小房間，在那裡的其他成員已經等在那裡，班基和盧瑟是老面孔了, 他們相□□了點頭就算是招呼了，但是房間裡的第三個人是生面孔, 娜塔莉皺著眉頭看向那個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疑惑的看向伊森。
「娜塔莉，來見見我們的參謀, 威廉·布蘭德。」
*
安托尼特和史蒂夫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回來不如去的時候那麼急，史蒂夫慢慢悠悠的開回來，沿路看看風景，直接在外面吃了晚飯才回去。
當他們回到莊園的時候，安托尼特神奇的發現，其他人居然破天荒的聚集在一起窩在客廳看電影。
托爾帶了他的女朋友簡來，甚至皮姆也遷就的和簡妮特擠在一個沙發裡，在她尖叫的時候皮姆順勢把她抱在懷裡，看他的表情讓人覺得他非常樂在其中。
安托尼特環顧了一圈，只有托尼一個人占著的長沙發還有空位，所以她走過去，推了推懶人癱的人，後者心不甘情不願的白了她一眼，坐起來手放下腳讓出了大片的位置，安托尼特心滿意足的坐下來並對剛剛停了車晚進來一頭霧水的史蒂夫招了招手。
「甜蜜的一天？」娜塔莎坐在單人沙發上，一邊漫不經心看著螢幕一邊抹指甲油，在史蒂夫進來的時候屈尊降貴的挑起眼皮，饒有興致的問。
「出去轉轉。」安托尼特感謝史蒂夫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或許讓人這麼誤解不是好主意，但總比她要跟托尼解釋一堆為什麼好多了。
這時候簡妮特又驚呼了一聲，安托尼特才將注意力放到電視上，正好看到兩個小女孩對視一眼轉身消失在走廊盡頭的鏡頭。
這個鏡頭實在是太經典了，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在看的電影。她轉身向身邊的兄長挑起眉毛「閃靈？」
「女士們選的電影，我只是被拉來湊數的。」托尼向著全場看起來最害怕的托爾的女友和簡妮特兩個人揮了揮手。
「我還以為是你們的什麼團隊建設。」安托尼特炸了眨眼「但是又不是全部的人，班納博士和巴頓先生？」
「今是班納的靜修日，他在房裡做瑜伽還是什麼玩意調節心情呢，巴頓據說是有任務……就可靠人士消息。」托尼說可靠人士的時候朝娜塔莎的方向挑了挑眉毛。
「任務？」
安妥尼托為這個詞語眨了眨眼睛，然後她發現托尼不在她身邊了。實際上她好像在這一個眨眼間完全換了一個場景，她坐在一間房間的床邊，另外幾個人也坐在房間的其他位置，伊森站在中間對他們做簡報「十戒幫，起源於中國的恐怖組織，目前活躍在中東地區，已經滲透入美國境內，我和娜塔莉上一次在破壞了他們的一個運輸隊，獲得了一件東西。十戒幫對此非常重視，我有情報顯示他們可能會發動襲擊作為報復。」
「你已經獲得了他們的計畫嗎？」坐在左邊窗戶前的一張椅子上的人發問。
安托尼特隨著視線看過去，驚訝的看到那張熟悉的但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臉。
「還沒有。」伊森說，但是我們已經獲得了線人的消息，這個線人拿著所有十戒的據點地圖「我們的任務就是接近他然後獲得地圖，在他們發動襲擊前鏟掉據點。」
「我猜這就是我在這裡的理由？」安托尼特聽到她自己的聲音說，她的視線轉到窗戶邊坐著的男人身上，帶著調侃的語氣「我班基聽說你有勾闊佬的意向，想交換任務嗎，威廉？」
那張熟悉的臉上露出了窘迫的表情，還抹了一把臉。
安托尼特不明白，為什麼她叫對方威廉，因為她認識對方，知道他的名字。
『克林特』這個名字含在她的嘴裡，在她能吐出來之前，她的意識被迅速的甩回她自己的身體裡。
那感覺就像是過山車，她深吸一口氣向後撞在沙發靠背上，一左一右兩隻手扶住了她，安托尼特睜開眼就看到兩雙關切的眼睛。
「你還好？」史蒂夫開口詢問，聲音裡滿是擔憂。
「你剛剛在過呼吸。」托尼在另一邊說。
「我……我沒事。」安托尼特甩開了那兩雙手站起來。電影已經被無視了，其他人也都安靜的看著她。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問題，匆匆的走向廚房含糊的甩下一個理由「我去烤些爆米花。」
烤爆米花是個好的藉口，她在櫥櫃裡找到了一袋爆米花，又找了一個足夠大的碗，然後把他們塞進微波爐裡，定好時等著。
這花了足夠長的時間，讓她鎮定下來。剛剛的那次場景轉移，不是回閃，也不是做夢，她就是那麼憑空的進入了幻覺，毫無徵兆。安托尼特知道這是非常嚴重的，要不就是她的精神出現了問題，要不就是有其他的原因。如果她在工作或者開車的時候出現這樣的問題，結果可能是致命的。
「我只是來看看爆米花的進度怎麼樣。」娜塔莎悄無聲息的走到廚房門口，看向微波爐，並且說，她的臉色平靜如昔，似乎並不為安托尼特的反常感到擔憂「爆米花是個好主意，其他人也很期待。」
「確實挺不錯。」偶爾瑞德和加西亞和她在家裡看電影的時候，他們就總喜歡弄點爆米花薯條什麼的。安托尼特靠在流理台邊，看著紅發女特工走到冰箱邊取了一紮啤酒，遲疑著。娜塔莎感覺到了她的視線，回過頭來，直視她的眼睛，她沒有說什麼，但是安托尼特知道她在等自己問。
這讓她無路可退，安托尼特覺得如果自己不問可能會被女特工吊著直到打出她的問題「納塔，你對各種特工組織都很瞭解對嗎？」
「看你說哪裡。」娜塔莎關上冰箱門，沒急著給出明確的回答。
「恩……就國內的……我想應該是國內的……叫IMF……可能是『不可能任務小組』之類的縮寫。」安托尼特說，一邊密切的注意著對方的表情。
然而娜塔莎表面波瀾不驚，她拎著一紮啤酒，坦然的直視著她的眼睛評價「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
安托尼特為此感到一陣輕鬆，她松了口氣笑笑說「確實，這麼奇怪的名字，一聽就不像是什麼正規組織。」
*
晚一點的時候蝙蝠俠匆匆的走進蝙蝠洞，阿爾弗雷德安靜的站在一邊聽著蝙蝠俠和通訊那頭的人對話，悄悄的將咖啡放置到蝙蝠俠的手邊。
然而蝙蝠俠甚至沒有注意到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通訊裡，他的頭罩已經摘下，摘了變聲器用自己的本音對話「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想追查當年的事情？我以為你不想再回憶起那件事了。」
布魯斯心裡有些愧疚，他知道安托尼特不喜歡哥譚這座城市正是源自於她小時候在哥譚遭遇的那場綁架案。布魯斯那時候還沒有現在的能力，只能在家等著警方傳回的消息，他仍然記得當他們把安托尼特找回來的時候，比他小幾歲的女孩失去了能照亮陰影的笑容，眼睛裡多了一些布魯斯說不清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東西。
無論霍華德·斯塔克做了什麼，布魯斯都感謝他讓安托尼特忘了那場悲劇，沒有讓哥譚的陰影吞噬了這個純粹的姑娘。
「我……突然有了一點新的想法……」電話那頭的人頓了一下突然說「布魯斯，我能信任你嗎？」
「當然。」布魯斯毫不猶豫的說，無視了自己心底呐喊著『騙子』「你永遠都有我的支持。」
電話那一頭在這句話之後長久的沉默了，布魯斯耐心的等著，無視了阿爾弗雷德站在一邊挑起來的眉毛。直到安托尼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接下來的話完全出乎布魯斯的意料「我不能讓托尼知道這個，我在貓頭鷹法庭的基地那會兒……遇到了一個帶著白面具的人，我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但是他跟我說了一些關於我小時候的那場綁架的事情……他說他們在那時候無意中發現我是『特別的』。」
「什麼意思？」布魯斯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聲線裡緊張的心情。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讓你幫我查……我爸好像把這件事掩蓋的很乾淨。我今天去問我當時的心理醫生，但是他告訴我沒什麼，只是很普通的事件……但是很普通的事件為什麼要掩蓋呢？我是說，壓制媒體報導是一碼事……但是篡改案件資訊又是另一碼事了。」
「你為什麼這麼秉定案件資訊被篡改了？」布魯斯讓自己儘量平靜的提出質疑。
「因為我查了卷宗，太完美了，案件經過，犯人因為內訌衝突無一倖免，辦理該案件的員警在一年以後離職之後就斷了聯繫。沒有破綻。」
而這就是最可疑。布魯斯當然明白這個道理，當你需要掩蓋什麼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做一個完美的假檔案覆蓋它「你需要我做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哥譚？你有人脈……你能不能就幫我打聽打聽那時候還有什麼相關人員能找到？我記得我被救的那時候有媒體在現場報導來著。」
「我儘量幫你查查。」布魯斯開口安撫她，並輕易給出了承諾。
安托尼特在電話那頭松了口氣「謝謝你，真的非常感謝。」
「別這麼客氣，我會親自幫你查的。」
「……」在聽到布魯斯這樣的承諾以後，電話那頭反而沉默了，布魯斯迅速的閉上了嘴，快速思考自己剛剛說錯了什麼，之後他聽到對方憂慮的蒙著陰影的聲音「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主意，布魯斯，能讓貓頭鷹法庭興奮的東西……恐怕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東西……如果最終你發現我……」
布魯斯不應該在對方暗示自己可能是個怪物的時候感到輕鬆，但是這麼一個瞬間他想的確實是『那樣或許他們就能平等坦誠的對話了』。他知道這是不對的，所以他在開口前儘量驅散了那種感覺「我知道我認識的是什麼樣的人。」
之後他們又聊了幾句，布魯斯在掛斷電話的時候已經坐到了蝙蝠洞的監控大螢幕前，他的面前擺著一份紙質檔案，裡面只有薄薄三頁的內容，其中還包含兩張照片，剩下一張是一份簡易的評估檔案，也只填了一半，似乎測試的人還沒來得及做詳細查看匆匆寫就的。
這是從貓頭鷹法庭的材料裡扒出來的，為數不多他沒有交給戈登去處理的部分，很難說是處於私心還是警惕。布魯斯將手放在上面，但是沒有翻開，因為他已經讀過了，那頁少得可憐的評估檔案也只有寥寥觸目驚心的幾個詞——
發動能力時眼睛中有藍色光芒，
未知能量輻射。
疑似超出外形觀測的意識型態。
高危險係數。
☆、科學技術45
娜塔莉開著一輛瑪莎拉蒂來到拍賣會的會場, 獨自一人，她的其他小組成員會以其他的身份進入, 這是他們的目標會來參加的一場拍賣會, A計畫是她能夠順利的引起對方的興趣然後獲得一個私人時間來進行綁架, B計畫是她失敗, 伊森會想辦法再晚上再進行潛入。
她的禮服腰部有點緊讓她總不自覺的想去摸，但是她忍住了。在車停到門口的時候她俯身去找他們搞到的請帖，門衛已經來到車門前等著為她泊車，娜塔莉踏下車將鑰匙遞給他的時候抬起頭，因為看到一張出乎意料的熟悉的臉而愣了一下。
對方也沒想到遇到的會是她，原本想要接鑰匙的手僵在半空，睜大了眼睛震驚的不知道該做何表示。
「溫徹斯特。」娜塔莉眯起眼睛，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來，並且自然的將鑰匙甩在他的手裡並且警惕的問「你弟弟在哪？」
「他……在待命。」迪恩手忙腳亂的接過鑰匙趁著這個功夫回答。
「我猜你們想要混進會場。」娜塔莉四下張望了一下問, 這次拍賣會是要請帖才能進入的, 溫徹斯特兄弟應該沒能耐搞進這種宴會的名單。
「你願意幫忙？」
「如果他能在十秒鐘之內出現, 我可以考慮。」
「他就在後面。」娜塔莉順著這話回頭，看到山姆正從街對面走過來，還一邊擺弄著自己的領子, 娜塔莉略微掃了一眼滿意看到對方的衣服並不是太廉價。她自然的向前迎了兩步挽住對方的臂彎「你終於來了，親愛的。」
「呃……啊。」山姆有點不自在, 他僵硬的手臂徹底的反應了這點，完全被娜塔莉牽著走到安檢門口看著她將手裡的請柬遞上去。
「衣服不錯。」在走進會場以後山姆才終於從剛剛的衝擊中回過神來，尷尬的找個話題恭維。
「謝謝, 你的也還行。」娜塔莉敷衍的說，一邊四下張望，尋找目標。
「你的三點鐘方向。」耳機裡盧瑟的聲音傳來，看起來他已經順利的控制了監控系統。
娜塔莉向右手邊看過去，穿過人群在吧台邊看到了僅從照片裡看過的任務目標「阿爾法收到。」
「貝塔已經就位。」勃蘭特的聲音從耳機的另一頭傳過來，他以另一個身份混入了會場，伺機支援娜塔莉「我能問問你身邊的小鮮肉是誰嗎，阿爾法？」
「我的一個朋友，可以友情提供掩護。有問題嗎？」
「你說了算，女王。」
安托尼特聽著耳機裡的對話松了口氣，扮演娜塔莉可不容易，娜塔莉的個性比她強勢的太多，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沒有底氣和實力撐起這份自信，而在一個特工組織裡很容易被分分鐘看出破綻。
「有其他人跟你說話？」山姆驚奇的問，娜塔莉對話的聲音只有他能聽得到。
「我有任務。」安托尼特分了一點神跟他解釋「我和我的小組。」
「呃……那我是不是耽誤了你……」
「沒關係，說說你們？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我以為你跟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山姆現在非常的不安「我們為了這裡拍賣的一件東西，那上面有一個詛咒，揭開它會解開一個封印，所以我們想要在別人之前拿到它。」
「明白了。」安托尼特其實並沒有仔細聽對方說的，她的百分之九十大腦都在飛速旋轉尋找接近目標的合適時機，目標人物的周圍有一打的保鏢隱藏在人群裡，安托尼特在盧瑟的幫助下基本定位了所有，但是他們不會阻止一位女士去吧台要一杯香檳，所以她打定主意，甩開了山姆的手，自己走向吧台。
她太緊張了，以至於忘記了事先交代，萬幸山姆是個聰明人，他沒有跟上來，而是迅速的轉了個方向去找廁所。
安托尼特儘量讓自己不要直視目標，那是一個中年男人，東方面孔，看起來意外的還不錯不是很油膩，這讓她在拋媚眼的時候不至於顯得太喪心病狂。
她在吧台前要了杯香檳，特意撫了撫頭髮。資料顯示這位元任務目標對紅發有特殊偏好，甚至她今天所有裝扮都是在研究了對方偏好以後精心打扮的。果不其然，在她假裝無意中向旁邊看的時候，對上了對方好不加掩飾的饒有興致的觀察視線。
但是她不能顯示出急躁，這個時候急切的回應只會讓人產生懷疑。所以她移開了視線，倚著吧台環顧四周，四下張望，在看向勃蘭特的時候，後者相當意會，走過來，對她微笑，用剛剛好可以讓目標聽見的音量對她說「夫人，我見您的第一面就知道我今天白來。」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伴了。」安托尼特沖他微笑拒絕，並且順勢轉身離開。
安托尼特找到山姆的時候，預示著拍賣會開始的鈴聲正好響起來，安托尼特拉著他找了隔著目標人物兩排的左前方位置坐下。拿到拍賣物品清單的時候，安托尼特還在思考，她無意識的翻了翻，然後突然靈機一動，將清單塞到山姆的手上問「你剛剛是不是說你們想要什麼東西？」
「呃……是的。」山姆翻了翻單子，對上面的標記咋舌，當他翻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的時候，上面起拍價的數字後面的零的個數讓他眼前一黑，迅速的回答「不，沒什麼。」
「這個東西對嗎？」安托尼特結果了清單，快速掃了一眼，是一條項鍊，小小的吊墜頗具異教色彩。她對這個東西本身沒有任何的興趣也根本不關係那個對於普通人來說天價的數字。但是就在剛剛一瞬間她有了一個新點子，所以她將手上的號碼牌塞到山姆的手中對他說「等一會兒你去拍。」
他們拍的東西拍在後面的位置，是個好位置，因為拍賣一結束她就可以去實行計畫，但是壞處就是前期的等待是煎熬的。前面幾件拍賣品安托尼特只是意思意思的舉了幾次牌子，她的目標人物似乎對這些也興趣缺缺。
終於在等到山姆要的東西，安托尼特捅了捅他，山姆舉起了牌子，剛開始有幾個人叫了價，但是隨著價格的攀升其他人漸漸的放棄了。
而這件東西的價格還在飆升是因為勃蘭特還在一直向上叫價。這個和鷹眼一模一樣的男人作為一個專業特工即使在沒有交流的情況下也依舊配合，在價格上不依不饒。
價格已經到了山姆無法接受的地步，他猶豫著看向安托尼特，安托尼特接著低頭調整鞋帶的時候對他小聲說「繼續，但是要顯示出非常不情願。」
山姆按照指示迅速的擺出了一副不高興的表情，相當逼真，安托尼特幾乎要為這敬業的演技鼓掌了。
她戳了戳山姆，做出一個撒嬌的姿態。
價格已經超過了原本起始價格的四倍，山姆露出了肉疼的表情，安托尼特覺得這可能是他本色出演，很難想像有人能裝出這麼完美的表情，她向山姆身邊靠，抱著他的手，但是山姆躲開了，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臺上。
突然另一個人介入了，比他們現在的價格高出一倍的起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安托尼特迅速坐直了順著所有人的視線看過去，不出意料的看到任務目標得意洋洋的放下牌子。
山姆愣了，他一臉震驚的回頭去看安托尼特，安托尼特沒急著看向他，而是手指轉著一縷發梢對那個方向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之後她的手搭在山姆的肩膀上俯身過去，與山姆靠到一個極近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之下山姆整個人都醬汁了，她則攀在他耳邊說「推開我，然後裝作很憤怒的離開。」山姆推開她的動作可以說是相當的急切了，然後他摸了摸頭髮，離席的背影帶著一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而安托尼特坐在原位置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擠出幾滴眼淚有點困難，安托尼特坐在那醞釀了半天想了一堆事情，直到拍賣會結束都沒能讓自己悲從中來。
「如果男人不能為女士想要的東西花錢，那只能說明他配不上這位女士。」安托尼特在散場的時候依舊坐在原位，果不其然有人坐到她身邊原本山姆坐的位置上，一隻手輕輕的拍在她的肩膀上。
安托尼特假裝驚訝的抬起頭，抹了抹眼角。
「向您這樣優秀的女士合適更優秀的男人。」目標沖她微笑。
而她回以疑惑的眼神「我不明白？」
「您信教嗎？」
「是的。」安托尼特點了點頭。
「一位東方神明，好選擇。」目標向後招了招手，一位保鏢端著一個盒子走過來，在他面前打開，他將那條鏈子挑起來，掛在指尖。那就是溫徹斯特之前想要的項鍊。
「我有這個榮幸嗎？」對方旋開項鍊的暗扣。
安托尼特向後退了退「我們並不認識，先生。」
「我只是想為您這樣的美麗的女士做一次騎士。」
☆、科學技術46
安托尼特跟著她的目標坐上車到達酒店的時候房間的一切都是順理的, 她先去了一趟洗手間，和一貫人們認為的不太一樣, 女特工其實並不會在裙子下的大腿那裡綁什麼匕首或者槍, 禮服的裙子根本藏不下這些。
她將她的戒指轉了一下, 戒指上本來有一顆偽裝的鑽石被她擰下來, 露出短短的不易察覺的細針，然後她將指環轉了一個面，針向下，變成了一個普通的銀環。
她等一會兒只要在故意親昵的時候將針紮到對方的脖子上，他就會迅速的陷入昏迷，她抬起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那陌生的紅色頭髮。
突然衛生間的門被打開了，安托尼特驚嚇的扭過頭去，看大她的目標倚在門邊, 看著她, 看起來還算紳士的克制「需要一點準備？」
「我猜不太需要了。」安托尼特微微低下頭, 透過睫毛看對方，這個招數在第三個和托尼約會的模特使出來之後，安托尼特就學會了。
果然對方猛然抽了一口氣, 向前踏了一步。
安托尼特下意識向後退，撞在洗手臺上。在對方伸出手的時候借著倚靠掩飾了慌張, 並且僵硬的舉起手。好在剛剛那招殺傷力驚人，對方沉迷其中沒有注意到她的不自然，她的手順利的落在對方的肩膀上, 緩慢的向上移動最終在衣領的位置停住，用力拍了他的脖子。
針刺破皮膚帶來一陣刺痛，對方反應迅速的拽著她的胳膊反手擰，將她帶著轉了半圈粗暴的壓在鏡子上「你幹什麼！」他的嗓音裡帶著憤怒不復溫柔。
感謝IMF特製的迷藥，下一秒壓在她手上的力道消失了，那個人捂著脖子後退了一步向後倒下去咣當一聲撞在門上。
「……」安托尼特面上平靜的看向倒在地上昏迷如屍體的目標，內心如同擂鼓一樣忐忑的跳。她繞開橫著的障礙物，走到門前，打開房門，伊森已經站在門口，一臉焦急看起來剛剛還在聽牆角。在門打開的時候和安托尼特面對面尷尬的對視。
「你沒事？」大眼瞪小眼十秒鐘之後，伊森飛快的詢問，閃進門去。
在他看到倒在廁所門前橫七豎八的人的時候，驚詫的回頭看安托尼特，後者聳了聳肩「他如果不那麼著急，至少可以體面的躺在床上。」
「……」伊森眉毛挑的飛起，但一句話沒說只是走過去拖起人開始利索的扮裝。他的角色是混進目標人物住的酒店安保隊伍待命，等安托尼特得手以後他套上面具假扮目標去和十戒的接頭人獲取情報，而這個人會被塞進廁所等伊森走了以後偽裝成心臟病突發被班基開來的救護車接走。
安托尼特和伊森趁著這會兒功夫在整個房間裡搜了個遍確保沒有什麼會被他們遺漏，然後時間差不多了，安托尼特撿起一件大衣披上，弄亂了自己的頭髮走出門去。她和伊森甚至還在門口磨蹭了一會兒，假裝他們對彼此很滿意。
然而一走出這棟大樓，她的腳步就不自覺的加快了，想要儘快離開這裡，並且不斷的為終有一天自己也會用美人計這事兒感到不可思議。
盧瑟假裝的計程車司機正在等在酒店大門口準備接她，剩餘的就沒她什麼事兒了，勃蘭特和班基會搞定的，她和盧瑟只要在酒店周圍待命以備不時之需就行了。
這麼想著她腳步輕快了不少，但不遠處另一輛車鳴起了喇叭，安托尼特看過去，看到一輛經典款黑斑羚，這讓她原本筆直的方向在計程車前幾米的位置改變了。她甚至能看到盧瑟睜大了眼睛拼命給她遞眼色，但是她無視了，轉了方向走向十米開外的黑斑羚，拉開後座的車門坐進去。
「開車。」這是她上車的第一句話，在前排兩個人回過頭來想說點什麼之前再次強調「先開車，隨便什麼地方，別停在這。」
駕駛位的迪恩想要爭辯什麼，但是被山姆拉住了。黑斑羚發動起來，安托尼特透過後視鏡看到盧瑟的那輛車也離開了，才將注意力轉向車上的另外兩個人。
她知道自己得長話短說，今晚的事情太精彩了她的腎上腺素已經開始褪去了，這意味著她即將『醒過來』了。
「聽著，我知道你們想要這個。」她一邊將脖子上掛著的項鍊摘下來一邊說「我可以把它給你們，但不是無償的。」
山姆和迪恩迅速的對視了一眼，安托尼特打賭他們倆眼神交流的內容一定包括現在搶了東西把她踢下車。
最終感謝山姆的道德值佔據了上風，他轉過頭來對她說「我們沒錢。」
安托尼特為此翻了個白眼「放心，我不指望你們能拿得出這筆錢。我需要你們做點別的。」
「做什麼？」迪恩的聲音聽起來輕鬆愉快好像只要不用花錢他什麼都願意做，這讓安托尼特有點懷疑把這件事拜託給這倆人是不是靠譜。
「我需要你們去找一個人。」安托尼特管山姆要了一根筆和紙，飛快的在上面寫了一串「這個時間，這個人會在這裡，我要你們去找她。」
「她？你要做什麼？」在安托尼特寫完了以後連著那張紙和項鍊一起遞出去的時候，山姆沒有急著接，而是皺著眉頭問。
「好吧，可能有點不可思議，但是我沒時間解釋了，你們去找她然後跟她說，是我讓你們找的。」
「你把我繞蒙了，不明白你想幹什麼。」迪恩笑了，他示意山姆先把東西拿過來。而山姆照做了，他拿到東西的第一時間展開那張折疊的紙，在看清上面的人名以後眉頭皺的更緊了，他抬起頭不可置信的詢問「你讓我們去找……」
然而他對上了一雙疑惑的眼睛「我讓你們找什麼？」在他能反應過來之前，對方已經迅速的從他的指尖抽走了那張紙，掃了一眼以後變了一瞬臉色「這是個很愚蠢的要求，你們不用理會。」
「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迪恩毫不留情的拆臺，但在娜塔莉的瞪視中噤聲。
「把我靠邊放下就行。」娜塔莉避開了這個問題，揉了揉太陽穴，中指和食指轉了一下，那張紙迅速的無煙燃燒成為灰燼。
*
安托尼特醒過來，自從X教授那裡回來之後她這幾天都沒做過夢，但是每天醒過來以後她並沒有感覺休息的更好。
就像現在，她扭了扭脖子，打了個哈欠，摸到廚房。
那裡聚集了一幫復仇者，在她走進來的時候都看向她。
在遭受了那樣的綁架之後，FBI謹遵醫囑給她放了一個大假，而佩普極其不放心的堅持讓她留在紐約。而這棟他們家的老宅已經被托尼貢獻出來作為復仇者的總部了，所以安托尼特現在跟復仇者們住在一起了。
她極其自然的坐到托尼旁邊的空位上，有人塞給她一杯咖啡，於是她埋頭喝了兩口，感覺自己的大腦可以開始運轉了，於是她抬起頭來面對世界。
「好心情的一天？」很難說是不是血緣關係，托尼總是能精准猜到她在想什麼。
「還成？」安托尼特聳聳肩「有一種辦成了什麼事兒的感覺。」
「……」托尼眯起眼睛懷疑的看了她一會兒，他起身給自己拿了一個新杯子倒咖啡，回來以後問「今天有什麼安排？」
「佩普給了我一個任務，去上一堂公開課。」
☆、科學技術47
安托尼特站在階梯教室的講臺前, 面對著整整坐滿了一個教室的學生，結束了剛剛的內容, 去摸講臺上的水瓶給自己灌了一口。整個教室一片寂靜, 她能看到前排的學生睜大了眼睛, 一臉呆滯。
這有點可愛, 安托尼特微笑了一下，掩飾自己的緊張。基於她在媒體和人群前會有的糟糕反應，通常她不是那個在上面滔滔不絕的人，即使在bau需要去做講座的時候。
但是安托尼特更不喜歡待在家裡，儘管她也可以泡在實驗室，但是屋子裡的其他人總把她當成易損品。她覺得自己需要找點活兒幹，於是當佩普給她指派了這麼一個輕鬆簡單又安全的校園行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在來之前她給自己的不斷的暗示，這只是面對一群中學生, 一點難度都沒有。但是當她在這一片寂靜中不安的回頭去瞥黑板上雜亂的公式的時候, 她還是意識到自己搞砸了。
她應該讓佩普給她準備一篇稿子的。
她放下了杯子, 環顧四周，最終小心的說「呃，我猜你們其實並不需要我給你們將概率論, 不過如果你們中有什麼人對這個有興趣，可以考慮報斯塔克企業的實習生。」她剛剛嘗試從數學的角度分析人們的興趣愛好和未來擇業的可能性, 現在只能假裝用一個玩笑的輕鬆語氣帶過。
一雙坐在中排的手顫顫巍巍的舉起來，解救了安托尼特，她朝那個位置點了點頭, 一個棕色頭髮的年輕的男孩站起來，小心翼翼的發問「那麼您其實自己並沒有在斯塔克企業工作不是嗎？你畢業以後去了FBI。」
「名字？」
「彼得，彼得·派克，小姐。」
「派克先生，如果你去問斯塔克企業的法務，我相信他們會給你一個非常確定的答案，我的名字還在系統。」安托尼特看著男孩在她的話語中變得窘迫，她沖他微笑「不過技術上來說，你說的沒錯，我的本職工作是個FBI的行為分析師。」
「為什麼？發生了什麼讓你這麼決定？」那孩子追問，其他的學生也紛紛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安托尼特聳了聳肩「可能是因為我覺得我在現在可以幫助更多的人？或許因為我意識到我在家族企業裡有一座永遠也無法超越的大山。事實是，在我人生的一個階段，我聽了一場講座，然後忽然決定去學習心理學，在那之前我都只有理學和工程學的學位。」
「你聽了一場講座。」彼得露出了懷疑和不明白的表情「然後決定去學心理學。」
「是的。」安托尼特點了點頭，她試著去解釋她當時的想法，但實際是她那時候的想法她自己都無法解讀，那就只是突然出現的想法「大衛·羅西的講座，我現在有幸和他在一個小組工作，榮幸萬分。」
安托尼特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表，距離之前安排的結束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所以她長話短說「事實上這就是一個實例，在你的人生總會有那麼一個瞬間，有一種衝動，讓你覺得你應該去做什麼事情，時機不一定都是那麼湊巧，但是如果你能去試試，就去試試，我把它稱作機緣，而如果能讓機緣發酵一下，說不定就找到了你自己最合適的使命。」
當她說完這些話的時候，鈴聲剛好響起來。她花了一點時間應付幾個學生的簽名拍照要求，有幾個學生問了她斯塔克企業實習的要求或FBI的工作。
她一邊解答一些問題一邊快步走出去，並且掏出手機忙於給哈比發短信讓他來學校接她。
「你是怎麼決定現在就是最合適你自己的？」
突然一個問題吸引了安妥尼特的注意力，她抬起頭發現在她的大步伐快走中，只有一個人一路小跑不依不饒的跟著。是剛剛問她問題的那個娃娃臉的男孩，他每跑幾步就甩一下自己的書包，在安托尼特看向他的時候眨了眨誠摯的眼睛。
安托尼特意識到對方在等她的回答「什麼？」
「你是怎麼決定現在就是最合適你自己的？」對方又重複了一遍「你有想過自己做的還不夠好嗎？那時候你後悔嗎？」
這個問題幾乎讓安托尼特停下了腳步，她審視著隨著她停下腳步的男孩，這個問題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過於尖銳了，但是當她看向他的時候，她能從對方的表情裡看出那種迫切得到回答的渴望。
那不單單是對她的好奇，更深層次的似乎是希望能夠得到某種認同，這讓她不自覺的想要認真的回答這個問題，於是她認真的想了想「我後悔這個選擇嗎？不。我現在也在幫助人，幫助了很多人，以後還會繼續，我覺得挺好的。」
「但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不是嗎？」男孩語氣低落似乎對她的回答並不那麼滿意。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安托尼特咀嚼著這句話「是一句好話，但是你要知道這是一個相對概念，因為能力是有其上限值的，責任確沒有。當你用責任去要求能力的時候，終有一天會因為你的能力有限而無法承擔更高的責任，到時候你該怎麼辦？我更傾向於這麼理解這句話，做好眼前的事情，盡最大的力，讓自己別後悔。」
「……你會覺得自己在其他的位置上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更高的成就嗎？」男孩頓了一下，垂下眼，輕聲問。
「我覺得這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托尼，我的兄長，你們都知道他，都知道他做到了什麼樣的高度。所以我可能會發揮出他那樣的潛力嗎？是非常有可能的。」安托尼特眨了眨眼睛，講手放在男孩的肩膀上，儘管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問題對男孩來說如此重要，但是她還是想要安慰他「但我寧可不去想它，因為這對我現在做的事情沒什麼幫助。」
在男孩重新抬起頭看她的時候，她補充了一句「這就是有個成就很高的家人的不便之處，他們總在時時刻刻提醒你另一種可能。」
男孩為此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轉了轉眼睛不安的說「其實我申請了斯塔克企業的實習，您能幫我走走後門嗎？」
安托尼特面無表情的回答他「我會讓面試官留意不能輕易放過你的。」
三秒鐘之後，他們都笑了。
安托尼特拍了拍男孩，想說兩句道別的話作為結束。但是她停下來了，因為在她的方向，她看到學校的大門方向走過來兩個男人，穿著夾克，看起來就不像是學校裡的人，而且他們在看到她以後逕自走過來，目不斜視。
安托尼特打賭他們就是來找她的，而讓她感到奇怪的時候，她覺得這兩個人有那麼一點眼熟。
「安托尼特·斯塔克是嗎？」其中矮一點的男人在走到她面前的時候開口毫不寒暄的直接問。
「是我。」最近哥譚那件事後續報導沸沸揚揚，倒是宣傳了她，現在她的知名度可比之前高多了。但是這麼直接問她的可不多。
彼得的視線在三個大人之間游走，他有點摸不清現在是什麼情況，看起來斯塔克小姐並不認識這兩個人，彼得能感覺到這兩個人身上散發著一種危險的氣息，但是他的蜘蛛警報並沒有響起來，所以他決定保守的詢問「斯塔克小姐，這是你的朋友嗎？」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安托尼特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她緊盯著對面的兩個男人似乎非常苦惱，但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而兩個男人中頭髮更長個子更高的那個男人友好的對她伸出了手「斯塔克小姐，你好，我叫山姆·溫徹斯特，這是我哥哥迪恩，我們曾經見過。」
「不好意思？」安托尼特沒有接那只手，而是露出更加疑惑的表情。
山姆沒有對此感到遺憾，他好脾氣的進一步解釋，「我曾經在斯坦福讀法律預科，曾經有一次辯論會，我們請您過來，就心理學在引例作證方面進行了指導。」
安托尼特歪了歪頭想了想然後歉意的搖搖頭「不好意思，我確實參加過幾次這樣的辯論，但是真的沒什麼印象。而且後來他們也不讓我參加了。」但是她把手伸過去握住。
「因為您的語言太犀利了，大家都一致認為站在對面實在是太難接了。」山姆笑了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其實我們這次找你有點事，可以單獨談談嗎？」
「呃……什麼事？」安托尼特感覺到有些不舒服，儘管山姆已經解釋了他們之前確實見過，但是她還是覺得自己那種熟悉的感覺不是因為這個。而之前哥譚那件事讓他並不是那麼傾向于信任這種來路不明的人。
「……」
「……」
兄弟二人對視了一樣但是沒有回答，他們對她比了個手勢然後轉身湊在一起商量，安托尼特聽到了一些耳語碎片類似於『我就告訴你不應該管這檔子事，那瘋女人自己都說不用理。』。
這不是好現象，讓人擔憂。於是安托尼特推了推彼得的後背，想著至少應該讓他離開。但這個正直善良的孩子像完全沒有感覺到危險一樣站在那看著兩兄弟。
最終溫徹斯特兄弟倆達成了意見，山姆轉過頭來對她說「這可能有點匪夷所思，但是要我們來找你的人並沒有告訴我們為什麼，只是說讓我們來找你，那個人叫娜塔莉·霍普。」
這個名字在一瞬間擊中了她。
雖然安托尼特確認自己從不認識一個叫『娜塔莉·霍普』的人，但是只是聽這個名字，她就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她應該去會會這個人，於是她繃緊了聲線，轉頭看向還沒走的男孩「彼得，你能到大門口去，等著，如果有高大魁梧穿著西裝的男人叫做哈比·霍根來了，就跟他說，我臨時有事，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彼得有那麼一點躊躇，但是安托尼特的表情很堅決，而她看看起來並不像是大難臨頭的感覺，所以他最終點了點頭走開。
他走到一半的時候不放心的轉頭去看，原本站著三個人的地方出現了第四個男人，而當他不明白這個人是從哪裡出現而眨眨眼的功夫，第五個人突兀站在那裡。
現在他的蜘蛛警鈴在大作了，他停下腳步想要向回跑，結果在下一個眨眼的功夫，所有人消失不見了。字面意義上的消失，整個操場空空蕩蕩，沒有他們存在過的任何痕跡。
☆、科學技術48
「你們還真會給我找麻煩。」
安托尼特目送彼得的背影走向學校大門, 如果他們要談論這個，她要確保彼得會遠離他們。近在咫尺的第四個聲音突然的出現, 把她嚇了一跳, 她向旁邊退了一步然後扭過頭去, 看到一個原本並沒有人的地方站著一個男人, 休閒西裝下灰色的T恤，淺色的短髮下是一張陌生的臉。
「你哪位？」安托尼特眯起眼睛詢問，她覺得這個人非常可疑，突兀的出現，沒人能這樣做。
「巴爾薩澤。」山姆的低呼解答了她的疑問，於是她轉頭去看溫徹斯特兩兄弟。
「你們認識？」
「見過一面。」山姆匆匆的回答並且將注意力放在這個新來的人身上「你來這幹什麼？」
「來處理你們。」巴爾薩澤幾乎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的，他眯著眼睛看著兩兄弟，表情相當不滿「溫徹斯特兄弟，我聽說過你們是麻煩, 但是我沒想到你們每只要找麻煩就直接找最大的, 你們為什麼不能放過我？」
「為什麼？」山姆和迪恩對視了一眼, 奇怪的問。
被詢問的人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似乎對他們解釋是什麼屈尊降貴的事情，但是他剛剛張口就被另一個介入的聲音打斷了「巴爾薩澤。」
安托尼特瞪著又一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這次來的這位風衣仁兄看起來嚴肅一些，聲音壓低的沙啞讓人安托尼特想起了蝙蝠俠。
「哦, 凱西。」巴爾薩澤的聲音裡突然去掉了不耐。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新來的人環顧了四周「會引來窺探。」
「我有個可以談話的地方。」巴爾薩澤點了點頭，他伸出手搭在安托尼特的肩膀上，在她能說任何話之前, 場景變換了。
安托尼特在這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被高速甩下飛機一樣，她下意識屈膝準備降落，但發下自己已經穩穩站在地上。
他們來到了一間屋子，就好像是一幕劇的快速轉場，甚至他們所站的位置都沒有變過。
她只環顧了一圈就確定了自己在哪裡「你所謂的可以談話的地方，是我的房子？」她挑起眉毛問那個帶她來這裡的人。
這裡是華盛頓DC安托尼特自己的房子的客廳，她坐到身後的沙發上。
「正因為如此，這大概是我所知道的最安全的地方。」巴爾薩澤順勢坐在她身邊，動作親昵好像他們認識了很久一樣「我可在你的安全上下了不少功夫，不用謝我。」
這讓安托尼特感覺到不舒服，想到有一個男人在她不知道地方關注著她的生活「你為什麼要關注我？」
「當然是為了你啊，親愛的。」
「嘿，介意跟我們解釋一下嗎？我們沒跟上。「迪恩也走到他們對面的沙發邊坐下來，胳膊撂在腿上，身體前傾，手比劃了一下他和山姆，眼睛卻沒看安托尼特和巴爾薩澤，而是轉頭去看著依舊站在那邊的第五個人「卡斯，這裡面的事你也知道嗎？」
對方迅速的回答「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在來之前，聽到了一些警示……」
「你聽到了一些警示？我還以為你離開天堂以後是個獨行俠了。」
「我確實切斷了和天堂的聯繫，但不代表我沒有別的消息來源。」
「從什麼來源？」
「好了，迪恩，跑題了。」山姆即時的出手攔住了險些越跑越遠的問題，拉回到正題上「你得到了什麼警示，卡斯迪奧？」
「你們不應該找上安托尼特·斯塔克。」
「我萬分感謝你站在我這邊，凱西。」巴爾薩澤在此話一出之後就差拍手叫好了。
「哦，這可讓我更好奇了。」迪恩皺起眉完全不買帳的攤開手。
「等一等。」從剛剛開始就被完全排除在話題之外的安托尼特只能生硬的介入。然而讓她感到驚訝的是，當她出聲，其他四個剛剛還自說自話人齊齊閉上了嘴並且轉頭看她。而她本人決定理清思路從頭來，她指了指巴爾薩澤「你是個天使。」在後者驚詫的表情中，移動了手指點了點卡斯迪奧「所以你有相同的能力，那麼你也是天使。」後者給了她一個肯定的點頭，於是她攤開了手「為什麼你們會對我有關注？我不是個教徒。」
「……你想起了什麼嗎，親愛的？」巴爾薩澤從驚詫中恢復，換上了小心翼翼的表情。
「沒有。」
「哇哦，你居然就這麼猜到這兩個小翅膀的身份。」迪恩在對面拍了一下手。
而安托尼特歪著頭想了想，她今天之前都完全不認識這幾個人，但是她看到巴爾薩澤的第一眼就秉定了對方是個天使，這很奇怪，並且毫無理由……但她就是……發生了這件奇妙的事。
想這件事讓她感覺頭疼，所以她搖了搖頭決定不去仔細思考，這時候她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這個鈴聲只專屬於一個人，所以當她聽到這個旋律，迅速從思緒中掙扎出來，跳起來，翻出手機，對所有人說「我必須得接這個電話。」然後退開。
「安托尼特。」電話那頭的人咬牙切齒用從不隨便使用的全名叫她「哈比去學校接你卻告訴我你失蹤了，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我遇到了兩個人，他們跟我之前的……一個案子有關，所以我們想聊兩句。」安托尼特掐著鼻樑一邊頭腦風暴一邊搪塞電話那頭暴怒的兄長。
「那你怎麼解釋你才突然從紐約轉移到華盛頓的？如果不是我親手設計了那顆衛星，我會認為是系統故障了。」
這句話成功的把安托尼特想張口說的『系統故障』也憋回去了，她頓了三秒，想找一個合理的藉口，但是發現無論說什麼都無法科學的解釋這件事，所以她只能歎口氣「我遇到的這兩個人……有點不一般……他們具有瞬間移動的能力。」
「變種人？」
「對對對，變種人。」安托尼特感謝托尼給了她一個『科學』的藉口，這可比天使什麼的聽起來靠譜多了。
「……變種人找你做什麼？」但是托尼並沒有為這科學的解釋而鬆口氣，反而更加緊張了「我需要……」
「不不不，你什麼都不要做。」安托尼特驚恐的提高了聲音，屋子裡的另外四個人迅速的中斷了討論齊齊看向她「特別是不要往這裡扔一顆巡航導彈，我還想活著。」
「如果你想活著就不應該隨便跟能瞬移誇州的變種人走。」電話那頭的聲音充滿了無奈「你帶了那件東西嗎？」
「你說能量盾？」
她帶著的手錶是一塊能量盾，前幾天托尼送給她的，據說可以抗住核爆。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腕，調侃「你說這東西可以抗核爆，你做過測試嗎？」
「你在質疑我的技術。」
「我以為你知道，我質疑一切你從實驗室裡鼓搗出來的東西的穩定性，特別是當你信誓旦旦他們不會爆炸的時候。」安托尼特用假裝憂慮的聲音說「你知道這種純能量體的穩定性一直都是問題一旦鏈式反應方程式有一點問題……」
「我才是那個胸前裝著反應堆的人。」
「……」安托尼特閉上了嘴，沒有接這句話，她不太喜歡任何關於托尼胸前那玩意的玩笑。
