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 0001 B
週一的早晨，當彼得·派克先生在公車上打盹兒的時候，噩夢的大手悄然扼住了他的喉嚨。
這是……哪裡？
他費力地睜開眼。
烈日灼心，高懸著的太陽看起來足有一個呼啦圈這麼大，而地上卻是滿目瘡痍。
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人們崩潰大叫，瘋狂地赤足奔跑在紐約的街頭，街邊還有發臭的屍體。屍體衣著考究、打扮精緻，看上去是精英階層，而他們成了這樣，居然沒人處理。
彼得抬頭，眼前的帝國大廈以一種令人心驚的角度搖搖欲傾，還有一個個小黑點從頂樓掉落下來，優秀的動態視力讓他立刻看清楚了……
那是人。
他甚至可以看清楚那人死灰般的臉色。
紐約怎麼了？
除了崩潰的哀嚎，他的耳邊又傳來了不同的聲音，他轉頭看去，街邊乞討的孩子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譏誚地指點現世的瘋子。這世態，是冷漠又尖刻的炎涼。
如山洪般暴發的自殺潮。
母親上一秒對著嬰兒溫柔微笑，下一秒就掏出槍沖著太陽穴瞭解生命，鮮血濺了孩子一臉。
身為一家之主的父親頹唐地坐在街邊，酒氣熏天也照樣被人漠視，仿佛這個世界只剩絕望。
至於精英階層……他們在忙著跳樓和發瘋。
忽然，背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派克先生一回頭，卻看到一個雙眼充血的人逼近他，那人的臉與他的鼻尖相距不過十公分。
派克先生猛地往後退了幾步，卻不想那人步步緊跟，可怖的臉上勉強擠出畸形的笑：
「你、你知道WiFi嗎？」
誒？
公車忽然一頓，派克先生身子猛地朝前倒去，額頭撞到了公車的扶杆上，他吃痛地揉了揉，睜眼一看，原來自己還在公車上。
派克先生下意識看了看周圍，剛才的場景當然不見了，紐約市依舊充滿生機而繁華。
所以……剛剛是個夢？
派克先生松了口氣，背後都冒出了冷汗。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做了這麼一個沒頭沒腦的夢，但仔細一想，幸好那只是個噩夢。否則，如果這麼可怕的場景真的發生了……恐怕離世界末日也沒多遠了吧。
彼得還在心驚膽戰地回味著公車一夢，報社十九層樓的主編卻在辦公室裡冷漠地看了看腕表。
接著，一個語調平淡的聲音響起。
「我記得，我們小組有四個人，」艾德琳瞥了眼會議桌上的另外兩個同僚，又往門口的方向看去，「對吧？」
桌上的兩個人神色各異，左邊金色短髮的女性低著頭往桌子下面看，那是安娜，而右邊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希爾則恭敬地看著艾德琳。
聽到艾德琳的問話，希爾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是的，主編。」
艾德琳冷漠的臉上出現若有若無的笑。
「我們上次也說過，今天要在八點半之前到報社，」高跟鞋在地上敲打出節奏，艾德琳又問道，「對吧？」
儘管知道她的問話不需要回答，但希爾依舊恭敬道：「是的，主編。」
「我更是強調了很多遍，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艾德琳重新坐回長桌的首位，面無表情道，「對吧？」
希爾：「是的，主編。」
「那彼得派克先生是在路上遇見車禍了麼？」艾德琳話頭一轉，「所以安娜，你鼓弄了半天，問出結果了沒有？」
啪嗒一聲，安娜藏在桌子下的手機掉在了地上，螢幕上是一條未編輯完的短信，收件人正是被提到的彼得派克，而螢幕上的游標還在一閃一閃。
然而此刻安娜正被主編犀利的目光鎖著，實在沒這個強大的心理素質彎腰去撿。
安娜僵硬地抬頭，結結巴巴地說：「呃，主編……其實我、我沒有，呃好吧我這就催催他……」
艾德琳冷漠地點頭，再次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錶，嗯，還有兩分鐘就到八點半了。
安娜用高跟鞋把掉在地上的手機扒拉到身邊，然後彎腰迅速撿起，看著那條未編輯完的短信，感到心情複雜……
唉，想不到第一次給心上人發短信，竟然是催他趕緊來上班。
儘管艾德琳外在仍是玉面修羅般的氣場，但她的內心卻除了不滿派克先生不守時之外，還有那麼一絲小放飛——
嗯，她就知道這個安娜史密斯對彼得派克有好感。
真好，第一天就挖到了八卦。自己是真的很棒棒哦。
但是高貴冷豔的主編大人不可以有這麼不成熟的思想。
——忍住，艾德琳。她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在給自己加油打氣，頭可斷血可流，人設不能丟。
在這樣的思想加成下，希爾和安娜看到的，就是主編大人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希爾覺得，主編大人的權威果真是神聖不可侵犯，不愧是能夠在幾年內爬上這個位置的報社一姐。
艾德琳所提出的要和那些英雄們對接的專案構想，既然他們有幸被邀請參與，就應當更加珍惜才對。
主編眼光如此獨到，不識時務的彼得派克居然忍心讓她久等（實際上也不過五分鐘），真是讓人心涼。
另一邊，主編的臉色也讓安娜更加憂心，完了，心上人踩在冷面主編的死穴上了……啊怎麼辦，他會不會被主編趕出去？
哦，不，好不容易有機會和他一個辦公室，如果彼得被趕出去了，那她會傷心死的。
三人想法不一，卻依舊坐在同一張桌子上。而姍姍來遲的派克先生終於在離八點半還差十秒的時候到達。
他利索地敲門、進會議室、擱下包，動作一氣呵成，大氣都不喘一下。
其實彼得一分鐘前還才在兩個街區外，方才公車突然一刹車當然不是無緣故的，十字路口發生了車禍，那兒的路況糟糕透了。
眼看著就要遲到，派克先生悄悄溜到牆角，換上專屬他的那套衣服——老實說，還是這樣感覺更棒。對他而言，在大廈之間飛簷走壁，即使僅用一分鐘趕到報社也綽綽有餘。
落座後，派克先生注意到，在場三位同僚的目光各異，來自長桌首位的主編大人尤其犀利。
派克先生暗叫倒楣，誰不知道艾德琳主編最討厭不守時的人，但好在他還是踩點到了。
彼得抬頭，先對詫異的安娜安撫地笑了笑，然後才嚴肅承認錯誤：「對不起主編，路上遇到車禍了。」
艾德琳差點沒崩住笑出聲。
小夥兒，你編的理由和本主編剛剛隨口說的一模一樣哦。
其餘幾人的臉色都有些異樣，然而派克先生睜著可憐兮兮的大眼睛，看上去一臉無辜，絲毫不像說謊的樣子。
艾德琳心想，嚴格意義上來說，派克先生不算遲到，加上她也不想在第一天就給大家造成什麼壓力，於是輕咳一聲，把此事帶過，宣佈道：「開會吧。」
派克先生從包裡掏東西的聲響總算是讓四人會議室的壓抑氣氛輕鬆了些。四人各自動作起來，艾德琳也回到了工作狀態，她打開電腦，身後的投影是PPT的第一張，她打算再介紹一下項目。
儘管之前遊說幾人加入她的團體時，她也曾介紹過，但還有一些共識問題需要強調，為了以後出錯的幾率更小，還是提點一遍最好。清了清嗓子，她開始詳細介紹。
彼得抬頭就看見了第一頁PPT，上面是一張帥氣的復仇者們「全家福」，最頂上的某「蜘蛛」凹著造型，存在感極強……等等，這圖好像是p的……
別問他為什麼知道，摳圖的人顯然手有點抖，得益于優秀的視力，他第一眼就發現了問題——為什麼蜘蛛俠的小拇指沒有一起被摳進去？
厲害了主編，削人手指頭於無形……
派克先生表示有點肉疼。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時間為每天早上7:00
覺得不錯可以先收藏一下哈，專欄也求一波收藏~
前三章因為要交代一些必要的設定，所以情節發展會稍慢一些，第四章 開始就很好玩啦~
雖然我自己覺得每章都好玩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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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一鍋燉，時間線什麼的我也說不清。主要出場人物來自以下作品：
加菲版《蜘蛛俠》系列，漫威《復仇者聯盟》，諾蘭三部曲《蝙蝠俠》系列，英國最長壽劇集《神秘博士》。
以上。
☆、0000 0010 B
彼得派克，由於曾經被不長眼的蜘蛛咬過，從此就成了一個擁有特異功能的小夥兒，雖然現在他看上去十分自然，可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他也經歷過困擾和沮喪——
突然優秀到可以媲美望遠鏡的視力、突然發達到不可思議的運動神經、極其強悍的記憶力，飛簷走壁也可以大氣不喘的身體素質……
各方面的改變都取決於該死的蜘蛛那一口。
儘管派克先生曾經迷茫、埋怨，覺得自己是個異類，甚至自暴自棄地想要把自己永遠地藏起來，但好在一切的糟糕情況都沒有發生，他現在依舊是一個健康樂觀的小夥兒。
要感謝復仇者聯盟的創立者，尼克弗瑞先生；哦，還有嘴毒心善的天才，托尼斯塔克先生；是的是的，怎麼可以忘記他的童年偶像、精神導師，史蒂夫羅傑斯先生；還有身材火辣、行動力爆表的羅曼諾夫小姐；呃，以及……
好吧，總之他十分感謝每一位復仇者，他們讓他覺得自己不是異類，並且從他們的言行之中，派克先生驟然開闊，他忽然意識到，其實可以用一身的能力去給予那些需要的人説明。
想到這些，派克先生不由得笑出了聲。
然後艾德琳主編就停了下來——
會議室的氣氛一度很尷尬。
「派克先生？」主編清亮的聲音傳來，彼得派克抬頭，艾德琳主編表情淡然，「你剛剛笑了對吧，有什麼建議嗎？」
彼得派克還沒說話，神經緊繃的安娜就先開口替他開脫。
「不不不，主編，我想彼得他只是……呃，渴了！」
「安娜，主編問的是派克先生。」希爾的語氣是和主編如出一轍的冷淡。
艾德琳依舊盯著彼得派克，想聽聽他的見解。
其實彼得派克在三人之中，是她最看好的一個。能力不必多說，這是硬性條件，除此之外有一點十分奇妙，照之前她搜集的資料來看，派克先生似乎總能掌握到第一手的復仇者們的動向。
——這不是廢話麼，人家畢竟是內部人員。
艾德琳心想，之前是他人微言輕，沒有一個足夠的平臺發佈自己的消息，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派克先生和她強強聯手，一定可以把發財事業做大做強。
彼得語塞，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畢竟他剛剛在溜號……主編正介紹的，都在那厚厚的資料裡，他靠著記憶力記住了全部，所以原本想著，即使此刻稍微走神也不會出大問題。
沒想到還真出大問題了。
面對艾德琳的提問，再想想她的專案，派克先生表示自己只想送她一聲長長的歎息。
說起艾德琳主編，其實在她也是一個經歷頗為傳奇的人物。
在WiFi剛面世的時候，她率先大力報導，這不折不撓的精神不僅為WiFi的推廣提供了很大的助力，同時也極大地爭取了頂層人員的好感度。
這一事件成為了艾德琳鹹魚翻身的契機，幾年之內，艾德琳就風風火火地扶搖直上，從底層記者一路幹到了報社主編。
得益于主編大人精准的眼光，她往往能找到時代風向標，也正因此，她的專案保密工作一直都是十分周全的。
可是，就是這樣傳奇人物般的艾德琳，居然在幾個月前找到了他，語氣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瘋狂的念頭，並且對他拋出橄欖枝。
看過她的專案計畫，作為一名記者來說，派克先生必須得承認主編大人的才華，她有優秀的大局觀，而且也不失細心，在給出的資料中，哪怕是具體的細節也無可指摘。
這一切原本應該被周密地保護著，卻在那時一一擺在了他面前。誠意、實力與機遇的問候招呼了他一臉，艾德琳以勢在必得的姿態意圖籠絡她所看重的記者，也就是彼得派克先生。
但這都是不最讓人嘆服的部分，讓人最無法相信的是，她的新項目和居然直指復仇者們！要知道，關於復仇者這個構想，他本人也是在不久前才被告知的。
艾德琳就這樣突然冒出來，還一本正經地暢想了未來四十年的光景——她說想成為復仇者們的獨家御用媒體團。
可以，這很瘋狂，派克先生決定喝口水壓壓驚。
在彼得猶豫的當口，爭分奪秒的艾德琳主編已經搶先思考了起來，還收穫不淺，當下福至心靈，萬年化不開的冰山臉上，竟然對彼得派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希爾驚得長大了嘴。什麼，主編的第一個笑容竟然不是她的？
「派克先生提醒了我，」艾德琳終於不再側身，她轉過來，正面對著三位同僚，引人側目的前凸.後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如炬的目光，「是我考慮不周，如果按照剛剛的說法，我們得等到這些傢伙自己承認自己是一個團體才能夠去拜訪。」
她若有所思：「可是到那個時候，業界那群嗅覺敏銳的狼，必定已經對此瘋狂競爭，到時候我們的優勢就會被大大縮減。」
派克先生：……厲害了主編，我只是走個神，您就找到了一個漏洞。
「好，決定了，」艾德琳回歸自己原本的面癱臉，道，「我們半小時後就去拜訪斯塔克工業那幢剛建成的大樓。」
這一結論來的讓彼得猝不及防，他急忙阻攔道：「主編，我們就這樣去……恐怕人家不會見吧！」
「沒關係，」主編低頭，修長的手指飛快地在手機螢幕上敲打著，她按下最後一個鍵，然後揚了揚手機，「我已經把拜訪函發到尼克弗瑞的私人電話上了。」
派克先生：……厲害了主編，尼克弗瑞的私人手機號你都知道。
但是事情不能就這樣簡單地進行下去，儘管彼得之前就把此事向隊長透露過，但他還沒從羅傑斯先生那兒得到確切的消息，如果主編去了之後被拒絕了怎麼辦——
按照主編的性格，被拒絕了意味著沒有進度，沒有進度意味著沒有工資啊。
派克先生屈服了。
儘管作為複聯中的一員，他的身份卻很微妙，複聯並不會給他發工資，因為他只是打零工，偶爾去幫忙拯救一下地球之類的。所以彼得真正的物質保障是捏在主編手裡的。
是的，風險這麼大的項目，他當然曾經想過拒絕，然而，艾德琳已經把那麼重要的機密給他看過了，想必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把他拿下。
當派克先生委婉地表示自己對這個項目沒興趣，並且扯了一堆不著邊際的理由時，艾德琳主編的教養也很好，沒有當場揭穿他，只是同樣委婉地表示——
看了老娘的秘密，你還想跑？老娘有一百種方式讓你在媒體界混不下去。
於是派克先生……屈服了。
他還安慰自己，沒關係，主編的項目對複聯百利而無一害，畢竟如果有害處的話，就不可能指望能靠它和復仇者們達成合作關係。
可此刻主編已經在收拾她的名牌包包了——
彼得派克硬著頭皮再次阻止道：「主編，萬一人家就是不肯見呢！」
「那就讓他們不得不見，」艾德琳神色無異，「我已經拿到了復仇者大廈的樓層示意圖了。」
派克先生：……服，厲害了主編。
旁邊的迷妹希爾也睜大了眼睛：「那可是斯塔克企業的新樓，主編你——你太棒了！」
迷妹希爾鼓起了掌。
安娜一臉懵懂，雖然不太明白究竟哪裡厲害，但希爾的掌聲呼召力太強，她也不自覺地跟著鼓起了掌。
彼得派克表示有點心累：「主編你再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艾德琳把包跨在肩膀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依舊坐著的三位，「我既然有本事拿到這些機密，別人也同樣可以，警醒吧，我們的機會隨時都會溜走，說不定敵對社已經策劃起來了，或者網上已經有傳言了。」
她站在門口，藍綠色的眼睛裡滿是雄心勃勃：「因此，我們不是和哪家報社競爭，我們是在和全世界最優秀的資訊網路賽跑，同僚們，動起來！」
偉大！果決！魅力十足！
希爾一臉崇拜。
「好了，派克先生帶著設備跟我走，」艾德琳井井有條地佈置下去，「安娜守好消息，繼續完善後續計畫，希爾協助安娜，並時刻準備接收我的材料。」
激動的希爾立刻頓住了，錯愕道：「主、主編，不帶我去嗎？」
艾德琳看了眼空曠的樓層，意境遼闊，道：「這兒，將成為我們最堅實的後盾，未來可能會湧現出一批批的新人，你，難道不能替我將它照顧好麼？」
還附上一個任重道遠的眼神。
希爾都差點起立發誓了，那莊重的表情和總統在就任前對著憲法宣誓沒有什麼區別。
彼得派克一個頭兩個大，主編真的很厲害，一切都拿捏的恰到好處，心理學可以打滿分了，哦，對了，行動力也滿分。
「派克先生？」艾德琳回頭看了他一眼，兩條筆直的長腿往前邁去，「準備好了麼？」
「呃，好了！」彼得心想這是要去征服星辰大海了麼。
儘管「星辰大海」是他的後花園，以及他的馬甲掛職所在地。
捂好「蜘蛛俠」的馬甲不能敗露，是本次行動的最主要綱領。
「派克先生？」艾德琳再次催促他。
派克先生內心糾結，歎氣，看來這躺賊船是非上不可了。希望羅傑斯先生和斯塔克先生和羅曼諾夫小姐和鷹眼先生和……呃，算了不說了，人實在太多了。
總之希望大家不要太震驚，以及事後不要暗搓搓收拾他。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7:00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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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二胡欒子和公子司七弦的地雷
謝謝老爺的小迷妹的營養液
非常感謝！希望大家都可以看文愉快\(^o^)/~
☆、0000 0011 B
復仇者大廈是新樓，樓頂有一個巨大而風騷的A，這風格顯然是出自斯塔克先生的手筆。艾德琳的項目名稱與之相對，叫做」The A Plan」，派克先生想起艾德琳說過的話——
「我不知道那群人打算做什麼，」她笑了笑，「不過我知道以托尼斯塔克的風格，什麼大事都懶得瞞，現在既然在地面上建了這麼一幢大樓，一定是有什麼即將發生了。」
然後就是尼克弗瑞的私人號碼……
彼得想破腦袋都不知道主編是從哪兒搞來的這玩意兒，尼克弗瑞居然還有私人號？全體復仇者們又有幾個知道？
主編好可怕……派克先生窩在副駕駛上抱著攝像機瑟瑟發抖。
駕駛車子的是艾德琳，車速十分嚴謹地保持在60碼，還非常乖地遵守交通秩序，直到她的手機傳來一個聲響。
彼得看了眼主編，她望著路邊的蛋糕店，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信號燈變綠，車子再次發動了。
「主編，」派克先生好意提醒道，「你有短信。」
「我知道，」艾德琳說道，「不要緊張，派克先生，我們會成功見到尼克弗瑞的。」
……誰告訴你他在緊張？
艾德琳解釋道：「我估計是對方發來的短信，為了回絕我的拜訪。」
彼得神色複雜：「既然如此，我們不如——」
「不能打退堂鼓，」艾德琳斜斜地看他一眼，仿佛有刀子唰唰沖他而來，艾德琳繼續說，「我不會看這短信，沒看到就是不知道。」
派克先生：……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主編流氓般的行徑征服了彼得，他覺得此人坐到這位置上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感慨了一會兒，熟悉的復仇者大廈就到了。
艾德琳整了整身上的正裝，拎著包，彼得老實地把相機放進包裡，跟在主編後面往一樓大廳方向走去。
彼得看見主編神色自若，甚至對經過的人點頭示意，然後一臉坦然地往前走了。
艾德琳，你不怕自己被人給趕出來嗎？
很顯然她是不怕的，這女人心理素質簡直強到可怕。
彼得看見熟悉的前臺猶豫了一下，然後發現了跟在艾德琳身後的他，又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對他一笑，就任由艾德琳大大咧咧地走進去了。
你在恍然大悟個什麼？
彼得無奈，難道不攔她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身後跟著個自己人嗎。
自己人內心很無辜啊。
但是彼得沒有放棄，他覺得主編還是會被攔下來，要知道，如果想去四樓以上，可是要經過一道刷臉系統，而作為一個報社主編、一個外人，她想進去是不可能的。
然後等兩人到了三樓轉電梯時，彼得發現，原本釘在電梯按鈕旁，和平板極其相似的刷臉系統居然不見了。
……搞什麼？
雖然大家開會的時候曾經和斯塔克先生強烈吐槽過這個醜醜的傢伙，但是從來沒有否認過它的功效，為什麼就這樣不見了？
然後彼得發現電梯上方閃過一道熟悉的綠光。他抬頭，陷入沉默，哦……看來斯塔克先生沒有把刷臉系統給撤銷，而是轉換了形狀，放到上方了……
可是這樣一來，只要有一人符合身份，那周圍的人都可以過？這是嚴重的設計漏洞啊。派克先生扶額哀歎。
——其實不然，工作人員依舊只能「一臉一票」。唯獨上前線的復仇者們可以「一臉多票」，恭喜你派克先生，這證明你被覆聯承認了！
這樣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來，艾德琳沒有受到任何阻攔，順利到她都有點懷疑人生。
「你說……」她回頭，低聲問，「是不是我想多了，或許這個樓沒什麼特殊的，否則大家怎麼都不警惕的樣子。」
彼得覺得，這話他真的沒法接。
直到主編大搖大擺地直接敲了尼克弗瑞的門，辦公室裡的尼克弗瑞聽到敲門聲的時候還不以為然。
然而一聲「請進」過後，陌生的幹練自信的臉出現在了尼克弗瑞的眼中。
他一皺眉，剛想提醒她是否走錯了門，卻看到了門口的派克先生抻著腦袋，露出半張苦哈哈的臉，無奈地對他做了個道歉的動作。
這什麼意思？尼克弗瑞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又是誰？彼得的家長？
「您是……？」他決定先問一問。
「我剛剛給您發了拜訪帖，」艾德琳對他一笑，「我是XX報社的主編，艾德琳·費曼。」
尼克弗瑞的臉上迅速閃過震驚的神色。
……一個外人居然能上來？
果然，安保系統交給托尼來做還是太草率了。
裡面的兩人心思各異，外面的彼得派克卻深深地歎了口氣，感到十分頭痛。
「我天，主編大人的氣場太強了，」他向後躺著，一臉生無可戀，「跟在她旁邊還不如跟隊長去打九頭蛇。」
「是嗎？」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還帶著笑意，派克先生扭頭看去，身邊坐下了一個人，金髮碧眼，完美身材，性格也非常棒，那是史蒂夫羅傑斯。
「隊長！」彼得一精神，瞬間坐起來，史蒂夫穿著常服，看上去隨和很多，彼得對他露出個笑，打招呼道，「好久不見。」
「你也是。」史蒂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溫暖敞亮，和他聊起天，「我看到有人進去了，那是你家長？」
彼得垮了臉：「隊長，這可一點兒都不好笑。」
「好吧好吧，」史蒂夫乾脆和他一起靠在門口的椅子上，看起來頗為放鬆，「我還以為是你的家長，識破了你的身份，於是跑來指責弗瑞怎麼可以讓一個孩子上戰場之類的。」
主編這是什麼神奇的氣場……
彼得吐槽無力，只無奈地扶著額頭：「別開玩笑了，剛剛那個是艾德琳費曼。隊長，我上次和你說過的那個主編，你還記得嗎？」
史蒂夫眨眨眼，想起了這回事，微微睜大眼：「她是那個主編？那……她是怎麼進來的？」
「我不知道……」彼得混亂地撓了撓頭發，「我都沒明白，她就這麼走進來，又一路走上來——我可一個字都沒說，偏偏沒人攔她！哦對了，她還有復仇者大廈的樓層示意圖。」
聽到後半句，史蒂夫略一皺眉：「樓層示意圖？」
「鬼知道她是怎麼拿到的，」彼得感慨地說，「主編像個女王似的，全天下都是她的領土。」
史蒂夫的思維還在樓層示意圖上糾結，若有所思道：「看來安保系統交給托尼果然行不通。」
彼得想到那個讓他大跌眼鏡的刷臉系統，也不由得點頭：「確實。」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史蒂夫仿佛反應過來什麼事兒，於是扭頭問他：「我記得你和我說過，那個主編打算接手復仇者所有的媒體宣傳活動。」
「業內把這種行為叫做寫軟文，」派克先生解釋道，「主編的意思是，在復仇者正式問世前先為復仇者造勢，平時復仇者的活動，她可以安定人心，事後同樣可以為復仇者的聲望進行善後。」
「可這些不都是交給弗瑞的麼？」史蒂夫說道，「我覺得似乎沒必要。」
「以主編的三寸不爛之舌，」彼得心有餘悸道，「我估計結果還難說。她在說服我的時候就提到了斯塔克先生的例子，說鋼鐵俠初現時之所以爭議不斷，正是因為沒有及時處理好輿論導向……」
「噢……」史蒂夫聳聳肩，他記得托尼提過，那是佩珀剛接手公司的時候，對於處理輿論這方面，和報社主編這樣專業人士比起來，疏漏是難免的。
「不過，」史蒂夫對他說，「我很驚訝她會找到你，畢竟按照你的說法，自己好像是個不起眼的小記者。」
彼得派克有些不服氣：「隊長，你這是當面在否定我的事業。」
你的事業不是拯救世界麼。
史蒂夫笑了笑，沒急著拋出這句話，而是繼續他的話題：「我的意思是，我還以為她知道你的身份。」
彼得愣了愣，反應過來後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隊長，我是不會讓人知道我是蜘蛛俠的。」
他說這句話甚至都不太好意思。
「我做不來那樣的事情……」
他的手肘撐在膝蓋上，這是個很成熟的姿勢，旁邊的隊長也是一樣，只是史蒂夫看上去更加可靠，而派克先生顯然還有些稚嫩，其實在幾位復仇者眼裡也是這樣，彼得仍是個「見習英雄」。
「我覺得我只需要在背後，就這樣『咻』地一下飛過去——」他伸手比了個蜘蛛俠的經典動作，眼中閃閃發亮，「推倒一些想幹壞事的人，阻止差點發生的車禍之類的，就夠了。」
史蒂夫沒忍住笑了，這想法倒是很腳踏實地，他自己在最初的時候也是如此，只是在面對戰爭時，簡單地想要為這個國家帶來自由與和平。
只是……
「我想你總有一天會面對這些事情的。」史蒂夫再次拍了拍彼得的肩膀，那肩膀看上去還不夠強壯，但蘊藏了無盡的力量。
「我也覺得，」彼得的神情有些恍惚，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喃喃自語道，「畢竟，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這是一句出色的個人宣言，非常適合他。史蒂夫心想。
「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把自己暴露出來的，絕對不會。」彼得派克堅定地說。
「如果要我做到斯塔克先生那個地步，我可能會瘋——他是怎麼做到的？既忍受得了被記者天天蹲在家門口，還能隨時擺出帥氣的姿勢吸引人的目光！」
聽了他的話，史蒂夫一臉凝重：「講道理，彼得，沒人能和托尼比這個，全世界只有他能這樣。」
彼得心想也是，不得不服。
然後尼克弗瑞的門被打開，彼得立馬起立，一眼就看到了主編不甚明媚的臉色。
結果雖然一目了然，但派克先生很好地保持了恭敬：「主編，怎麼樣？」
艾德琳頗為不爽地擺了擺手，此時氣氛靜默了一瞬，突然艾德琳然後回頭看著緊閉的門，居然默默豎了個中指。
史蒂夫：「……」
派克先生：=口=主編，你這是在作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7:00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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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阿七少主的地雷~
謝謝Ｓay、廝守、每天都在鬧文荒的靜靜灌溉營養液~
麼麼噠小天使們！祝看文愉快>3<
☆、0000 0100 B
豎完中指後，艾德琳重新轉過身，似乎這才注意到坐在彼得派克身邊的大胸甜心，她頓了頓，對史蒂夫疑似埋怨地說：「弗瑞先生真是個老頑固……」
史蒂夫只能呵呵，心想這我還能說什麼。他對艾德琳回以一笑，然後站起身拍了拍派克先生的肩膀，就徑直往尼克弗瑞的辦公室裡去了。
艾德琳問道：「你認識他嗎？」
被詢問的派克先生猛搖頭，表示自己和這些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只是個正直的小記者，並不是「老頑固」一派的。
艾德琳沒有再問，邁開步子準備離開這裡，前方出現了一位氣質脫俗的戴著茶色眼鏡的傢伙，他正邁著風騷的小步子地朝這邊走來。
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艾德琳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斯塔克工業的大佬，而這個大佬的料一直是敵對報社的克裡斯汀挖掘的。
想到對方格外眷顧敵對報社，艾德琳就不由得多看他兩眼，更不用說她極不喜歡克裡斯汀那女人的作風。而托尼卻一挑眉，直直地看向她身後的彼得。
斯塔克先生剛想打招呼調侃一下，卻看見彼得派克猛對他使眼色。他心裡納悶，然後注意到了艾德琳，頓了一頓後，對這位幹練的美人微微一笑，直接與他們錯身而過。
派克先生松了口氣，差點暴露。
艾德琳若有所思，掃了眼彼得派克的下半身，意味深長地說：「那是托尼斯塔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看來他似乎對你有興趣，你要保護好自己的……」
此時無聲勝有聲，派克先生內心是崩潰的。
主編，你在復仇者大廈說這種話真的是在搞事情。
艾德琳完全不在意，也不去管身後的「頭條」們，蹬著高跟鞋泰然下樓，神色與上樓時無異，這回更沒人上前攔她了。
派克先生很想問她和弗瑞先生談了什麼，但是他卻不好直接開口，聽說這位主編一直順風順水的，這回吃了一癟，恐怕心裡還在氣吧。
如果彼得知道艾德琳真正的內心想法，恐怕會很失望。
……剛剛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家蛋糕店好像還沒關門，要不待會兒來帶一塊優酪乳慕斯蛋糕回去？艾德琳表情嚴肅地琢磨著。
一路無話，兩人快馬加鞭回到報社與安娜和希爾會師，她倆正一點點運營起這個空空的樓層，希爾尤其賣力，然而得知合作無果後，她看上去有些失望。
其實彼得還是有那麼一絲絲負罪感的，畢竟主編的想法確實很不錯，如果沒有自己提前和他們透露的話，或許尼克弗瑞還真的會被主編說服吧。
艾德琳走到希爾旁邊安慰她：「這只是一個小坎。」
希爾抬頭對她笑了笑，但顯然沒有釋懷多少。
她現在算得上溫柔了，講實在的，派克先生可沒想像過主編還能用這種語氣說話。
「其實，我們可以從這次的拜訪得到不少消息，」艾德琳手中的咖啡騰騰地冒著熱氣，整個人都十分從容優雅，也使她的言語十分具有說服力，「比方說弗瑞的私人電話居然是真的，再比方說他們的確有打造一個英雄團隊的打算，以及……」
艾德琳聳聳肩：「那棟樓的安保不咋地。」
彼得無奈歎氣……這話他沒法接。
聽了艾德琳的陳述，三人神色各異。
「放心，」艾德琳再次安慰道，「我有分寸，相信我。」
四人之間沉默了一忽兒，也不知究竟有沒有把這話聽進去，希爾良久後才略一點頭，旁邊的安娜一直時不時瞟向彼得，而彼得則正在憂愁是不是要加班——看來大家都沒把主編的話聽進去，以及，彼得確實不瞭解艾德琳。
誰說沒進度就意味著加班？
主編把咖啡放下，對她的夥計們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現在也是無事可做了，你們回去把資料再仔仔細細看一下，這兩天就在家裡休息。」
艾德琳注意著三人的神色，又加了一句：「帶薪。」
安娜瞪大眼，目光和心思瞬間從帥哥同事的身上收回來了，甚至沖上去狠狠地擁抱了艾德琳：「哇——主編你太好了！」
果然有錢大家都高興，艾德琳心想。
艾德琳沒有對安娜的擁抱產生半分不耐，倒是安娜腦子一熱之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回到座位上暗自高興，還和彼得交流心得體會，另一邊的主編迷妹希爾臉都綠了。
很好，上班第一天，主編的第一個笑容不是自己的，主編的第一個擁抱也不是自己的。
希爾都氣笑了，方才在心裡埋怨主編行事魯莽的負面情緒也消失不見，注意力全然被剛剛艾德琳和善的態度以及那個擁抱吸引了過去。
忽然腦袋上擱了一隻手，希爾猛地抬頭，發現主編就站在自己旁邊，此刻她已經不動聲色地將手收了回去。
「回去好好休息，」艾德琳對她說，「希爾，調整好心態，要相信自己，你的成就會在我們團隊中達到巔峰。」
希爾徹底沒有什麼怨氣了。
派克先生再次默默給主編的心理學打了個滿分，很好，她絕對成功征服了所有人，這順理成章的發展讓他甚至懷疑談判失敗是否也是由艾德琳故意設計的。
無論如何，厲害了主編！
所以，艾德琳帶著手下幾個人，在大中午全報社都忙成狗的時候大喇喇地乘電梯離開，主編甚至拿下了墨鏡，還對著透明電梯外的同僚微笑打招呼，派克先生發誓，他看到有人的咖啡都撒了。
而主編卻對手下人說——大家好，先享受假期。
主編這手段可以去征服世界。
恍惚中，派克先生到家了，他不由得感慨這一早上過的一團糟卻很奇妙，大白天居然可以翹班回家，真刺激啊。
打開門時，他下意識喊了一聲：「梅？」
派克先生又意識到，這大中午的梅姨肯定還在上班。
「不可思議。」彼得再次喃喃了一句，拿起桌上的蘋果啃了一口，然後一轉身——
「天哪！」彼得嚇得蘋果差點掉了，幸好眼疾手快地迅速接住了蘋果，他舒了口氣，重新把蘋果放在嘴裡，又一捂胸口誇張地說，「斯塔克先生，你可嚇死我了！」
「我只是來跟你打個招呼，」托尼似笑非笑摘了眼鏡，「畢竟剛剛在復仇者大廈沒有成功，哦對了，那個女人不會就是你梅姨吧？」
托尼摸了摸下巴：「想不到這麼年輕美麗……」
彼得：「……不，斯塔克先生你冷靜一點，那是我的上司。」
托尼一挑眉，露出了然的表情：「你上司……那個女主編？我記起來了，隊長和我說過，聽說她打算——呃，她打算幹什麼來著？」
「獨家御用媒體團隊。」彼得提醒道。
「對，就是這個，」托尼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伸手一拳敲在他的胸膛上，打趣道，「你小子，好像招惹了難搞的人物啊，女記者之類的都非常……」
為什麼感覺經驗如此豐富的樣子……斯塔克先生是從哪裡獲得的經驗之談？派克先生沉默一瞬，表示自己一點兒都不想細思這問題。
他打斷托尼：「斯塔克先生，您真的只是來跟我打個招呼的？」
「當然不是，」托尼聳聳肩，四下看了看他家客廳，繼續道，「我是來告訴你，後天我們要去端了九頭蛇的一個據點，你有沒有興趣一起來？」
彼得心想自己沒興趣，他收拾不識好歹的壞人，可不是不識好歹的大壞蛋，可是這句還沒出口，今天和史蒂夫聊天時的另一句話忽然在他腦海裡冒了出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彼得垂下眼，長睫毛抖了一下，蹦出個單詞，語氣頗為輕鬆：「好」。
居然就這樣答應下來了？這倒是讓斯塔克有些詫異：「怎麼答應了，你之前不都拒絕的麼？難道不用上班？」
「主編給我們放假了，」提及這個，彼得一笑，臉上還帶著高興的神色，「帶薪哦。」
托尼無語扶額：「彼得，你如果來我公司幹，那根本就——」
「好了好了，謝謝你，斯塔克先生，」彼得笑著對他說，「不過我猜你應該挺忙的。」彼得指了指在一直在旁邊待命的哈比，他看上去似乎有急事。
托尼回頭看了眼哈比，哈比則和他上前說了些什麼，彼得隱約聽到和波茨小姐有關，托尼聽完後，轉身和彼得告別：「那我先走一步。」
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說道：「關於後天的行動，待會兒會有人把具體的文件發給你。」
這語氣，彼得好像明白了，看來斯塔克先生根本不是為了說服他一起行動而來的，他來這附近估計還有別的事情。
當然，斯塔克先生忙著測試戰衣新的隱形性能，順便溜達過來了而已。
——其實剛剛派克先生家的客廳就停著他的戰衣來著，小傢伙現在跟著他一起出了派克家，而且一出門，原本應該出現的托尼和哈比，就變成了哈比一人。
聽著斯塔克先生關門離開的聲音，彼得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冰啤，咕咚了幾大口解決它，輕鬆把空罐子捏成奇怪的形狀，還不忘砸吧一下嘴：「管他的九頭蛇，假期快樂~」
假期讓派克先生感到很高興，劃重點，帶薪的。
脫下上衣，露出了幾塊結實的肌肉，彼得哼著節奏明快的歌調，正打算去沖個澡休息一會兒，然後下午去接梅姨下班，忽然被他丟在沙發上的包裡響了一下，那是他手機的短信提示音。
他好奇上前翻開手機——
新情報，後天早上7點在X地區見，聽說那幫英雄們有新行動，務必帶上你性能最好的相機。——艾德琳。
派克先生：0v0？？？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老時間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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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Ｓay、廝守的營養液麼麼噠（*＾3＾）
大家看文愉快！
☆、0000 0101 B
艾德琳主編的情報網讓派克先生瞠目結舌，他自己也是剛在幾分鐘前知道的這件事情——還僅僅是這件事，根本不知道時間地點什麼的！
艾德琳卻來告訴他，朋友，後天七點，X地區，不見不散。
複聯裡一定有什麼不該有的小傢伙，否則他們的消息怎麼會傳的那麼快？
……
晚飯過後的派克先生家中顯得溫馨極了，一樓的廚房處，梅姨哼著歌兒在洗刷餐具，橘黃色的燈光灑在她的臉上。
如果你問她，您可愛的侄子在哪兒呢？她鐵定會告訴你，彼得在樓上。
鏡頭再向上挪移，就是她侄子的房間了，此時窗戶開著，藍色的窗簾調皮地往外飛，可以隱約看到裡面。
燈是開著的，床上的被子保持著被掀起的模樣，衣櫃也是打開的，看起來，房間的主人只是去上了個廁所。
那我們再去問問梅姨。
-您可愛的侄子在哪兒呢？
-彼得在樓上。
不，您侄子不在樓上。
不信您聽，遠處是不是您侄子在高樓中飛翔時的喲呵聲——
窗子裡突然跳進來一個人，紅色的緊身衣貼在身上，背後一隻狹長的蜘蛛花紋生動地趴在他的肩胛骨下，他扯下面具，露出一個斯文的臉。
出去兜了兩圈，順便找回了路邊老奶奶的錢包以及逮住了搶劫銀行的壞蛋之後，派克先生感覺心情好多了，麻溜換好衣服坐回書桌邊，那兒放著兩樣東西。
左邊，是3600萬圖元的相機，他的得力助手；右邊是他的電腦，介面是酷炫的科幻藍，正要求他輸入密碼，這是斯塔克先生找人發來的文件，和後天的行動有關。
朋友，選哪一個？
當然是右邊這個，但是左邊的東西呢？就這麼把它丟一邊去？
他苦惱了足足一下午，在剛剛出去兜風結束後，總算想到了一個好法子。
彼得派克先生作為一名資深民間科技大師，決定對自己3600萬圖元的相機動動手腳，他其實有些捨不得，萬一一個不小心弄壞了……
算了，捨不得孩子套不找狼！
派克先生咬咬牙，把桌上的相機放到地毯上，自己也坐下來，開始用面前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工具肢解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它的手術也快進行到底了，看著眼前排排放的零件，派克先生覺得自己對主編和她的項目絕對稱得上盡心盡力。
「是時候了……」彼得的心在滴血，喃喃地說，「要求漲工資的時候到了。」
時間的腳步不停歇，派克先生難得的假期註定要在拯救世界和拯救紐約中度過，他搗鼓了一天總算把相機改造成功，此刻他的樣子看上去怪怪的。
紐約，皇后區。淩晨五點鐘。
天空泛著濛濛的藍，路燈還亮著，派克家的窗子上趴著一隻巨大的紅蜘蛛，該蜘蛛小心謹慎地四下瞧了瞧，才從窗子中爬出來，他身後背了個包，脖子上還掛著一個相機。
梅姨應該還在休息，他在桌上留了字條，表示自己去登山了，希望她好好休息。
彼得沒有在昨天晚上告訴梅姨這件事情，否則今早梅姨會真的給他準備一大堆登山用品，說不定還會順便給他做個早飯，但派克先生認為，可愛的梅姨應當多享受一下睡眠。
這只靈活的大蜘蛛從窗子上迅速翻下，落在街上，臉上的面具遮住了他小心翼翼的神色，只能看到他矯健靈活的身手。
「嗨。」耳邊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臥槽！」
派克先生沒忍住一個粗口叫出聲。再往旁邊一看，不知道何時竟然有個大鐵罐在他旁邊站著，鐵罐的面具打開，露出了托尼斯塔克的臉，托尼對他咧嘴笑，說不出的洋洋得意。
「您什麼時候到的！」派克抑制住聲音，內心的崩潰無處安放，「您上次也是這樣突然出現的！很嚇人的知道嗎！」
「年輕人，」托尼的大鐵手一拍他的後腦勺，彼得身形一晃，差點被這一巴掌呼地上，托尼繼續說，「年輕人要活潑一點，這麼點小驚嚇都接受不了，看到九頭蛇你會不會尿褲子，嗯？蜘蛛寶寶？」
他一轉頭，全身秋遊裝備的「蜘蛛寶寶」卻已經不在原地，正扯著蜘蛛絲在大樓間穿梭，只留下一個靈活穩健的小影子一上一下，仿佛在嘲諷某話嘮的「鋼鐵老人」行動遲緩。
可以，這很有活力。
斯塔克先生一笑，大鐵罐的蓋子一合上，就迅速加緊火力趕上前面的小蜘蛛，而旁邊小屋子裡尚在沉睡的梅姨，大概只能聽見類似煙花爆竹升空的一聲「啾~~~~」吧。
某著名球星曾將他成功的秘訣濃縮於一句反問之中——「你看過淩晨四點的洛杉磯麼？」
其實這麼早起床的人們還不少，除了忙著學習的學生，還有就是忙著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以及我們勤奮的主編，艾德琳費曼小姐。
艾德琳定了四點五十的鬧鐘，五點半的時候準時從家裡出門，她開著小轎車，副駕駛上放著一遝自己的裝備，無論是答錄機還是相機，都安安穩穩地被放在副駕駛。瞥了眼旁邊的東西，安全帶系好，引擎發動的聲音讓人愉悅無比。
「這回一定要拿下，」主編踩著油門，紅唇一彎，「弗瑞先生到底是排兵佈陣久了，對於心理學的揣摩不到家啊，還真以為我上次去打算空手套白狼？」
尼克弗瑞對她的拒絕非常乾脆俐落，看著她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瘋子。
但是對於這種眼神，艾德琳卻是習以為常，太多的人把她當成瘋子了。WiFi面世，當她告訴公眾，在不久後的某一天，拎著筆記型電腦，隨時隨地可以上網，大家也是用這種眼神看她的。
科技在進步，資訊和情報才是制勝的秘訣。
其實艾德琳也想過，以她的情報網，需要的時候直接把東西報導出來就好了，何必非費這個麻煩去告訴她的頭條們，「你好，我可以用你當頭條嗎？」，哪一個媒體行業會這麼幹？
她一個油門沖過閃爍的綠燈，面色不變，呼嘯的車子裡裝著讓人興奮的音樂，艾德琳覺得自己簡直可以去拍速度與激情9……
但是，凡事都要有個正當性，就像她如果要拍速9，必須要有一份合同承認她的女主角地位，否則就會被人薅出去。
同理，如果她想把這些超級英雄們永遠捧在頭條的位置，英雄們就得承認她說的都是對的，最好還願意主動把頭條消息分享給她。
說到底，共贏互惠才是合作的長久保證嘛。
至於怎麼樣達到共贏，那偶爾可以使用點小手段。
等今天這些照片到手，就再拿著他們去和尼克弗瑞談一談，那事情不就……
哎嘿嘿嘿嘿。
反正身邊沒人，鐵面主編艾德琳完全不計形象，恨不得來一通標準反派式的叉腰大笑，但艾德琳因為笑的太高興，所以沒注意到頭上有兩個東西一閃而過。
紅色的是蜘蛛，金色的是鐵罐。
「嘿！蜘蛛寶寶！」旁邊的鐵人一個勁兒地騷擾他，「你可以這樣嗎——」
彼得往旁邊看了一眼，鐵人居然在空中翻了個跟鬥。
派克先生一個白眼能把他翻到太平洋去：「斯塔克先生，我不可以，但是我覺得你這樣不好。」
「怎麼不好？」托尼興致勃勃地又轉了個圈。
「因為我會超過你。」彼得說完，材料特殊的蛛絲就把他咻的一下從鐵人旁邊拽走了，隱約還能辨識到他臨走前對鐵人傻不愣登地揮了揮手。
還真是調皮的小年輕啊~
斯塔克先生欣慰地想。
天上地下兩撥人目的不一，但目的地都是相同的，想必看過淩晨四點的洛杉磯的某球星如果來到紐約，也會大開眼界一把。
然而這兩撥人到達地點的時候還是晚了一丟丟。
「托尼，」隊長的聲音從耳邊的廣播裡傳過來，「你來晚了。」
「沒辦法，蜘蛛寶寶不起床，」鐵人一登場就踹翻了一輛迎面而來的裝甲車，「我就使點小手段叫醒他，浪費了些時間。」
正開著越野摩托的羅曼諾夫一挑眉，磁性滿滿的聲音裡透露出濃厚的興趣：「彼得也來了？」
「是的，羅曼諾夫小姐，」某人的聲音終於加入到複聯小隊的作戰廣播中來，他站在一個樹枝上，抖擻了一下胳膊，「好，我已經開始興奮了，我們從哪兒開始？」
「左邊那棟三層樓的建築是他們的實驗室，」隊長髮號指令，「你去清理一下那邊，鷹眼會在後面掩護你。」
「沒問題！」話音一落，一個紅色靈巧的身影就飛了出去，還不忘回頭比了個剪刀手，「斯塔克先生你就繼續和裝甲車戰鬥吧。」
托尼·三歲·斯塔克不甘示弱，也一鼓作氣跟了上去。
隊長無奈了一把，但也沒有指責，說到底這次活動並不艱難，何況人質已經由羅曼諾夫帶著一隊人去解救了，剩下的工作就是枯燥而乾脆的掃尾。
說得好聽點是掃尾，說的直白點，叫吊打這幫不老實的混球。
艾德琳站在方才蜘蛛俠站過的那棵樹下，看到的就是這樣生動的畫面。
天空地面，都分佈著這樣一隊人，身懷絕技，以一敵十，乾脆且不拖泥帶水，每個人的每一個動作都是一幀完美的頭條畫面。
艾德琳心想，假如什麼時候科技可以再發展一些就更好了，就像哈利波特中的報紙那樣，頭條可以是動圖而不是一幅靜止的畫面。
但話說回來——
靠！這麼完美的時機，派克那小子怎麼還沒到！他吹過牛的3600萬圖元的相機呢！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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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阿七少主和Say 廝守的營養液，麼麼噠(づ￣3￣)づ
☆、0000 0110 B
派克先生不來，不代表艾德琳就坐以待斃了，剛剛那棵樹下面的位置就很好，但是顯然很容易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她搶先抓拍了幾張，就拎著相機往後跑。
好在艾德琳是有腦子的，沒有像平常那樣穿著職業裝，而是一身登山裝和運動鞋，長髮都利利落落地盤到腦後了，背後的包也用背帶緊緊固定在腰上，這專業的打扮保證了行動時的便捷性。
身後是小樹林，艾德琳一邊注意著和英雄們的距離，一邊警惕地環顧四周的環境，小樹林裡有些黑，畢竟此刻天都是濛濛亮的，更不必提在樹林這種被樹葉遮天蔽日的地方了。
艾德琳注意到那個掩護蜘蛛俠的持箭手一路往後退，她看了一眼動作快得難以捕捉的美隊和鋼鐵俠，咬了咬牙，跟上鷹眼往樹林深處跑去。
鷹眼行動敏捷，手下箭無虛發，一聲接一聲的慘叫從那邊傳過來，艾德琳手中的相機也抓到了不少好圖。
突然，鷹眼走到小樹林最邊沿，艾德琳事先考察過環境，小樹林的那邊接著的就是山了。
此時往山上跑是非常不正確的選擇，畢竟一些在夜間捕獵的野獸如果此刻還沒有找到食物，再見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一定是兇狠地恨不得直接生吞了。
艾德琳看著鷹眼的腳步，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手中的相機，迅速沖過去打算阻止鷹眼繼續往那兒跑，卻不敢大聲叫，畢竟鷹眼做的是隱蔽的工作，萬一暴露了就完了。
關鍵時刻，艾德琳的智商一點兒也沒掉線，然而客觀環境卻讓她知道了什麼叫做絕望。
鷹眼跑到小樹林旁邊，手中的箭忽然化成繩子，直接帶著他飛過了那邊的河，加入到了蜘蛛俠的戰場中去。
鷹眼的作戰還在繼續，艾德琳卻被「完了」這一概念砸的暈頭轉向。
她簡直天真，居然不知死活地想著去提醒一個英雄注意安全？事實證明這只坑了她自己。
現在樹林裡一片靜謐，眼前的山向上延展，野獸的鼻息觸手可及，上山顯然是不正確的做法，而回頭呢？
小樹林叫做小樹林，那是和旁邊的山、河以及九頭蛇那巨大的基地作對比，但就其本身而言，卻完全不能稱得上是「小」，即使艾德琳的記憶力再優秀，也不會在這群樹木之中找到回去的路。更不用提原路返回了。
忽然身後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
天是灰濛濛的，艾德琳一身黑色登山裝，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但即便如此，不代表自己不會被發現。
她站在原地冷靜分析了兩三秒，首先，身後的腳步聲不可能是超英的，畢竟他們之中唯一在小樹林裡奮鬥的就只有鷹眼了，而且鷹眼剛剛還跳走了。
其次，如果此時想要逃跑，要麼是往山上——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上山等於死路一條；要麼是順著小樹林的另一端繞著走，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與原來的路完全不符合了，到時候即使找不到路，那也……
艾德琳咬咬牙，算了，此刻也沒有什麼可供她思考的餘地，看似選擇多樣，實則她只能往這個方向走。
腳步聲越來越近，艾德琳沒有慌亂，數著自己有規律的心跳聲，混著夜色，一步步朝小樹林靠近河的那一段走去。
每一步都跨的極其小心謹慎，甚至地上的枯葉都沒有發出一絲響動，她的身影也與天色無異，一切都是完美的偽裝，而腳步聲也與她的方向慢慢地、慢慢地錯開了。
艾德琳沒有放鬆，繼續一步步向那邊挪移，額頭上的汗滴了下來。直到她徹底繞開了剛剛那地，她才放鬆地鬆口氣。
「嘿。」
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在耳邊，近在咫尺，近到她的耳朵可以感受到呼吸。
艾德琳一轉頭，是一個短髮的健碩肌肉男，眼神下流又輕蔑地掃了她一眼：「你想跑去哪？」
艾德琳抿緊了嘴，沒有尖叫，第一反應就是迅速地跑、跑、跑！
其實艾德琳的臨場反應很不錯，怎麼說也可以評得上九十分了，但是體質是硬性條件，是解決不了的。
她的頭髮本是盤在頭頂，不一會兒，突然感到頭皮一陣痛，竟然是頭髮被人抓住，狠狠往後扯了一把。
艾德琳感覺到自己被往後一帶，撞進一個硬邦邦的胸膛裡，抬頭正是剛剛那個變態的猥瑣肌肉男。
「操。」艾德琳低聲罵了一句，這萬一傳出去就尷尬了，為了頭條連命和身體都保不住了。
即使如此，她也沒有放棄，軟趴趴的幾手擒拿全都使上，儘管這不能使她逃脫成功，但也給肌肉男製造了不少麻煩，甚至肌肉男被她煩的一脫手，直接把她往旁邊一丟。
慣性使然，艾德琳跌坐在地上，根本不敢回頭看，二話不說就拔腿往前跑，結果又被人拽住腳踝扯了回來，艾德琳乾脆抬起另一隻腳狠狠往那人的手上踢。
肌肉男吃痛鬆開手，再一看，虎口附近竟然被這小娘們的鞋踢破了皮。
很好，他打算吊打這娘們兒了。
兇狠的眼神直直地射向艾德琳，艾德琳迅速站起身又打算跑，卻突然撞上了人，她只看到眼前一片紅，還沒看清那人的臉，自己就被他拉著手扯到背後去了。
「你小子連女人都打？」那個伸張正義的傢伙語氣痞痞的。
艾德琳躲在他背後，一抬頭就看見了他戴著面具的後腦勺，再低頭，平視著的是一隻生動的蜘蛛紋路，它伏在他的肩胛骨附近，狹長的線條與他的背部肌肉貼合得如此完美，顯得他整個人修長又挺拔。
「往後站。」那傢伙回頭看她。
艾德琳看到的是蜘蛛俠的面具，鬼知道這面具怎麼這麼具有標誌性，看一眼她就知道這是誰。
忽然，她瞳孔一縮——剛剛那個肌肉男手裡拿著一節枯木枝幹，竟直直地朝蜘蛛俠的後腦勺打來，艾德琳的一聲「小心」還沒驚呼出聲，眼前的人卻仿佛背後長了眼睛，抬手就穩穩接住了那一節枝幹。
他還保持著看向她的動作，艾德琳不自覺瞪大眼睛，雖然無法看到面具下的表情，卻能體會到他語氣中的輕鬆。
「往後站，女士。」
好吧，這時候不給他添亂才是正經事。
艾德琳往後退了十米左右的距離，躲在一棵粗壯的樹的後面，只露出一顆腦袋，密切關注這邊的戰況。
那個肌肉男看上去和美國隊長一樣強壯，剛剛被他抓的那幾下帶來的疼痛也讓艾德琳記憶猶新，但是正在應付他的蜘蛛俠卻輕鬆寫意。
「嘿，哥們兒，你媽知道你打女人嗎？」小蜘蛛嘲諷了一句。
肌肉男不屑地朝他呸了一聲，一拳打過來，蜘蛛俠身形沒動，只一偏腦袋，就躲過了這一拳，那肌肉男飛起一腳踢過來，又被紅色的身影一個彎腰輕鬆躲了過去。
「你媽知道你打女人就不會難過嗎？」小蜘蛛繼續開嘲諷。
「你他媽又不是女人！」肌肉男被他撩的氣得不行，怒吼著回了一句，「老子打你怎麼了？」
小蜘蛛一攤手，幾步上前，一個完美的剪刀腿把他幹翻在地，站穩後還晃了幾步，不忘繼續嘲諷：「講道理，你打得到我？」
太氣人了……
但作為旁觀者，艾德琳甚至有點想笑。
接下來就是一場慘無人道的虐殺，誰知道那個靈活的蜘蛛到底有多少本事。或者跳起來躲過肌肉男的掃堂腿，或者繞到他身後冷不丁伸腿絆他一腳，再或者輪起胳膊沖他腰窩來一拳。
……總之徹底貫徹了那句嘲諷——「你打的到我？」
過了一會兒，蜘蛛俠似乎覺得玩膩了，幾擊重拳連續打在他的肋骨之處，結束了這場傷自尊的淩虐。艾德琳甚至可以聽到某物斷裂的聲音。
然後小蜘蛛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艾德琳自認為自己見過的大場面也不少，但是這種情形還是第一次見。
「你——」
「你是記者？」對方先開口把她打斷，指了指她脖子上掛著的相機，「來拍照的？」
艾德琳猶豫了一下，點頭。確實，她是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記者幹上來的。
「行，給你拍一張，」蜘蛛俠一揚下巴，轉身晃到肌肉男旁邊，然後一屁股坐了下去，可憐肌肉男都快爬起來了，辛辛苦苦大半天，一下回到解放前。
艾德琳幾乎要笑出來，抬起相機，給這個英勇的小蜘蛛拍了一張照片，順便給地上的肌肉男的一臉慘相來了張特寫。
聽到快門的聲音結束，蜘蛛俠起身，走到她旁邊，把相機拿過來看了一眼，頗為滿意地一點頭，然後說：「好了，你該回去了。」
「呃，」艾德琳猶豫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這麼欺騙人家的感情不太好，於是老實承認道，「其實我是一個報社的主編，我打算——呃，我們打算和你們對接，對接的意思就是……」
提起她的項目，艾德琳一身的總攻氣場瞬間回歸，條理突然清晰了起來，但是派克先生表示自己不想聽主編的宏偉計畫，這都第三遍了。於是乾脆一彎腰把她扛了起來，手上的蛛絲迅速把他拽起上天。
躺地上裝死的肌肉男聽到那女人一聲漸行漸遠的尖叫，總算是敢睜開眼，剛起身還沒站穩，忽然又被地上的枝幹絆倒。
只有那女人的尖叫還不絕於耳。
「你不能這樣啊啊啊——快放我下來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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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十七的地雷麼麼噠(づ￣3￣)づ
☆、0000 0111 B
「你就乖乖待在這裡，」彼得低頭看著死死掛在她腰際的主編，語氣是微不可查的無奈，「你不是要拍照嗎，這兒視野多好？」
但是這裡是距離地面將近十五米的樹杈上啊！
這種情況，艾德琳還不忘預估一下高度，她臉色煞白，但依舊強作鎮定：「蜘蛛先生，如果你打算用這種方式表達拒絕和我們報社談合作，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她確實有點恐高，但是為了拿下這個大項目，從此賺大錢、包養小白臉，走上人生巔峰，一切的一切都在所不惜。
「如果我從這兒摔下去，」艾德琳聲音鎮定，整個人卻抱著他的腰不肯鬆手，「你們會負法律責任的。」
她補了一句：「我的同僚，彼得派克先生，他知道我在這兒是為了什麼，如果看到我慘死，必要時候他會出庭證明的。」
不，我可以拿蜘蛛俠的身份和你打賭，派克先生不會為你出庭的。
彼得·蜘蛛俠·派克的內心很冷漠，更何況耳中複聯小隊廣播裡還傳來源源不絕的調笑。
「瞧，」托尼先發制人，「我就說女記者之類的很難搞。」
「看來你經驗豐富。」娜塔莎沒忘記嘲諷他，「也是，斯塔克先生畢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連鷹眼也若有若無地笑：「我就說剛剛彼得怎麼突然往後跑，原來是看見了自家的主編。」
……真是夠了。
全隊唯一一個正常人開始阻止這幫不務正業的傢伙帶節奏，隊長提醒道：「都注意看好了，娜塔莎，你那裡的人質解救出來了嗎？」
「已經往安全地帶護送了。」娜塔莎回答，「儘管動手吧，不用顧忌了。」
斯塔克一下躍起，在半空中停住，緩緩抬起手，手心慢慢聚起光，顯然他要放大了，托尼低聲笑：「嘿，就等著你這句話。」
他話音一落，手心的一束光直接把九頭蛇碩大的基地撕裂成兩半，地上全是水泥鋼筋的殘骸。
「托尼，你注意一點！」在地上近距離吃了一嘴灰塵的隊長有些不滿，「何況萬一破壞了裡面的東西呢！」
「放心好了，隊長，」托尼朗聲笑開，「我已經掃描過了，裡面什麼都沒有。不過，派克先生——」
他回頭，越過層層樹杈直直地瞧向彼得，隔著金色的鐵罐都能感覺到他的挑釁：「你打算在那裡看我們玩個盡興？」
彼得覺得甚有道理，於是把艾德琳攬在他腰上的手掰開，趁她還戰戰兢兢地坐在樹杈上找平衡的時候輕鬆躍走。
艾德琳一抬頭就發現那人不見了，只能看見一團團樹葉的顫抖由近及遠，大概可以推測出小蜘蛛是往哪個方向跳走了。
怎麼辦？怎麼下去？
她低頭，這可是將近十五米……
艾德琳深呼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把裝在包裡的手機抽出來，事到如今只能寄希望與她到現在都沒出現的同僚，彼得派克先生了。
大概由於太緊張，剛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機，手一抖卻掉了下去，只有一個重物墜地的聲音隱約從樹下傳來。
艾德琳：……操。
她歎息，再茫然一抬頭，卻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眼前是大簇大簇綠油油的樹頂，頭頂是通透的藍，不遠處有象徵戰爭的黑煙升空……
金紅的身影停在半空中，那是超英中的一個，鋼鐵俠；偶爾可以看到蜘蛛俠紅色的身影從低處被拋起，又穩穩地墜落；地上帶著一小隊越野摩托的女性是娜塔莎·羅曼諾夫，這姑娘也是瘋子中的一個。
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去，是鷹眼，幾分鐘前艾德琳還捕捉到了他一些不錯的姿勢；然後一個穩健的傢伙沉著冷靜地指揮全場，背著盾，胸前是國旗的花紋，那是美國隊長。
好吧，艾德琳現在不那麼害怕了，反而想感謝剛剛那個調皮的蜘蛛俠把她放在這兒，這簡直是絕妙的取景地。
人家畢竟是專業的。
艾德琳在樹上過足了癮，整個人盤在那根結實的枝幹上，以各種姿勢捕捉英雄，可謂是玩的不亦樂乎。但是這幫戰鬥力驚人的傢伙效率實在太高，不出一個小時，這兒就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
直到最後戰爭結束，幾個人隨意擊了下掌，優哉遊哉地打算打道回府。
但是，被某人擱在十五米高的樹上的艾德琳就很尷尬了。
她看著那幫人從遠處走來，眼看就要接近樹下了，艾德琳猶豫著要不要喊一聲救命。
其實，他們之中也不乏有紳士風度的人，根本不需要她去主動求救。
艾德琳看見美隊踱步到了樹下，把背後的盾擱在地上，他抬頭瞧了瞧艾德琳，原地抖動了一下腿部肌肉，接著一個深蹲，再一個爆發力十足的彈跳——當真是爆發力十足，因為他直接跳到了十五米高的艾德琳身邊。
艾德琳就看著他猛地沖上來，手都伸出來要抓住自己的腰把自己帶走，忽然被一個傢伙按著肩膀給按下去了……
簡直了，被這串動作晃到，艾德琳覺得都快被嚇死了。
她抬頭，某個金紅相間的鐵罐停在她身邊，瞥了她一眼，然後沖她一攤手，艾德琳警惕地握緊樹枝，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
忽然鋼鐵俠猛地一沉，直接降落回了地面，艾德琳一臉茫然，低頭看著樹下的幾個人，他們看上去也是一頭霧水。
隊長詫異地看著他：「我以為你要把她救下來呢，畢竟人家長得挺好看。」
「我是那種人？」托尼有些不屑，然後高聲說道，「誰送上去的，就讓誰接下來！」
這聲音高的仿佛唯恐某兩個人聽不見似的。
艾德琳咬了咬牙，想起來鋼鐵俠的真實身份還是挺家大業大的，順嘴諷刺了幾句：「斯塔克先生，祝您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托尼仿佛聽不懂她的反諷，抬起胳膊沖她揮了揮：「謝~謝~哦~」
艾德琳：……
這傢伙也忒壞了點。
但是話說回來，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一個個居然都跟著斯塔克往前走了，好像真的把她忘在這兒了一樣。
艾德琳看著他們漸行漸遠，歎口氣，再往下瞥了一眼，乾脆抓緊樹枝，一點點往樹幹靠近，竟然是打算自己爬下去。
講道理，先不說她到底能不能克服高度方面的心理障礙，單說從十五米的樹上爬下去——她不過是一個報社主編，又不是那幫變態的超級英雄或者專業特工，體力能堅持住？
但是事到如今似乎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而且越早行動越好，在這兒坐的越久，就浪費越多體力。
艾德琳把背上的背包直接從高處丟下去，儘量減輕負擔，又把相機撥到背後，整個人緊緊貼近樹幹，四肢顫顫巍巍地一個接一個往下挪，這動作像是動物園裡爬樹的熊貓，笨拙程度和熊貓有的一拼。
但就目前來說，看上去還是挺穩的。
在後面收好相機的蜘蛛俠把東西安置妥當，打算待會兒在主編面前來一個帥氣的亮相。
就這麼高興地往回走的時候，忽然就發現了在高處爬樹的物體，優秀的視力讓他立刻看清了那是自家主編。
派克先生：=口=！
他還以為隊友們會幫她一把，事實證明那都是扯淡，派克先生沒再多想，把包往地上一丟，蛛絲就甩了過去。
艾德琳顫顫巍巍地往下挪，眼睛卻不敢往下看，一直盯著上面，催眠自己很快就會到達地面，但是突然一個白色的東西打到了上面的樹幹，似乎還連著一條絲伸向身後。
艾德琳一愣，還沒等看清這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忽然腰間一緊，整個人就被從樹上拔下來了，沒有抱著的東西，一下就沒有安全感，等她抬頭看的時候，發現一張熟悉的面具。
神奇，安全感瞬間又回來了。
等到蜘蛛俠把她放在地上，兩腳終於接觸到實實在在的土地，艾德琳腿一軟就跌坐在地上，抬頭看見蜘蛛先生蹲下來，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呃，對不起，我以為他們會把你帶下來。」
艾德琳咬牙切齒：「確實，隊長的確有把我救下來的意思，但是某人……」
派克無奈扶額，看來是斯塔克先生了。
不過主編一直都是冷漠又死板的表情，唯一有溫情的神色，還是讓人能感覺到極強的目的性，現在她的表情倒豐富很多，最起碼這能看出來她是真火大。
但是他沒忘記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再待下去可能就會被識破了，乾脆地和艾德琳道別，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迅速跳開飛遠。
艾德琳扶著枝幹起身，看向那個紅色的靈活身影，有些發愣。
「……謝謝……」
她想了半天，喃喃出這麼一個詞才作罷。無力地靠在樹幹上，再緩緩往下滑落，最後坐到地上，左邊是摔得粉碎的手機，前面是剛剛被丟下來的背包，它又往旁邊彈了兩下，離艾德琳有點遠，但她也懶得爬過去拿了。
然後一隻手拎起她的背包朝她走過來，艾德琳看見一雙質樸的圓頭登山鞋，再往上，就是打扮休閒的同僚——消失了一早上的彼得派克。
艾德琳冷笑一聲，沖他勾了勾手指頭。
可憐的派克先生還沉浸在剛剛蜘蛛俠的身份中，面對的是一個鮮活的主編，於是戒心很低的蹲下來，卻不想猛地就被主編一手擒拿卸了下巴。
「我讓你早點來，你早到哪裡去了？嗯？」主編眼神狠毒，十足的反派樣。派克先生剛剛收拾了一堆壞人都沒掛彩，沒想到卻在自己人這裡被卸了下巴。
主編瞪了他幾眼，還是重新幫他把下巴裝回去了，總算是止住了派克先生的慘叫。
彼得揉了揉下巴，無奈地說：「我其實一直在啊，主編，只是剛剛沒發現你。」
他聳聳肩，然後把脖子上的相機取下來遞給艾德琳：「不信你看。」
艾德琳接過他的相機，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打開，沒想到第一張就是剛剛的畫面——
她扶著樹幹背對著鏡頭，看著遠處，而遠處是某只蜘蛛一起一伏的身影。
艾德琳抿了抿嘴，神色無異地繼續往前翻，竟然真的拍到了幾張戰鬥的場景，而且和艾德琳所拍的不同，顯然剛剛兩人是在不同地方拍的……
「冤枉你了。」
艾德琳嘟囔了一句。
彼得低頭看了看她，沒忍住笑，主編的臉上因為剛剛的爬樹，沾了不少灰塵啊，臉上、額頭上、鼻頭上都是……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後天七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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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阿七少主的地雷！謝謝十七的地雷！麼麼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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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告一段落，諸位先生女士們打完架就回去該幹嘛幹嘛了，寧靜的紐約城中，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事實上，大多數時候都是如此。
這也是為什麼艾德琳認為自己的項目一定會成功的原因。
夜幕降臨，艾德琳坐在她的書房，背後是大大的落地窗，她端著咖啡注視著窗外美麗的紐約城，煙火璀璨，路燈和高樓的燈光連在一起，像是這座繁華的都市披上了華貴的外衣。
其實她在等派克先生的郵件，等他的照片到手，艾德琳再整理一下，她自有辦法拿著這些東西去說服尼克弗瑞。
為什麼她這樣有信心？
因為……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些人的工作。實際上，媒體的作用，就是把這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曝露在大眾的眼前。
那些英雄們像是一群義務員警，或許會有人知道他們的作為，有些人會對他們感恩，但是大多數的市民的眼光更多聚焦于明星、八卦和體育新聞。
有時會發生一兩個大規模事件，大到足以影響到全城市民的正常生活，屆時，那些「義務員警」才會出現，大家也會對他們再次關注。
但是這樣的事情畢竟是少數，更多時候是像今天這樣——在一個偏僻的地方，他們默默地趕走壞人。
好人好事總是不容易被人知道的，但又是需要被人知道的……
對於尼克弗瑞來說，安靜地做自己的活兒能讓他安心，可現在或許還看不出來其危害性，但是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比方說他們的工作出現了什麼重大事故——
那群傢伙畢竟是人，他們總會犯錯，總會受到指責，一旦指責堆砌過多，誰知道這群義務員警會不會心寒，社會大眾又會不會心寒？
艾德琳相信，如果尼克弗瑞願意靜下心來，聽她闡明其中的利害關係，她起碼會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拿下這個項目。
至於能鎮住他、讓他安靜下來的東西……艾德琳想了想，應該是她知道那些他自以為不被人所知的——
「叮~您有一封新郵件。」
艾德琳將轉椅轉過來，背對落地窗面向書桌，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劃拉了幾下，隨即出現了一張控制台投影在玻璃桌上，她又按下幾個指令，背後落地窗的窗簾立刻自行拉上，屋子裡的燈也隨之亮起。
眼前的電腦螢幕自動開啟，輸入密碼之後，右下角閃出派克先生的頭像，她點開後，手指卻不自然地頓了頓。
派克先生髮來的那些照片中，第一張就是她靠著樹幹看向蜘蛛俠背影的相片。
艾德琳飛快恢復正常，迅速流覽這些照片，靈活的滑鼠把他們整理到桌面的資料夾裡。艾德琳挑挑揀揀了一些之後，將這些東西打包好。
滑鼠又在其他照片上頓了頓，艾德琳猶豫片刻，還是把那張讓她十分介意的照片丟進了回收站。
什麼亂七八糟玩意兒，她一點都不想認識這個傢伙。
艾德琳不自在地抿抿嘴，回復派克道：「辛苦了，好好休息，等我消息。」
居住在皇后區的某人正仰躺在床上，斜眼一瞟就看見了書桌上的電腦，螢幕打開著，來自主編的消息靜靜地躺在他的桌面的對話方塊上。彼得想到艾德琳今早那個灰溜溜的落魄樣，就忍不住想笑。
他撐著腦袋，側臥在床上，手腕上的蛛絲精准地把電腦扯過來放在身邊，他動手，敲了敲幾個字母發過去。
另一頭的艾德琳立馬收到了他的消息。
彼得：加油^_^
艾德琳：嗯。
派克先生「嘁」了一聲不再回她，主編平常確實非常冷酷……明明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時候還會尖叫，那樣子多有趣。
對面的艾德琳卻沒在乎自己的用語會不會給同僚留下什麼奇怪的印象，盯著回收站看了半天，還是把裡面那張照片拖了出來，又丟在私人硬碟一個奇怪的角落，再也不管它。
整理了心思，艾德琳揉了揉後頸，抖抖手指頭準備工作。
是夜漫長，紐約城的燈光亮了一夜，艾德琳的手指頭也動了一夜，繁華的城市陪她一起迎來日出，她從臥室旁邊的房間裡出來，手裡拿著剛洗出來裁剪好的照片，又小心地把他們收到一個信封裡，瞧了眼牆上的時鐘，乾脆下樓去吃早飯。
這一夜，不少人都睡得很不錯，包括尼克弗瑞，只是一睜眼他就聽到了呼叫鈴聲，這是來自他的私人號碼，他立刻反射性地從床上爬起來接了電話。
「你好？」
弗瑞先生聲音清明，絲毫聽不出剛醒的睡意。
艾德琳也不廢話：「早上好，尼克弗瑞先生，我建議你現在就打開你的郵箱看一眼，有驚喜。」
弗瑞看了眼來電顯示，當即感到頭痛：「又是你……」
「艾德琳·費曼，」艾德琳自我介紹道，「儘管我上次介紹過自己，但是我覺得或許不夠讓人印象深刻，所以不妨再來一遍。」
「你上次提的事情我已經明確拒絕過了，」他冷著聲音，「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兒弄來的我的私人號，我也不知道你從哪兒知道我打算成立什麼奇怪的團隊，但我想告訴你，我們所做的工作都是十分私密的，希望媒體可以避而遠之。」
他又威脅了一句：「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介意採用一些非常手段幫助你做到。」
弗瑞心想，話說到這兒差不多了，不過，也是時候把手機號換掉了。
艾德琳卻胸有成竹，一聲輕笑通過電話傳到他的耳朵，弗瑞又聽見艾德琳說：「如果我真的就此放棄，我就不是我了。請您把一切拒絕的話都稍稍推遲，不妨先看看郵箱？」
弗瑞已經打開了郵箱，開頭第一封就是來自艾德琳的郵件，他點開，裡面的照片瞬間把他刺激清醒了——
這是昨天復仇者們剷除九頭蛇基地的……照片？
弗瑞第一反應是彼得派克，惱得快把牙齒咬碎了，但是再一想又不對，派克明確說過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以他的性格，更不會主動把活動消息透露給一家媒體才對。
艾德琳的聲音源源不斷傳過來。
「弗瑞先生，我希望你再慎重考慮一下合作的問題，」她對此勢在必得，「我想您只是不瞭解我，但是如果您肯讓人來調查一下，就會知道——」
艾德琳坐在陽臺的桌子邊，看著窗外的天空，眼神悠然，言語間卻雷霆萬鈞：「就會知道，艾德琳費曼這個名字，沒有任何污點。如果這世上還有哪位媒體人是足夠有影響力、又足夠正直配得上做超級英雄的官方媒體，那一定是我，百分之百是我。」
「我一直秉持著業界道德做媒體事業，」艾德琳說道，「我希望我的新聞是有價值的新聞，這是我為什麼找到你們，因為你們的工作是有價值的，且不為人知的。」
她沒聽到那邊的回應也不慌亂，看了眼桌上的材料，將她的資料娓娓道來。
「目前為止，超級英雄被市民所知，只是通過三次的大規模暴動事件，你們對公眾來說，還是新事物，」她將資料翻到下一頁，「但事實上，這些事情不過是你們所做的冰山一角。像是奧運選手，有的人只知道這位運動員參加了多少場奧運會，卻不會關注他之前的付出與其他的獎項。」
「你們就是那樣的奧運選手，」艾德琳繼續說，「一旦你們在類似『奧運』的場合上失敗了，你們的失敗絕對是極大的。」
「我的意思是，」艾德琳繼續說，「倘若失敗為你們帶來了別的東西，比方說爭論與分歧，那後果是誰能承擔得了的呢？」
「但是如果您允許我為你們盡上綿薄之力，」艾德琳誠懇道，「我可以讓你們每一場勝利，都成為在『奧運』舞臺的勝利。」
弗瑞竟然覺得對面這傢伙說的很有道理……
其實他也知道艾德琳這個名字，而她確實配得上這番話。
「那你有什麼高見？」弗瑞問道，「如果真的有那樣的後果產生。」
「所以我才來尋求合作，」艾德琳是循循善誘的語氣，「相信我，我可以避免你們被輿論壓迫。」
那邊的弗瑞沉默不語，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艾德琳沒得到回應，也沒打算讓這場隔空談判冷場，話鋒一轉：「我想，您也發現了，其實無論您是否打算與我們簽合同，我都有辦法掌握你們的行蹤。」
「你是怎麼做到的？」談到這個，弗瑞終於說話了。
「恕不奉告，」艾德琳拒絕他，繼續說，「但是我希望我們彼此可以合作愉快，我不想做一個偷偷摸摸的小賊，只會靠小手段寫頭條，你們應該也不想整天被人蹲著。」
這姿態做的很足，弗瑞就要動心了。
艾德琳再接再厲：「更不用說彼得派克先生，您知道他麼？」
那小子可是目前市面上所有超級英雄照片的拍攝者！
艾德琳心想，估計這幫傢伙和他不會陌生，雖然不知道派克先生有什麼秘訣，但那是他的事情，艾德琳尊重他。反正派克先生現在已經是她的人了，即使這幫傢伙不同意，她也有辦法搞到照片。
但是這話落在弗瑞的耳朵裡就是另外一碼事情了。
——完了，小蜘蛛一定是被這個虛偽的女人威脅了，如果不答應這樁談判，這女人就會把他蜘蛛俠的身份公之於眾。
弗瑞冷笑，好手段，擺足了架勢又來威脅一把，還真是「良心媒體人」，他冷冷開口：「你想怎麼樣？」
這意思是口風鬆動了？
艾德琳暗自激動，不容易啊，忒不容易！她還以為要再遊說一番。
嘖……回頭一定要給派克先生漲工資。
「我今天下午四點有空。」艾德琳問道，「面談？」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好。」
……
約好地點，艾德琳掛上電話，打了個哈欠，總算是松了口氣，美美地起身準備上床補覺。
誰曾知道，她的目的所在一直是這通電話，而不是上次的冒冒失失地闖過去。
真是太帥了，差點愛上自己。
艾德琳羞澀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7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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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阿七少主的營養液(￣▽￣)／
☆、0000 1001 B
「艾德琳小姐，我希望你明白，」弗瑞坐在她對面，艾德琳則盯著他的眼罩，對他微微笑著，弗瑞低下頭，薯條沾了沾番茄醬，然後塞進嘴裡，「我並非懷疑你的能力。」
艾德琳心想，這是打算當面拒絕？然而她來可不是聽這種話的。
「弗瑞，」艾德琳狀似親昵地喊他，然後把包裡的信封拿出來放在桌上，又伸手推到他面前，「我知道你不是懷疑我的能力，畢竟我都能搞到這些東西。」
弗瑞把信封拿起來，沉甸甸的，觸感硬實，估計就是她早上發來的那些照片，弗瑞沉默了一下，又把信封放下了。
「不看看麼？」艾德琳眨眨眼，「這裡面可是有我選的頭條封面。」
弗瑞覺得她實在很難纏，於是直說道：「我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你，我們所做的工作不需要被人知道，你這樣做不是在幫忙，何況你的本意絕不是為了幫忙——」
弗瑞看著她：「你要多少錢可以直說。」
「賺錢當然是其中一個目的，沒人會和錢過不去，」艾德琳繼續說，「但是我非常不同意你那句『我們的工作不需要被人知道』，你們所做的，事關每一位公民，明明是在我們的平安上動土，居然說不需要被知道？」
艾德琳乾脆地說道：「讓他們知道，不僅對你們有好處，同樣是你們的義務。你沒資格拿別人的安全說事，還說不需要別人知道。」
弗瑞眯著眼睛看她：「那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所說的需要被人知道，等於給大眾資訊，遲早我們的英雄的身份就會被徹底暴露，在他們之中，除了托尼斯塔克那個混球不在乎被人盯著，其他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平靜下來。隱私暴露意味著什麼，我想，你作為一個媒體人，應該比我更清楚。」
「所以我不是某個網路媒體的主編，而是一家報社的主編，」艾德琳聳聳肩，「網路的速度是極快的，但是報紙不一樣，比方說你們的人昨天早上的活動，如果我是網路媒體的主編，或許我昨天拍完照就把這件事報導出去了。」
「但是我既然作為一個紙媒人，」艾德琳從容地說，「我可以決定這個新聞是明天發佈還是後天發佈。」
這意思是，給你充足的時間去掩蓋自己的身份，以及消除掉有可能會推出那些英雄真實身份的線索。
艾德琳這張嘴著實厲害，基本把話都圓回來了。
可弗瑞依舊沒打算答應：「但是艾德琳，你的最終目的還是賺錢，你可以去找別的賺錢的途徑，以你的本事一定可以找到的。」
「我雖然想賺錢，但也有那麼一點情懷，」艾德琳笑了笑，「我以為這是非常難得可貴的。」
確實難得可貴，但是這種難得可貴的感情不適合放在復仇者們身上，說到底，弗瑞還是不相信艾德琳，有些事情一點差錯都不能出，否則他很有可能毀了那幫傢伙。
艾德琳顯然也猜到了這一點。
「弗瑞，」她說，「我是懷著誠意來的，你瞧，這些照片，我一張都沒有流傳出去，如果你同意合作，以後的每一次都是如此，我不會做任何對你們有害的事情，希望你可以認真考慮。」
弗瑞沉默著，不知道再想什麼。
「您想想彼得派克，」艾德琳提醒道，「我如果真的是單純地打算掙錢的話，或許我立刻就可以讓他……」
讓他把這些照片發出去。
只是艾德琳話還沒說完就被弗瑞打斷了。
「我明白了，」弗瑞看上去臉色不好，心裡犯嘀咕，沒想到這女人又拿彼得的身份威脅他，「這事我會和他們商量的，到時候你可以等我消息。」
艾德琳沒有步步緊逼，禮貌微笑之後，就不再談這件事，而是把話題扯到了那些超級英雄們身上，誇讚他們是如何的英勇。
——當弗瑞把這件事情告訴那幫傢伙之後，大家反應不一。
復仇者大廈的會議室，幾個人姿勢各異地坐在圓桌前，弗瑞站著向他們轉述艾德琳的意思，此刻剛好說完，他抬眼看著這幫人。
諸位都沉默著，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你們……」
終於，托尼發話了。
弗瑞心裡振奮，想到托尼畢竟是個成功的商人，一定對此有獨到的見解。其他人和他想法一樣，全部都盯著托尼，等他繼續。
斯塔克先生抬頭環顧大家，嚴肅地說：「你們是在速食店討論這麼重要的事情嗎？」
眾：「……」
真·見解獨到。
斯塔克先生見大家白眼翻來，一拍桌子，立馬表示不服：「講實在的，你們都不在意嗎？弗瑞提到了薯條和可樂對吧！」
「你就別添亂了。」隊長無奈地說，「對了，彼得呢？」這可是他的主編，說什麼他都能提點建設性意見吧。
話音剛落，陽臺處就鑽出一個紅色的身影，這動靜吸引去眾人的目光。
一隻紅蜘蛛翻進來，二話不說扯掉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清秀的臉，他皺著眉頭揉了揉淩亂的褐色短髮，然後迅速落座。
「你遲到了，彼得。」羅曼諾夫提醒他。
派克先生茫然眨了眨眼睛，然後解釋道：「哦，我在路上看見了一個小偷，追的久了點。」
「好吧，別管小偷的事情了，」弗瑞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彼得，你們主編對我說——」
「我知道這個，」彼得搖頭無奈道，「這是我第四次聽到這件事情了，不用再對我重複一遍。」
弗瑞點點頭，於是問道：「那你怎麼看？」
彼得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眨了眨眼睛，才說：「其實照我自己的想法，我並不期待這件事情成功，因為這樣的話我就有的忙了……」
彼得歎了口氣，然後看向大家：「但是，說實話，我覺得這個項目確實對大家有益處。」他一攤手，「就這樣。」
這話說了和沒說毫無區別，誰都能聽出來有益處……不過話說回來，有益處為什麼還要猶豫呢？
彼得想了想，還是決定給主編說句公道話：「弗瑞，如果你是在懷疑她的職業道德的話，我覺得你完全可以放心，艾德琳號稱是紙媒界的柴契爾夫人，正直、鐵腕、言出必行。」
這話勸到了弗瑞心裡，他點點頭，然後坐了下來。
其實大家都見過艾德琳，畢竟那天她就在那麼高的樹上眼巴巴地看著他們，滿臉猶豫，看上去可憐極了，一點兒都不像是會對他們使壞的樣子。
好吧，最主要是她拍的照片，不得不說，這些照片拍得很帥，鷹眼對個別凸顯他帥氣的姿勢、犀利的眼神的照片尤其滿意。
大家傳閱著弗瑞帶回來的相片，這些相片傳到了彼得手裡，有的是他拍的，有的是主編拍的，而部分照片的角度確實是在樹上才能拍出來的……
主編也是夠敬業的，都被人送上樹了，還在一本正經地拍照片……想到這兒，派克先生不由得莞爾一笑。
好吧，這個時候，大家對艾德琳的印象還不錯，甚至說得上是有好感。
——記住你們此刻的感覺，不瞞諸位，你們會後悔的。
當然這是後話，此刻幾人看著照片還是比較滿意的，加上弗瑞所提到的談話內容，他們也並沒有覺得艾德琳是多麼的居心叵測，何況派克都為她作證了。
事實上，確實沒什麼好挑剔的，弗瑞是習慣性多疑，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多疑的弗瑞琢磨了半小時，最終決定給這傢伙一個機會，於是一個電話就打了過去。還是那個私人號，似乎沒打算再換。
其他人依舊聚在一起閒聊著，就等著弗瑞說完話就離開，沒想到那邊弗瑞一掛電話，這邊彼得的電話就響了。
大家靜靜地盯著他，羅曼諾夫甚至戲謔地挑起了眉毛，《We Don't Talk Any More》節奏回想在會議室，彼仿佛能猜到是誰打來的電話，在眾人的目光中，他還是接起來了。
那邊毫無疑問是艾德琳的聲音。
「派克先生？」
彼得無奈地扶額：「主編，是我。」
那邊的托尼立馬吹了個口哨，對隊長伸出手，隊長瞥了他一眼，頗為不情願地遞給了他一張鈔票——鬼知道他們在什麼時候打的賭。
「明天和我去一趟斯塔克工業的那幢新樓，我們上次去過的，」她聲音沉穩，卻帶了一絲笑意，「記得帶上相機。」
彼得老實答應：「好的。」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彼得看了看顯示幕，顯然還沒掛掉，於是問道：「主編？如果沒事的話……」
「派克，」艾德琳忽然開口，「你是不是認識那幫傢伙？」
彼得瞬間一激靈，立馬否認道：「我當然不認識！我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身邊一圈人都笑了，羅曼諾夫起身從彼得身邊走過，還伸手敲了敲他的後腦勺，其他人紛紛一臉痛心地效仿之。
彼得內心是崩潰的。
「這樣啊……」艾德琳似乎有些遺憾，不過也沒多說，「我還以為你認識他們，替我美言了幾句，本來打算給你漲工資——」
派克先生：……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不過我確實美言了幾句啊！
一口老血咽回肚裡，派克先生委屈巴巴地說：「哦……」
電話那頭的艾德琳沒忍住咧開嘴笑了，但聲音依舊沉穩，對他說道：「逗你玩的，一定會漲工資的。」
人生大起大落不過如此，彼得心累地表示主編你開心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七點！
☆、0000 1010 B
艾德琳擱下電話，臉上的笑容若有若無。她早就知道弗瑞會同意，而這一結果的實現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但是和現實情況不同的是，艾德琳不認為那群傢伙會真正相信她的話，最多是綜合多方面考慮之後，覺得她是最適合的人選，所以才願意與她合作。
她當然是奔著錢去的，情懷之類的……偶爾可以兼顧一下。可至少目前，她得做出這個看重情懷的樣子。
好在二者現在還不衝突。
其實艾德琳並不是正人君子，但是也不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樣的素養在業內竟也算得上良心。
彼得說她相當於業界的柴契爾夫人，其實艾德琳早就知道這一說法，她對這等褒獎坦然接受，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感情。
不過曾經有個同僚用這話奉承她，她當時似笑非笑地說了句——
「全靠同行襯托得好。」
言下之意，老娘這麼渣都能評得上「業界柴契爾」，恐怕是諸位更無下限吧。
但當時艾德琳的威望如日中天，即便這話有地圖炮的嫌疑，還帶著滿滿的諷刺意味，可傳出去之後，反而不少人誇她敢講真話，為人謙虛。
彼得聽到的版本是這樣：