「……」而電話那頭也沉默了，只能聽到呼吸的聲音。最終僵持了半分鐘以後托尼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儘快，會回去吃晚餐。」安托尼特保證道。
「所以哥哥用一顆衛星定位你，還時刻準備著一顆導彈？」當安托尼特回到人群中，迪恩抬起頭來看著她，然後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前幾天還有人說我管的太過火了。」
「我家有錢，願意這麼幹。」安托尼特對迪恩這種陰陽怪氣的說法很不高興，她白了他一眼，然後決定單刀直入不浪費時間「你們之前說的那個人，娜塔莉·霍普，她在哪？帶我去見她。」
「……」
「……」
所有人都沒接這句話，兩位天使對視了一眼，巴爾薩澤坐直了，拉著安托尼特的手讓她坐到身邊，拍著她的手背像安慰小孩子一樣小心措辭「親愛的，我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為什麼？」
「我們被告知你們碰面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卡斯迪奧如此說的時候。
賈斯特兄弟也露出疑惑的表情，迅速的問「為什麼？」
「因為米迦勒，似乎很樂於見到這件事……所以我相信這不是件好事。」卡斯迪奧一本正經的回答。
巴爾薩澤只是歉意的聳聳肩，在天使兄弟看著他的時候揮了揮手「我挺你，凱西，米迦勒之所以現在沒管是因為天堂也不想得罪至尊法師。但是如果你們也攪和進這件事，那我可就有大麻煩了。」
「等等，你們的意思是她和娜塔莉·霍普碰面是一件米迦勒很樂見其成的事情？」迪恩攤開兩隻手做投降的姿勢「那我可真相信。」
「好的，既然我們都達成了一致，就讓我們結束它，你們兩個以後別再來找麻煩。」巴爾薩澤一拍手，坐正了身體轉向安托尼特，伸出兩根手指「親愛的，睡一覺就無事發生了。」
安托尼特在那兩根手指點到她面前之前跳起來，本能的危機意識告訴她這不是她喜歡的，她向後退了幾步遠離那幾個人「你們想幹什麼？」
「等一等，巴爾薩澤，你不能就這麼修改她的記憶。」山姆伸手攔住了還想再出手的天使，搖了搖頭「她至少該知道真相。」
「真相。」巴爾薩澤看向山姆，臉上的表情怪異就像看到怪胎一樣。
「巴爾薩澤。」這是今天第三次，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叫這個天使的名字，也是第三次有人憑空出現。
只是與前兩次不同，這次的聲音是一個女人的，並且伴隨的炫酷的出場，憑空撕開了一個裂口，一個紅頭髮的女人從裂口走出來，安托尼特甚至還能看到她背後車水馬龍的大街。
安托尼特正式決定自己不喜歡魔法，因為這讓她家的大門看起來像是擺設。
新來的女人高跟鞋踩著優雅規律的步調停在他們面前，理了理紅色頭髮，瞥過他們所有人，最終將視線定格在安托尼特身上，嘴角微微勾起一個略帶嘲諷的弧度「讓我跟她談談。」
☆、科學技術49
「讓我跟她談談。」
當娜塔莉這麼說的時候, 她直視著安托尼特的眼睛。而安托尼特沒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如果她是個男性, 或許他們這樣的對視會被認為是一見鍾情。
安托尼特覺得她是第一次見到對方, 但是卻有一種他們認識了二十年的感覺, 她應該瞭解對方的一舉一動, 比如說她現在覺得很無聊，於是會黏起點發梢繞在手指上玩。
「哦，我以為之前說你們倆最好不要見面。」迪恩看了看安托尼特又看了看娜塔莉，挑起一邊的眉毛問。
「是的，我們本不該見面，而現在我們站在面對面真是多謝了你們的幫忙。」娜塔莉撚著自己的頭髮，白了四個男人。
巴爾薩澤攤了攤手做了個無辜的表情，往娜塔莉身邊走了兩步，自然的搭著她的肩膀「你怎麼來的？」
「有小翅膀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娜塔莉找最近的單人沙發坐下來, 兩腿交疊坐在那裡一隻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敲打「我知道你們沒法控制場面, 只能我親自出馬。」
巴爾薩澤張開了嘴「實際上我們正準備處理……」但娜塔莉對他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嚴肅的看著他「你們處理不了這個，抹掉記憶並不是萬能的，特別的對她。」她指了指安托尼特「而當她想起來的時候, 她會用盡一切資源來查找發生了什麼。」娜塔莉對安托尼特的方向笑了笑，好像相當的瞭解她一樣秉定的說「她會的, 而那時候誰也阻止不了她，我瞭解她。」
「……」
「……」
「……」
「那你準備怎麼做？」在所有人沉默的時候，卡斯迪奧代表他們詢問。
「她想見我, 所以我來了，讓我跟她談談。」娜塔莉再次提出她來這裡的第一句話，並做了個請的姿勢「私人空間。」
她的話似乎是對所有人說的，但實際上她只是在看著巴爾薩澤，在所有人中，只有巴爾薩澤算相關人員。
巴爾薩澤來回看了看兩位女士，最終無奈的點了點頭「如果米迦勒知道，他絕對會殺了我。」
而娜塔莉笑回去「他不會知道任何事，這間房子裡有防窺視屏障。」
下一個瞬間，其他四個人離開了這個空間。
突然的房子裡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安托尼特看著窩在沙發裡的娜塔莉，對方看起來要比她放鬆，好像她才是房子裡的主人。
安托尼特不太自在的扭了扭，感到了一絲尷尬，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所以她決定先從打招呼起「呃……你好。」
「安托尼特·斯塔克。」娜塔莉在同一時間開口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她「我知道你是誰，我不知道你的人生細則，但是我認識你，而你瞭解我，我們幹嘛不省了這點寒暄？」
「……那我們應該從哪開始？」
「找個地方喝一杯聊聊？」娜塔莉挑起眼皮思考了一下，提議道「這裡是你的主場，我從來不來華盛頓，你想辦法。」
事實證明娜塔莉確實有個好意見，當他們找到就近的一家咖啡店的小包間裡坐下來，安托尼特就冷靜下來了，她對面前的芝士蛋糕一點興趣也沒有，象徵性的插了兩下以後就放棄了「所以說IMF是真實存在的。」
當娜塔莉來到她身邊，一切似乎都豁然開朗了，那些她腦子裡一片朦朧的隔著屏障的東西清晰起來，很多夢醒以後被她忘記的開始被回憶起來。
「我不會承認或者否認這個問題，直到我的上級同意作出回答。」娜塔莉頭也不抬的剜著自己的慕斯對她吐出了那極不負責任但是相當耳熟的話。
「那麼勃蘭特真的是鷹眼？」
「鷹眼？」這回娜塔莉抬起頭來，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在片刻詫異以後認真的想了想並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這說得通，他百發百中的槍法和其他不是參謀能出來的事情。」接著她露出了奸詐的小惡魔笑容，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感謝你，給我提供了把柄。」
「……」安托尼特聰明的閉口，這種表情她在他們的娜塔莎臉上見過，通常意味著某種她不想知道的危險。
「好吧，讓我們長話短說，你的行程還挺緊的。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問，我會視情況回答你。」
在安托尼特看表的時候，對方如此說，這讓她不由得坐直了豎起耳朵，然後問了她當前最關心的問題「你是誰？」
「……」娜塔莉看著她，玩味的微笑「別問蠢問題，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我。」即使安托尼特用的是陳述語氣，但是在得到對方肯定的點頭以後她還是抽了一口氣。這本是天方夜譚，但是沒有什麼能解釋的了他們為什麼有如此的吸引力和相互瞭解，排除一切的不可能，這是非常接近的一種猜測了。
像是為了驗證一樣，娜塔莉撩起了她的紅色長髮，讓頭髮的長度看起來和安托尼特一樣，她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神色變化，原本犀利的眼神柔化下來，變得無害，就像是安托尼特每天早上起來照鏡子看到的一樣。
他們居然如此相像。
安托尼特難以置信的開口，嗓音沙啞「這怎麼可能？」
「靈魂分裂，魔法，少量的精神屏障和很多人的幫助。」娜塔莉伸手捉住了安托尼特左手手腕，那裡只有一塊表，娜塔莉看著然後歎了口氣「你摘了那條手鏈。」她伸出自己的左手，展示手腕上那條相似的手鏈，解釋「那是至尊法師的傑作，魔法屏障，用來隔離我們之間的相互吸引。」
「那不是我想摘的。」安托尼特忍不住給自己辯解，那條手鏈被割斷了，她如果想要帶就得想辦法修補。
「為什麼要這樣？」
「……」關於這個問題，娜塔莉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猶豫是否要和盤托出，最終她歎了口氣，決定選擇含糊一些的說辭「這麼說吧……我們碰在一起，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你，不是想像中的那種平凡人，天才，你擁有很可怕的力量，你內心裡是知道一些的。」
「多不好？」
「毀天滅地級的。」娜塔莉比了個大圈，用俏皮的語氣說。但安托尼特直覺她說的並不是什麼比喻意義，她想起那些回閃裡她年幼時被綁架的場景。
「那我們就一直這樣？」
「老死不相往來，我們之前做的不是挺好的。」娜塔莉放開了手，安托尼特感覺到某種聯繫斷開了「我們可以維持下去。」
「我們可以。」安托尼特點了點頭，她當然可以，在不知道這件事之前她也過得很好，她有事業也有家人和朋友，但是對方並沒有……這很難想像。
安托尼特對此感到愧疚，因為他們本來是一個人，但是所有的一切被她獨享了「我很抱歉我有你沒有的一切。」
「省省。」娜塔莉對她擺了擺手，面上波瀾不驚看起來似乎對這件事並不上心「我覺得我們分裂的時候可能並不是那麼平均，你挺感性的，但是我不是，所以如果你想問我，我一點都不嫉妒你的生活，我有我自己的，挺好的。」
「……」
安托尼特沉默了，而對方也沒有在說話，他們都看著自己的杯子，安托尼特覺得自己沒什麼好問的了，那麼坐在這裡也沒什麼必要，每一分鐘他們的相處安托尼特的內心都在宣告著她會後悔這樣的決定。所以在還能決斷之前，安托尼特決定做個瀟灑一點的人。她站起來，提議「所以這就是一切了，那麼你能送我回去嗎？你那傳送魔法什麼，不然我還趕不回去吃晚飯。」
「……」娜塔莉對她的提議非常震驚，她抬起頭來，審視著她，用驚訝的語氣說，你比我想像中的通情達理，我還以為我得對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我還以為我們瞭解彼此的全部。」安托尼特回答她，並且看著她「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尊重人的自由意志。」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他們想要合為『完整』，那麼他們會變成什麼樣？會變成誰？誰的意識會成為主導？那是兩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即使他們成為主導的意識，又還會是原來的那個人嗎？
現在這樣的最好的，無論從什麼方面來說。
「這是我們倆『一個人』的事情。」娜塔莉打趣的說，然後揮了揮手，他們面前，隨著她在空中劃動的手指，一個圓形出現在空中，不斷旋轉然後撕裂了空間，安托尼特能看到傳送門那邊斯塔克大宅的大門。
「你最好開點助眠藥。」在安托尼特起身踏入傳送門之前，娜塔莉做在位置上好心提示「好精神有助於保持個人隱私。」
*
當安托尼特離開，傳送門旋轉著收縮消失，娜塔莉依舊坐在那裡，喝她微涼的拿鐵。有人走近包間，皮鞋踢踏著悠哉的步伐，坐到她對面安托尼特之前的位置上。
「斯塔克小姐真好打發。」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全部。」娜塔莉抬起頭來看著對面的人，微微挑起一邊的嘴角「但是你沒得到你想要的，克勞利。還有你，安娜。」
隨著她的話音，一陣輕柔的翅膀煽動聲音，紅頭髮的天使坐在另外的空位上。
娜塔莉對她笑「很高興看到你拿回了自己的力量，最近過得怎麼樣？」
「……」安娜沒回答她，而是抿著嘴一臉嚴肅的看著她，絲毫不關心另一邊坐著的惡魔。
「確實。」另一邊克勞利點了點頭坦然的承認自己的失敗「我派人去查了你的小秘密，但是看起來這確實是非常絕密的事情，知道的那一隻手可以數出來的人物裡大部分我都惹不起。」
「但是我知道一件可以確定的事，天堂和地獄在交戰，米迦勒喜歡的東西一定對路西法不利，而我不是個保皇派，所以我想這是個好機會，一件武器可以消滅路西法。」
「但是你不敢動我們，所有人都不敢動我們，因為我師父，至尊法師是惹不起的。」
☆、玄學理論50
安托尼特拖著瑞德到達機場的時候, 他們已經快要趕不上飛機了，今天早上她和瑞德都睡過頭了, 其實這不能怪他們, 因為他們昨天晚上兩點才從東海岸回來。
但是今天晚上是斯塔克工業科技展的開幕式, 如果她趕不回去, 托尼會傷心的，雖然他什麼都不會說。而加西亞又會用持續一個月的低氣壓。
這是自安托尼特加入BAU以後加西亞連續念叨三年的事情了。
她一直想參加一次斯塔克科技展，但是，前年他們有一個案子絆住了，而去年趕上了安托尼特停職修養。
他們趕上了檢票的最後關頭，沖進候機室，安托尼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起的摩根，艾米麗和加西亞。她邀請了整個小組，但是羅西, 霍奇和JJ都是有自己家庭的人, 所以他們在休息日有其他計畫是非常可以理解的。
「哦, 親愛的，我還以為你趕不及了。」加西亞在看到他們的第一時間就松了口氣一把抱住了安托尼特。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擔心，我跟佩普打過招呼, 即使我不過去你們也可以直接進去，而且我跟你說過, 即使我們完美錯過了……她也會派飛機來接我們。」安托尼特回報了她，鬆開的時候對她說。
加西亞為此翻了個白眼嘟囔「該死的有錢人。」並且拍了拍她的手腕。
安托尼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這已經成了她下意識的動作。
那條鏈子現在能安然的待在她的手多虧了加西亞, 她幫她重新編好了線。
距離那場和娜塔莉的談話已經過去一年了，這一年她聽從對方的談話，好好休養，繼續自己的生活，確實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風平浪靜，沒有什麼奇怪的超自然事件找上她。
*
從華盛頓飛到紐約花不了多長時間，安托尼特之前有通知過哈比，所以他們一下飛機就有車來接他們直接到科尼島的斯塔克工業的大樓。
時間還早，安托尼特可以帶她的朋友們先去逛逛。
「托尼最近怎麼樣？」安托尼特在車上的時候問哈比，哈比認識托尼很多年了，就跟佩普和羅迪一樣，他不僅僅是一個司機，還是托尼的朋友「他從來不會在電話裡說好以外的話，復仇者的新聞對瞭解他的情況並沒有説明。」想從托尼本人那裡瞭解他真正的狀況還不如斯塔克企業的運作情況清晰。
「……」哈比為此翻了個白眼，短暫的揮了揮手，想把某些糟心的東西甩掉一樣「就那樣，你知道，沒什麼特別好的，忙忙忙，有那麼一兩次骨折，三四次陷入危機，永遠的危險。」
「很欣慰，還都是日常。」安托尼特略顯諷刺的說「他現在在大樓裡？」
「他說下午有個訪談。」哈比回答他，想了想，有點不放心的說「我查了一下，一個拍紀錄片的導演。」
安托尼特明白哈比的暗示，她點了點頭「托尼跟我說過這件事，那個導演叫皮林格對嗎？」
「皮林格導演？」坐在後排的瑞德突然出聲，他撲起來，引起安托尼特的注意，在她詢問的視線中說「我看過一些他的紀錄片，他在中東的一些記錄當地民眾生活的紀錄片很中肯。」
「很高興聽到這個。」安托尼特微笑，高興於聽到托尼沒給自己惹麻煩事「但是我還是會去看看他。」
最後這句保證終於阻止了哈比繼續翻白眼。
斯塔克工業在紐約市中心也有一棟辦公大樓，但是它實際運作的廠區大樓在科尼島，為本來是休閒娛樂的小島帶來了相當濃重的科技感。今年科技展的舞臺就搭在這邊的海灘。
安托尼特到達這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太陽開始下山，在沙灘上留下一片傾斜的影子。
他們走往大樓的時候路過主舞臺，那裡正在做最後的搭建工作和調試，有些展臺上已經擺上了遠道來的一些作品的基礎設備。不過安托尼特沒停下來給朋友們講這些，現在這裡並沒有什麼好看的。
當她走到大樓的大廳，停了一下，這棟大樓的一層大廳中心有一個反應堆的原型機，是霍華德建造的初代原型機，如今更多的是作為一個標誌供人觀賞用的。她的朋友們都沒有見過。就連瑞德這樣的反科技主義都直了眼睛，一而加西亞簡直要撲上去貼著防護玻璃。
「斯塔克小姐！」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叫住了她，她轉過頭去，看到抱著大大紙箱的小小少年，他帶著一頂印著企業標誌的帽子，露出一張稚嫩的臉。
安托尼特對這個孩子有印象，是因為在學校發生的之後的那件事——彼得·派克，這個孩子確實提起過有申請他們的實習生名額。
「看起來你得償所願了，彼得。」安托尼特轉過身，等他跑到面前，對他笑，並且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工牌「生物科技？」
「是啊是啊。」彼得點了點頭，並且看向安托尼特身後的那些人，上次他和安托尼特在學校見面是一年前的事情，這還是他們頭一次見，想起那時候發生的事情他下意識的警惕斯塔克小姐的朋友們。
安托尼特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微微讓開對他解釋「這是我的朋友，也是同事們，摩根，艾米麗，加西亞以及瑞德。」
「哦哦哦。」安托尼特的同事就等於在告訴他這些人都是FBI，官方的人員身份總是讓人安心的，彼得露出了一個真誠的微笑一秒變回禮貌的好孩子「你們好，我知道你們，在一些新聞裡，真的很厲害，我很想和你們握手……但是……」他雙手抱著那個看起來不輕的紙箱，用眼神示意。
「以後會有機會的，孩子，現在我們最好不要打擾你了。」摩根對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頭看向安托尼特。現在在這裡她才是主人。
「當然。」安托尼特點了點頭，帶他們乘上電梯。
這棟大樓跟斯塔克企業的所有其他辦公大樓一樣，托尼的辦公室和實驗室都在最頂層，和家裡的建設方案完全相反，這樣的設計初衷是為了消防安全，因為托尼本人的研究總是最危險的。
到達董事會之上的樓層都是需要授權和密碼的，安托尼特自然不在此列，她帶人直直的走過大廳的接待和安保搭上電梯通行無阻的到達最頂層。
托尼的辦公室門跟平時一樣緊閉，安托尼特推開門之前沒料到裡面有訪客。
她站在門口，其他所有人都看向她，這讓她有點尷尬，進退兩難「我打擾你們了嗎？」
「不，我們的採訪已經結束了。」托尼對她招了招手。而安托尼特看了一眼確如他所說開始收起的相機，才閃進門裡。
「斯塔克小姐是嗎？」站在托尼對面的人露出了饒有興致的驚喜表情，轉頭走向她，並伸出手。
「您一定是皮林格導演。」安托尼特回握他，並報以禮貌的微笑，拍攝人員的鏡頭重新打開轉向了她，這讓她有點不悅但還是保持完美「我的意思對您評價很高。」
「很榮幸。」雖然這麼說，但是皮林格的臉上並沒有非常與有榮焉，反而一直保持撿到寶的驚喜感「斯塔克小姐，您是一位FBI是嗎？」
「是的？」
「具體是做什麼呢？維和？」
「通常FBI管國內事務，對外事務歸CIA管。」安托尼特解釋「我在行為分析部門，我們通常負責那些涉及行為異常罪犯參與的案件。」
「一位心理學家。」皮林格挑起眉毛，但是語氣並不驚訝，安托尼特猜他來採訪之前一定已經瞭解過托尼的事情了，而她是『托尼的事情』中的一部分。「如果我說錯了請糾正我，您一般工作是負責抓捕連環殺人犯或者恐怖分子是嗎？」
「那是我們工作的一部分。」安托尼特點了點頭，她依然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糾纏於她的職業。
「那麼這是為什麼呢？您一定也具有工程學的天賦，但是您選擇做一個心理學家？您在做這份工作的時候，每一個案子，您都是為了誰？這是某種補償嗎？是為了您的家族和您的兄長？您的工作是否想要彌補那些因為您的家族製造的武器而千瘡百孔的世界？」
安托尼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麼樣的，她希望自己還保持著微笑，因為越過這位言辭激烈的導演，她能看到站在辦公桌後的托尼已經放棄禮貌了，他抿緊了最，看起來似乎並不高興於這個問題並打算介入。
安托尼特在他有所行動之前飛快的回復「那是為了我自己，導演，我認為這樣我能幫助這個世界，所以我就這麼做了，沒有其他的理由，也不是為了補償什麼，當然，也為了那些受害者。」她希望她說的這些話要麼完全不要出現在片裡，要麼就完整的出現，不過介於瑞德對這個導演的評價，她願意相信對方並不會斷章取義的剪輯「我的家庭，一直都希望能夠幫到世界。」
「幫助世界……你是說廣島的□□，阿富汗散落的啞彈，鋼鐵俠？」
這個問題有些無理，但是安托尼特能理解，她不是高塔里的公主，即使托尼想要她極力遠離這些，但是她還是知道外界對她兄長的一些評價的，『死亡商人』，『殺人兇手』這些話並不是最難聽的，而時至今日，即使復仇者多次拯救過紐約，托尼依舊會受到這些指責。
其他復仇者或許也會，人們總質疑浩克的穩定性，通常托爾的問題在於他的外星神身份，皮姆粒子是否會被濫用等等……
她頓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思考了多久，但對方還在耐心的等她，突然她感覺有點疲憊，她理解了托尼對那些評價的不置可否，糾正那些看法或許是徒勞的，所以她想要結束這場談話「至少我想復仇者救過您和您家人的命。」
這個回答並不讓她滿意，但是她不想再說什麼了。她看向托尼，為最終砸了他採訪而對他投出歉意。後者對她搖了搖頭。
「謝謝。」好在這是一個有眼見的人，他迅速的讀懂了安托尼特話裡結束的意思，點點頭，對攝像師招招手，準備離開。
當他走出門，路過安托尼特身後的人的時候，突然有人開口了。
瑞德站在門外，但是他和其他所有人一樣聽到了剛剛的談話，他叫住了皮林格「皮林格導演，您改變了什麼事情嗎？您拍的那些紀錄片，那些抨擊和揭露，您有注意過他對世界做出過什麼樣的改變嗎？它們讓世界更好了嗎？」
皮林格停下了腳步，他轉頭去看這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後者毫不示弱的直視著他的眼睛，直到他搖頭「我不知道。」
「我們知道。」瑞德挺直了腰杆，看著他，真誠的說「每一次破獲的案子，搗毀的陰謀背後，我們都知道，有些人因此獲救了，有些人可以在夜裡安然入睡。每一次，世界就更好一點。」
☆、玄學理論51
「我喜歡你, 小子。」送走了那位導演，安托尼特走到托尼身邊, 阻止他繼續扯自己的領帶, 並且幫他解下來重新系好的時候聽到托尼如此說。
安托尼特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 歎了口氣「托尼, 別戲弄他。」
「幹嘛，我又沒說什麼。」即使不抬頭，安托尼特也能感覺到托尼翻了個白眼。
安托尼特打完了領結以後後退了一步，托尼張開手無聲的詢問她怎麼樣，這讓她再次歎氣，警告他「你得克制想抓頭髮的衝動，還有幾個小時開幕式就要開始了，如果你頂著一頭亂髮上臺佩普的臉色不會好看的。」
「……」托尼僵了一下，看得出他非常克制自己不要因為這個名字而畏縮, 並且強撐著說「說一句我很完美就那麼難嗎？」然後轉過頭去看向在門口不知道是否應該離開的其他人「嗨, 你們是妮蒂的朋友們對嗎？」
「加西亞, 摩根，艾米麗，瑞德。」安托尼特從前到後向托尼介紹「你應該都見過的。」
「其他人？」托尼繞過辦公桌, 走到其他人面前，挨個握了握手, 並且問。
「有家的人。」安托尼特解釋。
「你們的組長，看起來就是個好男人，傳統意義的那種。」托尼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不忘了紳士的對加西亞和艾米麗進行吻手禮。
安托尼特希望加西亞能克制一下那種崇拜的眼神，別撲到托尼身上。她看到加西亞顫抖著，抬頭看托尼，眨了眨眼睛，猶豫了一會兒，最終說「斯塔克先生，你的臉上。」
「我的臉上有什麼嗎？」托尼有些詫異，他後退了一步，轉頭去看安托尼特，安托尼特迅速的走上前，把托尼掰向光線的方向，迎著暮光，她看清了他左邊臉頰上的一條並不那麼容易看見的狹長傷痕。
那並不太引人矚目，除非近距離看，但是今晚容不得一點瑕疵，鬼知道那些媒體會用多少倍的放大鏡去看他。
安托尼特罵了一句「我們得找東西遮一下。」
「我帶了遮瑕膏。」加西亞從她的紅色的手提包裡翻了翻，翻出一個小盤子，遞給安托尼特。
安托尼特松了口氣，接過來對她道謝。
這時候門再次被推開，佩普走進來「托尼，我看到採訪已經結束了……哦。」她看清了辦公室裡的一大群人，並且迅速的看到了安托尼特「妮蒂的朋友們？」
「是的，佩普，你能帶他們去會客室或者哪裡休息一下嗎，或者四處逛逛？我等一會兒會過來。」安托尼特對她點點頭，揚了揚手裡的遮瑕膏。
佩普的眼神迅速變了，她推開眾人走到托尼面前，仔細端詳，看到那條沒有掩蓋清楚的傷痕以後也罵了一句，之後才對安托尼特點了點頭「我會帶你的朋友到處走走，把這個處理好好嗎？」
「你們說的我好像是什麼麻煩一樣。」
「你就是個麻煩。」佩普只白了他一眼就徹底的讓他住口了。而當她再次轉向其他人的時候，又恢復了那種柔和的笑容「來吧，我猜你們還沒有吃飯，來點甜品總沒有錯。」
於是辦公室裡就只剩下斯塔克兄妹了，安托尼特把托尼按在椅子上，對著光線，用遮瑕膏替他處理傷痕一邊問，「這是什麼時候搞的？」
「不知道……前天吧？我們去了一個九頭蛇的基地。」托尼仰著臉，不太敢動的含糊說「新男朋友？」
「什麼？」安托尼特愣了一下，然後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是，你想多了。」
「真的？」托尼挑起眉毛，攛掇她「我看他挺維護你的，我還以為……你知道，你跟史蒂夫交往的時候也忘了告訴我。」
「BAU就像一個家，所有人都對我很好，瑞德也是。」安托尼特說「跟隊長那事不一樣，而且我們已經分手了。」
當她因為貓頭鷹法庭的事情而不得不在家修養的時候，她和史蒂夫走的很近，大概因為他們倆是大宅裡唯一沒什麼事情的人。那會兒史蒂夫還在按照他的清單補他錯過的這七十年，安托尼特沒事和他一起坐在起居室或者書房裡的時候越聊越熟，自然而然的開始了一段感情。但這段感情在一個月前結束了，他們最終還是覺得彼此退回到朋友的距離更好一些。
「那會是個問題嗎？」托尼調侃道「你們以後見面會尷尬嗎？你需要多長時間的緩衝？」
安托尼特能聽出托尼漫不經心的玩笑之下的擔憂，她知道他真正想問的並不是那個「我和史蒂夫是和平分手，如果你想問，這沒什麼，我們只是最終發現我們不合適做進一步發展，他也不是完人。」
「恩？」托尼睜開了眼睛，看得出對這件事開始上心「怎麼說，你們吵過架，發現不合適？」
「……不，問題就在於我們不吵架。」安托尼特停了停，她在想應該怎麼來解釋這個「即使我們有很多分歧，也沒有爭吵。」
她挺喜歡史蒂夫的，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愉快，他是個老派紳士。剛開始那會兒他有很多東西需要吸收，而安托尼特樂於分享，所以他們有很多共同話題。但是之後，安托尼特回到工作中，而史蒂夫已經對現代社會有了自己的看法，他們就不像之前那麼親切了。
問題或許在於安托尼特，當他們對一件事有不同的看法的時候，安托尼特習慣了妥協，她會適時的閉嘴，於是一段爭論無疾而終，看起來表面平和，但是私底下他們都知道彼此並沒有相互理解，而史蒂夫也不會高興於這種不情願的妥協。
「你是說你們沒有默契。」
「……是的。」安托尼特想了想承認，這有點遺憾，但是也就是這樣了，他們並不合適。
「那那個小博士呢？你們看起來挺有默契的。」
「我和瑞德相處的夠久了，我們有相同的學識，當然很容易達成共識……」安托尼特順著話茬說到一半才意識到哪裡不對「你在套我的話，托尼！」
「不是挺有用的？」托尼得意的說。
另一方面，bau小組正坐在會客室，捧著佩普送過來的點心。
摩根拿著一個小曲奇，指著瑞德「小子，剛剛幹得不錯。給家人留下好印象是個好的開始。」
「你在說什麼？」瑞德皺起眉頭，他不想理解對方話裡的那層意思。
「說真的，斯潘塞，重新考慮一下？我前幾天還確認過，妮蒂現在是單身。現在或許是個好機會。」加西亞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然而艾米麗卻持不同的看法「你們記得妮蒂上一任男朋友是誰嗎？你們覺得那會不會抬高了她的擇偶標準？曾經滄海難為水什麼的？」她說著比了一個拔高的手勢。
「得了吧，為什麼你會覺得妮蒂那個條件的標準原本會低？」加西亞翻了個白眼指出問題「我堅信妮蒂是個浪漫主義，她看中心靈交流而非物質。」
「為什麼我覺得你們在談論我，但是又好像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瑞德左看看又看看，不是很能理解的眨眨眼。
「小子，你不用理解這些。」摩根往旁邊挪挪保證自己可以摟著瑞德的肩膀「加西亞說得對，這是個好機會，今天晚上抓緊時間出擊就對了。」
「我不覺得，妮蒂對我有想法……」瑞德弱弱的說，但是其他三個人徹底的無視了他的看法，已經開始熱切的討論起戰術。
從趁著人群煙花氣氛直接表白到先約出去喝咖啡再到搞定她的家人。、
瑞德聽得頭都大了。
這時候會客室的房門敲響了，當門被推開的時候，幾個人的談話戛然而止，安托尼特的臉從門外出現，她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問「你們在聊什麼，聽起來很激烈？」
「沒什麼，親愛的甜心，快來。」加西亞也眨了眨眼，絕口不提剛剛的話題，熱切的對她招招手。
「我給你們帶了訪客牌，有興趣在這裡逛逛嗎？」
「太貼心了，親愛的，這可機會難得，我還從來沒機會來斯塔克工業的總部逛。」加西亞跳了起來，接過她手上的牌子，像是想起什麼一樣「不如我們分開逛逛？瑞德剛剛說他對醫療科技有興趣，我想去別的地方走走，所以不如你陪他？」
安托尼特對此一頭霧水，其他人強硬的把瑞德塞到她身邊，然後挎著包對她揮了揮手「呃，好吧……發生了什麼？」安托尼特尋覓了一圈無果以後轉頭向身邊的人求助。
「呃……」瑞德不想告訴她剛剛的智障討論，他甚至越過安托尼特還看到摩根在走出門之前口型對她說『約她』。
說真的，他們真的沒想起FBI的規定是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嗎？
而且，約人出去喝個咖啡並沒有什麼難的，不是嗎？他和安托尼特總在一起吃飯，沒什麼大不了的，甚至可能對方並不會認為那是約她。
「行……吧……」安托尼特拉長了音，懷疑的回答，然後對他笑了笑「醫療科技？」
於是瑞德原本已經壓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點了點頭。
對方在邀請她參觀，他可以再等等。
☆、玄學理論52
斯塔克科技展開幕式, 依舊完美。特別是鋼鐵俠出現的這幾年，因為這大概是為數不多的不在戰場上近距離看鋼鐵俠的機會。
加西亞就坐在她左邊, 以震穿耳膜的聲音尖叫。安托尼特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加西亞這樣瘋狂追星的一面。
「這不公平, 為什麼她對我從來沒有表現出這一面。」安托尼特越過加西亞和她另一邊的摩根大喊。摩根的回答被淹沒在又一波尖叫的浪潮中, 不過他幸災樂禍的表情上, 安托尼特能猜到他的回答多半是什麼調侃。
不過看到托尼從戰衣裡走出來的時候，頭髮只有被壓過的一點痕跡的時候，她還是非常滿意。
她的左邊有人拍了拍她，安托尼特轉過身去看到瑞德，他皺著眉頭，擔憂的看著她，指了指她的鼻子。安托尼特才感覺到，有腥鹹的液體滑過她的嘴邊。她下意識用手去抹了一把，抹到一片黏膩。當她低頭看過去指尖一片猩紅, 瑞德已經迅速的扯了一張紙巾塞到她手裡。並且將她拉起來推著她走出座位。
「你沒問題吧？」瑞德站在洗手間外, 對艾米麗發短信, 一邊沖裡面喊。
「沒事。」安托尼特迅速的回答，不過就是流了點鼻血，而且只流了一點, 唯一的問題是清理衣領上濺上的那點。
安托尼特用清水搓了搓，然後沮喪的發現不僅沒有清洗乾淨反而暈開了。於是她自暴自棄決定不管它, 反正今晚也看不清，回去就換掉了。
她從洗手間走出來，招呼瑞德一起回去。在走廊意外的遇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嘿, 妮蒂。」對方顯然也沒有料到會在這裡遇到她，他收了手機，對她點頭。
「布魯斯。」安托尼特很高興見到她的老朋友「我以為你不來了。」布魯斯並不是每一次科技展都會來，所以她之前沒在會場看到他，以為他今年也不會來了。
「呃，我路上有點事情，所以耽擱了一下。」布魯斯四處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別告訴托尼，我錯過了他的演講。」
「沒關係，我確定他不會介意的。」安托尼特說，同時不忘了拉上瑞德「這是我的朋友，瑞德。」
「你好。」布魯斯幾乎是漫不經心的對瑞德點了點頭，依舊看著安托尼特「你明天有時間嗎？」
「有？」他們這次案子之後有三天的休假，加西亞他們已經決定在紐約走一走了，所以安托尼的回答幾乎沒有猶豫。
「那我們可以一起吃個午飯？」布魯斯為這個回答而微笑。
「好啊。」安托尼特繼續沒有猶豫的回答，她也很久沒有和對方見過面了。
*
「所以你就這麼看著別人把妮蒂約走了？！」摩根遠遠的站在外面看著加西亞和艾米麗湊在一起商量給jj的兒子買什麼東西，一邊和瑞德閒聊。
他很驚奇於瑞德今天跟著他們而不是和安托尼特去二人生活。一開始摩根以為安托尼特只是想跟家人待一會兒，而當他知道安托尼特是跟布魯斯·韋恩一起出去吃飯的時候，他簡直想撬開這位小博士的腦殼，看看他的情商都長在哪個區域了。
瑞德眼神閃爍，不看著摩根「她說他們很久沒見了，想跟朋友敘敘舊……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有的是機會一起吃飯，喝咖啡什麼的。」
「你怎麼就是不開竅。」摩根恨鐵不成鋼，瑞德和他說的根本就不是一碼事「你真的想追一個人，就要讓她知道你在追她，懂嗎？要明確的用詞，約會，戀愛關係，而不是含糊其辭的『一起去吃個飯』。」
「我沒想要和妮蒂進一步……」
「得了吧，是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摩根為這句話簡直想翻白眼，就好像他在辦公室裡沒有時不時偷偷瞄對方一樣。
「我不想這麼說，夥計。但是妮蒂現在虛位以待，現在機會難得，而你的對手是布魯斯·韋恩，外界評風確實不怎麼樣，但是顯然妮蒂對他的看法不是這樣，他們是青梅竹馬。而韋恩？他的段數絕對比你高。如果你不能把握近水樓臺的優勢，那就徹底的沒機會了。」
「……」
摩根其實這麼說有點危言聳聽，純粹是為了嚇唬瑞德才這麼說的，但是當他問「懂了嗎？」的時候，對方猶豫的點了點頭時，摩根對自己的這番說辭感到滿意。
「很好，小子，聽著，等我們回華盛頓，你馬上，立刻約她出去，看電影，喝咖啡，或者圖書館做些什麼你們天才喜歡的交流，然後告訴她你喜歡她。」
*
「恕我直言，韋恩老爺，妮蒂小姐是非常搶手的……」
「不是時候，阿爾弗雷德。」
「嗯，您大概已經不是時候二十年了。」老管家完全不動聲色的嘲諷，並且將眼鏡遞給他。
「你再擺弄你那眼鏡，就要被人認出來了，阿爾弗雷德不會高興的。」安托尼特的聲音把布魯斯從漫不經心的神遊中拽回來，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把偽裝用的平光眼鏡摘下來，在手裡把玩。
「不是你的口味？」安托尼特指了指他的杯子，他的咖啡只喝了一口就撂在一邊。
布魯斯搖了搖頭「坦然的說，太甜了。」他想再到前臺點一杯新的，普通一點的飲料，但是剛剛扭過頭，看到前臺站著的一長排隊伍，就止住了這種衝動。
「成吧。」安托尼特顯然也看到了前臺的長隊，她歎了口氣，伸出手將自己的杯子推過去，挑起眉毛問「介意嗎？」
「救星。」布魯斯非常感謝的笑了笑，動手將兩個並排放的杯子裡的吸管調換過來。取走了那杯英式紅茶。
「卡布奇諾加奶昔，不是你的菜，記住了。」安托尼特嘗了一口，看了一眼手錶「所以等一會兒你打算帶我去哪吃飯」
「我指望你能夠給我指條明路呢？」
「我以為今天是你請客？」
「拜託，給點提示吧，這裡是你的主場。」布魯斯雙手合十置於桌上，誠懇的請求。
「我在思考要不要給你找一家又貴又難吃並且還要遵守一堆規矩的餐廳。」
「規矩什麼的都不是問題。」布魯斯聳了聳肩對此毫不擔心，禮儀永遠都不是他需要考慮的要素，即使他穿著拖鞋和褲頭去一家高檔餐廳，也沒有人敢拒絕，沒有一家店會將一個韋恩或者一個斯塔克拒之門外「至於難吃，這不僅是我一個人的問題。」
「你說的沒錯。」安托尼特歎了口氣，假裝自己很遺憾不能這麼做。
「說起來，之前你讓我查的那件事，怎麼樣了？」布魯斯假裝漫不經心挑起一個話題。
大概一年之前，安托尼特讓他幫自己查關於她小時候綁架案的事情，但是不到一個月，安托尼特就告知她可以終止了。布魯斯猜測她可能獲得了某些資訊，但是她沒有說，布魯斯也沒有問。
當然他也沒有終止調查，蝙蝠俠不會因為這些私人情感就放棄一件可疑的事情。但讓他感到挫敗的是，這一年的時間他幾乎沒有進展，那個案子就像一個幽靈，他隱約意識到有那麼一件事情，但永遠也抓不到，而這讓他更加重視這件事情。
他猜測有某些關鍵變數他沒有掌握，或許安托尼特得到了那個關鍵變數。
「……」安托尼特沒有回答她，她低下頭，可以說是極其迅速的在一個瞬間臉色由晴轉陰。
屬於布魯斯的那部分心懷愧疚叫囂著停止這個話題「對不起。」
「你確實不會說話，布魯斯。」安托尼特對他笑了笑，開玩笑的用吸管指著他「你從現在開始被禁止挑起話題。」
安托尼特的輕易原諒讓布魯斯更為愧疚，他張嘴想要再次道歉，但電話的鈴聲打斷了他。
安托尼特摸出電話，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未知號碼，有些疑惑，但她還是按下了接聽鍵「你好？」
「斯塔克小姐嗎？」電話那頭是一位元女士的聲音，聽起來極其陌生。
「你是？」
「我叫瑪雅·漢森，你可能不記得我了……」
「我記得你，我們見過一面……在……挺久之前了。」安托尼特記得這個名字，她是托尼的某一任女朋友，和那些臉好胸大的模特不一樣的是，漢森是個有頭腦的美女，她也是個天才，可以輕易的跟上托尼思路的那種。
「我想要談談，我需要一些説明。」瑪雅的聲音聽起來無助又焦慮「我實在不知道還能向誰請求幫助。」
「呃……你需要找托尼？」安托尼特不太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將電話打到她的手機上「需要我幫你轉達給他點什麼嗎？」她希望對方不是突然沖過來告訴她，托尼有一個私生子什麼的。
「不，實際上，我是想找你。」
「……我？」有那麼一會兒安托尼特不能理解對方在說什麼，她沉默了一會兒以後再次確認。對面的布魯斯在她這一系列奇怪的表現中投來關切的眼神。
「是的，安托尼特，我想尋求一些專業幫助。」
☆、玄學理論53
在安托尼特的印象中, 對瑪雅·漢森的記憶只有他們第一次見面。
那大概是六年前的事情，安托尼特被托尼拉去參加某場技術交流會, 那是一場關於軍方的緊急技術交流會。
「如果我知道是這樣我絕對不會帶你來。」托尼坐在吧台邊看著安托尼特用幾種酒精試著做雞尾酒的時候歎氣。
「如果你知道是這樣的會議, 我猜你壓根就不會想來。」安托尼特抬眼看了托尼一眼, 將自己剛剛調的飲料換掉了他手上的空杯子「往好了想, 至少你帶我來了不會太無聊。」
「這只是在浪費我們倆雙倍的時間。」托尼懷疑的看著那杯淺藍色的液體又看了看安托尼特，但在她懇求的眼神中沒有對這杯液體發出質疑。
「別擔心，我不是那個每時每刻關係著幾億股票起伏的人，所以我的時間不值錢。」
瑪雅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她作為一個救星，走向了他們藏匿的角落，坐在距離他們兩個位置的距離，要了一杯酒，慢慢的品了兩口以後才轉向他倆「看看你們倆, 一個穿著顯老了二十歲的西裝, 一個根本就不滿二十歲, 一對怪人。」
「我們不喜歡那些談話。」安托尼特說，一邊嘗試著液體分層，但是不太成功, 藍色和透明的那部分交接的位置有點渾濁，失敗的嘗試。
「恩？」
「我喜歡聊那些有用的東西, 真正會突破未來的東西。」托尼誠實的回答，並且終於鼓起勇氣嘗了一口那杯液體，意外的清爽, 有一股檸檬的清新。
「你很有趣，考慮到你大部分的時候需要靠那些無聊的軍工訂單來賺錢。」瑪雅拄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托尼。
在托尼能做任何辯解之前，安托尼特比他先開口了「話是這麼說，你也不喜歡那群人不是嗎？不然你不會來我們這個怪胎小角落。」她指出「其他人都不喜歡我們。」
「那是因為他們害怕。」瑪雅溫柔的對她說，並且在安托尼特試圖嘗試自己調製的酒精時制止了她「你知道，人們不喜歡自己不瞭解的東西，而你們絕對是他們不能理解的那種。他，已經向人們展示了足夠的可怕，」瑪雅指著托尼，又指了指安托尼特「而你，外界對你的猜測一直很多，今天你讓他們看到你能輕易跟上他的思路。」
「那你不害怕，說明你理解我們嗎？」
「我們才剛剛見面，怎麼可能相互瞭解？」
「那你想瞭解我們嗎？瞭解托尼？」瑪雅對她笑了笑，而安托尼特注意到托尼一直在用欣賞的眼神看她，於是她戳了戳托尼，對他說「我喜歡她，請她喝咖啡？」
後來她和托尼交往了一段時間，分開之後卻保持了友誼。平心而論，瑪雅做托尼的女友可能並不完全是因為感情，但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至少不那麼膚淺的只是為了錢。
這也是安托尼特最終回應了她的請求的原因。
「感謝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向誰尋求幫助。」安托尼特到達位於田納西的某個研究所的時候，瑪雅就等在門口，在她走下車的時候迅速的迎接上來，給了她一個擁抱「你看著比幾年前成熟了不少。」
「而你看起來並沒變化。」安托尼特回報了她，然後詢問「所以有什麼事為什麼不能在電話裡說？我可是調了一架飛機，翹掉了一頓午飯過來的。」
「上帝。」瑪雅抓著她的手把她拉進大樓裡，安托尼特就看到旁邊貼著的公示，但是她沒來得及仔細看，就被瑪雅拽著上了電梯。
電梯在六層停下來，安托尼特踏上走廊就看到走廊盡頭的實驗室被拉起了圍欄。她實在在熟悉那東西了，那是警方用來封鎖現場的證明，這讓她迅速起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的實驗室被盜了，一個值夜勤的保安死在裡面。」瑪雅一邊說一邊引領她鑽進圍欄裡，推開實驗室的門「那場景可真可怕。」
「警方怎麼說？」安托尼特跟著她走進去，首先看到一地雜亂，以及沒來得及處理的血跡。
「警方來取過證，這層樓的監控事發幾天前剛好壞了，他們問了些問題，但是沒有下文。」
「沒有嫌疑物件？」安托尼特有點驚訝「有任何和你有過節或者對你的項目有興趣的人嗎？」
「那可太多了。」瑪雅搖了搖頭，而這對安托尼特來說絕對不是個好消息，但她層參與的案子就沒有特別容易的，所以也並非很挫敗「來吧，給我一個名單，我們可以一點點排除。」
瑪雅在找了個電腦桌坐下來，扯了張紙開始羅列她記得的對她的專案有意向的人，而安托尼特則四處看了看。
看得出這裡已經被CSI搜羅過一遍了，已經破壞過的現場能夠用共感感受的東西不多，何況這是一起盜竊案，被害者只是附帶損傷，並沒有太多的意義。
十分鐘以後瑪雅覺得自己寫好了名單，她遞給安托尼特，但是對方沒有接，而是直接要求她「這裡有多少是近三個月的訪客？」
「為什麼是近三個月的？」
「無論你的研究是什麼，它應該是在近三個月才可以進入臨床試驗的。」安托尼特說，在對方依舊疑惑的眼神中拍了拍其中一台實驗儀器解釋「這台儀器是斯塔克企業出品的，我剛剛查了一下編號，在三個月前購入。」
「好吧。」瑪雅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拿回名單，在其中幾個上圈了圈「看起來我叫你來是非常正確的。」
「恐怕田納西的警方不會很高興這點。」安托尼特聳了聳肩「FBI不在警方邀請之外的情況介入地方案件，如果我們隨便介入會讓地方警屬失去權威，這樣以後就沒人願意找我們幫忙了。」
「即使你沒以FBI的身份過來？」
「其他人不會這麼認為，我再給我的領導帶來麻煩。」安托尼特拖著電腦前的椅子坐下來，開機一邊說「或許你應該把線索給警方或者如果你不願意相信他們，就給托尼，他會願意幫忙的。」
「我當然願意幫忙，但是沒人來找我。」不輸於他們的第三把聲音出現在門口，他們倆一起回頭去看，看到的托尼倚靠在門口，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襯衫，袖子挽起來，領口還有油漬，鋼鐵俠的戰衣就立在他身邊，看起來是拋棄了手頭的工作直接趕過來的。
在安托尼特和瑪雅看向他的時候，他泰然自若的走進來，好像他本就應該在這裡一樣「幹什麼？我的妹妹和我前女友湊在一起，我有理由知道你們是不是密謀想害我。」
「我早就應該夥同佩普架空你，然後套出你的股票份額讓你替我打工。」安托尼特眯起眼睛，不悅的回答「你用了定位晶片嗎？」
「你調了一架飛機做臨時飛行計畫，我當然會知道。」托尼否認道，同時走到她背後「你在做什麼？」
「我在切入FBI的資料庫，對瑪雅名單上的人做背景核查。」
「調查什麼？」托尼看了一眼螢幕上飛快的資料流程，然後就挪開了視線，這玩意是專業的，倒不是說托尼在需要的時候不會『借用』各種部門的資料庫，但是他絕大部分時間還是對這類東西避嫌的。
「我寫了個演算法，只要把所有的人員名單敲進去，它會自行在資料庫裡匹配，搞定。」安托尼特敲了回車，資料流程開始滾動「調查這些人的背景資訊，犯罪前科，盜竊，殺人或者是否加入過可疑組織。」她看著燈開關旁飛濺的零星血漬「這種程度的暴力，如果不是私人恩怨導致的憤怒，很難想像是新手作案，心理學來說我們認為暴力是需要逐步升級的。」
「要很久？」
「其實我可以設置當得到結論以後直接發送到我的手機上。」安托尼特轉過身，看了一眼托尼「怎麼？」
「你們想待在這兒？」托尼比量了一下這個昏暗壓抑還死過人的房間「我們為什麼不能坐在一個明亮的地方，喝點東西聊聊天？」
「去我那吧，我家不遠。」
瑪雅的家就在這附近，步行十五分鐘的路程的一套公寓。她領著他們倆到那裡，並且煮了一壺咖啡「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你在浪費你妹妹的天賦。」
瑪雅在一邊給他們倒咖啡的時候一邊埋怨的看著托尼，這種指控讓托尼不得不為自己辯解「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和我沒有關係！」
然而瑪雅惱怒的擺了擺手並沒有聽他的，而是指著安托尼特「六年前，我看著她就像看到我自己，但不同的是我的研究受限於資源，而她卻沒有，她本來應該成為一個和你我一樣的未來學家，但是看看她在做什麼？心理學？」
「我認為人文科學對人類的發展也是很必要的，在進化中，社群的研究是重要一環。」安托尼特不得不為自己辯解。這已經是兩天之內她聽到的第二次關於她不應該做這行的言論了。
「你知道嗎，現在生物學對基因的解碼已經可以論證，犯罪衝動和遺傳基因的關聯性，你們做的那些心理分析完全可以從基因方面進行解析了，只要我們能解開基因密碼……」
「我有一個有精神分裂病史家庭出身的同事，他一直是個好人，這完全可以說明後天經歷對人性格行為的影響。」
「你想說你和托尼的不同是由於後天經歷？」
「是的。」安托尼特這麼說，但是其實她想到的是娜塔莉，她真正的二重身，但卻成為了和她截然不同的人。
這時候她的電話響起來，似乎今天想找她的人尤其的多。
這一回是摩根的號碼出現在螢幕上，安托尼特接起來，就聽到電話那頭皮頭蓋臉的問題「你現在在哪？」
「怎麼了？」安托尼特不明白，她才和他們分開一個上午，怎麼摩根的聲音聽起來就這麼十萬火急。
「來和我們會和，有一個案子。」
☆、玄學理論54
「來和我們會和, 有一個案子。」
「案子？」安托尼特愣了，他們並不是第一次在休假中被緊急召回回去。但是他們的小組現在有一大半人並不在華盛頓, 無論是從效率還人文的角度, 呼叫他們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NYPD剛剛確認了一起縱火案, 他們向FBI進行求助, 而我們剛好就在這裡。」摩根在電話解釋的時候，安托尼特毫不掩飾的大聲歎了口氣，於是他停住了，問「你怎麼了？」
「我現在沒在紐約，我在田納西。」安托尼特揉了揉眼睛「別擔心，我這就往回趕，估計能和霍奇他們差不多時間到。」
「成。」
「有什麼情報分享給我？我在飛機上先做功課。」
「加西亞會發給你的。」
安托尼特聽到手機裡郵件發出了叮的一聲接收音，於是她對電話那頭說「我這往回趕，有任何消息即使聯繫。」
「沒問題……」摩根那一頭的背景音突然嘈雜起來, 有人在背景裡呼喚他。
「發生了什麼？」
「又有一起火災。」摩根回答她「新聞正在報導。」
「你能打開電視嗎？」安托尼特看向瑪雅, 後者非常配合的打開了電視, 切換到紐約的新聞頻道。
果然正在播出一條新聞，他們能看到記者站著的背景牆一片煙熏的漆黑，電梯的鐵門因高溫扭曲變形, 救護車的聲音作為背景音「我們採訪到少數在一樓的倖存者，他們表示看到一個男子從電梯井走出來, 衣衫襤褸但安好無損，他走出去，沒有人攔住他, 現場的攝像頭因為高溫和火災已經無法工作，所以我們沒能獲取到改名男子的具體資訊。」
「嘿。」安托尼特看著現場畫面的慘烈，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她的電話沒有掛斷「儘快回來好嗎？」
電話掛斷以後，安托尼特轉過頭去，她沒有急著離開，反而坐在瑪雅的對面，端起自己的杯子嘬了一口，問「關於你的研究，跟我詳細說說？」
從剛剛觀看電視新聞的時候，瑪雅就抿著嘴繃緊了臉，緊緊的盯著畫面，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我們是有保密協議……」瑪雅遲疑了一下，於是安托尼特知道自己問對了問題。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瑪雅？」安托尼特問，在其他兩個人疑問的眼神中，她將電視靜音，但畫面上依舊觸目驚心「目前我的隊友會將其定義為普通連環縱火案，因為我們還沒有掌握決定性證據。但是如果這件事和你的研究有關係，那就不是什麼普通事件了。」
「我不覺得有人偷了你的研究成果只是為了簡單的放幾次火，無論他背後的組織有什麼想法，一定有別的計畫，但是我們現在還沒有頭緒，所以趁著還是私人事務跟我說說，我需要所有能得到的情報，或者我帶著搜查令去你的實驗室。」
「你剛剛的表現，很不像平時。」當在飛機上安托尼特閱讀著攤開在桌子上的瑪雅提供給他們的資料的時候，托尼在對面突兀的挑起了話題。
「我應該表現的和平時一樣嗎？你看到畫面了，人們在死去。因為瑪雅的研究。」安托尼特撿起其中一份報告展示給托尼看「你聽到她怎麼描述這個絕境病毒的了？她想複製超級戰士血清，但看看這個致死率，97.5%。」
「我聽到的和你聽到的一樣。」托尼按下了那張紙，皺著眉頭看著她「你很生氣，真很嚇人。」
「你是指我不能生氣。」安托尼特說，並且放下了手裡所有的東西，在托尼能開口說任何解釋之前制止了他「我們可以明說這件事，托尼，我們都知道，我沒法憤怒，我沒有這種感受。」
托尼瞬間眼神變得悲傷「別這樣想，你只是有個好脾氣。」
「我們都知道這不是真的。」安托尼特安靜的說。
她從小就是一個好脾氣的孩子，好過頭的那種，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憤怒，嫉妒，抑鬱或者痛苦。缺少這些負面情緒有的時候是好事，比如她不會因為那些令人不安的事情而過於分心，在父母死去的時候沒有過於沉湎，她對所有的事情都能接受良好。當然有時候這也會變成壞事，她沒有辦法從這些極端的感受中學習和成長。
現在安托尼特大約猜到這些性格缺陷的形成原因了，當她看著娜塔莉的時候，那銳利的眼神，濃烈的情緒，那些她缺失的東西，都在娜塔莉那裡。
*
安托尼特到達紐約的FBI分部的門口，正好遇到了剛剛到達的霍奇JJ和羅西。霍奇看到她的時候點了點頭「已經瞭解案件了嗎？」
「飛機上看過了。」安托尼特點了點頭「我有一些想法。」
「……」霍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很想問她怎麼，但是最終出於信任他沒有問，只是點頭「看看我們現在都能獲得什麼資訊。」
「每個現場的監控錄影都因為火災而損壞了，無法調取錄影。」加西亞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翻飛，語氣急促但聽起來並不是毫無所獲「但是，我調出了這幾起案件的周邊攝像頭，對可疑人物進行了對比……然後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交叉對比有什麼相似人物嗎？」
「沒有，問題就是沒有。」加西亞搖了搖頭「這幾起火災，每一個地方的目擊者從監控中指認的疑似人物，我進行了身高步伐動態對比，結果證明至少有三個不同的人在這幾個地方作案。」
「所以這是個團體作案。」艾米麗說，並且對此絲毫不驚訝，他們可能已經對此做過一些討論了。
「這些案發地點絲毫沒有相似之處，從地理位置到案發地。」瑞德指了指被他畫滿了圈圈的地圖「地獄廚房，布魯克林，皇后區，曼哈頓，幾乎遍佈了整個紐約，有辦公大樓，私人家庭，便利店……毫無共同性。」
「而且現場沒有找到縱火工具。」摩根提出疑問「現場沒有爆炸痕跡，但那樣的火勢至少需要大量汽油，攜帶這些東西會很引人注意。」
「關於這點，我有點消息。」安托尼特舉起手「我認識一個朋友……前幾天研究所的實驗樣本丟失了，據她的說法，那是一種可注射病毒，可以將使受體變成人體□□。」
「……」一時間所有的人因為她給出的這個消息沉默了，羅西皺著眉頭問出了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這種能力，是可控的嗎？有沒有可能失控爆炸？」
「瑪雅……我的朋友認為既然實驗物件已經存活並且可以行動，那麼實驗應該已經成功了，所以應該是可控的。」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一個可以隨時放火的人體□□，我們能那他怎麼辦？」JJ輕聲詢問，她看起來對這件事非常擔憂。
「復仇者會接管這件事。」安托尼特說「我們只要找到線索，之後他們會想辦法進行制止。」
「……」霍奇的表情平靜，或者說他盡所能的讓自己平津，在其他組員都滿心擔憂的時候。他必須要成為穩定軍心的那個人「我們只要把它當成普通案件儘量尋找線索，然後移交給更合適處理這件事的人。」
「那麼，如果這是一個普通的案件，我們應該優先從私人的角度去觀察。」最先響應的是羅西，他指了指貼在白板上的那些貼著的案件，其中唯一一個事發地點是私人家庭的那起「這起作為一個案件，是最為私人的，這個家庭有什麼特殊嗎？仇家？問題？」
「沃克家。」加西亞飛快的敲著鍵盤調出她能找到的所有資料「一對父子，父親老沃克是個酒鬼，有過幾次報警，據鄰居的說法，老沃克對妻子曾有過幾次家暴看，之後妻子離開了他……在小沃克六歲的時候。」
「一般來說家暴並不會輕易停止，大部分會在妻子離開後轉移到孩子身上。」羅西輕聲說，並且敲了敲白板「一個酒鬼父親會為兒童成型的時候注入暴力因數，這場火災有受害者嗎？」
「老沃克的屍體被燒成了碳，他兒子在三年前就離開家，隔壁的鄰居嚴重燒傷。」
「我這裡有一份名單。」安托尼特從兜裡翻找著，那張瑪雅不知道從哪裡撕下來的紙上羅列著一些名字，幸好她揣在兜裡帶回來了「這是三個月內那件研究所的訪客名單，你可以照著這個做交叉對比。」
她將那張紙遞給加西亞，但在對方伸手接過去之前，她就鬆開了手。她的腦子裡傳來一陣鈍痛，突兀而猛烈，就好像她的頭猛然撞在牆上一樣，一陣眩暈。
身後有人及時的抓住了她，以免她倒在地上。
「你還好嗎？」摩根的聲音好像遠在天邊一樣的朦朧，安托尼特抬起頭，一瞬間看到的並非她的小組成員們，而是一個陌生的人，留著典型的中東大鬍子，操著一口她聽不懂的語言對她嘰嘰呱呱。
但也只有一瞬間，她眨了眨眼睛，瑞德擔憂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玄學理論55
「嘿, 寶貝兒，穩著點。」當安托尼特反應過來這聲音屬於摩根的時候, 她已經被拖著癱在椅子上, 小組的其他成員擔憂的圍著她, 並不明白她怎麼了。
實際上安托尼特自己也不太清楚。這感覺不是屬於她主觀的, 這頭疼來的突兀，並且知道現在還在她腦子裡回蕩。如果她撞到了什麼，她會猜自己撞成了腦震盪。但事實是她今天好好的，這個月都好好的沒有任何劇烈運功和搏擊練習。
這當然不是她造成的。
安托尼特頓悟，這是來自娜塔莉的。剛剛的那種幻象，就像是過去二十年她曾經在夢裡看到的一樣，都是通過娜塔莉的眼睛。而在這一年裡，她聽從娜塔莉的建議，已經幾乎沒有在夢境裡彼此相連了。
這可能意味著娜塔莉那邊遇到了麻煩。既然她可以通過夢境到達另一邊, 那麼反過來也可以。
「喝點水。」JJ塞給她了一個紙杯, 裡面裝著半杯咖啡, 安托尼特雙手握住以免顫抖讓水灑出來，她意識到其他人還圍在她身邊，觀察她會不會倒下。她努力坐直了, 微笑「我沒事了，中午到現在還沒來得及吃飯, 有點低血糖。」
「哦，那你需要這個。」於是在安托尼特來得及阻止之前，艾米麗撕開了兩個糖包倒在她的咖啡裡, 「門口的那個自動販售機，我去給你買點高熱量的。」
「謝謝。」安托尼特感謝這一刻，這種有家人環繞在周圍的感覺。但她也覺得愧疚，因為她隱瞞了真相。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去探究娜塔莉發生了什麼，按照娜塔莉的說法，她不喜歡相互窺探，而且她是一個特工，每個任務都伴隨著危險。
或許這個案子結束以後，她可以去問問鷹眼。
安托尼特這麼想，然後轉向其他人「不用管我了，剛剛說到哪了？」
「名單。」加西亞已經從地上撿起了那張無人問津的紙，她照著名單輸入資訊「我會交叉對比小沃克的資料，看看能檢查到什麼有用的資訊，有什麼備選方案？」
「工作，生活，交際圈。」
「可以。」加西亞飛快的敲打「但這需要一些時間。」
「我們來看看還有什麼能做的。摩根和羅西去案發現場看看，jj跟我去拜訪受害者，瑞德和艾米麗重新進行地理側寫，我們已經知道這是一個團夥了，這會有幫助。在下一起事件發生之前我們需要盡可能多的猜測才能讓警方做好準備。」
在其他人散去的時候，安托尼特才叫住了霍奇「我應該做什麼？」
「……」霍奇回頭的瞬間有點擔憂，但最終他只是說「你幫助加西亞，線索是你帶來的，我需要你進行更深度的挖掘。」
「你現在歸我了。」在霍奇離開並且帶上門以後，加西亞摟著安托尼特，將她拖到她旁邊的椅子上，並且抱怨「這不是我的設備，用起來總是卡手，以後我可能需要隨時帶著我的寶貝。」
「你知道，人生最悲哀的就是休假的時候帶著工作。」安托尼特聳聳肩，接過了加西亞推給她的筆記型電腦，然後突兀的問「我看起來有那麼糟嗎？」
「需要我給你一面鏡子嗎？」加西亞歡快的問，並迅速岔開話題「我們能做點什麼？」
「我們先試著縮小範圍，這樣可以更快得出結論。」安托尼特說，並且指著沃克家的住宅位址「你將這個位置畫一個圈，周圍兩條街的，不，三條街，作為搜索範圍進行優先順序對比。」
「為什麼」
「一個有組織犯罪者通常會選擇遠離自己舒適區的地方進行作案，當然這也給搜查增大了難度，但是這些事發地裡，這一處是私仇，具有私人化動機的作案則正好相反，所以沃克很可能在他的舒適區做過一些前期交流。」
「懂了。」加西亞動手將範圍縮小，幾乎只花了一分鐘的時候，結果就出來了。
「哦，我沒想到這麼快能得到結論。」加西亞扭頭看了看安托尼特，始作俑者也是一臉蒙逼。
他們倆迅速的湊過去看了眼結論，發現沃克和安托尼特提供的名單裡的一個人有著一個共同的聯絡人，這個聯絡人是地獄廚房的一個酒吧老闆。
安托尼特有那麼一點感覺不太對，她制止了加西亞要通知其他人這個消息的動作，要求她自己檢查一下這個人的背景。
「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五年前來到地獄廚房，買下了那間酒吧……哦……這個人早年是一個軍人，曾在中東地區執行過任務並且負傷。」加西亞看著安托尼特「有什麼問題？」
「……」安托尼特則很遲疑，直接告訴她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聯繫，但是她沒有任何線索，所以她不再阻止加西亞。
門外有一片騷亂，安托尼特注意到了這點，她留下加西亞和霍奇通訊，自己打開門走到走廊去查看情況。
聲音不小，安托尼特看到瑞德和艾米麗也因為這聲音而走出來查看。那來自FBI紐約分部大廳，一個人舉著雙手，做投降的姿態站在大廳裡，周圍的其他人已經拔槍直指他，有兩個警員走到他身邊，拿著手銬將男人的手向背後銬住然後押著他準備帶去某個方面暫時關押。
「發生了什麼？」安托尼特走到艾米麗身邊的時候，看到她剛剛好拉著一個匆匆跑過去的人問。
那位文員緊張的回頭看了一眼大廳裡的人說，然後對他們說「他說他是縱火案的兇手，來自首。」
「什麼？！」這讓他們很震驚，因為在他們的側寫裡，這應該是一個有組織的團夥作案，那麼為什麼會有一個人來自首？
而且如果他是縱火案的兇手，那麼他必定注射了瑪雅的絕境病毒，絕境病毒都有什麼樣的臨床表現來著？瑪雅在試圖創造新的超級戰士血清，她認為絕境可以破譯基因密碼，修正甚至增加人原本不具有的能力。在她原本計畫的臨床試驗裡她做了一些編譯，比如火焰……可控制內爆炸。
這意味著這個兇手是一個人形自走兇器。
那麼他來這裡很可能並不是為了自首。
安托尼特緩慢的理解了這句話背後的意思，意識到這是一場針對他們的恐怖襲擊並且想要警告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切在她眼中就像慢動作，男人輕易的掙脫開了手銬，張開的嘴吐出火焰的就像是某種魔幻電影，但下一秒那些火焰爆炸開來，還有他輕易的抓住身邊的兩個人，就像提著木偶一樣將人甩出去。子彈朝他傾瀉，打進他的身體，但是只是阻止了片刻勢頭。當射擊停止，這個人重新站穩的時候，他歪著頭扭了扭脖子，沖所有人嘲笑的咧開嘴，騰起火焰的雙手啪的一聲拍在一起。
一股衝擊波以他為中心爆炸開來。安托尼特一瞬間被高溫浪潮拍在牆上，意識的最後她眼前的場面被一片火海包圍。
*
布魯斯原本已經打算回哥譚了，因為那個突然的電話，他們原本預計的午餐計畫泡湯了，而之後安托尼特告訴他有臨時案件需要去處理的消息更是讓布魯斯沒什麼理由再呆在紐約。他打算在晚上之前回到哥譚。但是在他在酒店辦理退房的時候，大堂的電視機播放的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則突然插播的消息，記者站在紐約的FBI大樓分部門前，指著那冒著滾滾濃煙的大樓大門，在救護車的鳴笛和人們的叫喊聲中儘量大聲的報導著剛剛突然發生的爆炸事件，布魯斯通過攝像頭能看到大門的玻璃因為爆炸已經碎了一地。
下一秒，大堂的警衛看到他丟下了行李箱，急匆匆的跑出門去。
*
大都會今天一天都風平浪靜。超人在阻止了一起刹車失靈而差點引發的交通事故以後決定趕緊回星球日報去做好他的本職工作。
就在這時候，他的超級聽力聽到了一些東西。
當他仔細聆聽，那細微的聲音來自大都會的海濱，那種規律的滴滴聲聽起來很奇怪，並且他感到不安，決定馬上去查看。
只花了三秒，他到達了海濱，在距離海岸不遠處的淺水區，在他聽到這奇怪聲音的地方小心的撈起漂浮在浮木上的女子。
這個女子在他到達之前已經陷入了昏迷，不知在水中漂流了多久，全身因寒冷而顫抖。
他將人放在沙灘上，還未來得及做一些急救，人就醒過來，嗆出幾口水。女孩緊緊的抓著他的手，如果他是個普通人，可能會因此而感到疼痛。之後女孩看清了他的臉，吐出一口氣對他說「交給鷹眼。」
超人沒能理解她想說什麼，但是他注意到了那種他一直聽到的規律聲音發出一聲長鳴，女孩的眼睛突然睜大，血從她的耳朵眼睛鼻子所有地方流出來，抓著他的手鬆開，留下一個小小的U盤在他手裡。
☆、玄學理論56
布魯斯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 他們在醫院最頂層，FBI分部的爆炸裡被波及的人大多送往這間距離最艱難的醫院, 所以即使是最頂層的vip病房, 也沒有那麼清淨。
而安托尼特就在他面前的ICU病房裡躺著, 隔著玻璃他能看到裡面的一切情況, 房間裡有幾乎所有他能認得出的監護儀器。安托尼特的傷勢本不應該這麼嚴重，她的外傷並不多，也沒有大量內傷或開放性骨折，但顱內出血差點要了她的命。在這12小時之內她已經經歷了兩次危險急救，醫生幾乎要為她下病危通知。
而讓布魯斯最不喜歡的一點事，他只能站在門外等著，因為這樣的病房只允許親屬進入。
他再次抬起頭看向病房內。托尼坐在安托尼特的病床邊，緊緊握著她那只沒有輸液的手。布魯斯希望自己也能坐在那個位置。
「韋恩先生。」一位女士儘量悄聲的走過來，但是在她踏上這條走廊的時候, 布魯斯已經聽見了她的腳步聲。
「加西亞小姐？」布魯斯當然認識安托尼特的所有的同事, 而現在他實在是懶得進行那套寒暄, 他看到加西亞的手裡拿著一份檔案，迅速的坐直了「有什麼線索了？」
「實際上，我不應該來這裡的。」加西亞的眼神不太確定的閃爍, 她一直瞄向重症監護室內，於是布魯斯迅速的明白了, 托尼拜託她做什麼事情，於是他站起來，準備去敲門, 加西亞在他身後迅速而小聲的詢問「她會好起來嗎？」
布魯斯恨這個時候的自己，他不能給對方虛假的希望「醫生說在她醒過來之前都不能確定。」
當他敲門的時候，他聽到身後難過的抽氣。
他只敲了兩下門，禮節性的，然後直接推開，托尼因為這點響動迅速的轉過頭來，他當然看到了布魯斯身後的加西亞，幾乎不需要言語，他站起來，走出病房。
「斯塔克先生。」加西亞幾乎是迅速的將手上的材料遞給他，對他說「我定點追蹤了那個兇手，他已經離開紐約，這是他的最後一次被拍到的地方，三個小時以前，在高速路口，但是我不知道他要去哪……」加西亞說到這的時候咬緊了嘴唇，能告訴她這個答案的人全都倒下了，瑞德和艾米麗就在下面兩層樓的病房裡，他們不像安托尼特這麼危及，但依舊精疲力盡在麻藥的效力之下沉睡著。
然而托尼似乎並不對此感到沮喪，他接過了加西亞做了標記的地圖，只看了幾眼就點了點頭「我知道他會去哪。」這已經不是一件普通的有組織連環案件了，從那個絕境戰士進入FBI分部的那一刻起，這起事件就已經成為了恐怖襲擊。
而讓托尼感到憤怒的全部理由就在他身後的那間病房裡，對他來說這是私仇，於是他轉頭對布魯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病房之內詢問「能幫我看著她點嗎？」
這甚至不用言語，布魯斯點了點頭，就代表了所有的承諾。而他們認識足夠久到托尼願意相信他，所以轉身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加西亞在托尼身後叫住他，忍不住問。
「去解決這件事。」
布魯斯覺得自己應該阻止托尼，但是他不能，實際上他希望自己能親自去抓住那個造成這一切的兇手。但蝙蝠俠沒有這個資格，所以布魯斯·韋恩代替托尼走進監護病房。
病房裡刺鼻的藥味和安靜的只能聽到心率監護器滴滴聲的環境讓他不禁屏住呼吸，他坐到之前托尼坐著的位置上，看著白色床單上棲息著的那蒼白纖細的手腕，猶豫了片刻，將手覆蓋上去。
*
大都會的STAR研究所裡，超人正在耐心的等待著消息，一個小時以前他在大都會的海灣裡撈出的那個女士，毫無徵兆的七竅流血，他只能迅速的將人帶到醫院，但醫院在做完腦部掃描以後，他們無能為力，只能轉向star的實驗室尋求幫助。
因為事有蹊蹺，他在此期間呼喚了聯盟，鋼骨拿著那個u盤回去進行分析了，閃電俠也來過了，但是他坐不住，已經離開了並承諾會在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回來。令人在意的是蝙蝠俠並沒有及時接通，回復他的是羅賓。
「超人。」star的主任斯通博士匆匆的走過來，甚至沒能來得及換下那身白大褂，他手裡拿著剛剛拍出來的片子。
「斯通博士，情況怎麼樣？」超人禮貌的轉過頭來認真的看著對方，真心關切的詢問。
斯通博士臉色陰沉的搖搖頭可不是好兆頭，超人的心沉到穀底，看著對方將腦部掃描圖片遞到他眼前，指著其中一片混亂說「這裡，她的腦子裡曾被植入了一顆微型炸彈，那東西在她腦子爆炸了，我們盡最大的可能性將她搶救回來了，但是那些留在她腦子裡的碎片我們毫無辦法。」
「……」超人看著那張掃描圖，遍佈在大腦內部的細小碎片讓人驚心「就沒有人能取出他們嗎？」
「我知道唯一可能做到這種精細手術的是斯特蘭奇醫生，但就我所知他自從出了車禍以後就銷聲匿跡了……而且即使這些碎片能取出，她的大腦破碎程度也不能保證她還能醒來。」
「抱歉來晚了。」羅賓匆匆趕來的時候帶著一陣風塵，他沒有趕上全部的內容，但是也已經聽到了足夠多的重點。
「怎麼是你自己來的？」
在超人的注視下，迪克聳了聳肩，儘量用不那麼重要的語氣說「他在紐約處理一些私人事務。」
超人隨機換上了擔心的表情「我看到新聞了，他被捲入其中了？」
「我確信他希望被捲入的是他自己。」迪克搖了搖頭停止了這話題，反而去問博士「我們能去看看她嗎？」
「當然。」斯通博士欣然同意，並且帶頭走向一間實驗室，在那裡有一個休眠倉，裡面注滿的淺藍色的液體，泡在裡面的女孩緊閉著雙眼毫無反應，好像睡著了一樣，斯通博士解釋「我們只能以這種方式維持她的生命，這些明膠可以穩定她腦子裡的那些彈片以免受到二次傷害。」
超人走到維生艙前，看著裡面的人，那頭紅色的頭髮因為手術而被剃掉了，他有點猶豫，用手蓋住了那光光沒有頭髮的部分，遲疑的問身邊的羅賓「是我的錯覺嗎，我覺得她有點眼熟？」
羅賓擋在面罩下的臉毫無表情，但也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向斯通博士「有她的DNA記錄嗎？給我一份，我們總得查出她是誰。」
布魯斯在手機瘋狂震動的時候醒過來，他發誓如果這通電話不是非常重要的事他一定會讓對方好看，但是當他看向那熟悉的號碼的時候，所有的抱怨都停止了。他能做的就是快速穿過病房，走出去，然後再接通電話。
「什麼事？」當他接起電話，壓低了聲音簡明扼要的詢問。
電話那頭的人也失去了一貫的那種輕浮，略過了所有的扯皮，直接進入正題「布魯斯，你最好來大都會一趟。」
「怎麼？」布魯斯為此皺起眉頭，他收到了超人的通知，但他答應了托尼沒有辦法離開，所以他才派了羅賓前往。
但如果羅賓在現場判斷他需要去一趟……
「我先問，斯塔克小姐在你眼皮底下對嗎？」電話那頭的少年沒有回答他，反而問了他這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沒錯，你問這個幹什麼？」布魯斯對這個問題有點煩躁，但他還是下意識瞥了一眼病房裡，那個躺在床上的脆弱身影，他相當確認那是安托尼特本人。
「這麼說吧，超人這邊撈上來的人，我查了一下她的身份……指紋和面部識別毫無資訊，這意味著我們這位『不知名』小姐有個相當了不得的身份……但DNA測試顯示，她擁有和安托尼特·斯塔克完全相同的DNA，除非斯塔克小姐有個同卵雙胞胎姐妹……否則……」羅賓沒有將話說完，但是布魯斯已經讀懂裡其中的意思。
但這個問題讓布魯斯沉默了，他花了比平時要久得多的時間才做出了決定「我這就啟程。」
*
托尼沿著高速公路一路向華盛頓追蹤而去。只看一眼托尼就知道。加西亞之前提供的那條行進路線會經過華盛頓，而作為一個恐怖組織，那裡幾乎是最理想的作案地點。
復仇者們現在隔著大半個美國追查一個剛剛發現的十戒幫的據點，所以紐約只有他。而對方現在已經領先了3個小時，他知道自己必須更快追蹤才能在慘案發生之前阻止。
他也確實追上了，在高速公路上掀翻一輛車並不是一個好注意，但是他被憤怒充斥的大腦裡沒有太多的選擇提供。他看著那個人從車裡爬出來，骨折成扭曲形狀的胳膊泛紅，然後掰正並且長好，他意識到瑪雅的絕境病毒要比他想像中的成功。
下一個眨眼，對方已經突入到他近身，舉起手重重排在他胸口的反應堆之上。
那一刻他就意識到，他不可能贏的了對方。他的視力或許可以弄清對方的動作，但是
意識與這身盔甲之間的操控有延遲，導致了他的行動力跟不上。
他需要更快，他需要和盔甲同步。
☆、玄學理論57
一個醫生帶著護士從電梯走出來, 他們檢查著每一間房，他們就像非常正常的查房, 除了護士一路上哼著不著調的曲子。
終於他們在其中一件ICU停下來。
醫生當先推門進去, 走到病床前, 病床上的女孩連接著那些監視她生命體征的儀器, 臉上血色盡失，看起來異常脆弱。
護士走到床尾翻了翻病例，其實只在病人姓名那欄看了看，就抬起頭對醫生確認的點了點頭「就是我們要找的。」
「很好。」醫生活動了一下手，首先將最近的心率監控關閉了，一聲長的滴聲之後監控螢幕暗了下來，他一邊動手幹活一邊聊天「你剛剛那是什麼？哼個沒完。」
「殺死比爾你沒看過嗎？」護士白了對方一眼，在對方回給她疑惑表情的時候進一步解釋「裡面那個開頭來殺女主的女殺手，就扮成一個護士, 一路哼著小曲走過來的長鏡頭。」
「哦！」醫生了然的點了點頭, 確認沒什麼連在病人身上的儀器還會發出警報以後, 將扼在女病人脆弱的脖子上，歎息了一口「等事情辦完了我想要這具身體。」
「可能不成，路西法讓我們把屍體帶回去, 我覺得他可能會銷毀她。」護士也瞥了一眼病人，同樣遺憾的歎了口氣。
「啊哦。」第三把聲音突兀的出現他們的背後的時候, 醫生的手嚇得松了勁，他們迅速的轉過頭去看打斷他們重要任務的那個存在。這個穿著西裝革履的小個子蘇格蘭人站在病房門前，一手插在兜裡, 一手擺弄著一把□□，輕鬆的在他們看向他的時候眨了眨眼，黑色佔據了他全部的眼球，只有一刻，眼睛再次翻回來。
「克勞利。」作為回應，醫生和護士也如此翻了自己純黑的眼睛，顯示他們作為附身惡魔的身份「你居然還敢這麼公然出現，路西法已經知道是你把柯爾特交給溫徹斯特兄弟的了。」
「啊，這就是為什麼我不喜歡跟不靠譜的人談生意，一旦事情不成，收拾爛攤子就很麻煩。」叫做克勞利的惡魔並沒有因墮天使的名字而畏縮，他依舊泰然自若的站在那裡「但是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得為自己打算好不是嗎？」
「你想保護她？」醫生回頭瞥了一眼病床，病人依舊躺在那裡對自己命懸一線毫無知覺。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親愛的。」
「……」扮演醫生和護士的兩個惡魔對視了一眼，克勞利並不是什麼非常了不起的大人物，但他在地獄混過足夠久的時間讓其他惡魔知道他也不是那麼好惹的，所以權衡再三，惡魔們決定暫時撤退。
毫不猶豫的，他們張開了嘴，黑色煙樣的本體飛出想要逃離。
但他們被阻止了，兩隻手帶著不可抗的力量堵住了他們的嘴，堵住了所有的去路，緊接著天堂的力量灌注進來，從裡到外的將他們於這具身體般的牢籠裡焚燒殆盡。
克勞利看著倒下的眼睛被燒成漆黑洞的屍體之後露出的兩位天使，也完全沒有退縮，反而調侃的挑著眉毛「我還以為這麼特殊的人物應該會有點特別看護呢。」
他說的是躺在病床上的安托尼特·斯塔克。
卡斯迪奧也扭頭看向病床，驟緊眉頭「我不明白，巴爾薩澤的任務是守護這個人類，為什麼現在他不在？」
「不靠譜的天堂啊。」克勞利歌唱一般感慨「還不如地獄。」
在正直的天使能說任何話之前，另一邊的安娜先開口了，她經歷了轉生成為人類又被天堂追殺以後，對克勞利的話沒那麼反感，她對這個通風報信的惡魔點點頭「這次確實要感謝你的消息，克勞利。」
「啊，不用，美麗的女士。」克勞利誇張的彎腰行禮「路西法迫切的想要她死，沒什麼比讓路西法的肉中刺活下來對我來說更重要的了。」
「……」當克勞利說完這句話以後，現場存在的三個超自然生物都沉默了，他們看著床上一無所知的人類，一個徘徊在他們之間未有人問出口的問題，共同的困擾著他們，天堂對這個人類女孩的計畫是什麼？為什麼路西法如此忌憚。
「我回去打聽一下，最好的辦法是找到巴爾薩澤，他一定知道些什麼。」卡斯迪奧最終說，他走上前去伸出兩根手指點在安托尼特的額頭上。
有那麼一會兒什麼都沒發生，安娜皺緊了眉頭想要上前幫忙的時候，安托尼特猛然抽了一口氣，好像是長久未有過呼吸的僵屍複生一般，猛地彈起來。但她身上的傷勢並不足以讓她完全坐起來。
實際上她只是微微抬起來的猛然勢頭就引起一陣眩暈，於是她重重的倒回去，睜開眼睛，看到是蒼白的天花板，以及床邊站著的三個意料之外的人。
安托尼特環顧四周，迅速的意識到自己在醫院，而於此同時她的最後記憶停留在FBI紐約分部的那次爆炸。
於是她轉過來看向那三個人，這三個人她都見過，其中兩個是在娜塔莉的記憶裡，還有一個她在一年前確實的有一面之緣，和溫徹斯特兄弟站在一起的天使。
考慮到她和這個天使並沒有真的說過話，而克勞利是個惡魔，所以她將頭轉向記憶裡更為好說話的安娜，詢問「發生了什麼？」
「……」安娜沉默了一下，決定簡明扼要的解釋「路西法派人來殺你，而我們阻止了他們。」
「哦。」安托尼特微微抬起頭，通過三個人的間隙看到躺在地上雙眼只剩下燒焦窟窿的屍體，長歎了一口氣，她對這件事一定是保持著不贊同態度，躺在那裡的兩具屍體意味著有兩個無辜的好人死去了，僅僅因為他們被惡魔看中成為皮囊。但現在她的不贊同也毫無意義，事情已經發生了，而她內心一片平靜，就接受了這件事。
無法擁有同理的痛苦。安托尼特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
「你們是誰？」病房的門被打開，加西亞抱著一束花停在門前，驚恐的睜大眼睛，看著病房裡的陌生人和地上躺著的醫生護士，她拔腿想要跑出去求助，但路被截住了。
原本還站在房間裡的紅發女子鬼魅的擋住了她的路，在她能尖叫之前伸出手，一瞬間她就失去了知覺。
「你們能不能就……」安托尼特想要出口的制止在安娜接住加西亞癱軟的身體以後化為歎息。安娜帶著加西亞消失了，片刻以後安娜一個人回來，對她說「你的朋友不會記得這件事。」
「這不是我想要的解決方式。」安托尼特乾巴巴的回答，這又是她不喜歡的事情，洗腦，修改記憶。
但是另外三位齊齊無視了她的話，而是湊在一起開始討論「我們現在應該拿她怎麼辦？」「我們不能把她留在這，路西法很快就會知道她還沒死，甚至他可能會親自出馬。」「另外一個人呢？他們現在是兩個人，她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另外一個人能自己處理嗎？」「我們對另一個人沒辦法，娜塔莉·霍普是個法師，她有遮罩超自然生物的辦法。」
安托尼特聽著，然後迅速的介入話題「你在說另一個我，我很確定她現在不是『沒事』。」
這句話起到了作用，他們終於正視她，安托尼特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我的腦子沒問題，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問題，我相當確定是另一邊出了事。」
「我們必須馬上找到她。」
安托尼特再次伸出手，制止了可能出現的爭論，並驚訝於這會兒他們突然這麼聽從她的。她放下手，謹慎的問她從醒過來聽到有人想要她命以後就在思考的問題「你們說路西法想殺我，為什麼這會兒動手\"
「親愛的，以防你忘了一年前的那件事，你一直是天堂的重點關注對象……」克勞利看了一眼另外兩個天堂叛逃者，撇了撇嘴「雖然看起來也不是那麼關注，但是路西法一直想要你的命。」
「是的。」安托尼特點了點頭算是認可克勞利的說法「但是為什麼突然他就想動手了？之前娜塔莉說我們處於至尊法師的保護之下，突然他就不怕這位至尊法師了？」
在所有人都沉默著相互看著回答不上來安托尼特的這個關鍵問題的時候，有另外的聲音介入進來回答了——
「那是因為，古一法師已經不在了。」
這個聲音不屬於在場的任何一位，而在兩個天使和一個惡魔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出現的人物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安托尼特看到兩個天使瞬間從袖子裡滑落到手裡的銀刀。又看向出現在角落裡的第五個存在。
她已經無力吐槽這年頭沒人願意走門這件事了。
但是那個人依舊讓她驚訝，她看著那個從漂浮狀態落地的人，他穿著一件法袍，紅色的斗篷將他緊緊圍繞。但那神秘的氣流之下，眼熟的鬍子和長相讓安托尼特絕對不會認錯。
畢竟對方曾經也是名氣非凡的人物。
「斯特蘭奇醫生？」她奇怪的問，為這位絕對唯物主義的醫生穿得如此神秘學而好奇。
☆、玄學理論58
一個小時以前。
蝙蝠俠剛剛趕到大都會, 他站在STAR的一件實驗室裡，看著面前的維生艙。
維生艙裡浸泡的淺藍色液體讓躺在裡面的人有些面容失真。但他剛剛從一間病房裡走出來, 他看著另一張幾乎一樣的臉躺在那裡, 同樣緊閉雙眼……
布魯斯想一個人的神志真是其本身的關鍵, 當他們活蹦亂跳的時候, 即使再相近的兩個人也會因為截然不同的性格行為而被人忽略相貌上的相似點。但當他們在睡夢中，躺下來，全然放鬆的時候，終於可以看出那些共同點。
他已經看過DNA檢測報告了，羅賓發給他，並且保證還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所以你到底是誰？
蝙蝠俠絕望的想，並且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第一次他頭腦中一片空白，沒有任何計畫和對接下來的想法。他只是看著那張臉, 想像著遠在紐約躺在醫院病床裡的安托尼特, 想著那些橫貫在他們之中的秘密。
托尼拜託他照顧安托尼特, 但他卻離開了。安托尼特或許會原諒他，只要他給了充分的理由，但托尼絕對不會。
「蝙蝠。」羅賓敲了敲門, 推開一條縫叫了一聲他，聲音儘量壓低, 但實際上他就算大喊大叫也不會吵醒誰「他們在外面等你。」
「……」蝙蝠俠最後看了一眼，站起來，在走出門之前迫使自己整理好情緒。對面的那間實驗室被正義聯盟臨時徵用了, 其他的幾位成員在裡面等著他，有超人，鋼骨，閃電俠和神奇女俠。
「你已經獲取了資訊嗎？」蝙蝠俠轉向鋼骨，直截了當的詢問，他知道超人在這個神秘小姐身上獲取了一個軟碟，在他來之前已經被鋼骨拿去分析，他在這裡說明一定已經有所發現了。
「這裡面的主體是一個演算法。」鋼骨點了點頭，好不拐彎抹角的說「我在模擬機上試運行了一下，一個相當可怕的演算法。」鋼骨皺起眉頭看了看所有人，語氣裡的嚴肅讓聯盟的其他成員不由得認真關注「它可以入侵這個世界裡的所有網路，所有私人資訊，郵件，通訊記錄，網路流覽，通過一個人的行為推斷其未來的可能性，並篩選出具有威脅的事物。」
「那意味著這個演算法可以獲得一個人的所有資訊，毫無保留。」其他人迅速的理解了鋼骨話裡的意思，戴安娜眯起眼睛，很不悅於自己聽到的「這是侵犯隱私的。」
「他們怎麼判斷威脅性。」超人則從另一個方面進行關注「什麼叫做有威脅？怎麼能因為一個人還沒有做的事情判定這個人的本性？」
「做出這種演算法的人，他可以用這種演算法獲取任何人的資訊，可以不僅僅找出那些有威脅的人。」蝙蝠俠看著鋼骨，希望能得到確定的答案。
而鋼骨點了點頭「最可怕的是，這是一個原型演算法，完全可以自訂修改，篩選需要的資訊，比如變種人，超級英雄的真實身份，甚至為罪犯工作。」
「我們不能把這種東西留下。」閃電俠擔憂的說。
「我被告知，這個軟碟要帶給鷹眼。「超人沉默了一下以後挑起了另一個話題。