當有人拿這句話讚美艾德琳小姐時，她憂心忡忡地苦笑，然後說，我哪算得上「柴契爾」，是我們這一行的人幫襯的好啊。
其實他是很敬佩艾德琳的，不僅是他，對於很多人來說，艾德琳這個名字幾乎就是業界良心的代表。
（艾德琳心想這她老人家還能說什麼，世上美好的誤會總是這麼多。）
彼得從一開始就沒有把艾德琳往唯利是圖的小人那方面想，所以弗瑞在向他詢問有關此事的看法時，他真誠地認為主編是個不錯的人。
然而不久之後，他就徹底顛覆了自己的看法，當然一切的一切都是後話。
翌日一早，派克先生陪同主編去復仇者大廈，這回他們依舊是從大門進，只是彼得沒有把相機收起來。
「嗨，彼得。」忽然有人親昵地叫他。
派克先生僵在原地。
前臺小妹的心情似乎不錯，和他打著招呼：「帶相機來了？不如幫我拍個照。」
彼得迅速恢復正常，抬起手直接沖著微笑的前臺小妹哢嚓了一下，禮貌一笑之後就繼續跟著主編走。
艾德琳神色不變，似乎對此不感興趣，但兩人進了電梯後，安靜的環境中，主編才幽幽開口：「派克先生，我記得你說過，自己和這些人不認識？」
彼得神色自然地解釋：「哦，那是薇妮，我的——呃，高中同學，上次和主編你一起到這兒時，他認出了我，主編你記得嗎？」
艾德琳仔細想了想，確實，當時那個前臺似乎對彼得多看了好幾眼。
她不再起疑，出了電梯門之後開始換乘電梯。
和上次一樣的路線，彼得卻從一開始就心慌了起來。
「那按照你這麼說……」
彼得好不容易松了口氣，艾德琳卻忽然扭頭，探究地看他：「我記得那天在弗瑞先生的辦公室門口，也有一個先生與你舉止甚密，難道那是你的大學同學？」
派克先生出了一身冷汗，這話怎麼接？承認嗎？當然不行，待會兒主編會見到隊長，到時候就尷尬了。難道否認？可又怎麼圓回來。
彼得忽然靈光一閃，神色無異，解釋道：「哦，他……他是弗瑞先生的下屬，我們稍微打了個招呼，他說他是美國隊長的粉絲，非常巧，我也是，所以我們聊得不錯。」
艾德琳若有所思地緩緩點頭，不過眼神依舊鎖著派克先生：「我們上次遇到的斯塔克先生似乎也認識你？」
「我曾經為斯塔克先生攝影過，」他低頭飛快看了眼主編，佯做回憶，「那時我剛畢業，還沒進我們報社，當時跟著克裡斯汀小姐——」
「哦，我知道了。」艾德琳立時轉過身，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彼得在心裡松了口氣，估計主編是不會再抓著這事兒問了。看來主編確實很討厭敵對報社的克裡斯汀，傳言誠不欺我。
雖然很驚險，不過這都能圓回來，有點厲害。派克先生忍不住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這邊彼得見招拆招玩得刺激，那邊眾復仇者滿心期待地等候他們的到來。
想想看，彼得待會兒一定會是個乖寶寶，不會像平常那樣話嘮個沒完，平常這小子沒少吐槽別人、給別人拆臺，這回「報仇」的機會來了。
摩拳擦掌等著欺負小蜘蛛的眾人嘿嘿一笑。
兩人很快就到了上次的樓層，門口倚著一個身材健碩的男性，他正低頭擺弄手機，見電梯門打開，抬頭對來人笑了笑。
彼得一看是隊長等在外面，內心叫苦不迭，但是做戲還得做全，他故作驚喜：「嘿，是你！」
隊長：「……」
這孩子咋了。
小蜘蛛猛向他使眼色，隊長還是有點茫然，難道這會兒該裝作認識他？這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啊。
艾德琳的眼神繞著兩人來回轉，直看得派克先生汗毛倒立，期盼隊長趕緊接收到他的信號。
史蒂夫笑了片刻，然後伸出手和派克先生一擊掌，乾笑兩聲：「哈哈。」
艾德琳瞬間就同情起了自家人，看來對方貴人多忘事，已經把派克先生忘了，可憐他還指望著能與對方友誼更上一層樓。
艾德琳主動打破尷尬：「你好，我是艾德琳·費曼，就是那個纏了弗瑞好幾天的主編。」
史蒂夫愣了愣，和她握手：「你好，我是史蒂夫羅傑斯，不過你可能更熟悉我另外一個名字——」
他笑了笑。
艾德琳瞬間明白，但很聰明地沒有直接說出來，只是再次真誠地問好，史蒂夫和顏悅色地微笑，隨即與她比肩而行。
艾德琳沒忍住心疼地回頭看了眼傻白甜的派克，傻孩子，自己和偶像聊過天了，還以為人家是路人呢。
派克先生對主編頻頻投來的慈愛目光十分茫然，完全摸不著頭腦。
……所以這世上美好的誤會果然不少啊。
三人同時出現在精緻的會議室時，大家的目光與表情都十分精彩。
托尼快把慌張的彼得盯出一個洞了，娜塔莎也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旁邊鷹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是那小眼神表明，他還是會在某些情況下推波助瀾一把。
派克先生很絕望，仿佛能預見這群人開口會說些什麼，或許自己要被這幫傢伙玩死。
隊長咳了咳，向大家介紹道：「艾德琳·費曼，那位是——」
「彼得·派克先生，」斯塔克先生笑意盈盈地報出他的名字，「嗨。」
隊長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你怎麼認識他的？」
「我曾經為斯塔克先生照過相，」彼得連忙解釋，然後看了眼托尼，「沒想到您還記得我，呵呵。」
史蒂夫覺得場面不太好掌握，乾脆直接請兩人落座。派克先生感動地看了他一眼，隊長，他唯一的親人。
艾德琳沒察覺到會議桌上暗流湧動，她落座後就將自己準備好的文件一一傳閱給他們，幾人人手一份小晶片，都看向艾德琳。
艾德琳將自己的晶片放在桌上，微微一敲，瞬間大家手裡的晶片就在桌上投影出內容了。
這一手成功吸引了諸位的注意力，斯塔克先生笑了笑：「傳感投影技術，嗯？」
「是的，」艾德琳道，「我想，大家是第一次，哦抱歉，第二次見到我，雖然已經來不及留下一個好印象了……」
幾個人都不約而同聯想到了對面這位精幹的主編上樹的場景。
艾德琳似乎打算緩和一下氣氛，見他們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才繼續道：「雖然如此，不過我仍想挽回一下我的形象——我，非常樂意接受並包容新事物的存在。」
這是個一語雙關的起頭，而且收效不錯，起碼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艾德琳從容不迫地將她的設想介紹給他們，用語詼諧生動，寥寥幾句就把她的計畫概括了個大概。
其他人或是專注或是隨意地聽著，但派克的心情卻不好受……
這是第六遍聽到這個計畫了，第六遍了。
他又忍不住發散了思維。作為主編手下的攝影師都聽了六遍，那主編私底下是不是滿腦子這玩意兒，也真是辛苦她了。
派克先生又溜號，這一行為讓「隨意聽著」的斯塔克先生抓個正著。
來來來，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到了。
托尼伸手打斷艾德琳，瞥了一眼還在放空的某蜘蛛，笑著問：「派克先生，你認為呢？」
彼得那一瞬間就知道自己怕是被盯上了。
艾德琳立刻接話，微笑著說：「斯塔克先生倒是很會選人，關於我們如何處理新聞發佈時間的問題，派克先生的確有他自己的見解。」
彼得覺得主編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天使的光芒，他立刻將有關此事的資訊對答如流：「新聞真正整理出稿的時間最快是第二天，如果大家認為有必要的話，也可以延時一天，最多兩天，以便處理後續事件。」
這話說的漂亮，托尼似笑非笑看著他倆：「看來你們關係很不錯。」
「斯塔克先生，」艾德琳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如果你是打算為難我們的話，那我建議你可以直接指出我們哪裡不對，一切都可以協商，不必這樣揪著誰不放。」
這是生氣了？
這回，所有人的目光是確確實實地投在她身上了，艾德琳倒也沒感覺有何不妥，繼續冷冷道：「我帶著誠意而來，希望不至於憋屈而回。」
這麼一說完，托尼立刻來勁了，敲了敲桌子道：「那我就直說了，我們不需要任何宣傳。」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隊長心很累，明明之前都決定了不是麼？
艾德琳不急不躁：「所以才會有鋼鐵俠的戰衣被指責是威脅國家的武器這種情況的發生。」
派克先生心想，主編總算是把這個事例用上了，可以，懟的好。
艾德琳笑了笑：「既然您認為不用宣傳，那請你們深思熟慮後正式給一個答覆，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將結論換來換去，大家的時間都非常寶貴。」
話說完，她也不管其他人震驚的表情，直接起身離開，而她帶來的那些晶片還留在桌上，不知是被氣得忘帶，或者是故意沒帶。
彼得愣了一下，也迅速跟上。
「不要慌，」兩人走了幾步，走在前面的艾德琳忽然轉身，然後抬頭看著彼得，「這事會談成的。」
彼得心想你都把脾氣最詭譎的斯塔克懟成那樣了，還指望談成？
「如果一直慣著這幫人，不知道以後合作時他們會膨脹到什麼地步去，對等關係岌岌可危，」艾德琳聳聳肩，「而且，根據我的經驗，看上去越不好惹的人，其實越容易從那兒突破。」
彼得沒忍住：「所以你剛剛才對斯塔克先生……」
艾德琳點頭，然後說了句真理，「說白了那傢伙就是個傲嬌，順毛摸能把他摸上天，直接懟反而見效更快。」
與此同時，會議室裡面面相覷的眾人都看向斯塔克，所有人都以為他要被惹毛了，沒想到他卻輕笑一聲：「有趣。」
……
彼得沉默了一會兒：「主編，我懷疑斯塔克先生會愛上你。」
「得了吧，」艾德琳竟然翻了個白眼，「他剛剛一直揪著不放的人是你，我覺得愛上你的可能性更大。」
派克先生：「……」
好吧，你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算了不壓字數了……感覺沒啥卵用……
日更日更日更！日更大法好！！
☆、0000 1011 B
艾德琳主編神機妙算，當天晚上，所有人就接到通知第二天老時間上班，並且需要在日落前撰寫本團隊出品的第一篇頭條。
最終，艾德琳還是成功拿下了這個項目，而且是在三天之內。按照她的原話——「我成功感化了一幫老頑固」。
作為「老頑固」的自己人，派克先生全程佩服得五體投地。
團隊的另外兩位同僚，希爾和安娜，她們則瞠目結舌，想不到前幾天灰溜溜被人趕回來的主編，三天后就把對象拉到談判桌上，還拿回了一份別開生面的合同。
——復仇者造勢計畫。
派克先生覺得叫復仇者造作計畫還差不多。
來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主編~
……願天堂沒有艾德琳·費曼。
就目前來看，報社內的同僚以及復仇者們誰都不會輕視這位「業界柴契爾」，但是過程處理得再漂亮，還是要看最後的成果如何。至於最後的成果，對報社來說，是第二天報紙的銷量，對復仇者們來說，是市民對他們的好感度。
鑒於艾德琳主編能說會道，所有人都覺得艾德琳會親自操刀第一篇頭條，沒想到她卻搖頭了。
「我只是個主編，」艾德琳對他們幾個人笑，「而且我們是個團隊，每個人都有機會在此發光發熱，安娜的新聞稿一向活潑生動，第一篇由你編寫，需要照片可以去找彼得，完稿後交給希爾審核。」
安娜和希爾都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分擔到自己身上的竟然是這麼重要的撰稿部分。
「至於我，」艾德琳戴上墨鏡，邁開步子離開，「我回去補覺，遇到事情給我打電話即可。」
大夥兒差點女王跪安了。
其實派克先生也可以回去，畢竟他的工作也接近尾聲，即使不在這裡也無妨，但是看主編的意思，顯然是想讓他們好好團隊合作一下。
主編選擇離開是因為她對大家有信心，派克先生如果要離開就說不過去了。
其實艾德琳真的很厲害，彼得滿心敬佩憧憬地想。
如果後來沒有之後那場慶功派對的話，可能彼得會一直這麼尊敬主編下去，然而……美好的誤會也有解開的一天。
那此時被一眾人憧憬著的艾德琳是如何心情呢？
她表示自己很害怕。
「啊！！！」
正在車庫的某主編一聲尖叫，瞬間蹦上了車前的引擎蓋，整個人都歪坐在上面，表情驚恐地盯著駕駛座車門前的地面。
有一隻巴掌大的蜘蛛從她的車底鑽出來了！巴掌大啊！
艾德琳視力不錯，此刻她甚至可以看清這只蜘蛛的腿上纖細的絨毛。艾德琳的內心是崩潰的。
那蜘蛛當然不能體會艾德琳的崩潰，悠閒地四下轉悠了幾圈，不一會兒，艾德琳就看到了一個奇異的場面，直看的她汗毛倒豎。
周圍好幾輛車的車底鑽出了數隻蜘蛛，或大或小，但最大的那只還是艾德琳首先看到的，一群蜘蛛湊在一起對比，艾德琳才發現最初那只蜘蛛原來是暗紅色的。
好吧……怎樣都好，這群「可愛的」小傢伙能不能趕緊走開。
以艾德琳死要面子的性格，她是不可能打電話找人尋求幫助的，但是車庫的那邊傳來了腳步聲和人聲交談的聲音，並且離她的方向越來越近。
艾德琳咽了口口水，再次看了眼地面那群在她車旁邊集會的蜘蛛，被嚇到當機的腦子終於迎來了靈光一閃，艾德琳迅速掏出車鑰匙戳了幾下，車頂緩緩打開，艾德琳將包丟進去，自己也翻身往裡爬。
這事兒如果放到一個禮拜前，艾德琳或許會感到羞恥好一段時間，但是現在的她已然脫胎換骨，想到她曾試圖從一棵十五米高的樹上爬下來……爬個車頂算什麼？算什麼？
艾德琳冷靜地翻身在駕駛座上坐好，又戴好墨鏡，還順手整理好西裝裙擺，艾德琳瞥了眼走過來的兩人。
——老娘是最酷的。
兩人顯然注意到了這邊不低調的敞篷車，看到車牌號的瞬間下意識恭敬地側身讓路，這是艾德琳·費曼的車子。
然而留給他們遐想的只是一聲引擎轟鳴，車子已緩緩駛離此處。
艾德琳將車頂合上，後怕地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剛剛車子旁邊的地面，乾乾淨淨，並沒有蜘蛛。
她若有所思移開目光。怎麼回事……難道因為自己太累了，所以出現了幻覺？開什麼玩笑，她正年輕，這點工作量怎麼會讓她出現幻覺。
這廂怪事暫且按下不提，艾德琳主要關注的，還是第二天報紙的銷量。
白日與黑夜的交替一如既往，第二天艾德琳早早地就醒了，昨日的蜘蛛集會早已被她拋在腦後，早上洗漱後就下樓晨跑去了。
清晨的紐約市很美麗，清潔人員帶走垃圾，順便還和她問好，路邊還有修建綠化帶的人……艾德琳對他們同樣回以友好微笑。
事實上，她並沒有晨跑的習慣，穿的衣服還是上次去抓拍復仇者們時的著裝。醉翁之意不在酒，艾德琳晃晃悠悠轉了幾圈後，就跑去了報刊亭。
好吧，昨天主編撒手走人時看上去瀟灑，實際上內心也緊張的不得了，上次這麼早起床買報紙，還是她第一次寫頭版新聞稿的時候。
拿到報紙的時候，艾德琳的內心有點好笑，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確實對此十分在意。
同樣這麼做的人可不止她，皇后區的某人也早早了起床，梅姨都有些好奇地問彼得：「早上好，你今天要去上班？」
「哦不，」彼得在樓梯口停了停，支吾片刻，指了指門外，「我……我去跑步，鍛煉身體。」
梅姨笑了：「那你去吧，記得買點牛奶。」
「好。」
他沖梅姨擺了擺手就出了門，目的地和主編類似，同樣是直沖報刊亭……回來時，他咯肢窩裡夾著一大盒牛奶，空出手拿著報紙閱讀。
【親愛的市民，早上好，在這美麗的清晨，和平與英雄一齊向你問好。】
艾德琳彎了唇角——早呀。
這一頁的配圖是她在樹上拍的景致開闊的照片，復仇者的幾人都在其中。旁邊插了幾張派克先生的照片，各個精緻。
仔細讀完這篇新聞稿，艾德琳笑了笑，總算可以鬆口氣了。他們已經盡力做到最好了，至於結果，希望不會讓大家失望。
……
都說天道酬勤，誰都不會否認這一說法，為了這篇頭條，他們這幾天被折騰成什麼樣了？
這篇新聞稿帶來的是一場轟動，中午時，帶著迅速攀升的購買量，這篇新聞稿也被推送到社交網站上，還附上了更多的照片。
晚上，#復仇者#的話題熱度節節攀升，且只增不減。由此引申出一些復古的情懷，譬如和平與正義也再次蘇醒過來。
部分評論者的評價更是亮點頻出，有一條讓弗瑞印象深刻：
-「明明是和平與正義，為什麼他們要稱自己為復仇者？」
-「是指對黑暗面和獨.裁者的復仇吧。」
這篇報導沒有讓弗瑞失望，不僅將復仇者這個名稱正式介紹出去，並且焦點更多放在他們所代表的精神與信念上，並沒有太多人糾結於他們的真實身份不放。
弗瑞想到了艾德琳所說的「情懷」，雖然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至少這篇報導做到了這一點，情懷這一主題被闡述得淋漓盡致。
瘋狂的24小時迅速過去，但這股瘋狂的餘波，卻不知會蔓延到第幾個24小時。
次日，接二連三的好消息傳了過來，昨天的銷量刷新了報社單日銷量的記錄，不但如此，這篇頭條從紙媒到網路的銜接可謂是最成功的一個，還有太多太多的可圈可點之處……
一言以蔽之，艾德琳團隊的朋友們讓人大開眼界。
那邊彼得也頻繁接到電話，除了大家的恭喜之外，斯塔克先生倒是別出心裁。
「嗨，今天過得怎麼樣？」托尼的聲音傳過來。
彼得笑著說：「棒極了，這會兒正在數算昨天的戰果。」
「我也是，」托尼笑了，「幫我和你們主編道個謝，她上次祝我什麼來著……財源滾滾是麼？多虧你們，我們公司的股票生動形象地像我展示了這一點。」
彼得有些詫異：「你還管公司？」
「你在想什麼？」托尼不以為然，「我當然不管，是佩珀告訴我的。」
好好好，知道你有一個優秀的女朋友了，下一個。
呃……
下一個是主編？
彼得打開短信，主編發來的短信內容簡潔極了。
艾德琳：今晚慶功派對去不去？
慶功派對？去，當然得去。
☆、0000 1100 B
慶功派對安排在安娜家裡，彼得帶好了香檳按著位址趕去她家，路上擺弄著手機，網路上鋪天蓋地的#復仇者#讓他有些恍惚，即使在地鐵上，也會聽到一些學生湊在一起討論著。
一個人能有多大的影響力？派克先生以前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哪怕是在盡力維護這個城市的和平時，他想的更多是不計回報地盡全力。
誰曾想這場席捲全城的話題風波來自四人之手，而他正是其中一員。輿論和舞臺很重要，這是派克先生的切身體會。
一路感慨中，他總算抵達安娜家。
派克先生按下門鈴，低頭將包裡的香檳拿出來，門打開時他還在翻著包。
「你帶酒了？」熟悉清冷的聲音，來應門的人竟然是主編。
彼得抬頭有些恍惚，看到主編往旁邊一側身，調笑道：「這回沒沒遲到，果然派對比開會有吸引力。」
這是在說他第一天上班差點遲到的事情。
彼得眨眨眼：「我那天真的在路上遇見了車禍。」
「那我還得感恩你平安來上班？」主編眼裡似乎有笑意，伸手把他懷裡的酒瓶接過來，「進來吧。」
彼得隨她進去，安娜的獨棟小別墅佈置得可愛溫馨，隨處可見精緻毛絨玩具和小布偶，客廳裡面還能聽到貓叫聲。
「安娜是個居家型的好姑娘，」主編開口，似乎意有所指，「瞧瞧這兒多溫馨，我家就冷冰冰的。」
彼得沒忍住接了一句：「我可以想像，您家裡一定以是黑白灰為主色調。」
艾德琳：「……」小夥兒，我意思是讓你珍惜眼前人，你想像我家長什麼樣幹嘛？
客廳裡有一隻慵懶的布偶貓，她趴在粉色毛呢料子的長沙發上，希爾卻縮在一邊小小的水沙發上警惕地盯著貓。
安娜手忙腳亂地安撫：「呃，希爾，實在抱歉，我不知道你怕貓，不過南茜是只溫馴的好貓，她不會抓人的。」
希爾依舊警惕地盯著貓。
沙發上的布偶貓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湛藍的眼睛瞥了眼希爾的方向，懶懶地「喵」了一聲。
希爾猛地打了個寒顫。
彼得抿嘴心想可千萬不能笑出來，然而旁邊已經有笑聲了，艾德琳樂的眉眼彎彎，上前坐在布偶貓南茜的旁邊，撓了撓她的下巴。
安娜這才注意到了彼得已經到了，走過來和他問好，神情有些羞澀：「嗨，彼得，呃……要喝點什麼嗎？」
安娜沒聽到回答，抬頭發現派克先生目不轉睛地盯著沙發上的——貓？
「彼得？」安娜再次喊了一句。
派克先生從主編的長腿上回過神，低頭看向安娜，很是欲蓋彌彰地解釋道：「呃，你家貓很可愛。」
安娜笑了笑：「謝謝，她叫南茜。」
「哦，很好聽的名字，」彼得沖她笑，「呃，你剛剛問我喝什麼對嗎？來杯橙汁就好。」
「派克先生——」沙發上坐著的主編微微笑著，眼神回環在他倆之間，「橙汁？你可是帶了香檳過來，居然要橙汁？那我要冰啤。」
希爾立馬表示：「我也是。」
安娜頗為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彼得：「其實……我們家只準備了冰啤。」
彼得：「……」他好像低估了報社裡的女士們。
「喵~」
趴在主編腿上的南茜適時叫了一聲，艾德琳忍俊不禁，低頭用鼻尖碰了碰她的小鼻子：「看來南茜也想要冰啤。」
彼得聳聳肩，把包丟在沙發上，笑開：「冰啤也好，可不能輸給貓啊。」
南茜在主編懷裡安安分分，希爾也放鬆了不少，現場氣氛和諧輕鬆，彼得心想這就很好了，沒想到接下來安娜直接開了小音箱，節奏感強烈的R&B成功把熱度提上一個高.潮。
音樂迴響在腦子裡陣陣發懵，眼前的茶几上也被迅速丟了一紮冰啤，彼得還沒反應過來，主編慫恿著南茜就差點朝他臉上來了一爪子，他沒來得及分辨剛剛那個調皮的傢伙是不是艾德琳，艾德琳又轉身去逗希爾，引得她尖叫連連滿屋子亂竄。
還、還真是慶功派對的架勢……
彼得心想自己果然低估了這幫女士們。
酒過很多巡，幾人喝著喝著都放開了不少，外面的天色都全部暗下來了，安娜也去開了客廳裡酷炫的藍紫色燈，也不知道是誰開了他帶來的香檳——這香檳是昨晚他跑去斯塔克先生家要的。
艾德琳喝完還砸吧嘴讚歎：「這口感很不錯啊~」
安娜紅著臉傻兮兮地朝她身上蹭：「是，像巧克力一樣絲滑~」
艾德琳笑眯眯地操著南茜的爪子往她嘴唇上碰，意圖給她擦掉酒漬，眼看著天雷勾地火，希爾憑著酒力，克服對貓的恐懼，沖過來撥開了安娜，強勢插.入兩人中間。
只喝了幾口冰啤的彼得冷汗直冒。
前線記者彼得派克為您報導，觀眾朋友們，觀眾朋友們，場面差點失去控制，一度十分刺激啊！
忽然前線記者被敵機擊中，派克先生傻不愣登一轉頭，就看著安娜把他們的報紙折了一折，折成一個紙飛機的形狀朝他飛過來，嘴裡還在配音：「咻~biu~棒！」
被棒了一下的派克先生感覺自己被玩弄。
旁邊主編魔性的笑聲源源不絕地傳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彼得感覺頭很疼，難道真的要加入這幫女士們的瘋狂中？他的內心是拒絕的啊。
看來酒壯慫人膽不是虛言，希爾扯過主編懷裡的南茜，握著她的小爪子開始絮絮叨叨地吐露真情，偶爾還轉頭問彼得一句：「你說對不對啊？」
派克先生灌了一杯酒，表情略顯麻木地對希爾點頭。
彼得感慨，看來她們酒量不大好，這才一二三四五……六紮啤酒就把她們喝趴下了，全場唯一還在冷靜恐怕只有主編了，她應酬不少，估計酒量不差。
酒量不差的主編笑成了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彼得：……當我沒說。
說是慶功派對，但是和同學聚會的氛圍倒是有點像，二話不說就開喝，趁著酒勁兒瘋起來，也不互相讚美歌頌，樸實得很窩心。
反正該讚美的都讚美過了，還是從報社其他死對頭的嘴裡聽到讚美，比團隊內部的加油鼓勁兒要讓人舒爽很多倍，估計主編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乾脆和他們瘋了一把。
……不，想多了，她只是單純地想喝酒。
彼得神遊天外中，忽然安娜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個麥，連著客廳的小音箱，她打了個酒嗝後開始訴衷腸：「彼得，我有件事情想——嗝！——想告訴你。」
不會是表白吧？
「我——嗝！——我……」
「她喜歡你！」希爾搶佔先機，然後開始拍手，「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安娜驚喜一點頭：「沒錯！就是這樣！我太喜歡你了派克先生~」
彼得一個頭兩個大。
主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派克先生覺得這幫傢伙可能有點太瘋了，耳邊的音樂還在響，抬頭看了一眼掛鐘，已經晚上十點半，他到這兒的時候才下午五點鐘……
是時候散了，被告白的派克先生嚴肅地想。
安娜顯然不想讓他走，看他起身之後晃晃悠悠朝他這兒過來，醉醺醺地繼續吐露心意：「彼得，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在給一隻貓拍照，那樣子特別專注，後來我就……」
然而派克先生對告白並沒有多大的激動之情，看著安娜朝他這邊倒過來，乾脆趁著她醉的不清醒，把一旁的希爾扯了過來。把兩人湊在一起後，自己成功脫身。
安娜繼續對著希爾表白：「彼得，我那時候就想，如果什麼時候我也可以成為你相機下的一隻貓，就太好了……」
希爾同樣醉醺醺地點頭表示理解。
派克看了看淩亂的現場，再看了眼坐在一邊和善微笑的主編，硬著頭皮道別：「主編，太晚了，我回去了。」
「不行！」艾德琳嚴肅地拒絕了，然後站起身，「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
彼得很無奈：「可是我不喜歡安娜，我沒辦法——」
「人家都喝醉了，起碼把她們抬到床上啊！」主編嚴肅地教育他。
彼得：0-0所以……是這個層面的負責？
然後倆人齊心協力把安娜和希爾抬進了主臥，彼得還猶豫著要不要把希爾喊醒然後送回家，但是看主編直接離開，他覺得自己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彼得出臥室的時候，主編已經冷靜地拿好了包，還關上了音樂和燈，示意他可以出門了。
派克先生松了口氣：「主編，我還以為你喝多了。」
「當然沒有，」艾德琳嘿嘿一笑，「這點小酒不在話下，我還能再喝。」
這話聽上去不太像沒事人的樣子啊……
派克憂心忡忡地叮囑了一句：「主編，安全起見，還是打車回去比較好。」
「你說的有道理，」艾德琳嚴肅地點頭，「不愧是全報社最強攝影師。」
你這是什麼奇怪的形容詞，彼得哭笑不得：「還是我來叫車吧。」
兩人往幹道走，夜色籠罩著城市，周圍都是住宅區，此刻都靜謐安詳地陷入了睡眠。
不遠處正有一輛計程車，彼得隨意揮了揮手，司機就停在了路邊，他為艾德琳打開車門，艾德琳步伐穩健地走過來，然後上車。
彼得和主編道別，轉身剛想離開，卻聽見身後的對話。
司機問道：「去哪兒啊女士？」
主編嚴肅說：「我家。」
司機好脾氣地再問：「你家在那兒啊？」
主編不悅地回答：「我家就是我家啊。」
司機：「……」
主編不高興了：「你怎麼還不開車？」
司機：「……你給我下去。」
彼得重新轉過來，就看見主編下了車，還在彎腰和司機打招呼，遞過去一張鈔票：「這麼快就到了，謝謝您，效率真高。」
彼得：「……」
司機二話不說拿了錢就跑，動作利索，感覺相當刺激。
主編還站在原地傻愣愣地沖司機的尾燈揮手：「啊朋友，有緣再見。」
彼得：「……」還是他自己送主編回去吧。
☆、0000 1101 B
「天哪……」
艾德琳發出驚歎。
「老娘在飛……」
彼得低頭看她，無奈，給她洗腦：「你在做夢。」
艾德琳抬頭看他，眨了眨眼睛：「天哪，蜘蛛俠。」
彼得：「……」
要不是這大半夜的打不到車，他也不會這麼做。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在幹道上徘徊了快半個多小時，死活沒有一輛車，雖然安娜家的位址比較偏僻，但到這個地步，也是讓人心服口服。
派克先生本來想著，反正晃了這麼久，主編應該已經醒酒了，乾脆讓她自己開車回去算了。可等他回頭一看，一直跟在他後面笑成瘋子的主編，竟然在暗搓搓地抱著酒瓶子啃。
彼得服氣：「你是從哪搞來的酒？」
「我悄悄拿的……」艾德琳醉醺醺的，臉頰紅成了火燒雲，還伸手指豎在唇前，毫無威懾力地對他說，「噓，別告訴彼得派克，老娘偷拿了他的酒。」
彼得心想已經晚了，艾德琳又晃了晃挎包：「其實我也帶了一瓶過來。」
好了，全天下都知道你是酒鬼了，主編你可少說幾句吧。彼得愁了一會兒，五分鐘後就有了倆人在天上飛的這一幕。
主編住在市中心靠近報社的一家酒店式公寓，聽說價格不菲，全報社都知道她的住址，因為常有大人物去拜訪她，其中最大牌的是幾年前的諾貝爾獎得主，儘管主編解釋過很多次，是她邀請人家到家中做客的。
艾德琳趴在他的背上，低頭往地面看，彼得沒法看到她的表情，只能聽到她的呢喃聲，混著風聲，甚至還有些聽不真切。
「紐約可真美啊……」
她嘀咕著：「希望她可以更美麗。」
派克先生不由得感慨：「您確實是一位懷抱著夢想的媒體人。」
艾德琳鬆開一隻攬著他脖子的胳膊，抬起手，掌心對著地面，五指在璀璨的燈光中晃晃悠悠像是水波一樣蕩漾。
「燈光的顏色很實在，但是這座城市還需要一些更虛幻的顏色來充實她。」艾德琳喃喃道，「希望復仇者可以成為這樣的存在。」
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那公寓的屋頂，秉持著送佛送到西的原則，彼得脫下蜘蛛俠的衣服，扶著她下樓到所住的樓層。
艾德琳的話讓他有些疑惑，由於醉醺醺的主編氣場沒那麼強勢，彼得話也多了起來：「其實我一直想問，主編，為什麼你確定復仇者專案會被人追捧呢。」
彼得從她的包裡拿出鑰匙打開門，一邊扶她進去，一邊還在和她說話：「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只是想表彰好人好事，那麼員警和消防隊也一樣。」
晃晃悠悠癱倒在沙發上的主編笑出聲：「當然不一樣，復仇者們之所以會被追捧的原因是，他們是一群不平凡的人，員警和消防隊都是平凡人。」
彼得還是不太懂這個是什麼意思：「平凡人就不能成為您的題材了嗎？」
「可他們沒法被塑造得更可愛呀，」艾德琳笑嘻嘻的，翻個身趴在沙發上，撥開彼得遞給她裝著熱水的被子，任由它倒在地上碎掉，任性得像個貓，「瞧瞧這個。」
她在茶几上拍了兩下，茶几投影出一個指紋識別系統，艾德琳打開系統過後，接著沙發前的電視亮了起來，卻是電腦的介面。
艾德琳操縱著茶几上藍色的面板，介面上的滑鼠往電腦D盤裡戳進去，彼得一眼就看到了該磁片裡格格不入的縮略圖，是他拍的那張照片……
主編繼續調動著滑鼠，直到她點開一個PDF檔。
彼得想了想，乾脆給自己倒杯熱水，坐在一邊看，可等他倒完熱水回來看到這個檔內容的時候，彼得驚呆了。
這是一套完整的報紙，看得出來全是由主編設計的，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每一區域都是有關復仇者的內容。
艾德琳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然後走到前面，認真地指著其中一個小區域，嚴肅地說：「你瞧，我有這膽子把員警和消防隊寫成這樣嗎？我肯定不敢。」
彼得：=口=！
那一小塊兒的內容是——
【我保證，全紐約都沒有這麼挺翹的臀部】
還有一個小小的配圖，看那個曲線和材質……雖然沒有全身照，雖然這是黑白圖，但是誰都不能否認這是尊敬的托尼斯塔克先生，鋼鐵俠的側面。
我以為你是個正經的主編。
彼得艱難地開口：「這可是……斯塔克先生……主編，你寫他也很危險啊！」
艾德琳叉腰笑，確實是叉腰笑：「誰讓他做人不厚道！」
彼得想到主編三番五次和托尼正面剛的場景，無奈又慶倖地想，還好這沒有發出去。
艾德琳陰森一笑：「我已經把這一小塊兒匿名投稿到敵對報社了，嘿嘿嘿嘿，是時候讓尊敬的斯塔克先生感受一下被人整的滋味了。」
彼得：……
艾德琳興奮地繼續指著報紙其他版面給彼得看，其他人也被主編黑的體無完膚，派克先生戰戰兢兢地看了一圈，榮幸地發現沒有蜘蛛俠！
「怎麼沒有蜘蛛俠？」彼得謙虛好學地問。
艾德琳頓了一頓，然後說：「那小子是個好人，剛剛還送我飛回家。說到這個，哎，彼得，你看見蜘蛛俠了嗎？」
「不，我沒有。」
看來主編酒快醒了，正直的彼得立馬起身準備開溜，卻被主編強行扯住袖子按回了沙發上，彼得詫異地一抬頭，就看見主編湊近她笑得和藹可親：「別急，夜還長……」
不，主編，已經淩晨一點多了。
彼得扯好衣服隨時準備喊非禮，然而主編嘿嘿笑了幾聲之後，竟然從沙發後面掏出了一瓶酒。
「來，」艾德琳豪爽地把倒滿酒的杯子遞給他，「祝你生日快樂！」
今天不是我生日啊主編！你醒一醒！
艾德琳已經開始拍手唱生日歌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彼得：「……」
比被領導潛規則更可怕的，是被領導強行過生日。
夜還長，酒還多，慶功派對註定笙歌不歇。
派克先生的內心是崩潰的。
翌日清晨，艾德琳醒來的時候，第一感覺是頭疼欲裂，接著就是喉嚨裡如火般的灼燒感，她起身才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身上還蓋著薄薄的毯子。
她剛一開口就瘋狂地咳嗽，剛好旁邊有杯水，她伸手拿過來直接往喉嚨裡灌，卻疑惑地皺起眉。
這水怎麼是溫的？
忍著頭痛，艾德琳迅速起身去查看保險櫃和錢包，發現沒有財產丟失，她又沖回客廳，打開私密系統查看，也一切完善，沒有被拷貝過的記錄。
所以家裡沒有遭賊？
艾德琳捂著腦袋再次躺回沙發上，剛蓋上毯子就皺眉把它給掀開了，毯子上竟然有濃濃的酒氣……啊不對，艾德琳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襯衫，原來是自己身上一股酒氣。
她把桌上那杯溫水一飲而盡，決定去洗個澡再睡。
路過垃圾箱的時候，才發現裡面都是酒瓶子，還有玻璃碴，像是家裡杯子被打碎了。
艾德琳皺眉沉思……看來是昨晚回來之後喝的不盡興，於是又自嗨了一晚上。
打消了疑竇，艾德琳無奈笑了笑，就往浴室走去。
皇后區的某人卻被梅姨逮著罵。
「彼得，你這是去哪瘋了一夜，衣服上都是酒的味道，」梅姨站在洗衣機邊，捏著籠子裡他的衣服開始教育侄子，「你還記得我們隔壁的老約翰嗎？他就是年輕時喜歡跑出去夜夜喝酒，結果到年老落了一身毛病，彼得你聽見沒有？」
浴室裡正在沖澡的某人聽見聲音，牙刷在嘴裡頓了頓，吐出一口唾沫才懶懶回應一聲：「聽見啦，抱歉梅姨，我以後不會啦。」
他那不是被主編逮著喝嘛，其實他本人對酒精之類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好不容易收拾俐落，派克先生打著哈欠往樓上走，還沒走到二樓就被梅姨叫住。
「彼得？」梅姨喊他。
派克先生回頭，看向站在樓梯口的梅姨，她似乎欲言又止：「你……你是不是……」
彼得茫然眨眨眼：「怎麼了？」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昨天在女朋友家過的夜？」梅姨神秘兮兮地問，「放心告訴梅姨，我不是那種會四處宣講的人。」
彼得無奈，順著樓梯扶手滑下來，照著梅姨的額頭就響亮地親了一下，低頭看著她說道：「梅姨，我沒有女朋友，你想多啦，昨天只是一場慶功派對。我現在要上樓休息了，午飯不用叫我哦。」
然而梅姨看上去並沒有很高興：「唉，好吧。」
甚至感覺有些失落……
彼得無奈地摟了摟她，目送她往廚房的方向去，才轉身上樓。
昨晚真是被艾德琳折騰的夠嗆。派克先生打了第四十二個哈欠，才終於鑽進被窩沉沉睡去。
☆、0000 1110 B
艾德琳所提到復仇者可以被塑造的更可愛一說，讓派克先生百感交集，他仔細思考過後，覺得很有道理。
復仇者本身是擁有特殊能力、天賦異稟的人，他們原本的形象很高大，但是主編所做的不僅是把他們塑造得更高大，而是試圖把高大的部分和渺小的部分結合在一起，使復仇者更加真實……
其實主編真的很聰明，不過，如果她的方法不是那麼獨特就更好了。
派克先生看著敵對報社今天的報紙，他們的頭版有一塊小地方勻了出來，裡面的內容正是上次主編給他看的，有關托尼「美色」的吐槽就這麼直白地掛在上面。
彼得捂著眼睛，天哪，斯塔克先生會不會爆炸？彼得就這麼捂著眼睛憂愁著了好幾分鐘，直到艾德琳滿面春風地來上班。
「主編早上好，」希爾上來和她問好，「上次頭條的銷量具體資料以及回饋都在您桌上。」
「謝謝。」艾德琳略一點頭，然後看了眼看上去都很憂愁的安娜和彼得，低聲問了一句：「他們……怎麼回事，安娜上次沒成功？」
希爾苦惱地表示她也忘記了那天的事情。原本安娜是計畫著趁慶功派對向彼得表白，沒想到大家喝斷片了，現在腦子都是一團漿糊。
艾德琳回想了一下，她記憶混亂的時候，就是喝了彼得所給的酒之後，看來彼得帶來的酒很是猛烈啊，她可不是容易被灌醉的人……既然連她都醉了，更不用提其他兩個了。
但現在看這兩人的狀態，艾德琳覺得自己還是少插手為妙。這麼想著，艾德琳淡定自若地從兩人的辦公桌前經過，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沒想到彼得卻猛地站起來了。
「主編！」彼得盯著她，手中把報紙捏的發皺，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艾德琳有些不高興，伸手把他手裡的報紙扯出來，撫平了之後遞給他：「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要尊重每一份報紙——」
她低頭，原來是敵對報社的報紙啊……艾德琳神色不變：「即使她是敵對報社的報紙，起碼你可以成為一個愛護環境的好市民。」
彼得心情複雜，主編，現在的你表現得越正直，越讓人想到你暗搓搓給敵對報社投稿的事情。
他猶豫了半天還是坐下了：「沒事……」
艾德琳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就扭頭進了辦公室。
而留在原地的彼得更加憂愁，無奈地歎息，怎麼辦，主編看上去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寫出這種文章的事情。
主編在他們新聞人的心裡，一直是一個嚴肅正經的形象，此刻竟然寫這種噱頭十足的街頭小報風，不僅如此還投到敵對報社……怎麼想都讓人覺得幻滅。
艾德琳當然不知道他的內心活動，只看了他一眼，就進辦公室了，並沒有把此事往心裡去。但是……她不往心裡去，不代表派克先生也一樣。
中午時——
彼得一臉堅定地叫住她：「主編！」
艾德琳：「嗯？」
彼得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沒、沒什麼……一起吃個午飯？」
下班時——
彼得一臉堅定地叫住她：「艾德琳主編！」
艾德琳把車窗搖下來：「怎麼了，派克先生？」
彼得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呃……沒什麼，路上注意安全。」
第二天上班時——
彼得叫住她：「主編！」
……
艾德琳覺得自己真是要瘋了，一連好幾天，彼得都時不時突然嚴肅地喊住她，一次兩次還莫名其妙，次數多了，她都麻木了。
這不，派克先生再一次跑到了她面前。
「主編！」這回他看上去更加堅定，「我有話對你說。」
艾德琳抬頭，毫無表情地等他說出什麼無關緊要的話。
彼得盯著她，眼神難得銳利，艾德琳回視，依舊漫不經心的模樣，沉默了兩秒，彼得再次洩氣：「您……喝不喝水？」
喝你個頭！
艾德琳快要瘋了，她懷疑彼得是故意來撩起她的好奇心，結果什麼都不告訴她，簡直就像是耍她玩兒似的！
艾德琳苦練多年的面癱神功不是白費的，無論彼得再怎麼欲言又止，她就是不肯主動開口詢問，很是沉得住氣。
又是被派克先生騷擾的一天，安娜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幽怨了，艾德琳想想團隊的氣氛，不由得一陣心累。
她以為搞定了大家的目標方向，使大家同心協力，她就不需要操心團隊的氣氛問題了，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麼話是不能當面說或者迂回說的呢？
看來她還是太天真了。
所以彼得究竟有什麼事情是不能直說的？艾德琳都要懷疑自己了，她是不是應該去找彼得談話？畢竟這事已經影響團隊的氛圍了。
之前是艾德琳習慣性把好奇心隱藏起來，保護好自己的好奇心，是在腥風血雨的新聞界活下來的訣竅之一，但事情既然發展到這個地步，看來不能再拖了。
艾德琳洗了個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敲了敲桌面，熟悉的指紋驗證系統再次投影出來，艾德琳打開系統，調出一份錄影帶。
正如之前所說，時常有大人物因為一些不可避免的原因拜訪或者受邀請來到她家，和這些人打交道，艾德琳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曾經，有人看見她的上司來她家，借此說她靠一些不雅手段上位，還好她準備周到，拿出了當時的錄影帶，才免過一災。
所以她在家裡往往會準備監控，在固定時間，她會挑挑揀揀一些有用的片段保存下來。
她就這麼打開了錄音帶，錄影帶以X250的速度飛快播放著，她也瞪大眼睛盯著螢幕。
週一……週二……週三……周……
咦？
彼得派克？
艾德琳按下暫停鍵，時間顯示是週四淩晨接近一點的時候，彼得居然跟她一起進了她家？
艾德琳仔細一想，對了，週三晚上是他們的慶功派對，所以是彼得送她回家的？
雖然目前看來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但不知道為什麼，艾德琳還是有種濃濃的不詳的預感……
艾德琳將速度調到正常——
錄影時間顯示01:02:23 am時，艾德琳眯起了眼，接著整個脊背都繃直了，連帶著臉色鐵青。
什麼玩意兒？她怎麼把秘密系統給打開了？
靠！那不是她的……那份瞎做的報紙嗎？
等等，她給彼得看的東西難道是——
艾德琳忽然想起派克先生第一個不對勁兒的早晨，他當時捏著一份報紙，像是打算把報紙給她看，而她瞄了一眼發現是敵對報社的，就特別高貴冷豔地丟到一邊了。
艾德琳嚴陣以待，手撐著額頭再仔細想，她上次因為記恨著挑她刺的托尼斯塔克，似乎是把一篇難登大雅之堂的小短文寄給了敵對報社吧！
臥槽！不會吧！
艾德琳迅速沖進書房，找出週五的報紙，再打開敵對報社的那份，頭版頭條是「蜘蛛亂爬，肆虐紐約城」，在它下面有一個極其不起眼的地方，就放著她的新聞稿……
不、不會吧……
她心想，這段時間也沒有聽到什麼風聲，說不定大家根本就沒注意到呢？
但是事與願違……艾德琳迅速打開電腦，查詢某社交網路週五的話題量，還果然讓她找到了蛛絲馬跡。
有一個#全紐約最挺翹的臀部#話題，早上九點多的時候熱度上升很快，然而不知道是哪位大手，竟然把它給壓下去了……
中午十一點左右，這個話題已經完全消失。
這位大手的身份呼之欲出。
艾德琳突然覺得毛骨悚然，敵對報社這麼大膽用了她披馬甲寫的玩笑稿，這事兒還被鬧到網上，還被斯塔克的人給按了下來，那斯塔克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艾德琳有點心虛……只是被吐槽了一下身材，他應當不會這麼小氣吧……
不，托尼·不高興·斯塔克就是這麼小氣。
此時，斯塔克大樓的頂層——
「我一點都不覺得隨便的路邊二流報社就可以評價我的身材，」托尼坐在老闆椅上，面前是身形修長的佩珀，「在我看來，他們就是在貶低我。」
佩珀聳聳肩：「可是你換個角度，他們也是在誇讚你。」
「這樣的誇讚我一點兒都不想要，」然而托尼看上去並不生氣，「而且，艾德琳費曼小姐前腳把我捧上天，他們這是幹什麼？在地面居然只顧著瞻仰我的身材？」
佩珀趴在辦公桌上，緩緩湊近他，聲音帶笑：「所以你就是想享受大家崇拜你……對麼？」
托尼也微笑著對上她，鼻尖輕輕縈繞她的，唇瓣相距不足兩公分，眼看著就是天雷勾地火的場景……
「對，」托尼輕聲道，「佩珀，先讓那家報社歇業一段時間吧。」
佩珀沒忍住笑，點頭，正想退開，卻被他按住後腦勺，下一秒就是熟悉的唇齒相依。
嘖，天雷勾地火。