「復仇者？」戴安娜驚訝的看著他，然後變為疑惑「但為什麼指名給鷹眼？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她怎麼獲得這個東西的？」
「現在她回答不了我們了。」超人憂鬱的向維生艙裝置的房間看了一眼，他的超級透視能力讓他可以輕易的看到那裡躺著的人。
蝙蝠俠猶豫著，是否應該將他知道的資訊分享出來，種種跡象表明這件事和安托尼特脫不了干係，但在他開口之前，有一把聲音替他解圍了。
他們所處的房間靠近窗戶的位置，憑空出現了一道裂口，裂口圍繞著邊緣一圈圈擴大成一人高的傳送門，從那之中走出三個人。
紮坦娜作為聯盟的榮譽成員，理所當然的出現在這裡，而她帶來的另兩個人是陌生的面孔。這裡只有一個人認出了那兩張面孔之一，那就是蝙蝠俠。
「蝙蝠俠，我帶來了一些可以解決你們部分問題的人。」
「你認識那個女孩？」蝙蝠俠不動聲色的問。
紮坦娜點了點頭「她是前至尊法師的弟子，我們有過一面之緣……」她這麼說著，攤手向其他人介紹她帶來的這位法師「而我帶來了現任至尊法師和他的同伴。」
「有意思。」蝙蝠俠終於轉向了那個人，乾巴巴的說「斯特蘭奇醫生，我以為你是唯物主義。」
「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蝙蝠俠。」奇異博士並沒有因此而生氣，並且明顯急於另外的事情「我能見見她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蝙蝠俠。
而蝙蝠俠幾乎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並且帶頭走向對面的房間，並在斯特蘭奇看向維生艙驟緊眉頭的時候問「你不認識她？」
「不。」奇異博士遺憾的搖了搖頭，並看了一眼身邊「王認識她，我在拜入古一法師門下之前她就已經出師了……關於她的事情法師沒有跟我說過，直到今天我發現法師留下的一個預警。」他這麼說著一邊翻了翻病例，即使做了法師他的醫學知識依舊沒有丟掉，他輕易的就從這張紙上看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怎麼會這樣？」
「我們還指望能知道呢。」閃電俠一秒鐘閃到他們身邊，他已經看過病例了，作為一個本職CSI的人來說，他當然也能看懂上面寫了什麼「她腦子裡的一顆微型□□毀了她，但我們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在哪或者誰弄的，你有辦法修復嗎？」
「我做不了。」作為一個極富盛名的外科醫生，如此迅速的回答可不是蝙蝠俠所期待的，但是當斯特蘭奇展示了他破碎扭曲的雙手的時候，布魯斯沒法在說什麼。
這時另一位一直默不作聲的法師湊到斯特蘭奇身邊說了點什麼，斯特蘭奇睜大了眼睛，轉身準備離開。蝙蝠俠上前一步攔住了他「你們要去哪兒？」
「我們得去找另一個人。」
斯特蘭奇的說法非常委婉，但是蝙蝠俠在一瞬間就知道他們在說的是誰，於是他飛快的說「她在紐約的一家醫院裡。」
*
現在。
安托尼特坐在維生艙的邊，隔著淺色的溶液看著因光線折射有點扭曲的那張臉。
好在這裡還有一把椅子，不然她那孱弱的身體可能真的撐不住。
距離她上一次見到娜塔莉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這一年多裡他們相安無事，按照說好的老死不相往來。但僅僅一年之後，他們就隔著一層玻璃再次見面，兩個人的狀況都不怎麼好。
一件衣服悄無聲息的落在她的肩頭，是一件白大褂，她抬起頭看到蝙蝠俠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身邊，將一雙拖鞋扔在她面前。
斯特蘭奇把她從ICU病床上拽起來，帶到這裡，她只穿著病號服，光著腳，在這間冷氣開足的房間裡感到有些寒冷，於是她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但蝙蝠俠沒有馬上離開，他沉默的站在一邊，像個真正的騎士。
或許是斯特蘭奇跟他說了什麼，例如她需要保護之類的話。按照斯特蘭奇的說法，之前將他們置於保護之下的古一法師不在了，所以各方勢力開始蠢蠢欲動準備下手。
安托尼特為自己的想像而發笑，她問他第一個問題「托尼……鋼鐵俠在哪？」
「他去追查那起爆炸的兇手了。他認為那個人往華盛頓去了。」他咽下了之前的一些新聞，關於鋼鐵俠和雙手火焰的奇怪人類在高速公路上大戰並被壓在一輛車下。幸好其他復仇者趕到阻止了災難的消息。按照他的專業角度，托尼在這場戰鬥中一定受了不輕的傷，但安托尼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更多的擔心。
因為他的隱瞞，安托尼特沒在這上面糾纏太多，第二個問題接著而來「你們沒法救治她是嗎？」
這已經是今天第無數遍討論這個話題了，跟之前的所有答案一樣，蝙蝠俠搖了搖頭「現今的科技沒有辦法，奇異博士和紮坦娜正在試著從魔法領域尋找。」即使是鋼骨那樣的傷勢，他的大腦也是完好可以運轉的。
「或許也不是毫無辦法。」安托尼特突然站起來，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睛閃爍著某種狂熱的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
蝙蝠俠聽到她喃喃自語「我得去田納西，絕境或許有辦法修復，瑪雅說絕境可以修復任何傷勢甚至長出新器官。」
*
托尼睜開眼睛，從一個長久的夢裡醒過來，從實驗臺上坐起來。他前所未有的好，鑒於他之前被那個絕境戰士打的內出血，他現在不應該感覺如此神清氣爽，所以一定是絕境起了作用。
當他閉上眼睛去感受，周圍機器跑動的資料流程從他腦後滾過，只一個念頭他就連接了其中一個斯塔克衛星，這一些新的功能無不告訴他，它按照他程式設計的方式在他體內運作。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感到如此輕鬆的原因，他胸前的反應堆已經摘下來了，胸口一片平滑就像從未受過傷，絕境修好了這一切。
他還未來得及測試對裝甲的控制力，門外傳來的嘈雜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玄學理論59
安托尼特來這之前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復仇者, 不過稍微想想這也是合理的，既然瑪雅的研究被用來進行恐怖襲擊, 那麼托尼很可能需要復仇者來説明保護瑪雅。
她走下飛機, 看著走出來查看情況的班納博士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即使對付皺著眉頭一臉為難「嗨, 博士，你在這，其他人呢？」
「我們抓住了那個引發襲擊的絕境戰士，娜塔莎正在試著從他那問出線索，其他人都在那邊，這裡只有我和漢克。」班納一邊回答一邊越過她好奇的看跟在她身後從飛機上下來的蝙蝠俠以及一位法師，兩者均沉默的跟在身後一定距離外，只對他點點頭。
「托尼呢？我以為比起拷問人，他更喜歡跟你們在一起？」安托尼特一邊往裡走一邊好奇的問。
「妮蒂,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我聽說你傷得很重。」班納跟在她身後, 詢問, 語氣裡滿是不贊同「你怎麼會和蝙蝠俠在一起？醫院怎麼會讓你出來？醫生怎麼說？」後面這句話明顯是對走在他們身後的奇異博士說的。
「他們沒讓我出來。」安托尼特對他揮了揮手「但事出緊急。」
她走進去，輕車熟路的走向二樓，在電梯口看到迎出來的蟻人, 也對他打招呼，然而皮姆抬起手臂擋住了她的去路並且張嘴欲言又止讓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她停下來, 回頭看向嘮叨著『這不符合醫療規定』的班納，奇怪的問「博士，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托尼呢？」
「……」班納閉上了嘴，他扶了扶眼鏡，眼神飄忽就是不和安托尼特對視「他……他不在這。」
「博士，你根本就不會撒謊。」安托尼特只用一秒就斷言道，她扭頭看向前面擋著他的皮姆，再次問「托尼在這兒嗎？」
「……」皮姆博士比班納還要不擅長人際交際，他張了張嘴，然後求助的越過她看班納，然後才說「你聽我說，妮蒂，托尼他……還好。」
「……」安托尼特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皮姆的字裡行間根本就沒有『還好』的意思，而且事關托尼的時候從來就沒有好事兒，她現在憂心忡忡，看向被皮姆擋住的通道盡頭的那間屋子的門「他在這兒對不對？瑪雅在哪兒？」
「安托尼特。」瑪雅從那間屋子閃出來，然後迅速的關上了門，讓安托尼特壓根一點都沒有看到屋子裡的場景，她急匆匆的走到安托尼特身邊，無視了其他人只為了安撫她而來「你聽我說，托尼現在的狀況不能被打擾……他正在進行重塑的最關鍵階段。」
「重塑。」安托尼特呆呆的重複這個詞，感覺天旋地轉無法呼吸。
這個詞反復出現在絕境的實驗報告裡，安托尼特看過這份關於絕境運行原理的報告。瑪雅的最初設計是為了突破人的基因密碼，在基因層面上可以對人類的一些缺陷做修改，它會徹底摧毀受試者身體，按照預設好的編碼進行重塑。
她往後退了兩步，但是一雙手從背後扶住了她的肩膀，讓她支撐著沒倒下，那沙啞的聲音問他「他現在在實驗室？」
瑪雅點了點頭。
「多久了。」
所有人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害怕說出來的話再次刺激到安托尼特，最終班納誠實的回答「自從高速公路那一戰之後。」
「什麼高速公路」安托尼特茫然的環顧四周，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在說什麼，只有她錯過了。
「那已經是一天前的事情了。」蝙蝠俠抿緊了嘴，但依舊冷靜的詢問情報「現在什麼情況？這是正常的嗎？」
「絕境的重塑至少要72小時……但是托尼，將保險協議從絕境裡刪掉了，那會讓進程加快很多。」
「保險協議，那意味著風險倍增。」安托尼特已經不知道應該做什麼表示了，她茫然的重複，瑪雅的每一個字都在將絕境原本就不高的成功率推向更低「我要去看他。」
「妮蒂，別。」
同一時間，有幾雙手從不同的方向攔住了她，讓她不得不停下來，看向周圍所有試圖阻攔她的超級英雄「為什麼？」
「那場面不會很好看。」班納說這句話是出於好意，但他的話對穩定安托尼特的心情沒有任何幫助，相反想要見到人的心情變得更急切了。她近乎粗暴的甩開了那些手，逕自走向盡頭的那間房間。
萬幸的是，再也沒有人試圖追上阻攔她。
但在她能推開那扇門之前，那扇門被從裡面拉開，一隻手臂從裡面伸出來，然後是整個人。安托尼特站住了，她睜大了眼睛看著她的兄長從裡面走出來，只套了一條褲子。
首先安托尼特注意到的是他沒穿衣的上半身，原本應該深深鑲嵌在胸前壓迫心臟的那個反應堆不在那裡了，那些因為在惡劣環境下匆匆手術而留著的疤也不見了。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觸那片光滑完整的虛假的皮膚。
托尼沒動，他看著安托尼特的動作，確保她在接觸之後確認自己是真的，然後才拉開了她的手「是我本人，還活著，並且比之前更好。」
「比之前更好？！」有那麼一瞬間，安托尼特抬起頭來看她的眼神背後燃燒著熊熊怒火，但只一個瞬間就萎頓下來，半垂的眼瞼疲倦不堪「班納和漢克說你之前快死了。」
托尼抬起頭朝後面的朋友們投去疑惑的眼神，其他人看到他完好無損都松了一口氣，班納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誠實的說，我們並沒說那句話……但是我們也沒法糊弄她。」
「這不能怪你，她的本職工作就是看穿人的謊言。」托尼聳了聳肩，重新低頭關注面前的人，現在他開始擔憂對方了，安托尼特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你為什麼能在這兒？我沒看到醫生簽的出院報告，而且你從剛剛開始心率就比平時提升了12個百分點。」
「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心率比平時提升了12個百分點？」安托尼特猛然抬起頭，懷疑的說，她看到托尼原本灰藍色的瞳孔被染成了黑色，在一秒鐘以後又褪去。
「我升級了，變得更好，現在我可以隨便接入任何網路，操控我的裝甲就像是身體的一部分，再也沒有延遲。」
平心而論，安托尼特不覺得自己高興聽到托尼獲得這些能力，因為這伴隨著相當高的風險。
「這說明絕境病毒確實通過了人體試驗？」蝙蝠俠提出了一個疑問打破了僵局，也讓安托尼特想起她此行的目的「它修復了你的傷勢。」
「是的。」托尼對他的問題感到迷惑，但還是回答。
「那麼它能修復腦損傷嗎？」
「絕境的設計是可以修復任何形式的損傷。」回答他的是瑪雅，作為絕境的設計者她流露出對自己作品的自豪，以及科學家那種看到了一絲可能性時的狂熱「你要做什麼嗎？」
「……我們有個人。」安托尼特看了一眼蝙蝠俠，然後回答「她的腦不受損嚴重，使用絕境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這行不通。」然而在瑪雅能說任何話之前，托尼代替她堅定的拒絕，安托尼特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瑪雅也是，她怒視托尼，用手戳著托尼「你，就是絕境的受益者，你沒有資格。」
「瑪雅，我那會兒要求注射的時候你也顧慮重重。」托尼對瑪雅的話進行反駁，更像是對所有在場的人說「絕境的注射致死率依然有97.5%，我靠自己撐過來了……」
「97.5%的致死率？！」安托尼特瞪大眼睛重複。
「我的重點是，」托尼無視了她的話繼續說「一個失去意識的人很可能撐不過這個。」
「托尼說得對。」安托尼特回過頭去，看到說這句話的人是皮姆，而班納擔憂的臉色說明他也站在皮姆這一邊。
「但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安托尼特說，她拍了拍托尼的手臂「我需要這個，托尼，她帶著很重要的情報，我們得讓她活過來。你們幾個是我知道的最好的生物學家，還有醫生，有你們在，你們可以幫助修改絕境。」
托尼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安托尼特，他現在可以說是非常好奇了，這個未知的『她』讓安托尼特拖著病弱的身體出來跑動，還有正義聯盟的蝙蝠俠。而他們得有多絕望，在知道了這樣的致死率之後還想要借助於這東西。
「那是誰？你們說的那個急需救治的人是誰，為什麼她這麼重要？」
當他問出這個問題，他看到安托尼特迅速的低下頭，別開了視線，這不是個好兆頭，就托尼所知，這是個安托尼特想要避開不談的信號，所以在她能編瞎話之前他乾脆的越過她，直接向其他的人詢問「她是誰？讓我見見她。」
「……」蝙蝠俠側過身，在安托尼特能做任何制止前對他說「她在飛機上。」
☆、玄學理論60
「她是誰？」托尼站在維生艙之前, 不可置信看著那張面孔，他知道其他人沒辦法解釋這個, 而且托尼也不想聽其他人說, 他要聽安托尼特親口說出來。
安托尼特悄無聲息的坐在他背後右手邊的位置上。自維生艙從飛機上搬下來到實驗室之後, 其他人就離開了, 安托尼特請求他們，所以這些專家和天才會花點時間去討論絕境，而她和托尼註定有一場對話。
「她是我，一部分的我。」托尼因為這句話僵硬的後背讓安托尼特意識到，以這句話作為開場可能不是什麼好選擇。
「那是個玩笑嗎？」語氣過於輕快是逃避問題的象徵。
「不是。」這是最遺憾的。
布魯斯不得不加入了這場討論中，跟一群天才一起討論確實非常有效率，而鑒於在場的人有一位醫學博士，兩位元頂尖生物學家，剩下一位元是絕境的創造者, 所以現在反倒是他成為了那個艱難跟進思路的人。
他可以就等在旁邊, 等這些專家們得出一個結論, 但是這件事事關安托尼特，他想要確保自己明白每個細節。
另一扇門裡原本要談談的聲音越來越大，正在熱烈討論的科學家們沒有注意到, 但沒有逃過蝙蝠俠的耳朵，他悄無聲息的退出討論, 轉頭走到那間實驗室的門口，抬手想要敲門的時候聽到裡面清晰的聲音問「如果沒有發生這樣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沉默維持了十秒鐘, 另一個聲音誠實的說「我永遠不準備告訴你。」
「霍華德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這裡面不只有他一個人的決定……」
「霍華德從來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托尼抬高的聲音提醒了蝙蝠俠，自己現在聽到的是私密的家事，他或許應該推開，但是如果不提醒，他們接下來越來越高的音調會讓所有人都聽到。
所以他推開了門，實驗室裡的兩個人隔著維生艙對視，在他闖入的時候默契的閉嘴並且扭頭齊齊看向他，蝙蝠俠清了清嗓子提醒「你們的聲音太大了。」
托尼的怒視被他無視了，前者也意識到了對他發火根本毫無意義，所以他轉頭重新看了看安托尼特，然後又低頭看那個維生艙，悲哀的神色爬上眼角。按照安托尼特的說法，維生艙裡躺著的是被分裂的她的一半，那麼這個他從未謀面的女孩也是他的妹妹，二十多年他從未見過她，第一次見面就是以這樣的形式簡直是諷刺。
托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斯塔克家的基因裡似乎沒有寫進如何和家人相處，霍華德還在的時候他們一直不對付。他半是淒涼的想，是不是就是因為他從來不聽霍華德的話，所以他父親才沒有把關於安托尼特的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訴他。
他想要離開，因為對說不出的話而惶恐，他知道自己應該像安托尼特每一次支持他一樣支持對方，但是他腦子中不斷重複的卻是如果他能知道霍華德的機會，一切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我去看看瑪雅的計畫。」最終他無視了蝙蝠俠，落荒而逃。
現在只剩下安托尼特和蝙蝠俠了。
布魯斯看著安托尼特緩慢的坐回椅子上，兩隻腳登在椅子上蜷縮起來，頭埋進手臂和膝蓋裡。他想要走上去，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都會好起來的。
他不能，他沒有這個資格，而且蝙蝠俠也不是能給人帶來希望的象徵。
但至少他能走上前去「你確定要這麼做嗎？」就托尼之前的說法，絕境的重塑過程非常痛苦，很難捱過。
「我不確定，我不知道娜塔莉想不想做這個……我們之前談的時候，我告訴她我尊重個人意志……而現在我在替她做決定。」
「我說的不是這個。」蝙蝠俠說「重塑過程可能也會對你有影響。」早些時候他很奇怪為什麼在那場爆炸中只有安托尼特會傷的那麼重，之後他對上了超人打撈上來娜塔莉的時間，意識到她之所以會陷入昏迷可能是因為娜塔莉受到的傷害反應在了她的身上。
「啊，那個。」安托尼特對此報以慘澹的微笑「可能吧，但那只是共感，並不會真的對我造成傷害。」
「傷害不是這麼定義的。」蝙蝠俠這麼說，但是硬生生的截斷了，他不能表露出太多的關心，安托尼特本身就是一個心理學家她會很快意識到他的越界。
*
敲定最終技術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幾位元生物學家都有自己的觀點，但是他們一致認同的是，絕境還不夠穩定有絕對的危險，需要想盡一切辦法做好安全協議保證存活。
「沒有增強，沒有額外的新能力開發，只有大腦修復，將所有的第一要素都放在保護受體之上。」
安托尼特甚至能看到瑪雅眼睛中閃著的危險的光，她為這麼多專家給她的知道合短時間內長足的突破而興奮。這讓她有些擔憂，瑪雅可能正走上瘋狂科學家的不歸路。
「我們不會讓絕境病毒出現在世面的。」旁邊有其他人看出了她的憂慮「在確認潛在危險可控之前任何藥劑都不應該進入臨床階段，而絕境的這種運作方式永遠都不可能滿足這個條件。」
她回過頭，看到托尼正站在她身邊，一起看著眼睛緊閉的娜塔莉。經過了半天時間，他們都冷靜了下來，可以正常的談話了，她很感謝托尼願意主動和她搭話，這意味著他們可以一起解決問題。
「我還是希望你能再慎重考慮一下。」班納走過來，他看起來憂心忡忡對這絕境的可能性持相當懷疑的態度「我和漢克依舊覺得風險太高。」
「……」安托尼特沒有馬上回答是因為她其實也不確定，她知道娜塔莉一定會同意這樣做只為了好起來，外面有一整個地獄的惡魔想要他們的命，娜塔莉這樣的情況不可能活過這種通緝。
但是其實還有另一種辦法……安托尼特心底對自己說，你知道的，至尊法師一定留有這樣的法術讓他們能夠重新合為一體……
所以這是必須的嗎？擔負絕境的風險？所有人都秉定了他們合為一體會產生嚴重的後果，但是沒人能具體說出究竟是什麼。
我會按照你的辦法先進行，如果不行，那就得聽我的。
安托尼特將手放在維生艙上，劃掉上面的一片霜，露出裡面清晰的和她八成相似的臉，在心裡對另一個人說。
「我們會想辦法拯救你們倆的。」托尼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驚訝的回頭，看到對方藍眼睛中的堅定。
「托尼。」班納警告的叫了他一聲「別鼓勵她。」
「你勸不住她的。」然而托尼只是聳了聳肩，這感覺意外的讓人感覺熟悉，就像托尼從阿富汗回來堅定要求關掉武器部門，就像鋼鐵俠的身份暴露時，時空倒轉，這次托尼也選擇了支持她。
旁邊的班納歎了口氣，認命的說「至少我試過了。」
*
注射絕境的過程安托尼特一直站在實驗室外，她看著那一針針事蹟推進維生艙裡的人體內，還開玩笑的問同樣站在實驗室外的蝙蝠俠「你說美國隊長當年的試驗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超級戰士血清的報告裡沒有提及任何關於死亡率的報告，目前已知的血清注射者只有隊長和紅骷髏，雖然情況不盡相同，但是都沒有致死……厄金斯博士是一個具有很高道德水準的科學家。」蝙蝠俠平淡的回答她，眼睛依舊看著實驗室內。
而安托尼特轉移開了視線，她扭頭去看蝙蝠，對方的大部分頭都緊緊包裹在頭盔裡，那頭盔上的小耳朵造型在光線明亮的地方看起來有些可愛，如果他周圍沒有一直包裹著低氣壓的話。她仔細的觀察著對方，那為數不多露出來的下巴，試圖從那個下巴的形狀琢磨出點蛛絲馬跡。
蝙蝠俠當然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在她看的夠久以後，他轉過頭來，對上她，警告的看著。
於是安托尼特若有所思的說「這很有意思……美國隊長的超級血清報告是相當機密的材料，而且並不是非常重要的情報內容。但是你卻相當清楚裡面的一些細節，你看過這份報告……」
「斯塔克。」蝙蝠俠愣了一下，然後咬著牙低聲警告她。
但是安托尼特沒有被嚇到，她從來都不是被嚇大的，所以她繼續說著推論「要麼你是軍方這個方面的科研人員所以才能光明正大的看到報告，要麼你是那種瘋狂的想要複製血清的科學家，特意去黑過這份報告……當然也有可能……當你獲得大量情報的時候順便看過這個。」
她點了點下巴，思考了一下斷言「不是第一種，軍方的科研人員沒這麼好的伸手，也沒那麼有空天天在哥譚夜巡。你也不像是瘋狂科學家……你知道嗎，有意思的是，後面的兩種猜測都意味著你不是那麼一個循規蹈矩的人。」
☆、玄學理論61
「後面的兩種猜測都意味著你不是那麼一個循規蹈矩的人。」
「循規蹈矩？」蝙蝠俠為這個評價哼了一聲, 嗤之以鼻「我還以為你們行為分析師看人挺准的。」
「當然，你遵循這嚴格的標準, 你制定給自己那種, 你表面上看起來在哥譚為所欲為, 但實際上很多事情都有跡可循, 比如你絕不殺人，也絕不對任何罪犯妥協，但是你令人驚訝的遵守法律，在你講罪犯抓捕以後絕對不會對法律進行的判決做任何干涉。你甚至用這些法則同樣約束你的助手和搭檔。我沒有摸清你的所有底線，但是我知道你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跨過底線一步，所有某種意義上，你確實是個循規蹈矩的人。」
蝙蝠俠抿緊了嘴，他堅毅的如同雕刻的下巴顯示他非常不喜歡安托尼特的分析，但是另一方面, 這也充分的說明了她說中了, 至少一部分。戳中了對方的痛腳。
「任何人都有底線。」蝙蝠俠最終只做了這麼一句無力的抗爭。他當然可以進行嘲諷, 反駁來隱藏自己的本意或者轉移話題，但是他不能，對著安托尼特的時候他不願意這樣。
「是的, 但不是所有人的底線都牢不可破。」安托尼特指著他「我很少看到你這樣堅定的人，換句話說, 偏執狂。我在工作中見過很多偏執人格，絕大部分都會顯示出不正常的一面，但是你, 偏執但依舊在正常的區間。告訴我，如果你的底線被越過了，你會發生什麼？」
「……絕對不會是你喜歡的樣子。」
「老實說？我也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蝙蝠俠為這一句話啞了口，因為在心底裡布魯斯·韋恩為此受到了傷害。
「我不喜歡你們每一個人的樣子，你，他，他們。」安托尼特的手指了指蝙蝠俠，然後又一次指過實驗室裡的托尼，班納，皮姆，斯特蘭奇「什麼樣的經歷才能把你們塑造成現在的樣子？」
都不是令人愉快的經歷。
復仇者的大部分人的身份都不是秘密，所以蝙蝠俠當然知道那些。托尼的經歷大家都知道，班納有一個酒鬼父親，黑寡婦曾是一個俄羅斯間諜，鷹眼在馬戲團長大，斯特蘭奇前不久才遭受到毀了自己一切努力的災難。
這也是為什麼從各種方面說，布魯斯都感謝托尼將安托尼特保護的如此好，讓她能成為現在這樣的人。她的存在時刻提醒著他們在同樣的位置上，他們也有那麼一種可能性成為一個純粹的好人。
「我說的太多了對嗎？」安托尼特繼續看向蝙蝠俠，她誤解了蝙蝠俠的沉默，以為對方對她說的這些而生氣「抱歉，我平時不是這樣的。」
但是布魯斯並不是真的生氣了，他一方面困擾于安托尼特對他如此透徹的分析，顧慮自己的身份是否會被看破，一方面他又對有人能夠如此明晰他的一切而鬆口氣。兩種矛盾的心情在糾結著，直到他注意到一滴血從安托尼特的鼻子裡流出來。
「你流血了。」他對對方指出。
一開始安托尼特沒能意識到他在說什麼，直到他指了指她的鼻子，安托尼特才用手抹了一把。指尖染上的一片血色讓她意識到的同時，鼻子像是開閘一樣，熱流上湧過鼻腔。
這可不是正常的流鼻血。
蝙蝠俠看著安托尼特像是漏了的水龍頭一樣源源不斷的冒血的鼻子，又看了看她奇怪的紅暈的臉頰。
安托尼特正在四處尋找紙巾，她的鼻子忽然大量開始流血讓這件事變得困難，她一邊仰著頭試著讓血倒流，一邊四處摸，但是血依舊流過嘴邊留下一片腥甜的味道，繼續往脖子流。
終於她到了紙巾的盒子，趕緊抽了幾張清理。
這時候一隻冰冷的手按在她的額頭上，驚的往後退了兩步，才看到那只手屬於不知何時脫了手套的蝙蝠俠。
蝙蝠俠手套下的手看起來意外的有點秀氣，有寬大的骨節但沒有足夠的肌肉撐起，指尖還有細小的傷痕，這像是一雙擁有一定地位但是不吝嗇於自己動手的人的手……安托尼特眨了眨眼睛，意識到自己在無意識地分析了太多的細節。
而對方再次伸出手，貼上她的臉，冰涼的氣息讓安托尼特想要靠過去，但是她克制住了這種衝動，聽到對方在幾秒以後秉定的說「你在發燒。」
蝙蝠俠的戰衣裡一定有特殊內襯，它看起來沒有托尼的戰甲那麼堅不可破，但是它一定不只是一件不能保護裡面人的緊身衣……那麼蝙蝠俠本人看起來真的有那麼魁梧嗎？還是像那只手一樣？有戰甲的加成才如同現在看起來這樣？
「哦……是嗎？」安托尼特又炸了眨眼，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對方說了什麼。
「你意識不清嗎？」蝙蝠俠直到她回答的時候才發出疑問。
「不，我只是有點分心……還有點疲勞。」
「你疲勞是因為你現在燒的厲害，你的身體為了應對而調動了所有能量。」蝙蝠俠說，一邊用他露出的那只手抓著她的胳膊，並因為對方迅速的向他靠過來將大部分身體倚靠在他身上而產生擔憂「絕境開始影響你了嗎？」
「可能是吧。」
「你得躺下來。」
「哦。」安托尼特一直在點頭，但是她迷離的眼神讓蝙蝠俠懷疑她究竟有沒有聽懂他的話，他只能半拖半抱的將她拖到屋子裡靠角落的那張小床上。僅僅這麼幾步的路，安托尼特就迅速的癱軟下去，腿像是麵條一樣無力，幾乎是被拖到床上。
並且在她的腦袋之下塞了一個枕頭之後，她就迅速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
平心而論，絕境對她的影響要比安托尼特預計的好的太多，除了持續的發熱，她的感覺並不多，何況絕大部分的時間裡她都在昏迷。
有那麼幾次她處於混沌中能聽到其他人在她身邊的爭吵——
「我們是不是應該給她一些退燒藥，任何説明她溫度降下來的辦法？」
「這不是任何病毒或炎症引起的發燒，她的身體本身沒有問題，那些藥理對她不會有用的。」
「或許降壓藥物會有點幫助？」
「除非你想讓她休克。」
「但這樣，在另一邊完成重塑之前她可能就會收到不可逆的傷害。」
「我們也不能終止，你看到那邊現在的樣子了，那些東西如果不能重塑成人型就什麼都不是了！」
「還有一個問題是，如果他們之間的聯繫如此緊密，如果一邊死去會怎麼樣？」
偶爾她試圖張口，但是她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一定是有人一直在看著她，每當這個時候就會有一杯清涼的誰遞到她嘴邊。
她不知道這樣持續了多久，當你的絕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混沌，對於時間的概念就不那麼明晰了。之後有一點清涼從她的額頭穿入，冰冷一直蔓延向下，透過大腦流向軀幹和四肢。她猛地為那點冰冷而睜開眼睛，以外的發現自己不再處於失明狀態，並且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身邊坐著一個人。
這個不是人的傢伙在她瞪大眼睛看他的時候對她擺了擺手，但是另一隻按在她額頭上的手沒有動，堅定的灌輸著涼意，感謝這股溫度讓她能夠思考了，所以她問「巴爾薩澤？」
「嗨，很高興你能記得我。畢竟我只是一個無名小輩。」
「你為什麼會在這？」安托尼特看向他奇怪的問，同時她注意到自己並沒有在原來的那個房間，實際上這個房間一片純白，除了四壁什麼都沒有，她絕對沒在瑪雅的研究所裡了。
這個認知讓她感到緊張，而對方馬上就明晰了她的緊張，安撫她「放心，你還在原來的地方沒有動，這只是我進入了你的意識裡。」
「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安托尼特不明白「你之前去哪兒了？路西法拍惡魔來殺我。」
「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但我被告知靜觀其變。」巴爾薩澤揮了揮空著的那只手，似乎對什麼感到無奈「那些上面的大人物們……認為這是個好機會，讓你們變的完整。」
「他們希望通過我們其中一個的死亡來達到讓我們和為一體的計畫。」安托尼特想起來，一年前她確實有聽說，天堂希望……她和娜塔莉能合二為一「因為至尊法師死了，所以你們覺得是時候行動了？」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我們現在在天啟之中，所以還挺趕時間的。」巴爾薩澤點了點頭，有點同情的看著她「抱歉，我不是針對你，但我得聽命於上頭，畢竟不是所有天使都像安娜和凱西一樣有魄力……」他說到這裡住了嘴，微微回過頭去。
安托尼特聽到了一聲輕柔的翅膀拍擊聲音，巴爾薩澤的身後出現了一個新的人，那個存在有一張年輕男子的臉，但是安托尼特能感覺到其下存在的非人的壓迫感，她聽到巴爾薩澤恭敬的對來者說「米迦勒。」並站起來從她身邊退開把位置讓給來者。
巴爾薩澤的手離開安托尼特的額頭的時候，那種悶熱的混沌感又回到了腦子裡。
「就是永遠都不能好好聽話，安妮兒？」來者坐到安托尼特的身邊，輕柔的摸了摸安托尼特的頭髮，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一點悲憫，像是聖經裡真正的天使那樣。
但是越過他，她看到身後的巴爾薩澤睜大了眼睛，一臉驚訝。
☆、玄學理論62
「抱歉, 你可能不知道，『聽話』一直不是我們家的傳統。」安托尼特含糊的說, 她儘量不去看巴爾薩澤了, 因為她直覺告訴自己這時候引起米迦勒的注意不是好事。
而米迦勒微笑的樣子好像安托尼特說的完全不對「這次我會親自確保一切按計劃進行。」
「你做了什麼？」安托尼特驚覺起來。
但對方沒有回答她, 猛然拍在她額頭上的一擊把她推回到自己的身體裡。
她睜開眼睛, 正巧趕上了她頭頂上的激烈爭吵。
「漢森小姐認為已經沒有搶救的可能性了，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是延緩崩壞拖延時間，但這也沒法撐太久，現在我們必須作出決定。徹底切斷他們的聯繫，還是將他們重新拼合？」
「拼合是什麼意思？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他們擁有完全不同的經歷，拼合會發什麼，他們一開始將一切賭在絕境之上不就是因為他們不能回到起點嗎？」
「雖然我的老師，上一代至尊法師並不希望走到這一步, 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們, 我不認為完全切斷聯繫是個好主意。他們曾經是一個完整靈魂的兩半, 當這段聯繫完全切斷意味著斯塔克小姐會徹底去缺少一部分靈魂，更罔論，他們之間的聯繫如此緊密, 這種死亡的經歷，可能會一輩子影響她……有可能, 她這輩子都會活在死亡的錯覺裡。」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安托尼特沉默的聽著，從那些呼吸聲中, 她甚至能聽到他們心底裡的各種想法。她知道他們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而這個決定本不應該由他們來承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這個責任。
這是她的事情，現在能做決定的只剩下她一個了。
她在心底默默的對娜塔莉說了聲『對不起』然後掙扎著睜開眼睛，並且同時抬起一隻手。這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來到她身邊，將一隻手塞到她的手裡。這只手有細長的骨節和細小的傷疤。很難得的她首先想起的是前幾天她看到的蝙蝠俠的手，很相似，但並不是，這是托尼，她萬分肯定，這雙手牽著她走過了霍華德和瑪利亞的葬禮。
「斯特蘭奇，史蒂芬。」安托尼特開口確保所有人都能聽到她的呼喚。
奇異博士的臉迅速的出現在她上方，就在托尼旁邊，帶著一點臨終關懷的小心翼翼「斯塔克小姐，你希望我做什麼？」
「動手吧，博士。」當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到整個肺部撕裂的疼痛，口腔裡有血的味道，她幹嘔，努力的咽下那些噁心，試圖從緊緊的握著的手裡汲取力量，再次重複「動手。」
這拼盡了她的全力，而奇異博士的臉上浮現出了然的表情，在他點頭之間，安托尼特再次合上了眼皮，她希望自己跟托尼也道歉了。
*
安托尼特聽到的聲音來自於房間之外，她看向那面牆，她知道那是一扇單向玻璃，為的是讓外面的人看到她但又不讓她看到那些人。
但這是毫無意義的，那面玻璃對她來說形同虛設，她看向那個方向，然後輕易的就看到了牆外站著的那些人，那些帶著白面具的怪人，還有那些更為奇怪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帶著貓頭鷹的面具的東西。
「女士們先生們，看看這個，我是說，培養變種人孩子成為利爪是個好主意……但這個，她就是一件武器，她會成為利爪最完美的首領們。」就像她能看到外面一樣，那些聲音也能輕易的進入她的耳朵。
「首領，這裡暴露了，員警正在向這裡來。」一個之前沒有站在這的白面具匆匆走過來，對著剛剛說話的那個人如此說。
作為首領的那個人對此非常震驚，但他很快恢復了淡定，點點頭指示所有人撤離，走之前不忘了指指屋子內的安托尼特「給她打上足夠的鎮定劑，確保路上不會出錯。」
「我恐怕不能帶著她。」另一個人恭敬的回答「我查過了，員警就是沖這個小女孩來的。」
「什麼？！這不可能，她如此完美，我們一定要帶她走。」他這麼說的時候轉頭看向安托尼特，和她的眼睛對上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意識到安托尼特也一直在看著他。
他們隔著一面單向玻璃並且還帶著面具，這個小女孩卻緊緊的追隨著他的視線，這詭異的事實讓人感到害怕。
而同時他聽到手下說「她是霍華德·斯塔克的女兒，不找到她斯塔克不會善罷甘休。」
這成為了最後的稻草，儘管那個人看起來並不情願，但是在安托尼特的注視下他還是擺了擺手放棄了她，落荒而逃。
安托尼特還站在房間裡，但是外面的人都已經走了，這讓她失去了注意力集中的目標，於是她開始神遊，轉頭去看四周的環境。
這一次，她看清了她的周圍，她站著的那間房間，那些模糊的困擾她多年的噩夢裡的具體場景。
飛濺到天花板上的血跡，殘肢，倒在距離她最近位置的那個人原本眼睛位置兩個燒焦的黑洞朝向她……
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拒絕待在這地獄一般的景象裡。於是一個眨眼間，場景就變換了。
「我知道她是個天賦異稟的孩子，但是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聲音說，一個隻在安托尼特遠久記憶裡的聲音
「霍華德，我不能跟你說這是命定的還是巧合。」另一個聲音也不陌生，聽起來平靜具有安撫性。
「我們應該怎麼辦？我們不能讓那種力量再回降臨地球，她不應該遭受這個……」
「沒人能承受那種力量，我親眼見過那毀滅性。」聽起來兩個聲音對此達成了共識。
「做點什麼！你經歷了上一次，有什麼辦法不是嗎？她活了多久？」
「二十歲……聽著霍華德，上一次我封印了琴的記憶，但最終她依舊覺醒了，這不是長久的辦法，何況她已經開始顯露能力了，這個進程只會加快。」
「那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大人們的聲音裡充滿了憂慮和矛盾，安托尼特只是坐在椅子上，看著那來來回回走來走去的身影，她的父親看起來非常焦慮，但是她不能理解，大人們為什麼總是在焦慮？人類的這種情感看起來是如此的無用，根本沒有辦法在他們需要的時候有一點點的幫助……
「一定會有辦法。」查理斯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無力，但他還是耐心的安撫霍華德「你可以將她先留在我這，至少學會控制她現在的能力。」
「當然，當然……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她會傷到別人……」霍華德點點頭，同時停下腳步來，轉過頭看著她「老天，她已經傷到人了，你沒看到那樣的場景，太可怕，就像地獄一樣……我不得不……不得不利用神盾局的資源把消息嚴密封鎖。」
「那不是她的錯，她沒有學習過控制，又受到了驚嚇。」查理斯皺著眉頭，不安的看向她，似乎並不想在她面前談論這個「她是你的女兒，霍華德，她是個好女孩，只要稍加指導……」
「我不知道，老實說，上一個女孩，她在沒有覺醒之前也是個好女孩不是嗎？」霍華德仔細端詳著安托尼特，有那麼一瞬間安托尼特確信他眼中閃過一絲殘忍，是那種明知為惡但不得不為之的冷酷。但下一秒，一個父親的絕望又回到臉上，他向她伸出手。
但只是那一瞬間，安托尼特就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伸手去拉住他，於是她沒動。查理斯察覺了這個，他急忙搖著輪椅過來警告一邊湊到安托尼特面前拍了拍她的頭「霍華德，你嚇到她了。」
對查理斯的安撫，安托尼特依舊沒有給予回應，她看著面前束手無策的兩個大人，感覺到無聊。他們中的一個無法理解她的能力，另一個則懼怕她的能力，他們不能明白自己究竟都能做到什麼。
「我感覺到了一股強大但迷茫的力量。」第三個大人的聲音介入了，霍華德和查理斯都驚訝的抬頭看向安托尼特的身後，於是安托尼特也跟著轉頭去看。
就在她的身後一步開外，從傳送門中走出的穿著僧袍的法師抖落了肩上的風雪，手妥帖的籠在袖子裡，在對上安托尼特的視線的時候微微露出微笑「我想我找對地方了。」
「你是誰？」查理斯疑惑的問，並且有些警惕，因為他沒有辦法讀到這個人的思維。
「我叫古一。」
霍華德的一臉迷茫和查理斯的了然成為了鮮明的對比，於是這位法師進一步解釋「我是當代的至尊法師。」
古一在一個眨眼間就站到了安托尼特的身邊，她伸出手牽起安托尼特的手，而安托尼特對此並不排斥，只是拼命眨眼睛看著她，聽她如誦經一般的聲音娓娓而來「我知道你們的困難，我想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玄學理論63
現在。
「為什麼她還沒醒？你說咒語施行的非常順利。」托尼第十次從房間裡退出來看向奇異博士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
史蒂芬因為他質疑自己的業界水準而感到有些被冒犯的看著他, 但還是冷靜的一字一句回答「靈魂是非常玄妙的東西，它蘊含著極大的能量也有著強大的恢復能力, 但你依舊要給它時間修復。」
托尼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 他嘟囔著『該死的魔法』, 一邊忍不住向病房內看。
「或許你想找點別的事情做。」蝙蝠俠靠在牆角, 這個穿成巨大蝙蝠的人已經跟著他們連續幾天不眠不休甚至沒有脫過制服了，但他看起來依舊能撐下去。托尼這一刻突然意識到，蝙蝠俠是最沒有責任呆在這裡的人，他的行為似乎顯示出了過多的關心。
但在他能張口問任何問題之前，對方先發制人「我們曾經獲得了一個情報……」
托尼很想揮揮手讓對方先別說了，在安托尼特醒過來之前他沒心情去處理其他的事情，但是蝙蝠俠自顧自的說的下一句話就改變了他的想法——
「當超人發現娜塔莉·霍普的時候，她對他說了一句話，讓他去聯繫『鷹眼』。」
*
過去。
「你的意思是, 你要將她的靈魂分裂成兩個人。」霍華德盯著古一睜大眼睛, 很不喜歡他聽到的。
「沒錯, 這樣她的靈魂對鳳凰之力的吸引就會降低，鳳凰得不到引導就會迷失無法找到宿主。」古一法師的回答非常秉定，有著百分之百的把握。
「但是他們兩個依舊會有聯繫, 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會趨向於相互吸引，所以只能將他們分置。」查理斯憂慮的考慮, 他看著默不作聲的霍華德，他們在這裡討論將他的女兒分裂，並且還要至少帶走一半讓他們從此不見。他知道這對霍華德來說過於殘忍了。
「但這是唯一能讓她活下來的辦法不是嗎？」霍華德頹唐的坐在椅子上, 他們在安托尼特的面前談論著這麼殘忍的事情，但是當他看向她，那眼睛裡依舊空的看不出情感，這很可怕，霍華德的內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念叨著，這或許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在這副皮囊之下是別的什麼東西。
古一法師還在說話「即使這個女孩逝去也是無濟於事，鳳凰不會就此停止，很快就會有新的宿主誕生，你們該知道，琴·格雷並沒有離開太久。這不僅是對她最好的辦法，也是當下阻止鳳凰降臨的最好辦法。」
「那就這麼做吧。」這段記憶最終以霍華德的長歎作為截止。
*
「你真是個蠢貨，不可救藥。」
安托尼特首先聽到的是這麼一句抱怨，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一張椅子上，面前有一張小小的桌子，而桌子對面娜塔莉抱著手臂怒視著她。在安托尼特對她投出疑惑的視線的時候再次重複「世界上沒有比你更蠢的人。」
「你這麼說世界上90%的人都不會認同。」安托尼特挑起眉毛，不忘環顧四周觀察所處的環境。然後她意識到她哪兒也不在。
這個空間只有他們兩個以及中間的那張桌子，離開他們身邊不到半米遠的地方就是濃霧和黑暗，好像這是一個無限延伸的空間，又好像這就是一堵牆壁之後什麼就是虛無。
她重新將注意力轉向對面的人「一年多不見了。」
「哼。」娜塔莉完全不買她的帳，無視了她的友好招呼，冷哼一聲「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將希望寄託在你身上。」
安托尼特不得不為自己辯解「我在拯救我們倆。」
「還不如不救。」娜塔莉說「我不知道你居然怕死。」
「這可不公平，能一死了之的是你，要承受後果的是我。」安托尼特敲著桌面，不滿的頂回去「斯特蘭奇醫生說的話我聽到了，我之後都要活在你死亡的那一刻的錯覺裡。」不管是絕境帶來的痛苦還是腦子裡的炸彈爆炸的那一刻，那種感覺要伴隨終生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而且本來不該這樣的，如果你能挺過絕境。」
「我挺不過。我的軀體本質是魔法產物，儘管和人類無異，但是絕境的介入只會讓內裡的基因序列崩壞。」娜塔莉搖了搖頭。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絕對不會讓自己糟這個罪。」
娜塔莉因為安托尼特的這句話翻了個白眼。
而安托尼特無視了這個，她再次環顧四周「所以我們成功合併了嗎？」
「是的，不然你以為我們現在在哪對話？」娜塔莉伸手越過了桌子點著安托尼特的太陽穴「我們現在在你腦子裡。」
「如果這是我的腦子……為什麼我不能換個好一點的地方談，最起碼來一杯咖啡什麼的？」安托尼特說著同時伸手揮了揮，但是什麼都沒發生，迷霧還是迷霧。
「因為我們還沒有達成一致決定這個地方該成為什麼樣。」娜塔莉解釋道「這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靈魂的層面我們現在是一個人了，但物理的層面，我們有帶著完全不同的生活分別過了20年，經歷決定了一個人，就像是一個硬碟上裝的驅動，當兩個驅動矛盾的時候，系統無法判定應該回應哪一個就會出現這樣的混沌。」
「所以我們還沒達成共識？已經到了現在這一步了……你想怎麼樣？和我爭奪主導權？」
「相信我，我一點都不想在這跟你吵起來，這具身體是一直是你在用，你的身份，我很想儘快和你達成共識，但是事情不是這麼主觀的，我們在彼此的路上走了太遠了，很難相容。」
「那麼就這麼……坐在這談，直到彼此接受？」
「我覺得最好不要這樣。」娜塔莉撇開了視線，抿著嘴，似乎急於某些事情，她想了想，然後重新轉回來看安托尼特，甚至還探過身體，在極近的距離觀察「我覺得就我們應該都同意儘快醒過來這件事，但是你準備好了嗎？因為等你醒過來，你就會變成你一直在研究的那種人，人格分裂，認知障礙。」
安托尼特沒回答她，但是也沒轉移開視線，過了一會兒，娜塔莉退回去，放過了她「那就去吧，去把事情處理清楚，問問威廉……我是說巴頓，他非常清楚我的臥底任務。「你在哪臥底？」安托尼特下意識問，那個她一直沒來得及思考的問題，娜塔莉這樣的高級特工兼職法師，什麼樣的任務能讓她如此一敗塗地甚至搭上命。
娜塔莉為這個問題正了顏色，吐出一個讓安托尼特感到驚心的名字「十戒幫。」
托尼在阿富汗出事就是拜這個組織所賜。而前不久這個組織偷了瑪雅的絕境病毒並在紐約引發了爆炸，她的隊伍一半人受創。
那麼看起來這件事確實亟待解決。
安托尼特下了決心，她想要站起來，但又止住了，一個有些無關緊要但是又在想起的時候讓她萬分好奇的問題讓她停下了幾秒「娜塔莉·霍普這個名字，有什麼意義嗎？」因為這個名字從此就要死去了，再醒過來的只剩下安托尼特·斯塔克。
這個問題引發了對方的微笑，真正意義上的那種微笑，她回答「娜塔莎，霍華德一直想給女兒起的名字實際上是這個，但是他沒用，所以最後他把這個名字給了我，霍普（hope）是查理斯為我選的姓氏。」
娜塔莉也站了起來，她走到安托尼特身邊，抓著她的胳膊「現在，去醒過來，然後為我們報仇。」從她手抓著的地方，巨大怒火傳遞過來在一瞬間侵染了安托尼特的全部身心，然後她就被娜塔莉向後退著落入迷霧之中。
現實中，安托尼特睜開眼睛。
有那麼一個瞬間，所有的變種人耳邊似乎都聽到了一聲小小的尖嘯聲，有些人因為在吵雜的環境裡而直接忽略了，剩下的人則把那當做一種幻覺。幾乎沒有人意識到那是某種預兆，除了少數幾個心靈感應者捕捉到了它。
查理斯猛然停下了正在講的課程，引起了教室裡其他學生的奇怪。
于此同時，屬於天堂的頻道裡，天使們竊竊私語談論著即將發生的事情。
遠在阿斯加德的邪神停止了翻書的動作，越過書籍他注意到坐在他對面的大天使友人皺緊了眉頭，顯然心思已經沒在他們之間的棋局上了。
旺達·馬克莫西夫一瞬間的頭疼讓她沒能止住的蜷縮在副駕駛上。他們原本在去往紐約的路上，他們在電視裡看到了復仇者聯盟做的那些正義的事情，而查理斯也鼓勵他們去幫助別人，所以他們想要去紐約申請加入復仇者。但在現在不明白自己的同胞姐妹發生了什麼的皮耶羅只能選擇踩了一腳刹車在路邊停下，關切的伸出手覆蓋在旺達的手上作為支持「你還好嗎？」
「……」旺達閉緊了雙眼，抵禦著這警示一樣耳邊的鳴叫，直到那感覺過去，她抬起頭，對上自己關切的神情，但這感覺很難向他解釋，她只能搖搖頭模糊的說「有什麼東西來了。」
她抬起頭看向天空，似乎能看到一片晴朗的天空外有其他什麼。
☆、玄學理論64
「嘿, 慢點。」當安托尼特睜開眼睛並且猛然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她可能嚇到了旁邊的人, 因為她聽到一聲椅子拖拽地面的刺耳聲音。
安托尼特沒去理那個, 她掀開白色的床單一邊下地一邊伸手去拔手上的針頭。但是她被一隻手抓住了, 那只手寬大而有力, 直接叫停了她的動作。另一隻手按著她的肩膀想把她按回床上去「慢點，慢點。」
安托尼特轉過頭去，看到史蒂夫俯身在她的身邊，正是阻止她一系列動作的人。
「慢點，慢點。」史蒂夫站在她面前如同一堵牆一樣完全遮住了光線，這倒是讓她感覺不錯，至少不用被強光刺傷眼睛，不過他大有一副安托尼特不配合他絕不罷手的氣勢就有點棘手了。
而他確實也是這樣固執的人，安托尼特知道, 她不躺回去對方不會挪動半步。
在一天前, 安托尼特絕對會順從的躺回去, 甚至讓史蒂夫幫她掖好被子，因為她知道順著對方才會減少爭端，和對方的爭吵她永遠都不會贏並且浪費時間, 所以妥協順著對方的意思是個雙贏的好辦法。
但安托尼特現在不想做好孩子了。她厭倦了事事都順著別人的意思，她在心底問了一個她之前那麼多年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為什麼每次都得是我讓步？憑什麼。
然後她揮了揮手, 史蒂夫的手就被打開甩到一邊。
史蒂夫還沒來得及對這件事感到震驚，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向後推，開始這種感覺很禮貌, 就像一隻手推著他胸口，但是當他試圖抵抗這種力量，那力量也變得強硬，讓他無法撼動，於是他不得不順著這股力量向後推開，看著安托尼特坐起來拔掉了點滴的針頭。
「嗨，史蒂夫。」安托尼特還是注意到了他，並且轉頭對他微笑「我睡了多久？」
「你被帶回來有一天了。」史蒂夫回答她，有點小心翼翼。
「所以我們現在在大宅是嗎？」安托尼特環顧四周，了然的笑笑，斯塔克老宅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這裡的每一個房間她都非常熟悉。但接下來她搖了搖頭，表情僵硬下來，笑容消失「省了那些寒暄，史蒂夫，你能告訴我，克林特·巴頓現在在這裡嗎？」
「你找他做什麼？」史蒂夫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警惕的看著她，他已經從托尼還有班納他們那裡聽說了她的事情，那位被稱為奇異博士的法師確信他的法術成功了，但卻沒法說清楚她醒來會是什麼樣，所以史蒂夫覺得自己最好警醒著點。
「我需要問他一些事情。」安托尼特回答他，又重新對他微笑。
當她笑的時候，她很像他一直以來認識的那個女孩，那個隨和並且隨時願意提供幫助的女孩。但是剛剛她問問題的樣子……
史蒂夫並不敢說自己瞭解安托尼特的全部，但他們還是交往過一陣的，安托尼特剛剛的瞬間顯露出的鋒利並不是她擁有的。
「好吧，我不想這麼做的。」安托尼特翻了個白眼，那種不屬於她的陌生小表情又出現了，下一秒她就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像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並且還不忘對他說「謝謝。」
「什麼？」史蒂夫沒反應過來，他沒做任何回答，為什麼對方表現的好像他什麼都告訴她了？
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從史蒂夫心裡徒然升起，他沒法阻止對方在空中畫了一個圈，裂縫從光之中撕開，成了一人高的傳送門。當安托尼特走進去的時候，他只能快步跟上。
「告訴我你的任務內容，克林特。」
當安托尼特到達地下一層的會議室的時候，正趕上托尼在逼問鷹眼，似乎他想要知道的和安托尼特一樣。
「神盾局的任何工作都是有保密條例的……托尼，我不能……」克林特搖了搖頭，話說一半便因為突然從傳送門裡走出來的人而打斷了。
「我想托尼想知道的不是你在神盾局的任務。」安托尼特走進來，無視了所有人詫異的目光，泰然自若的找了張空椅子坐下來，並且翹起一條腿，兩隻手搭在膝蓋上有節奏的敲。她做這一系列動作的全程都目不斜視的看著克林特，完全沒有理睬其他人的反應。
但其他所有人都整裝以備，緊張的看著她，一些人帶著擔憂，另外一些人則警惕於她突如其來的力量。
娜塔莎從袖子裡甩出一把小刀，作為一個女間諜的敏銳直覺，她在安托尼特走進屋子裡來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那個女孩甚至連邁步的姿勢都有微妙的變化，看起來更為自信和危險——娜塔莎不想用這個詞，但是她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某些和自己相同的氣質——於是她看向跟著安托尼特，在傳送門消失之前走出來的史蒂夫，後者給了她一個隱晦的搖頭，這讓她更為警惕但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那我就不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了。」克林特瞥了一眼黑寡婦和史蒂夫交流，然後回答安托尼特的問題。
但安托尼特沒買他的帳，相反，在他打馬虎眼的時候單刀直入直接講話講的更清楚「我想知道關於IMF的任務細節，那些關於十戒幫的資訊，這些任務都經過你的手，甚至很多你有親身參與，克林特……哦，還是你更喜歡我叫你『威廉』。」
「……」安托尼特揚起下巴歪著頭對她笑的樣子讓鷹眼覺得異常的眼熟，有那麼一會兒他在思考，然後他反應過來，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娜塔莉？」
「……」對方沒有回答，但她那高深莫測的笑容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讓克林特感到不可思議，他聽班納告訴他們安托尼特身上發生的事情就已經狗不可思議的了，當然絕對不會想到屬於安托尼特的『另一半』還是自己的熟人。
安托尼特沒給他太多驚訝的時間，她繼續提醒他「十戒幫，威廉，關於最後一次任務，我只記得他們最近會有大動作了，希望你能幫我補全我丟失的那些細節。」
「十戒幫？」托尼的注意力因為這個詞而轉移了。這個組織給他帶來了足夠多的苦難，他決心成為鋼鐵俠正是因為那次阿富汗的迷失，也正是十戒幫害死了他的救命者伊森。
而現在這個組織又在困擾他的妹妹。
「你想知道什麼……」克林特明顯的底氣不足了，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現在的場面，他既沒法對一個問對了問題的人完全的撒謊，也不能拒絕回答，因為娜塔莉·霍普是他們小組的成員，她本該知道所有任務細節。
「所有關於你們搜集到的十戒幫的資料。」娜塔莉，或者說是安托尼特，在他開口之前舉起一隻手「在那之前我先問另外一個問題「你到底隸屬於神盾局還是IMF？」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問題。克林特敏銳的察覺到，他的回答會影響在座至少兩個人的判斷他斟酌了一下，保守的回答「這要看你怎麼認為，鷹眼屬於復仇者，特工巴頓屬於神盾局，威廉·勃蘭特是IMF的參謀。」
「……」
這顯然並不能讓人滿意，克林特在安托尼特眯起眼睛的時候趕緊補充「之前我們收到了情報，CIA被滲透了，我們想要至少確保這個應對小組是乾淨的。所以我加入了IMF。」
安托尼特的表情緩和了下來，於是克林特一口氣接著說「十戒幫是一個起源於中國的恐怖組織，他們的首領被稱為『滿大人』。我們在一年前的一次任務裡搶奪了十戒幫的聖物，十枚戒指中的兩枚並加以封存，十戒幫一直在伺機想要奪回，而娜塔莉最近的這次任務就是去十戒幫進行臥底看看是否能獲取到他們的最新情報……而且就她最後一次傳回的消息，她獲得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但我們沒能接應她出來。」
「等一等，你是說這整件事開始之前，娜塔莉受傷是因為她在十戒幫臥底？」托尼舉起一隻手，在所有人消化剛剛克林特講訴的內容的時候，掌握了更多情報的托尼已經比其他人先了一步，他回想著蝙蝠俠之前跟他說的那些話「但是正義聯盟秉定了是九頭蛇幹的。」
「……」克林特沉默了，他疑惑的看著托尼，皺緊眉頭問「你確定嗎？」娜塔莉的任務是他佈置下去的，沒道理他連這點都弄錯。
托尼想著蝙蝠俠提供給他的那些資料，最終確定的點點頭「我看過了，那種情報加密方式確實是九頭蛇的風格。」
「……」
「……」
「……」
其他所有人都因為這場對話而沉默了，片刻以後史蒂夫皺環顧全場，他為這對話裡不經意透漏出的資訊而蹙眉「最壞的打算是什麼？」
「九頭蛇和十戒幫聯合並且已經搞出了什麼東西。」班納扶了扶眼鏡，輕聲說出了這段猜測裡最可怕的那部分。
☆、玄學理論65
話題在一個瞬間就變成了戰術討論。
復仇者們聚集在一起, 就著克林特能提供的所有情報討論九頭蛇和十戒幫可能的合作。
安托尼特坐在一邊幾乎沒聽到幾個字。
她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就像有人在她大腦裡跳踢踏舞。心底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催促她做點什麼, 在還有時間的時候。
她的時間不多了, 安托尼特從她的記憶裡知道這件事。她六歲那年發生在X教授大宅裡的那場談話全程都沒有避諱她, 由那個時代分別代表魔法, 科學以及變異領域的三個最傑出的人做的事情。將她的靈魂分裂，是因為她是鳳凰之力的宿主，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在上一任宿主死亡之後迷失又在新的宿主誕生時歸來。
而現在，她完整了，她能感覺到靈魂對鳳凰的吸引，那股力量正在來地球的路上。
她還沒準備好把這件事告訴托尼和復仇者們，但她也知道遲早她必須坦白，所以她想要在處理完十戒幫的事情之後再去說。
她在復仇者討論的最激烈的時候悄然離開，沒人注意到她。她不具有上一任鳳凰琴·格雷那樣的心靈感應能力, 但她是個行為分析師, 她可以輕易辨別一個人的謊言, 而克林特，他已經將他知道的所有都說了出來。
反正她也已經得到了一個地點。
這個地點就是娜塔莉最後臥底的地方，娜塔莉自己都說不清她是怎麼被發現的, 在她被抓住的一天前一切都還完美，沒有人顯示出對她的懷疑。
但事情發生的突如其來, 在她的首領帶她去見滿大人的時候……
這裡就是滿大人的行宮，或者說曾經是。
安托尼特的傳送門開在這座位於一個小村莊的基地門外，突然出現在大門口的人引起了守衛的注意, 但在守衛能做任何事情之前，安托尼特已經出手。從她雙手之間拉出的那條魔法編制的繩子給兩個守衛當頭一擊，讓他們悄無聲息的倒下。
然後安托尼特推開了大門，逕自走進去。
大門裡是一片廣場，有一些人三兩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組裝武器，清點彈藥。因為並沒有任何警報，所以在安托尼特的走進去的時候，並沒有人注意到她。她也若無其事走進去，穿過廣場向大門對面的屋子進發。
終於有人注意到了她，畢竟在這裡女性是很少見的，有人上前操著安托尼特聽不懂的語言對她問話，安托尼特直接無視了他，於是矛盾升級。那個人大喊起來，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幾個人朝她聚過來，一時間廣場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事情看過去。
但這依舊未能阻止安托尼特的腳步。
她只抬起一根手指，在對方尚在猶疑之際頂在對準她的槍口之上，一秒鐘以後，槍膛炸裂，所有的爆炸衝擊都詭異的向後，子彈急其他的碎片反炸在舉著武器的人臉上。
對方吃痛的交出來，並且鬆手捂著臉向後退。
其他人因為這件事而驚恐萬分，扣動扳機。這種全方位的射擊幾乎避無可避，實際上安托尼特也沒有閃避，她左腳向後退了一步，腳跟敲擊地面的時候，一股波紋擴散開，周圍的時間好像停止了一般。就像那次她和康斯坦丁在賭場時一樣，她在一秒鐘進入了虛數空間，並且不忘抄一把，接住那把槍。
所有的子彈在動起來的下一秒穿過她原本站著的位置，其中一些打進地面，另外一些誤傷了隊友。
而安托尼特不慌不忙，手指輕轉卸開這把槍的彈夾，其中的子彈一枚枚的倒在她的手掌之中。她一邊數了數個數，一邊漫不經心的想，她現在用的這些，空間傳送門，虛數空間，具現武器，甚至剛剛的能量轉換控制，這些都是娜塔莉的能力。而娜塔莉還同時是一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特工，可能在人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拯救了世界好幾次。
這麼一看她前27年的人生真是一無是處。
她的腦子裡，另外一個聲音輕笑「別多想，親愛的，我們還有正事兒要辦。」
她回過神，手指合攏，握緊了那一把子彈。等她再次舒展手指，那些子彈完全不見了，只剩下一團明亮的小小火球置於掌心。
*
「奧洛羅，準備好飛機，我們要儘快出發。」
風暴女跟在X教授的身後，幾乎是一路小跑。她一邊震驚于教授的輪椅速度居然可以推的如此快，幾乎就要起飛了，一邊奇怪「我們要去哪兒？」
「……」教授推輪椅的手頓了頓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然後才回答她「去紐約找復仇者。」
「……教授，你已經想好了對策嗎？」在奧洛羅不明所以的時候，迎面走過來的斯科特已經趕上了教授並且邁開大步跟著他。
「先找到人再說。」
「教授，恕我直言，我們已經不可能阻止鳳凰的到來了。」斯科特的這句話讓奧洛羅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緊隨其後豎起耳朵生怕聽漏一個詞，鳳凰女失控的時候她也在場，那場面，琴爆發出來的力量級，讓她終生難忘。
「……」
在教授難得的沉默下，斯科特繼續說「我們或許應該引導她，訓練她接受鳳凰。」
「鳳凰是不可控制的，那股力量並不是人類可控的，你親眼見過。」查理斯搖了搖頭，皺緊了眉頭，他不想說：你怎麼能這麼認為，琴的死還沒給你帶來足夠的教訓嗎？
「那時候我們不知道我們在面對什麼，現在我們知道了。」斯科特依舊抱著希望，試圖勸服他。
「她沒準備好，她很可能承受不了。」
「娜塔莉從誕生之日起就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她一輩子都在為此準備。」
「但安托尼特?斯塔克不是，我們不知道他們的融合會帶來什麼樣的回饋，如果她不能接受呢？」
「那麼我們就幫她接受，一旦她能控制住鳳凰的力量，查理斯，她就可以成為變種人的彌賽亞，她會帶領我們走向全新的世紀。」
查理斯的輪椅在這句話結束後哢噠一聲刹車了，另外兩個人不得不停下來看著他。奧洛羅從未見過教授的臉色如此陰沉，他看著鐳射眼，雖然至下而上，但是帶著某種不可抗拒的氣勢，一個最強心靈感應者本該有的氣場「永遠不要對你不瞭解的東西抱以期望。」
鐳射眼在這樣的斥責中微微低下了頭「抱歉。」
*
哈爾降落在瞭望塔向外拓展的平臺上，在走進門的第一時間，閃電俠就來到他身邊為了迎接這個在宇宙裡漂泊了兩個月才回來的好友。
「嘿哈爾，你回來了。」
「是的，巴里，我的好夥計。」哈爾降落到地面上，和閃電拍了一下手，然後迅速的問「蝙蝠在哪兒？」
「哇哦，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你居然主動找他。」
「說認真的，我找他有事。」哈爾破天荒的沒有理會巴里的打趣，他白色眼罩下緊促的眉頭說明他確實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於是巴里也正色了，指著走廊「他在控制室，今天他和神女值班。」
「好的。」哈爾幾乎是沒有糾結的飛起趕向那個方向。
控制室內的蝙蝠俠和神奇女俠正在聊關於隱形戰機的反偵察系統升級問題，之前鋼骨破譯的軟碟已經被認定為九頭蛇的產物，他們已經將所有資料轉移給了對付九頭蛇更為專業的復仇者們，現在沒有其他的事情，恢復了各自忙碌的狀態。
布魯斯有點心不在焉，他一直在想安托尼特的時期，他離開的時候奇異博士告訴他法術成功了，但是他沒有看到安托尼特醒過來，這總是讓他有些不安，想要儘快去紐約問問情況。
「你不在狀態。」戴安娜看著蝙蝠俠，儘管對方沒有任何額外的動作，但他們相處了這麼久，她早就學會了在蝙蝠俠的沉默中尋找蛛絲馬跡。
「我沒事。」不出她所料的，蝙蝠俠依舊堅持無事發生。
於是她挑起眉毛意有所指「我聽超人還有鋼骨說了之前的事情，超人認為你對那個出事兒的女孩有特殊感情。「
「沒有。「布魯斯迅速的反應，某種意義上他說的沒錯，他在意的不是娜塔莉，而是安托尼特，但是話說回來現在這二者還有任何區別嗎？
戴安娜的眉毛挑的更高了，顯然不相信他的說辭「你該去看看她。「
「我……「布魯斯開口想再次強調他沒什麼事兒，但是在神女的眼神中他遲疑了一下然後萎頓下來，歎了口氣，誠實的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問。「蝙蝠俠本來無權過問復仇者的家事，而布魯斯?韋恩不應該知道這麼多」何況上次我們分開的時候，有人託付我照看她，而我因為蝙蝠俠這檔子事兒跑路了……我想當確定託付我的那個人現在對我很不滿意。「
可能不止不滿意，布魯斯想，托尼對妹妹的看重程度，不找上門打他一頓只能說明他還沒這個時間，而賈維斯，那位可敬的老管家知道他丟下了需要照看的安托尼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讓他再見她了。
「你這是關心則亂。「戴安娜一針見血的指出」你應該去見她，跟她道歉，告訴她你的這些爛事兒。「
「我不能。「布魯斯迅速的搖搖頭。
「為什麼不能？我們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但是我們都沒有隱瞞重要的人，史蒂夫知道我的身份，路易士知道克拉克是超人，巴里有艾瑞斯，綠燈的女友甚至是紫燈……「戴安娜不明白的詢問，在看到對方微微別開視線的時候了然「你害怕她不能接受你？」
「……」
在布魯斯能說任何辯解之前，戴安娜歎氣「布魯斯，如果那個人不能接受你的全部，那麼她就不配得到你的心。」
☆、玄學理論66
「布魯斯, 如果那個人不能接受你的全部，那麼她就不配得到你的心。」
「……不。」布魯斯沉默了片刻以後擠出這樣一個字「不是她的原因, 是我的問題。」
安托尼特曾明確表示自己不喜歡超級英雄那套, 但是她也明確說明了她不喜歡並非個人原因, 布魯斯覺得她並不排斥蝙蝠俠, 她甚至在不知道面具底下的人是誰的時候就準確的說出了他的心聲。這也是他如此喜歡安托尼特的原因，她是那個能夠理解他的人。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一旦他暴露了這個秘密，他們之間的一切就徹底完了。
因為他沒辦法將蝙蝠俠的陰影代入那個人的生活之中，蝙蝠俠的一切準則都挑戰著安托尼特的底線，他不能這麼做。
最終，他搖了搖頭下定決心「這樣就夠了。」
「布魯斯。」戴安娜再次歎息，開口想要再說點什麼，但是她被打斷了。
「蝙蝠俠, 神奇女俠。」從門外快速飛掠而來的是他們許久不見的綠燈, 他急匆匆的進來, 直奔他們倆人面前，一口氣都不喘的說「它來了。」
「什麼？」這一句沒頭沒腦讓兩個人都不明所以，布魯斯和戴安娜對視了一眼, 異口同聲問。
「鳳凰。」哈爾喘了口氣，閃電俠已經站到他身邊, 一臉疑惑的聽著他們的對話」鳳凰是一種創世之初就存在的強大力量，它只有選定一個人作為宿主，附身在宿主身上時才能發揮強大的力量, OA之書上記載那是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現在鳳凰之力又出現了，甘瑟對此相當不安。「
「它現在在哪？」
「它朝地球來了。」哈爾的話讓蝙蝠俠心底騰起一股相當不好的預感，在他還未來得及抓住這線索之前，就聽到哈爾接著說「我需要知道，這事兒由我們自己來辦，還是我通知軍團來處理？」
*
當有其他人來到這裡的時候，安托尼特正坐在大廳之中見的椅子上上，兩隻胳膊搭在腿上，手拄著下巴直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她的周圍一片淩亂，牆壁上密集的彈孔以及橫七豎八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人，甚至還有爆炸燒焦的痕跡和還沒有來得及熄滅的火。
來者是兩個人……確切的說是兩個披著人類皮囊的超自然生物。
卡斯迪奧在巴爾薩澤來找他的第一時間著手開始尋找安托尼特，但知道剛才，天使頻道裡突然爆發的竊竊私語裡提到這裡的能量級爆發才讓他匆匆的確定了地點趕來。
他環顧四周看著這一地狼藉，和巴爾薩澤對視了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接近坐在椅子上的人，在他們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坐在椅子上的人甚至都沒有眨眼，她保持著思考的姿態好像完全沒看到憑空出現的兩個大活人，所以卡斯迪奧只能冒險先開口「安托尼特·斯塔克。」
「是我。」如同石像一般的人轉過頭看向他們倆，不慌不忙的詢問，聲音柔和好像真的想要為他們做點什麼一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卡斯迪奧又回頭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天使，巴爾薩澤最終給了他一個點頭，於是他再次轉回來要求「跟我們走。」
「為什麼？」安托尼特沒有打斷他們無聲的交流，而是在他說完以後才眨了眨眼，似乎並不是非常的意外他這麼要求，她放下手，抬起頭看走到她近前的天使「我相信現在有很多人很多勢力在找我，不是嗎？」
「是的，當你醒過來的時候，所有的天使都感受到了鳳凰，路西法和米迦勒一定都在找你，我們要在他們找到之前離開。」卡斯迪奧點了點頭，誠實的回答，時不時的環顧四周，非常擔心突襲。
「給我個理由，為什麼一定要跟你們走？」安托尼特絲毫沒有感受到他的緊張，依舊絲毫未動的從容坐在那裡看著他們。、
「……」卡斯迪奧皺起眉頭，他並非一個善於交際的天使，而且對方現在的要求在他看來有些近乎無禮，況且時間緊迫，他向前一步抬手想要用強硬的方式先帶人離開再說。但是他被巴爾薩澤按住了。他看著朋友從他身後走上來，看著安托尼特「你的人類朋友們他們沒法你答案，其他那些東西他們只想要你的力量，而我能告訴你真相。」
「真相？」安托尼特挑起一邊眉毛，表示自己對這個詞有興趣，最近她接觸了太多『真相』以至於都感覺這個詞已經不如原來那個值錢了。
「真相，比你現在知道的還多的那些。」巴爾薩澤點了點頭，他皺著眉頭，這個表情難得在這個披著輕浮法國人外皮的天使臉上出現，讓人有一種比平時更為鄭重的感覺。
這個十戒幫的據點沒有什麼重要的人物，這讓安托尼特有些失望，但仔細想想卻又在情理之中，沒人會在一個可能的活口俘虜逃跑以後還傻傻待在有可能被暴露的據點裡等人上門來清繳。所以十戒幫的這條線索很可能已經斷了。
但是一旦復仇者們找到這裡，他們就不會再讓她插手這件事了，實際上他們在搞清楚鳳凰的事情之後可能就不會再讓她做任何事了。
她不能就在這等著他們來找她。她需要再去尋找新的線索。
而在這段時間裡，安托尼特看向巴爾薩澤，她想或許自己可以先聽聽對方想說什麼。
山姆和迪恩在三個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真實嚇了一跳，迪恩手裡的啤酒瓶甚至都沒拿穩差點摔在地上。幸好就在他身邊的安托尼特伸手抄了一把，接住了酒瓶。
「你們就不能走門嗎，卡斯？」迪恩接過了酒瓶，但沒有表示感謝，而是先瞪了一眼三個不速之客之一。
「時間緊迫。」卡斯迪奧不為所動，毫無愧疚的回答。
「卡斯？巴爾薩澤也來了？你們有什麼緊急事情？」坐在沙發上的山姆站了起來，在最初的驚嚇之後，他比他的兄長反應要好一些，已經迅速的進入了狀態，當先詢問他們的來意，並且掃過三個人迅速的抓住重點看著安托尼特「斯塔克小姐為什麼也在這？」
「我指望你們告訴我呢。」安托尼特對他擺了擺手，環顧四周，完全無視了兄弟兩個詫異的對視。
這是一個房間客廳，看起來寒酸但充滿了家的味道，狹小的空間裡不僅有一個茶几和沙發，還有一張半空用的桌子，桌子上堆滿了書籍，甚至背後的書架上有很多泛黃卷邊的書。
而安托尼特想要的不是桌子上堆的亂七八糟的書，而是擺在一邊被冷落的筆記型電腦。
她逕自走過去，拉開桌子後的老闆椅坐下，將筆記本拖過來，並且摸到了桌子上放著的一把扁口螺絲刀，在所有人來得及問她問題之前翻過筆記本對著後蓋的卡扣一撬，後蓋啪的打開，只看了一眼就將其中一個小小的電子元件撬下來，還嫌棄的看了一眼以後才丟到一邊「你們是怎麼帶著這種完全沒改裝的地攤貨還沒被人定位到的？」
「呃……」山姆伸出的手默默的縮了回來，因為他聽到樓下咣咣咣爬樓梯上來的熟悉的腳步聲，鮑比的聲音出現在客廳門口看著小小客廳裡擠著的五個人，皺著眉頭問「發什麼了什麼？」
山姆默默的在心底數了6個數，看到鮑比的視線定格在安托尼特身上，然後大嗓門嚷嚷起來「你在幹什麼？！」
「……在幫你們逃避追蹤。」安托尼特揉著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噪音而震到的耳朵，白了那個大鬍子老人家一眼，指了指她丟在桌面上的那個小元件「噁心的小玩意，筆記本裡的GPS，為了讓筆記本上網時匹配準確定位用的，但是大部分情況也可以用來反向定位。」她這麼說著，同時手裡也沒有閑著，將電腦翻過來，並且螺絲刀指了指鮑比「如果我要在這兒和你們這群人一起聊，我需要一杯咖啡。」
「……」被指著的鮑比大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反而走進客廳裡，強硬的擠到溫徹斯特兄弟倆坐著的沙發上，將腳搭在茶几上一副『我才不動你奈我何』的態度。
「……」山姆在低頭做事的安托尼特和鮑比之間看了看，直覺告訴他兩邊都不能得罪，所以他又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兄長求助，但迪恩一副看戲的幸災樂禍的表情完全幫不上忙。就在山姆想要站起來自己手動滿足安托尼特的要求的時候，一陣輕柔的翅膀扇動的聲音。
是巴爾薩澤去了又回，手裡還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東西。他走到安托尼特身邊，在書桌一角放下了杯子。
安托尼特這會兒已經撬開了鍵盤，終於看到了完整的電路板，並且再次露出一臉嫌棄的表示「聯想一定欠了他們設計師十年的工資，才能讓他們搞出這種反人類的設計。」
「你在做什麼？」山姆迅速按住了鮑比，後者因為看到自己唯一心愛的電腦被大卸八塊想要站起來挽袖子討個說法。山姆十分確定這種程度的東西對一個斯塔克來說是小兒科，所以他到時不太擔心安托尼特真的拆壞電腦，但同時他也十分好奇她究竟在幹什麼。「
「我在試著超頻，因為我打算繞過安全系統進入神盾局的資料庫，你們這老爺機速度可不行……你們還有外接風扇嗎？」安托尼特頭也不抬的回答。
鮑比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我們只有這種老爺機，不好意思。」
「如果你們換一台斯塔克筆記本就好多了，我懷疑starkpad的性能可能都比它好。」安托尼特揮了揮螺絲刀似乎沒聽懂對方的諷刺一樣，三下五除二重新裝機並且按了開機鍵。在等待開機的這一會兒拿起來那杯咖啡嘗了一口，皺起起眉頭看著上面的星巴克標誌，最終歎了口氣咽下一口，然後才在一片沉默中抬起頭來看著房間裡其餘的人。
其他的所有在這個空間的生物都齊齊的看著她，好像看到什麼奇葩生物一樣，這讓她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你們不是想告訴我什麼事嗎？我在等？」
☆、玄學理論67
「你還記得什麼？安妮兒這個名字有印象嗎？」巴爾薩澤在一片沉默中率先開口。
安托尼特敲打鍵盤的聲音停頓了一下, 認真的思考，然後遺憾的搖搖頭「今天是我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在之前是聽米迦勒, 說起來那個大天使說的話一直模棱兩可讓人完全不明白意思。安托尼特懷疑那一切是不是都只是自己的一個夢。不過她抱著猜測的態度說「不過聽這個命名方式的尾贅, 是個天使嗎？」
「沒錯。」代替巴爾薩澤說話的是另一個天使, 他皺緊眉頭, 非常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兄弟「這件事和安妮兒有什麼關係？」
「你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巴爾薩澤反問道。
「很久之前了……」卡斯迪奧眯著眼睛想了想「自從加百列離開以後，她就不常露面了……」
「我在三十年前見過她一次，但是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了。」
「……」卡斯迪奧為了這句話露出震驚的表情，他扭頭看了看專注於筆記本上的安托尼特，搖了搖頭「這不可能。」
「我也從來沒向這方面想……」巴爾薩澤聳了聳肩「畢竟我才是那個被委派做保姆的人。」
「嘿嘿嘿，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自顧自？前情提要來一點？」迪恩舉起了手，秉承著好孩子不懂就問的原則舉起了手，介入話題試圖挽救其他完全一頭霧水的聽眾。
「我告訴過你們，天堂的絕大部分事務由除了路西法之外的三位大天使管理, 其他的天使們基本都分屬於這三位大天使之下。」卡斯迪奧回答他, 用試圖用儘量淺顯易懂的話語向人類們解釋他們不能理解的概念「安妮兒是一位高階天使, 按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是加百列的秘書，書記官。但是加百列在上次大戰之後不久就離開天堂失去了蹤影，他管轄的天使們大部分被遣散分配到了米迦勒和拉斐爾手下, 而安妮兒，因為天堂還有加百列的坐席, 她的編制一直沒有動……」
「我好像聽懂了，你的意思是這麼一個編外的邊緣天使，然後她失蹤了, 但是沒人注意到是嗎？」
「……這麼多年她一直很低調在藏書庫活動。」卡斯迪奧試圖爭辯，但最終放棄的垂下了肩膀，因為迪恩說得對。
「按照巴爾薩澤的說法，那個天使在近三十年前消失了？」山姆提出質疑。
」也有可能是二十年前……我記不清了，這麼一點時間有些偏差是很正常的。「巴爾薩澤揮了揮手。
「等等，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山姆想到什麼一樣，微微睜大眼睛，嘴因為吃驚而無法閉合，視線在兩個天使和安托尼特之間來回掃「你們認為斯塔克小姐就是那個天使？」
「這不可能。」無論卡斯迪奧有什麼理由，他似乎都相當秉定那才是真理「即使被剝離力量下放的天使，依舊是同類，我們依舊能認出，就像安娜那樣。」
「我一開始也因為這件事而懷疑。」巴爾薩澤說「但是我親耳聽到米迦勒說……所以我才去調查了一下……我發現，斯塔克家本不該有這麼一個女兒，老斯塔克年紀太大本沒法成功孕育一個成功的胚胎，我猜安妮兒附身于那個胚胎之上的時候已經與那原有的殘缺靈魂體融合為一體了，所以她嚴格意義上已經並不是天使了。所以有可能，當她死去，她會作為某種特殊的存在保留下鳳凰之力，然後被天堂回收，這才是米迦勒的目的。」
「……這是謀殺。」卡斯迪奧深吸了一口氣，他對這件事情感到憤怒但又無從發洩，因為他明白那是最上位者的陰謀「她會被作為一件武器回收，而非一個人或者天使的兄弟姐妹。」
「這也是為什麼我決定馬上棄暗投明，無論如何，天堂的這個故事都
在那句話說完之後，空氣裡只剩下一片安靜，一時間所有人都因為這個猜測而不寒而慄。他們齊齊看向當事人，等待著當事人憤怒發火歇斯底里並同時希望她別發起火來燒了整棟房子。
讓人驚訝的是，安托尼特保持了冷靜，冷靜過頭了，她依舊將注意力放在電腦之上，持續不斷的鍵盤敲擊聲在安靜的空間裡顯得尤為明顯，顯然她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稍微停了停，抬起頭對上了幾雙視線。
直覺告訴她可能自己需要說點什麼，所以她想了想，然後回答「我覺得現在跟托爾打好招呼以後往阿斯加德定居還來得及。」
「……」
「……」
「……」
卡斯迪奧和巴爾薩澤對視了一眼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他們樓下響起了敲門的聲音，鮑比放下搭在茶几上的腳，坐起來，環顧四周。
作為一個獵魔人，鮑比能在做這行這麼多年全靠他驚人的警惕和對危險的直覺。在這個時間敲響他家大門的東西……他直覺告訴他那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友好鄰居。
其他人也都紛紛停下來，迪恩和山姆作為鮑比的親人已經熟稔到不需要語言交流，只需要一個眼神，他們已經從拿起桌下的槍支，隨著他們的老夥計走下走廊，來到大門前。
鮑比在打開門之前，他們已經在拐角的盲區站定，拉開保險，等著鮑比從稍微打開的門縫看出去。
門外站著一些奇怪裝扮的人，為首的是一位美女，鮑比為這個穿著一身白色的性感的金髮麗人而吹了個口哨，但是更為惹眼的是她身後的那個披著紫色的披風帶著一個可笑的金屬頭罩的人，他兩隻手交疊放在身前，在門打開的一刻垂下眼倨傲的瞥了他一眼。站在鮑比面前的女性明顯是作為代言人存在的，她瞥了一眼身後然後才對他說「我叫白皇后，那是我們變種人兄弟會的領袖。」
「為什麼變種人會來找我這個小地方？我只是個普通維修工，你們想要修車？」鮑比眨了眨眼睛，假裝自己是個一無所知的平凡人。
「你有客人？」
「沒有，只有我一個人在家。」鮑比在對方懷疑的朝門縫裡瞥的時候故意打開了門露出空無一物的走廊「一個破舊維修廠裡的糟老頭子？我不覺得會有人無緣無故來看這裡專門拜訪。」