那廝艾德琳還在自我安慰，斯塔克先生應當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畢竟他可是超級英雄……
但是，商人切開都是黑的，艾德琳切開是黑的，斯塔克也不例外，唯有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傻白甜彼得派克先生，還在琢磨著如何告訴主編她攤上事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節好。
然而對於本單身狗來說沒有什麼不同【圍笑.jpg】
☆、0000 1111 B
但是對於此刻的艾德琳來說，斯塔克會做什麼不是重點。
重點是彼得派克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會不會告發，無論是告到報社高層，還是告訴合作者弗瑞。
身為本報社的著名主編，居然給敵對報社投稿，不僅如此，投稿的內容還可能會得罪合作物件……萬一這事兒被彼得派克透露出去，她該怎麼辦？
恍惚中，艾德琳看見了自己從報社主編的位置滾下來，然後捲舖蓋走人的淒涼畫面。
這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發生，她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怎麼能死在這種小漣漪上！
艾德琳的第一反應就是哆嗦地進廚房拿水果刀——她削了個蘋果，決定動動嘴巴冷靜一下。
此時此刻，同樣在吃蘋果的某人正在和史蒂夫打電話。
「隊長，」彼得把蘋果核丟到垃圾桶裡，用紙巾擦了擦手，「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和弗瑞反映一下，和艾德琳主編的合作要不要終止。」
史蒂夫在復仇者大廈的底層做著引體向上的訓練，一邊大氣不喘地和他打電話：「我不懂，當時你也同意和她合作的，不是麼？」
彼得猶豫著要不要把艾德琳私下給敵對報社投稿的事情說出來。
因為按照合同，艾德琳應當是在弗瑞給予情報的範疇內，發佈符合弗瑞規定的新聞稿，可是她現在顯然不是這麼做，一邊擺著官方的派勢，一邊私下發散思維，而且似乎還有長期為之的態勢……
厲害了主編，官方同人一手抓。
「因為……」
彼得猶豫了一下，想到主編趴在十五米樹上拍照的心酸畫面，她絕對想完成這樁合作，這點毋庸置疑……他現在直接告發她實在不好，或許再觀望一下比較好。
彼得歎息：「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
史蒂夫：「我說什麼了？」
彼得聳聳肩：「沒事，我在和我內心的小人對話。」
史蒂夫哭笑不得：「那你還給我打電話，是直播精神分裂麼？」
兩人笑談一陣後掛了電話，彼得想了想，還是要從主編那裡入手，提醒她現在的所作所為是違背合同內容的，應當儘快停止。
雖然主編氣場很可怕……但只要代入她在高空尖叫以及醉酒後唱生日歌的畫面，也不是不能突破內心障礙。
打定主意的彼得，決定明天上班後一定要嚴肅而勇敢地說出這件事。
——說起來，他好像每晚睡前都是這個想法。
另一邊，艾德琳吃了一晚上的蘋果，牙都軟了，也沒琢磨出好辦法，反而手裡的水果刀越看越順眼，越看越想殺人滅口……
艾德琳，冷靜。法治社會，不能衝動。
沉默半天，艾德琳手起刀落，又削了個蘋果。
激動人心的清晨如期而至。
這回，希爾發現辦公室的氣氛愈發低迷了起來，安娜不必提，自從上次慶功派對之後，整個人都縈繞在失戀的氛圍中，派克先生依舊看著主編欲言又止，可沒想到平常容光煥發的主編，今日也略顯憔悴。
「呃，主編，」希爾不怕死地上前，「復仇者的熱度被滿地爬的蜘蛛給壓下去了。」
「我知道了，」艾德琳明顯心思不在她的話上，擺擺手，「等我回來再說。」
希爾只好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繼續收集資訊，而主編則走到派克先生身邊，敲了敲他的桌子。
彼得抬頭，大眼睛盯著艾德琳，依舊是滿臉的欲言又止，然而艾德琳看見他這個表情就想吃蘋果……
「派克先生，」艾德琳幾乎是嚴陣以待地盯著他，「拿好相機，跟我去一趟復仇者大廈。」
彼得：？？？
昨天打電話時，隊長沒說艾德琳預約了採訪，難道艾德琳又心血來潮想走到半路再發拜訪信？
基於主編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彼得沒想太多，拿著相機就跟著主編乘電梯去車庫。
此時電梯裡只有他們兩人，彼得鼓勵著自己要抓緊機會，沒想到在下個樓層就湧進了一大批人，彼得只好作罷，可是到了車庫，主編高跟鞋脆生生的踢踏聲又敲的人心慌，彼得再次作罷。
經過一路的思想鬥爭，車子在復仇者大廈的兩條街開外的路邊車位停了下來，彼得還沒有開口。
艾德琳卻停穩了車子，神色緊繃著。
彼得這才注意到他們的位置，明明還沒有到復仇者大廈，怎麼……
「派克先生，」艾德琳轉過頭，一雙眼睛牢牢地鎖著他，「我只問你一遍，你有沒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
彼得下意識往後靠，被主編盯著，他才視死如歸般開口：「是的，我有。主編你——」
「我也有，彼得。」主編突然喊了他的名字，這讓彼得有些錯愕，然而下一秒主編整個人就湊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支筆，它的尖端還有燈光在閃爍，看來是錄音筆。
被她擠在車座和車門之間，逼仄的空間讓派克先生有點不太適應，尤其主編離他還那麼近，近到能看見她上唇的口紅邊緣線條有些顫抖，看來早上出門時沒仔細化妝？
是因為時間匆忙，還是因為……呃，緊張？
艾德琳冷笑一聲，錄音筆逼近他的嘴邊，她另一隻手攏了攏頭髮，神色玩味地盯著他：「看來我們要說的是同一件事情，派克，我必須得告訴你，這麼多年來之所以沒人能抓住我的把柄，不僅因為我行事謹慎，還因為……」
派克先生腦子一抽打斷她：「不對，那給敵對報社投稿的事情不算是把柄麼？」
艾德琳沉默了。
你小子很有膽量，手握老娘的把柄還敢大喇喇地說出來，行，很好。
既然已經開了個頭，彼得的心理障礙就減輕了不少，他繼續誠懇地看著主編：「主編，你不可以這麼做，這是違背合同的。」
他看著艾德琳，艾德琳卻垂下眼，把錄音筆這一段刪掉，然後重新打開，抬頭沖他笑：「這段不算，重新來。」
派克先生有些懵。
「首先，沒有人拿到過我的把柄，」艾德琳道，「即使拿到了，我也不會讓他說出去，你懂我意思麼？」
彼得立刻表示：「我不會說出去的！」
「呵呵，」艾德琳假笑一聲，「不，我不信你。」
彼得：「……」
「我想了很多個辦法堵住你的嘴，」艾德琳佯做沉思狀，手中的錄音筆劃拉他的脖子，彼得汗毛倒豎，艾德琳繼續說，「殺人滅口我都想到了。」
彼得乾笑一聲：「不至於吧，主編，這只是一個小事故，不會對您的職業生涯造成什麼影響的。」
「你不懂，」艾德琳搖搖頭，「我在外形象一直是嚴肅端莊的，我所寫的新聞也是真相的保證，我不能出現一絲的瑕疵，否則……」
那你為什麼做這樣的事情啊！彼得很想發問。
「托尼斯塔克先生真是太欠了，」艾德琳仿佛聽見他內心的呼喊，「我那天一個高興就設計了一整版報紙羞辱他。」
彼得沉默了：「一整版？您……果然才華橫溢。」
「過譽了，」艾德琳迅速說道，「其實評價斯塔克先生身材的那一段是我之前就投稿的，但是敵對報社那群傢伙沒有立刻發出來，我就忘了這回事，沒想到啊……」
艾德琳一咬下唇：「被套路了！」
估計敵對報社是看他們把復仇者的熱度炒上來了，於是想借東風，就把這篇「無傷大雅」的玩笑給塞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試水。
你們新聞人都不單純。
「這事是我一時大意，」艾德琳道，「但我可以彌補，只要你不說出去。」
彼得再次重申：「主編，我真的不會說出去的，我畢竟是你手下的人。」
「不，你太善良了，」艾德琳瞥他一眼，「你如果拿著這事的證據告訴上頭或者告訴弗瑞，我可能就完了。」
彼得點頭如搗蒜：「對，所以主編你可以放心了，我沒有證據。」
「騙子，」艾德琳冷笑一聲，「我明明從我家的監控裡看到你拿出手機拍照了！」
彼得僵住。
關於這……他沒法解釋啊……主編那天醉酒的樣子有點可愛，他就順手——但是話說出來，主編居然在自己家裡還有監控？她是不是有點心理變態？
「我可以把照片刪掉……」派克妥協道，「你覺得怎麼樣？」
「我怎麼知道你在其他地方有沒有備份？」艾德琳冷笑。
派克先生洩氣：「那，主編你打算如何？」
艾德琳對他這副聽之任之的態度很滿意：「我昨晚想了很久，除了殺人滅口之外，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不能開口。」
彼得看她，眼神戒備：「你要給我下藥，弄啞我？」
「當然不，那樣會傷害你，也是給自己抹黑，」艾德琳立刻鄙視他，「我已經有了一個污點了，不會再讓自己有另一個污點。」
你現在把我摁在車座上難道就光明磊落到哪裡去了嗎？
派克先生在內心默默吐槽。
主編繼續說：「我欣賞你的才華，派克先生，我也不希望以後我們的團隊之間有嫌隙，最好我們以後還是相親相愛的同事……所以，你既然手握我的把柄，我希望你也坦白交代你的……」
艾德琳盯著他，嘴邊緩緩漾開一個笑容，三分得意三分勢在必得：「某個可以牽制你一生的把柄。」
可以牽制他一生的把柄？
答案呼之欲出……
但是他顯然不能說，也完全不打算告訴她。
☆、0001 0000 B
「別告訴我你沒有，」艾德琳眼神依舊鎖著他，「別害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點小秘密是應該的。」
彼得叫苦不迭：「主編，你可以選擇一下別的方式，比如說揍我一頓之類的。」
「不，我不會做這種傷害你肉體的事情。」
「可你現在是傷害我的心靈。」
兩人迂迂回回地又扯了幾個回合，艾德琳似乎失去了耐心，派克先生小心地觀察著她，眼看著主編就要發飆，他也愈發無奈了起來。
「彼得派克，」艾德琳都連名帶姓地喊他了，「我勸你不要做無謂的掙扎，趕緊——咦？」
錄音筆怎麼了？
派克注意到她手中的錄音筆閃爍一下，亮著紅燈的電源鍵忽然滅了。怎麼回事……錄音筆歇菜了？
艾德琳也納悶地看著手中的錄音筆，為了防止派克先生趁她不注意而逃跑，艾德琳特意親自把安全帶給他系上了。
主編這一系列動作簡直就像把他當成女朋友呵護。
彼得感到心累，但艾德琳沒有咄咄逼人地對著他，他也就可以放鬆一下喘口氣，比如說看看窗外的風景。
其實窗外並沒有什麼風景，有的只是在這兒上班的白領，這附近是商業街，就業機會還是很多的，可以在這兒附近蓋一幢大樓，托尼也是十分地財大氣粗。
往外面看了一會兒，派克就發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怎麼回事？
外面的人都詫異地看著自己的電子設備，這也就罷了，樓層之間的廣告螢幕也忽然閃爍了起來，一副信號不好的模樣。還有人把手機放在耳朵邊，不停地問「hello」……
如果是僅是一兩人這樣或許不足為奇，但是整條街的人全都在看著自己的手機尋找信號，包括旁邊的艾德琳……
派克猛地轉頭看向艾德琳，她還在低頭擺弄著錄音筆。
「艾德琳。」彼得忽然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艾德琳正詫異他居然直接喊了自己的名字，可是抬頭就被他一臉嚴肅的樣子給鎮住了。
「你的錄音筆的儲存內容……可以上傳雲端？」彼得盯著她，眼神之銳利比起她剛剛也不遑多讓，艾德琳心有疑惑，只點了點頭。
她的錄音筆是經過改裝的，確實有即時上傳雲端功能。
「你瞧街上。」彼得往前看，艾德琳也扭頭，這才發現整條街上的人都是如此，她皺起眉，困惑道：「這是怎麼回事？」
彼得搖搖頭：「不知道……」
雖說是不知道，可他總有不好的預感。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讓他立刻回想起一個噩夢。
那天是他第一次來艾德琳團隊上班，在公車上他打了個盹兒，沒想到卻夢見了崩潰的紐約城。
雖然內容不太相似，現在是信號失效，在夢裡卻是世界末日，但這熟悉的商業街道以及大規模的異象，卻讓他不由得將二者聯繫起來。
「好了。」
艾德琳的聲音將彼得的思緒拉回來，彼得才發現是她擺弄好了錄音筆，而大街上的人也回歸了正常，一派和平的景象讓他的不安感終於彌散。
派克先生伸手扶額，眼中若有所思。
艾德琳語氣溫和道：「派克，或許你已經想到了有什麼可愛的小秘密等著與我分享？」
呃……
竟然忘了自己還在主編的魔爪下垂死掙扎！
彼得立刻搖頭：「不，主編，我建議你再換個方式吧，比方說我給你打個欠條？」
越想越覺得可行，彼得再接再厲：「這欠條留給你保存著，一旦我告發了你，你就——」
「你說的有道理，」艾德琳似乎被他說動，「不過，單單是欠條不可行，銀行.卡密碼倒是很合適。」
她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天真無邪的樣子：「這確實是牽制一生的把柄，對不對？」
……主編你是不是太狠了點。
彼得想了想：「那萬一我把資產轉移……」
「是的，乾脆把我的手機號綁定在你的卡上吧，」艾德琳立刻敲定，「這樣一旦你有大規模的資產變動，我就會收到提醒，而且拿上你的欠條，我還有正當理由把錢追回來。」
彼得：……所以以後自己的花銷都要跟主編報備了？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微妙的感覺。
艾德琳越想越有道理，對於像彼得派克這樣的中產階級年輕人來說，還有什麼比銀行.卡密碼更有牽制力的麼？
說著，窗戶邊傳來了細微的響動，兩人齊刷刷朝派克旁邊的車窗外看去，竟然是一個小孩子趴在車窗上盯著他們。
艾德琳被這娃娃嚇了一跳，他碩大的臉擠在車窗上往裡看，兩人又離車窗那麼近，這個角度確實很容易給人造成心理陰影。
彼得還在琢磨著怎麼趕走這個孩子，卻看見艾德琳皺著眉頭，直接往熊孩子的方向砸了一拳。
那小孩子立刻往後退開了，這辦法簡單直接，很是實用，但那孩子被嚇得不輕，嘴一癟就要哭，旁邊他的母親立刻蹲下身子詢問，結果越勸越委屈，熊孩子居然大聲哭喊了起來。
「車裡面的叔叔和阿姨壓在一起，那個凶巴巴的阿姨還要打我！」
孩子的媽媽聽到這番說辭有些尷尬，偏偏那熊孩子還越哭越大聲，吸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雖然隔著車窗，但是這糟心的言語還是讓派克先生很是窘迫。
但主編從容地拿起墨鏡戴好，接著居然搖下了車窗，彼得立馬偏過頭躲避群眾的視線，艾德琳卻大喇喇地瞅著那個孩子冷笑。
「喏。」艾德琳朝窗外伸出一隻手。
外面的小孩子止住了哭聲，彼得好奇她到底拿出了什麼，沒忍住一轉頭，主編手裡原來是印著尤裡斯·格蘭特肖像的美鈔。
那個孩子居然走了過來，他的母親居然沒攔他。
艾德琳也不生氣，甚至頗為和顏悅色地看著他：「來，叫姐姐。」
方才哭的地動天搖的熊孩子怯生生叫了一聲「姐姐」，明明剛才還在喊她是凶巴巴的阿姨。
艾德琳爽快地把美鈔遞給了熊孩子，接著搖上車窗，系好安全帶，直接驅車離開了。
彼得沉默了下來，艾德琳也不說話，車裡靜默了一會兒，幾分鐘後，艾德琳主動打破尷尬：「是不是覺得一個孩子這樣做顯得很現實？」
確實如此。
派克先生卻顧左右而言他：「是他的家長沒有教育好。」
「沒有教育好的例子不只他一個，」艾德琳道，「紐約一直缺少某種正氣，尤其是在這樣的年代。而復仇者們……」
艾德琳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派克先生已然知道她的意思。他記得那天送艾德琳回家的時候，她趴在他的背上，喃喃地說紐約的顏色很美，但缺少了某一虛幻的顏色來充實。
艾德琳真是個矛盾的人，既小人又君子，既理想又現實。
其實復仇者也是這樣，渺小的人做著偉大的事，派克先生也是如此。
彼得覺得艾德琳大概是帶著某種奇怪的光環，無論她做了什麼事，下一秒總能讓他覺得主編所作所為都有道理。
他換了個輕鬆的語氣：「我們現在是往哪裡去？」
主編瞥他一眼：「銀行。」
彼得：「……」
所以哪怕路邊的小孩子剛剛還在宣揚他倆車.震，但她還是沒忘記那一茬？這也太能記仇了！
注意到派克先生苦哈哈的表情，艾德琳好心情地安撫他：「其實你也不必難過，我是一個不缺錢的主編，對你的卡裡的資產沒有絲毫興趣。只要你我相安無事，接下來我們還是合作愉快的好同事，不僅如此，我們的項目還是會繼續成功地進行下去。」
跟了主編幹，就相當於上了賊船。派克先生心中一片悵然，從他答應加入主編的團隊開始，他好像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主編還在繼續安慰：「不要不高興嘛，要不我請你共進晚餐？想吃什麼想喝什麼都沒問題。唔……我知道有一家燒烤店，他家肉質鮮美，不僅如此，酒也很好喝，不如——」
「不喝酒！」彼得立刻拒絕了，「謝謝你的美意了，主編！」
艾德琳聳聳肩：「不喝酒就不喝酒，那我請你吃烤肉？」
彼得：「……不用了，謝謝，我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知我夢、虛時紋、阿七少主三位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也謝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可惜手機看不到是哪些小天使灌溉了營養液orz……
☆、0001 0001 B
大概是因為派克先生的銀行.卡密碼在手，艾德琳果真踏實了不少，等她載著彼得從烤肉店回來後，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很多，希爾和安娜雖然一頭霧水，但看著彼得垂頭喪氣地坐回桌子邊，倆人都不太想過來搭訕。
尤其是安娜。
其實安娜也很委屈，她委屈不是因為自己表白被拒絕，而是……她居然連怎麼被彼得拒絕的都忘記了！假酒害人！
但是她又不能去再問一遍說，您好，派克先生，由於我忘記了那天的事情，請問你可以再拒絕我一邊嗎？她又不傻！
全報社只有主編的迷妹希爾還在正常人的範疇。
希爾進主編辦公室的時候，看見主編正目光如炬盯著電腦，見她來了之後瞬間一精神，對她招了招手：「關於蜘蛛的那個新聞，來仔細跟我講一講，哪些報社報導了這篇，還有我們報社對這件事情是什麼態度。」
希爾感慨果然主編永遠是精力十足的狀態，真是太好了。
如希爾之前所說，復仇者的熱度被肆虐的蜘蛛給壓下去了。這事說起來也巧合，正值雙休日，布魯克林區的一戶人家，母親去採購食材，這戶人家是單親家庭，午睡剛醒的四歲的孩子獨自在家。
想不到一醒來後滿地爬滿了蜘蛛，孩子由於驚嚇爬到了窗戶外面，不過由於孩子的衣服被掛鉤勾住，因此撐到了消防隊到達，並沒有發生不幸。
不過這事最引人注目的卻是蜘蛛，不少市民反映自家也開始爬蜘蛛，於是這場蜘蛛災的風頭就把復仇者蓋了過去。
艾德琳當然不會傻到去在這個時候重新把熱度炒回來，她反而也在琢磨那天車庫的事情……她也在車庫看到了巴掌大的蜘蛛從車子下爬出來，接著是許多蜘蛛聚集在一起，說不害怕是假的。
看來那天看到的蜘蛛真不是幻覺。
「你若不肯容他們去，我必使青蛙糟蹋你的四境。河裡要滋生青蛙，這青蛙要上來進你的宮殿和你的臥房，上你的床榻，進你臣僕的房屋，上你百姓的身上，進你的爐灶和你的摶面盆，又要上你和你百姓並你眾臣僕的身上。」
聽到艾德琳的呢喃，希爾略茫然抬頭：「出埃及記？」
「八章二至四節。」艾德琳起身，略帶微笑，「十災的第二災，蛙災。不知道法老什麼時候肯放以色列人離開埃及。」
希爾依舊茫然：「我、我不太懂……這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艾德琳搖搖頭，「我覺得與這情況很相似，頗有末日之兆。」
希爾更加不解了：「主編，你不是最崇尚科學技術嗎？難道這回打算從《聖經》角度報導這件事情？」
艾德琳饒有興趣一挑眉：「誰說我要報導這件事了？放心吧，可報導的新聞永遠不止一則。」
其實艾德琳的目標是剛剛與彼得在街上信號癱瘓的二十秒，那塊兒區域可是紐約最繁華的地帶，如果在那兒發生了信號失效事件，很難保證其他地方沒有發生。
她剛剛查了一下，果然在那短短的時間內，網路流量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可單是這一點並不能說明什麼，她打算去相關部門找一些資料，比方說路段監控之類的查看一下。
希爾說得對，她一向推崇科學技術，怎麼會突然從聖經角度解釋事件，那是教會的工作。
鑒於艾德琳一向眼光毒辣，因此她下午發過去的一篇新聞稿雖然和蜘蛛題材沒什麼關係，但也編入了第二天的報紙中，當然，這回不是頭條。
——不過很多人以為她會借此訊息推一把蜘蛛俠，畢竟大家都是蜘蛛嘛。
其實彼得派克之前也考慮過這個可能性，他以為主編興沖沖地去復仇者大廈是為了採訪蜘蛛俠，趁此風再刷一波存在感。
但她依舊是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編。
第二天的報紙，頭條依然是蜘蛛肆虐的新聞，但艾德琳那篇所提到的信號突然失常的問題也迅速被關注了起來，甚至引起不少共鳴，顯然信號失效並非一個區域的問題。
不過另一個值得一提的是，隔壁作死的報社居然和大多數人的想法撞車了，他們的頭條就是將蜘蛛與蜘蛛俠聯繫起來，但市民似乎沒那麼買帳，這篇頭條的熱度甚至不如艾德琳一篇副刊稿的話題度高。
這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一方面敵對報社沒有拿出此事和蜘蛛俠有關的確切證據，除了名字裡的蜘蛛；另一方面，這樣的文章更像是調侃，放在頭條，還是略顯輕浮。
艾德琳冷笑了一聲就把敵對報社的報紙給丟一邊去了，還把這當做反面教材和她的團隊強調了一把。
斯塔克先生和艾德琳的想法不謀而合，當時拿著報紙就和佩珀說：「瞧瞧這種隨意拿人取材的行為，我就說這是個二流的路邊報社吧。」
敵對報社心裡苦。
紐約市的談資被這兩個主題霸佔了一個多禮拜，有些人甚至據此預言末日已臨。不過，市民每天話題都被「蜘蛛」這個詞充盈，連帶著對蜘蛛俠的好感都有下降。
彼得倒是無所謂，但是這樣一連半個月下來，艾德琳卻不高興了。
艾德琳不高興的下場很嚴重，當天傍晚彼得就接到了來自隊長的電話。
「你說什麼？」彼得一下提高了音量，「艾德琳讓我去紐約港擺拍？我沒聽錯吧，擺拍？」
史蒂夫耐心跟他解釋：「不是你，是蜘蛛俠。」
「我就是蜘蛛俠。」彼得乾脆地說出這句話，絲毫沒有扭捏，「她為什麼這麼做？」
史蒂夫內心感慨彼得對於蜘蛛俠的身份的接受似乎更加高了，等到彼得又催促了他一遍，史蒂夫才笑著回答：「艾德琳小姐和我說，你需要挽回自己粉絲們的心。」
「誰有心思幹這個……」彼得嘀咕了一句，但想到艾德琳的樣子，以及現在大街上人們提及蜘蛛時的恐懼，還是問了一句，「什麼時候？」
這就是同意咯，史蒂夫笑著說：「今晚十一點左右。」
「這麼晚……」彼得喃喃地說。
說到這個，史蒂夫沒忍住笑出聲：「艾德琳小姐說，這為了顧及蜘蛛俠的行蹤不被那麼多人注意到，因此特意避開晚高峰。」
他看上去像是很輕易就會暴露自己的人嗎？彼得無語。
不過，既然是擺拍……那拍照的人是誰？不會是他吧！
派克先生抽了抽嘴角，可千萬別，這回他真的做不到。
然而事與願違，他這邊剛掛了隊長的電話，才發現之前就有一個未接來電，正是來自主編。
彼得都要瘋了，但下一秒手機響了，又是主編。彼得看著手機發愁，猶豫一下之後，還是接起了電話。
「主編？」派克先生硬著頭皮說道，「有事嗎？」
「你晚上可以來一趟紐約港嗎？」艾德琳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大約十點半左右。」
派克先生心想我不能啊！
他支支吾吾沒有應下，那邊主編就恍然大悟了起來：「你……莫非是有約會？」
經她一提醒，彼得立馬靈光乍現：「是的，我約了安娜，主編你知道的，關於上次的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主編立馬語氣就不一樣了：「嘖，約在這麼晚談事情，派克先生，你很懂。」
我不懂，懂的人是你。
彼得有口難言，只能蒼白地解釋：「不，主編，不是你想的那樣。」
「沒關係，」艾德琳竟然笑了起來，「我怎樣想無所謂，主要是安娜的態度。祝你們幸福，今晚你可以好好享受約會。」
彼得：「……」看來是解釋不清了。
「對了，她還不知道嗎？」艾德琳忽然低聲問了一句，「她現在在我對面坐著，我開導她來著。」
彼得吃驚地瞪大眼：「什麼？！」
他還想隨便找個理由糊弄一下，這難道是弄巧成拙了？
艾德琳誤會了他的驚訝，立刻安撫道：「放心，彼得，我不會勸她放棄你的。」
求求你勸她放棄我！
「需要我幫你轉告一聲嗎？」艾德琳聲音帶笑，「不用謝。」
彼得心想這我還能說什麼，只能苦大仇深地一點頭：「好。」
「十點半？」
「……對。」
於是電話那頭主編和安娜的聲音隱約傳了過來，彼得又麻木地報出附近公園的地址，在獲得艾德琳意味深長的笑聲之後，總算是掛了電話。
然後他就立刻收到了安娜的短信，只有一個愛心的表情。
天哪，晚上該怎麼瞞過去？
彼得躺在床上幾近崩潰，腦子裡再次冒出了辭職的念頭。既然主編的計畫已經成功，沒有保守秘密的必要了，剛好她還擔心自己暴露出她披著馬甲給敵對報社投稿的事情，如果他選擇這時候辭職，應該不會受到阻撓吧。
派克先生看著天花板，心中只有痛苦。
不，以主編的性格，很有可能對他說：「跑遠了再暴露老娘的馬甲？你想得美。」
派克先生無奈地扯過枕頭蓋在了腦袋上，他需要靜靜！
☆、0001 0010 B
此時是九點五十分，派克先生已經準備好了一份嚴密的時間規劃表。
總的來說就是先去與安娜相約的公園和她解釋清楚自己對她並沒有感覺，然後火速趕往紐約港。
等他關好門，確定梅姨已經睡了，才暗搓搓打開窗子，一躍而出。
夜晚出行的蜘蛛先生顯得格外矯健，身手與動作都是流暢到極致的美感，一起一落與風聲的呼嘯混在一起，身下紐約的燈光是最燦爛的讚美。
說句老實話，一旦嘗試過，任何人都會愛上在樓宇間飛翔的滋味。
待他到達公園，時間是十點十分，不同於那個矯健的身姿，他現身于公園時，是那個穿著休閒的報社記者，長睫毛和深邃的眼神以及天生略帶笑意的唇角，多少讓這個小夥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安娜是被吸引的人其中之一，她遠遠地看著閒適地靠在公園長椅的某人，她還以為自己來的太早，原來彼得也一樣。
安娜一直覺得彼得很英俊，但沒想到更讓人驚豔的是他的才華。
她隱約記得那天表白的時候曾經說過，第一次見到彼得，看見他低著頭，一隻手插在褲兜，一隻手端著相機給貓咪拍照，明明是很隨意的態度，但是拍出來的照片卻卓爾不群。
當時他被一群孩子圍著，也正是這群孩子拜託他給貓拍一張照片，那只貓就要去世了，是附近的流浪貓，看到彼得的相機，孩子們就希望可以借用它拍張照片以作紀念。
彼得把相機給他們之後，這群孩子磕磕絆絆握不住相機，拍出來的照片都有些模糊，彼得很善良，就親自拍了一張照片。
當孩子們一擁而上，安娜也沒忍住湊上去看了一眼，那張照片中的貓咪美極了，在夕陽下自帶光暈，景深更是把它突出的那麼別致。
彼得當然沒有注意到她，帶著一群孩子去附近的店鋪洗照片，就這樣離開了。
那是她家附近，原來是有一起銀行搶劫案，罪犯逃到了這兒，蜘蛛俠隨之追來，派克先生則是為了拍到蜘蛛俠的照片。
安娜感謝蜘蛛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為自己帶來了彼得派克，這也是為什麼主編找到她的時候，明明這類紀實風不適合自己，她還是選擇跟著主編工作的原因。
至於彼得，沒人會否定他的才華，畢竟眼光挑剔的艾德琳主編也那麼欣賞他，每一次都會帶他出去，而不是同樣負責攝影的希爾。
當然，也有可能是主編刻意培養希爾作為接班人。
安娜看了看時間，在一旁躊躇了一刻鐘，總算是朝他走過去了。
夜晚涼風習習，她穿著裙子，看上去很自然，但手腳動作卻不那麼自然。
彼得一抬頭就看見安娜同手同腳地走過來，他眨了眨眼睛，更加不知道嘴裡這番拒絕怎麼說出口。
安娜僵硬地沖他打了個招呼：「晚上好啊，彼得。」
「晚上好。」他站起身，看了看安娜，然後又看了眼公園門口的掛鐘——雖然隔得遠，但是架不住他視力好。
「安娜，我這次是想告訴你……」
「我知道。」安娜忽然打斷他，「呃，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要拒絕我……」
她聳了聳肩，仰起頭沖他笑開：「我也不是很難過啦。」
——不，我難過的要死。
「不過我會很遺憾，因為你太帥了，我希望可以和你有個約會，去看個電影怎麼樣？」
——看電影？這麼晚還會放映什麼類型的電影？安娜你真笨，說錯話啦！
彼得沒等安娜改口就立刻回絕：「電影的話，不太方便，我待會兒還有事。」
「呃，好吧。」安娜說道，氣氛有點尷尬。
但是彼得並不尷尬，腦中迅速盤算著從這兒跑去紐約港大概要多長時間，按照道理來說二十分鐘應該足夠了，但是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呢？那要不要提前走？如果主編在那邊等急了會幹出什麼事？他都不敢想！
這邊他已經開始琢磨著提前離開了。
安娜不斷偷瞟著他，發現他時不時朝身後掛鐘的方向張望，她就更難過了，於是打起精神又問他：「我們去吃個冰淇淋？」
冰淇淋？
彼得盤算了一下時間，於是點頭微笑：「好！」
倆人就很沒誠意地隨意坐到了公園邊的一家冰淇淋店前。
這個冰淇淋店離公園的掛鐘更遠了一些，但架不住某人開掛的視力，彼得依舊頻頻朝門口望去，這一系列不自覺的動作落在安娜眼裡就是另一碼事了。
都看不見了還在看，他果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冰淇淋在手裡化開了，安娜的手上黏糊糊的，她看了看手裡慢慢融化的冰淇淋，才發現兩人除了剛剛的寒暄之外，就沒有再說過什麼，她剛想開口，卻發現彼得也看著她，欲言又止。
安娜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勉強笑了一下：「如果你確實有急事的話……」
彼得松了口氣。
安娜只好繼續說完：「那就先走吧。」
派克先生如釋重負：「謝謝，那我先走了。」
「明天再見。」安娜沖他揮了揮手。
派克先生往門口疾走兩步，又頓住，一轉頭發現安娜還在呆愣愣地看著自己，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了個歉：「對不起。」
安娜立刻收回目光：「沒關係啦，你快去吧。」
彼得點點頭，這回真的要離開了，他指了指安娜的右手：「冰淇淋化了。」
安娜立馬不好意思地低頭，打算擦拭掉手上的黏膩，可等她再笑著抬頭時，派克先生卻不見了。安娜的笑容僵在了嘴邊，然後才緩緩落下。
都十點多了，這家冰淇淋店也快要休息了，此處沒有幾個人，公園裡都靜悄悄的，安娜獨自坐在那兒，正想拿起包離開，手中的包卻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狠狠一扯——
小、小偷？
眼前一個壯漢搶過她的包就跑，大喇喇的，仿佛天不怕地不怕，安娜整個人都呆住了，原本心情就低落，此時看著那個壯漢越跑越遠，她反而越沒有去追上他的心思。
反正追不上。
追不上的鈔票，追不上的男人，追不上的——
「啊！」
那邊傳來一聲慘叫，安娜抬頭，忽然懷裡被丟進去了一個東西，正是她剛剛被搶走的包，安娜詫異，卻發現旁邊一個暗紅色的身影閒庭信步地走過去，待她眨眨眼看清楚了，竟然是蜘蛛俠？
「早點回家，」蜘蛛俠居然轉頭對她說話了，「現在這個時間，還是不要在外面晃了，女士。」
安娜傻愣愣地一點頭，蜘蛛俠就瞬間離開了這裡，神出鬼沒，就像是她曾經在那篇頭條裡曾經形容過的那樣。
……蜘蛛俠帶來了彼得派克，蜘蛛俠也帶走了彼得派克。
可能這就是結束了吧。
安娜有些恍惚，這種奇妙的巧合讓她不由得相信，大概真的是結束了。
其實不是巧合。哪兒有彼得派克，那兒就一定有蜘蛛俠。
然而蜘蛛俠此刻卻在大樓間狂奔。
天哪還有十三分鐘！十三分鐘！主編最討厭遲到的人了！他第一天上班差點遲到，就被她記到了現在！
加油，就快到了！
九分鐘！只有九分鐘了！
……
另一邊，艾德琳在車裡等著某人，說好的十一點，那個全紐約最正直的蜘蛛不會遲到吧？艾德琳試著安撫自己，不能生氣，或許是他路上遇到車禍了呢？
這理由讓她想到了報社同僚彼得派克，想到那小子，艾德琳就想起了安娜，今天她和安娜聊天的時候就聊到了派克先生，安娜當時介紹完她和彼得的初遇，然後怎麼說的來著？
彼得派克和蜘蛛俠如影隨形。
確實，艾德琳心想，派克先生拍的最多的人就是蜘蛛俠了。假如今天派克不是有事無法來，她倒想看看彼得和蜘蛛俠是不是老相識。
這麼想著，她低頭看表，然後立刻黑了臉。
什麼玩意兒？十一點零二分了？那個蜘蛛呢？
她正琢磨著，忽然車頂一聲震，仿佛重物落地，艾德琳立刻下車，打開車門一看，竟然就是她剛剛提到的蜘蛛先生。
此刻彼得派克直接呈大字型癱在了主編的車上，透過面具喘息著，聽到旁邊的動靜，他一轉頭，沖某個一臉詫異的女士打招呼：「晚上好，艾德琳。」
從側面，隨著喘息而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得非常明顯。
艾德琳掩飾性地咳了咳，然後才說：「是路上遇見車禍了嗎？」
彼得聽到她這個熟悉的說法哭笑不得，當下一側身，曲肘撐著腦袋看她：「不瞞你說，我真的遇見了車禍。」
好吧，是差點發生的車禍，他看到的那一瞬間就沖過去把站在馬路中央的孩子撈了起來。
艾德琳沒忍住笑出了聲，彼得一愣，也轉頭笑了起來。
然後主編下一句話就讓他笑不出來了。
艾德琳忽然一把揪過他脖子上的衣服，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派克先生立馬被她扯了過去，被強迫著透過面具直視艾德琳。
艾德琳一挑眉，眼神頗為犀利：「你小子為什麼逗我笑，你是不是想泡我？」
彼得：我特麼……
作者有話要說：
彼得：無fuck說。
——
話說……我好像真的沒法順v了……
垂死掙扎的作者菌琢磨著改個逗比點的文名，特來徵求一下為數不多的小天使們的意見。
《主編是朵小可愛》怎麼樣？
——
謝謝阿七少主和虛時紋小天使的地雷
☆、0001 0011 B
艾德琳忽然撫平他的面具皺起的地方，笑眯眯地說：「我開個玩笑，別緊張。」
你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彼得盤腿坐在她車上，低頭看著眼前站著的艾德琳：「聽說我是來擺拍的？那給我拍照的人呢？」
艾德琳解釋道：「我想你或許認識他，彼得派克。」
派克先生撓了撓後腦勺，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了一聲，然後才說：「我當然認識他，那小子又帥又有才華。」
說著，他從車頂跳了下來，然後繼續自誇：「我聽說還有不少人想挖他牆角……」
言下之意，趕緊用money綁住他啊！
艾德琳沉吟一下：「沒關係，派克先生不會跳槽的。」
派克先生沒忍住追問一句：「你怎麼知道？」
「他銀行.卡密碼在我手上。」艾德琳坦然道。
哦，對，忘了這一茬。派克先生的心在滴血，但還要裝作沒事的樣子，轉移話題道：「那他人呢？」
「他在和一位女士約會，」艾德琳回答道，「所以今天由我代勞，希望你不介意。」
派克先生差點沒忍住反駁，什麼叫約會？你見過只約五分鐘的會嗎？
但是他忍住了，只點頭，然後轉身面向大海，問道：「為什麼是來紐約港？」
總算說到點子上，艾德琳回答道：「因為，待會兒紐約港會出現一幕奇觀……」她忽然轉頭看向彼得，也就是蜘蛛俠，笑容帶著莫名的意味，「你介意我炒作你嗎？」
又是這樣。
派克先生心想，她總是這樣，要寫復仇者，就去徵求復仇者的同意，要炒作他，就來徵求他的同意。
艾德琳這是想借機推卸責任，這會兒多半還有錄音筆什麼的。
派克先生看了一眼她的胸前，那兒有一支筆，非常熟悉，畢竟它曾經在他脖子上劃拉過。和主編在一起久了，派克先生也漸漸能摸清楚她的腦回路，當下走到她面前，低頭湊近，仗著他臉上帶著面具不會被認出來，笑著開口了。
「你是出於好意還是惡意？」
艾德琳不動如松，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聽到蜘蛛俠這樣問了一句，心想他倒是很懂自己的潛臺詞。艾德琳回答道：「我出於什麼心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市民看到後會產生什麼樣的感受。」
「哦。」派克先生承認，論語言的藝術，還是主編技高一籌。
他點頭算是答應：「當然沒問題。」
艾德琳看他退開了幾步，狂跳不止的心臟總算止住了。
兩人相顧無言對著大海，各懷心思，帶著鹹味的海風拂面，艾德琳被吹得清醒了一些，清了清嗓子打破安靜：「你們復仇者對我什麼態度？」
這儼然是跟他打探內部消息了，派克先生很想問她哪來的自信自己會告訴她？但是再仔細一聽她的問題，好像也不是什麼出格的……
好吧，回答一下也不會怎麼樣。
「印象不錯。」彼得回答她，想了想又加一句，「尤其是斯塔克先生。」
「哦？」艾德琳一挑眉，「這我倒沒想到。」
你畢竟把他捧上天了，派克先生心想，又記起那天主編懟完了托尼之後和他說的話。
「你是不是學過心——」心理學。
話沒說完，被艾德琳止住了，她豎起一隻指頭放在唇邊以示噤聲，派克先生閉上嘴，根據主編的動作指向，輕巧地跳上了一旁岸吊的機械臂上，輕盈地蹲坐下。
頭上不知何時一輪圓月露了出來，月光直直地灑在海面和港口，還有他暗紅色的身體上，原本威脅力十足的線條也柔軟了不少。
他上來時看到了艾德琳一挑眉，仿佛在表揚他「這個手勢你都懂」。
誰知道呢，心有靈犀一點通吧。
想著，他低頭看向被月光映照著的地面，然後神色一凜，頓時眉頭皺了起來，扭頭看向艾德琳，發現她竟然蹲在引擎蓋上，手中托著相機正在給他拍照。看到他轉過頭，艾德琳放下相機，揮了揮手，示意他將頭轉回去。
彼得卻沒有立刻轉過去，而是看著她的車子附近的地面，那裡也有……
或者說，四面八方，都有蜘蛛陸續爬過來，確切來說，不是爬過來，而是爬到海裡。
彼得看著主編單膝著地的蹲姿，忽然明白了她說的「炒作」是什麼意思。
在艾德琳的位置來看，恐怕就像是蜘蛛俠目送大批大批肆虐的蜘蛛進海裡吧。這樣來看，或許她是想營造出一種蜘蛛俠送走了這群嚇人的蜘蛛的消息。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是怎麼知道這群蜘蛛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去海裡？
從以前他就好奇，艾德琳的情報網為什麼可以敏銳到這個地步，現在倒好，除了人類社會，艾德琳的魔爪甚至伸向了動物世界。
那她能不能打聽出來蜘蛛俠的真正身份是彼得派克？
派克先生重新將頭轉過去，低垂著腦袋看向那些蜘蛛前赴後繼地進入海裡，不知是死是活。
艾德琳在地面，看著坐在高處的蜘蛛俠，手指靈活地動起來，拍了好幾張照片，總算住手。
彼得再次轉過頭的時候，發現艾德琳坐在車上，到不是普通意義的「坐」——踩著引擎蓋，坐在車頂，長腿的影子在月光的映照下投影在背後的座椅上，他可以將車內每一寸淩亂的影子看清楚。車頂上還放著脫下來的高跟鞋，而她正低頭翻看著相機裡的照片。
艾德琳還在查看照片，月亮、烏雲、大海、蜘蛛、蜘蛛俠……非常好，該有的都有。
滿意地收起相機，她沒往地上瞟一眼，因為地上爬著源源不絕的蜘蛛。再抬頭看向蜘蛛俠，卻發現剛剛的機械臂上已經沒有人了。
艾德琳詫異地四下望瞭望，卻聽見身後的聲音。
「艾德琳，」派克坐在她身後，看她轉過頭來，才繼續問，「你怎麼知道這些蜘蛛會進入大海？還有，弗瑞說你還知道他的手機號，不僅如此……連復仇者的計畫你都知道。」
派克透過面具看她：「這可是機密啊。」
艾德琳鎮定地說：「如果告訴你了，或許你就不需要去拯救世界了，乾脆改行當記者算了。」
有道理，情報是艾德琳最大的優勢。
「至於蜘蛛……」艾德琳看了看月亮，「我從書上看來的。」
不可能。派克先生堅定地否認了。有關蜘蛛的習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而且不僅理論知識，他甚至親身體會到了蜘蛛的習性。
但是艾德琳為什麼隱瞞？
果然她的情報網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身邊的蜘蛛還在不斷往海裡爬，直到太陽從海上升起，蜘蛛們才陸續消失。
至於兩人，他們安安靜靜地看了一夜的月亮。
……
新聞工作者就是有這樣獨特的魅力，一位成功的新聞人，說是有翻雲覆雨的本事也不為過。像輿論這樣難以操縱的東西，照樣可以被那些新聞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隔日的頭條就是那張略顯唯美的照片，身影修長的蜘蛛俠坐在岸吊的機械臂上，月光撒下來，地面上的蜘蛛源源不斷進入海中。
奇妙的是，從那以後當真沒有再看到肆虐的蜘蛛了。
幾乎是一片歡騰之聲，蜘蛛俠儼然從一個打擊犯罪的正義衛士變成了史上最強殺蟲劑。雖然有些喜感，但蜘蛛俠的形象總算是被成功挽回，甚至更上一層樓。
但同樣是把蜘蛛俠和蜘蛛聯繫在一起，但艾德琳的做法顯然比敵對報社成功太多。哦，對了，說到敵對報社——
他們關門了。
艾德琳為此特意給大家準備了禮物，普天同慶幹掉了敵對報社。當然，沒人知道這其中有斯塔克工業出的一份力。
日升日落，報社和地球一起運轉，在主編英明的帶領下，發工資的時候，每個人第一個月的腰包都是鼓鼓的。
而第二個月，他們卻接到了新業務。
作者有話要說：
驚險刺激的哥譚大冒險正在啟動中\(^o^)/
——
謝謝阿七少主的地雷！麼麼噠阿七！
——
昨天看了一下大家的回饋，好像喜歡業界敗類的最多，那就不換名啦，仔細想想收藏什麼的其實跟這也沒多大關係，我還是等這段開學季忙完後把前幾章改一下吧。
至於其他的……沒法順V就不V吧，不就是沒錢嘛~多大點事兒啊~【攤手】
——
話說我童年時的女神時隔多年開新文被我趕上了，當初我看的還是盜文，有□□後第一反應就是去補訂閱的錢，然後她今天給我發了紅包！開心到炸裂！我都不忍心點後臺站短小黃條上的已閱關閉【捂臉】
感覺自己瞬間充滿了碼字的動力！要好好努力啊！如果有一天我也能變成大神，就勇敢地去問女神要企鵝號，然後和她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捂臉】
啊啊啊啊好激動！奮鬥吧碼字機！
好吧我的目的其實是安利女神的新文《蜀山來客》，現言，講的是一個天才武修少女閉關結束後，出關才發現時代鬥轉星移變成現代，然後blablabla的故事，文風輕鬆，時有神來之筆，雖然現在男主角還沒多少戲份，但是女神的男主角一直都很出彩，值得期待嘿！
噢對了，話說泥萌如果有打算去看的，千萬不要把我暴露了【嚴肅臉】，我害羞。
☆、0001 0100 B
「主編，你這樣做真的是不對的。」
會議室裡，四人圍桌而坐，桌上擺著兩樣東西，一是一份邀請信，二是彼得派克的辭職信。
此刻派克先生正站起來，硬氣地和艾德琳叫板：「當時我們和復仇者簽的合同有一條——如有採訪安排，隨時可以有人手到達。」
艾德琳也站著，同樣看著彼得：「是的，所以這次只有我們去，安娜和希爾則留在紐約隨時待命。」
「主編，你這是鑽漏洞。」派克先生再次敲了敲桌子，「這種行為很容易敗他們的好感。」