「……」白皇后看起來還想說什麼，但是她身後一直沉默並不屑於參加對話的人伸出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看向鮑比但卻是直接對著白皇后說「不要廢話，直接去搜找。」
「嘿，你們這可是私闖民宅。」鮑比對這句話的理解是他們要闖入他家裡，所以他向後退了一步，擋在門口。
對方眯起眼睛露出不耐的表情，並且抬起手，鮑比下意識向後退，他知道變種人通常都是危險的，鬼知道他們會不會在一個抬手間就做點什麼。
但對方什麼都沒做，危險反倒是來自於他身後。
一道勁風從他腦後的方向呼嘯而來，在他來得及做任何動作之前，有什麼東西越過他耳邊飛向對面的人。並且在靠近的距離裡迅速的減速最終詭異的停滯在對方伸出的那只手距離三釐米開外的空氣中。
這時候鮑比才看清了，那是一把菜刀，刀柄銹蝕的痕跡看起來如此的眼熟以至於他絕對不會認錯就是他廚房裡的那一把。
對方只是揮了揮手，刀刃調轉了方向，並且兩把槍從門裡飛出去，像是被磁鐵吸引一樣翻滾著落入對方的控制範圍內。鮑比看著那兩把槍也停滯在對方掌心的範圍內，一字排開，保險開合子彈入膛。
「想必就是你了，鳳凰宿主。」對方稍微歪了歪頭，視線錯過鮑比直直看向身後，鮑比為此冒險轉過頭去看身後，原本埋伏在門內的溫徹斯特兄弟被繳械以後兩手空空，走出來毫無辦法，此刻也同樣轉頭看向從樓梯上緩慢踏步走下來的人。
安托尼特一隻手扶著樓梯扶手，踩在鐵皮的臺階上發出吱呀的聲音，而另一隻手上托著三枚緩慢旋轉的小小紅色火球。雖然看起來不大，但是即使隔著幾米也能感受到一股火焰的灼熱感。
安托尼特走下臺階，看著對面的人，她並沒有見過這些人，但是娜塔莉知道變種人兄弟會，所以她現在也知道了，她還知道兄弟會的領導者，是稱萬磁王的艾瑞克·蘭謝爾。
在娜塔莉的印象中，這個人雖然和查理斯是朋友，但他們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萬磁王是個絕對的變種人主義者，與查理斯想要和平共存的理念不同，他真切的認為變種人是更為高級的進化理應比人類更有權力。
當安托尼特和對方面對面站著，她在一瞬間就搞清楚了對方眼睛裡無法掩蓋的殺意，那種陰暗的最深層次的對某種危險的恐懼，是無法調和和溝通的。所以在對方能夠做出任何動作之前，她搶先了一步將手中濃縮的火焰能量體引爆。
「艸他媽的！」一個眨眼之間就被轉移到不知何地的鮑比為他最後眼裡看到的景象罵出口，那是一場爆炸，他知道自己的房子沒可能倖免。那只是一棟搖搖欲墜的小破屋子，但是那畢竟是一個家，而裡面還有很多古籍和資料。
「如果這能讓你感覺好一點，萬磁王想在那裡要我的命，你的屋子怎麼樣也不會倖免於難。」安托尼特站在他身邊手裡甚至還拿著那個筆記型電腦，對他的怒火視而不見，平靜的看著他「不過，這件事結束以後，我會賠的。」
☆、玄學理論68
當山姆帶著四倍咖啡和甜點回到酒店的時候, 只看到霸佔了整個陽臺看著電腦的安托尼特，以及坐在一張床邊百無聊賴的翻書的鮑比, 後者在他推門進來的時候抬起頭, 於是他小聲問「其他人？」
「天使們有自己的小秘密, 迪恩在泡澡。」在山姆意有所指的看向陽臺的背影的時候, 鮑比聳了聳肩，比了個手勢用口型說「一直坐在那裡。」
於是山姆走過去，將對方要求的雙倍濃縮黑咖啡放到桌子邊緣一個小空位上，然後用儘量溫柔的語氣小心翼翼的問「斯塔克小姐，你在做什麼？」
對方看起來挺忙的，眼皮都沒抬，一邊看著電腦一邊手裡還不閑著。所以山姆冒險瞥了一眼螢幕，螢幕上是一份他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報告，但背景上那個圓圈框住的鳥型標誌充分說明了這是一份機密報告, 他想要開口再次詢問, 但是被打斷了。
迪恩披著浴袍從浴室裡走出來, 看到山姆難以置信的表情的時候歪著頭笑「你真該試試這個，山姆，這裡的浴室大的跟游泳池一樣。」
山姆轉過頭譴責的看著他, 但是其他人卻很贊同這個說法，安托尼特對他揮了揮手「他說得對, 這裡的浴缸是挺不錯的，你也應該去洗個澡放鬆一下，總是緊繃著對身體不好, 我最推薦泡泡浴。」
「什麼？！這裡還有泡泡浴？」迪恩相當震驚。
「有七個檔呢，你沒看操作臺？」安托尼特挑起眉毛，好像這根本就不是個問題一樣奇怪。
「我還以為是設定好的模式不能更改。」迪恩對此很氣憤並且儼然一副想要鑽回浴室去重新將所有模式試一遍的勢頭。
山姆在他真的這麼做之前出聲阻止了「差不多得了，你都泡皺了。」
「你才泡皺了！」迪恩睜大了眼睛，對這種荒誕的指責非常氣憤露胳膊挽袖子大有一副理論到底的勢頭。
山姆迅速的走過去推住了迪恩，並且擔憂的看著安托尼特依舊坐在陽臺的背影，沖自己的兄長搖了搖頭。
鑒於他們剛剛看到了女生驚人的破壞力，而她現在的心情明顯的不好，為了避免自己成為下一個爆炸源，迪恩不得不收斂了自己的脾氣，平靜下來。如果有可能，他們當然希望離這種不穩定因素越遠越好，但是就所有他們知道超自然生物的說法，面前這個女孩大約是他們目前唯一可以對付路西法的武器，他們並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我們現在要幹什麼？」在溫徹斯特兄弟和他們的老爹的幾番眼神交流之後，還是山姆被推出來，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聲音提出了一個問題「斯塔克小姐，我們現在在哪兒？」
他們現在在一套小別墅裡，一套溫徹斯特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有一天能住上的高級別的房子。這裡應有盡有，客廳大理石的雕刻顯示著這個階層該有的奢華，而牆上那些看起來名貴的現代藝術品他們甚至不敢想價格。
是安托尼特帶他們來這裡的，傳送門開在這裡。而這個女孩在來到這裡以後只是對他們隨便揮了揮手讓他們自便，然後就開始埋首自己的事情，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
「拉斯維加斯。」被問的人這回回答了他，語氣漫不經心，絲毫沒有覺得在一瞬間跨越半個美國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是我家唯一一棟信號全遮罩的房子，當我或者托尼想躲起來圖個清靜的時候用來度假的，所以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人猜到我們在這兒。」
一棟只用來度假的別墅。
迪恩對山姆和鮑比誇張的做了個口型重複這句話，同時不斷的翻著白眼意識到貧窮真的限制一個人的想像力。
山姆無視了自己兄長的幼稚舉動，冒險拖了一張椅子坐到安托尼特身邊，看著她將自己的手錶拆開擺弄，時不時瞥一眼電腦螢幕，再次問他一開始的那個問題「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做遮罩信號的東西。」
「我以為你說這棟房子可以遮罩信號。」
「這棟房子可以遮罩任何電子信號的入侵。」安托尼特不耐煩的揮舞手上的小鉗子，對對方問的蠢問題露出不耐，但還是解釋「你們畫的那些鬼畫符可以遮罩那些超自然生物……但是變種人的心靈感應者們不靠這些找人……」一個心靈感應者通常能感應的距離是有限制的，他們已經跨過了大半個美國，按說白皇后應該感應不到她了才對，但是她不能冒險，何況X教授憑藉機器輔助的感應是沒有距離的「除了萬磁王頭上的那個頭罩的特殊材質以外，蘇珊·斯托姆的能量罩也可以遮罩感應信號，托尼製造的這個能量盾就是根據蘇的能量遠離製造的，我在試著調節頻率讓它可以遮罩心靈感應。」
「你在想辦法躲避所有人。」山姆點了點頭，表示了然了「那接下來呢？我的意思是，你不打算站任何一邊嗎？接下來你的打算是什麼？」
「……」安托尼特沒有回答，她的手甚至停下來，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她沒有去找托尼也沒有去找她的小組而是和兩個只見過一次的獵魔人在一起。
這是正確的嗎？
有那麼一瞬間，安托尼特感到迷茫，感覺所有的事情都是錯的。或許她應該去死，這樣下一位鳳凰宿主誕生之前還能爭取一些時間，其他人還能想想解決的辦法……
她的表情一定暴露了什麼，山姆舉起了手做安撫的姿勢，看起來小心翼翼。
「嘿嘿，別想那些了，」迪恩也走到她的身邊，伸出一隻手但遲疑是否應該搭在她肩膀上「你之前說你想要找的答案找到了嗎？」看得出他搜腸刮肚想要找點什麼來說。
安托尼特定了定神，瞥了一眼電腦螢幕上神盾局蓋章機密的檔。
她之前在查找琴·格雷的資料無論是她還是娜塔莉都沒有見過這個傳說中的上一代鳳凰宿主，但引起了這麼多人的忌憚想必她一定搞出過什麼大動靜。安托尼特一開始只是想要查一查那傢伙的生平和下場。但是無意中發現霍華德對鳳凰的詳細調查。
琴·格雷的結局就像她記憶裡查理斯說的那樣，淒慘死去而告終，在資料裡，說明，當鳳凰之力在她身上覺醒，她的性格似乎也隨之改變，變得暴力冷漠最後失控暴力差點毀了世界。
之後是霍華德對鳳凰的一些研究猜想，猜想裡說鳳凰之力只對攜帶X基因的人具有吸引力，換言之它只會選擇變種人作為宿主，能量級無窮大，對宿主有性格影響，但本身並不具有自主思維。
最後附上的是一張安托尼特的能力研究報告，安托尼特並不記得霍華德有對她進行過測試，她猜這是從貓頭鷹法庭那裡拿到的，上面的敘述裡，安托尼特的變種人能力級為高級，具備能量控制，隔空取物等能力……上面還有一小段視頻，是她的手按在一個人的額頭上將那人從裡燃燒留下空洞燒焦的眼眶的血腥場面。
在其他人好奇的看螢幕之前，安托尼特關掉了檔，簡略的回答「找到了，真不敢相信，霍華德居然寧願把這些儲存在神盾局的資料庫裡。」
「神盾局？」
「全名好像叫什麼什麼戰略防禦局……名字又長又臭。」
「聽起來是個秘密組織……」在安托尼特點頭承認的時候迪恩睜大一邊眼睛「秘密組織的資料庫不是一般保險係數都很高嗎？」
這個問題引起了安托尼特一個巨大的白眼「秘密組織就從來沒有一個是靠譜的。」
角落裡有一個聲音發出了嗤之以鼻的不贊同聲音，安托尼特沒克制住回頭的衝動，看著那個靠在陽臺欄杆邊的紅發女孩虛化的身影，她當然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所以直接反駁「IMF也一樣，需要我說出這個組織幾次被懷疑出現內鬼差點毀了整個組織嗎？更別說CIA對你們長達一年的調查那次。」
「……」於是娜塔莉閉上了嘴，但不那麼服氣的鼓起臉怒視她。
「呃……斯塔克小姐，你在跟誰說話？」山姆和迪恩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但只看到了空無一物的角落。
「娜塔莉……她不是真人……只是……算了別管我。」安托尼特改了幾次口最終覺得解釋很麻煩，所以揮了揮手，餘光看到娜塔莉的身影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山姆和迪恩擔憂的交換了一眼神從她身邊走開，退到屋子裡，鮑比在屋子裡但他全程關注著他們的對話，此刻也走過來和他們湊在一起。
「你怎麼看？」山姆警惕的看著陽臺的背影，壓低了聲音說。
「你問倒我了。夥計，我們現在看著一個□□，而外面有一大票人在找她，你看到剛剛那個變種人的能力了嗎？那個叫買個泥頭還是威震天的傢伙都忌憚她。」迪恩哼了一聲。
「但這也印證了卡斯迪奧他們說的話，她可能確實可以幹掉路西法。」鮑比倒是提出一個讓人樂觀的觀點。
「是啊，但是我總覺得這事兒不靠譜，當天使和惡魔都達成共識，那我覺得我們應該注意一下這件事兒。」迪恩一反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常態，變得顧慮重重，安托尼特之前顯露出的各種各樣的能力已經讓他震驚了，而這個看起來萬能的人看起來似乎腦子有問題，這徹徹底底嚇到了他「……你們看到之前卡斯他們跟她說她的事兒時候她的表現了嗎？什麼表情都沒有……我是說，哥們，這可是大陰謀，可以說是被自己的家人背叛和利用了，但是她好像什麼感覺都沒有，這可不是喜人的反應。「
☆、玄學理論69
蝙蝠俠自綠燈說出那麼一句話之時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鳳凰突然鎖定的時間, 在這個節點一定有一個強大的變種人覺醒了，而安托尼特是連至尊法師都忌憚的存在……種種跡象都在將結論導向他最不喜歡的那個方向。
他抿緊的嘴角暴露了這個, 戴安娜迅速的詢問「軍團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他們會在鳳凰附身於宿主的那一刻, 趁著還沒有完全融合鳳凰處於最弱時連人一起進行封印。」
「我們不能讓他們這麼做。」蝙蝠俠說, 他強壓下心底叫囂的危機感, 用冷靜自持的語氣說這句話。
「甘瑟說這是最好的辦法……你知道，殺死這一任宿主很快就會有下一任，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宿主和鳳凰之力一起凍結。」哈爾毫不避諱的回答，從他微蹙的眉頭看得出他對這個計畫也不怎麼喜歡。
布魯斯無法接受這個辦法，實際上沒人喜歡這麼做，戴安娜已經眯起眼睛顯示自己很不高興的態度了「蝙蝠俠說得對，我們不能要求一個無辜的人這麼犧牲。」
「明白了，地球的事留給地球。」哈爾可以說是近乎松了口氣的點頭，然後騰起一股擔憂「但我們時間不多了, 從哪開始？」
「先想辦法找到宿主。」
在哈爾離開去聯繫軍團要求他們按兵不動的時候, 戴安娜關切的看向蝙蝠俠。後者明顯已經神遊出去開始進行盤算了, 她沒法從他的面上神色來判斷他現在的內心想法，但是剛剛一瞬間他沒來得及掩蓋的表情讓戴安娜耿耿於懷，於是她伸出手拍了拍蝙蝠俠的肩膀, 用通常來說是超人接受採訪的時候會用的溫柔語氣安慰他「我們會想出辦法的。」今天蝙蝠俠看起來尤為不在狀態，戴安娜稍作思考聯繫上他們剛剛的私人談話便有了猜測, 而這個猜測的結果讓戴安娜相當同情蝙蝠俠。
「我不知道，或許燈俠說的才是最好的辦法。」蝙蝠俠轉過頭看著她，壓抑的聲線請不出情緒「鳳凰如他們所說是很危險的存在, 那麼我們不應該讓它傷到任何人。」現在時間迫在眉睫，布魯斯頭一次如此的沒有底氣，他現在甚至對這件事的解決方案沒有絲毫頭緒。
「布魯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戴安娜皺起了眉頭，甚至忘記用代號來稱呼他。
而布魯斯茫然的看著她，在心底想，安托尼特絕不會希望傷害到其他人，她本人或許就會欣然同意這個方案，如果他現在做出了決定，算是尊重她的意見嗎？或許他應該……
但戴安娜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捏了捏把他再次拉回現實，對上她擔憂的雙眼「你得冷靜下來，你不是一個人，聯盟的建立就是為了防止這種事誕生的，但我們需要你的主意，只有你最能幫助她。」
蝙蝠俠知道神奇女俠說的是對的，他強迫自己推開那些道德上的辯題，專注於事情本身。在冷靜下來以後迅速的進入了狀態，在心底盤算了四五種辦法。雖然種種跡象表明他們的答案幾乎就是一個了，但他還是決定先聯繫X學院。
那裡是目前已知的最大的變種兒童收容教授學校，其校長查理斯·賽維爾是一個強大的心靈感應者，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一定會知道點什麼。
聯繫X學院的結果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賽維爾教授並不在學院裡，根據接電話的人提供的說法，他前往紐約了。蝙蝠俠相當確定他一定是為了這件事去尋找復仇者們了。
坐以待斃可不是蝙蝠俠的風格，儘管他不喜歡在處理一個案子的時候牽扯太多的外人，但是現在時間緊迫他需要所有能得到的資訊。
蝙蝠俠在跳上去往紐約的飛機時自嘲的想：何況就這件事來說，他或許才是外人。
*
復仇者們正因為X教授帶來的消息而愁眉不展。
安托尼特在那天他們討論九頭蛇和十戒幫的事情的時候悄然離去，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她遠在半個美國之外的小村子裡滅了十戒幫的一個聚集點。當然之後又消失了蹤影。
萬惡的魔法。
之後X教授親自帶隊來大宅帶給了他們最壞的消息。
托尼之前有聽史蒂芬·斯特蘭奇說過一些關於安托尼特現在的事情包括是什麼原因導致了她的靈魂分裂。斯特蘭奇只是模糊的告訴她安托尼特具有很危險的力量，因為古一法師本來也並沒有來得及詳細的告訴他這部分。
但他沒想到安托尼特牽扯進了這麼嚴重的事件中……甚至還是這件事的核心人物。
鳳凰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即使他沒有親身參與上一代鳳凰琴·葛蕾的發瘋，但托尼依舊對這件事有所耳聞，他曾和一些變種人打交道，還短暫加入過一個叫做『地獄火』的俱樂部，而在他們諱莫如深的言談中，鳳凰也是非常可怕的東西。
「我們首先得找到她的人。」娜塔莎代表所有人第一時間表達了最正確的心聲，她環顧四周最後將視線定格在X教授身上 ，其餘所有人的視線也隨著她看過去。
「她在躲避。」查理斯搖了搖頭，她用了什麼辦法來隔絕心靈感應，我一直在試著和她聯繫，但是沒有任何回應。
「……娜塔莎去問問神盾局有什麼辦法，克林特也去問問IMF有沒有人聯繫過她。」史蒂夫之前一直沉默著，這會兒終於發聲，就跟所有的作戰會議一樣，高效而簡潔的下達指示「其他人分開行動，得有人去華盛頓看看她有沒有聯繫過她的小組同事。」
「我去。」簡站起來，舉起手自告奮勇。
而娜塔莎在跟著她走出門去做自己的任務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低著頭一籌莫展的托尼，她的眼光流動似乎有什麼想說，但最終閉著嘴沉默離開。
「你有什麼顧慮嗎？斯塔克先生？」當所有其他人都離開，屋子裡只剩下三個人時，X教授輕聲問，正準備起身離開的史蒂夫為此停下來，他驚訝的抬頭看著托尼，對他有什麼事情隱瞞而不滿，但他還未來得及表達什麼，托尼抬起頭，他看到對方躲閃猶豫的眼神裡的東西以後，他咽下了那些話，和查理斯一樣耐心的等待著他。
「還有一個辦法……」托尼沒有看向他們兩個之中的任何一個，他的兩隻手的手指對在一起不安的敲擊著，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食指上一個前幾天留下的細小傷疤上「我曾經為妮蒂植入過一枚追蹤器。」
這個話題讓史蒂夫很吃驚，他知道這件事情，還是安托尼特親自告訴他的，他們為此還討論過托尼這個行為是不是不尊重她的個人隱私，但……「我以為那個追蹤信號已經……不能用了？」
如果她有意要躲避，戰術性的第一個解決問題就該是這個了。這是近乎常識的想法，所以史蒂夫甚至沒費心去問一句。
然而托尼搖了搖頭。
「可是她在躲著我們？」史蒂夫不明白的詢問，他不相信安托尼特會犯這種幼稚的錯誤「帶著那個不是……哦。」
他看著托尼，對方看起來更為愧疚了一點。
於是他懂了。
*
迪恩正在做夢，他意識到自己在做夢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在睡覺之前躺在一張奢華而柔軟的大床上，無論用什麼他都不會交換，即使是在這個平靜的湖面釣魚。
「好久不見，迪恩。」紅發的天使秉承著所有天使的壞習慣，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他身邊，把他差點嚇得從椅子上掉下去。
「哦，我的天。」迪恩抹了一把臉，轉頭去看她，這個紅發女孩看起來一切還好，但是天使的皮囊從來也看不出特別壞，所以他並不十分確定「你好嗎，安娜。」
「還是原來的樣子，躲避天使們的追捕……不過他們最近有點忙。」安娜點了點頭「我能問一句，你現在是和鳳凰宿主在一起嗎？」
在他能做任何回答之前，另外一個聲音介入了，依舊是一個神不知鬼不覺毫不顧忌他人權的天使，那把沙啞的聲音平靜毫無波瀾「你好，安娜。」
安娜扭過頭去，看著站在他們身後幾步開外的卡斯迪奧，對他點了點頭，並且直接請求「我想見見安托尼特·斯塔克。」
迪恩在暗自琢磨他們什麼時候這麼熟稔了，畢竟上次他知道的他們見面，卡斯還在為天堂追殺安娜，他們看起來還勢同水火。
或許在他不知道的什麼時候他們交流過了？
而卡斯依舊面上波瀾不驚「我不能冒這個險，安娜，越少的人知道她的所在越安全。」
「這不是為了我自己。」安娜迅速的擺了擺手，並不因為卡斯的話而生氣「實際上是有個其他存在想要找她。」
「誰？」迪恩好奇的詢問。
「……」安娜看了他一眼，對他附上一個微笑，並且沒有賣關子「加百列來找我。」
☆、玄學理論70
安托尼特站在一個夢裡, 她不需要別人來提醒她這是一個夢，就沖她穿著一點短衫站在珠穆朗瑪的雪峰之頂但還沒有被凍死這件事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她知道這裡是珠穆朗瑪是因為娜塔莉知道這裡, 她過去似乎經常來此靜修。
這都是什麼人啊, 來這種危險的海拔幾千米的冷的要死的地方靜修, 活著不好嗎？
「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能安逸到死的。」心隨所想, 娜塔莉就站在了她身邊，向前走俯身看他們面前的斷壁之下的風景，狂風吹在她身上甚至沒有帶起她的一根頭髮。
安托尼特也冒險往前蹭了兩步走到崖邊，往下看。然後她不得不說這裡的風景很不錯「哇哦，要不是這是個夢，我真想拍一張自拍發給托尼跟他炫耀一下。」
「你醒過來就可以，還記得嗎，我們會開任意門。」娜塔莉比了個畫圈的手勢。
理論上是可行的，如果娜塔莉可以到達那裡, 那麼她也可以。但是安托尼特想起了有那麼一次阿爾卑斯山上寒風獵獵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的感覺, 趕緊搖了搖頭。
娜塔莉和她共用一個腦子, 所以她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哼了一聲輕笑起來，張嘴想要嘲笑她, 但她沒能說出任何一個字之前臉色就變了。
同一時刻，安托尼特的腦子裡警鈴大作, 他們上方原本蔚藍的天空如同被墨染一樣迅速的被漆黑覆蓋。
「哇哦，我從來沒來過這裡兒。不得不說父親創造的這個世界，真是一件藝術品。」第三個聲音介入了應該只屬於他們兩個的腦環境中。
安托尼特和娜塔莉幾乎是同時齊齊的扭頭去看。比他們站著的更靠近懸崖邊緣的地方, 甚至半個腳掌都已經踏在虛空中的男人穿著一套白色西裝。安托尼特從來沒見見過他，但是她就是知道，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存在就是之前一直聽其他人提起的路西法。
「路西法。」娜塔莉先出聲了。
但路西法沒有回應她，而是扭過頭來，看向安托尼特。這一刻風突然變猛烈了，安托尼特能感覺到雪花落在臉上迅速消融。
「我聽說了一些事情……關於你的，親愛的小妹妹。」
安托尼特警惕的看著他，看他從懸崖邊緣走下來一步一步塌向她，聲音聽起來溫柔貼心，但嘴唇卻扭曲成冷酷的微笑。他像逕自從娜塔莉的身體穿過，那一瞬間她的身影變得虛化起來，而他是根本沒看到一樣，繼續向安托尼特走。
在一個足夠近的距離裡，安托尼特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於是路西法停下來，不再逼近，他的雙手插在褲兜裡，西裝的口子全部敞開著，歪頭打量著她「我要向你道歉。」
「道歉什麼？為了你想殺我這件事？」安托尼特嗤笑一聲，嘲弄的說。
沒想到，對方認真的點了點頭，全程保持著凝視她，在安托尼特因震驚而凝固的表情中歪頭苦惱的解釋「我之前真的沒認出你，安妮兒，我要是知道是你，絕對不會下那樣的命令。」
「為什麼？」安托尼特看到娜塔莉虛無的身影在他身後歪著頭，一臉疑惑，於是她轉回視線繼續看著路西法，問「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我鳳凰宿主的命運，如果你殺了我，鳳凰至少在近幾年都不會來到地球，那你就更多的時間發動你的天啟大計了不是嗎？」
安托尼特不是傻子，她已經陸陸續續聽溫徹斯特兄弟不怎麼避諱的提過幾次路西法和天啟了，她那天才的大腦在有足夠多的碎片時已經自動補足了整個事件的發展。
「那倒是也沒錯。」路西法的頭更歪了，近乎四十五度的仰望著漆黑的天空，甚至伸出一隻手撓了撓頭「但是你知道，即使加百列已經開溜了，天堂也還有米迦勒和拉斐爾，我終歸是要去對付他們的……但我的皮囊……山姆他一直不肯配合，所以我覺得我可以改變一下策略。」他複又看向她「你看，鳳凰是股強大的原始的力量，它能對我造成傷害當然也能對其他大天使。」
「……」安托尼特愣了一下，然後像是聽到笑話一樣笑起來，過了一會兒才順氣。路西法似乎並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笑，還耐著性子站在那裡等著她發表意見，於是她說「你想讓我站你那邊，路西法。」
「我覺得這主意挺好的，站邁克那邊沒好處，你一直是個聰明的姑娘，安妮兒，他們把塞進一個人類的體內，剝離了天使的一切，把你當成一件武器的容器。你不應該如此下場，我的好姑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想他們，儘管他們背叛了你，我當初墜落的時候也是這樣，但你得知道天堂已經拋棄你了。」
「……」安托尼特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因為他的話讓她繼續想笑，娜塔莉在他們身後一直咯咯的笑個沒完「我一點都不在乎天堂怎麼想。反正我是個無神論。但問題是你要開啟，路西法，天啟會毀滅世界。」
「我更願意稱其為清洗。」
「好吧，我不能同意這個。」安托尼特也收斂了笑容，認真的看著他身後的娜塔莉，後者點點頭給了她勇氣「我不能同意，你要毀滅人類，毀滅我的家人朋友。」
「……」路西法沉默了，他的面部表情扭曲了幾次最終變換為悲憫，他向身後看了看，看向娜塔莉的方向，然後轉過頭「你在用人類的思維方式，你甚至有個幻覺。這我不能怪你，畢竟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非自願的成為了他們的一員，但是當你成為鳳凰，當你獲得更寬廣的視野，你就知道你現在說的多麼可笑了。你一直是個聰明的孩子，我那時候就很喜歡你，想要把你納入麾下，但是加百列，我親愛的弟弟搶先了一步……我讓給他因為我想，他要是沒有個像你一樣的姑娘打理，得把日子過成什麼樣。」
有那麼一瞬間安托尼特想要反駁他，嚴正的指出她的想法並不可笑，人類是個值得尊重的種族，她的家人是最重要的。
但路西法不想聽這些，他持續著自己的念叨，只跨了一步就消除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他伸出一隻手「讓我來幫幫你。」
危機感大作，她反應過來，手迅速的抓住空氣，一個小小的掌心能量彈在一瞬間彙集起來——這些天，她越發的熟練使用自己的能力了——在向後退的同時向前伸出手。巨大的能量在她眼前爆開，而身後有一隻手同時拍上她的肩膀，猛的將她向後拉。
安托尼特驚醒過來，重重摔在椅子上，好像剛剛真的有什麼人把她拉的向後摔倒一樣。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視線裡一片空白，在思維緩慢回到她的腦子裡以後，安托尼特開始想起剛剛的那個夢。而那幾乎想讓她跳起來。
但她沒這麼做，不是因為她控制住了，而是因為夢裡將她拉離路西法的那只手依舊搭在她肩膀上。
她轉過頭去，看著這個穿著短夾克短髮的男人從她身後轉出來，走到她的桌子對面，打了個指響，一張椅子憑空出現，他把椅子轉了個圈反向坐著，手臂搭在椅背上看著她，對她調皮的眨眨眼睛。這個表情在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來做其實不怎麼好，但是不知為什麼，安托尼特覺得這個男人這麼做恰恰很符合他的個性。
她看著他眼睛中藍色的強光褪去，露出棕色的正常人的瞳孔，猜測道「加百列？」
「bingo！」對方豪爽的承認，並且又打了個指響，索性這次沒變出什麼東西來「你認出我了？」
「沒……」安托尼特搖了搖頭誠實的回答「但是能從路西法手下搶人，肯定是個相當實力的存在……但如果是天堂，我不覺得我醒過來還能在自己家裡。」安托尼特環顧四周。她還坐在那個陽臺上，她不記得自己在這裡坐了多久了。
「我跟你說過，有時候，太過聰明也不是好事兒。」加百列這麼說著然後歎了口氣「你現在也不記得了。」
「……」
加百列一邊說一邊摸遍全身的兜，最後在夾克裡兜裡摸出一支棒棒糖，他對此很高興，拆開了包裝，遞給安托尼特，安托尼特搖了搖頭後就毫不客氣的塞進自己嘴裡。
安托尼特不安的看著他這一系列舉動然後問「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我是不是應該馬上離開？」照這樣下去，下一個就會是米迦勒了，然後全世界都會知道她在這裡然後蜂擁而至？
「放鬆，女孩，一切都還好，遮罩咒語還在運作中，路西法不知道你在哪，不然他不會只試著用夢境和你交流，至於我……我得到了一些內部幫助。」
於是安托尼特明白了，她翻了個白眼「不靠譜的溫徹斯特兄弟。」
「可不是嗎。」加百列一本正經的點頭贊同。
☆、玄學理論71
托尼班納還有裡德正在對機器做測試, 蝙蝠俠也在這兒幫忙，而正義聯盟的其他人正和剩餘的復仇者們一起敲定作戰細節。
屋漏偏逢連夜雨大概就是用來形容他們現在的情況了。
繼X教授之後, 蝙蝠俠帶來了更糟的消息, 關於遠在太空之外的一些高等種族的最後通牒。他們計畫裡對安托尼特做的事情是托尼絕對不會同意的。
而這也把他們逼上了絕境, 只能背水一戰。
好在這個世界有足夠多的聰明人, 當他們彙集在一起而不毀滅世界的時候，大概還是能提出一些拯救世界的辦法的。
「這是個好點子。」在聽完蝙蝠俠的一個改造提議以後，托尼點了點頭，他驚訝于蝙蝠俠對機械工程上的造見解，同時大腦已經轉過了三個彎，他的手指輕巧的轉動虛擬建模，撥動了一下進一步進行調整。
「你去掉了保險裝置。」布魯斯忍不住出聲提醒他。
「是的，這樣可以增加12%的輸出功率，我們並不能估算出鳳凰的力量級, 所以我們最好能做好最大的準備。」托尼並沒有絲毫的擔憂, 好像這麼做是天經地義的。
但蝙蝠俠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動作, 認真的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如果這樣，一旦你的計畫失敗了，這台機器超載, 那麼裡面的駕駛員沒可能倖存。」他頓了一下，仔細的尋找對方表情裡一絲一毫的玩笑意味, 忽然明白了「你打算親自去做。」
托尼甩開了他，表情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卻在告訴他, 他不會讓其他任何人來做這件事。
蝙蝠俠對此無話可說，那是托尼的家事，他當然有權卻確保計畫的完成，如果沒有托尼，布魯斯也會選擇自己作為駕駛員。但他還是警告對方「安托尼特不會高興的。」
「哦，讓她自己來跟我說。」托尼挑起一邊的眉毛。
「說起這個，我讓鋼骨一直留意著，如果她出現了就告訴我們。」蝙蝠俠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留意著托尼的表情，他知道托尼對絕境做了什麼，他現在擁有一顆電子大腦，理論上鋼骨能做的事情他也可以做，在連接網路這方面沒准他比天啟星科技還要熟絡，畢竟托尼有一顆天才大腦。但對方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這讓他毫無突破。
於是，他只能冒險直奔自己猜測的主題「你知道她在哪。」他用上自己秉定的語氣，不給對方絲毫可以打馬虎眼的機會。
托尼的肩膀僵硬了一刻，布魯斯沒錯過這個，他比托尼優勢的地方在於他真實的在斯坦福旁聽過心理學課程。於是他保持著看著對方的視線，直到托尼歎了口氣「我不喜歡你們這些看透人心的傢伙。」
最終托尼坦然承認「我只有一次機會，我不想浪費它。」
他跟史蒂夫也是這麼解釋的，一年前他為安托尼特植入跟蹤晶片的時候，無聲的約定在於安托尼特將她的所有行蹤知曉權授予托尼，但托尼也要尊重安托尼特的隱私，不在她真正危及之前隨便使用這種特權。
現在安托尼特躲著所有人，這意味著她不想談，托尼不確定這個時候聯繫她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最壞的可能性時他們徹底失去她的行蹤。
然而蝙蝠俠卻不贊同這個觀點，因為他對他說「如果只有一次機會，那麼時機就是現在。」
*
安托尼特站在FBI在匡提科的總部大樓裡，在有人路過走廊時下意識向更陰影裡躲了躲。然後在那個人目不斜視的走過她身邊的時候，才想起她已經給自己上了一個萬無一失的隱形術。
讚美魔法。
安托尼特為她心底裡那個娜塔莉得意的表情而莞爾，又在另一個人匆匆的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停住了。
那是一個她很熟悉的人。
JJ一如她記憶裡的那樣，匆匆的抱著一摞檔案走過，唯一不同的是，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說明她又懷孕了。
安托尼特幾乎想要立刻現身祝賀她。但是她忍住了，因為加西亞匆匆的走過來，接過了她手上的檔案同時對她噓寒問暖，然後兩個人一起走向辦公室。
安托尼特跟在他們身後，在屬於他們小組的辦公區。
她在門口停下來，看著門在她面前合上但沒有跟進去。辦公區裡其他的人因為他們走進來而紛紛看向JJ，摩根皺起眉頭，張嘴說了什麼，因為隔著玻璃門安托尼特沒有聽到。
但其他人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而JJ無奈的搖搖頭，於是所有人齊齊的看向一個方向。
那裡是安托尼特原來的位置，現在空空如也，還保持著安托尼特離開的樣子，甚至那支她平時拿來亂塗的鉛筆都橫在桌子上。
加西亞走過去，彎腰撿起一張便簽小心的貼回原位，然後說了一句。這回安托尼特從口型中能看出她在說什麼了。
她說「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或許不會了。
安托尼特苦澀的想，她恐怕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她是鳳凰宿主，世界上一半的生物想要消滅她，另外一半想要控制她得到力量。
這大概是整個世界裡除了托尼以外，唯一一群還願意相信她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想要利用她的人了。但他們並不知道這些事，從他們的表現中，安托尼特能看得出來，她感謝托尼，看起來他沒有告訴BAU的其他人全部事情。
如果他們知道真相會怎麼樣？安托尼特想，他們不會就這麼想要消滅她，但是他們或許會恐懼，為難，不知所措。
或許他們不會這樣，或許他們還會接納她，只要她還是她。但是很快他們就要徹底失去『安托尼特』這個人了。
*
前一天晚上。
安托尼特看著對面咬著棒棒糖的人，對方沖她又眨了眨眼睛，然後從兜裡翻出另一件東西拍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安托尼特低下頭，看到一包煙盒一隻廉價的打火機摞在一起。而她的手指因為這兩件東西而抖了兩下。
她終於知道這種讓她心煩意亂的感覺是缺少什麼了。
她本人從未碰過任何煙，娜塔莉也並不是一個煙鬼。但就像安托尼特本人在煩躁的時候會選擇喝點什麼，咖啡，茶，可哥。娜塔莉大約也有自己的減壓方式。
她努力的克制自己，靠回椅子上「你是我見過的最不像天使的那個。」
「很高興你能這麼評價我。」加百列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微笑。
「他們說我們過去很熟？」
「我不會用『很熟』這個詞來評價我們之間的關係，親愛的，你就想我的右手……呃……別想歪，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失去了根本沒法處理那些瑣碎而煩躁的事情。」
安托尼特無視了對方剛剛開黃腔的意圖，點了點頭「明白了，我是你的佩普。」
「原來老媽子勞碌命是由來已久的。」她一邊嘟囔一邊再一次低下頭，然後決定不去抵禦那種衝動。於是她拿起了那包煙，倒了一根點起來，夾在手裡。
看著煙冉冉上升讓她平靜了很多，她看著那些煙氣飄散，漫不經心的問「你是帶來好消息的。」
「那本愚蠢的書總是把我寫成報福音的那個，我當時就應該抗議那個。」加百列先翻了個白眼，然後才點頭「對，我帶來了好消息，稍微好的那種。」
「我聽說一直困擾你的問題是，你擔心鳳凰之力降臨在你身上，而你沒法控制它。這個擔憂是很有道理的，那是一種很古老的早在老爸創世之前就存在的東西，而人類那短短幾十年的小腦袋沒法理解它……但你的本質可不是人類，親愛的。」
「我的提醒你，儘管很多人告訴我我不是人類，但我自己感覺我就是個人類，不是很普通的那種。」安托尼特不失時機的指出。
「你的記憶，和你的榮光在一起，當你來到人間的時候，它從你身體裡剝離了。」加百列做了一個分裂的手勢，，然後又畫了一個圈「就像安娜一樣，等你找到你的榮光，你就可以想起一切來……那麼你就有多餘一線的可能控制住鳳凰。」
「並不是百分之百的可能。」
「那當然。」加百列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鳳凰可是很古老的東西。」
「……那麼假設，我能控制住鳳凰……」安托尼特沉默了一會兒，她在思考計算那種可能性，在煙燒過一半之後方才開口「代價是什麼？」
*
安托尼特猛然驚醒。
她發現自己正對著瑞德的視線。
在她走神的這會兒功夫裡，瑞德不知什麼時候抬起頭來，看向外面。
安托尼特知道他不可能是在看著她，因為她處於隱身狀態，瑞德不可能看到她，而且他們隔著一扇門……
但是瑞德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確定，但依舊繞過椅子走向門口。
於是安托尼特後退了兩步，她意識到她錯了，瑞德正走向她。
「嘿？瑞德，你還好嗎？」摩根停下了爭論，看向走到門口打開門卻站在那裡的人，關切的問。
「我剛剛好像看到……」瑞德四下張望，但走廊的兩頭都沒有一個人影，於是他止住了話頭，轉回來關上門「沒什麼，我看錯了。」
☆、玄學理論72
安托尼特在離開FBI的總部大樓的時候心臟還在劇烈跳動。
她落在拉斯維加斯市區邊緣的一條街上, 因為別墅已經加了重重屏障，無法直接開傳送門到達, 而為了避免跟蹤, 安托尼特沒有直接回到別墅, 而是遵照特工的常識, 在附近逛了逛找家咖啡館坐下喝一杯。一面平復心情，一面思考到底瑞德有沒有看到她。
一輛有些眼熟的黑色英帕拉從她面前的街道駛過，然後掉了個頭停在街對面。
溫徹斯特兄弟從車上走下來，急匆匆的越過馬路，來到她坐著的這家店。
「你去哪兒了？」迪恩先進來，無視了山姆阻攔的意圖，氣勢洶洶的沖她走過來，在她面前質問，絲毫沒有壓低聲音的想法, 吸引了咖啡館裡的其他人的注意。
這就有些無禮了。
安托尼特想著, 沒有急著解釋, 而是慢條斯理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在對方不耐煩的想將手拍在桌子上之前挑起眉毛看對方。
大概是出於恐懼她的力量，迪恩收住了手, 繃緊的肩膀看得出他在盡力克制後退的衝動。
山姆在後面趕緊閃上來拉了張椅子坐下來，同時拉了一把迪恩, 示意他也坐下來。
當他們兩個入座，周圍也安靜下來。
山姆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再看向他們這邊, 才壓低了聲音賠禮道歉「斯塔克小姐，迪恩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只是……看到你沒在別墅很擔心。」他不安的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身體向前探，一種誠懇的表情「但是請你下次行動之前告知我們一聲？」
「我不覺得我對你們有什麼告知的義務。」安托尼特不為所動，她是一個會為朋友親人而道歉的人，因為這是應該的。但她和這兩個人委實算不得什麼很親密的人，即使有娜塔莉的關係也不是。
「但是你現在很危險……我們只是擔心你。」
「這個『危險』有很有意思的雙重含義，你說的是哪種？」安托尼特挑起眉毛，問題問的對方啞口無言。
山姆一時語塞，和迪恩對視了一眼，安托尼特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無聲的交流，然後放下杯子雙手合十拄著下巴，打斷了他們「你知道，作為一個有兄弟姐妹的人，我很能理解你們之間的這種腦電波交流。但是你知道這其實就像WIFI信號一樣，其實是可以被人看出端倪的，就比如你在擔心什麼事情。」她指了指山姆，然後又指了指迪恩「而你覺得這件事已經不可能了。」
「……」
「……」
「所以你們介意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兒嗎？」
於是迪恩和山姆又對視了一眼，最終由山姆斟酌著詞句開口「你知道天啟嗎？」
「我聽說了……我是說，我不是聽別人說的……娜塔莉知道這件事。」
「路西法？」
「知道。」我還見過他了呢，雖然是夢裡。
「那麼你就知道是路西法一手想要促成天啟……他會和天堂決一死戰，而他和米迦勒的對決會毀掉半個地球……」山姆頓了頓，安托尼特沒有提出任何問題依舊看著他等著下文，所以他吞咽了一下繼續說「你知道天使來到人世間必須要附身在一具皮囊上，大天使也不例外……我和迪恩正好是路西法和米迦勒的皮囊……但是我們不能同意他們的附身，因為……」
「這會毀掉半個地球。」安托尼特補完了他的話。
「是的。」迪恩頓了頓點點頭對她笑「但是現在我們有了新的秘密武器。」
「我？」
「加百列那傢伙都說，你之後可以抗衡大天使，所以只要你能把路西法幹掉，就可以結束天啟。」迪恩對她眨了眨眼睛，歪著嘴笑，好像這是什麼非常令人高興的計畫。
「要麼你們獵魔人就是拆了東牆補西牆的辦事方法，要不然就是你沒讀說明書。鳳凰的力量是不可控的，而一旦它失控本身對地球就是毀滅級的。」安托尼特皺著眉頭看著他，不能理解他的那股樂觀是從哪冒出來的。
「加百列不是已經有辦法了？」
「……」安托尼特對迪恩的那種天真無語了，即使加百列自己都坦言他提供的那種方案只有對半的成功可能，如此冒險的一個方案被對方說的天經地義讓安托尼特感到憤怒，她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我或許不能期待你們想的太遠？畢竟就我所聽到的，是你們開啟了天啟。」
「……」
「……」
迪恩調笑的表情僵硬了，山姆也變了臉。
安托尼特則滿意于這樣的清淨，重新端起杯子，朝窗外的陽光看過去。
有人的手機在這時候響起來，是山姆的。
他慌忙的翻出裡兜的手機，上面的陌生號碼讓他感到奇怪，但是也並不是很意外。他們作為獵魔人經常會使用一次性電話或者偽造姓名註冊的電話，所以他沒有絲毫的懷疑的起身離席並按下了接通鍵。
但沒有十秒，他又轉回來，表情混合著窘迫奇怪和尷尬，並且將電話遞給安托尼特，在後者質疑的眼神中說「找你的。」
「？」安托尼特抱著奇怪和懷疑的態度接過來，當電話落到耳邊，一個熟悉而意外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妮蒂？」
「……」安托尼特覺得這一刻自己因為吃驚而張大了的嘴巴一定非常的愚蠢，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因為她從沒想到會是托尼的聲音。
她看著落地玻璃窗上倒影裡自己的影子，娜塔莉就坐在那裡，和她同樣的姿態，嘲笑的對她比口型「你早該知道的，你就是想這樣。」
她沒有取出之前植入的晶片，在她的心底深處，她還是希望自己能被找到，獲得幫助。
「托尼。」
在這樣的寒暄之後他們進入了沉默。另一邊的信號似乎不好，總有斷斷續續的雜音。
安托尼特對此感到奇怪。因為她知道托尼的絕境的運作方式，他可以僅憑大腦就進入任何網路和衛星，理論上來說只要在地球通訊就不存在任何延遲和信號不好的情況。
所以這種雜音本不應該的出現的。
「托尼，你在哪兒？」於是她率先發問。
「我們找到了個辦法，來阻止鳳凰到達地球。」但是托尼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挑起了另一個話題。
安托尼特並不明白他的意思「鳳凰是不可阻擋的，托尼。」按照大天使的說法，鳳凰一旦鎖定了目標就會直奔而來，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改變，至尊法師辦不到，天堂地獄也辦不到。
「你該相信科學。」但托尼聽起來對他的方案胸有成竹「我們可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安托尼特決定不去浪費時間爭論這件事，而是轉而想聽聽對方的意見「你們做了什麼？」
「我們造了一台機器，並且計算了鳳凰的軌道路線，在它到達地球之前截擊它，將它原路返回，根據它的移動速度，慣性會把它送到很遠之外，等它再次掉頭回來會花掉很長時間。」
「……這在理論上是可行的。」光聽托尼的想法，安托尼特承認這是個辦法，但實際上真的會如他們所料嗎？
她有一種相當不安的感覺「風險有多少？」
「總而言之你只要好好的待在地球，讓我們來處理就行了。」
托尼閉口不談的後果讓安托尼特更為不安了，她用過去那種常用來勸服對方時的語氣叫他的名字「托尼。」這通常意味著『我知道你有事情沒告訴我，但是我需要知道』。
「……」對方沉默了一下用過於輕快的語氣對她說「蝙蝠俠告訴我，你沒有取出晶片是因為你在向我們求助，是這樣嗎？」
「……」
「你當真覺得你什麼都不要求我就不會為你做什麼嗎？話說為什麼老蝙蝠會這麼瞭解你在想什麼？你們之前認識嗎？」
「我都不知道那套蝙蝠裝底下是個什麼樣的人。」安托尼特翻了個白眼。
而電話那頭松了口氣「那就太好了，雖然大家都是做超級英雄這行的……但是說實在我可不希望和這個人接觸太近。本來這行就危險……如果你非要在這兒找，那麼……我是說，隊長那樣的還算好，和這種人交往？可太可怕了。」
「……」這個話題好像帶的有點偏？為什麼突然就轉移到這個話題上來的？
安托尼特翻了個白眼，要是讓坐在對面的溫徹斯特兄弟聽到他們的話題如此跳脫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安托尼特壞心眼的故意開口「托尼，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談我的擇偶標準。」果不其然看到對面兩個噎到的表情。
「什麼？誰跟你說擇偶了？」
「你。以及即使你想逃避，也是沒用的，我總會搞清楚你們在做什麼。」
「沒關係，等你搞清楚事情已經結束了。」
在安托尼特來得及說任何話之前，那邊似乎有什麼聲音，托尼的聲音變得遙遠了一會兒才回來「我們要出發了，等結束以後我們再來好好談談。」
安托尼特在電話掛斷的第一時間就站了起來。
山姆慌忙接過手機，跟著她走出去一邊問「發生了什麼？」
「我要在復仇者他們犯傻之前阻止他們。」
「去哪兒？」
「……」安托尼特為這個問題頓了一下，她確確實實在這一瞬間思考了托尼們會選在什麼地方，所以最終她說道「去月球。」
☆、玄學理論73
布魯斯不知道情況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們製造了一台機器, 希望能夠接住鳳凰之力，靠衝擊來的加速度將其返還回太空, 如果成功了, 那麼他們不僅多了更多的準備時間, 還可以完善這個計畫讓它成為一個長久隔離鳳凰之力的裝置。
他們已經經過了一系列計算, 計算過程幾乎經手了所有這個世界最聰明的人，班納，皮姆，黑豹，神奇先生，托尼以及他自己。
而他們製造的這台機器結合了天啟星，氪星，火星以及OA的科技。
最後，為了更為穩妥, 綠燈, 雷神, 驚奇女士甚至幾位魔法界的好手都等在更遠的航道之上準備截擊削弱鳳凰的力量。
但鳳凰在越臨近的地球的時候速度越快，它逕自穿過了驚奇和綠燈的能量場，無視了阿斯加德的力量, 甚至吞噬了奇異博士以及命運博士的魔法。來到了作為最後一道防線的月球。
布魯斯知道，如果他們, 托尼的機器不能成功截擊，它會在一眨眼之間鎖定安托尼特的位置並到達那裡。
但當鳳凰臨近的時候，那股力量壓迫著所有人, 在一瞬間就從精神上擊潰了所有人的鬥志。那個時刻布魯斯的心底明白，任何掙扎都是徒勞的，他們擋不住鳳凰，甚至拖慢它的速度都是徒勞的。沒什麼可以擋住那股力量，那股來自於世界最原始的力量。
托尼控制著機器在預訂計算航道沒有後退一步。儘管他的機器所有面板在更早之前就已經發出輻射破表的警報，但是他依舊沒有後退。收容和返還力量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但至少他可以試著擊破它，或者至少阻礙它。
他將所有的警報關閉，閥值調到上限，並慶倖自己沒有費心去安裝保險裝置。在這種力量級別之下他們的保險裝置就像個玩笑。
他看到綠燈的光從天邊滑過就像一道流星，追趕著另一道流星，那應該是卡羅爾。他和卡羅爾一直是朋友，他希望她還好沒有受傷。
超人從月面起飛，迅速的接下即將摔在地面的托爾。
法師們早就斷了通訊，目前下落不明。
托尼重新校準了視野，調到最大的位置看到一個光點迫近，下一秒那光點就迫在眼前。他在近距離看到那道光組成一個真實的巨大火鳥形狀，壓迫的他甚至無法自主呼吸，灼熱的輻射穿透機器厚重的金屬護甲讓他如置火爐。
「托尼，你不可能抗下這個。」巨大的輻射噪音之中，裡德的聲音斷斷續續，他豎起耳朵才能勉強聽到。
但他已經無法後退了，他不能後退，所以他回答「不成功便成仁。」
在鳳凰臨近他面前的那一刻，他按動置於機器胸口的能量炮將所有的能源彙聚在那裡，就像平時他穿著自己的裝甲時做的那樣，全力按下發射按鈕，同時閉上眼睛，避免去向自己可能的結局。
但下一刻，什麼也沒有發生，機器的面板上依舊一片飄紅告訴它那股力量還在面前。但灼熱感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了，好像有什麼東西把他和灼熱隔離開。
於是托尼冒險睜開了眼睛，目睹了他這一生最害怕看到的一件事情。
那個阻隔在他和鳳凰之間的背影，即使化成灰他也認得，是他血緣聯繫了20多年的至親，他們字面意義上的親如手足。而現在她那小小的肩膀迎著鳳凰，好像下一秒就會被那火焰吞噬，他剛剛親手發射的能量炮直直的打向背心處。
這個場景讓托尼在這一瞬間好像真的感受到了斷臂之痛。
兩種力量的夾擊產生了巨大的爆炸，耀眼的光芒如同超新星爆發一樣灼燒所有人的眼睛。人類的本能要求他們閉上眼睛，直到外面的光線減弱變淡到視網膜可以承受。
布魯斯第一時間調亮了宇航服的光亮度，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托尼的機器安然無恙的懸停在月球上方讓他略微放心，但是馬上他想起了光亮爆發之前介入的那個小小人影，馬上又懸起了心。
「鋼鐵俠，回答，鋼鐵俠，發生了什麼。」蝙蝠俠按住通訊想要第一時間詢問，但發現耳機裡除了茲茲的雜音什麼也收取不到。於是他乾脆的放棄了通訊，跳出臨時基地向鋼鐵俠的機器方向跑過去。
超人在三秒以後落到他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蝙蝠俠煩躁的撥了他的手臂一把想告訴他滾開，但壞掉的通訊和月球的真空讓他沒法真的讓對方聽到這句，於是他只能向旁邊繞去。
超人不依不饒的往旁邊閃了一步堅定的擋住了他的去路。但他沒有來得及擋住布魯斯的所有視線，他越過他的肩膀看到前方三米開外有一個巨型盆地。布魯斯說不準那是原來就有的還是剛剛才造成的，因為安托尼特就跪在盆地最中心的位置，整個人蜷縮著壓向地面，看不到表情。她的周身可以看到紅色的光芒籠罩，有那麼幾絲若隱若現的白色光芒纏繞期間。
布魯斯理解超人的鼓勵，他的面前顯示著當前從安托尼特身上散發的輻射依舊超高。他只能停在這個位置，看著兩種顏色的光芒糾纏，掙扎，吸收，最終融入安托尼特的身體。
輻射值隨之成幾何趨勢降低，在某一個值停下來。輻射降下來是件好事，但是不知為何蝙蝠俠的內心並沒有因為這樣而放下。
鋼鐵俠已經脫掉了那層笨重的機器，以極快的速度沖下來。布魯斯沒有來的及阻止他，跪在那裡的安托尼特直起上半身，向天叫喊著，聲音在真空中消失。她沒有穿宇航服，沒有任何防護，但卻在宇宙中毫無影響。
布魯斯沒空去細想這些細節，他看著那些趨於平靜的力量在安托尼特身上再次爆發，紅光乍現，火焰構成的巨大翅膀鋪天蓋地，那只能用偉大來形容，光彩奪目，純粹的古老，布魯斯能感覺到大地在震顫。
而這一切場面都置於無聲之中，讓人更加難以忘記場景的衝擊。
那力量在爆發了須臾以後就如潮水般褪去，重新收回安托尼特的身體裡。
「妮蒂。」布魯斯下意識的叫出來，他推了一把擋在前面的超人，後者順從的讓開，讓他向前跌了幾步。
讓人吃驚的是，安托尼特好像聽到了這無聲的呼喚，轉過頭來看向他。眼睛中滿溢的藍光慢慢收回，重新露出那熟悉的湛藍眼仁。安托尼特看著他，露出了一種頓悟的表情，沖他歪了歪頭說了一句話。
布魯斯聽不到聲音，他只來得及從口型中分辨對方在叫他的名字，不是蝙蝠俠，而是布魯斯。然後，托尼就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比布魯斯走的更靠前，他無視了所有可能的危險，直接走到安托尼特面前一步的距離，看著她，對方也在直視他，那雙熟悉的眼睛裡帶著陌生的情緒。
托尼有一種錯覺，對方似乎可以透過他的面甲直接看到他的內心。
自安托尼特和娜塔莉合二為一之後，他就感覺到了變化，大概是源於兩個人不同的生長環境，安托尼特看起來很矛盾，儘管她在極力的掩蓋。那就像是一個程式，表面上看起來還是那樣的運作方式，但托尼知道它內裡的程式已經發生了變化。
而現在這段程式已經很明顯的被什麼其他的東西徹底的替換了，托尼有一種錯覺，那個他熟悉的皮囊之下的已經不在是安托尼特了。而這個認知讓他感到恐懼，他直接了當的問「你是什麼？」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對方歪了歪頭，露出安托尼特絕對不會有的毫無情感的笑容，他們之間沒有媒介，但神奇的可以進行交流。
她沒有真正的回答他，而是看向了另外一個方向，那個方向上，一個陌生男人架著被鳳凰擊中而受傷的奇異博士落在地面。
斯特蘭奇在看到她的瞬間臉上露出了驚詫的表情。而安托尼特無視了他，看向了另外一個人，後者也嚴肅的看著她，托尼能聽到對方說「別忘了你的承諾。」
而安托尼特對此給予的是一個點頭的回應。
下一秒，她身後的紅光一扇，人消失不見。
「你要去哪兒！」
「她去辦我們之前承諾好的事情，殺掉路西法。」那個還沒有離開的男人走到他們面前，對他們說，表情嚴肅看起來不像是玩笑。實際上他環顧了四周，直到其他人從臨時基地走出來趕上他們之後，才說，聲音直接傳到所有人的腦海中「我希望你們能知道，安托尼特·斯塔克很可能已經不存在了，為了你們自己好，最好不要再去做任何試探。」
「她發生了什麼？」片刻沉默以後，在一片茫然中，X教授問。
「我把屬於她的榮光還給了她，讓她恢復了天使的身份，這樣擁有更高等意識才更有可能控制住鳳凰之力……現在看起來這策略成功了。」
「如果她能控制住鳳凰之力，那還有什麼其他的問題？」其他人詢問。
「哦，你們真天真。」天使翻了個白眼，但還是盡職的解釋「和天使成千上萬年的記憶，你們人類區區二十年的記憶就像是一顆灰塵。」
「如我說，安托尼特·斯塔克的人格已經被碾碎了。」
「……我們……我不會放棄她。」
在一片死寂中，加百列扭頭去看唯一的那個發聲源，那套金紅色的裝甲面具看起來面無表情，但他相信那就是安托尼特真正想要傳達資訊的人。對方的固執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他只是聳了聳肩「作為協議，我至少已經忠告過你們了。」
☆、玄學理論74
兩個小時以前。
「我拿到了你的榮光, 老天，你是真不知道這有多麼的難找, 幸好我還有一些人脈來尋求些小小的幫助。」
安托尼特看著加百列手裡拿著的那個小小的瓶子, 裡面裝著一團小小的藍色光, 捲曲著在靠近安托尼特的一側伸展出觸鬚。她感覺不到那東西對她的吸引, 可能是因為那個隔離的小瓶子，但顯然她對那團光具有強烈的吸引力。
於是她伸出手。
但加百列往後挪了挪沒有馬上將那東西交給她，在安托尼特疑惑的抬頭看他的時候，他解釋「我需要你的一些保證，鑒於我們都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
「你還需要我的保證？」安托尼特挑起一邊眉毛驚訝的問。
「你現在可是炙手可熱，姐妹，你可不知道多少人現在巴不得和你攀點關係。」對方點了點頭「我需要你保證，一旦你成功控制了那力量，阻止路西法。」
這可以說近乎脅迫了。安托尼特回頭看了看滿懷期望的溫徹斯特們, 還有其他天使, 意識到這是在場所有人的期望, 所以沒有人會在她不答應的時候站在她這邊，所以她點了點頭「我已經把它加入待辦事項了，就排在第二位。」
「什麼？你還有比這個更緊急是事情？」迪恩驚訝的問, 但山姆捅了他一下讓他閉上了嘴。
加百列似乎已經對她這樣的回答滿意了，他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她, 並且在她接手的時候關切的詢問「你需要我做什麼？」
「實際上，有一件事，幫我警告那些多管閒事的超級英雄。」安托尼特晃了晃瓶子, 看到那團光蜷縮的更緊了一些。
下一秒，她砸破了瓶子。
*
2個小時以後。
安托尼特突兀的出現在空間中的時候，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原本從冰箱裡翻啤酒的迪恩直接將瓶子砸在了地上，他瞪著突然出現在沙發上，端坐著的人，希望能從他的視線裡傳達出他的不滿。
顯然這個失敗了，對方壓根就沒有看向他。端坐在那裡的安托尼特甚至沒有抬一根手指，在地板上碎成渣的酒瓶碎片自動飛起來，重新拼成酒瓶的樣子復原所有裂痕並且灌滿了啤酒以後倒著回到迪恩的手裡。
這一系列動作與其說是復原不如說更像時空倒轉。迪恩下意識接住了瓶子，並且饒有興致的看著手裡結結實實沒有一道裂縫的酒瓶說「看起來你又獲得了新玩法？」
「迪恩。」卡斯迪奧突然地橫在他和安托尼特之間，背對著他，武器從袖子裡滑出。迪恩意識到巴爾薩澤和安娜也有同樣的舉動，戒備的看著安托尼特，如臨大敵。
「哇哦，我還以為我們是一夥兒的。」迪恩擺了擺手想要打圓場，但只收穫了安娜的瞪視。
「迪恩，看看她。」山姆也悄然的挪到他身邊，捅了捅他示意他仔細看。
迪恩閉上了嘴仔細的觀察，然後終於發現，即使是人類也可以肉眼可見安托尼特身邊的空間扭曲，就好像空氣被高溫灼燒以後發生的光線扭曲一樣籠罩她整個人，他為這發現無聲的驚歎。
而當他們討論和戒備的時候，安托尼特屹然不動，任由他們做任何事情。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掌握這些新吸取的力量，還有整理回來的那千萬年的無聊記憶，從剛剛開始，她的耳邊就一直有雜音，那些其他天使們的喃喃自語，安托尼特不喜歡這個，所以她將那些頻道隔絕掉了。如同加百列的預料，人類二十多年的生活在天使漫長的生命中不值一提，安托尼特扭頭去看向玻璃，娜塔莉的影子已經消失，只剩下她自己的倒影。
但安托尼特的還留有證明其存在過的東西。那些她在決定『放棄』自己之前定下的優先順序條目。
她在心底默念著那些條目，她依舊打算在遵守，因為這世界還應該有秩序。
第一條，無論結果與否，都不要與現場的其他人起衝突，無論他們懷著善意還是惡意，試圖幫助她還是消滅她，就只是離開。
這一點她做的很好。
第二條，答應加百列的事情，制止路西法的為所欲為，她現在應該做的事情，於是她斟酌著緩慢的開口「我要去地獄，不在乎你們是否跟上。」
「我們會一起去。」只做了一個簡單的眼神交流，卡斯迪奧就代表其他人表態。安娜對此表示贊同，巴爾薩澤則無奈的攤攤手，表示自己似乎沒有什麼選擇權。
於是安托尼特站起來，在須臾之間消失。
迪恩和山姆在天使們準備跟上之前拉住了其中一個「我們也去。」
「我們要去地獄，迪恩。」安娜上下審視了一下溫徹斯特兄弟，對他們好言相勸「人類的靈魂在那裡會受到污染，你已經見識過了，迪恩，就到此為止吧。」她說著，甩開了他的手，展翅離開。
她跟隨著其他天使的痕跡到達目的地，那裡是一片曠野，沙漠化的土地周邊除了矮灌木沒別的植物，而站在曠野中間的克勞利一副恭候多時的樣子，在看到他們的降落以後向他們的方向走了幾步，視線掃過所有人，只在安托尼特的身上徘徊了一瞬間就停下了腳步「我的天。」他踹在兜裡的手拿出來，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好像一個惡魔可能是一個基督徒一樣。
「這裡就是通往地獄的門？」
「是的，一條很有用的小路，我相信我們在僅有這些兵力的前提下最好能不驚動太多地獄生物。」克勞利恭敬的回答安托尼特的問題，微微低頭。
但安托尼特對他的『好心』並無任何感覺，實際上到了這個時候她也確實不在乎人多人少，她只想按照約定儘快把事情做完。
大概是克勞利選的這條路真的是偏僻小路，他們一路上確實沒有遇到太多的地獄生物。安托尼特從來沒有來過地獄，這裡的場景出乎她意料的……整潔。儘管周圍的建築物和地面上偶有暗紅色的斑塊，空氣中也能聞到血的腥甜和聽到靈魂的哀嚎。但是這都比她想像中的更加具有秩序，這讓她不禁感慨「你知道，上帝創造地獄的時候，只是想把那些罪惡的靈魂驅趕到一個令人不適的地方。」
「我以為地獄是路西法建立的？」克勞利一邊在旁邊引路，一邊好奇的詢問。
「地獄的秩序是路西法建立的。」安托尼特糾正他「最開始，地獄只是……一片原始的混亂，路西法來到這裡轉化惡魔，建立秩序……無論他再怎麼標榜自己的無序，他的本質依舊是天使。如果沒有路西法，地獄現在可能還跟養蠱場一樣。」
「很高興，還有人記得我的功績，說實在的，就這件事來說，父親應該給我發一面錦旗。」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面前走廊盡頭緊閉的那扇門霍然洞開，可以看到屋子盡頭的王座之上，路西法身著一套白色西裝，一條腿搭在另一條的膝蓋之上，手肘拄著王座扶手，手支撐著頭，歪著看他們。
所有人停下了腳步，整條走廊突然充滿了壓力，如同精神風暴，衝擊著所有在場有意識的物種。克勞利迫於威壓彎著腰縮著肩膀向後退了幾步，儘量遠離大天使和鳳凰的首次無聲交鋒。
依舊突然的，那股焦灼的幾乎凝固成實體的壓力在須臾之間消散，兩方同時精准的撤去了自己壓迫感。
安托尼特同時越過所有人向前走，而路西法則放下腿，站起來從王座上走下來，一邊活動著肩膀一邊說「我可以期待你來是想通了我們才是一個立場的嗎？」
「不。」安托尼特乾脆的回答他「我來是因為我跟其他人有了約定，消滅你。」
「應該不是米迦勒，他熱衷於親自動手做這件事，拉斐爾不是個好東西，所以我猜你願意接受這種約定的，應該是加百列？」
「是他。」
「他現在在哪兒？我很久沒見過我親愛的弟弟了。」路西法假裝四處張望了幾下，在安托尼特回答他「他沒來。」的時候遺憾的搖了搖頭「我親愛的小弟弟，還是那麼懦弱。」
加百列見不得手足相爭，作為他的副官，安托尼特比任何天使都瞭解這一點，這也是為什麼在上次路西法反叛的時候，他就選擇離開了天堂，逃到阿斯加德逍遙。
安托尼特不喜歡路西法的這個評價，所以她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她微微低下頭，某種在場所有的生物都能感覺到危險氣息劃破空氣，急速膨脹就像超新星燃燒。
作為回應路西法張開了他的翅膀，大天使充滿原初物質的翅膀鋪天蓋地，在周圍所有空間裡印上陰影。地獄突然變的寂靜無聲，妖魔鬼怪都因為畏懼突然爆發的兩股力量而噤聲。
下一秒他們都不在原位。
他們之間的碰撞像是兩顆行星相撞，大地劇烈顫動發出悲鳴，甚至從地獄溢出表面。那一刻人世間山搖地動，無數生物發出痛苦的尖叫。地獄生物發出潮汐般的悲鳴，讓所有的惡魔和天使除了堵住耳朵沒有別的選擇。
☆、玄學理論75
能將世界終結的戰爭最中心只經歷了一分鐘……當然這一分鐘的時間對於在場的所有生物來說像是一千年也不為過。強烈的光芒與能量的撞擊讓大多數人錯過了戰鬥。最終兩個太陽相撞像是會毀滅整個太陽系一樣的震動中, 一切歸於沉寂。
有那麼一會兒周圍死寂一片，所有人的大腦都因為剛剛劇烈的衝擊而呆滯。過了那麼一會兒, 卡斯迪奧才冒險睜開眼睛, 他在睜開眼睛看到場景之前甚至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活著。他先是看向上方。他們原本站著的那條走廊已經完全不見了, 四面空無一物向外延伸像是平原, 一切都在力量的衝擊之下直接碾碎到分子級別沒有一丁點斷壁殘垣來證明那條走廊的存在。
然後是他前方不遠處的那個地方躺著的兩個人影。
在看清那兩個人疊在一起的身體的時候，卡斯迪奧才後知後覺的感到無力。那場實際對決進行的太快，以至於他的身體沒有感覺到因恐懼帶來的乏力。現在他的意識回歸了，後知後覺的感官讓他癱坐在地上。
但他還是掙扎著，手腳並用向前爬，克勞利在他們開打之前就逃之夭夭了，身後的巴爾薩澤與安娜也和他情況相仿。他緩慢的向前爬了幾米，看清了前方的場面。
路西法和安托尼特躺著的那片地方為中心輻射出了一道道深而寬的裂縫。有一對巨大翅膀的焦痕印在地面。
緊接著，那兩具身體動了動。
卡斯迪奧首先看到的是路西法白色的西裝袖子的顫動, 這讓他迅速的驚覺起來, 停下了試圖掙扎起來的動作, 屏息凝神的仔細觀察。
路西法的左手確實動了動，向旁邊掃去，落在地上, 露出其下壓著的那支纖細的手腕。
安托尼特的手動了動，毫不客氣的將壓在她身上的沉重屍體推到一邊去, 然後站起來。
加百列說的沒錯，她確實有這樣的力量，與路西法的戰鬥在一時間消耗了她太多的能量, 但並不足以致命，只在須臾短暫的昏迷之後，她便完全恢復了。
她舒展自己不被常人看到的翅膀，感覺翅膀上的火焰不像之前那般灼熱。那並非是因為她的力量衰減，相反，那是她對力量控制力的精進的象徵。
在打鬥發洩掉額外溢出的力量之後，她完全的掌握了所有剩餘的和新生成的力量，她與鳳凰完美的融合了。
「安妮兒？」卡斯迪奧小心的站起來，看著站在那裡的人，地上有一對燒焦的翅膀痕跡，而一個站在那裡看起來完好無損，結果就不言而喻了。路西法被消滅，安托尼特活下來，這在他們來之前的預想中是最好的結局，堪稱完美。
但當對方扭頭看向他的時候，那雙眼睛裡透漏出的力量讓他突然不太確定現在的結果是不是真的那麼好了。
「這結論很有意思，你們既然認為和天使安妮兒的記憶融合以後的安托尼特·斯塔克就不存在了，為什麼會覺得和鳳凰融合以後，我們就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天使，隨便什麼？」
「……」這是一個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他們下這樣的判斷基於他們確信天使的記憶要比人類強的多，但同樣的，鳳凰是要比上帝造物更強的存在。
「你們好，哦，這兒真是一片狼藉。」克勞利的突然出現打破了僵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安托尼特看向他的時候，他正努力讓自己因為路西法留下的巨大翅膀焦痕而畏縮的不那麼明顯，並且在注意到安托尼特的視線以後迅速微微彎腰做恭敬的姿態「您殺死了地獄之主，我想知道您是否有意接替他來領導我等。」
「地獄中的秩序。」安托尼特念著這個詞，似乎對此嗤之以鼻「不。」然後她看著周圍那些遠遠站著或隱匿在陰影中的地獄生物們，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這個披著美國人外皮但操著英國紳士風格的男人，想起娜塔莉和他最初的見面，他看起來像是一個講究規矩的商人……靈光一現中她重新看向對方「實際上，我覺得你很合適。」
「哇哦，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巴爾薩澤伸展著自己的臂膀因為聽到這句話而僵在半空。
「你願意接這個餡餅？」安托尼特挑起眉毛看向他。
後者迅速的後退擺了擺手，在嘴上比了個拉鍊拉嚴的手勢。
安托尼特當然料到了這個，違反米迦勒的命令是一碼事，但是接管地獄就意味著成為下一個路西法，沒有那個普通天使有這個實力和膽量。但惡魔就不同了，他們是本土物種，不存在背叛天堂。米迦勒針對的從來只是路西法背叛天堂的做法，地獄的存在
「那麼你想嗎？還是也沒那個膽量？」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那個實力……」克勞利躊躇了一下，但安托尼特依舊能一眼看出他隱藏在心底的那點小心思。
「他沒有那個資格，即使路西法不在，我們也還有其他地獄王子。」
「你們惡魔還是挺適應環境的物種。」安托尼特看著那個雖然被推出來說話但依舊因為懼怕她而縮在陰影裡的邪惡生物，伸出手拍了拍克勞利的肩膀，對他語重心長「經營地獄和經營一家賭場的區別不大，你需要頭腦，手段，還有一些威懾力。」同時她抬起了另一隻手，在所有人意識到她想做什麼之前打了個指響，最靠近他們的的那一圈惡魔炸成一朵朵黑霧四散在空氣中，又在她一根根合攏手指的時候重新聚攏回人形。
「一點小小的威懾。」安托尼特一本正經的好像只是做了一個演示指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麼驚悚的一件事。隨便一個天使都可以將人類的軀體分解再重新聚合。但即使是一個大天使，想要在一個靈魂分解成原子狀態以後重新聚攏他們也是不可能的。
而安托尼特在彈指之間就做到了。
「如果您認為我可以……那麼我想我可以試試。」克勞利儘量無視自己滑落至後背的冷汗，陪著笑臉回答。
安托尼特對這個回答非常滿意，她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拍打著翅膀離開了。
而在場的其他所有人，在她離開後都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她去哪兒了？」卡斯迪奧皺著眉頭詢問，他感知不到安托尼特。
「老實說？我不是很關係。」克勞利雙手交疊揉在一起擦著掌心的冷汗，同時挺起胸，這位剛剛走馬上任的地獄之王下了第一道命令「如果你們沒什麼其他事情，滾出地獄。」
*
旺達從睡夢中驚醒。
從噩夢中蘇醒並不是難事，難的是夢裡那個充滿火焰的世界讓她久久難以平靜，自鳳凰降臨之日起，她就一直覺得心緒不寧。
她和皮耶羅來到位於紐約的復仇者總部的時候其他人都忙於對付鳳凰，有查理斯的引薦，復仇者們決定將他們收在隊裡實習觀察，所以他們現在住在復仇者的大宅裡。
當旺達打開房門往外看的時候，只能看到走廊裡月光投下的狹長影子，她對面皮耶羅的房門緊閉想必正在熟睡。於是她踩著柔軟的拖鞋無聲的走出來，打算到樓下去給自己找杯水。
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廚房的燈還亮著，有人背對著她坐在餐桌靠近門的這邊。
她加重了腳步，希望能在接近時讓對方感受到。
然而直到她走到對方的身後的時候，對方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於是她只能冒險繞到前面去，看到那是托尼·斯塔克，復仇者的金主和鋼鐵俠。
與平時在電視上看到的神采奕奕的成功人士不同，此刻的斯塔克看起來頹唐又疲倦像個失敗者。
或許他正是個失敗者，旺達在心底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一面觀察著他。
即使她走到托尼的面前，對方依舊沒有看她，他的視線緊緊的黏在面前的那瓶酒之上。旺達並不懂酒的品牌，但托尼看那酒瓶的那種渴望，讓她感覺他下一秒就會拔起瓶塞將一整瓶灌下去，就像她小時候看過的那些癮君子看到那些『好貨』時的眼神。
這讓她感到擔心，她伸出手去試圖移走那酒瓶.
就在這時候，托尼發出一聲喉嚨哽住的長歎「我不會真的喝的，在這個時候。」
有那麼一瞬間旺達想問他『這個時候』是指現實的時間還是意有所指，或許兩者的都有，但她最後只是移開了那瓶酒然後假裝若無其事的說「我給你一杯牛奶。」
「冰箱第二層，我記得賈維斯一般把牛奶放在那。」托尼在旺達轉身的時候好心的告訴她，然後對她說「我不要牛奶，白水就好。」
旺達最終如他所願，倒了一杯白水以後才去冰箱裡取牛奶。而當她拿著牛奶的盒子走回到桌邊坐下的時候，托尼看著她手上的盒子若有所思「這是為安托尼特準備的，她喜歡這個牌子，所以賈維斯總確保冰箱裡有充足的貨源，哪怕可能一年都用不上幾次。」
旺達也隨著低頭看自己手上的牛奶牌子，想著如果皮耶羅不在身邊她會是什麼心情，兄弟姐妹相依的情感大概在富人和窮人之間都差不多，所以她發現她很能體會托尼現在的心情。
有那麼一會兒他們都在沉默，然後旺達小心翼翼的問「你放棄她了嗎？」
「什麼，當然不。」托尼驚醒一般抬起頭，然後迅速的回答。
☆、玄學理論76
阿爾弗雷德正從廚房裡走出來, 他帶著厚重的手套，捧著新鮮出爐的烤甜餅。理查·格雷森少爺對他的小甜餅一直讚不絕口, 這次他加上了一些新的口味希望能夠獲得好反響。
他將託盤端出來, 想放在客廳冷卻一下, 但是客廳有一位不速之客。
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端坐在長餐桌的盡頭, 原本看著外面的風景，但當他走進來，她精准的轉過頭來。阿爾弗雷德直覺她並非是因為聽到他的響動，而是就是知道他此時此刻會出現在門口。
儘管這個人的到來完全在意料之外，但作為一個見過大風大浪的管家，他維持了自己臨危不懼的穩重，繼續走到餐桌邊，將鐵盤放在桌子上，慢條斯理的脫下厚重的手套放到一邊, 轉身去拿之前準備好的託盤。將小甜餅擺盤。
他自顧自的工作並沒有引起對方的不滿, 他能感受到對方在觀察他的動作, 但她什麼都沒說。直到他擺滿了一盤，放到一邊轉身去取下一個空盤。
一個空盤悄無聲息的遞到他手邊的位置。
「非常感謝。」阿爾弗雷德有涵養的致謝，沒有停下手頭的工作。
對面的人迅速的回答他「不用。」
「格雷森少爺一直很喜歡吃烤甜餅, 這次我加了可哥和抹茶兩種新口味，不知道效果如何, 您想幫我嘗試一下嗎？」
「味道不錯，他會喜歡的。」
「您甚至都沒有嘗過，安托尼特小姐。」阿爾弗雷德抬起頭譴責的看了她一眼。
作為回答, 兩種顏色的甜餅各飛起了一塊。儘管阿爾弗雷德從布魯斯那裡側面得到了一些消息，但親眼看到這個認識了二十年之久的女孩使用出非常人的力量還是怪異的很。
他眨了眨眼睛，那甜餅就到了她的手裡，他看到她嘗試著咬了一口，皺著眉頭仔細的咀嚼了不必要長的時間，然後點了點頭「我覺得可以。」
「您的表情看起來可不是這樣的。」阿爾弗雷德直截了當的指出她依舊皺緊的眉頭。
而安托尼特看著手裡只咬了一口的圓形甜點，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世紀難題「我知道安托尼特應該喜歡這個……但是我現在只是吃到太多混雜在一起的原子的味道。」
「您說原子級別的味道？」阿爾弗雷德挑起一邊的眉毛，但並未對此大驚小怪「那確實是太多太雜了。為什麼您不試著降一些等級呢？比如說降到調味料的級別？」
「關閉多餘的感官？」安托尼特歪著頭思考「有什麼必要？」
「為了感受更美好的世界？」阿爾弗雷德思考了一下回答「如果你能看到每一種顏色的組成顏色……那麼只有三種顏色的世界聽起來就很無聊了。」
他一邊說一邊重新低下頭恢復手裡的裝盤動作，作為一個完美的管家，他要保證給他的主人拿到的餐點足夠賞心悅目「你知道，布魯斯老爺其實也很喜歡這些甜食，雖然他從來都不說，但是他總是會在我做完這些的時候想辦法偷取那麼一兩塊。在他小的時候我很高興您和托尼老爺能來拜訪，因為當沒有訪客的時候，老爺並不會主動要求這些，即使我特別端給他他也不會收，但當您來這裡，我知道您一定會分享給他，而他從來不會拒絕。幸好現在我們又有了格雷森少爺。」
「……」安托尼特並沒有接阿爾弗雷德的絮叨，當他抬頭看她的時候，看到那只咬了一口的甜點在她之間無限的分解又重組。對方感受到了他的視線，於是抬起頭看向他，突兀的詢問「你一直都知道他的事情嗎？」
當她這麼說的時候，僅僅只是一句模糊的奇怪問題，但阿爾弗雷德確實的聽懂了其中的意思，他就是知道她在問蝙蝠俠的事情，所以他點了點頭「我並不贊同老爺做這樣危險的工作，但我只是一個管家。」
過去的安托尼特會點點頭，體貼的附和他「布魯斯就是這樣的人，托尼也是。」然後他們大概可以就產生的一些共鳴進行友好的聲討交流。但正如蝙蝠俠之前警告過的那樣，對方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完全沒有接話的意思，隔了一會兒才答非所問的「那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從蝙蝠俠出現至今已經有好幾年了，如果一直都是布魯斯·韋恩，那麼他從很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在做這樣的計畫了。
安托尼特忽然頓悟了他為什麼會跑美國另一頭的斯坦福去旁聽什麼心理學，安托尼特還記得他那時候給出的答案相當風流，為了泡一個斯坦福學法律的美女……但實際上那個布魯斯名義上的女友她只見過一次。
「是啊，他能活到現在我真是應該感到慶倖。」這絕對不是一個管家該說出口的，但是沒人會因為阿爾弗雷森帶著責怪的語氣說這個而指責他，他想起什麼一般不經意的詢問「我可以理解為，這些問題是您對布魯斯老爺的關心嗎？」
「不……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你們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安托尼特低下來頭，猶豫了一下，最終揮了揮手將那兩塊無從處置的甜餅碾碎到分子散到空氣中。
阿爾弗雷德剛剛張嘴，對面的位置上已經空了，就好像從來沒人坐在那裡一樣，他愣了愣，然後聳了聳肩，一邊轉頭離開一邊自言自語的「我本來想留您吃飯的。」
蝙蝠洞中，蝙蝠俠正認真的對著大螢幕，一天前某個時刻世界各地都不約而同的發生地震，聯盟整整一天都忙著救災，直到半天前才終於有空，布魯斯將發生地震的所有震來源資料都帶回到蝙蝠洞希望就此做出分析推測真正的事發原點，他直覺這件事與鳳凰脫不了干係。
阿爾弗雷德毫不掩飾步伐的走下電梯的時候，他完全沒去理會，只是盯著螢幕上的計算，直到後者走到他身邊，放下一盤充滿了甜膩糖分氣息的甜食，他嫌棄的瞥了一眼，摸走了託盤上的咖啡杯，剛剛送到嘴邊就聽到老管家對他說「安托尼特小姐剛剛來拜訪過了，我想您可能想要知道這個消息。」
這句話險些讓他喝到嘴的一口咖啡全噴出來。
慌忙咽下那口水，他急忙的轉頭去怒視老管家「什麼時候？」
「就在剛剛我在廚房做甜點的時候。」老管家對這類表情早已免疫，絲毫不放在心上的平淡回答「現在她已經離開了。」
「你應該早告訴我，我告訴過你，阿爾弗雷德，她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人了。」
「實際上，我並不太認同您的觀點。」阿爾弗雷德微微欠身「我能感覺到她心底的某些東西並沒有變……」
「你們說了什麼？」蝙蝠俠沉默了一下，他伸手將頭盔摘下來，露出藍色的眼睛，用布魯斯的聲音詢問，失去了變聲器，那聲音聽起來緊張而猶豫「全都告訴我。」
*
哈爾再次從太空歸來的時候看起來比上一次還要急切，這回在崗值班的是剛剛在太陽邊沐浴充電完畢的超人以及鋼骨。當超人看到綠燈不穩定閃爍的光芒自天邊滑過，他急切的趕出去接應「哈爾？」
「讓我先喝口水。」哈爾只是擺了擺手，於是超人順手到廚房去給他倒了一杯，看著哈爾揭過去一口氣喝了一大半。
鳳凰那件事他們一敗塗地，哈爾在安托尼特離開的時候就迅速的回到OA覆命，試圖在爭取一些時間。但是看他現在的樣子，克拉克在心底想可能並不樂觀。
但他還是禮貌的等對方喘勻了氣才詢問「OA那邊怎麼說？」
「軍團的人很快就會趕來，我先趕回來告知你們一聲。」哈爾搖了搖頭。
這個可能已經在他們的預期中了，超人並沒有對此過多驚訝或失望「知道他們準備用什麼方法？」
「不，他們並不僅僅是為了鳳凰而來。」哈爾的下一句話卻讓超人一頭霧水「我們收到了消息，克裡星的一支艦隊正朝地球來。」
*
「克裡星？」史蒂夫皺著眉，疑惑的環顧四周，看到周圍的復仇者們和X戰警們也是一臉茫然，於是他重新看向對面的人。
對面這支由外太空而來的隊伍看起來組成奇怪，一個綠色皮膚的女人，一個皮膚上滿是紋身的高大男人，一個會行走的樹木和一隻浣熊，只有為首的領袖看起來和地球人差不多。這個自稱星爵的男人降下面罩的時候甚至有一張就地球人來說也長得帥氣的臉。
「對，克裡星。」星爵點了點頭，他率領著這只看起來組成亂七八糟自稱銀河護衛隊的組織「那是一個超級不講道理的軍事帝國，相信我，有生之年你們不會想要見到他們。」
「為什麼他們要來這裡？」
「哦，夥計，你們是真的閉塞，鳳凰找到新宿主的事情已經傳開了。」火箭在旁邊的椅子上翹著腳，拍掉了格魯特試圖從他杯子裡偷咖啡的樹枝「這可是大事兒，克裡星視其為威脅。」
☆、玄學理論78
帕裡神父發現今天的禮拜堂裡多了一位陌生面孔。
那個女孩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 年輕的娃娃臉上有一雙漂亮的藍眼睛。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低調的坐在人群中間, 安靜的聽他的佈道。但神父就是輕易發現了她, 這個女孩有著一種謎一樣的在人群中也不會被人忽略的氣質。
在佈道結束之後, 有需求者向他尋求一些疑問得到解答之後, 帕裡神父看向那個位置，發現那名女孩還坐在那裡，於是他決定去慰問一下她。畢竟這年頭虔誠的願意走進教堂禮拜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他想要盡可能的展示出友善，留住這個女孩。
「願神保佑你，有什麼能幫你的嗎？」他走到對方坐著的那排椅子邊，隔著對方一個位置的距離，靠著邊坐下來，看向她盡力展現自己最大的友善。
「沒什麼, 我只是在……思考一些問題。」女孩沒有看向他, 而是繼續抬頭看著教堂正中掛著的耶穌受難像「你這裡是當前距離上帝最近的位置。」
「很高興你青睞我們這裡, 但是孩子，上帝是全知全能無處不在的，每一處教堂都是他的聖地, 並不存在哪一座是距離他更近的。」
「你知道，人類的哲學命題上對你這個說法有個很有趣的議題, 叫做上帝能否創造出一個他舉不起來的石頭……因為無論這個命題是能還是不能都意味著上帝並非全能。」
安托尼特轉頭去看神父，神父抿緊的嘴說明他對她說的話感到不悅，但是良好的涵養讓他忍住了, 而這讓安托尼特感到有趣，她繼續說「我們倆在這討論上帝也可以成為一個命題，當我對他出言不遜，他是否會生氣？如果他生氣他就不是絕對公平的，但如果他無動於衷，對你而言，他也不是絕對公平的。」
「……」
在神父睜大了眼睛肉眼可見的憤怒值上升到頂點之前，安托尼特揮了揮手，有那麼一瞬間神父覺得周圍的時間停止了，所有的東西都停滯住，在他的位置剛剛好可以看到對面牆壁上掛著的鐘錶，一眨眼間，時鐘跨過了一格在十二點合上，周圍的時間開始流動起來。
他眨了眨眼睛不確定剛剛發生了什麼，但原本坐在他面前的女孩已經不見了。
安托尼特現在站在一家小餐廳門前，她身後左邊的十字路口對面就立著剛剛她待的那個教堂，她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個老舊的招牌，然後推門走進去。
門口的風鈴在她推開門的時候發出泠泠的響聲。
方寸大的小店裡在這個正午時間空空蕩蕩，只有最中間的那桌坐著兩個人。其中穿著一件格子衫頭髮亂糟糟的男人對著門口而坐，在看到她的時候高興的揮了揮手「你來了。」
如果迪恩和山姆在這裡，他們已經會對這張熟悉的臉大吃一驚，這個將溫徹斯特兄弟的經歷寫成小說的先知名叫查克。
但安托尼特此刻在這個男人的皮相之下看到了其他的東西。她走過去，拉開一張椅子毫不客氣的坐下然後對他打招呼「父親。」