「鑽漏洞？敗好感？」艾德琳反駁道，「首先，每份合同裡都有漏洞，不可能有完全嚴謹的合同，其次，敗好感？市民對他們的好感也有我們團隊的功勞。」
安娜和希爾對視一眼，無奈地歎口氣，希爾看著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插了一句：「那，我和主編去哥譚市，彼得你留下來？」
希爾以前和彼得一樣，也是攝影出身，安娜負責新聞稿，而主編各方面都很不錯，尤其是業務能力，所以如果要去交涉什麼項目，主編是一定要去的。之前一個月，四人的分工很是明確。
彼得一向是和艾德琳一起行動，這次艾德琳要去哥譚市，彼得如果不去的話，那就只有讓希爾去，而他和安娜兩人則在紐約繼續與復仇者接軌……
可是和安娜一起……彼得沉默了下來，光是想想就感覺到了尷尬。安娜沉默了一下，開口笑道：「希爾，你真的要去？」
希爾無奈地看她，笑了笑，然後又看向派克先生，顯然決定權在他那裡。
「我們難道一定得去嗎？」彼得問。
艾德琳見他思考片刻後不那麼抵觸，語氣也溫和了下來：「派克，我們去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否同意，就是另一碼事情了。」
這話暗示的挺明顯，他們此行去哥譚市的目的是為了交涉專案的合作，而不是確定合作繼而在哥譚定居。
艾德琳又說：「我和你一樣，我也不想離開紐約。」
……
幾人為何事爭吵？這事還得從發完工資的第二天說起。
艾德琳在高層開完會回來之後臉色不太好，之後把三人叫到會議室，就拿出了一份邀請。邀請來自哥譚市的加西亞市長，大致內容是聽聞了他們這一團體的作為，打算請他們為哥譚寫新聞。
這份邀請是從政府那兒拿到的，也就是說沒有他們直接拒絕的餘地，但是如果他們打算迂回一些，還是有路可行的。
艾德琳把這份邀請給他們之後，就一個人進了辦公室，確定次日四人會議上具體討論這事。
派克先生知道這一趟必須要去，但是如果需要在那裡長期定居，是萬萬不可的，不說復仇者，想到梅姨，他也不會這樣做。
這次來上班，彼得甚至帶上了昨晚寫好的辭職信。
艾德琳當然不希望他離開，各種層面的原因都有。於是和他交流，兩相爭執中，就有了剛剛那一幕。
此刻看見派克先生似乎口風鬆動了，艾德琳再接再厲：「派克，我們一周就回來，我保證，如果這次與哥譚市的合作真的是不可逆轉的，我會同意你的辭職。」
艾德琳頓了頓：「你的銀行.卡密碼也可以改掉。」
其餘三人立刻看向她，彼得的銀行.卡密碼為什麼要改？難道主編知道？主編為什麼知道？他們什麼關係？
同僚腦袋上都快冒出來具象化的大問號了。
艾德琳才說：「辭職信先拿回去吧，隨身帶著，之後再決定要不要給我。」
她拿過桌上的辭職信，離開位置，繞過桌子走到彼得身邊，眼神溫和幾近請求，然後抬手將信遞給他：「喏。」
彼得看了看艾德琳，再低頭看著她手裡的辭職信，這才伸手接過，又沖她笑了一下：「主編，說不定你現在就可以知道我們的合作能否完成，畢竟你的情報網是那麼的龐大。」
「情報網再強也只能知道已經發生的事情，預知算什麼？」艾德琳道，「如果可以預知，那我就先預知一下我什麼時候退休，能不能找到男朋友之類的。」
憑你的性格，懸。彼得咽下這句話，琢磨著回去和梅姨提一下要去哥譚的事情。
不過說到哥譚……這可是一個響噹噹的名字。全美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哥譚市。
兩天后，艾德琳與彼得就開車趕往機場，從那兒轉機去哥譚，路上彼得仔細看了看加西亞市長髮來的邀請信。
——哥譚市是一座特殊的城市。
他一部分在海裡，與哥譚市其他部分的聯繫仰仗幾座大橋，這讓他看上去有種孤立無援的錯覺。
事實上，哥譚市絕不孤獨，市民熱愛著他，從二十年前韋恩一家給哥譚市的巨大付出開始，這座城市湧現出越來越多的熱情、生命，以及正義。
派克先生讀到這兒詫異地挑眉：「艾德琳，他的目的是希望我們去表揚一位檢察官？」
「對，」艾德琳目不斜視看著前方，車子在馬路上迅速地飛馳著，「加西亞市長在後面說哥譚需要一位元正義衛士，希望我們可以幫助宣傳。」
「為什麼不用他們當地的媒體？」彼得問，然後一頓，道，「難道當地媒體……被犯罪團夥操縱？」
「是的。」艾德琳答道，「所以我們可能有危險。」
彼得沒多想，自然說道：「不會的。」
艾德琳轉頭看他：「你怎麼知道不會？」
彼得被她問住，難道回答你其實帶上了史上最強蜘蛛？他只能糊弄道：「加西亞市長會派人保護我們吧。」
艾德琳若有所思點頭：「這倒是……」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他們才到達哥譚附近的城市，如果想去哥譚的話，還需要從附近租車過去。
彼得在這家車行租車，艾德琳在不遠處望著哥譚市的方向，他回頭看了眼打扮休閒的艾德琳，才上前問：「為什麼這個二手車要這麼多錢？老闆，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們只是租車，不是買車。」
胖胖的車行老闆頗為不高興：「先生，恕我直言，您如果要和妻子找一個地方定居，千萬不要去哥譚。」
派克立馬解釋：「那不是我妻——」
「哥譚就是個可怕的煉獄，」車行老闆打斷他，邁開腿，從櫃檯後擠出來，他的啤酒肚實在太大了。老闆手裡還拿著車子的鑰匙，然後說，「不要埋怨我不給你們便宜價格，這附近只有我家還往外租去哥譚的車，其他人早就不幹了。」
彼得斜倚在櫃檯邊，眨眨眼睛看向老闆：「哥譚……真有這麼可怕？」
「當然，」車行老闆朝那輛二手車的方向走去，笨重的身體讓他走的格外慢，看他挪了好半天，彼得才跟上他，車行老闆還在繼續說，「每一輛去哥譚的車子，就沒有完整四個輪子回來過。」
彼得沒忍住笑：「那我多帶個備胎？」
車行老闆立馬回頭給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年輕人，你還是聽我勸，不要去那個鬼地方。」
「我也不想去，」老闆引他到一輛舊車前，彼得接過車鑰匙，上駕駛座試了一下，繼續和老闆聊天，「喏，是她要去。」
老闆回頭看了眼艾德琳，很是感同身受地說：「有一個兇悍的老婆果然不好受，我妻子也是，去年感恩節我買了火雞，她非讓我去買牛肉，我真不知道……」
老闆還在旁邊絮叨，彼得笑著聽他說，順便轉頭看了眼艾德琳，艾德琳一直盯著哥譚的方向若有所思，此刻仿佛感覺到他的目光回頭看他，彼得沖她招了招手，艾德琳就走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阿七少主的地雷~謝謝阿浠的手榴彈~謝謝jiesehuo的火箭炮~
☆、0001 0101 B
兩人交替著開車，一路朝著哥譚前行。儘管車行老闆把哥譚市形容成了龍潭虎穴，但是職務在身，還是要拿出知難而上的勇氣，當然這是對於艾德琳而言，彼得本身天賦異稟，全程都不緊張。
在邀請信裡，加西亞市長說哥譚已經出現越來越多正義之人，可周邊的鄰市居民對他們的評價卻顯然不是如此。
前方到了進入哥譚市的橋，一座大橋橫跨海面，聯通此彼兩岸，這時已是深夜，彼岸的哥譚市籠罩在黑幕中，遠遠看著高樓聳立著，愈發顯得嚴峻滲人。
派克先生把車子停在橋邊，拿上相機朝橋那邊拍去，哥譚市的剪影留在他的相機裡，海風吹到臉上有些涼意，彼得放下相機，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感慨道：「果然像加西亞市長的信中所說，橋那邊的城市很有孤立無援的味道。」
艾德琳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派克，你害怕嗎？」
當然不怕，彼得轉頭看向車子另一邊的主編，笑著問：「難道你害怕？」
聽他這麼問，艾德琳驀地轉過頭看他，認真道：「我做過一個噩夢，在夢裡，街上的人們打砸搶掠無所不為，沒有法律與制度的約束，人類的惡根性與兇狠的嘴臉在黑暗中完全暴露出來……」
她的描述畫面感挺強，彼得立刻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那個噩夢，當下就笑不出來了，雖然那個噩夢不是在黑暗中，而是在烈日之下……
彼得猶豫道：「我曾經也——」
「然後忽然在前面出現了一個人，」大概是由於彼得的聲音小，所以艾德琳沒聽見他的話，直接打斷他繼續說，「他從黑色的風衣裡掏出了一支槍指著我，對我說『你長得太好看了，繼續活著是危害人間，我今天就要為人除害』。」
彼得：「……」
好了，知道你剛剛是在逗我玩了。
再看艾德琳，果然眉眼裡都是笑意，總算是讓又黑又冷的深夜不那麼滲人，彼得坐上車朝她示意：「走吧，待會兒就到了。」
雖然被艾德琳一個冷笑話給蓋過去了，但無法否認的是她確實有一點怯意，廢話，誰都不想死，尤其是像她這樣的，還有大把的美鈔等著她回紐約揮霍。
一個月過去，彼得也對艾德琳瞭解不少，主編看似冷若冰霜，實則沒那麼拒人千里，反倒十分務實，甚至脾氣很不錯，她大多數時候都不會動怒，除了遇見不守時的人。
車子通過長約兩公里的大橋，眼前燈火漸漸多起來，總算是有了人氣，與外面看上去不同的是，這兒的人倒是沒什麼特殊，每個人看上去都很正常，只是急匆匆的回家模樣。確實，已經這個點了，確實應該早點回去。
與加西亞市長約的時間是明日早上九點鐘，艾德琳和彼得都覺得早一點來比較好，可以看到更多想看的內容，畢竟他們此行並不打算和加西亞市長談攏，因此，多一些負面內容也多一些拒絕的理由。
兩人選擇在一家價格中庸的賓館住下，派克先生去停放車子，艾德琳則拿著東西上樓。
「艾德琳，你可以等我一下，」彼得探出窗戶，把脖子上的相機取下來遞給她，「東西有點多，待會我和你一起提行李。」
艾德琳點頭表示答應，雙眼繼續注意著周圍的環境。
派克先生將車子駛入地下車庫，淡藍色的燈光讓地下車庫顯得非常冷清。彼得鎖好車子，提起後備箱的東西就往外走，可還沒走幾步，忽然聽到身後沖他直直駛來的摩托轟鳴聲。
他立刻反應迅速地往旁邊躲去，護好手裡的箱子，往方才的地方看去，那兒有三兩個小混混冷冰冰地盯著他，每人皆騎著一輛摩托，彼得不動聲色地用手腕上的蛛絲把行李箱沾在車輪檔上，然後直起身子看向他們。
「看來果然是從外面來的。」那為首的一個小混混盯著他，冷笑一聲說道，「把錢包交出來，否則——」
他威脅的話說完，旁邊的一個小混混立馬十分配合地掏出了槍，還迅速上膛，槍口直直地指著他。
彼得低頭輕笑一聲，絲毫不緊張，看來車行老闆沒騙他，哥譚市確實不適合定居，那三個小混混皺著眉頭對他破口大駡：「你小子笑什麼？趕快把錢包交出來！」
彼得抬頭無辜地聳聳肩，表示自己沒有笑，但是卻抬手撓了撓鼻樑，掩住唇角的弧度，他並非是挑釁，實在是這三個小混混打扮太時髦。
皮衣皮褲還真是很酷哦，小肚腩都露出來了。
那幾個小混混大概是沒耐心了，持槍者在為首者的示意下，子彈破空朝他而來，槍響聲頓時在空曠的車庫裡回蕩了起來，甚至傳到了外面。
在街角站著的艾德琳隱約聽見了什麼聲音，當下一愣，這是槍聲？
但是看了看周圍的人，皆是一臉淡然地匆匆而走，腳步都不曾頓一頓，他們的表現讓艾德琳皺起了眉，難道她聽錯了？
車庫裡的彼得迅速閃過那顆子彈，接著整個人都伏在天花板上，抬眼看到的就是倒著的世界，儘管是倒著的，但那幾個小混混臉上宛如吞糞的表情卻看得一清二楚。
彼得沒有停留多久，迅速跳到那個為首混混的車座後，胳膊繞過他的腦袋，勾住他的脖子，膀臂一個用力，碩大的車子，竟直接把他連人帶車掀翻在地，臉著地的為首者慘叫聲不絕於耳。
旁邊的兩個小混混嚇傻了，看到彼得站穩了朝他們走來，那個拿著槍的傢伙才想起來沖他猛開火，此舉成功吸引了派克先生的火力，助跑幾步直接跳起一腳把他踢飛數十米遠，同時地上的槍被他用蛛絲撈起，在手裡轉了個圈，就直接被掰彎了槍管。
最後那個看著打不過，於是騎著摩托車迅速沖到彼得放行李箱的地方，意圖帶走箱子跑路，卻不想箱子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沾在地上，紋絲不動，不僅箱子沒被帶走，反倒是摩托車的驅動太強，兩力一沖，反倒生生把他胳膊扯脫臼了，摩托車立時倒在一邊，那個小混混也捂著胳膊倒在地上不得動彈。
眼看著三個人都歇菜，派克先生輕鬆寫意地走到箱子旁，輕鬆一扯便把箱子從地上拿起，邁著步子打算離開車庫，畢竟主編還在外面等著。
忽然身後一股力直沖過來，彼得一彎腰躲過去，轉頭正想一個側踢，卻看到一位熟悉的女士笑眯眯地瞧著他。
彼得一愣：「娜塔莎？」
娜塔莎笑著和他打招呼：「嗨，你也來哥譚度假？」
「去南極度假都不會來哥譚，」彼得無奈一笑，「難道你是來度假的？」
可是娜塔莎一身勁裝，度假不太像，反倒是像來執行任務的。
「我被一個難纏的傢伙盯上了，」娜塔莎向他解釋，順便和他一起往外走去，「前天才到這兒，打算避一避再走。」
「來哥譚避風頭？」彼得笑出聲，「可真是好想法。」
「這兒人多又雜，」娜塔莎解釋道，「當然適合避風頭。」
彼得倒和她聊起來：「那你什麼時候回去。」
「隨時。」娜塔莎又問道，「你呢，一個人來這兒幹什麼？」
「我和艾德琳一起來的，」彼得回答道，「算是出差。」
娜塔莎笑的意味不明：「英雄和他的女上司來全美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出差？還真是讓人浮想聯翩。」
「我和艾德琳很純潔。」彼得不死心地解釋了一句，一路走來被誤會多少次了。
他走了幾步突然想起身後的人，就掏出手機打算給員警打電話，娜塔莎一挑眉，問他：「這要幹什麼？」
「我給員警打電話，」彼得說道，「這兒有人搶劫。」
「白天或許有用，」娜塔莎笑著把他拉走，「晚上，你還是別指望他們了，倒是你趕快去看看，你的女上司有沒有被人欺負。」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二胡欒子的地雷！
謝謝jiusehuo的地雷！（小天使抱歉，昨天因為跑了一天太累，居然不小心把你名字打錯了QAQ）
謝謝十五字的地雷！
謝謝阿七少主的地雷！
謝謝大家的營養液！比心~
讀者「萬俟清和」,灌溉營養液 10
讀者「二胡欒子」,灌溉營養液 40
讀者「阿七少主」,灌溉營養液 2
讀者「拉維尼亞」,灌溉營養液 2
讀者「阿浠」,灌溉營養液 30
☆、0001 0110 B
說到艾德琳，彼得這才加快了腳步，一邊還在感慨：「哥譚市晚上還真亂。」
「哥譚市可不止晚上亂，」娜塔莎和她並肩而行，「你能想到的所有時間，都亂，只是亂的是否明顯。」
彼得皺了皺眉頭：「不是說有那個正義的夥伴……哈威·丹特檢察官？」
「哦，對，」娜塔莎點頭，「他最近確實是個大熱門人物，怎麼，你們要去採訪他？」
「差不多。」彼得若有所思，「加西亞市長是希望我們通過哈威丹特的形象，對外宣傳哥譚市的光明復活。」
娜塔莎想了想：「與其說哈威丹特是正義夥伴，不如說是另外一個頗為低調的人。」
彼得看向她：「是誰？」
「一個很低調的英雄，蝙蝠俠。」娜塔莎看著他，「在黑夜裡神出鬼沒，幫助員警抓捕犯人，他的標識就是蝙蝠，因此教他蝙蝠俠。而且，比起哈威丹特，那些黑幫與地下的人更忌憚他。」
「娜塔莎，」彼得不由得問，「你真的只到這兒幾天？怎麼好像什麼都瞭解的樣子。」
「我以前畢竟是從事情報工作的，」娜塔莎話鋒一轉，「不過這事也不是機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那為什麼加西亞市長卻來讓我們宣揚哈威丹特？」彼得沒忍住把他和主編的思維對比了一下，「如果是艾德琳，她肯定更樂意去寫蝙蝠俠。」
「蝙蝠俠和我們不一樣，」娜塔莎聳聳肩，「就像他的標識一樣，蝙蝠見不得光。」
聽上去就很憋屈……
彼得再發散了一下思維：「如果是斯塔克先生，他恐怕會瘋。」
兩人笑了起來，可是笑著笑著，彼得就發現不對勁了。
「艾德琳去哪了？」他看了看街上，行人走來走去，卻唯獨沒有艾德琳。
娜塔莎的神色更加嚴肅：「快去找她，在哥譚失蹤可不是好玩的。」
彼得想到他剛剛隨意停個車就能碰到持槍的混混，又想起之前艾德琳在沒有進入哥譚市時問他是否害怕……
主編不會出事吧。
娜塔莎已經動了起來，迅速往巷子深處跑去，派克先生正想跟上，手裡還拎著行李，當下轉身進入旅店，準備把東西先行寄放，卻沒想到一抬頭就看到了前臺那兒熟悉的行李。
「請問寄放那些行李的女士入住了嗎？」彼得問道。
前臺頭也不抬，冷漠地說：「不，她匆忙跑出去了，就像個——」
等前臺把頭抬起來，發現眼前已經沒有人了。
——可以，一個個跑的都挺快。
派克先生內心卻在拉警笛，糟了，主編剛剛不會是聽見槍響跑過去看了吧？
確實如此。
艾德琳一向覺得自己對關注好奇心這一點做得很不錯，可是剛剛在聽到疑似槍聲的聲音從彼得去的方向傳來，儘管周圍人甚是冷漠，她還是懷疑彼得出事了。
雖然有時好奇心確實會害死貓，但她的攝影師都出事了，誰還管的了那麼多？
艾德琳把東西寄放在賓館前臺之後就火速跑向車庫，想到派克先生可能會出事，她甚至開始忍不住自責自己沒有收下他的辭職信。
哥譚被那麼多人形容得這麼可怕，她怎麼可以強拖著別人和自己一起涉險？
希望派克先生沒有出事，至少……至少留他一條命。
艾德琳在自責中跑了幾百米，快到地下車庫的時候，卻看見前方巷子深處一下明亮了起來，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燃燒而產生的火光，再看牆上斑斑駁駁的剪影，竟然是幾個人在毆打一個人。
她沒想多少立刻跑了過去，快到巷子深處的時候，才慢慢放輕了步子，沒想到她剛一接近，火光居然突然消失了。
巷子裡一下陷入濃濃的黑暗。
艾德琳貼在牆上大氣不敢出，方才吸引她跑過來的慘叫聲也沒有了，她此刻正在猶豫，卻不想忽然聽到胸前一聲「哢嚓」，分明是相機拍照的聲音，這聲音在黢黑死寂的巷子格外明顯。
接著她立刻感覺到有什麼人朝她趕過來，艾德琳不敢猶豫，立刻彎下腰，胸前有東西膈著，她才想起來剛剛她把派克先生的相機掛在了脖子上，居然忘記取下來了。
相機被她這麼猛地一壓，仿佛有個藍色的東西掉下來了，艾德琳慌忙撿起，扭頭就往遠處跑。
之前在抓拍復仇者行動的時候，艾德琳也曾被人追趕過，當時她幾乎是死裡逃生，幸運地遇到了蜘蛛俠施以援手。
但是這裡是哥譚，不是紐約。
艾德琳立馬心涼了一截。
黑暗仿佛沒有盡頭，她只能聽到後面沉重又細密的腳步聲不斷接近她，仿佛地面都被震得晃動起來，艾德琳悶頭往前跑，手心都出了一層汗。
她終於跑到了有光的地方，剛剛她跑過去不過短短兩分鐘，這次恐怕更快，但她卻感覺自己跑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忽然肩膀被人抓住，艾德琳咬咬牙，猛地一個扭身，肩膀處傳來哢嚓聲，劇痛立刻襲來，但好在是脫離了身後人的手。
「臭娘們。」
艾德琳聽到身後傳來咒駡，當下火氣就上來了，看到前面堆放著的垃圾桶靈光一動，於是從那路過的時候就帶倒了一大片垃圾桶，身後的人來不及減速，立刻被絆倒，艾德琳聽到身後傳來的咒駡，總算有膽子回頭回罵一句。
「去死吧，垃圾。」艾德琳喊完，還把旁邊的磚頭踢過去，竟然剛好砸中了那個人。
顯然那傢伙生氣了。
艾德琳往後退了幾步，呆愣愣地看著那傢伙爬起來，然後走進光中，竟然是個大塊頭，臉上還有一道兇狠無比的刀疤橫跨眉毛與眼，直伸到耳邊。
作死了。
她沒有停下，立馬轉頭繼續狂奔，那個大塊頭沖過來，帶了狠勁兒想要逮住她。
巷子上面的樓高低錯落有致，光也時而到達小巷時而被淹沒，在光和暗交錯的小巷裡，她一個文人竟然在上演跑酷版生死時速。
這時候艾德琳總算是下了決心——去他娘的加西亞市長，她但凡寫一個字讚美哥譚，就叫她再也賺不了錢。
這誓言夠狠毒，但首先她得有命去遵行。
體力漸漸不支，艾德琳惱怒地攥緊拳頭，不甘心地喘了口氣繼續邁著沉重的腿狂奔。
「艾德琳，趴下！」
前方忽然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女聲，艾德琳立刻下意識往前撲去，受傷的胳膊著地時又是一陣鑽心疼。
她抬頭，發現竟然有個傢伙直接從她頭上越過，轉身便一腳撂倒了那個大塊頭。
艾德琳喘著粗氣站起身，又是光暗交界，根本看不清剛剛那位身手過人的勇士是誰。但是可以知道的是他非常纖細，看上去更像是個女人。
女人……？
艾德琳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慢慢睜大了眼睛，娜塔莎輕鬆寫意地幹掉了那個大塊頭，走進光中，和她打招呼。
艾德琳這回當真是吃了一驚：「娜塔莎·羅曼諾夫？」
她的合作對象之一，她還是要搞清楚的。
娜塔莎點頭，順便朝她走來：「你可要小心點，因為這兒不怎麼安全。」
看來上次蜘蛛俠說的沒錯，艾德琳松了口氣，復仇者的人對她的印象的確不差，不然也不會這麼乾脆俐落地沖過來救她，一點猶豫和抵觸情緒都沒有。
艾德琳起身朝她道謝：「謝謝你，娜塔莎。」
話音一落，卻看見娜塔莎猛地皺起眉：「小心！」
艾德琳朝她的目光所指看去——
一抬頭，居然有一個碩大的石頭朝她砸來，石頭像是建築廢料，而屋頂上也傳來了憤恨的笑聲，估計是剛剛那個大塊頭的同夥。
但是這時候，艾德琳面對的是以九點八米每平方秒重力加速度墜落的巨石。
完了，她躲不過去了，她怕是要死了。
原來她可以離死這麼近，近到撕裂她所有的想法和計畫，她甚至能感覺自己的眼睛已經絕望地閉上，手也無力垂下，手中派克先生的相機也掉落在地上。
「艾德琳——」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jiusehuo小天使的地雷~
☆、0001 0111 B
「艾德琳！」
不遠處，有人喊她名字，似乎是某個熟悉的聲音。
預想中斷筋斷骨的疼痛並沒有來，所接觸的反而是一個頗有溫度的懷抱，甚至可以聽到有節奏的心跳聲，她慢慢睜開眼睛，再抬頭。
巷子裡確實很暗，光線不充足的情況下，艾德琳只看到一個黑暗中的輪廓，儲存在海馬體的名字隨之被調出來，並且瞬間充斥她的左腦，接著嘴唇就不受控制地張開……她已經很久沒有不經思考說出什麼話了——
「蜘蛛俠……？」
自己略發抖的聲音總算是扯回了她的神志，下一秒就滿腦子問題了。
「你怎麼會在哥譚？你不是在紐約嗎？娜塔莎也是，為什麼會來哥譚？你怎麼會這麼及時地出現？你……」她手足無措了一會兒，接著才慢慢冷靜下來，「謝謝你。」
然而艾德琳的聲音還是抖著的。
彼得低頭看了看她，以及她明顯發抖的身體，脊柱上砸著的巨石晃了一下，他這才動了動，橫截面足有一根鋼筋這麼大的石頭從他肩膀上掉下去，落地發出「砰」的一聲。
艾德琳抬頭看他，發現他正向後仰著，還伸手到腦後捏了捏，像是坐久了的辦公族活動脖子。
彼得注意到艾德琳的眼神，於是道：「不客氣。」
艾德琳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應該的……」
「沒想到你會怕死，」彼得沒忍住感慨，「我以為你什麼都不怕。」
被這麼說感覺還是很微妙的……艾德琳略窘迫，她又不是怪物，是人都會怕死的好不好。
不過說到底，剛剛她真的被嚇傻了，甚至不知道如何動作、如何思考，現在回過神才發現後背全是冷汗。
「那個，」艾德琳鼓起勇氣開口，抬頭問，「請問你的手機號是——」
然而眼前已經沒有人了，他什麼時候走的？艾德琳茫然地四下看了看，果然沒有蜘蛛俠的身影，之前他離開的時候，至少還能看見他跳著飛遠的背影。
娜塔莎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上去收拾那個砸石頭的人了。」
艾德琳回頭看了眼娜塔莎，又下意識抬頭，果然上面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不一會兒又一個重物直直墜落，艾德琳還沒反應過來，忽然旁邊就一聲響，定睛一看，是個大約十幾歲的孩子。
扔石頭下來的人居然是個孩子？
這種孩子之前也不是沒有見過，但頭一次報應到自己身上，艾德琳很想沖過去踹一腳那個趴在地上呻.吟的孩子。
還好娜塔莎攔住了她：「你想打聽那傢伙的聯繫方式？難道是看上他了？」
艾德琳成功頓住，然後轉頭看了眼挑眉沖她笑的女人。她向來喜歡和乾脆俐落的爽快人交流，猶豫一下，說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我被這傢伙抱懷裡在天上飛過兩次，還被救了兩次，那天還獨處了一夜……我又不是石頭人。」
這就是承認了？
娜塔莎頓時覺得這個戀情相當詭異，再稍微想像一下派克先生的心情，竟是無法言說的崩潰。她越想越有趣，笑的越開心。
她嘴角抑制不住的笑讓艾德琳不太懂，見艾德琳越來越疑惑的表情，她才止住笑：「艾德琳，你加油。」
「我以為你要把他的手機號告訴我。」艾德琳說道。
娜塔莎笑著搭上她的肩膀：「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他的手機號的。」
「為什麼？」艾德琳疑惑問，「難道蜘蛛俠已經有家室了？」
換裝完畢匆忙趕來的彼得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好及時站穩，弄出來的動靜讓艾德琳注意到他，見他到了，艾德琳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娜塔莎，眼中的訊息非常明確——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老娘對某蜘蛛有意思。
娜塔莎唇角一勾，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彼得當然沒弄清楚她們之間的互動是什麼意思，但這時候還是適當表達一下關心比較好：「主編，你沒事吧？」
艾德琳看向他，眼中波瀾不驚，聲音穩健，完全沒有剛剛嚇到發抖的樣子，艾德琳攏了攏頭髮，回答：「我沒事。」
「那就好。」彼得點點頭，心想沒事才怪，剛剛都嚇成那個樣子了，不過話說回來，娜塔莎為什麼盯著他笑的那麼詭異？
艾德琳看見彼得，才猛地想起一件事，當即蹲下身子撿起旁邊的相機遞給他：「不好意思，我剛剛手滑把它摔了，你看看有沒有損傷。」
這可是他的寶貝。
彼得立馬拿過相機，心疼地摸了摸，然後打開運行，試一下功能之後，才松了口氣：「看來沒事。」
「不過，」艾德琳疑惑地盯著他，「這個是什麼？」
她伸出緊握的拳頭，手心躺著的是一個藍色的電晶體，艾德琳又說：「剛剛從相機上掉下來的，你的相機上怎麼會有電晶體？」
「哦……」彼得沒想太多，接過她手裡的電晶體解釋道，「那是一個我設置的裝置，可以自動捕捉生物的動態，然後即時拍照。」
上次去抓拍復仇者活動的時候，他就是用這個法子製造出了「在場證明」。
艾德琳想起剛剛在巷子裡，胸前掛著的相機確實哢嚓一聲自己給剛剛那個大塊頭拍了照，就是這個聲音讓她被發現了，不過，可以自動捕捉動態並即時拍照？
「也就是說……」艾德琳若有所思，「這個相機無需人在旁邊操作，也可以自動給人拍照？」
彼得一頓，壞了，說漏嘴了。
「呃……」彼得哈哈一笑，「這個技術還有待改進，沒有成功，我只是試試而已，哈哈。」
胡說，明明成功了，而且在剛剛那種沒有光照的地方都可以自動拍照，說明它根本不需要光影，而是通過別的途徑感知人體活動，分明技術很成熟，為什麼要說沒成功？
艾德琳沒想明白。
彼得看她還在思考，暗忖不妙，主編的雙商絕對是一流水準，她再繼續想下去，如果真的察覺到什麼蛛絲馬跡怎麼辦？他之前還有意無意地利用蜘蛛俠的身份對主編實施打擊報復，主編如果知道他就是蜘蛛俠本人……
彼得當機立斷打斷她，盯著娜塔莎詫異道：「羅曼諾夫小姐？你怎麼在這兒？」
娜塔莎：……好演技。
艾德琳回過神，也想到這個問題。
娜塔莎看了眼彼得，乾脆和兩人一起離開這兒，一邊走一邊聊起了自己來這兒的原因。
主編聽得認真，時不時會問幾句，顯然是對剛剛相機的疑點放低了戒心，這樣也好，不過羅曼諾夫這回怎麼沒有大喇喇地說自己是為了避風頭來這兒了？還瞎扯什麼重要的任務在身，會在哥譚市逗留幾天。
「那你住在哪兒？」艾德琳問她。
「當然不會像你這樣住在賓館。」娜塔莎笑著回答，「我住在一個科學家的家裡。」
艾德琳好奇地挑眉。
娜塔莎看她明顯不信的樣子，於是又補一句：「好吧，那個科學家現在還不知道我在他那兒借住。」
這樣的可能性就大多了嘛。艾德琳沖她微微一笑，不知覺間三人走到了路口，才就此作別。
但是彼得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艾德琳和娜塔莎是不是熟悉的太快了些？她們之前應該沒有什麼交流才對。
大概是得益於兩人的性格類似，都是說一不二行動力極強的爽快人，加上娜塔莎無意中知道了艾德琳的一個秘密，看上去當然會顯得熟稔不少。
……
到達哥譚市的第一個夜晚，真是刺激極了。
好在賓館的服務到位，總算是讓艾德琳放鬆了一會兒。洗完澡後疲憊地躺在床上，艾德琳回想著剛剛的一幕幕，胳膊上的疼痛還一點點傳來。
她冷笑一聲，這樣的哥譚，居然會有什麼正義的夥伴？剛剛那個毫不猶豫丟下巨石砸人的，可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比起正義，以犯罪作為關鍵字，更適合她目前看到的哥譚。
翌日。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深藍的地雷！謝謝阿七少主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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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們我作收還差一個到400，求助攻_(:3」∠)_
☆、0001 1000 B
翌日。
上午九點多時，艾德琳與彼得佯做剛剛到達，乘上加西亞市長派來的車子，一路駛向市政廳。
白天的哥譚看上去很是繁華，而且讓人耳目一新的是他獨特的公共交通系統，高樓之間的地鐵分為好幾層，路邊靠站的時候也是直接停在大樓的高層，這樣新奇的設計讓艾德琳忍不住側目。
「交通路線是哪位元設計師的作品？」艾德琳禮貌地問向負責接待她的秘書。
秘書也看了眼在高樓間飛速行駛的地鐵，微笑回答：「那是三十年前，哥譚市的第一富豪，湯瑪斯·韋恩先生著人設計的，也是由他全部出資建築，這些地鐵的中央就是韋恩大廈，您瞧——」
艾德琳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前方林立的高樓中，有一幢大廈的樓頂寫著韋恩的姓氏，四面八方的地鐵也確實直直延伸到樓中的某層。
「不知道我是否有幸拜訪這位韋恩先生？」艾德琳再次問道，「他一定是位卓爾不凡的紳士。」
秘書的滿臉遺憾：「其實，湯瑪斯·韋恩先生已經過世很久了。不過如果您有興趣的話，可以去哥譚市北郊的韋恩莊園，現在住在那兒的是韋恩先生的兒子，布魯斯·韋恩。」
艾德琳也惋惜地「哦」了一聲，又和秘書客氣地交談了幾句，眼角瞥到派克先生正端著相機拍攝那些奇妙的空中地鐵。
「對他們有興趣嗎？」艾德琳問他一句。
彼得沒有回頭，繼續盯著在高樓間延伸的地鐵：「他們像是這座城市的血液。」
「每座城市的交通路線都是城市的血液。」艾德琳和他交流感想，「紐約也是。」
派克先生搖了搖頭：「紐約的血液可沒有這麼外放。」
艾德琳也看向那些神奇的空中地鐵，誠然，這個「血液」確實十分外放，大喇喇地搭建在樓宇間，像是炫耀似的。
說是炫耀也不準確，後來艾德琳和彼得離開哥譚，路上聊天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為何把交通建設的這樣奪人眼球。
如果說是炫耀，那就是在炫耀愛心與慈善，或者說，在這個罪惡的都市里放肆宣揚慈善與愛心。
此時，兩人作為來自紐約的頂級媒體團隊，正在秘書的帶領下朝市政廳的市長辦公室走去。
路上遇見的人都略顯匆忙，彼得與艾德琳完全是休閒打扮，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不過似乎也沒人在意他們。
加西亞市長與另外一個長相頗為英俊的傢伙正在辦公室裡交談，秘書將他們引入之後，就有人來與她握手。
「你們好，艾德琳·費曼小姐，彼得·派克先生。」加西亞市長分別與他們握手，艾德琳和彼得也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旁邊西裝革履的傢伙則看了他們好幾眼，這才自我介紹起來。
「哈威·丹特。」他對彼得伸出手。
派克先生與他握手，同時想到昨天娜塔莎向他介紹的蝙蝠俠，就沒忍住多看了哈威幾眼。而艾德琳注意到搭檔目光，此刻也看向丹特先生。
加西亞市長邀請信的下半段就是關於他的。
哈威丹特，是正義忠實的夥伴，將無數罪犯送進監獄，他刷新了哥譚市的庭審記錄，一次審理兩百多名被告，如果哥譚市存在光，那一定從他這兒發出。
艾德琳表示不屑，畢竟昨天那事兒還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呢。
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只握了握他伸出的手，眯起眼睛笑著看他：「您就是哈威丹特檢察官？加西亞市長可是好好表揚了您，這幾天我們會與您有不少接觸，還希望能相處愉快。」
彼得看了看主編，不由得感慨她這個笑容還真是假的可以。
加西亞市長對艾德琳說：「我可沒過分誇他，他確實是我們城市的希望。」
彼得飛快地瞥了他一眼，低頭笑笑沒有說話。
艾德琳與彼得的默契是毋庸置疑的，當下故作關切地問：「怎麼了，彼得，你不同意加西亞市長的觀點嗎？」
「我當然同意，」彼得一笑，「畢竟加西亞市長對哥譚市的瞭解肯定勝過我一個小記者。只是我還聽說了一個人……」
他看了看哈威又看了看加西亞市長，態度很是散漫：「請問蝙蝠俠是什麼人？」
彼得派克一語中的，加西亞的笑容立刻僵住，不僅如此，哈威看上去也有些不自然，會議室裡沉默了兩秒，哈威才說：「我們不知道他的身份。」
「但是他卻在保護這個城市。」彼得飛快地接了句話。
眼看著氣氛慢慢變質，艾德琳從善如流地解了圍：「不管那個蝙蝠俠是誰，總之，丹特先生的貢獻是不可否認的。」
四人間的氣氛慢慢回暖，加西亞市長舒展開笑顏：「是的，當然如此。」
……
和加西亞市長的交流顯得有些怪異，兩人一離開那兒，艾德琳就問：「你是從哪兒知道蝙蝠俠的？」
「主編，你的情報網難道還比我的落後？」彼得眨眨眼，「真是讓我有些驚訝。」
這小子果然是膽肥了，居然敢來調侃她，然而艾德琳沒心思和他你來我往，繼續問他：「那你究竟是怎麼知道蝙蝠俠的？他又是誰？」
「好吧，」彼得聳聳肩，「其實我是網上查來的，不過結果還真讓我吃驚，比起那個哈威丹特，哥譚市的市民似乎更相信蝙蝠俠。而他是誰卻沒人知道，就像——」
「就像我們沒法知道超級英雄的身份一樣，」艾德琳接道，「是這樣嗎？」
彼得點頭：「對。」
艾德琳若有所思：「那就是他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畢竟那些超級英雄也是這麼想的。」
艾德琳繼續放飛思維：「就像那個蜘蛛俠……」
彼得被噎了一下：「呃，主編你怎麼想到了他？」
「我只是舉個例子，」艾德琳古怪地看他一眼，「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能不緊張嗎？彼得心想，差點以為艾德琳是在暗示他已經被她發現了身份，並以此敲詐勒索或者壓榨勞動力。
可見艾德琳在他心裡的印象確實不怎麼樣。
「對了，加西亞市長剛剛給了我這個。」艾德琳把手中的請柬遞給他，燙金的花邊，流暢華美的字母，一看就是個高級宴會。
「誠邀您於今日晚七點參加韋恩莊園的慈善晚宴——布魯斯·韋恩。」派克先生念出來，然後想了想，「布魯斯韋恩就是在剛剛來的路上，市長秘書提到的，韋恩先生的遺子？」
艾德琳點頭：「對。想去嗎？」
「我都無所謂，」彼得聳聳肩，然後又補充道，「其實我不是很喜歡這種場合，因為讓人很拘束——」
「好了我知道了，」艾德琳打斷他，「我們去買套衣服，晚上就前往韋恩莊園吧。」
他剛剛說的難道不是不喜歡這種場合嗎？為什麼一言不合就跳到了買衣服這個環節？其實主編剛剛只是象徵性問他一下，根本不打算考慮他的意見吧。
彼得無奈一笑，還是跟上了走在前面的艾德琳。
兩人走遠，但交談聲隱約傳來。
「對了，主編，我們有錢嗎？」
「公款。」
「……哦。」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jiusehuo的地雷~
☆、0001 1001 B
彼得說道：「其實我不太明白。」
艾德琳穿著寶藍色的低胸晚禮服，端著高腳杯的紅酒，妝容精緻到無懈可擊。而她旁邊略高一頭的派克先生難得穿上了西裝，顯得整個人頗為挺拔，領帶的藍色與艾德琳的裙子遙相呼應。
身邊的上流社會的人們優雅地觥籌交錯著，或笑談或飲酒都禮儀周到。
此刻派克先生又問了一句：「你不是不打算和加西亞市長談攏嗎，為什麼還接受他的邀約？據我所知，布魯斯韋恩先生這場慈善晚會的目的，是為了讚美那個哈威丹特的正義。」
「你說得對，」艾德琳抬頭看他，眼中帶了笑意，「所以，我來這兒是幹嘛的？」
彼得覺得自己和艾德琳的默契果然是更上一層樓了，不然怎麼她一個眼神過來，自己就明白主編到底是什麼想法。
雖然是一刹那的靈光乍現，但是彼得卻認為這和艾德琳的想法或許更接近：「你不是為了哈威丹特而來？難道是——布魯斯韋恩？」
「當然，」艾德琳竟然笑眯眯地把酒杯與他的相碰，似乎在擊掌慶賀，然後一頓，「不過準確來說，我是為了蝙蝠俠。」
彼得當下了悟：「你打算從布魯斯韋恩的嘴裡問出蝙蝠俠的消息？」
「對，」艾德琳點點頭，「今天聽你在加西亞市長面前的陳述之後，我對蝙蝠俠就很感興趣，剛剛在酒店房間裡搜集一些資料，你猜怎麼著？」
彼得用眼神表示他不想猜。
好在艾德琳還真沒打算讓他猜，此刻看向門口，那兒人頭攢動，似乎是有什麼大人物登場了：「我本以為，像蝙蝠俠這樣的人物，起碼會和復仇者一樣，得到政府的支持，或者得到黑道的支持，否則他怎麼會做到這一步，但是——」
「但是你發現蝙蝠俠不被黑白兩道所接受。」
忽然有個紅色的身影擠進兩人之間，把艾德琳和彼得生生分開了，派克先生頗為無辜地往後退了兩步，再定睛一看，原來是娜塔莎。
娜塔莎幹嘛把他和主編分開？
彼得皺皺眉頭，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艾德琳立馬挑眉看他：「這語氣……你們是老熟人？」
完了，又一個不小心說漏嘴了，彼得立馬挽救：「呃，我之前給她拍過照。」
「對，」娜塔莎滿臉戲謔看著他，「他給所有復仇者都拍過照，因此關係都還不錯。」
艾德琳卻越想越不對勁，但是一時間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而且當下最需要考慮的還不是這事，於是艾德琳乾脆問娜塔莎：「娜塔莎，你怎麼在這兒？」
「任務在身。」娜塔莎喝了口酒，然後對那邊的一位穿著銀色西裝的中年人舉杯示意了一下。
彼得轉頭問她：「那傢伙就是被你寄宿的科學家？他知道你的存在了？」
「對。」娜塔莎看他，「怎麼，大記者打算寫篇文章讚美讚美他？」
你可拉倒吧，彼得表示自己完全沒有這個心情，何況主編還在身邊呢。
「來了。」艾德琳忽然開口。
她身邊的娜塔莎和彼得一起看向門口，有一位相當英俊的男士彬彬有禮地走進來，左擁右抱都是美人，身後還跟著兩個妖嬈的女人。
「布魯斯·韋恩。」娜塔莎啟唇說出名字，然後看向艾德琳，「你是為了找他才來這兒的？」
「對，」艾德琳也扭頭看向娜塔莎，兩人身高相仿，氣場相近，對視的時候莫名有種天雷勾地火的氛圍，不過她們顯然不是想打架，艾德琳解釋道，「蝙蝠俠既然不受黑白兩道的待見，那一定有人待見他，除了一些敢怒不敢言的市民，最有可能的就是當地的富豪。」
難怪，所以她才跑到這兒來。
彼得腹誹道：「難道是看上人家了，不然這麼大費周章地過來是什麼意思……」
娜塔莎笑出聲，直直地看著他，彼得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說出聲，果不其然艾德琳翻了個白眼，語氣中很是恨鐵不成鋼：「派克先生，你倒是有點新聞人對真相的求知欲，不要什麼事情都和情情愛愛掛鉤。」
娜塔莎看熱鬧不嫌事大：「對，而且艾德琳已經心裡有人了。」
「咳。」艾德琳立馬轉身，「我去那邊看看能不能和布魯斯·韋恩先生預約個時間。」
看著艾德琳婀娜多姿離開的背影，彼得的大腦還在剛剛娜塔莎的話裡無法自拔，當下吃驚地看向娜塔莎：「你說……艾德琳有喜歡的人？」
「對啊，」娜塔莎依舊笑，然而全是他看不懂的笑，彼得總感覺這背後蘊藏著什麼驚天大秘密。可是娜塔莎偏偏一副不打算告訴他的樣子，還笑的很張揚，「是不是很好奇？」
彼得忍住了：「不，我一點都不好奇。」
「可惜，」娜塔莎依舊笑得深不可測，「我還打算告訴你來著。」
不信，一定有詐。
被詐出經驗的彼得冷靜地拒絕了：「如主編所說，我得管好自己的好奇心，免得惹禍上身。」
說完，乾脆扭頭離開直奔艾德琳的方向去。比起從娜塔莎嘴裡知道所謂艾德琳的心上人是誰，他更想聽主編親自說出來，儘管……主編告訴他的可能性非常低。
反正總之他不想知道。
也不對，他其實是想知道的……
派克先生糾結地皺起眉，所以他到底是想不想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理不清了。
「彼得。」
忽然被人叫了一聲，彼得才回過神，立馬看到艾德琳責備的眼神，他低頭一看，原來踩到了她的裙擺，彼得頗為不好意思地挪開步子。
艾德琳好像有些不高興：「你走什麼神呢。」
琢磨你心上人呢。當然這話是說不出口的，彼得只能乾笑不語。
兩人離在人群中被簇擁著的布魯斯·韋恩還有段距離，這兒能看清他的表情以及他的動作。
「感覺和斯塔克先生有點像，」彼得放下杯子，最終還是按照他習慣的姿勢，閒適地往後靠在牆壁上，「又感覺不太像。」
艾德琳回頭看了眼他，若有所思地說：「我也這麼覺得。」
艾德琳對兩人都不熟悉，所以雖然有模糊的感覺，但也沒法直白地點評，倒是彼得常被托尼捉弄，因此一眼就察覺到他們的不一樣，而且不一樣的地方可不止一星半點。
「雖然兩人看上去都是有錢的花花公子，」派克先生盯著布魯斯韋恩臉上克制的笑容，喃喃地說，「但明顯斯塔克先生要更享受其中。」
一語中的。
艾德琳詫異地看他：「可以啊彼得，你回去惡補過心理學了？」
「啊？」突然起來的表揚讓派克先生有些茫然，「我只是說出了我的感覺。」
「你的感覺很敏銳，」艾德琳繼續表揚，「斯塔克那傢伙我雖然關注的不多——」
不，你都設計了一整版報紙罵他，關注的其實夠多了。派克先生在內心想著。等等，為斯塔克先生設計一整版報紙？難道主編喜歡的人是……
「不過眼前的布魯斯韋恩倒是可以看出一二，」艾德琳示意他的手，「你瞧，他的手太規矩了，一點都沒有個紈絝的樣子。」
彼得被她打斷思維，聽她的下半句話，又很想吐槽，這是什麼奇妙的根據，難道誰都樂意在大庭廣眾動手動腳？
艾德琳最終聳聳肩老實道：「好吧，其實這都是我的直覺。」
派克先生笑出聲，又飛快地抬起杯子放在嘴邊佯作飲酒來掩飾，儘管如此，還是惹來了艾德琳不高興的眼神。
「這位想必就是——」
忽然那邊的布魯斯韋恩說話了，他指著艾德琳的方向，朝她走過來，深邃的眼中脈脈含情，突如其來的溫情讓艾德琳和彼得都愣在了原地。
什麼情況？這是什麼看愛人的眼神？？？
兩人都有些發愣，而韋恩還在朝他們這兒走，彼得都抬腿打算擋在艾德琳前面了，卻沒想到韋恩直接越過他們，走到了艾德琳的身後。
「這位就是哈威·丹特檢察官了吧。」
艾德琳和彼得一起轉身，原來他們身後是姍姍來遲的慈善晚會的主角，也是他們需要去褒揚的物件，哈威丹特。呃，至於旁邊，大概是他的女朋友？
沒想到韋恩和哈威丹特握過手後，居然朝他的女伴看了一眼，又低頭朝她打招呼：「瑞秋。」
可真是眼含情，話有意，滿臉都是告白，就差出口一句「我愛你」。
「這也太精彩了，」艾德琳低聲地說，「彼得，你瞧，韋恩先生似乎對哈威丹特的女伴有好感——彼得？」
沒人回答她，艾德琳好奇轉頭看過去，沒想到看到派克先生翹著嘴角似乎很高興的樣子，艾德琳疑惑地問：「怎麼了？」
「哦，我還以為他剛剛要過來邀請你去跳舞了。」彼得一臉輕鬆。
艾德琳：「……」
所以，上司無人問津，你就很高興？
呵呵你完了。
布魯斯·韋恩忽然朝瑞秋的方向挪了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菌溫馨提示：以下內容配合《春節序曲》一起食用，效果更佳^_^】
親愛的讀者朋友們！親愛的讀者朋友們——
好消息！好消息！！
業界敗類可以入V了！
你敢信！
我前幾天還在琢磨這文怕是廢了，
沒想到小破文起死回生了！
起死回生了啊朋友們！！
這意味著我的生活費有著落了！
有著落了啊朋友們！！
在這裡——我要感謝黨和國家！感謝晉江爸爸！感謝愛我的讀者和溫油的編編！感謝我的父母！感謝我的妹妹！感謝blablabla……（此處省略N個字
咳咳，明晚7點更新三合一章節！日後的更新時間也都挪到晚7點！希望小天使們繼續支持！謝謝大家！！【九十度鞠躬】
悄悄PS：明天評論區前十有紅包拿哦，後排也有紅包隨機掉落~這是過年啊朋友們！提前給大家拜個早年，祝大家狗年大吉！闔家幸福！
☆、0001 1010 B
》》》Chapter 26
就是這種一眼就能看透的感情, 大喇喇地表露在臉上，布魯斯·韋恩對瑞秋·道斯的愛意濃得仿佛溢滿整個宴會廳。
這都不打緊，畢竟愛情無法控制，這也可以理解，但是韋恩先生對著哈威·丹特也依舊毫不收斂，免不了就讓人遐想萬分了。
艾德琳和彼得在一旁看好戲似的瞧著那邊的三人，新聞人對修羅場總有控制不住的興趣, 即使是這種狗血的三角戀戲碼。
「其實也沒有那麼狗血，」艾德琳喃喃道，「一個是首富紈絝, 另一個是正義的檢察官，那位女士備受寵愛啊。」
站在她身後的彼得卻不以為然：「但是艾德琳，她看上去很尷尬。」
黑色修身長裙著身的瑞秋輕聲一咳，讓越來越尷尬的氣氛回暖, 她微笑著，端莊大方道：「好久不見了, 布魯斯。」
韋恩先生背對著旁邊的新聞二人組，儘管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略一僵的動作卻是無法遮掩的。
韋恩先生對瑞秋一笑，然後轉過身面朝大眾, 眨眼間又是那個彬彬有禮的紳士。
他看向眾人，朗聲說道：「瞧，這位就是哥譚市大名鼎鼎的檢察官——哈威·丹特先生。」
接下來就是一陣溢美之詞。
講實在的，這種讚美的話艾德琳聽得夠多了, 而且這些讚美的話全部是獻給那位元哈威丹特檢察官，可惜的是，比起這位檢察官，艾德琳對蝙蝠俠更有興趣。
趁著眾人為哈威鼓掌，彼得及時提醒她：「艾德琳，你的表情很不高興。」
「你還有心思關注我的表情，」艾德琳回嘴一句，「那個哈威丹特是什麼來頭？」
哈威丹特是一名精通所有法律知識的檢察官，他自上任起便無往不勝，所有官司在他面前都是小菜一碟。幾年前他被調到哥譚來，大大小小緝拿了不少犯人，但看他來說，顯然他確實擔當得起「正義的夥伴」這一稱呼。
但是偏偏這位正義的夥伴背後還隱藏著一個更引人注目的傢伙。艾德琳眯起眼睛瞧著那邊的三人。
「好，」布魯斯總算是停止了吹捧哈威，舉起酒杯把舞臺讓給哈威，「讓檢察官和我們聊幾句。」
簡單一句話，就把哈威推向了這群社會名流的視線，而布魯斯則微微一笑，退出人群，走到宴會廳的露臺。
外面夜色正濃，他握著玻璃杯的手有些發抖，目光如遠山般深沉，看不清他的意圖，看似發呆的狀態，倒是輕鬆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
「布魯斯……」
是瑞秋的聲音。
韋恩先生整理好儀態，款款轉身看向他的青梅，也是他心中永遠的那片白月光。他略勾起唇角，看上去彬彬有禮又迷人：「怎麼了，沒陪在檢察官的身邊？」
瑞秋垂了垂眼瞼，看上去婉約又溫柔：「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誇讚哈威，畢竟……是的，他確實很厲害，但是比起蝙蝠俠，比起你……一切都不算什麼。」
韋恩先生依舊彬彬有禮，緩緩朝她走去：「瑞秋，別說這些了，你記得嗎，你曾經告訴過我，如果有一天哥譚市不再需要蝙蝠俠，我們——」
「不，」瑞秋反而後退，低著頭，顯得無奈又愧疚，「布魯斯，哥譚市永遠都需要你。」
「他們需要的是蝙蝠俠，」韋恩先生的語氣嚴肅，「那是光明，而哈威同樣可以成為這樣的光明。」
瑞秋卻緩緩笑了，抬頭看他：「你不明白，布魯斯……」
這真是最絕情的話了。
韋恩略一眨眼，掩飾掉受傷的情緒，不放棄繼續和瑞秋交涉，卻猛地看到門口一個藍色的裙角。
他及時止住了嘴裡的話，抬眼又是那個彬彬有禮的紳士。
「我記得你是——」
艾德琳對他舉杯，大大方方自我介紹道：「艾德琳·費曼，一個記者。」
布魯斯對她笑了笑，溫柔又疏離：「謙虛了，費曼小姐，您如果只是一個記者，那加西亞市長就不會選您來為哈威丹特宣傳了。」
那得要他能請得動我。
艾德琳想著哥譚的現狀，在心底冷笑，默默朝他們走來，瑞秋看了他們一眼，示意一下便轉身離開，她經過門口時，看見一位俊朗又溫和的男性。
瑞秋腳步頓了頓——她記得，這位先生和剛剛的艾德琳是一行人。哈威跟她提到過，那是彼得派克先生，紐約首屈一指的攝影師。
名譽倒是身外之物，只是他明朗的笑容和閒散的態度，和這裡格格不入。
有這些社會名流參加的晚宴，無論主題是多麼的積極向上——慈善也好，募捐也罷。他們在這兒有錯綜複雜的利益鏈，他們的目的是給這座城市添上一些虛偽的靡靡之音，一些浮于表面的繁華。
但是這位派克先生，那麼隨意，看上去非常……
自由。
自由？
多麼奢侈的一個詞。
哥譚還沒有光明，更不用提自由。
瑞秋回頭看了眼那位脊樑挺直的女士，她所在的城市一定和她的氣質一樣，擁有足夠廣袤的天空，可以自由伸展脊樑。
艾德琳當然不知道多愁善感的瑞秋·道斯光是憑著她的背影就腦補出了這麼多，對於她來說，目前全身心都在布魯斯韋恩的身上。
艾德琳和他保持著恰當的距離，和這類紈絝打交道的秘訣之一，就是擺正自己的姿態。艾德琳笑了笑，優雅不輸宴會中的其他名流，她終於開口：「韋恩先生，既然你知道我的職業，那你一定明白我來這兒是為什麼吧。」
布魯斯挑眉聳肩，胳膊隨意地搭在露臺的石柱護欄上：「難道是想問問我有多麼的敗家？」
「這確實是個有意思的新聞，」艾德琳也微笑，「不過我也見過其他紈絝，有人曾和我分享過這樣的經歷了。」
布魯斯滿臉的遺憾：「哦，那看起來我就無話可說了，畢竟天下紈絝的生活都一個樣。」
「不一定哦，」艾德琳想到了托尼，「有一個傢伙，他非常富有，但是在花花公子和慈善家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個英雄的身份。」
這話說的讓人不由得遐想萬分，尤其是作為表面花花公子的紈絝，暗地裡卻是救苦救難的蝙蝠俠的某人。
布魯斯的笑容斂下：「你想問什麼？」
艾德琳看他沒心思迂回，也打開天窗說亮話：「韋恩先生，我想和你瞭解一下蝙蝠俠的事情。」
布魯斯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看著遠方的黑暗，慢慢地說：「……那傢伙不就是個警方的通緝犯麼？」
「或許吧，」艾德琳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一個小本子，她打開那個小本子，照本宣科讀道，「一年前，地下黑手黨曾被一個叫做法科尼的傢伙掌控，他不僅收買了哥譚市將近一半的官員，還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販.毒、走.私等一系列違法活動。」
艾德琳將本子一合上，抬頭看向布魯斯，微笑：「你猜，最後是誰把他抓住的？」
是蝙蝠俠。
他親手所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細節，但是不意味著他就這麼簡單地讓這位女士得逞了，韋恩對她微笑：「好吧，我承認，在哥譚市的市民心中，確實有個正義衛士，似乎就叫蝙蝠人——」
「蝙蝠俠。」艾德琳糾正他，「我想，或許您和他有那麼一點交集？」
「你是哪來的結論？」布魯斯立刻質問她。
「我對於這種心懷正義的異能人士格外有興趣，」艾德琳笑著說，「對這類勇士的經驗也比較豐富——」這說的是復仇者的事情。
布魯斯當然有所耳聞。他再次問道：「所以？」
「所以，」艾德琳解釋道，「不會有誰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能有勇氣去顛覆黑暗，復仇者們有朋友，哥譚的蝙蝠俠也一定有他的朋友。」
戈登？
布魯斯想到了那個正義的員警。
「可是，他又是政府的通緝犯，又是黑道人人避之不及的物件，幾乎是被兩大陣營都捨棄了，」艾德琳佯作好奇，「那是什麼支持他繼續懲惡揚善呢？」
沒有人比哥譚人更懂這其中是什麼含義。
「權，或錢。」艾德琳緩緩說出答案，篤定無比，「蝙蝠俠一定擁有其中一項。」
是的。權，或錢，這就是在黑暗哥譚的生存之道。
「那為什麼會和我有關？」布魯斯問道，「有錢人可不止我一個。」
「可慷慨的人就只有你一個，瞧瞧這個慈善晚宴，」艾德琳聳聳肩，「而且，你的父親也很慷慨，畢竟他一個人出資建造了哥譚市交通系統，多麼偉大的人。」
這句話可不是恭維或反諷，艾德琳是真的認為湯瑪斯·韋恩是一個偉大的企業家，尤其是在哥譚這樣的地方，他還能夠做出這樣的奉獻，說是壯舉也不為過。
布魯斯想了想，她的邏輯沒毛病，但是……
「我想你還是不夠瞭解哥譚，」韋恩對她笑了笑，紳士地略一彎腰，「女士，蝙蝠俠確實和我沒有關係。不過我不覺得他和政府真的是完全對立的關係，畢竟他所做的也是員警想做的，為什麼不能理解為員警和蝙蝠俠在做戲呢？」
》》》Chapter 27
員警和蝙蝠俠在做戲？艾德琳一愣：「你是說哥譚市政府在利用蝙蝠俠？」
利用，多尖銳的詞。布魯斯垂眼，掩飾外露的情緒，又很快回歸狀態。
「您在誠實的地方生活的久了，」韋恩先生溫柔地說，「不瞭解哥譚到底是怎樣的龍潭虎穴。女士，我勸你還是回紐約吧，哥譚不適合你。」
說完，布魯斯韋恩就徑直離開了她，朝裡面盛大的宴會走去。閒散地斜倚在門口的派克先生對韋恩略一點頭，兩人擦身而過。
彼得走過來，看了看呆在原地艾德琳，不忍道：「沒事的，艾德琳，人人都有失手的時候。」
艾德琳眨了眨眼，被他的話拉回了神志，然後抬頭看了看溫和的派克，喃喃地說：「他說的沒錯，哥譚確實是個虛偽的城市。」
瞧瞧派克先生這人畜無害的笑容，看著就讓人安心極了。
彼得以為自己安慰到她了，繼續苦口婆心道：「沒關係的，艾德琳。」
「你在說什麼，」艾德琳忽然抬頭看他，「什麼人人都有失手，我可是艾德琳，我絕不會失手。」
她看著混在人群中的布魯斯韋恩，一勾唇角：「別鬧了，布魯斯韋恩絕對和蝙蝠俠有關係。」
彼得略心疼：「主編，沒關係，我們是拍檔，不用在我面前打腫臉充胖子。」
艾德琳：「……」這傻小夥兒說什麼呢。
艾德琳耐心解釋道：「真的，我不是在強撐，你想，假如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真的沒關係，那他為什麼要在我面前勸我回紐約？要知道，我來的目的是為了採訪哈威丹特，即使他真的要勸，第一反應該是勸我把心思放在哈威丹特的身上。」
派克先生一點就透：「也就是說，正是因為你摸到了某些不該觸及的地方，所以他才會警告似的勸你回紐約？」
「對，就是這樣。」艾德琳一點頭，「布魯斯韋恩絕對不簡單。」
彼得深以為然。艾德琳繼續說：「派克先生，我覺得我得給你推薦幾本心理學的書籍了。」
彼得：「……所以主編你果然學過心理學。」
這玩笑般的話讓艾德琳一怔：「這話……我好像聽別人說過。」
聽人說過？派克僵住。
是……在紐約蜘蛛投大海的那天晚上？糟糕……和主編在一起太自然，居然把蜘蛛俠對主編說過的話搞混了。
「彼得！」艾德琳忽然叫他，詫異地瞪大眼睛瞧著上面，「那個是不是……娜塔莎？」
娜塔莎？
派克先生一抬頭，當下傻了。
什麼玩意兒？為什麼娜塔莎在趴在牆壁上，還在繼續往上爬？她在幹什麼！
艾德琳和彼得都瞪大眼睛瞧著她。
大概是這兩個人的目光太熱烈，致力於攀爬韋恩莊園的娜塔莎忽然感應到了什麼，一低頭，發現下面兩人吃驚地瞧著她，表情格外同步。
娜塔莎心想他們還真是很和諧，當下打了個手勢，然後手扒住上方的一個凸起的石塊，接著強悍的臂力帶動她一個翻身，直直地翻到了屋頂上，再也看不見蹤影。
「剛剛……那個手勢是什麼意思？」
彼得：「呃，是說她有事先離開。」
艾德琳頭痛地扶額，這群復仇者……像是這種嚴重給他們形象打折扣的動作，萬一被人拍到照片傳到網上，她做的那麼多正面宣傳就都白費了。
晚宴隨著布魯斯韋恩這位東道主的慷慨招待，漸漸進入了尾聲，大家陸續離開，布魯斯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掃著瑞秋·道斯小姐，情深意切的模樣真是見者落淚。
當然，艾德琳沒有落淚，反而幸災樂禍地想，說不定韋恩先生資助蝙蝠俠，就是為了打擊情敵的風頭過盛？
當然這一切都是未知。
艾德琳和彼得也隨大家離開了這兒，臨走前，艾德琳沒忘記敷衍地和哈威·丹特約了個時間，雖然她對哈威丹特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也多虧他作為藉口，很多自主活動都順理成章了起來，比方說參加這場晚宴的目的就可以說為了取材。
而後，艾德琳深深看了一眼孤獨地站在空蕩蕩的宴會場地中央的布魯斯韋恩。
說實話，她不明白為什麼布魯斯韋恩看上去那麼壓抑。假如是她——她替復仇者提供幫助，隨時隨地都是十分樂意並高興的。
到底是什麼樣的城市才能造就這樣的人？哥譚真是個迷。
彼得負責開車，艾德琳提著寶藍色的裙擺坐上車，暈暈乎乎地往後倒，車子裡的音樂緩緩流淌。嚴陣以待了好幾個小時，這會兒總算是可以放鬆，艾德琳乾脆閉上眼假寐。
不過彼得看上去輕鬆很多，甚至嘴裡還在哼著調調，有一句沒一句地和艾德琳聊天。
「主編，你為什麼對這些奇能異士們這麼有興趣？先是復仇者，如今又是蝙蝠俠。」
聽他的問話，艾德琳緩緩睜開眼，看著窗外飛快倒退的景色，她似乎也鬆懈不少：「其實我也不清楚……某一天我醒來，腦中忽然有個聲音告訴我，去找那些傢伙吧。」
這是什麼玄幻的說法。彼得心想，看來主編是太累了，說話都不經過大腦思考了。
不過……不經大腦思考？
彼得猶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磨蹭了好幾分鐘，旁邊的艾德琳已經昏昏欲睡了，他才放低聲音，溫柔地說：「艾德琳……？」
「嗯？」艾德琳依舊閉著眼，輕輕從鼻腔發出一個音節。
「娜塔莎剛剛說……」彼得支吾了幾句，「說你有心上——」
「人」字還沒說出聲，忽然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彼得冷不丁被嚇了一跳，猛地將刹車踩到低。
慣性使然，艾德琳瞬間往前傾，眼看著就要砸到前面，彼得眼疾手快伸手擋了一把，艾德琳的額頭恰巧撞倒了他的手背上，可算是避免了一劫。
身後是娜塔莎熟悉的笑聲：「嗨，兩位，今天玩得開心嗎？」
艾德琳腦子清醒過來，回頭一看，詫異地抬高了聲音：「娜塔莎？你怎麼在車上？」
「我一直都在，」娜塔莎說道，「只是你們玩得太開心，沒有發現。」
玩得太開心？
娜塔莎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彼得。
派克先生無奈扶額，完了，她這眼神，估計又誤會了。
艾德琳沒想太多：「我只是太累了，不過，你剛剛趴在韋恩莊園的牆壁上幹什麼？」
娜塔莎笑著靠在後排的座椅靠背上，翹起二郎腿和他倆聊天。
「記得被我寄宿的那個科學家嗎？」
艾德琳點點頭，腦中閃過剛剛宴會上穿著銀灰色西裝的中年人。
後面有車子鳴笛，派克先生也重新發動了車子繼續行駛。
娜塔莎則繼續解釋道：「那個科學家似乎丟了什麼重要的文件，小偷把文件放在了韋恩莊園，我是來替他找的。」
娜塔莎沉吟：「這算是我的寄宿費吧，那個科學家答應讓我繼續住在那裡。」
「哦……」艾德琳表示明白，「什麼小偷？居然能把東西藏到韋恩莊園……對了，那你剛剛拿到了嗎？」
娜塔莎的神色總算是嚴肅了一會兒：「我翻遍了韋恩莊園，沒有找到那份檔，而那個科學家先生又堅持檔就是在韋恩莊園，這讓我起了疑心。」
這是另一碼事情了，艾德琳打了個哈欠，不再繼續詢問，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又懶懶地轉頭，再懶懶地問：「彼得，你剛剛要問我什麼？」
派克先生順著後視鏡看到了娜塔莎似笑非笑的眼神，當下否認道：「沒事，只是有個問題，剛剛突然想明白了。」
真是奇怪……艾德琳聳聳肩，於是腦袋一歪閉上了眼：「那我先休息片刻，待會兒到了酒店再喊醒我。」
「好。」
彼得答應下來，再次看了眼後排同樣打了個哈欠假寐的娜塔莎。他陷入沉默，講道理，這二位元的行為模式都讓人看不透啊。
而在他們車子後面的，主副駕駛座上也是熟人。
瑞秋也看著外面的景色，旁邊的哈威開著車，兩人沉默地在黢黑的路上行駛，車子中的氣氛幾近死寂。
「哈威，」瑞秋先開□□代，「布魯斯是我小時候的玩伴。那時候湯瑪斯先生還在世，我和其他的一些孤兒們就住在韋恩莊園，布魯斯是我們所有人的玩伴。」
丹特先生笑了笑：「我知道，青梅竹馬嘛。」
「嗨，你在吃醋？」瑞秋忽然朝他一笑，「其實也不是青梅竹馬，後來湯瑪斯先生去世後，布魯斯就去了國外讀書，我已經很久沒有再見過他，直到去年他回來……」
「去年？」哈威愣了愣，「蝙蝠俠出現的時間嗎？」
瑞秋當然知道布魯斯韋恩的秘密，此刻聽他這麼一聯繫，不慌不忙地把話題轉移：「對，說道蝙蝠俠，戈登隊長現在還在依靠他呢。」
哈威歎了口氣，看著前方的路況，手中的方向盤打了個轉，車子平穩地經過了一個轉彎，他想了想才開口說：「大多數的市民和刑警對他的看法都不那麼正面……但是，他絕對是一個好夥伴。」
聽他這樣替蝙蝠俠辯解，瑞秋緩緩笑開：「其實我也這樣覺得，我想，大家應當都該感謝他。」
「不如讓那兩個紐約記者去採訪蝙蝠俠好了，」哈威打趣道，「聽說他們對這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很有經驗。」
——
布魯斯韋恩的話在艾德琳心裡留了下來，他的言語仿佛在對她敲警鐘，暗示她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尤其那句「這是一座虛偽的城市」。
艾德琳想到加西亞市長的話，他說，在這個城市的正義之士越來越多。
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夜色籠罩了哥譚市，酒店中靜謐而安詳，但是誰都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的光景，是像她之前那一晚，外面滿了打鬥和掠奪，還是會安安靜靜呢？答案呼之欲出。
「真想早點離開這鬼地方……」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看著潔白的天花板，喃喃著感慨。
所幸一覺到天亮，太陽升起來的時候，生機也隨之而至。
按照昨天她和哈威丹特的約定，今天她該去採訪這位檢察官了。梳洗完畢後，精力充沛的派克先生早已整裝待發在酒店餐廳等她。
看到艾德琳踢踏著高跟鞋走進餐廳，彼得朝她舉手示意位置，艾德琳發現他之後就走了過來。
「今天是要去拜訪檢察官先生，」彼得眨眨眼，「待會兒要問些什麼，我們可什麼都沒準備。」
艾德琳喝了口牛奶：「就問他和瑞秋的關係。」
彼得當下表示敬佩：「主編，你這樣大概會被打，人家以為你會問出專業的問題，比方說來到哥譚的目的之類的，結果你卻只記得八卦。」
「這可不是八卦，」艾德琳一挑眉，「我們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蝙蝠俠，知道瑞秋和布魯斯·韋恩的關係，可比聽檢察官的就職演說有價值多了。」
彼得點頭表示贊同，然後頓了頓，才說：「說到這事，我覺得，既然布魯斯·韋恩先生不打算接待我們，那我們可以從韋恩集團入手。」
艾德琳眼睛一亮：「曲線救國，好主意。」
「我已經發了拜訪函，」彼得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嘴角帶笑，瞧著艾德琳，「下午就可以過去。」
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去見哈威丹特。
》》》Chapter 28
「沒想到你們會挑這個時間過來，」哈威看到等在會議室的艾德琳和派克，顯得有些驚訝，他的手裡還拿著一些卷宗，大步流星地走進來，自然地與他們握手，而後落座，「我以為你們會晚一些。」
「昨天我們約定的時間是這個，」艾德琳笑眯眯地說，「我們當然會準時來，難不成耽誤了您？」
彼得覺得艾德琳看到哈威的時候，笑容都假的可以。
哈威似乎沒有察覺到艾德琳笑容之虛偽，繼續道：「倒沒有耽誤，而是我剛剛還在看案子。」
「沒有耽誤就最好了。」艾德琳對他保持微笑。
彼得心想，主編要用什麼樣話題引入關於他和瑞秋的關係這一問題呢？
「請問您和瑞秋·道斯小姐是情侶嗎？」
艾德琳直白地問。
彼得轉頭看了一眼主編，她臉上依舊是那個虛偽的笑容。
哈威果不其然有些不悅：「費曼小姐，我不認為這和您要採訪我的話題有什麼關係。」
「哦，」艾德琳聳聳肩，迅速甩鍋，「其實這是布魯斯·韋恩先生拜託我問的，他似乎對你們的關係很好奇，昨天我在和他聊天的時候，他又提到贊助我們報社在哥譚開分社……」
布魯斯：不，我沒有。
彼得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主編。
她怎麼做到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些話？
哈威抿了抿嘴，笑容又再次回到臉上：「既然如此，那我就承認吧——儘管這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艾德琳饒有興趣地打開錄音筆。
「我和瑞秋是戀愛關係，」哈威的笑容出現了一絲溫柔，「正準備向她求婚。」
「哇哦，」艾德琳虛偽地鼓起掌，「感人，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哪裡感人了？彼得沒忍住再次看了一眼主編。
接下來的話題就十分無趣了，不外乎「你明明才華橫溢，為什麼會選擇哥譚」、「哥譚的哪些特質吸引你留下來」、「你認為哥譚的明天還會如此黑暗嗎」……
諸如此類的問題，是十分官方且套路化的。艾德琳這些年的報導很少會用這樣套路的問題，可見她是當真不走心。
在聽到哈威說到「哥譚市雖然還有很多不法分子，但是我們有信心將他們清除」，彼得沒忍住問了一句：「清除？是指清除他們的生命？」
哈威這才注意到旁邊端著相機的小夥，第一反應與昨天瑞秋的想法相似——這傢伙的態度怎麼可以如此隨意自由？
但是他很快開口回答了這個問題：「當然不是清除生命，我們會清除他們的罪行，監獄將成為他們唯一的歸宿。」
彼得點點頭，微微一笑：「也就是說，即使哥譚市目前的黑暗面如此之盛，你們仍選擇堅持法律途徑不動搖？」
哈威點頭：「沒有人可以質疑法律。」
「確實，」艾德琳開口，這回，總算是收起了笑容，「法律當然是至高無上的，但這需要每個人都去遵守。如果法律失去了它本有的權威，你們怎麼辦？」
目前的哥譚市就是這樣一個法律失去權威的境地，哈威深深地看著這二位元記者，忽然覺得他們可能是來找茬的，但是，他沒有回避這個問題。
「當法律失去了在市民心中的權威，那就讓法律張開獠牙，」哈威的回答十分認真，「疼痛是喚醒畏懼的方式之一。」
彼得頗有興味地問出下一個問題：「所以，你們現在讓法律張開獠牙了嗎？如果有，誰又是那個獠牙？」
哈威沉默著，然後緩緩靠在沙發靠背，手中的卷宗被放到桌子上，發出不大不小的響聲：「你們……並不認為哥譚市會迎來光明，對嗎？或者說，你們的興趣只在蝙蝠俠身上，對嗎？」
太對了。
艾德琳開口卻是另一個答案：「不，我們只是做記者該做的事情。」
「我奉勸你們，」哈威盯著他倆，「如果你們把哥譚市當成紐約，哥譚市會讓你們摔得很慘，這兒每天都在發生悲壯的革.命，容不得一點挑撥。」
哈威站起身，系好西裝扣子：「失陪。」
說完，就轉身離開。
會議室的兩人面面相覷，良久，艾德琳才沒忍住笑，彼得也輕聲笑了。
「我從來沒試過去做這類惹人厭的記者，」艾德琳帶著笑意，「今天試試，感覺還不錯。」
彼得無奈地說：「他這是在用大道理搪塞我們。」
「可不是麼，剛剛那番話沒有一點實質性內容，典型的被戳到痛處後擺出攻擊的姿態來防禦。」
艾德琳收拾好東西，和彼得往市政廳外走：「真不知道為什麼，一提到蝙蝠俠，大家的態度都是這麼詭異，見鬼，哥譚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真正維護正義之人會受到這樣的待遇。」
彼得認真思考片刻：「或許是因為他們沒有一個艾德琳？」
艾德琳詫異地看向他：「你這是在——恭維我？」
「不，這是誠實的讚美。」彼得微微一笑，抬眼往外看，然後愣住，「艾德琳，你看門口的那是不是——」
艾德琳轉頭。
得來全不費功夫。那正是布魯斯韋恩和……瑞秋道斯？
「韋恩先生恐怕真的打算挖哈威的牆角。」彼得感慨，「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艾德琳也感慨：「恐怕檢察官會被氣死，女朋友和情敵總是背著他見面。」
☆、0001 1011 B
兩人還在感慨布魯斯·超大膽·韋恩先生居然跑到哈威丹特的地盤私下約見他的女朋友。下一秒再一轉頭, 就看見某位檢察官手插兜，咯吱窩裡還夾著卷宗，原來一直站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盯著門口的倆人。
毫無疑問這又是修羅場，艾德琳和彼得對視一眼，默契地選擇靠邊站，靜靜圍觀這場大戲。
韋恩似乎沒有發現檢察官頗有殺氣的目光, 依舊神色溫柔無比地低頭盯著他眼前的人，也就是瑞秋道斯。
艾德琳和彼得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後，發現丹特檢察官總算是站不住了, 直直地朝門口的兩人走了過去。
彼得和艾德琳也迅速跟上他，保持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既可以聽到他們在聊什麼，又不至於特別突兀到被發現。
哈威走過去, 站在瑞秋身邊，平視眼前的富家公子。
「韋恩先生, 您來這兒是有什麼訴求嗎？」哈威十分自然地把胳膊搭在瑞秋的肩膀上，聲音還帶著笑意，「如果是誰欺負您了，那您可以走正當的程式, 先去警視廳報案——可不能因為你的青梅在這兒工作，你就直接跑來找她開後門啊。」
哈威的表情雖然看不見，但是艾德琳和彼得可以明顯感受到他句句帶刺。檢察官又說：「畢竟，瑞秋可是一位十分正直的檢察官, 她不會被金錢打動，接受任何賄賂的。」
這是說韋恩太俗氣，把瑞秋當做世俗的女人來看？
艾德琳和彼得躲在玻璃門後幾步，裝作正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實際上卻在八卦，艾德琳抬頭看了一眼彼得：「不愧是檢察官，還真是言辭犀利啊。」
彼得看了看艾德琳這表情，沒忍住笑：「主編，我以為你對這種狗血的三角戀情沒有興趣。」
艾德琳神色一凜，嚴肅地說：「我當然沒有興趣，這種狗血的修羅場，哪比得上別的新聞，但是，這修羅場可是有布魯斯·韋恩參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這是在工作。」
頭一次聽到有人把看熱鬧說的這麼清新脫俗的。
彼得微微一笑。
「哈威，」瑞秋安撫道，「布魯斯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來問我昨天的慈善晚宴是否讓你感到不舒服了，因為你在後半場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檢察官低頭看了眼被他攬在懷裡的瑞秋：「那他可以直接來問我。」
「哦，那可不行，」韋恩先生彬彬有禮道，「畢竟瑞秋才是我的青梅竹馬，這些事情，還是問熟人比較好。」
果真是修羅場。
彼得和艾德琳在一旁百感交集。
「不好意思，二位，」忽然身後來了人，「請問你們來這兒有什麼事情嗎？」
艾德琳和彼得同時回頭，原來是前臺……
他倆對視一眼，艾德琳字正腔圓道：「實在抱歉，不過我們似乎丟了重要的東西。」
前臺導引的女士看著艾德琳，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破綻，當下按捺疑心，禮貌地問：「那我可以幫助你們嗎？」
「那再好不過了，」艾德琳微笑著，「非常感謝您，女士，我們在哈威丹特檢察官那兒出來之後，似乎就丟了錄音筆。」
艾德琳眉頭一擰：「那可是剛剛的採訪內容……」
能採訪哈威丹特檢察官的人？前臺立馬知道這二位的來頭了，當下如臨大敵：「您稍後，我這就去叫人找一找。」
艾德琳禮貌一頷首，旁邊彼得忽然輕輕咳嗽一聲，然後低聲在她耳邊說：「布魯斯韋恩離開了。」
艾德琳回頭一看，果然，哈威正攬著瑞秋朝裡走來，而布魯斯韋恩緩緩離開的背影在這二人的對照下顯得很蕭瑟。
看了看那個已經跑走的前臺，艾德琳乾脆不管她了，迅速朝布魯斯的方向走去，而路過哈威丹特身邊時，都不曾給他一眼。
哈威：……
這兩個記者難道不是來採訪他的麼？對他這個態度真的沒問題？
一旁的瑞秋對他們也更加好奇。
在這個為尊者諱的城市，這麼橫衝直撞的人，確實讓人很難不去注意他們。
……
「韋恩先生——」
布魯斯走著走著，聽到身後的聲音，腳步一頓便轉身看向後面。
走在前面的是昨晚那個自稱「記者」的女人，只是今天看上去要樸素得多。可以理解，畢竟這又不是宴會，至於她身後的，是悠閒的攝影師，脖子上的相機服服帖帖地掛在胸前。
其實這兩人的組合相當另類，無論是他們的方式或是目標。
布魯斯都能想到這位女士來到他面前會說什麼，肯定是又打算問蝙蝠俠的事情。
但艾德琳向來是反套路的。
「怎麼，」艾德琳頗為悠閒地端起胳膊，調侃道，「還沒放棄瑞秋道斯？」
猝不及防一句話讓布魯斯鬱悶地皺起眉，她怎麼突然戳人傷口了？而且這句話配上旁邊攝影師憋笑的表情，還真是……傷害效果加成。
「費曼小姐——」
艾德琳聳聳肩：「叫我艾德琳就可以。」
說著，她走到旁邊一輛紅色的勞斯萊斯旁，笑眯眯地看向布魯斯，韋恩先生看了看她，然後打開了車鎖。
——艾德琳和旁邊悠閒的攝影師就這麼自然而然地上了他的車。
韋恩看著後座兩個傢伙，心想他們得好好感謝自己今天開的不是兩座的跑車，不然他們就得擠一個車座了。
「你們上了我的車，」韋恩熟練地加著檔位，「是打算幹什麼？」
艾德琳還沒回答他，布魯斯卻看到了後座的彼得派克給他投來一個同情的眼神。這眼神還真是莫名傷人，不過艾德琳一開口，布魯斯就明白為什麼攝影師先生會給他這樣的眼神了。
艾德琳回答道：「因為瑞秋不喜歡你。」
布魯斯耐心地否認了：「不，她對我有感覺。」
「哈威說他打算求婚了。」艾德琳又往韋恩先生的心裡捅了一刀，為了增加可信度，她還晃了晃手裡的錄音筆，「剛剛採訪的時候錄下來了，想聽聽看嗎？」
不，不想聽。韋恩黑了臉色，丹特要向瑞秋求婚了？
求婚的前提往往是確定對方會同意，並且兩人關係已經到達了一個階段，經過深思熟慮後，才會提出的最後的邀請。
求婚？他確定瑞秋會答應他？
韋恩腳底的油門一踩到底，語氣卻依然冷靜：「所以你們就是來通知我戀情失敗的？」
「當然不是，」艾德琳坦蕩道，「我們還負責來安慰你。」
這次韋恩先生先看了一眼旁邊的彼得，彼得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笑。
看來他們不問出點東西是不打算甘休了。
韋恩先生莫名被人通知戀情失敗，車上又莫名載了兩個難纏的記者。他的心情很不好，此刻一點都不想被人跟著，只想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兒，好好消化這個消息，也好好舔舐傷口……
「你們可以去問我的管家，」韋恩總算是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他知道我所有事情，問他就是問我。」
艾德琳和彼得對視一眼，她本想再問一句，卻被彼得用眼神制止了。
於是他們倆雖然上了布魯斯韋恩的車子，也確實來到了韋恩莊園，面對的卻是一個步步沉重的韋恩先生，以及他愈發蕭瑟悲涼的背影。
「韋恩先生……」艾德琳頭一次感到有些詞窮，「似乎隨時隨地都帶著憂鬱的氣質。」
韋恩莊園很美麗，看著他拎著西裝上樓的背影，派克先生乾脆抬起相機拍了一張。
緊接著他的相機就被一隻蒼老的手給抽走了，彼得茫然地轉頭，就看見了一位帶著和藹的笑容的老人，雖然滿頭白髮，身子卻很硬朗，動作也十分行雲流水。
「韋恩少爺讓我來招待二位，」他笑的溫和有禮，「我是韋恩莊園的管家，你們可以叫我阿爾弗雷德。」
彼得對他叫什麼並沒有什麼興趣：「那個……我的相機。」
「哦，抱歉，」阿爾弗雷德把相機給他，「還希望您可以刪掉剛剛的照片，莊園裡不允許拍照。」
派克先生聳聳肩，乾脆俐落地把照片刪掉了，阿爾弗雷德才對他們一點頭，將他們引入會客室。
之前兩人來到韋恩莊園是為了參加宴會，一路都有侍者帶領，加之當時他們都比較緊張，又是晚上，沒心思仔細看這座豪華堪比宮殿的莊園。
隨著阿爾弗雷德一路走來，路上沒有一人，清脆的腳步聲從地板傳來，緩緩回蕩在天花板與牆壁之間。艾德琳心想怪不得韋恩先生看上去總是那麼孤獨，任何人單獨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裡，都會感到孤獨吧。
艾德琳便問：「韋恩先生沒打算找一位太太嗎？」她又一頓，「除了瑞秋道斯之外的太太。」
彼得看了她一眼。
前面的阿爾弗雷德也頓了頓，但是沒有回頭，略顯蒼老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但這話卻不像是蒼老的人說出來的，畢竟這句話很好地維護了韋恩和瑞秋。
「瑞秋小姐是個好人。」阿爾弗雷德只回答了這一句。
艾德琳略一勾嘴角，怪不得韋恩那麼放心把偌大的韋恩莊園交給他打理，這位老人誠然是個優秀的管家，年齡不足以拘禁他。
艾德琳的語氣便愈發尊敬了起來，誠懇道：「阿爾弗雷德先生，希望您可以原諒，我沒有惡意，只是覺得韋恩先生一人住在這兒顯得很孤獨。」
「韋恩少爺說，」阿爾弗雷德回頭放慢腳步，和後面的兩個年輕人比肩同行，「你們剛剛說瑞秋已經心屬他人了。事實上，韋恩少爺一直在等待瑞秋小姐。」
彼得搖搖頭：「我不認為瑞秋道斯會是一個合適的伴侶。」
阿爾弗雷德看了眼旁邊俊朗的小夥：「隨意評價他人，可不是好的舉動。」
彼得眨眨眼：「抱歉，不過……我想您也是這麼覺得的。」
他才見過瑞秋幾次，就發現了她對哈威丹特檢察官的感情更自然，以及有意無意流露出的對韋恩的愧疚，想必阿爾弗雷德也有這樣的感覺。
不過這位聰明硬朗的管家先生沒放任話題往越線的方向繼續，而是說道：「韋恩少爺說，你們是來打聽蝙蝠俠的事情，沒想到你們更樂意聽韋恩少爺的情史。」
哦，他說了情史。艾德琳這才想起來，布魯斯韋恩還是個左擁右抱的花花公子，儘管和他那雙憂鬱的眼睛不搭調，但這卻是真的。
說不定瑞秋也考慮過這一點？
三人到了韋恩莊園的會客廳，艾德琳和彼得落座，管家老先生則為他們倒了兩杯紅茶。
「關於蝙蝠俠的事情，」阿爾弗雷德與他們一起坐下來，「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只希望你們以後可以不要來糾纏我家少爺了，你們帶來的消息確實傷害了他。」
艾德琳眨眨眼：「這可不一定，萬一您給了我們錯誤的訊息，恐怕我們還會怨氣沖天地回來找您。」
「哈哈哈，」阿爾弗雷德露出笑容，「不必擔心。」
至於彼得，由於之前被警告過不能拍照，他乾脆抱著聽故事的心態看著他。
阿爾弗雷德陷入回憶：「那是一年前，我在家接到了韋恩少爺打來的電話，於是我前去東南亞的一個小國家去接少爺，他卻滿身是傷痕……」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秋落草枯、二胡欒子、jiusehuo、虛時紋、君菌的地雷
謝謝小蜘蛛的大迷妹、阮陌笙、潯貘灌溉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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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評論區前十有紅包~後排隨機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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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了一下這本書，本來想看看盜文網的搬運情況，沒想到居然搜出來兩個推文的，受寵若驚啊
不管怎麼說，還真的是挺安慰我的哈，我一直以為這篇不合大多數讀者口味來著，但既然能被拿出來推，說明還是包含了一些共同的萌點吧~
而且我之前的文都是完結後才時不時被拉出來鞭屍，還是附帶萬惡的網盤的那種，相比之下這簡直太棒了，業界良心啊，QAQ淚流滿面~
啊，所以我要打起精神啊，好好更文好好完結，加油吧~
☆、0001 1100 B
「我看見少爺滿身是傷, 就把他帶回了這兒。」
阿爾弗雷德緩緩敘述道：「後來，少爺告訴我說，有個人救了他，這個人當時還沒有名字，但後來他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做蝙蝠俠。」
——雖然阿爾弗雷德前一秒才叫這二位元記者放心，但是他依舊選擇編了個謊話。
「後來, 蝙蝠俠在哥譚市定居，偶爾會來拜訪少爺，可自從法科尼事件過後, 他害怕牽連少爺，就再也沒有來過了。」阿爾弗雷德看向二位，「這就是我知道的，至於他和少爺還有什麼別的糾葛, 我就不清楚了，而且……他們的關係, 也希望你們尊重蝙蝠俠的意願，不要說出去。」
艾德琳和彼得都沉默了下來，兩人一言不發，片刻過後, 艾德琳才彆扭地問：「這就沒了？」
阿爾弗雷德點點頭：「是的，就這些。」
艾德琳有些沮喪，不死心地再問一句：「您現在有辦法聯繫到他嗎？」
「我一直沒法聯繫他。」阿爾弗雷德說道。
「好吧……」艾德琳扶額，歎了口氣, 「那聽你的說法，這位蝙蝠俠先生是跟著韋恩先生來到哥譚市的，而且……後來又主動離開了韋恩先生身邊，也就是說，他現在孤身一人？」
阿爾弗雷德看了看她。
艾德琳再次歎息：「真是太孤單了。」
彼得深以為然。
兩人最終還是無功而返，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很是失望，阿爾弗雷德目送他們離開，看著他們成雙的背影若有所思，回頭是空空蕩蕩的韋恩莊園，這兒一個人都沒有。
他忽然覺得難過。
他的少爺是多麼完美的人啊，俊朗、多金、又溫柔體貼，可無論是作為韋恩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或是作為保衛哥譚市正義的蝙蝠俠，居然都被這兩人認為很孤獨。
孤獨……
少爺需要一個伴侶。
阿爾弗雷德看了看自己的手，老繭與死皮盤布在嶙峋的指骨上，他已經老了，如果他離世，少爺該怎麼辦？
少爺真的需要一個伴侶了……
他邁開步子朝樓上的房間走去，腳步沉重，那一瞬，他感覺自己與其他日薄西山的老人無異，而不是韋恩家族的管家。
布魯斯韋恩坐在闊氣的沙發上，暗紅色的襯衫貼在上身，手中端著一杯暗紅色的酒，他盯著這液體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吧，阿爾弗雷德知道他在想什麼，無非是瑞秋·道斯小姐的事情。他走過去把布魯斯手裡的杯子抽走，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杯牛奶遞給他。
「他們走了？」韋恩開口，懶散的樣子，看上去很疲憊。
阿爾弗雷德點點頭，然後說：「其實，或許你可以和他們聊一聊，少爺。」
韋恩抬頭看他，臉上是疑惑的神色：「為什麼？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在我面前說這個。」
「他們沒給我好處，少爺，」阿爾弗雷德看著他，目光炯炯，「我只是覺得，那兩個紐約人還不錯，他們對你或者對蝙蝠俠，都有獨到的見解——說是深刻也不為過。」
韋恩坐直了身子：「他們說了什麼？」
「他們說……」阿爾弗雷德對他露出笑容，溫柔地看著他，「他們說，你和蝙蝠俠看上去很孤獨。」
韋恩移開了視線，轉而盯著眼前的牛奶杯子，良久才說：「孤獨是必然的。」
「那位艾德琳小姐不這麼認為，」阿爾弗雷德試圖勸服，「她幫紐約的那群超級英雄找到了朋友，而且還是廣大的市民。」
「紐約和哥譚不一樣。」韋恩輕笑一聲，「紐約有培育自由與信仰的土壤，從他們身上就可以看出來，但是哥譚現在還沒有那樣的條件。」
阿爾弗雷德沉默下來，不再多說，只無聲地歎息著，略一鞠躬，就要離開。
可就在他即將離開房間時，忽然又聽見布魯斯韋恩輕聲的詢問：「阿爾弗雷德，你覺得……瑞秋是不是更喜歡哈威丹特？」
更喜歡？
阿爾弗雷德不忍再說，只沉聲回答：「我不知道，少爺。」
坐在沙發上的人又沉默了許久，最後雙手慢慢覆蓋在臉上，悶悶開口：「嗯，我也不知道……」
失戀的布魯斯韋恩與兩個失望的紐約人心情都不怎麼明媚，只是紐約人幸運地還有彼此。
兩個紐約人面對面坐在路邊的咖啡館裡，
「我頭一次覺得我用錯了方法，」艾德琳皺著眉頭，「我以為布魯斯韋恩知道自己在情場上輸給了檢察官會很生氣，而在生氣的情況下，便於我們打聽出來什麼。」
彼得默默撤掉她面前的苦咖啡，然後換成一杯溫水。
「或許是我損事做多了，」艾德琳低著頭，看上去有些消沉，「所以我才會來到這地方，在我擅長的領域四處碰壁，簡直就是打擊我的自尊心，這莫非是上帝叫我謙虛些。」
其實艾德琳以往不會對別人埋怨這些，比起消沉與埋怨，她更願意積極思考解決方案，但是在這個見鬼的哥譚，面對的又是任勞任怨的老好人——彼得派克，她就忍不住和他倒苦水。
「我很難過。」她最後說。
彼得猶豫了一下，顫顫巍巍伸出手，視死如歸地摸了摸主編的腦袋：「沒事的，你很棒，你是艾德琳，你從不失手的。」
艾德琳倏地抬頭，眼神直直地看著彼得。
派克先生一抖，立馬把手縮回來了。
艾德琳這才收回目光，繼續苦惱地說：「唉，我不想離開哥譚，那看上去太失敗了，想個逃兵。可我為什麼一定要去糾結于那個蝙蝠俠！真是搞不懂我自己！」
彼得想到昨天晚上他問過類似的問題，於是忍不住回答道：「你在冥冥之中聽見有人告訴你，去尋找這些超級英雄們。」
艾德琳再次抬頭，眼神古怪：「這是什麼奇怪的說法……彼得，原來你是唯心主義派。」
不，這其實是你自己的原話。派克先生無奈地歎氣，但出於不忍心，還是對她鼓勵一笑：「無論如何，艾德琳，你得找回你的自信。相信我，你優秀到會發光，你絕不會失手的。」
被派克先生這麼溫柔地注視著，艾德琳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此時，咖啡廳裡播放的音樂猝不及防地撞進耳朵裡，歌詞居然唱了這句：
Mr.Parker， I have to tell you， I have loved you for so long.