在教堂裡，她對神父說的那句話並非什麼比喻意義，而是字面意義上的『距離上帝最近』。
「我對我可愛的兒女們總是有更多的包容。」查克對她微笑，話裡的意思卻是接著她早些時候和那個神父的辯論的。
「我以為你『可愛的兒女們』只有四個，其他的我們都是普通消耗品。」安托尼特不為所動「奧丁創造女武神的時候就是參考了天使們吧。」
「咳咳。」查克舉到嘴邊的水因為安托尼特的話而尷尬的差點嗆到。
而之前就坐在那裡的另一個人為這對話笑起來。那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枯朽老人抬起頭的時候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即使你不知道他的身份也能在和他對視的一個瞬間知道他的力量。
這是橫貫整個宇宙最平等又無法逃離的真理——死亡本尊。
而此刻他放下了切牛排的刀叉，優雅的用紙巾擦了擦嘴「我喜歡她。」
「……」查克歎了口氣，哀怨的看著安托尼特「這可不是個好兆頭，非常非常不好的那種，這意味著你被死亡盯上了。」
「別在意，在我真正把你收下之前，還有很長一段路。」死亡看著安托尼特，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什麼，然後微微聳聳肩「或許也沒那麼久。」
「你在審查我未來的可能性。」安托尼特對此很有興趣「你看到了什麼？」
「不多，但是有一些很有意思。」死亡對她露出神秘的微笑「你想知道嗎？」
「不想。」安托尼特搖了搖頭，實際上死亡說的那些可能性也僅僅只是可能性，她每做一個決定都會增加或減少的不必要麻煩，於是她重新轉回頭去看向另一邊「我殺了路西法。」
「我知道。」查克點了點頭，然後看著依舊盯著自己的安托尼特「你希望我有點什麼反應嗎？」
「我不知道？你以前挺喜歡路西法的，對他抱有很高期望來著……反正加百列過去是這麼跟我念叨的。」安托尼特聳聳肩。
「我確實很喜歡他，也對他抱有很高期望。」查克如此說，用的是現代時語態「但是我同時也是最清楚什麼是順其自然的……就像我放任人類自己進化……看看他們現在發展的不是挺好的，變種人，時間機器，平行宇宙觀測……路西法，就只是時間到了。」
「我在跟上帝談論順其自然……聽起來有點怪。」
「那我能怎麼辦呢，他們底下寫我的時候一直在ooc，我也沒說什麼啊。」
「那我呢？我在你的劇本裡嗎？」安托尼特眨了眨眼睛，在這場談話中頭一次帶上了個人情感，導致她的聲音聽起來緊繃。
查克露出了悲憫的表情，因為他看穿了安托尼特的矛盾，她既希望自己是特別的，又不希望自己的命運在開天之時就已被確定，他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才回答「我跟你說實話，變種人的誕生從來都不在我的計畫裡，可能恰恰是因為這是一個自然演變而來的物種，所以鳳凰才選了他們作為宿主。但是，孩子，你做的挺不錯的，不是隨便一個天使就能控制住這種力量。」
在聽到這樣的回答以後，安托尼特頹唐的靠在椅背上，帶著茫然看向他「那接下來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我究竟是什麼？天使？人類？什麼都不是？
一如既往的，上帝看出了她所有的問題「你自己來決定，孩子，我很久以前就已經放手了。」
「……」安托尼特沉默了，有那麼一會兒整個空間像是靜止了一樣。
然後一個外來的聲音打破了安靜。
技術上來說那並不是真正的聲音，而是某種呼喚，呼喚著安托尼特的名字，她曾有過的各種名字。
「有人需要你。」查克攤開了手，提醒她「你可以選擇理或者不理。」
「你是怎麼處理的？」安托尼特好奇的問「每天都有無數人在像你祈禱。」
「我通常無視他們……要是一出事叫我就能擺平，那還了得了。」
這樣無良又理直氣壯的回答讓安托尼特哽住了，她真想讓天堂那幫傢伙特別是米迦勒看看這一幕，但查克又補了一句「但一般向我祈禱的我都不認識……你這個可就不太一樣了。」
「……」安托尼特思考著，用了很久，也或者只有一瞬間，她就站了起來。
「加油哦。」查克在目送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揮了揮手，而安托尼特想到什麼似得停下來轉回頭問他「你真的能造一塊你舉不起來的石頭嗎？」
「我選擇不造，我的孩子。」上帝巧妙的回答。
在安托尼特離開之後，查克長吐了一口氣，之前擺出的父親的威嚴蕩然無存，只剩下一個截稿日到來還沒寫完的拖稿作者的煩躁。
他苦惱的抓了一把頭髮，對死亡抱怨「你知道我在思考我是不是應該把這段加入小說結尾，因為不加入的話就會顯得不完整，結局之前突兀的出現一個大佬開掛單刷路西法，讓溫徹斯特兄弟白折騰這麼久什麼的……讀者肯定不會買帳……但是在最後結局的時候說作者是上帝，聽起來就很尷尬。」
而死亡一邊品嘗著紅茶一邊攪動著茶匙回以他神秘的微笑「你是作者，你想怎麼結尾就怎麼結尾。」
*
康斯坦丁在聽到耳邊傳來的輕柔羽翼拍打聲音的時候長出了一口氣。
這麼多超級英雄看著他，這會兒要是召喚不成功可就丟大人了。因為不知道對方現在認同哪個名字，他甚至把所有她有過的身份呼喚了個遍。幸好對方非常給面子的回應了。
他轉過頭去，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安托尼特的時候簡直想給她個擁抱。
其他超級英雄在安托尼特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散開，將她包圍在中心警戒著。
安托尼特環顧四周，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但同時無視了所有人。她在尋找那個特殊的魔法波動。雖然回應康斯坦丁的召喚純粹是因為娜塔莉和他過去有那麼一點交情，但是能突破她的單向關閉讓她聽到這些召喚的是另一種魔法，與她的能力格格不入的那種。
然後她在人群中鎖定了一個穿著紅色衣裙的女孩，這個女孩也緊緊的盯著她，在他們對視的那一刻，他們就好像認識了彼此。
「我叫旺達。」她聽到混沌魔法的持有者這麼自我介紹。
☆、玄學理論78
這很恐怖, 安托尼特想。她看著旺達，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和她成為朋友, 就會成為最大的死敵。鳳凰在她心底蠢蠢欲動, 叫囂著離開旺達, 離開混沌魔法的影響。
她覺得旺達也有類似的感覺, 她能從她的眼睛中看出來。
並且她馬上就說「我想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但安托尼特沒有這個打算，她歪著頭看對方，但並沒有說話。
在這裡唯二能看得懂她這個肢體語言的其中一個站了出來，那套一黑色為主金色搭配的裝甲是她從來沒有在裝甲大隊裡見過的，看起來在上次見面之後沒多久他就又做了一次升級。
鋼鐵俠介入了他們其中，擋住了她看向旺達的視線，那感覺更像是在保護旺達，但安托尼特不會為此感到嫉妒，托尼一向保護弱者「很高興你能來, 妮蒂。」
「我也很高興你又有了新點子。」安托尼特沒有費心去糾正他的稱呼, 下一秒她就意識到那是因為她的內心裡還有那麼一塊兒屬於這個家人「但如果你想隱形, 最好還是考慮外置護盾型。」
「我就是這麼考慮的。」托尼聳了聳肩，他的裝甲精巧靈活到可以讓他做這些表達情緒的小動作「我們可以稍後深入討論一下這個問題。現在，我們的問題在於你。」
「沒什麼是我的問題。即使沒有鳳凰, 克裡最終也會攻打地球，沒任何理由, 只是因為地球是個戰略要地他們想在這裡和斯克魯開戰。」
「……」安托尼特的回答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大部分的人驚訝於她流露的資訊，少數的聰明人則已經開始計算在兩個超級艦隊之間打贏的可能性。
「我就不問你斯克魯是什麼了……但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花了點時間。」她穿越了幾條時間線, 去未來看了看可能會發生什麼，方便她作出決定，在她看到的幾個可能性裡有那麼一些都有和克裡的戰役「實際上斯克魯才是你們該留意的。」但她沒繼續說下去，她轉過頭去，看向瞭望塔的玻璃窗。瞭望塔有著環顧一周的落地窗戶，可以看到外面寥落的宇宙消失於黑暗盡頭。
安托尼特此刻看過去的方向，所有人跟著她看過去，但只能看到一片寂靜，只有火星獵人的臉色在幾秒鐘以後變了，甚至飛起來。
「什麼？」蝙蝠俠首先注意到了朋友的變化。
但回答他的不是火星獵人，而是鳳凰「他們來了，還有2分鐘。」
「那可是相當遠的一段距離。」曲速飛行在對方折躍到目的地之前都是沒法被肉眼觀測的，裡德扭了扭伸長的脖子，湊到她身邊去看，即使他調節了視網膜依舊沒法看到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
安托尼特沒能回答他，實際上她已經不在原地了。就在他們看過去的方向，安托尼特懸浮於窗外的虛空之中。準確的停在在克裡星的主戰艦折躍出現地點的正前方。
一個人的體積對於一艘艦船實在太過渺小，克裡人甚至沒有注意到她。他們一開始鎖定了瞭望塔，想要對其發出最後通告。但螢幕上突然亮起了的能量警告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所以他們鎖定了那個能量，調整了攝像頭。
在他們拉近攝像頭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紅色能量組成的巨大羽翼，那羽翼樣子與持有它的人體型的比例失調的可怕，從遠處看就好像只有兩對翅膀一樣。
克裡星是做好開戰準備而來的，所以當他們看到這疑似威脅的場景，他們毫不猶豫的調動了主炮口對準那個方向，毫不顧忌主炮的高額能量會在殲滅這個奇怪的人類以後對她身後的地球造成怎樣的傷害。
站在瞭望塔里的超級英雄們目睹著克裡主艦的炮口轉向瞄準蓄力，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動作。
不僅因為他們來不及，也因為他們知道即使沖上去也不過螳臂當車。即使是綠燈的戒指也不敢保證能在這樣的集束能量下不破碎。
但安托尼特只是伸出一隻手在面前，當能量光束從炮□□出，直直的從向她的時候，那只纖細的手上仿佛有一個堅不可摧的偏振盾一樣，將集束能量折射出去，橫向掃過整個左翼的艦隊，距離最近的那艘艦船被橫向劈成兩半，兩秒鐘以後無聲的爆炸照亮了整片星空。
這一幕現實版的四兩撥千斤實在過於壯觀，無論是人類還是克裡星人，所有見識到這一幕的生物都終身難忘。
「上帝。」即使是托尼也為這樣的力量感到畏懼，他從未想過他的妹妹可能掌握著這樣的力量，他想像著手上擁有這樣的力量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擁有無限的可能……同時也踩在岌岌可危的失控邊緣。
他一定會失控，托尼想。他對控制力的把握一向很差，在酒精的問題上已經有很多的端倪。安托尼特是怎麼能做到控制的這麼好的？
她真的控制的很好嗎？那之下還是她嗎？
托尼第一次自己對這件事產生了質疑。
*
克裡星艦隊的撤退在意料之內，他們在開場就失去了將近一半的戰鬥力，僅憑鳳凰的一次阻擋，這足夠向他們展示力量的差距。
在克裡艦隊折躍撤離太陽系的時候，所有目睹了這一切的人都一直沉默著，他們同樣也畏懼這樣的力量。
所以當安托尼特轉過頭來，她沒有再回到瞭望塔之內，她的視野可以輕易地穿透牆壁看清裡面每一個人的表情。
她看得到所有的恐懼，嫉妒，敵意。
她想，就是這樣了，這裡再也沒有人會歡迎她。
「我會離開地球。」她說，確保所有人都能聽到她的話「我會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
她離開，留下面面相覷的超級英雄們。
*
安托尼特站在走廊裡。上一次她也站在這裡，看著辦公室內。現在已經是夜裡了，但是神奇的是BAU小組的成員還在辦公室裡，他們在聊天，收拾著包裹。安托尼特熟悉這一幕，她以前也在這個隊伍的行列之中，匆匆從某個案子中脫身，什麼都不思考，只希望能夠早一分鐘回家去躺在床上蒙頭睡到自然醒。
而現在，安托尼特再也不需要休息了。
她看著加西亞從裡面走出來，和摩根說著話，艾米麗和羅西走在他們後面。當他們走進電梯，瑞德在從辦公室裡推門匆匆走出。當他在推開門的時候抬起頭，他直視著安托尼特，長大了嘴一臉吃驚。手上抓著的包落在地上。
「瑞德，快一點？」摩根扶著電梯的門等待著瑞德，他沒看到瑞德那吃驚的仿佛見鬼一樣的表情，所以奇怪他為什麼站在那不動了。
「你們先走吧，我想起有東西沒拿。」瑞德匆匆的對他們揮了揮手，目不斜視的看著安托尼特，好像少看一眼她就會跑開一樣。
實際上，安托尼特在這一秒才確信他確實看到了自己，她後退了一步，想退到陰影深處離開，但瑞德沒給她這個機會，他逼近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安托尼特分了一點神去看那走廊盡頭，電梯的門已經合上了沒其他人看到他們。
「我……你想去喝一杯咖啡嗎？」瑞德看了一眼他的手，仿佛剛剛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一樣，變得不自在，但是他沒有放開。
「這個點喝咖啡？」安托尼特歪著頭看了看他，然後笑「奶茶？」
「奶茶。」瑞德也看著她輕鬆的吐了口氣，點頭應和。
下一秒場景轉換，他們已經來到了距離瑞德住處僅有一條街的奶茶店。
「哦！」瑞德重重的摔在椅子裡，對他們剛剛表演的瞬間轉移心有餘悸。
安托尼特坐在他的對面，好整以暇的拿起點單，在店員走過來問他們要點什麼的時候隨便指了一個。
「……」瑞德也慌忙拿起菜單，但他好奇為什麼他們如此突兀的出現在這裡卻沒有引起人的懷疑，最後放棄了看菜單。點了和安托尼特一樣的卡布奇諾。
當瑞德放下菜單，有那麼一會兒他看起來局促不安，安托尼特雙腿交疊靠在椅子裡，耐心的等他把話說出來，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而最終瑞德說的卻是「我覺得有那麼幾次，你都在我們附近，但是這是唯一一次我來得及看到你。」
「我是個普通人，跟其他所有人一樣，我沒可能就這麼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東西，只有一種可能，你希望有人知道你來過，而你希望那個知道的人是我……」
「你也可以無視我直接離開，但是你讓我抓住了你……我很榮幸，妮蒂。」
瑞德是個天才，一個懂得人心的天才。他輕易的推測出了安托尼特自己都沒能發現的事實，於是安托尼特覺得自己沒必要對此作出反駁「我是來告別的，瑞德，我要離開了。」
「你要去哪？」瑞德睜大了眼睛問她。
「離開地球，隨便去哪。」
瑞德張了張嘴，但沒有第一時間說什麼，安托尼特一部分的內心希望他能留自己，但絕大部分的思維知道她並不會真的為他的話而留下。
「你還會回來的對嗎？當你解決了你的問題。」最終，瑞德只是這麼問。
她不會回來了，至少在他的有生之年，他們不會再見了，但她卻反問「你希望我回來嗎？」
「我希望你不要離開。」瑞德看著她的眼睛，為說完的那句話是，但我們都知道沒法阻止你「我們並不在乎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妮蒂，因為我看到的還是你，和過去一樣。而我只是希望我們這個家庭完整，希望你能在這兒。」
他伸出手，越過桌子握住安托尼特撂在桌邊的手「別讓我們等太久。」
☆、玄學理論79
蝙蝠俠在最終從康斯坦丁手裡接過材料的時候聽到對方說「你知道, 我和娜塔莉·霍普還算有點交情，她是個好夥伴。」
布魯斯討厭他用這種緬懷的語氣說, 但他沒對此發表意見, 只是看著對方一點點把卷起來的袖子放下來, 思考著所有康斯坦丁之前對他說的東西, 以免有什麼遺漏「這是一定會被她聽到的呼喚？」
「大概率可以。」康斯坦丁放下了所有的袖管，然後將別在耳朵上的煙咬在嘴裡含糊的回答「你知道，她現在的一部分是天使，雖然我不知道鳳凰占了多大頭，但是還是有一部分天使，這個咒語是用來增強對特定天使的祈禱聲音的，所以她不會忽略。」
「她不會忽略，如果她不回應呢？」
「呃……那就沒辦法了，人總有不接電話的權力不是。」康斯坦丁做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聳肩, 然後冒險伸手拍了拍黑暗騎士緊繃的肩膀「夥計, 我覺得就這次, 她會回應的。」
當康斯坦丁離開以後，布魯斯回到了家裡，在蝙蝠洞裡, 他讓阿爾弗雷德準備了一個盛放那些魔法材料的器皿。他摘下手套，將所有的材料嚴格按照順序和步驟點燃放入器皿之中, 然後念起冗長複雜的以諾語。
一開始什麼都沒有發生，布魯斯絕望的想著一點用都沒有，她或許已經離開地球了, 一切都晚了。
但是那漫長的一分鐘過去之後，他聽到身後傳來的羽翼拍擊聲，儘管只有輕輕的一聲，但絕望之下的人絕不會錯過它。布魯斯迅速的轉過頭去，看到安托尼特站在他背後不遠處，倚靠在一張試驗台邊，環顧著四周。
直到布魯斯看向她，她才轉過頭來對他打招呼「嗨，布魯斯。」語氣輕鬆的好像之前的種種問題都不存在，他們只是在一家餐廳偶遇。
「妮蒂。」布魯斯不太確定，但是他還是選擇了這個稱呼，自安托尼特成為鳳凰之後，他們還沒有如此隨意的面對面，儘管阿爾弗雷德告訴他妮蒂還保有『人性』。但蝙蝠俠總是持懷疑態度。
他將頭盔摘下來。
在他撤去面具摘下變聲器的過程中，安托尼特挑起了一邊的眉毛，直到那張熟悉的臉那雙熟悉的藍眼睛和她相對以後，她才點頭「這就對了，我就是為此而來的。」她來這裡為安托尼特和布魯斯的舊日情誼，而非蝙蝠俠。
「我害怕你已經離開了。」
「為什麼？難道你不該是最希望我儘快離開的嗎？」
「……不。」布魯斯低下頭，錯開了交接的眼神，他的聲音很低，但是現在的安托尼特沒可能錯過這個。
「那你就是個傻瓜。」她厲聲回答。
這是布魯斯熟悉的語調，當他們斯塔克家的人希望將一個人推開的時候，這是他們慣常的伎倆。現在他有些相信阿爾弗雷德的話了「我們會想出辦法來解決這個。」
「我們會找出辦法來解決這件事。」他說我們會找出辦法，而不是我們希望
「解決什麼？」安托尼特歪了歪頭對此嗤之以鼻「我們都知道只要我在鳳凰就不會去尋找其他宿主，而鳳凰本身會保證我一直活下去。」
「你當真不知道，我希望鳳凰選擇我做宿主也不希望是你嗎？」
「……」安托尼特在這樣的疑問中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輕聲說「為什麼呢？人類是無法駕馭鳳凰的，這樣才是最好的。」
但那是你。
安托尼特過去就是一個研究人心的行為分析師，而現在，那些技能讓她更為可怕「如果不是我，你希望是誰？布魯斯，你會對那個宿主做些什麼？」
「……」布魯斯語塞了，現實的一切都變的太快了讓她措手不及，他根本就沒來得及去思考這件事。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布魯斯。」安托尼特依舊靠在那裡，沒有一絲動作，偏著頭看著他，一臉憐憫，好像他才是那個淒慘的人「你不能接受任何事情失控，所以你不能接受你無法控制的力量，你無法接受現在的我，無法接受鳳凰已經是我的一部分，儘管你依舊喜歡我。但你不能接受全部的我。」
「這認知混亂了你的判斷力，布魯斯。」
「……」布魯斯沉默了，他沒辦法否認安托尼特的說法。理智上，因為懼怕力量而隔離一個原本屬於地球的女孩是不對的，但現在連他都處於混亂中，他不能責怪其他人的偏激想法。
「你怎麼找回來的？」這是困擾了布魯斯很久的一個問題，在月球上的時候，安托尼特那陌生的眼神所有人都看見了，以他們的熟識程度，他百分之百的確認她那時候迷失了，就像那個大天使說的，她本沒可能再找回區區二十年的人類情感。
「當你們祈禱尋找到我的時候，你和托尼，還有其他一些人，我意識到，在這裡我擁有的一切是你們。」安托尼特找回了布魯斯的眼睛，看著難以掩蓋的尷尬「並非有意，只是你的聲音太大了，布魯斯。」
她說著站直了「我要離開了，替我和托尼道別。」
「你自己去。」
「你瞭解我，你也瞭解托尼，告訴我現在我們見面會發生什麼？」
托尼不會讓你離開。
布魯斯在心裡想，而安托尼特輕易的看穿了他，她下一秒閃現在距離布魯斯極近的距離，一隻手按在他盔甲胸前的蝙蝠標記上，在他有任何反應之前微微向前傾身。
柔軟的接觸只有一秒鐘便離開了，但安托尼特依舊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
「有什麼感覺？」她的那雙藍色的眼睛在這個極近的距離可以看到由深到淺的邊緣。「獲得了最想要東西的感覺。」布魯斯的心跳在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極具加速，這沒可能躲過對方的聽覺，所以他如是說。
你呢？
但是他不敢問，他害怕得到他不想聽到答案。
但是在安托尼特後退離開的時候，他還是伸手抓住了她「我會找到辦法的。」
蝙蝠俠不輕易給出承諾，一旦他這樣說，就勢必要踐行。
然而安托尼特沒有回應，只是抽開了手。
一陣輕柔的聲音之後，整個空間裡就只剩下了他，那個人就像從未來過一樣毫無痕跡。過了一會兒布魯斯將手放在胸前的蝙蝠標記之上。
他想起一年前，他也是在蝙蝠洞裡接到安托尼特的電話，那個時候安托尼特聽起來惴惴不安，一邊希望他幫助查她的身份，一面又擔心驚人的真相會毀了他們之間。
諷刺的是，那時候布魯斯告訴她，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改變他們的感情。
看看現在。
他想，他錯過了什麼。
☆、玄學理論80
安托尼特聽到久違的呼喚的時候正在286磁區的一顆星球上品酒。
她很偏愛這裡本地的粉紫色氣泡飲料, 嘗起來有點啤酒的感覺。不過這裡的酒吧音樂就有點不那麼欣賞的來了。
倒不是說她聽不懂，只是音調的頻率與人類相差甚遠讓人類的耳朵備受折磨。
安托尼特前二十多年作為人類的經歷讓她對這種音訊先入為主, 所以她儘量將那些聽起來砸碎的聲音從耳朵裡過濾出去, 只剩下旁邊人的對話聲。
和她同桌的是一個長著河馬頭的外星人, 穿著一件黑黃相間的制服, 右手的四根手指中的一根上帶著一個黃色的指環。
這會兒他大概是喝醉了，正抓著她的手嘰嘰呱呱的大吐特吐關於他們老大和隔壁綠燈軍團現任首領之間那點前塵往事惺惺相惜相愛相殺。
其實安托尼特和對方也是第一次見面，不過她第一眼就認出了那枚屬於黃定軍團的戒指。
這是她最近的新愛好，四處走走，聽聽宇宙間的八卦打發時間。在宇宙間消息從來都是不缺乏的，在她尋找到下一個消遣之前，這大概可以維持好一陣子。
但是現在，她被不斷的呼喚絆住了。
於是她從趴在桌上的姿勢坐直起來，聽著。那其他人聽不到的頻率持續不斷的敲打她的耳膜, 提醒著她在這麼久之後, 依舊有人需要她。
而且這聲音聽起來熟悉而焦急, 一聲比一聲更急切的往她的心底深入，試圖喚回她作為人類時期的那些樂於助人的本性。
「夥計，我也很想聽完, 但是我臨時有點別的事。」最終安托尼特站起來，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 一點也不遺憾的說。
她決定去看看情況，而從做這個決定到回到地球中間連一秒都花不上，那些需要折躍幾十幾百光年的距離在她眼中絲毫不存在。眨眼之間她已經來到了紐約。
她順著聲源到達目的地在紐約市區中心的一棟高聳大樓中, 安托尼特在進去之前花了一秒從外面瞥了一眼。那裡懸掛在大樓頂端的大寫的A看著怪異的眼熟。而當她走進那棟漆黑一片寂靜無聲的大樓的時候，安托尼特意識到這裡是哪裡了。
「鑒於大樓頂上是一個A而不是J，所以這裡是復仇者的新基地？一棟大廈？」安托尼特看著面前站著的蝙蝠俠還有蟻人，挑起一邊的眉毛。
他們現在在一間實驗室裡，可視玻璃將實驗室分割開，周圍全是精密的前沿科技，而距離他們最近的那張實驗臺上，全身包裹在黑金配色的裝甲裡的人是她最熟悉的。
她繞過了皮姆，走到實驗台前，看著鋼鐵俠。面罩已經被摘下來，露出托尼的臉，他的眼圈周圍呈現著熬夜帶來的淤青，而緊繃的眼角則證明他絕對不是在什麼輕鬆睡眠裡。
安托尼特一邊檢查著托尼，一邊漫不經心的問「老宅怎麼了？」
「呃……」皮姆躊躇了一下，對回答這個問題非常為難，他並不覺得見面就告訴對方，那棟斯塔克家的老宅，承載至少三代人回憶的地方現在已經是一片廢墟了。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故事。」幸好蝙蝠俠拯救了他，他站出來接過話頭同時向安托尼特解釋了托尼現在的情況「絕境感染了斯庫魯的病毒，需要進行深層修復。」
「斯庫魯。」安托尼特聽到這個名詞抬起頭來，她皺著眉看著蝙蝠俠，似乎對他表示不滿「我告訴過你們要留意這個外星種族。」
「看起來你忘了告訴我們他們是一群變形怪。」蝙蝠俠毫不退縮的頂回去「而且還具有百分之百複製其他人能力的力量。」
「……」安托尼特陷入了沉默，她確實沒有說到這個，而這時候一道紅色的身影繞過整個實驗室停在他們中間。
閃電俠停下來，面對著蝙蝠俠「蝙蝠，你們有沒有什麼好消息。」
「我們正在處理，外面情況怎麼樣？」蝙蝠俠飛快的回答並且詢問，斯庫魯入侵的同時斷掉了所有的衛星，他們現在失去了通訊手段，只能靠閃電俠的速度人工傳達消息了。
「你想知道兩個超人能造成多大的毀滅力嗎？去國會大廈看看就知道了。」閃電俠做了一個手勢，豎起大拇指向國會大廈的方向指。
「斯庫魯入侵到什麼程度了？」安托尼特皺著眉頭在一邊聽著。
「很不容樂觀。」蝙蝠俠回答她「斯庫魯大舉入侵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充分的鋪墊，他們替換了大批超人類，並且複製了剩下大部分戰力的能力，包括超人，神女。」
「哦，很高興你們的計畫有進展。」閃電俠才注意到她的在場，驚訝的挑起眉毛，看了看她，又轉頭去看蝙蝠俠「我以為她是全知全能的。」
「全知全能只用來形容一個存在，那是我爸。」
「……」
「……」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一起看向安托尼特。
「我那根你們通常叫做上帝的爹。」安托尼特翻了個白眼，斯塔克家的人再自負也不會認為霍華德是全知全能的，然後揮了揮手越過了這個沒營養的話題「你們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我可以……」她可以找到斯庫魯的女王，給予致命打擊……
「我們在恢復通訊，托尼在之前設計了一個可以破解斯庫魯人偽裝的儀器，但是他只完成了一半，我們需要完成它。」
「……」有那麼一會兒，安托尼特覺得自己聽錯了，她眨了眨眼睛，對上了蝙蝠俠的視線，然後她就明白自己沒有搞錯，於是她用匪夷所思的語氣確認「你把我叫回來，只是為了讓我修好一件機器？」
「是的。」蝙蝠俠再次堅定的點了點頭好像這是天經地義的「神奇四俠和X戰警都自顧不暇，蟻人並非這個領域最好的人選，而你是最容易跟上托尼思路的人。」
這一瞬間，安托尼特沒能繃住，她笑起來，用手揉了揉眼睛，抹出眼角笑出的眼淚，對他說「這可能是我最近幾年裡聽到的最有意思的想法。」
但是她很快就止住了，因為其他人並沒有跟著笑，她看著最開始說這句話的人「你是認真的。」
「我是。」
「你可以要我做更多更好，我都已經來這了。」
「這是一場星際戰爭，人類與斯庫魯之間……我希望這最終是作為人類取勝的結果來昭告其他星球。」蝙蝠俠回答她，並且伸手制止了想要提出不同意見的閃電，專注的看著她「我希望你能作為人類參與其中。」
「……」安托尼特挑起眉毛用看怪獸的眼神看著他，但過了幾秒，她轉過頭去，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揮開了進入待機狀態的螢幕，看著上面進行了一半的演算，迅速的接上了思路。
蝙蝠俠在確定她進入狀態了以後就悄無聲息的退出去，他還要去維修好至少一個衛星。
*
托尼睜開眼睛的時候依舊感覺到眼皮非常沉重，好像他昏迷過去以後進行了一場大戰一樣，全身不適。
他首先感覺到自己躺在一個光滑冰涼的平面上，他的手摸下去就知道那是一張實驗台。然後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眼前的一片漆黑是因為有一件衣服披在她頭上。
於是他伸手去小心的將衣服拽下來，看到頭頂上一片白花花的日光燈。坐起來的時候因為太急而一陣眩暈。有一隻手按在他胸前又把他按回躺著的「慢點。」
這個聲音異常的耳熟，觸動了托尼心底那根弦，於是他迅速轉過頭去尋找發聲源確定自己並不是聽錯了。
安托尼特就坐在他身邊，翹著椅子的兩條腿用一個高難的平衡方式坐在椅子上，看對上他的眼睛的時候笑起來「好久不見啊。」
「妮蒂。」托尼再次坐起來。
這回安托尼特沒有阻止他，只是上下打量他「絕境還好嗎？」
「處理掉了大部分病毒。」托尼忽略了一直在他眼前報錯的介面，但帶來的頭疼是無法無視的。
「看起來有些事情是不會改變的。」安托尼特看著他繃緊的眼角，輕易看穿了他的不適，她放平了椅子站起來，將手伸向他的額頭點了點，一陣清涼透過大腦消除了那股頭疼。
而這讓托尼感到震驚「你還能治好這個？」
「不能，絕境是我不瞭解的東西，我只是移除了你頭疼的症狀。」安托尼特回答他，並且靠著他身邊坐下「順便一說，斯庫魯佔領地球已經有一百年了。」
「……」托尼頓了一下，扭頭去看她，乾巴巴的笑「這不好玩，也沒嚇到我。」
「……試試總沒壞處。」安托尼特聳了聳肩。
之後是一陣沉默，托尼揉了揉鼻樑，順便接入了網路裡，他發現他已經昏迷了一整天，這期間他們用他設想的那個設備檢驗出所有的斯庫魯人，殺死了他們的女王成功阻止了入侵。
但是重建工作才剛剛開始，天上的衛星有一大部分來自于韋恩和斯塔克企業的聯合，他得動起來去修好他們。
但在他跳下實驗台之前，他沒忘記問「準備什麼時候離開？」
「你希望我離開嗎？」
「當然不！」托尼猛然扭過頭去，用不可置信的高音否認了這個。然後他又歎了口氣，萎頓下來。
出乎他的意料，安托尼特對此的反應卻是，扭了扭頭「那我暫時不會離開了。」
「什麼？」在驚喜之餘，托尼冷靜了下來，他只花了一點時間就將前後聯繫起來「布魯斯跟你說了什麼？」這絕對不是安托尼特自己做出的決定，如果她選擇留下，那麼她從一開始就不會離開。
「布魯斯，跟我做了個交易。」
*
「別走。」當事情結束的時候，布魯斯第一時間回到了復仇者大廈的這間實驗室。安托尼特還沒有離開，她坐在電腦前百無聊賴的打俄羅斯方塊。對蝙蝠俠風塵僕僕趕來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而挑起眉毛。
「你也好啊。」安托尼特回答他。
而布魯斯三步走到她的身邊，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收緊「回來吧。」
「我不能。」安托尼特一點假裝不明白的意思都沒有，直接的回答「上次我在地球的時候，知道很多人不能接受我。」
「那不會成為問題，如果有任何人有問題，我會解決。」
「……」面對這樣的回答，安托尼特仰起頭，她揮手讓布魯斯的手不得不從她身上拿開「你自己都不能接受，你依舊忌憚鳳凰，布魯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勉強？你想要什麼？」
「你。」蝙蝠俠的回答依舊簡潔而堅定，看起來就像他本人一樣，並且完全不是由衝動產生的。
他確實已經思考過很多次了，在安托尼特離開的這些年，他思考了很久，並且越發的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想念。鳳凰固然是一種可怕的力量，但那是安托尼特。他們的世界裡已經充滿了太多的超人類，非自然生物……他們沒理由去排斥一個本來自於地球的人。
「你想用什麼來讓其他人接受我？」
「我。」
「這很有風險。」
「我知道。」但是人生總要嘗試一次，他這一輩子謹言慎行太久了。或許是時候冒險一把。
安托尼特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像是看穿了他的面具直接看到了他心底的那些想法，然後她笑起來「我想我能接受。」
*
「你們做了什麼交易？」
安托尼特回過神來，托尼依舊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等著她解答他的疑問。
於是她微笑的回答「好的那種。」
☆、番外一則
瑞德今天上班之前就有一種預感, 今天會有什麼不一樣。但他說不出這是好還是壞。
這種感覺在來到匡提科的大樓以後愈發明顯了。這讓他愈發感覺到不安。而這種感覺在他踏進辦公層的時候到達了頂點。
當他推開辦公大廳的玻璃門的時候，看到其他幾個成員正在圍在一起, 甚至加西亞也在其中。但是他們都沒有說話, 並且在瑞德看過來的時候齊齊看向他。
「怎麼了？」瑞德愣在原地, 進退不是, 有些不知所措。
「小子。」摩根對他招了招手，在他走過去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好哥們一貫會做的那樣「現在有個情況，我希望你能保持鎮定。」
「什麼事情？」瑞德的心墜到穀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環顧四周然後問「JJ和霍奇在哪？」
「他們正在處理。」摩根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牢牢的按著他「保持冷靜。」
瑞德很想甩掉他的手，讓他趕緊說到底是什麼事。但是他沒來得及做這個動作，半層樓上霍奇的辦公室門打開了。瑞德聞聲看過去，先是看到了JJ, JJ一臉微笑讓瑞德有點不解, 但是如果她在笑不應該是什麼壞事。
JJ的手拉著另外一個人, 在她走出來之後，那個人也被她拉出來，而當瑞德看向那個人, 他感覺時間都像停滯了一樣。他有一瞬間失去了自己的呼吸，直到摩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重重的拍了拍。
「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 小子，剛剛我們已經經歷過一次了。」摩根在他耳邊說。
「那是……」瑞德不解的問，想要向自己的朋友徵詢意見。
「是的, 那是她，妮蒂回來了。」
自這一句之後摩根的其他話語都沒有進入到瑞德的耳朵裡，他的世界裡在這一會兒隻剩下了安托尼特，她從樓梯上走下來，走到他們身邊，對他微笑，然後說「嗨。」
「嘿，你回來了。」於是瑞德也說。
「是的。」對方歪著頭眨了眨眼睛「因為有人跟我說希望我早點回來，所以我回來了。」
「你已經解決了問題嗎？」
「我找到了一些方法，可能並不完美，但是我覺得夠了。」
十年之後。
瑞德領著自己只有七歲的女兒在車後座坐下以後就轉頭去將其他東西放到後備箱。他的女兒乖巧而可愛的專注於手頭的平板電腦。
今天是難得的休息日，他和JJ一家約好了一起去野外郊遊。
當他將所有的東西都安排妥當，而另一個本應該帶著午餐趕上來的人還沒有出現的時候，瑞德感到有些奇怪。於是他看了看自己的女兒柔聲說「我去看看媽媽，你在這兒自己待一會行嗎？」
「好的，爸爸。」繼承了雙親大腦的女孩乖巧的點點頭，依舊眼睛不離平板之上，同時寫寫畫畫。
「注意眼睛，別離太近。」瑞德看了看女兒幾乎彎下腰貼在平板上的姿勢，不放心的要求。然後在看到女兒直起身與螢幕拉開距離以後才放心的離開。
「妮蒂，還沒好嗎？」瑞德一邊推開家門一邊招呼，然而話音還未落，躺在他腳邊不遠處的餐盒就強制止住了他的話頭。
緊接著他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妻子，於是他飛快的繞過沙發，在妻子面前蹲下，小心的扶著她的手臂，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同時，他留意到安托尼特的左手不自然的僵硬。瑞德對此感到一半的驚慌，另一半卻有種終於到了這一天的了然。
在安托尼特回到地球重新回到BAU的大家庭一年之後，瑞德就決定像她求愛。這件事情水到渠成，在第二年他們在華盛頓舉辦了一場婚禮，組成了現在的家庭，之後生活平穩。
安托尼特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辦法，當她歸來的時候，她看起來是一個百分之百的普通人類，就像是過去那樣。曾有一度當她懷孕的時候，所有人都擔心那個孩子會擁有不可控的力量造成什麼傷害。但是當她順利生下那個可愛的女孩，經過各方面的檢驗，她都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孩子，沒有魔法，沒有變種基因，只有遺傳自雙親基因裡絕佳的大腦。
瑞德一直在懷疑，安托尼特說的『並不完美的解決問題的方法』是什麼，他擔心那需要付出什麼可怕的代價。而現在的一切越美好，他就越擔心未來可能會付出的代價。
「我好了。」過了大約兩分鐘，靠在他胸前的安托尼特長長的吸了口氣，那只之前僵硬如石頭的手臂可以活動了，她拄著瑞德的膝蓋讓自己坐直，聲音裡已經平靜如昔絲毫聽不出剛剛突如其來的發病。
「那是什麼？」但瑞德並未因此而鬆口氣，他沒有動，語氣裡一副要說清楚的意味。
「那是……起源牆。」安托尼特歎了口氣，並未做任何過多的掩飾，因為她意料到遲早他們之間會有這樣的談話，而瑞德，她的家人，確實有權利知道她的情況「當我離開地球那會兒……我去在宇宙裡飄蕩了很久，到了起源牆，那是一塊巨大的石壁……你可以說它是我們這個宇宙的邊緣，任何試圖觸碰或穿過它的人都會被起源牆同化吞噬，我發現它可以容納所有的力量，包括鳳凰……所以我將我自己鎖在其中，只分離出『安托尼特·斯塔克』人類的這部分……但本質上我們還是聯繫在一起的，人類的這部分和本體……所以起源牆在同化『我』。當我的本體完全成為牆的一部分……我的所有都會被同化。」
「也就是說你會死。」瑞德是個天才，他讓人迅速的明白了安托尼特的意思，而這個真相讓他感到心痛。
「人都會死，瑞德，最多百年。」安托尼特說著，她轉過頭去，兩隻手捧在他的臉上，對他笑著安慰「別擔心，我還有很多年，可能甚至比你們堅持的更久，而最終我會像人類一樣死，這不是很好嗎？」
「……」瑞德沒有說話，他將額頭和妻子靠在一起，過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我們該走了，孩子還在等著。」
「哦，她最近沉迷托尼給她設計的功課，我猜她可能不會覺得過了多久。」安托尼特被瑞德拽著站起來，然後開玩笑的說。
*
布魯斯睜開眼睛。他依舊站在鏡子前，鏡子裡唯一的那個人影穿著一件定制的西裝，看起來最好的狀態。
他猛然轉過頭去，他身邊那個人依舊周身籠罩在黑霧之中，看不清面容，甚至沒有在鏡子裡倒映出影像來。
布魯斯不知道這個神秘的人是誰，他就那麼突兀的在他換好衣服的時候出現在他的房間裡，輕易的吐出了他的不安「你想知道嗎？那些安托尼特·斯塔克可能的未來？那些她和信任她的人在一起的未來。」
布魯斯當然抑制不住好奇心，倒不是說現在還有什麼反悔的可能，但是他始終不確定自己這個決定是否是對安托尼特最好的結局。而現在他有了一個機會去親眼看看那些不同的可能性，所以他點了點頭。
於是他就做了剛剛的那夢，夢裡的安托尼特沒有和他在一起，她選擇了她在FBI的那個同事，那個全身心相信她別無他求的男人。在那個未來裡，他們會有一個聰明的女兒，而安托尼特最終會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老病死……
這讓巨大的差距讓布魯斯的嘴裡產生了一些苦澀。他聽到身邊的人若有所思「在不同的可能性裡，她選擇了完全不同的路，她可以選擇完全放棄鳳凰，但是她在這裡卻沒有。」
她當然沒有，而那都是因為自己。
布魯斯想，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哀傷的想，即使直到今天，他依舊不能完全的相信鳳凰。而安托尼特希望總有一天他能夠接受完整的自己。
「你來就是想要羞辱我，提醒我有人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嗎？」布魯斯質問道。
然而那個人向陰影裡隱匿的更深了「我發現事務總具有美好與恐怖的兩面，小小的不同就可以造就巨大的改變，而不到最後，沒有人能肯定哪種是最好的
……不我不是來做任何評判的，我只是在銘記一個偉大的開端並向它致敬的*。」
「好好珍惜這一切，把評判留到最後，蝙蝠俠。」最終，那個人影在黑霧中消散，只留下最後的聲音縈繞在整個屋子裡。
「嘿，布魯斯，你好了嗎？阿福讓我提醒你別錯過了時間。」迪克敲了敲門，小心翼翼的探進頭來，他也穿著得體裁減的西裝，手裡還拿著一朵嬌豔的紅色玫瑰。
「……」布魯斯最後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妝容精緻，鬢角整齊，一切都是最好的，以保證他在今天最完美的狀態去迎接他的新娘。然後他轉過頭，對自己的養子點了點頭，大踏步走出房門。
「這是阿福讓我給你的。」迪克追上了他，他不明白布魯斯為什麼突然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雷厲風行，但他還是遞上了那支枝葉裁剪的得當的玫瑰。
布魯斯對他點了點頭，接過來插在胸前的衣兜裡。
今天是他的婚禮，所有他和新娘的親朋好友都在等著新人的到場，這是一個不能反悔的場景，而布魯斯也絕不打算反悔。
他在推開樓上那件準備室的門之前禮貌的敲了敲。
在他推門進去的時候，正聽到房間裡托尼抱怨的聲音「如果我當年知道你們的交易是這樣的，我絕對不會同意。」
托尼絕對是故意讓他聽到才這麼說的，因為當布魯斯走進來，大舅哥瞪視著他的樣子就像是心裡有一萬個不情願。
然而布魯斯無視了這毫無威懾力的死亡視線，看向他的新娘「一切都還好嗎？」
他的新娘，安托尼特，轉過身來，婚紗潔白的魚尾拖在地上，因為轉身的動作而帶起一層層波浪。然後他看到頭紗之後的那雙藍色的眼睛因微笑而眯起「我看起來怎麼樣？」
「完美。」此刻所有的華麗的辭藻都遠離了他貧瘠的舌頭，只有這一個詞能夠在布魯斯的腦海中形成。
他想，總有一天，他會為她放下所有的戒備，而這一天的到來不會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