（派克先生！我特麼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哇0v0！）
艾德琳僵硬了神色，這是什麼詭異的曲目……
「老闆娘！」艾德琳猛地一轉頭，看向櫃檯那邊還在懶洋洋逗貓的女士，中氣十足地朗聲來了一句，「切歌！」
老闆娘被她的氣勢鎮住，手忙腳亂地把這首歌換掉了。
艾德琳滿意地轉過頭，仔仔細細地審視著對面滿臉無辜的攝影師，很好，派克先生還是派克先生，而不是剛剛的「派克先生」。
倒是彼得被她盯著不太自然：「怎、怎麼了？」
「沒事……」艾德琳輕聲回答，端起面前的水掩飾性地喝了一口，水溫正好，讓她想到了她之前在慶功宴宿醉醒來後的第二天，茶几上擺著的水。
……那天好像是彼得派克送她回家的。
艾德琳擰著眉。
看著鐵血主編喝了他的水，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彼得不由得檢討了一下自己剛剛有沒有在水裡下毒。
眼看著氣氛走向越來越不對，忽然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局面。
「哈威！」
一聲呼喚忽然傳來，立馬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轉頭一看，還真的是哈威丹特檢察官從身後氣勢洶洶地走過來，直直越過他們離開了咖啡館。
兩人的目光追隨他離開咖啡館，直到哈威過了馬路，看不見人影了，他們對視一眼，重新看向剛剛哈威落座的地方。
那裡有一位女士無奈地撐著額頭，一縷頭髮從耳際滑落墜在空中，她卻神色憂愁，無心管它。
竟然是瑞秋·道斯？
艾德琳再次和彼得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同樣的意圖。
……於是他們就這麼端著咖啡走過來了。
瑞秋還在暗自傷神，忽然聽到聲響，她一看，對面哈威的咖啡被挪到一邊，取而代之是兩杯咖啡。
再一看，竟然是那兩個記者。
瑞秋對他們頗有興趣，此刻見他們從天而降到這桌，不由得詫異地睜大眼睛：「你們是——」
「我是艾德琳，」艾德琳迅速自我介紹，「這是我的搭檔，彼得。」
瑞秋頓了頓，微微一笑：「我叫瑞秋。」
「如雷貫耳。」艾德琳也對她一笑，擺出了十足的親切姿態。
這和剛剛那個消沉低落的主編顯然不是同一個畫風，不過還是這樣的主編更讓人舒服，派克先生這樣想到。
「哈威離開了，」瑞秋歎了口氣，「他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如果你們想要採訪他的話，可以去——」
「不，瑞秋，」艾德琳一頓，「我們雖然目的是採訪哈威，但是偶爾也需要來一些側面的內容……呃，比方說現在我們來採訪你，以及剛剛我們去了韋恩莊園。」
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名字，瑞秋的神色更加複雜，她勉強笑了笑：「那你們想問些什麼呢？」
看到她似乎有點抵觸，艾德琳立刻溫柔了許多，或許這是因為受到了布魯斯韋恩先生的啟發。
艾德琳溫和地說：「放輕鬆，我們又不是罪犯。」
瑞秋笑了：「你們如果是罪犯，我才不會緊張。」
「哦，這可難為我了，」艾德琳聳聳肩，「我一直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氣氛慢慢活絡起來，艾德琳也適時拋出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
「你喜歡哥譚市嗎？」她溫和地問。
彼得則在一邊給兩位女士拍了張照片，玻璃窗外是繁華的街景，她倆面對面坐在卡座裡，畫面很是唯美。
主編要麼是嚴肅的，要麼是高傲的，很少有這麼溫和的樣子。彼得沒忍住悄悄給艾德琳拍了一張特寫。
瑞秋聽到她的問題，放鬆了身姿：「當然，雖然哥譚市『名聲在外』，但是我相信在這座城市裡，熱愛哥譚的人絕不僅是一個兩個。」
「所以你才選擇了從事司法行業？」艾德琳繼續循循善誘，「哈威也是吧？」
瑞秋點點頭：「確實如此……嗯，哈威也非常喜歡這座城市，並且嫉惡如仇，他也很有才華——要知道，在他來之前，我才是頂樑柱檢察官。」
艾德琳配合地和她一起微笑，然後才說：「是的，我相信，所有保護這座城市正義，並且勇於捍衛它，還掄起拳頭與罪惡鬥爭的人，都深深地愛著哥譚市。」
「就像你們熱愛紐約。」瑞秋添了一句。
彼得和艾德琳同時看向她，沒想到她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瑞秋這才不好意思地解釋：「其實這只是我個人的感受，你們和這座城市很不一樣，可以看得出你們不僅熱愛你們的故鄉，並且活出了你們故鄉的風采。」
這句話說得好，艾德琳下意識掏出本子記下來，不過她也沒打算晾著瑞秋。
「呃，我相信如你所說，維護哥譚市正義的市民，都是熱愛哥譚的，」艾德琳放下筆，抬頭看她，「請問你還能向我們介紹幾位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嗎？」
在哥譚市維護正義，並且熱愛哥譚市，這樣的代表性的人物麼？
瑞秋頓了頓。
艾德琳已經準備好接受她一頓冷嘲熱諷，就像曾經布魯斯韋恩和哈威丹特所做的那樣。他們提到蝙蝠俠的時候，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不過瑞秋沒這麼做，她溫柔地說：「其實，最具有代表性的人，不是哈威，更不是我，而是蝙蝠俠。」
艾德琳瞪大眼。
——漂亮。
她的內心是狂喜的。
彼得也對她微微一笑。
瑞秋這麼大方地提到這個名字，總算讓艾德琳對她漲了點好感。最起碼這個城市還有正常人，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把蝙蝠俠的存在掩蓋起來！畢竟再掩蓋的話，他就不應該叫蝙蝠俠，而是憋屈俠了！
對於生活在哥譚市還能保持正常的人，尤其在同僚強烈的對比之下，艾德琳完全願意對她獻上敬意。
艾德琳沉住氣，小心翼翼地問：「能……和我們說說他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星火和阿七少主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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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八有小紅包，後排隨機掉落~
☆、0001 1101 B
瑞秋不僅溫柔地提了蝙蝠俠的名字, 在聽到艾德琳向她詢問更多時，也爽快而慷慨地答應了：「當然可以。」
然後，瑞秋便開始了她的講述，艾德琳偶爾會問上幾句，但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傾聽，兩人也並非在咖啡廳待到天荒地老，而是一邊走一邊聊, 不一會兒就逛到了商場，身後的派克先生盡職盡責地提著購物袋。
其實瑞秋所說的和艾德琳能聯想到的沒有什麼大的分別，如果說有什麼特殊的話, 那就是瑞秋給她完善了不少的細節。
「如果要瞭解蝙蝠俠，我想你一定得先瞭解哥譚市。」瑞秋想了想，最終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儘管現在哥譚市的犯罪率聞名全美, 但是二十年前湯瑪斯·韋恩還在世時，其實那個時候, 才是哥譚市最黑暗的時候。」
瑞秋和艾德琳站在商場的第三層，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那些獨特的交通軌道。
「韋恩家族一直在哥譚，他們有近百年的歷史了，」瑞秋喃喃地說, 「而且，韋恩家族的人們總是如此，盡心盡力地為著哥譚來奉獻，從第一代的韋恩博士, 一直到現在的……」她頓了一頓，「布魯斯韋恩。」
艾德琳點點頭：「難怪，韋恩莊園看上去那麼氣派，原來是有近百年的歷史和積累。」
瑞秋笑了笑：「是的，韋恩家族是哥譚市真正的名門望族。」
瑞秋向艾德琳介紹著，把韋恩家族史和哥譚的發展聯繫起來，一點點說到現在。
「所以……湯瑪斯·韋恩先生的死，其實並沒有像他的先人們那樣壯烈，」瑞秋歎了口氣，「只是在他們看完歌劇回來的路上，路邊突然沖出了一個持槍的搶劫犯，他不僅謀財，最後還害命，韋恩老先生就是這樣離世的。」
很倉促，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惋惜。
艾德琳看著窗外那些漂亮又高調的軌道，沒想到，支持建築這些軌道的人，最後居然是這樣的方式離開世界。
但是對於哥譚市來說，這樣的離開或許是正常的，艾德琳嘲諷一笑，畢竟她第一天到達哥譚市的時候，也差點被一個孩子丟下的巨石給砸死。
這世界上有哪個城市會比哥譚更隨意？
艾德琳沒有說話，繼續聽瑞秋講述。
「湯瑪斯·韋恩先生死後，韋恩家族的企業慢慢交由他人管理，畢竟那個時候，布魯斯才這麼高……」瑞秋伸手放在自己腰際比對了一下，「他太年幼了，不能去掌管這個公司。」
韋恩企業一經換手，其性質也慢慢發生了變化。從前企業的盈利多數被湯瑪斯·韋恩先生用於慈善與城市建設，但是如今的韋恩企業更多是為了賺錢，於是哥譚市進一步地腐朽了。
如果說哪個人有本事對哥譚市產生這麼大的影響，那一定是湯瑪斯·韋恩先生。在他的時期，哥譚市已經滿是邪惡，法科尼的控制欲已經苗頭漸露，在韋恩先生死後，法科尼的勢力迅速席捲了整個城市。
官員的腐敗、販毒、走私、殺人搶掠，哥譚市每個地方都蘊藏著危險，蝙蝠俠未曾出現的二十年間，哥譚市慢慢走向最黑暗的深淵。
然後在某一天，法科尼和他的黨羽在碼頭運送毒品的時候，忽然蝙蝠俠就出現了，此後還發生了不少驚心動魄的案子，比方說精神病院的置幻藥物，還有那場把全城市民變成喪屍的……
瑞秋講了很多，艾德琳也聽得入神，後面她幾乎都忘記了記錄。
說老實的，本以為復仇者們的故事就夠讓人驚歎的了，沒想到在另一個城市，還有這麼大規模的事件。
派克先生眯著眼睛，突然發問：「照你這麼說，蝙蝠俠應該是一個正義的化身，為什麼現在變成一個通緝犯？還是被很多人都不願意提起的通緝犯。」
瑞秋忽然一頓，然後她的臉色有點難看，艾德琳也回過神，對這個問題也頗感興趣。
瑞秋歎了口氣：「因為……你要在這座城市裡有話語權，必須得有權力或者資本，而蝙蝠俠只是散人一個，雖然他做了很多好事，但金融界沒有人站出來替他說話，政府內部也腐敗的種子深種，經過一些黑道的操控後，從輿論上打擊蝙蝠俠的存在感，是他們的第一步動作。」
沒有人比艾德琳更明白所謂輿論能帶來的殺傷力有多大。
也實在諷刺，加西亞市長要求她來宣揚這個城市的正義，而這個城市最大的正義卻被他們掩埋在黑暗裡。
矛盾的人啊。
艾德琳歎了口氣，然後抬頭問道：「按照你的說法，警視廳的戈登警官應當和蝙蝠俠相熟？他知道如何聯繫蝙蝠俠，對嗎？」
「你……你要找他？」瑞秋皺著眉。
艾德琳堅定地點頭：「是的，總得有人看不下去。」
瑞秋盯著她看了半晌，艾德琳的眼神也一刻比一刻更堅定，最後，瑞秋驀地一笑：「好吧，我帶你去見戈登——」
「砰！砰！砰！」
三聲槍響從樓下傳來，偌大的商場立時陷入恐慌，瑞秋迅速拉著艾德琳到一個隱蔽的地方蹲下，她從腰間拿出配槍，對艾德琳叮囑道：「躲在這裡不要動。」
「怎麼了？」
瑞秋頓了頓，無奈道：「搶劫……你習慣就好了，哥譚市時不時會來這麼一出。」
說完，她半蹲著身子就慢慢往樓梯口走過去，然後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然停了下來，回頭對艾德琳說：「艾德琳，你還是早日回紐約吧，哥譚太危險了。」
瑞秋的目光無奈到了極致，卻也有堅定的火不曾熄滅，頗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
艾德琳照她吩咐蹲在原地，看著那邊的瑞秋，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哥譚真的還有救嗎……或許她應該回紐約……
樓下又傳來槍響，還有源源不斷的尖叫聲，不知道有沒有人受傷或……離世。
等等——
艾德琳忽然一驚，彼得派克呢？
她四下看了看，完全沒有彼得派克的身影，剛剛她聽得入神，居然沒注意他，他去哪了？現在樓下這麼危險，他去哪了？
樓下的罵罵咧咧的聲音傳過來：「那邊奇裝異服的小子，你他媽是誰？」
艾德琳沒心思去管，還在四下張望，還低聲呼叫：「派克先生？彼得？」
但是沒人回答。
樓下又傳來了罵人的聲音：「你小子是想挨槍子麼？不想死就躲遠一點。」
艾德琳想給派克先生打個電話確認安全，可她的包還在剛剛和瑞秋同坐的圓桌邊，而圓桌又靠近這一層的邊緣。
從那個角度，很容易就會被樓下的搶劫犯給發現。
艾德琳咬咬牙，無論如何還是要把包拿回來，畢竟包裡裝著的可不止手機。
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四圍，最後蹲著身子，慢慢地蹭到那邊，又慢慢地伸出手，眼看她的包近在咫尺，她沒忍住往下麵看了一眼。
透過玻璃，可以看到下面有倒在血泊裡的人，還有大喇喇的持槍劫匪，以及——
蜘蛛俠？
艾德琳詫異地瞪大眼睛，他怎麼在那裡？還被人用槍指著！
她這麼一震驚，立刻停下了動作，恰巧這時候劫匪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三樓還有人，讓幾個人去把她弄下來，」劫匪低聲說，但這句話被離他不遠的彼得派克聽到了，他一轉頭，就看見艾德琳吃驚地盯著他，這時劫匪又說話，「算了，我順手把她解決了。」
說著，他抬起槍朝艾德琳的方向瞄準、射擊，「砰」的一聲槍響過後，子彈直直朝艾德琳而去。動作乾脆，沒有一絲猶豫。
艾德琳不過一眨眼，忽然看到了子彈。
她又眨眨眼——沒錯，確實是一顆子彈，還是停在她面前，靜止在空中的子彈。
靜止在空中？艾德琳往後退了一步，這才看到子彈的末尾上纏著一根白色的蛛絲，遠遠地伸到下面，一直到一樓蜘蛛俠所站的地方。
她嘴角一抽，這是什麼？他的蛛絲還能攔得下子彈？？厲害了。
但是此刻不是感慨他厲害的時候，艾德琳還沒反應過來，子彈忽然被蛛絲一帶，直直地飛回一樓，不僅如此，還直接打在了剛剛那個劫匪的膝蓋骨前，劫匪猝不及防，膝蓋骨一陣鑽心疼，他就單膝跪了下來，面前正是那個奇裝異服的小子。
彼得松了口氣，頗為悠閒地對三樓的艾德琳揮了揮手，然後看到艾德琳也無奈地對他揮了揮手。
還跪著的劫匪頓時火大，敲了敲對講機：「去幾個人，把三樓的那女人弄死。」
彼得立刻看向他，正想上樓，卻看見還有其他劫匪持槍齊齊對向他，這都是小事——主要是那邊還有兩個劫匪挾持著人質。
如果他這個時候上去救艾德琳，那毫無疑問，人質的生命就……
彼得往後助跑了一步，然後迅速跳起，趁著那群人開槍的一瞬間，精准地躲開了所有子彈，蛛絲從懷裡射向四面八方，各式手槍立刻被他扯入懷中，等他落地，就丟下了一堆被粘性極強的蛛絲綁在一起的槍支。
他沒有停歇，迅速朝那兩個人質的方向跑去，忽然左邊從柱子後鑽出一個人，子彈上膛就要開槍打他。
彼得正想躲閃，忽然聽到另一聲槍響傳來，剛剛那傢伙應聲而倒，從樓梯間出來的是瑞秋。
這年頭……檢察官還能幹這個？瞧瞧哥譚都把這群法律人士逼成什麼樣了。
彼得沖她吹了聲口哨，飛起朝一個人踹去，成功解救下一個人質，但是眼角一瞄，卻看見二樓有幾個傢伙上去了，眼看著就要到三樓。
他乾脆把剩下一個交給了瑞秋，探出蛛絲，就迅速上到三樓。
「嘿，」彼得一落地就沖艾德琳喊了一聲，「你怎麼不躲起來？」
「這裡是休息區，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躲。」艾德琳也迅速回答他，「瑞秋一個人在下面可以嗎，你要不要去幫她？」
「我認為你的情況比較緊急！」彼得一把拽起她的手腕就要往旁邊跑去，「你被人盯上了！」
「啊？」艾德琳一愣，轉身時看到了什麼，然後迅速拉著彼得的手往後一拽，「你看樓梯口——」
派克先生就看見了兩個持槍者陰險笑著盯著他，重點是他們手裡還拿著炸彈。
剛巧下麵又傳來瑞秋的悶哼，艾德琳往樓下看去——瑞秋居然被踹了一腳。
「哥譚市的治安……」艾德琳瞬間從嘴裡冒出了一句髒話。
那邊兩個持槍者冷冷一笑：「罵吧，你也只有現在能罵了。」
說完就把炸彈直直朝他們丟過來了，其實炸彈的威力比上次從天而降的巨石的威力要大得多，但不知道為什麼，艾德琳一點也不慌。
她看了一眼旁邊拉著她的蜘蛛俠，彼得也在這時回頭：「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幹嘛？
下一秒，她就被直接從原地撈起來，原來是蛛絲粘在了商場的天花板頂部，兩人宛如人猿一般直接離開了爆炸現場，總算是逃過一劫。
但是艾德琳還沒鬆口氣，忽然看到剛剛炸彈直接炸飛了玻璃圓桌，圓桌從三樓往下掉，還差那麼一點就要砸到——瑞秋？！她剛剛被那個劫匪踹了一腳，依舊捂著肚子趴在原地。
「呃，」頭頂傳來蜘蛛俠略不自然的聲音，「艾德琳，抱緊我。」
哈？
但是艾德琳沒有多想，迅速抱緊他的脖子，派克先生鬆開攬住她腰部的手，一根蛛絲就直直地朝那個玻璃圓桌沖去。
艾德琳屏住呼吸，一定要趕上啊！
可惜圓桌沒有停下來，繼續瘋狂地墜落，瑞秋抬眼看了看那個桌子，想像了一下自己渾身插滿了玻璃的淒慘死法，不由得苦笑。
然後眼前驀地一黑，忽然有人擋在了前面，她抬頭，就看到了布魯斯韋恩——不，是蝙蝠俠。他張開了翅膀擋在她面前。
可是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來，玻璃桌子下的兩人一起抬頭看，那根纖弱的蛛絲到底是趕上了，玻璃桌子離他們不過十公分的距離。
情況總算是控制住了……
艾德琳還聽見外面傳來警車的聲音，以及一些喊聲——「放出人質！」
她從未對員警們如此感謝過。
派克先生將桌子往旁邊一甩，玻璃立刻碎了一地，接著，他也帶艾德琳一起落在的一樓的地面上，那個之前被彼得打碎了膝蓋骨的劫匪，不知道從哪拿到了槍，懷裡更不知道從哪拽出了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的雙腿空蕩蕩的，臉上是滿滿的驚恐，流著淚看向那邊的四人。
劫匪呸了一聲，報復性地沖他們吼：「打啊！接著打啊！你們再動一下，這個瘸子就會死在這兒！」
這句話還是很有效的，最起碼那邊的四人組都頓住不動了。
接著劫匪嘶聲力竭地笑，刺耳且囂張，讓人聽得心煩意亂。
「先生，」艾德琳忽然開口，頓時所有人都看向她，艾德琳緩緩朝前走一步，「你把那個孩子放了，我可以做你的人質。」
可是劫匪還沒有開口，蜘蛛俠卻猛地拽住她：「你瘋了？」
艾德琳回頭看他：「不，我沒瘋。」
派克先生忽然一頓，剛剛主編是不是對他眨了個眼睛？他和主編共事這麼久，對於艾德琳的性格，沒有人會比他更熟悉了，艾德琳絕不會做這種蠢事，什麼一命換一命，她絕不會有這種想法。
哦，對了，膝蓋骨……
艾德琳對他一笑，掙開他的手，緩緩地對匍匐在地上的劫匪說：「先生，我是一個健全人，不僅可以做你的人質，還可以做你的拐杖，而且，我沒有武力也沒有槍，絕不像旁邊的三位這樣能打，所以，如果你真的打算從這兒全身而退，挾持我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劫匪眯著眼睛看著艾德琳：「你以為我沒看過什麼警匪片麼？你們肯定打算趁人質交接的時候突然出擊。」
「那是另一件事情，」艾德琳緩緩蹲下身子，和劫匪平視，「我的目的，只有救下這個孩子。」
在場的活人都忍不住側目。
包括那些在地上的受害人和劫匪。
「別指望救援了，」一個低啞的聲音從旁邊蝙蝠俠的口中發出來，「剛剛三樓的兩個已經被我解決了，還有你安排在頂樓的兩個也是。」
「被困在其他樓層的人質呢？」派克先生轉頭問他。
蝙蝠俠頓了一頓，才開口道：「已經送到了頂樓，員警會在那裡接應。」
「聽到了嗎，」艾德琳微微笑，「你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先生。」
劫匪頓了頓，然後對艾德琳招招手：「你，過來。」
艾德琳便朝他走去，一步一步走得極穩，絲毫沒有慌張的感覺。
派克先生卻一直低頭在看著她腳上的高跟鞋。
劫匪發現了，冷冷地說：「把鞋脫了。」
艾德琳頓了一頓，把鞋踢到了一邊。幾米的距離，雖然她走得不快，但也很快到了，艾德琳對劫匪伸出右手，那個劫匪一手拿槍指著她，一手借著她的手慢慢站了起來，接著把她圈在懷裡，幾乎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此時趴在地面上的孩子也迅速爬到了一邊。
劫匪還沒開始威脅，忽然被一個巨大的力氣拽了過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臉盤就狠狠挨了一拳。
他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上居然沾著蛛絲……是那個女人的左手？
艾德琳正是牽著蛛絲過去的，劫匪由於膝蓋骨的原因，只能看到下面，無法看到她雙手的情況，加上剛剛派克先生一直低頭看高跟鞋，成功誤導了這個蠢貨。
雖然被揍翻，但他依舊握著槍，此刻不甘心地沖著那四個人的方向隨意掃射，恰巧有顆子彈沖著瑞秋而去。
當然，被她旁邊的人攔了下來。
劫匪的槍也被靈活的蛛絲丟到了一邊。
不對，等等——
艾德琳驀地瞪大眼睛看向那邊的瑞秋和蝙蝠俠，這個姿勢，這個眼神，那天她和彼得採訪過哈威之後在市政廳門口看見的兩人，簡直可以與他們重合……
她忽然一笑：「嗨。」
那邊三人都看著她。
「是你啊——」艾德琳盯著那只巨型蝙蝠，用口型念出了名字，「布魯斯·韋恩。」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沒來得及改錯，歡迎捉蟲，病句錯字都可以哈，我先去洗個澡，回來再改。
謝謝jiusehuo的地雷和蘇蘇的手榴彈，摸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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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規矩，前八小紅包，後排隨機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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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說我短小的小天使，今天還短嗎？嗯？有木有看到我的誠意【霸道總裁笑.jpg】
☆、0001 1110 B
「嗨, 布魯斯·韋恩先生。」艾德琳沖他打個招呼。
某只巨型蝙蝠明顯僵硬了一瞬，然後才開口：「你認錯了。」
「好的我知道了，」艾德琳點點頭，「我明天下午三點會去拜訪您的，希望您到時候別把我趕出去哦。」
話說完，也不管布魯斯韋恩到底是什麼反應，看了看四周, 顯然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而且隱約能聽見樓頂有員警的聲音，估計過一會兒他們就會下來。
艾德琳忽然朝樓上跑去：「彼得派克怎麼還沒有反應……」
還在原地的彼得立刻反應過來這一茬, 沖過去攔住艾德琳：「對對對，我想起來了，我還要去把他就出來！」
艾德琳一邊走一邊說：「我和你一起去。」
「不不不，你不用去, 」蜘蛛俠結結巴巴地說，「呃, 你就在這裡，待會兒員警要進來，你難道不需要跟他們解釋情況嗎？」
艾德琳回頭看了一眼，蝙蝠俠張開翅膀剛剛離開, 瑞秋留在原地抬頭看他。
「瑞秋更知道怎麼處理，」艾德琳說，「她可是檢察官。」
「可是——」彼得更慌了，「你真的不能去！」
「為什麼？那是我的同事。」
彼得一急, 口不擇言：「因為他……他現在在男廁所，啊，對，是的，他正在上廁所的時候——」
話說到一半他就停下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可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他這麼戛然而止，反而更加引人遐想。
「那他現在……」艾德琳聽了這番話成功停下了腳步，神情複雜，「哇哦。」
……彼得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黑自己，氣氛太尷尬了。
想像了一下派克先生當時懵逼崩潰的場面，艾德琳很是不忍，良久，她才沉重點頭：「好吧，那你去吧。」
蜘蛛俠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原地，面具下的臉上帶著生無可戀的表情，他都不想去思考剛剛主編都聯想到了什麼。
蜘蛛俠離開，蝙蝠俠也早已撤退，這兒只有瑞秋和她，員警們陸續進來逮捕犯人以及救治人質，艾德琳和瑞秋作為神志清醒的當事人，毫無疑問要跟他們去員警一趟。
艾德琳本想等彼得，但想想剛剛蜘蛛俠的話，她忽然覺得或許彼得現在或許會因為窘迫而不想見她。
畢竟如廁之時突然被人拿槍指著腦袋，任誰都不會淡定吧……
艾德琳表示理解，隨即毫無壓力地隻身離開。
兩人坐在警車上，都一言不發，艾德琳慢慢回想剛剛的事情，最終腦中的畫面停留在了蝙蝠俠張開翅膀替瑞秋擋子彈後，兩人對視時的姿勢與延伸。
艾德琳扭頭看向瑞秋：「你早就知道他是布魯斯·韋恩了吧？」
瑞秋頓了頓，也轉頭看向艾德琳，猶豫片刻沒有說話。
「現在不用在我面前掩飾，」艾德琳無奈地歎口氣，「我看得出來他是誰，一眼就看出來了。」
「為什麼？」瑞秋不解地開口，卻猛然意識到自己這麼說就是默認了她所言是事實。
艾德琳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懊悔，直白道：「我沒有套話的意思，因為我確實看得出他是布魯斯·韋恩，太明顯了，他一直在你身邊，甚至看著你的眼神都沒有絲毫掩飾。」
艾德琳感慨：「藏不住的愛意啊。」
瑞秋聽到這番話顯得有些尷尬：「呃，那你準備怎麼做？」
「去拜訪他……」艾德琳回答，「我實在想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想法，以及需不需要我的説明，知道哥譚市市民對他的態度之後……我就替他非常不值，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去幫他一把。」
艾德琳甚至在腦中迅速擬出一套方案了。
瑞秋卻說：「或許，布魯斯不希望被人幫助。」
「沒有人不需要幫助，」艾德琳看了他一眼，「越強大的人越需要幫助。」
接著，兩人再次沉默。
艾德琳很少這樣的沉默，身邊有人時，她都希望氣氛熱烈一些，至少不要無話可說。只是這回，她卻不知道如何動作。因為她忽然想到，如果瑞秋知道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那她依舊選擇哈威丹特，說明她是當真喜歡哈威……
可憐的布魯斯。
可憐的布魯斯此刻剛回到莊園，脫下那身勁裝，他在地下室看著周圍空空蕩蕩的環境，想到剛剛艾德琳指著他毫不猶豫地說出名字，顯然她已經確信了答案。
但是他不明白艾德琳是怎麼知道的，上次他親自見到艾德琳，艾德琳還只是篤定他是在背後給蝙蝠俠提供支援，卻沒有絲毫表現出任何她知道此事的徵兆。
所以她是看到自己第一眼就知道了？
布魯斯不認為是瑞秋告訴她的，瑞秋絕不會把他的秘密告訴任何人。
但是艾德琳是如何知道的？
不過……既然她說明天會來莊園，那就親自問一問，至於他是蝙蝠俠這一身份，她知道就知道吧，畢竟她遲早會回紐約，如果她有什麼不恰當的意圖，那他不介意連夜把她和她的攝影師送走。
……
隔日下午三點整，艾德琳和彼得準時到了韋恩莊園的門口，彼得看了看這座熟悉的「宮殿」，疑惑地問：「主編，你確定他是蝙蝠俠？」
「當然，」艾德琳堅定地說，「還要多謝瑞秋，如果瑞秋不在那裡的話，我大概也看不出來。」
關於主編從蝙蝠俠和瑞秋相擁的姿勢判斷出蝙蝠俠就是蝙蝠俠，彼得已經停主編講了三遍了，而且她居然還覺得那是布魯斯·韋恩？
那個叫韋恩的人似乎根本不介意名聲，典型紈絝子弟，居然會沖到前線挨槍子？話是這麼說，但艾德琳既然這麼篤定地備足了材料來見布魯斯·韋恩，說明韋恩先生確實有一定的可能性。
這是兩人第三次來這個莊園，三次心情與目的各不相同，主編的精氣神似乎也很不錯，看上去很高興，也對，如果布魯斯韋恩真的是蝙蝠俠，那她確實應當高興。
阿爾弗雷德再次出來迎接兩人，他沒想到這兩人重新造訪的時間居然這麼快，而且少爺說他的身份已經被看出來了。
倒是艾德琳一看到阿爾弗雷德出現，就立時怨他：「你之前可說過不騙我的。」
阿爾弗雷德也對她笑：「偶爾會說兩個。」
艾德琳無奈地笑了笑，和他一起上樓，上次她可沒機會，這次來到這裡，居然有揚眉吐氣的感覺。
兩人上了二樓，走廊盡頭有一件房間大開著門，似乎在等她過來，艾德琳和彼得對視一眼，總算是走了過去。
為了緩解氣氛，艾德琳扭頭，關切地問：「你昨天還好吧？」
彼得：「……」你可別問了。
兩人敲了敲門，就進了這個氣派寬敞的房間，裡面是更加氣派的布魯斯韋恩先生，坐在沙發上等他們前來。
艾德琳不含糊地坐下了，彼得跟著艾德琳，腦子還停留在昨天的尷尬中。
「你怎麼看出來我的身份？」布魯斯開門見山地問。
艾德琳照樣把這個答案告訴他：「因為你喜歡瑞秋，所以你看著瑞秋的眼神都是一樣的。」
艾德琳本以為他會像瑞秋那樣再問點什麼，沒想到他驀地一笑，無奈搖搖頭：「原來如此。」
「你不希望被我們報導嗎？」艾德琳立刻問他，「你想一直被哥譚市的市民當成通緝犯嗎？」
「如果這樣可以省去許多麻煩的話，」他攤手，「那麼我不介意。」
艾德琳沉默：「省去許多麻煩……？」
布魯斯看著她，微笑道：「艾德琳小姐，我想你還是不明白哥譚的遊戲規則，市民們不需要每個人都知道蝙蝠俠的存在，畢竟知道蝙蝠俠的存在之後，他們會想問為什麼蝙蝠俠會存在，之後他們就會知道，哥譚市到底有多麼的混亂。」
「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哥譚的黑暗，哪怕是哥譚市的市民，他們之中有孤兒，有老人，對於這些人來說，哥譚只是他們的家。」布魯斯繼續道，「如果蝙蝠俠被暴露出來，那就意味著，黑暗也要被暴露出來。」
他最後下了個結語：「蝙蝠是見不得光的。」
艾德琳看向他：「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他們是生活在哥譚市的市民，他們有權利知道這一切。」
「如果他們知道這一切，除了能給他們帶來恐懼和煩惱之外，別無裨益，」韋恩先生看著艾德琳，真誠地說，「我希望他們永遠都不知道。」
旁邊的彼得派克也在沉默。
為什麼他會大膽地在紐約城裡拽著蛛絲飛來飛去？還不是因為紐約市的市民都知道，蜘蛛俠阻止的是搶劫案、車禍……
而布魯斯不一樣，他是為著黑暗，應運而生。
「艾德琳，」彼得想了想，「我想，或許我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
☆、0001 1111 B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在寫策劃案啦，週六要交，今天滿滿一天的課，沒有時間碼字orz，上章是我六點一刻奔回宿舍的時候一邊打盹兒一遍寫完的，剛剛上來發現看泥萌都在說我短小，好吧，那就補一章_(:з」∠)_
話說我的存稿君在昨天的時候就徹底沒了，瑟瑟發抖，好方……
「理解？」艾德琳忽然一頓, 冷冷一笑，「你們倆當市民是什麼？愚不可及的白癡嗎？」
兩人猛地看向艾德琳。
「派克先生，」艾德琳看了看旁邊的搭檔，「我記得你以前在給蜘蛛俠拍照的時候，曾經在旁邊附注了這麼一句話——『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對吧？」
確實……有這麼一次, 那還是他沒有加入艾德琳團隊時發生的事情了。
「正是你所提到的『責任』讓我注意起了你，」艾德琳收回目光，然後看著貴公子布魯斯·韋恩, 「也正是因為『能力』，讓我注意到了超級英雄，以及你，蝙蝠俠先生。」
布魯斯·韋恩的話其實有一定道理, 事實如此，如果知道真相只能帶來痛苦, 那不如選擇無知地活著，艾德琳可以理解布魯斯韋恩說出來的這句話，但是她不能理解，作為自己的搭檔, 作為一個新聞人，彼得派克為什麼也能說出這種話。
——當然，因為彼得可是有「雙重身份」的人。
「韋恩先生，首先, 哥譚市沒有強迫你去做任何維護城市正義的事情，一切出自你的自願，」艾德琳冷冷地說，「這一點沒人能否認你的奉獻精神，替市民著想是好的，也沒有人會否認你的愛心，但是我要否認的是你的責任。」
「你沒有責任一個人承擔一切，你可以把這些黑暗分擔出去，畢竟人類是一個社會團體。」
「但同時，你也沒有責任讓其他人處於無知狀態。」艾德琳的話擲地有聲，「你選擇利用你的能力，主動承擔城市守護者的責任，沒有人會反對，大家會很高興，甚至鼓勵、幫助……這些你都有權利拒絕或接受，但是你沒有權力讓其他人對他們所處環境一無所知。」
艾德琳頓了頓：「尤其是老人和孩子，他們更需要這種……尊重和權利。」
「城市不是你一個人的，城市是所有市民的，」艾德琳沒有表露出過多的情緒，但卻讓另外兩人明顯感受到她的不悅，「這句話我曾對復仇者的負責人說過，現在我還要再說一遍——你沒有權力在他人的安全上動土，而不讓此人知道。」
「不要把別人當成笨蛋，任何人都是有思考能力的人，我認為你應當更尊重那些比你弱小的人，儘管他們無法擁有更大的能力去打擊罪犯，但是他們有權利知道這一切，然後選擇反抗還是逆來順受。」
艾德琳站起身：「我是一個新聞人，無論如何，我主張公民對公共事務擁有知情權。」
彼得差點忘了艾德琳的立場。確實，她一向是這樣的人，以前他還好奇艾德琳是如何說服尼克弗瑞同意與報社合作，但現在他好像明白了一點……
「我也尊重你，先生，」艾德琳歎了口氣，「你既然不願意被我採訪，也不願意暴露，那我尊重你的決定。只是我不贊同這種做法，絕對、完全、絲毫不贊同。」
話說完，她就離開了，彼得看了一眼坐在原地目光深沉的布魯斯韋恩，也起身隨之離開，還沒走遠，忽然聽見韋恩對他說話。
「如果是你，」他低聲問，「你會選擇把這一切告訴市民嗎？蜘蛛俠先生……」
彼得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在沙發上的人，他並不奇怪布魯斯韋恩會發現他的身份，畢竟在商場的時候，如果他真的四處尋找了人質，就會知道無論哪個廁所，都沒有彼得派克的身影。
面對韋恩先生的提問，彼得聳聳肩：「老實說，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把這些事情讓市民知道，我是支持你的，但是……」
他想了想：「艾德琳的意見不容忽視，畢竟她的考慮更專業，她的立場也更接近普通市民。」
說完，派克先生就離開了，艾德琳在樓下與韋恩莊園的管家先生——阿爾弗雷德，微笑著告別，彼得一下樓，就聽見主編正在不懈地勸說阿爾弗雷德。
「我懷疑韋恩先生的壓力過大了，」艾德琳言辭懇切，「如果您有機會，勸他早日退休吧，員警都不是全年無休，他不能這樣折騰自己。」
阿爾弗雷德連連答應，顯然是很贊同艾德琳的說法。
彼得看著這一幕，覺得很神奇。
其實超級英雄也好，蝙蝠俠也好，都是為了保護某種善與正義而努力，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他們似乎忽略了，這些市民們除了會感謝他們，還會不會產生別的思考——正如艾德琳所說，所有人都是有思考能力的、活生生的人，他們對公共事務有知情權，在知道的前提下，人們才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
或者勇於奉獻，或者苟且偷生。那就都是另一碼事了。
兩位元記者最終離開了韋恩莊園，一路默默無言地徑直朝賓館去，不是加西亞市長所為他們準備的賓館，而是他們剛到哥譚市的那天入住的賓館。
艾德琳和彼得站在賓館的門口，看著這不算豪華的賓館，旁邊那個小巷子也是，艾德琳在那裡上演過緊張刺激的生死時速。
「我們回去吧……」艾德琳說道，「我不認為哥譚市存在正義，即使存在，也不應該只停留在少部分人之間，布魯斯韋恩先生不僅在壓垮自己，也在壓垮真正的正義。我……同情布魯斯韋恩，也同情哥譚……」
沒聽到彼得的回應，艾德琳轉頭，恰巧看到派克先生正低頭嘴角帶著笑，溫溫和和地瞧著自己，這眼神讓她想起了……布魯斯韋恩和瑞秋。
咳！！！
「你看著我幹什麼！」艾德琳虎著臉。
彼得也猛地回過神，迅速把頭轉過去：「啊，沒什麼，就是覺得……呃，你很好看……」
倆人傻站在賓館門口一動不動，氣氛是死一樣的沉寂。
……忽然某人老臉一紅。
☆、0010 0000 B
艾德琳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哦, 好，我們去收拾東西吧，待會兒和加西亞市長道別之後就離開。」
「嗯……」
莫名其妙的一句誇讓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他們沒有沉浸在不好意思的情緒中太久，因為艾德琳一進之前預訂的房間，就看見了熟悉的人坐在她房間的小沙發上，彼得本來在她身後準備一起拿東西, 此刻抬頭也看到了人。
「娜塔莎？」艾德琳有些詫異，「你怎麼來了？」
娜塔莎沒有抬頭，繼續說：「我是來告訴你們, 不要去找加西亞市長了，現在就離開吧。」
「為什麼？」艾德琳進去，「出什麼事情了？」
坐在沙發上的娜塔莎這才抬頭，臉上沒有了笑意, 而是凝重地皺起眉：「現在的哥譚很危險，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危險, 你們……留在這兒會死的。」
這話既然是出自娜塔莎的嘴裡，那艾德琳就不可能再懷疑其真實性：「所以……怎麼了？」
「你們還記得我所寄宿的那個家庭嗎？戶主對我自稱是科學家，」娜塔莎搖了搖頭，「可他不是科學家, 只是最近在研究有關科技的論題，導致房子裡都是這些小玩意兒，我才沒有懷疑……沒想到那人是社會學家。」
「那又怎麼了？」派克先生和艾德琳坐在娜塔莎對面，彼得問道, 「那個社會學家怎麼了嗎？」
娜塔莎皺著眉：「我之前去韋恩莊園，因為那位先生告訴我，他有一份資料被偷了，所以希望我可以幫他找回來作為寄宿的回報，但是我在韋恩莊園裡找了很久都無果……而且晚宴那次過後又去了一次，可依然沒有找到所謂的資料……我起了疑心，後來在他家裡找，居然找到了他一份備份的論題。」
娜塔莎沉了沉臉：「那份命題是論科技與犯罪的融合。」
艾德琳和彼得對視一眼，不解地問：「這又如何？」
「我找到的那份只是備份，真正的完整版已經被偷走了，不僅被偷走，還被實施在現實中了，」娜塔莎看向窗外，「那個社會學家的論文很奇怪，他不是以如何打擊犯罪為目的，而是以如何製造無法被推翻的犯罪為目的，社會學家說，他的論文已經完成了——而且被偷走了。」
娜塔莎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我看過那備份的前幾頁，老實說，我從未聽過裡面所提到的科技，隨機鎖定準確平民、3D全息投影聲波……這些我從未聽過，但是他把這些作為已知條件用在論文中了。」
「最難攻克的敵人，就是虛實不分的敵人。」娜塔莎最後看了看窗外，太陽垂在西邊搖搖欲墜，她最後說道，「你們快走吧。」
「等等，娜塔莎，」艾德琳說，「那個社會學家怎麼會讓你知道這些事情？還能完好無損地回來。」
聽到這句問話，娜塔莎才笑了笑：「是致幻劑，現在他估計還以為被他綁在地下室吊著打的木頭是我。」
彼得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怎樣阻止那個偷走論文的壞蛋？」
「很難，因為那個壞蛋是一個自稱『小丑』的人。」娜塔莎搖了搖頭，「更何況，哥譚市是蝙蝠俠的領地，我們不必過多插手。」
「怎麼可能？」派克立刻否認了，然後一頓，「難道是……」
娜塔莎沖他無奈地攤手，對，尼克弗瑞叫她立刻回去，她要去執行的任務是更能發揮她能力的任務，此處情況緊急，即使她留下來，也不一定能做到什麼……或者更糟，她的任務和保護哥譚都失敗了。
而她在臨走前能做的，也只有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他們了。
娜塔莎對他們揮了揮手：「我先走了，你們也儘快離開。」
話說完，她從窗子邊跳了下去，艾德琳一愣，走到窗子邊才發現娜塔莎騎了一輛摩托車，迅速朝哥譚市外飛馳而去。
娜塔莎說哥譚市會變得非常危險？那哥譚的市民……
兩人沉默地考慮著，最後，艾德琳才勉強地安慰道：「一份論文，不一定能造成什麼全城恐慌的事情吧。」
不，如果是普通人寫的論文或許沒什麼，可這篇論文的作者居然瞞過了娜塔莎這麼久……
彼得搖了搖頭，顯然不能同意艾德琳所說。
其實原本兩人已經準備離開了，可這時娜塔莎過來告訴他們趕緊離開，仿佛是鼓勵他們見死不救，這樣的事情，不用說身為蜘蛛俠的彼得派克，即便是對哥譚的正義失去信心的艾德琳，也沒法做到。
他們沉默著，艾德琳似乎下定了決心，抬頭看向彼得：「派克先生，我知道你家裡還有親人，你先離開哥譚吧。」
彼得一愣。
「我去和加西亞市長道別，順便告訴他這個消息，至於到時候他會不會相信，就是另一件事情了。」艾德琳喃喃地說，「至少也算盡我所能過……當然，我不會透露娜塔莎的身份的。」
彼得立刻否決：「不行。」
「沒有不行。」艾德琳看他一眼，雷厲風行地提起東西下樓，「你先去開車在哥譚市的大橋等我，我迅速就來。」
彼得依舊不同意：「艾德琳，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
他們神色略有慌張，走過大堂時還在爭論彼得要不要送艾德琳去市政廳的問題，周圍的哥譚人還在無知地笑，當他們是小情侶鬧彆扭。
艾德琳看著這樣的畫面，只覺得心裡的憤憤不平之情愈發濃烈，所以她才說需要讓公眾擁有對這種事情的知情權，否則，瞧他們笑著的樣子，艾德琳油然而生一種唇亡齒寒的悲涼……
兩人一直走到街上還在爭論，再一轉彎進了巷子，要去那兒的地下停車場取車離開。在他們離開幹道的一瞬間，由於天色變暗，街上的路燈一盞盞地亮起來了。
街上的人還平安無虞，大家或者匆忙或者漫步，都還是一派和平的景象。
大街上還有聲音在吵鬧，看上去是一如既往的繁華，可就在這樣的繁華之中，無數個下水道的井蓋開始微微顫動，發出輕輕的響聲，只是周圍聲音很大，根本無法聽清井蓋的聲音。
太多的市民從這些井蓋旁經過，但依舊沒人發現井蓋的異樣。
於是從遠方開始，一盞盞的路燈一個接一個地熄滅，且慢慢地順著城市主幹道，也就是湯瑪斯·韋恩所製造的交通系統，一個個地……全部熄滅。
哥譚市中一片疑惑之聲，不一會兒，哥譚市就全部陷入黑暗。
艾德琳本還在和彼得爭辯，可等到地下車庫的車燈一個接一個地滅掉，黑暗穩步朝他們襲來，他們才發覺不對勁。
可是黑暗讓他們無處可逃，下一秒，他們就一起被吞入濃濃的黑暗之中，在這裡，只能看到眼前的人黑黢黢的影子，根本無法確認對方的表情。
派克立刻想到了娜塔莎所說的話，當下牽起艾德琳的手腕，不知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沉著地對她說：「沒事的，我們先出去。」
彼得本以為艾德琳一定會感到害怕和慌張，畢竟她之前的種種表現早已經說明，她不是毫無畏懼之人，可沒想到艾德琳震驚一瞬後，就輕輕「噢」了一聲，又鎮定地牽住他的手，隨他一起在黑暗中摸索。
感謝哥譚，生死存亡之事已經不足以讓她變色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正在碼……
orz最近太忙，加上之前的存稿都用完了，所以這幾章差不多都是現碼現發，品質都或多或少存在問題，感覺好對不起小天使QAQ
週末我會把前面幾章有問題的修一修，劇情不會有大改變，大家不用重看，麼麼噠。
☆、0010 0001 B
目光所觸及的是大片大片的黑暗與死寂, 一切仿佛在夢中，但比起輕飄飄的夢，這兒顯然是現實，沉重的身體和急促的呼吸都無時無刻地在提醒著他們這一點。
此時彼得還要感謝蜘蛛們賞臉咬了他一口，否則他也不會有這個視力在黑暗中可以看到一切。
他回頭，看到艾德琳瞪大眼睛，卻沒有焦距, 雙眉悲傷地耷拉著，而她的手還被他握著，能夠感到微微的顫抖。
彼得打起精神, 讓語調儘量輕快：「艾德琳，你好像很害怕。」
於是彼得看見艾德琳眨了眨眼睛，感知到身邊有人，她放鬆了一些, 癟嘴回答道：「我不怕黑。」
彼得輕輕一笑。
接著艾德琳又嘀咕：「但這也太黑了……」
「別怕。」彼得堅定地握著她的手，溫柔地說, 「我們會安全的。」
誰都不知道這兒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但唯一知道的是，娜塔莎對他們說——「留在這兒，你們會死。」
會死嗎？事實上, 艾德琳覺得自己在哥譚的每分每秒都面臨著死亡的威脅，不只是生命，還有精神層次上的。
或許是她無法適應哥譚市的模式，或許是她過於理想主義, 但總之，她在哥譚市被各樣冷臉和嘲諷充斥著，直到今日，她親耳聽見蝙蝠俠本人對她說——不，我不需要你的説明。
艾德琳忽然頓住了。
彼得回頭看她：「怎麼了？」
「派克先生，」艾德琳面無表情，轉頭看向彼得的方向，明明她的眼前都是黑暗，卻直直地看進他的眼中，無比認真，「今天布魯斯韋恩說，與其讓市民陷入恐慌，不如讓他們快樂地無知下去，你為什麼會說理解？」
彼得愣了愣：「為什麼問這個？」
「因為我發現……」艾德琳大概是以為在黑暗中不能被看到，所以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悲傷的神情，「我大概是太固執了。」
不，不，不。彼得該怎樣告訴她，其實是因為他和蝙蝠俠一樣，他們處於同樣的地位。
但是話說回來，為什麼不能告訴艾德琳他的真實身份呢？
艾德琳是什麼樣的人，他還不瞭解嗎？
而且……他願意相信艾德琳。
「其實……」彼得慢慢開口，「我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
話還沒說完，忽然車庫的左後方的一盞燈猛地亮了起來，瞬間打破了黑暗，艾德琳和彼得立刻轉身朝那裡看過去，似乎是有個人站在那……
有個男人站在那裡，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艾德琳回頭看了一眼彼得，示意他待會兒再說，彼得只好把話憋回心裡，兩人一起朝那盞燈亮著的地方走去，那人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也不知道出現了多久。
只是……為什麼他不尖叫？
艾德琳和彼得悄悄走過去，在差不多要被光照到的地方，他們停了下來。
那個男人依舊低著頭，雙手垂在身側，仿佛在懺悔，仿佛一個木偶。
忽然他的腳下亮起了藍色的燈，艾德琳頓時睜大了眼——不，那不是燈，那是一塊一平方米左右的顯示幕？
藍色緩緩變亮，漸漸變成暖色，然後到白色。
那個男人茫然地抬起頭四下看了看，開口時聲音有些發抖：「有、有人嗎？」
艾德琳和彼得猶豫了一下，沒有出聲，就看見那個男人撓了撓頭，往後退了一步，把白色的顯示幕完全露出來。
顯示幕上出現了兩個單詞。
STAND BY.（準備行動）
接著螢幕一閃，又出現了兩個字母。
GO.（開始）
然後螢幕上出現了一個人的臉，他髮型淩亂，穿著花哨，明明是西裝，但卻顯得很滑稽。此人伸手按了按自己捲曲的頭髮，然後把手放下來。
艾德琳和派克立刻看清楚了他的臉，臉上畫著可怖的妝，白色的粉敷衍地塗在臉上，嘴上塗著紅唇，歪歪扭扭地朝耳際延伸，看上去像是一個大笑的小丑。
小丑？
娜塔莎說……那個社會學家的論文就是被小丑偷去？
「嗨，聽得到我嗎？」
車庫的四面八方都回蕩著聲音，燈隨著他的聲音一閃一滅。
那個男人的聲音更加發抖了：「你……你是誰？」
「呃，我是——」他歪著腦袋想了想，「Joker...」
果然是他！
艾德琳轉頭和彼得對視一眼，卻被他身後的人嚇到，不過她很快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身後的兩人更是安靜。
居然是布魯斯韋恩……或者說，居然是蝙蝠俠。
那邊還在繼續上演可怕的場面。
「我怎麼會在這兒！」那個男人終於開始慌了，四下看周圍，卻只能看到一篇黑暗，他有些慌張想要跑，卻忽然聽見後面的人又說話了。
「別急，」他說著話，周圍的燈一閃一閃，「我們玩個遊戲，你贏了，就可以離開這裡。」
那個男人怒不可遏：「你是誰！你給我出來！」
「哦，我不想出來，」小丑聳聳肩，然後伸手敲了敲螢幕，「而且，你瞧，我出不來。」
然後螢幕忽然一白，接著有幾個單詞重新出現在螢幕上。
「小丑的……」
艾德琳皺著眉頭，不行，後面幾個字被那個男人擋住了。
然後那個男人忽然大喊起來：「這是什麼東西？我怎麼知道！我要走了！你這個變態！」
話說完，他就大步流星轉身離開那裡，但是越走越快，似乎身後有什麼在追他。艾德琳想了想，決定出來把他叫住，沒想到她剛一動，忽然車庫全部黑暗，那個男人也不見了，唯有那塊螢幕閃爍著光。
過了一會兒，螢幕的光由白轉藍……
艾德琳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然後藍色的光芒閃爍著，慢慢出現了一個女人——她身上是一絲絲藍光組成的，她的內部流轉著無陣列二進位碼，她慢慢抬頭。
這是一個投影出來的人？
艾德琳又想到了娜塔莎所說的……所謂的3D全息投影聲波技術。艾德琳向來關注科技領域的新成果，她很喜歡這些奇妙的小玩意兒，但是看著這個栩栩如生，卻又死氣沉沉的傢伙，她忽然感覺到了恐懼。
然後她開口唱起歌，沒有歌詞，只有音調，而且音調不成音調，反倒是像資料傳輸時發出奇妙的聲音……
艾德琳皺緊眉頭，覺得眼前這一幕可怕極了。
然後耳邊一聲響聲從遠處傳來，那邊的女人忽然消失，至此車庫再次陷入黑暗。這像是什麼奇怪的祭祀儀式，而且是用某種科技去製作的祭祀，很難相信這二者可以融合在一起，但是卻那麼的讓人恐懼。
車庫裡安靜了很多，但是有奇怪的味道慢慢飄過來。
「怎麼了……」
艾德琳問道。
然後燈光依次打開，不僅是車庫的燈光，還有整座哥譚市的燈光，一點點地復蘇，哥譚再次被點亮。
燈光把艾德琳所在之地慢慢點亮，她看了看燈，總算是踏實了一些，然後轉身往那奇怪的味道的方向看去。
忽然有人把手虛虛地蓋在她眼睛上，艾德琳茫然地眨了眨眼，那只手抖了抖，但還是傳來歎息聲：「艾德琳，別看了。」
別看什麼？
她把彼得派克的手從她眼前揮開，派克先生卻還擋在她面前，但儘管如此，她還是看到了一點東西。
紅色的……手指頭？
都是……奇怪的碎片……
紅色的……
血紅色……
滿地都是。
是、是剛剛那個男人？
艾德琳瞬間唰白了臉，剛剛奇怪的味道是……血腥味？
而車庫外面，警車的聲音姍姍來遲……
哥譚市真正的夜猝不及防地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原地爆炸。
下面是我攢了好一波的地雷陣和營養液陣~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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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0 0010 B
身為一個擁有大格局、大情懷的新聞人, 血腥的場面對於艾德琳來說，並非是見所未見的存在，但是血腥到這個地步的……即便是電影中也很少出現。
視線越過派克先生的肩膀，艾德琳面無表情地看著地面上的一灘血，還有飛濺出來的血淋淋的器官或表皮組織，鼻尖充斥著血腥味，她壓抑著各樣的反應, 生理反應也好，心理反應也好——
「是剛剛那個人？」艾德琳一頓，接著眼神晦澀了起來, 「不，那可能不是人。」
外面警車的聲音慢慢飄過來，布魯斯韋恩往外看了一眼，然後走過來對他們說話, 聲音依舊沙啞：「你們和我回韋恩莊園。現在你們出現在這裡，要洗清自己的嫌疑非常難。」
艾德琳麻木地點點頭, 確實……即便他們把剛剛的場景描述得再真實，也不會有人相信，一個身上泛著藍光，流淌著著二進位碼的透明「資料人」, 在唱了首歌之後，居然就讓一個離她數十米遠的人原地爆炸。
即使他們解釋了，也只能換來更多的猜疑……
艾德琳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那位可憐的、死無全屍的先生，閉了閉眼睛, 彼得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總算是拉回了她的神智。
鬼知道哥譚到底是什麼地方，短短幾天之內不斷地在刷新她的三觀。
地下車庫原來在角落裡還有一條路通往地面，而且是沒人注意的小巷子，那兒停了一輛黑色的跑車，線條流暢，但看上去比普通的跑車要大得多，也結實得多。
艾德琳和彼得擠在副駕駛，旁邊的主駕駛坐著韋恩先生，布魯斯想起上次他們強行上他的車時，自己還在感慨，還好他開了一輛四座跑車，現在兩人雖然擠在一個車座上，不過艾德琳看上去收到的驚嚇不小，那位態度一向閒散隨意的攝影師不停地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艾德琳低垂著頭，不知道她臉上的表情是哭泣還是驚訝，或者是埋怨……
這大傢伙看上去雖然很笨重，但走起路來一點兒都不含糊，可上天可入地，頗有超進化版的越野車的氣質。
車子裡的三個人都在沉默，無一不在回想剛剛的一幕幕，從開頭的車庫突然滅燈，到螢幕閃爍白光、藍光，到那個自稱為小丑的男人，再到螢幕上被擋住的問題，還有那個奇怪的女人，以及滿地的……
艾德琳猛地睜開眼，大口呼吸著——太可怕了。
彼得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背：「艾德琳，你還好嗎？」
「不太好……」艾德琳開口，聲音虛浮，然後轉頭看向旁邊的布魯斯韋恩，「我忽然明白你為什麼不願意讓市民知道你的存在了……如果知道你的存在意味著知道這些……」
她都受不了的畫面，何況是普通市民。
「對不起。」
布魯斯開著車，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良久，才慢慢說：「其實……我以前也從未見過這樣的……事件。」
艾德琳皺起眉：「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那個叫做小丑的人是誰，」他解釋道，「我也不知道那奇奇怪怪的東西是什麼，這些東西是我聞所未聞的。」
「娜——」艾德琳咬咬唇，沒有說出娜塔莎的名字，「剛剛有一個朋友來賓館告訴彼得和我，有人偷走了一個社會學家的研究論文，並且將它實施在現實中，論文的題目是『論科技與犯罪的融合』。」
……而且不是以打擊罪犯為目的，而是以製造犯罪為目的，並且那些作為已知設定的科技，都是他們從未聽過的傢伙。
毫無疑問，小丑和那篇奇怪的論文有關係。
「科技嗎……」布魯斯韋恩想了想，「我有個朋友，或許可以幫得上忙。」
旁邊的彼得派克抬了抬手機：「我也找到了一個能幫的上忙的朋友。」
——遠在紐約的復仇者大廈59層。
紐約的街道祥和寧靜又繁華，而處在市中心的復仇者大廈顯得格外氣勢恢宏，59層是專門留給托尼·斯塔克作為實驗室，此刻實驗室裡正放著勁爆的搖滾樂，忽然他眼前憑空出現一個投影螢幕晃了晃，接著就是一封短信提示，寄件者是彼得派克。
托尼把臉上的護目鏡摘下來，隨手戳了幾下投影在空氣中的螢幕。
「彼得那小子，好像還和上司在外面逍遙……怎麼給我發了小視頻？」他一挑眉，「這是什麼？還『全部為實拍』？」
斯塔克點開了視頻檔，接著就看到了哥譚市地下車庫的那一幕。
他睜大眼，笑容緩緩褪去。
這他媽是啥？
——此時三人已經到了韋恩莊園，從布魯斯韋恩的地下基地一寸寸升上莊園內部。
阿爾弗雷德站在門口等待著他們，儘管看見三人一起從裡面出來，也面不改色，只是在幾個人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阿爾弗雷德才皺了皺眉：「這麼濃重的血腥味……你們三位有誰受傷了嗎？」
三個人同時一僵，下一秒，布魯斯才轉過頭：「呃，阿福，給艾德琳準備一間房間休息。」
阿爾弗雷德看了看三人的神色，最終點點頭，帶著艾德琳離開這裡，彼得看著艾德琳有些單薄的背影，忽然心中溢滿了不忍與心疼，他皺了皺眉頭：「艾德琳……」
艾德琳慢慢回頭，神色疲憊，但還是恰到好處地表達了她的疑問。
「我其實是——」剩下那個詞呼之欲出，但派克先生還是停下來了。
現在不是讓艾德琳分心的時候，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彼得猶豫了一下，最後慢慢搖了搖頭，對她露出笑容，溫柔得仿佛把她揉進了眼睛裡：「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艾德琳看著他，眼中流轉著莫名的情緒，他剛剛想說的，是什麼……？
布魯斯和彼得一起從她視線中慢慢離開，他們的背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一定相似度的……忽然，很多事情湧上眼前，她腦中的某根弦被輕輕撩撥了一下，接著腦中轟隆一聲，有什麼結論在意識中如星光般瞬間炸開。
那邊的兩人拐角進了布魯斯韋恩的房間。
「你那一身挺酷的，」彼得說道，然後看了看他的房間，「你房間也挺酷的。」
布魯斯忽然對他一笑：「你也很酷。」
派克先生閒散的態度重新回到身上，沒有和他多做寒暄，直接道：「你聽過黑寡婦嗎？她也在哥譚市，只是今天傍晚之前離開了。」
「艾德琳在車上說到的那個朋友是她？」韋恩一挑眉，「所以……那所謂的論文的事情是真的？」
「十有八.九，」彼得說道，「娜塔莎是專業的情報特工，她提供的消息，基本沒有可以懷疑的餘地。」
兩人沉默了一下，布魯斯說：「那個社會學家是誰？」
派克先生搖搖頭，然後眼睛一閃：「對了，你為哈威丹特操辦晚宴的那天，那個社會學家也在韋恩莊園。」
這時候，強大的記憶力就派上了用場，彼得回想著：「是一個銀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和其他名流不同，他手上沒有戴手錶，身上也沒有帶什麼顯貴的服飾。」
「看上去不像權貴……那他應該不是特別邀請的人員之列，」布魯斯想了想，「我讓阿福去翻一番那天的宴請賓客。」
「嗯。」
彼得想了想：「你認識員警的人嗎？或者那個哈威丹特也可以，多一個人思考，我們就多一份希望。」
布魯斯忽然一頓：「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嗎？」
「當然，」派克先生對他笑了笑，「夥伴還是很重要的，艾德琳也說，不必一個人承擔這一切，你還有朋友可以信任。」
可他真正信任的人，恐怕只有他的管家，還有心中的那片白月光了吧。
但是艾德琳和彼得的態度倒是讓他有些感慨，不說艾德琳，彼得派克完全可以帶著他所知道的一切，獨自一人追查這事，或者帶著艾德琳找個合適的機會離開哥譚，但他們沒有，反而一見到自己，就把所有資訊全部分享。
布魯斯想起之前阿爾弗雷德說過的——「那位叫做艾德琳的小姐，可是給紐約的超級英雄們找到了朋友，而且還是紐約市民。」
或許是他看過的黑暗太多，不由自主地被影響了。
「我去告訴戈登，」他說道，「那是警視廳的員警，他會想辦法幫助我們的。」
「好。」
「還有我的那位懂科技的朋友——」布魯斯頓了頓，「他的辦公室在韋恩企業的頂樓，或許你可以去找他，讓他幫忙看一下那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
彼得想了想：「我又不是韋恩集團的人，那些人不會讓我上去的吧。」
「拜託，」布魯斯忽然朝他一笑，「可別說你只能從大門進去。」
彼得也驀地笑開。
——所以這是韋恩企業的少爺親自鼓勵他用非法手段去他的企業內部？很好，這個請求無法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不過我這篇文雖然上過千字收益榜還V了好幾天，但首章點擊居然才8600……
在這種情況下，小破文收藏還有2900，收益每天還有能個二十幾塊大洋，我也真是很棒棒哦【強顏歡笑.jpg】
沒關係，我是一條放棄掙扎的鹹魚，收藏收益已經無法傷害我了，賢者無所畏懼。
此處應有□□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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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是有好事的，我今天抽到了花鳥卷啦哎嘿嘿！
大號都拿到非酋高級的成就了，沒想到小號居然抽到了ssr！這難道預示著我脫非成功了嗎！天啦嚕好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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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沉迷陰陽師，沒有二更_(:3」∠)_
☆、0010 0011 B
他坐在韋恩大廈的頂上, 夜晚的風凜冽地打在臉上，不過由於臉上的面具，倒沒有感覺非常寒冷。
待會兒，彼得派克先生就要「受韋恩先生之邀」，然後潛伏到他的公司去了，個中關係捋一遍，想想還是很刺激的。派克深吸一口氣, 正準備直直地掉下去時，忽然手機響了。
……為了防止艾德琳找不到他，所以他把手機連上藍牙一直戴在耳朵上來著。
他隔著面具敲了敲耳朵邊：「喂？」
「你小子……」
那邊開口卻是托尼斯塔克的聲音。
托尼把他發過來的小短片翻來覆去看了個遍：「我從來不知道, 你除了有攝影的愛好，還有拍電影的才能。」
彼得無奈地把頭上的面具扯下來：「斯塔克先生，我可都說啦，那是實拍。」
「所以你想告訴我……」那邊的托尼語氣冷淡, 「在哥譚，你你看到一堆二進位碼變成了人, 然後這堆代碼唱了一會兒歌，就把一個人唱到原地爆炸？拜託，那個歌兒有這麼難聽嗎？」
「這不是開玩笑，」彼得語氣鄭重起來, 「我親眼看到這一切發生……」
托尼沉默了一下，然後才放軟了聲音：「我知道這不是開玩笑，你現在還好吧？」
「我……我倒是還好，」他看了看韋恩莊園的方向, 「不過艾德琳被嚇壞了。」
「她被嚇壞了？」托尼一挑眉，「這個『代碼人』和她上次來到復仇者大廈時留下的晶片運用的原理很類似，艾德琳的晶片是傳感投影技術，至於這堆代碼……我暫時看不出。」
彼得洩氣道：「那你打電話就為了告訴我你不知道嗎？斯塔克先生，幫幫忙啊。」
「不，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另外一件事，」他的語氣裡滿是玩味，「我看過你發來的短片之後，就打算親自去哥譚一探究竟，可是你猜怎麼著？哥譚市從美國的地圖消失了。」
彼得錯愕不已：「什麼？？？」
「不僅是哥譚市的地圖，」斯塔克繼續說，「就連有關哥譚市所有的消息，政務方面的也好，文化方面的也好，都全部消失了。」
彼得睜大眼睛：「不可能……」
「確實不可能，」斯塔克道，「否則我怎麼還能打得通你的電話？這大概是人為地遮罩了哥譚市所有的資訊……嘖，哥譚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能鬧出這樣的動靜。」
……說的很對，現在確實是鬼地方了。
想想哥譚市整個從地圖上消失，就連消息也全部消失，他現在所站著的土地對於外界來說成了一片海市蜃樓。
他和艾德琳在剛到哥譚時，看著哥譚在大西洋上，總覺得這座城市孤立無援，想不到，現在才是真正的孤立無援。
「娜塔莎剛剛從哥譚離開，」彼得想了想，說道，「或許她可以回來幫我們。」
「她有任務，」斯塔克道，「我剛剛已經聯繫她了，恐怕她愛莫能助——不，確切來說，是我們所有人都愛莫能助。」
「別這麼說，」派克先生無奈地撓了撓後腦勺，「至少你可以給我講個笑話讓我放鬆一下。」
……
另一邊，布魯斯韋恩在警政廳的天臺上等了很久，都沒有看到戈登上來，他再次看了一眼時間，遂決定自己下去找他。
不過這回他不打算避開別人的目光。
——於是當晚所有手忙腳亂的值班人員都看到了蝙蝠俠從天臺優哉遊哉地走到下面來，他明明是個通緝犯啊……可是，沒有一人上去對他動手。
布魯斯想了想，轉頭問旁邊的人：「請問戈登的辦公室在哪裡？」
被詢問的小警官一愣，顫顫巍巍地伸手指向左前方：「那、那邊。」
「謝謝。」蝙蝠先生禮貌地道了聲謝，然後穿過人群朝那裡走去。
留在原地的員警們都嚇傻了好嗎！那是蝙蝠俠？那是蝙蝠俠？他不是一向討厭看到員警們的嗎？上次他們穿著蝙蝠俠的衣服打擊一起走私時，被他撞見後還挨了一頓揍！
其實這些員警們的反應也讓布魯斯有些沒想到，他只是想試試，是否能以這樣的身份與他們和平共處，或者說與他們結為夥伴、甚至做朋友，沒想到他們居然沒有一絲排斥的樣子……
他忍不住笑了笑，忽然前面的辦公室門猛地被打開了，他的老朋友戈登站在門口，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你怎麼從這兒來？」
「我在上面等你，」韋恩指了指天臺，「沒有等到，我就下來了。」
說的很輕巧，可你是通緝犯啊！
戈登咳了咳，然後閃身給他讓開，在蝙蝠俠進了他的辦公室之後，他才指點著這幫員警：「今天的事不許告訴別人。」
韋恩聽到這聲威脅，不由得笑了。
身後辦公室的門一關，戈登才剛剛轉過身，就聽見外面一陣陣蓋不住的尖叫：「天哪蝙蝠俠？他來我們警局了！」
……這幫沉不住氣的小兔崽子。
戈登警官無奈地歎口氣，然後才看向這位突然造訪的朋友，問道：「你是為了車庫的那起案子來的？」
布魯斯看了一眼辦公室外，聽到他們的聲音，莫名有種安心感，再看向戈登：「當然，不然還有那個案子能讓我來親自找你。」
戈登點點頭，本想給他倒杯水，卻忽然覺得自己這動作實在太把他當自己人了……還在猶豫，卻看到蝙蝠俠自行起身，從旁邊抽了個紙杯，然後在飲水機接了半杯溫水，然後又老老實實地坐回去。
講實話，這一串居家的舉動配上這一身酷酷的打扮，還是很有視覺衝擊力的，戈登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你……」他卡殼半天不知道怎麼開口，「你——呃，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這個案子因為太過血腥，所以一經發現就被封鎖起來了。」
布魯斯想了想，然後回答：「我的兩個朋友當時在現場，我趕過去的時候，他們也在那裡。」
戈登眼前一亮：「有目擊證人？啊不對，你居然有朋友？」
布魯斯：「……」
「咳，」戈登立刻挽回了一下氣氛，「呃，我們可以去給他們錄一下口供嗎？」
布魯斯點頭：「我覺得他們會非常樂意，不過我想還是得問一下他們，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看了一眼戈登，「當時我也在現場，即便我說出現場的情況，你也未必會相信。」
戈登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我就不多說了，」布魯斯搖搖頭，「我的兩個朋友之中有一個是專業的，明天一早我給你答覆。」
戈登想了想，這才點點頭。
「我需要你幫我找個人，」韋恩開口，猶豫著說道，「我不知道他的其他訊息，只知道他叫小丑……他臉上畫著小丑的妝容。」
戈登點頭：「那應該挺顯眼的……我會留意。那，你會繼續跟進這個案子嗎？」
「當然，」布魯斯點頭，「不過，戈登警官，我想你得好好留意一下，因為這個案子很有可能不僅只有一個受害人，或者未被發現，或者還未受害。」
「連環殺人？」戈登想了想，「確實，能實施這麼殘暴的殺人手段的人，繼續殺人也並非沒有可能。」
「我要說的就這些，」布魯斯站起身，把水杯丟到垃圾桶中，「謝謝你的水，明天我會再來拜訪。」
「哦，好的，」戈登看著這只高大的蝙蝠，越看越不對勁，總覺得他今天格外親民，於是沒忍住問，「你最近心情很好嗎？」
布魯斯奇怪地看著他：「出了人命，我怎麼會心情好？對了，戈登，加派警力再好好調查一下那個在車庫地上的顯示幕。」
「什麼顯示幕？」戈登疑惑地問，「地上怎麼會有顯示幕？」
韋恩轉過身，眯起眼睛：「你們……沒發現顯示幕？」
「多大的顯示幕？」戈登說道，「如果很小，或許是我們搜查不夠仔細——」
這可能性很小，布魯斯沉默了一下：「是將近一平方大小的顯示幕，就鑲嵌在地上的。」
這個時候，才徹底看出了什麼叫做勝敗已成定局，捉摸不透的敵人在暗處，伺機殺害任何一位無辜的市民……
這註定是場硬仗要打。
……
韋恩莊園，這是阿爾弗雷德為艾德琳準備的房間，不知道在韋恩莊園中為何會有這樣風格的房間，到處都是蕾絲花邊和精緻的繡品，還有身上的蕾絲睡裙，她仿佛是個公主。
但艾德琳公主此刻毫無睡意，她躺在柔軟的床上，身上蓋著柔軟的毯子，房間裡安安靜靜，只能聽見空調吞吐空氣的聲音。
她面無表情，瞪大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腦中有太多東西一一掠過。
紐約怎麼樣了？她的報社還有她的團隊怎麼樣了？哥譚怎麼樣了？現在燈亮起來了嗎？剛剛那個泛著藍光的「數據人」到底是什麼？彼得派克剛剛想說的是什麼？難道他是……
艾德琳立刻打住自己的思考，她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
閉上眼睛深呼吸的一輪，可惜還是沒有辦法睡著，她乾脆坐起來，打開床頭燈，手機在左邊櫃子，右邊櫃子上是一個本子。
艾德琳拿起右邊的本子和筆，看著白紙和筆愣了一會兒，再眨眨眼，慢慢地書寫一個個單詞，沙沙的寫字聲音幫助她將混亂的思路理清。
——首先，是車庫。
……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艾德琳起床後打開窗簾，外面已經天光大亮，明媚的日頭掛在湛藍的天上，看上去平靜又溫柔。
她梳洗完畢，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忽然聽到門口一聲響，她皺著眉頭過去開門。
視野中沒有一人，她還在好奇時，忽然聽到地面傳來了聲音，艾德琳低頭，就看到了派克先生捂著腦袋坐在地上，嘴裡痛呼連連。
艾德琳忽然心臟一陣狂跳，握著門把的手頓時用力到發白，她覺得自己的脊背在發抖。
彼得坐在地上，抬頭看去，看到的是素顏朝天穿著少女的艾德琳，當下輕輕一咳，然後站起身：「嗨，艾德琳，早，休息的好嗎？」
「還好吧……」她說道，「你昨天和布魯斯韋恩……」
彼得有些慌張：「呃，我們……我們在交流哥譚與紐約的文化、社會等方面的異同。」
「嘁，」艾德琳冷笑一聲，「哦。」
說完，就要把門關上，彼得眼疾手快地擋住門，艾德琳這回慢慢用力，沒想到門依舊紋絲不動，而且派克先生看上去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的樣子。
聽說，超級英雄中的某只因為被蜘蛛咬了一口，從此擁有了絕佳的視力、記憶力，以及無可撼動的力量。
艾德琳眯起眼上下審視著他，最後才問：「怎麼了？」
「我來……給你送早飯，」彼得把旁邊餐車上的東西遞給她，溫和地說，「吃點東西吧。」
艾德琳愣了愣，然後慢慢低頭：「哦，進來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艾德琳今天看上去格外拘謹且有些羞澀，不過她看上去精神不錯，真是太好了。
無知的派克先生這樣想到。
兩人無言以對了好一會兒，在彼得慢慢察覺到尷尬的時候，布魯斯韋恩悠閒地過來了，見兩人坐在桌邊，乾脆也過來說道：「戈登警官希望能和你們瞭解一下現場的情況，艾德琳，你的精神狀況可以接受回想昨晚的事情嗎？」
艾德琳抬眼一瞥他：「你以為我是誰？另外……我所有的想法都在那個本子上了。」
彼得就近拿了艾德琳所提到的本子，艾德琳慢慢擦了擦嘴，這時才開口說：「首先，是車庫的事情，我們到達那裡後，車庫不一會兒就滅了燈，我剛剛在網上查了一下，其實不只是車庫的問題，整座哥譚市都在那時陷入了黑暗。」
艾德琳沉了沉臉色：「這顯然是有組織有計劃的行動。」
彼得看她一眼：「你的意思是，不止小丑一人。」
「即使科技的力量再大，」艾德琳說道，「一個人也不可能做到這麼多，必定有人幫助他。」
韋恩繼續看著她的本子。
「其次，是那個螢幕的問題。」
布魯斯一皺眉：「戈登說，那裡沒有螢幕。」
「對，那裡當然沒有螢幕。」艾德琳眨眨眼，「什麼車庫會在地上放著螢幕？」
「那你的意思是？」彼得挑眉看她。
艾德琳不自然地別開彼得的目光，只盯著布魯斯：「我是說，包括那個螢幕在內，所有東西都是投影出來的。」
兩人皺著眉頭不說話。
「別驚訝，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也可以做到。」艾德琳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不知道敲了敲什麼，等她把手機再次放到桌子上時，手機竟然自行投影出了一朵花的形狀，「這是一個網路上很有名的科技組織，我和他們有點交情，所以他們的新產品我都可以試用，包括這個。」
彼得想到了剛剛托尼提到的，艾德琳去復仇者談合作的時候，也是拿出那些東西來的……彼得點點頭：「對，確實如此。」
艾德琳看都沒看他一眼：「那我們說一下下一點。」
彼得有些恍惚，不解地抬頭看向艾德琳，艾德琳這是在……故意無視他？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昨天有個小天使寫了個好萌好萌的段子，給泥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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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Enders
不知道有沒有人想到這個事情，手動滑稽。
地點:斯塔克家
人物:小蜘蛛，復仇者們
遠處走來了一隻失魂落魄的小蜘蛛
斯塔克:嘿，彼得，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嗎？說出來讓我們開心開心。
哭唧唧小蜘蛛:斯塔克先生你們一定要幫幫我！
圍觀的婦聯眾:好啊好啊~
心慌慌小蜘蛛:事情是這樣的，在主編的計畫大獲成功後，主編，我，和另外兩個同事開了一個慶功宴，主編♂喝醉了♂，一個人回不了家，我就送主編回去
婦聯眾:哦~
小蜘蛛:然後主編喝醉了，不小心讓我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
婦聯眾:噫~
小蜘蛛:我當時一個心猿意馬，啊不，心血來潮，不對，總之我就順手♂拍了一張照片♂
婦聯眾: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小蜘蛛！(☉o☉)
小蜘蛛:沒想到主編家裡安了♂監控♂，全都♂拍了下來♂
婦聯眾:小板凳，嗑瓜子，看好戲
小蜘蛛:後來主編拿著錄音筆威脅了我，要走了我的♂□□密碼♂，還綁定了她的手機，嚶嚶嚶~我該怎麼反擊啊，斯塔克先生，請您教教我！
身為吃瓜群眾的我覺得有必要刷一個:囍
婦聯眾:囍
年輕下屬深夜送醉酒女主編回家，一夜未歸，♂激情四射♂，事後竟拍照留念，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敬請期待下期節目！
☆、0010 0100 B
艾德琳拿出的筆記本上提供了更多的結論以及更嚴密的推論過程。
第一點, 小丑是有組織的，由於他要控制全城的電力，而有些地方並非僅僅靠入侵總電力系統就能成功摧毀的地方，比如醫院這類擁有自己供電系統的地方。
「除此之外，」她繼續說，「還有一個疑點，那就是為什麼全息的資料人唱歌之後, 只對那個男人起作用。」
派克先生迅速反應過來：「娜塔莎提到的，所謂『隨機鎖定確定個體』？」
往常艾德琳說不定還會讚賞地看他一下，只是這時候艾德琳顯然不怎麼高興被人把話截去, 她抿了抿嘴，最後蹦出一個音節：「嗯。」
她的態度仿佛是彼得欠了她一百萬一樣，他更加摸不著頭腦了：「艾德琳你怎麼——」
「還有第三點，」艾德琳打斷他, 「那個小丑最後在地面上顯示出了一個問題，那個問題過後, 一切就開始了。」
艾德琳惋惜道：「但那個問題被擋住了…」
布魯斯看了看他們兩人，沒有過多說什麼，最後才說：「那你願意去見戈登嗎？」
「當然。」艾德琳點頭。
彼得看著她：「我和你一起？」
「不必了，」她眼神相當冷漠, 「我想，或許布魯斯先生更需要你。」
彼得皺緊了眉頭：「艾德琳你在說什麼？」
「好了先生們，」艾德琳起身，「都出去吧, 我要換衣服了。」
彼得：「……」
派克先生和韋恩先生站在艾德琳的房間門口，彼得一臉憋屈，指著門朝布魯斯抱怨：「她這是怎麼了？」
韋恩先生聳聳肩：「我怎麼知道。」
「你不是頂有名的花花公子嗎？」彼得皺著眉頭問，「好歹給點建議啊。」
「我的女伴們愛的是我的錢，」韋恩先生直白道，「他們才不在乎我是布魯斯還是布魯特。」
什麼意思，彼得無奈極了，所以一切都得怪他是個窮小子？不對啊……艾德琳又不是這種看中錢財的人，何況他的銀.行卡早就在她手裡了，她也照樣安安分分的。
他在這裡糾結著，裡面的艾德琳盯著桌上的早飯，眼神帶刀，看了半天之後還是選擇把它放在一邊不去吃它，同時心裡還在憤憤不平。
——好一個彼得派克。
艾德琳和戈登警官的見面不是在警局，而是在上次她和瑞秋聊天的咖啡館，艾德琳由於沒吃早飯，所以臉色不太好，但是戈登警官倒是很體貼地沒有用過重的語言說什麼。
大概是被那麼血腥的場面嚇到了吧……戈登心想。
「您好，請問您的名字是？」戈登溫和地問道。
艾德琳看他一眼：「我是艾德琳·費曼，紐約來的記者，受加西亞市長的邀約前來為哈威丹特檢察官寫篇新聞稿。」
哦，是她啊。戈登看了她一眼，大名鼎鼎。怪不得蝙蝠俠會說她是專業的。
「下面我先簡述一下事情經過，」還沒等戈登發問，艾德琳就說道，「我和我的搭檔昨天正準備離開哥譚市，於是前去車庫取車，車子是一周前我們來到哥譚市的時候在外市租借來的。」
戈登帶著的一位元記錄員在旁邊迅速地打著字，艾德琳的眼角偶爾瞥他一眼，看到他有跟不上或者困惑的地方，就主動停下來換個說法重新講述，總的來說，她果真是非常專業。
艾德琳沒有在血腥的畫面上停留太久，而是把重點放在了那個奇怪的資料人的身上。
「不管您相信或者不相信，」艾德琳深吸一口氣，「不過我說的都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包括那個渾身是0和1的資料人。」
戈登皺著眉頭聽她講完，再看看對面的艾德琳，她看上去十分鎮定且坦然，確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您記錄完了嗎？」艾德琳看向旁邊的人，這樣問道。
旁邊的小警官愣了愣，然後才傻傻地點頭——這無辜的模樣莫名讓她想起某蜘蛛。
想到這兒，艾德琳愈發不耐煩，把她的筆記本拿出來放在桌上。
「戈登警官，下面我在其他方面能提供給您的資訊，」艾德琳說，「尤其是關於那個資料人——我在現場親自看過，所以我不認為那是真人，更不認為那裡真的有螢幕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我認為那是一個網路上一個駭客組織所編寫的軟體。」
艾德琳把筆記本翻開，翻到其中一頁：「這就是他們組織的名字。」
戈登看了艾德琳一眼，然後接過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很多，不過重要的結論都被她用紅色的筆圈出來了。
他也就一眼看到了那個名字——singularity？
「奇點？」
艾德琳聳聳肩：「這些有一技之長的傢伙就喜歡這類神秘的名字，很久以前我採訪過一個特工組織，他們內部彼此的代號全是金字塔的名字。」
戈登：「……」
「有趣，居然會有人樂意用大型四棱錐作為自己的代號。」艾德琳繼續說了一句。
什麼大型四棱錐……那是金字塔好嗎？
艾德琳想了想，然後又說：「戈登警官，我和我的搭檔可以離開哥譚市嗎？」
戈登無奈地說：「您覺得呢？」
「看來是不行了……」艾德琳很失望，好吧，想也知道，作為第一現場目擊證人，他們能這麼輕鬆離開才奇怪了。
和戈登警官的聊天還算順利，並沒有發生什麼不必要的爭執。這其中有不少功勞是蝙蝠俠的，儘管艾德琳最後給出了關於資料人現象的淺顯解釋，但是僅僅想像，很難相信那是真實存在于現實生活中的。
不過戈登還是把艾德琳的證詞謹慎收好了，並且與她約定，假如再有情況發生，或許還會請她再瞭解，艾德琳當然欣然同意。
哥譚市在白天的時候依舊繁華，雖然昨晚出了這樣一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並沒有更多人知道，因為員警迅速封鎖了消息，至於昨晚大規模的黑暗，只被當成供電系統一時出了故障。
艾德琳在咖啡館看見哥譚市的權威媒體報導說，這是供電系統出了一次故障，某官員已經引咎辭職云云。
她只冷笑一聲，不能說真話的新聞，與不能說真話的新聞人，真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恨。
咖啡店的老闆娘似乎格外喜歡那首《Mr.Parker》，上次她放過一次，這次艾德琳坐在這家咖啡館中，聽到的音樂依舊是這個。
然而艾德琳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就心煩意亂，昨天布魯斯韋恩那麼明顯地和彼得一起離開，顯然是要謀劃什麼大事，試問作為攝影師的彼得派克能幫上什麼忙？除非他就是——
怪不得她之前高薪邀請彼得派克參與她的團隊時，彼得派克會找百般說辭拒絕。
怪不得他總是能夠拍到復仇者的第一手照片。
怪不得他在復仇者大廈的時候，看上去與每個人都相熟，哦對了，還有娜塔莎·羅曼諾夫——
艾德琳扶額歎息。
想到自己大喇喇地在娜塔莎面前承認對蜘蛛俠的感情，她就恨不得撬開地震帶的裂縫，然後沖進地心，讓自己的軀體、思想以及靈魂在這顆星球上消失得乾乾淨淨。
太丟人了啊喂！
「嘿，」老闆娘忽然走過來，「你還好嗎？」
艾德琳抬頭看她一眼，對方笑容開朗，懷裡抱著一隻懶懶的布偶貓，不過和她的同事安娜家的那只顯然不一樣，這只看上去要懶得多，連叫都懶得叫一聲，當然，也胖的多。
「我很好，謝謝。」艾德琳扯出一個笑，不打算再說什麼。
可惜老闆娘沒那麼輕易放過她，反倒笑盈盈地落座——戈登剛走不久，對面的凳子恐怕還沒涼。
「讓我猜猜，莫非你和丈夫離婚了？」老闆娘發揮自己無邊無際的想像力，「剛剛那兩位一定是你的律師，而你剛剛給他們的筆記本，說不定是你的丈夫的日記，上面記載著自己的情婦一二三。」
艾德琳沒忍住說：「會有男人蠢到出軌後還在日記裡寫出來嗎？」
「當然有，」老闆娘朗聲笑開，「我前夫就是。」
艾德琳：「……」好吧，你贏了。
「謝謝你的關心，」艾德琳好聲好氣地說，「不過我不是憂愁離婚，我還是單身。」
「說到我前夫……」老闆娘兀自回憶起來，「當初我和他簽離婚協議的時候，就是在這家咖啡館……我已經在這兒住了十幾年了。」
看來這是一個想傾訴的老闆娘，艾德琳很無奈，可這是強行傾訴啊。
但是由於職業關係，艾德琳還是沒忍住仔仔細細地聽她回憶，一邊聽一邊問，居然把她家中資訊問出來不少。
這位元老闆娘很健談，說話的方式也幽默風趣，作為一名哥譚市民，她開朗又樂觀的樣子真是讓人動容無比。
她有種能感染人的魅力，和她交談的過程中，艾德琳慢慢地放鬆下來。
「其實我以前整過容，」老闆娘繼續說，在自己的嘴唇兩邊比劃了一下，「由於某些原因，我的嘴被人用刀切開了……」
艾德琳驀地抬頭看她。
老闆娘依舊溫溫柔柔地說：「還是我的前夫，我發現了他出軌之後就終日以淚洗面，他很討厭我哭的樣子，就用刀子劃開了我的嘴，製作出笑臉的樣子，就像這樣——」
說著，她慢慢笑開。
艾德琳這才發現，對方的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溫暖的黃昏之光撒在身上，卻讓她莫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後來我照他所希望的，每天笑著，」老闆娘歎息，「可他還是選擇和我離婚了，就是在這張桌上簽署的離婚協定，那天，我一氣之下，就拿了刀子——」
說著，她把桌上的餐刀拿起來，緩緩抬起，刀尖有意無意地指向艾德琳，無辜地說：「然後把他的嘴也……」
艾德琳卻注意到她懷裡的貓，老闆娘之前一直是用兩隻手抱著貓，這時她因為要拿刀子，就放開了一隻手，她懷裡的貓就毫無依靠地慢慢往下滑，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娃娃。
說起來……
這只貓好像就沒有呼吸過。
艾德琳抬眼看向老闆娘，對方還在把玩著刀子，眼神有意無意地朝她的臉上瞟。
這時再仔細看老闆娘，還真的發現了對方兩頰上又細又淺的縫合過的痕跡。
氣氛……不太對啊……
老闆娘笑了笑：「我把刀伸進他的嘴時，他哭了，我很不高興，因為我希望他不要再對我生氣了，但我卻沒想到，他居然對我哭了。」
艾德琳保持著鎮定的笑容。
——說起來，咖啡館裡的其他人什麼時候不見的？
老闆娘有意無意地把刀朝艾德琳的方向接近，而由於身子往前傾，她懷裡的可憐的貓咪被擠壓在桌子上：「我對他說，我希望你離開我以後還要繼續開開心心的，所以我就把刀子往他臉頰旁邊那麼一劃——」
「艾德琳！」
忽然有人在門口喊她的名字。
此時老闆娘手裡的餐刀離她不過五公分遠。
艾德琳抬頭，是她的派克先生從容而溫和地走進來，仿佛帶來了真正的黃昏，溫暖又溫柔的黃昏。
「回去嗎？」他站在她們桌前，低頭看著艾德琳，與她對視半晌，才無奈地說：「是我錯了，雖然我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不過我希望你可以直白地告訴我，艾德琳。」
艾德琳抿了抿嘴，拿起旁邊的包，起身，然後對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的老闆娘微笑告別：「我先走了，老闆娘，謝謝你的咖啡和故事。」
她禮貌地點點頭：「還真是非常嚇人。」
「可你看上去一點都不想被嚇到的樣子。」老闆娘轉頭玩味地看著她。說話間，聲音已經不是那個溫和的女聲，而慢慢變成了……昨晚那個螢幕中男人的聲音。
艾德琳保持微笑：「如果我現在被嚇到，還怎麼看您接下來的表演呢？」
彼得派克抓住她的手，艾德琳掙了一下沒掙開。
老闆娘慢慢站起來，她懷裡可憐的貓頓時掉在地上，了無生氣。
「那希望你接下來可以好好享受，」老闆娘微笑著說，「可別讓我失望啊。」
她轉頭瞄了一眼另一邊餐桌的方向，艾德琳和彼得順著她的目光往旁邊一看，頓時變了臉色，那桌上什麼時候出現的定時炸彈？
18秒？
彼得拽著艾德琳就迅速往外跑，而那個老闆娘還在身後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微笑的樣子看上去很溫柔。
但他們兩人卻氣的牙癢癢。
那些炸彈看上去威力不小，此時外面還有很多行人，艾德琳和彼得一站到街上就茫然了，怎麼辦？這麼多人……這麼多人，要怎麼在十幾秒時間內跑開？
10秒。
艾德琳和彼得對視一眼，發現了同樣的焦急。
5秒。
4、
3、
2、
1……
街上一片安靜。
根本沒有爆炸。
艾德琳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咖啡館的方向，老闆娘還在那兒站著，透過玻璃窗看著他們，緩緩咧嘴露出笑容，仿佛在嘲笑他們如驚弓之鳥一般沒有底氣。
艾德琳和彼得不約而同地說了同一個詞：「shit!」
如果連這種人都能與其他人一樣安然無虞地活著，才是對生命最大的褻瀆。
去他娘的「老闆娘」！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個別同學排隊刷囍的行為成功吸引了本仙女的注意力，於是本仙女決定挨個兒給麼麼噠，尤其麼麼噠Enders小天使~小紅包和小心心都給你(￣▽￣)／
朋友們！！！
這是個激動人心的時刻！！！我要收到女神的簽名書了！！！我居然讓女神記住了我！！！我好棒！我真的好棒棒！！！
怎麼辦！好高興！好想拜年！春節序曲奏起來！既然狗年已經拜過了！就繼續祝大家豬年大吉闔家幸福！
☆、0010 0101 B
派克先生坐在樓頂, 低頭看著地面車水馬龍。
論及繁華，哥譚與紐約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哥譚要比紐約難搞很多，比方那個小丑——想到這兒，他歎息，自從遇見小丑那天過後，艾德琳費曼小姐已經兩天沒跟他說話了。
最後的印象, 還是那天他們站在咖啡店的街對面。
艾德琳回頭看到小丑轉身進去之後再也不見，然後轉頭看他，嚴肅地說：「彼得派克, 一點要抓住他，我相信你。」
彼得當時呆呆地眨了眨眼：「為什麼……」
「因為你是英雄。」
艾德琳當時的眼神奇妙極了，有太多他無法名狀的情緒。
「看來艾德琳都知道了……」派克先生看著遠處海面的黃昏，和那天如出一轍, 他低聲喃喃，「也對, 她那麼聰明。」
「哎——」
他長歎一聲，丟出一根蛛絲抓住了遠處的鳥，把它扯到身邊之後，還被猛啄了幾口, 派克先生皺著眉頭鬱悶地甩了甩手指頭，但還是輕柔地幫它把蛛絲解開，還有它被人用繩子綁起來的腳。
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太缺德了。
但是再想想, 他們第一天到哥譚的時候，丟石頭想要砸死艾德琳的人也正是一個孩子……還是儘快抓到小丑，然後回紐約去吧。
雖然紐約並不是一個和平的烏托邦，但至少在那裡能看到希望。
日頭慢慢潛入遠處的海平面以下，每一寸的日光都顯得彌足珍貴。
說起來，那天他和艾德琳遇見小丑之後，回去後才知道，原來布魯斯韋恩也遇到了，而且是同時不同地……鬼知道小丑是用什麼手段製作出來的分.身。
背後的夜色慢慢鋪開，趕走了僅剩的日光，哥譚市的路燈慢慢亮起，晝夜的交替很是自然，也非常尋常。
彼得還在想著要不要回到韋恩莊園，畢竟艾德琳在那裡，畢竟他已經兩天沒有回去了。
當然，在外面遊蕩的時候，他偶爾也會把路過的壞蛋揍一頓解解悶。
照理來說他應該把這些實施犯罪行為的人送到警局，但是鬼知道警局會不會管，畢竟哥譚市的警局實在沒有給他留下更好的影響。
在這尋常的晝夜交替之中，忽然彼得眼前一亮，光芒耀眼到誇張的地步。
彼得伸手擋在眼前，再眯著眼睛朝光芒亮著的地方看去，那是與韋恩大廈完全相反的方向，那裡立著一幢高樓，但此刻這幢樓正在發光——樓內部的燈都打開了，而且亮度大到不可思議，從外面看像個發光的立方體。
不過這耀眼的光芒沒有存續更久，下一秒就滅了。
說實話，現在看到燈光閃來閃去都讓人產生心理陰影了。
彼得派克嘟囔著，再看向那幢樓，卻看到樓面再次亮起光，只是這回是類似螢幕之類的東西……
「不會吧……」派克先生喃喃地說。
忽然樓的側面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人像投影在樓上。
又是他！
然後彼得的手機響了，他把塞在耳朵裡的藍牙打開，那邊是艾德琳的聲音傳過來。
「彼得，你怎麼樣？現在在哪裡？」她急切地問。
「我沒事，」彼得回答，扯下臉上的面具，「你呢？」
「我在韋恩莊園，」她說道，「我這邊看到了電視臺的直播，不，確切來說是電視臺突然的轉播——小丑又行動了。」
「對……」彼得喃喃地說，「我就在這棟樓的對面，韋恩先生呢？」
那邊的人頓了頓，然後才說：「他朝你那邊趕去了。」
「晚上好，市民們！」
誇張的戲劇腔作為開場白，派克先生低頭看了一眼地面，果不其然那幢大樓前聚集了很多人，甚至人群慢慢蔓延到別的街道去。
「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他拍了拍手，順便整理了一下頭髮，頗為彬彬有禮地說，「因為今天是個節日，哈，想不到吧？祝大家小丑節快樂！」
他甚至鼓了鼓掌：「偉大的小丑決定給可憐的哥譚人們放個假期，接下來一周的時間內，你們都可以不用去上班！」
地面上傳來的嘲笑聲與質疑聲傳到了彼得所在的高樓的樓層，甚至有人離開，以為這是什麼公司做出來的表演。
「嘿，你們為什麼走，你們不高興嗎？」小丑委屈地說，「你們居然不喜歡我給你們準備的禮物？難道是不滿足？你們還真是貪心！」
他這麼一說，離開的人越來越多了。
「好吧！離開吧！都走吧！」忽然小丑生起了氣，「反正你們會再回來的！」
派克先生繼續認真地看著那個由大樓的窗子拼湊成的螢幕。
「你們這些不知足的人既然不喜歡假期，那我就給你們另一個禮物，當然，假期也在這個禮物裡，畢竟你們儘管不喜歡假期，但一定需要假期，因為你們需要時間玩遊戲。」
他越說，離開的人越多。
「好吧，看起來大家還是沒興趣，既然如此，我給大家示範一下玩法。」
他話說完，彼得派克被一陣來自頭頂的大風和巨大的聲響吸引了視線，他抬頭看向那裡，居然是直升機？
直升機帶的探照燈從派克先生的身上掃過，最後定留在了在小丑面前的人群中，不斷離開的人群因為這燈光停下了腳步，都抬頭看向這個囂張的直升機。
在韋恩莊園的艾德琳，從這兒可以看到電視臺更仔細的報導。
主播詫異的聲音充斥著房間：「天哪，那個直升機裡沒有人？居然沒有人！」
艾德琳閉了閉眼，她就知道，無人駕駛的直升機，小丑這是在炫技！不行，她不能傻愣愣地坐在這裡。
派克先生抬頭也看到了那個詭異的直升機，再低頭，發現直升機已經穩定了，並且探照燈直直地落在一個人的頭上。
他看著那個人，是一個中年男性，西裝革履，卻顯得有些疲憊，看來是普通的上班族，下班回家的路上時路過了這裡。
派克先生感覺到身後的響動，回頭看到蝙蝠俠就站在他身後。
「要搶在小丑動手前把他救起來。」布魯斯皺緊了眉頭，「我負責去找小丑的所在地，待會兒你——」
「不，」彼得看向他，「哥譚市民對蝙蝠俠更為熟悉，如果我們有一人要出現在公眾眼前，那最好是你，我去找小丑的所在地。」
布魯斯看向他：「你怎麼找？」
「進到那幢大樓裡，」彼得說道，「這幢大樓裡一定有他的人，或者混在附近的人群中。」
布魯斯笑了笑：「你以為在大庭廣眾下進到那幢樓裡很簡單？」
「我不穿這一身衣服，」派克先生晃了晃手裡的面具，緩緩笑開，「就不會那麼顯眼。」
兩人合計了一會兒，覺得此事可行，這時，大螢幕上的小丑也做好了準備工作。
「現在，先生，讓我看看你叫什麼——哦，好的，史密斯先生。」小丑說道，看著那個疲憊的中年男人茫然地抬起頭，心情好了很多，然後說，「現在你有幸成為小丑節遊戲的第一位玩家，啊不是，第二位——」
小丑話鋒一轉，陰森森地笑：「差點忘了，前幾天的那位先生才是第一位，只是員警們把消息給封鎖住了，所以你們都不知道，不然你們現在對我的態度也不至於這麼傲慢。」
派克先生已經出現在了樓下，布魯斯看到他依舊是穿著隨意，漫步在人群之中，看上去悠閒極了。
然後所有人都開始注意那個被探照燈關注著的男人。
「現在我要開始我的遊戲了，」小丑眯了眯眼睛，「遊戲的內容很簡單，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只有一次機會，如果回答正確，你就是這個遊戲的贏家，但是如果回答錯誤，你就要接受懲罰。」
那個中年男人疲憊地揮了揮手。
小丑把他的現狀投到大螢幕中，不知怎麼還接上了他的聲音。
史密斯先生疲憊地說：「把這燈關上，好累。」
小丑刺耳的笑聲響起：「放心，過一會兒就不累了……既然你已經準備好了，那我就放上我的問題了。」
……
搶了布魯斯韋恩的跑車，一路一百六十碼飛奔二來的艾德琳此刻已經隱約聽見小丑的聲音了，在聽到「問題」這個詞的時候，腳下油門又被壓了壓。
可是她沒跑多久，忽然看到前面擁擠的人群，當下一個刹車踩到底，車子直接在路邊熄火，艾德琳看了看層層包圍的人群，最後咬咬牙，棄車而去，打算跑到那幢樓的中央。
她擠進人群，聽到身邊的人討論的聲音。
「那傢伙是公司請來的馬戲團的人嗎？」
「不知道，誰知道是不是老總打算犒勞我們了。」
艾德琳一愣，轉頭看向他們：「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是在這幢樓裡上班的工作人員嗎？」
正交談的兩人愣了愣，看向艾德琳，然後才回答：「嗯，是的。」
「太好了！」艾德琳笑開，「我可以借用一下你們的卡嗎？」
「啊？」兩人迷茫地看向艾德琳。
艾德琳只朝他們咧嘴一笑，就直接把他們掛在西裝兜裡十分明顯的胸卡抽走，抽完就跑，不管身後兩人怎樣大叫示威都不回頭，憑藉著靈巧的身形在人群中竄來竄去。
不一會兒她就到了靠近大樓的地方，越到內部越難進去，艾德琳嘗試幾次不成功之後，咬咬牙往旁邊看，正在這時看到了彼得派克先生。
看著他的側臉，艾德琳胸腔中又是一陣猛烈的跳動，無法遏制的激動，畢竟她已經兩天沒見到這小子了。
螢幕上的小丑緩緩念出他的問題：「我的問題是——小丑的秘密是什麼？」
什麼？
艾德琳忍不住抬頭看向投影在樓宇間的小丑碩大的臉。
小丑咯咯笑出聲：「這就是我的問題，回答吧。」
人群中不少人已經湊在一起討論起來：「這是什麼問題，這可是第一次看見他，怎麼會知道什麼秘密。」
「說不定是什麼益智謎語之類的……」
「嗯？什麼謎語？」
……
艾德琳聽著他們的討論，然後一點點朝彼得的方向挪去。
大螢幕上再次轉為那個疲憊的中年男人的臉，他耷拉著眉思考了一會兒，但看上去沒精打采的樣子，根本不像是認真思考。
他想了想，末了才歎口氣：「我不知道。」
這邊艾德琳看見彼得似乎想趁機穿過人群，那邊有一個不起眼的後門，他大概打算從那裡進去。
眼看著彼得派克要從眼前消失，艾德琳咬咬牙再次往他的方向狠命一撲——
派克先生忽然感覺到肩膀一沉，他轉頭就看到了艾德琳死死地拽著他的肩膀，表情很是痛苦，看來被擠得不輕。
「還看熱鬧！」艾德琳有點惱，「把我拉過去！」
彼得這才回過神，拉住她的手，把她慢慢拽到自己身邊來，等到艾德琳站穩了，他才悄聲問：「你怎麼來了？不是在韋恩莊園嗎？」
艾德琳差點脫口而出「你在這裡涉險我怎麼好意思躲起來」，但是她很快閉上嘴，換了個說法：「我來拍照，這是珍貴的資料。」
彼得詫異地看向她，然後仿佛反應過來什麼，低頭笑著問她：「那你的相機呢？嗯？」
艾德琳冷冷看他一眼：「我用手機。」
「這可不適合作為新聞頭條的照片。」彼得笑著說。
「不是每張照片拍下來都是為了上頭條的，」艾德琳悶悶地說，「你就沒拍過純粹為了興趣的照片嗎？」
彼得想到那次他送艾德琳回家的時候，他用手機給艾德琳拍的那張照片，那張照片他至今還保存著。
「好了，」艾德琳把剛剛「借」來的胸卡給他，然後對他說，「我們一起上去，這種公司一般都會有身份驗證，如果強闖或許會引起小丑的關注，我們小心進去。」
彼得接過她手裡的胸卡：「好，不過你是從哪裡拿到的？」
「借來的。」艾德琳自然地說，儘管是強行借。
艾德琳站在彼得前面，他手托著她的腰，慢慢把她往人群中間擠，突破了這一層，他們就可以悄悄跑到那個沒有光的後門。
小丑還在和那個男人交流「遊戲攻略。」
小丑失望地說：「你就不能再掙扎一下嗎？」
那個男人歎了口氣：「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嘁，」小丑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一看就是平常在公司家裡都是冤大頭的人，動動你的腦子啊，我不想聽『我不知道』這個答案，相信你自己，可以想到的。」
男子被他說得越發無地自容：「我確實是……唉，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說——」小丑似乎不高興了，眯著眼睛垂眼盯著那個男人，「我不想聽到『我不知道』。」
人群中有笑聲：「瞧，沒人理那個小丑，我還以為是什麼嚇人的東西呢。」
這聲音毫無疑問傳進了小丑的耳朵，他顯得更生氣，冷冷一笑，就說：「你們再笑一笑吧，你們會哭的，既然你們不尊重我，也是時候鬧出點動靜了。」
他說完，在天上的無人駕駛直升機忽然投下來一個東西，那東西上還綁著降落傘，慢慢悠悠地降落到人群中間。
不少人都在抬頭看著那玩意兒，不一會兒，那東西慢慢落到人群中，有幾個人伸手接住了小降落傘，等把降落傘拿開，看到那東西的真正面貌時——
所有人都在尖叫，並且瞬間以那東西為圓心的五米範圍內，都沒有人了。那是炸彈！炸彈！
「閉嘴！」
小丑忽然皺著眉頭說：「我勸你們小心點，因為這東西是聲控的。」
頓時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戰戰兢兢地看著那東西，。
小丑才滿意地點頭，然後低頭看向那個男人：「我再問你最後一次，這次真的不能再說『我不知道』了。」
「小丑的秘密是什麼？」他低沉著聲音問。
站在另一幢樓頂的布魯斯韋恩卻一直在盯著艾德琳和彼得，見他們終於溜進了大樓，這才松了口氣。
默數幾個數之後，他踏上天臺邊緣，然後往下一躍——
風從他的翅膀下劃過，他一陣俯衝到了那個炸彈旁邊。
「天哪快看——」小丑眨了眨眼睛，緊緊盯著那個黑色的俯衝在人群頭頂的身影，驀地開心笑起來，「瞧瞧這是誰，你們的蝙蝠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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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0 0110 B
好一個你們的蝙蝠俠。
於是所有人都抬頭看向他, 布魯斯韋恩精准地降落在那個炸彈旁邊，默默地提起這傢伙，有了上次彼得和艾德琳的經驗，他倒是多了個心思。
仔細查看過後，他嗤笑一聲，把炸彈丟在地上：「假的。」
周圍的一群人都有些猶疑，但是那可是蝙蝠俠說的, 加上他也把炸彈隨意地丟在旁邊，看上去確實絲毫不介意的樣子。
「真厲害，」小丑笑著說, 「不愧是蝙蝠俠啊。」
……
艾德琳說的沒錯，這兒果然有一個需要刷卡的系統，她和彼得倒是有備無患，直接進去了, 大樓裡寂靜極了，不知道小丑把工作人員弄到哪裡了。
彼得看向艾德琳：「你不生氣了？」
艾德琳被他問的措手不及, 抿了抿嘴，緩了一下才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猜小丑把工作人員都綁起來了。」
「你可別想不開——」彼得立刻制止她，「我知道你又要說我們分頭行動, 但是我得提醒你，你之前說過，小丑是有組織的，分頭行動的話, 你的傷亡率簡直可以說是正無窮。」
艾德琳瞥了他一眼：「知道了……那我們一層一層的找？」
小丑的大螢幕是從七樓的地方開始的，兩人迅速爬樓梯上了七樓，彼得派克倒是大氣不喘，艾德琳卻有些腳步沉重。
彼得貼心地說：「不如你先離開大樓，我一個人去找？」
「不，」艾德琳立刻拒絕了，「我和你一起，記得我說過小丑的那些新技術都是來自於一個網路組織嗎？我已經和他們取得了聯繫，或許有些東西我可以想辦法阻止。」
彼得想了想，才點頭：「那好吧。」
兩人決定從七層開始搜查。
這種類似于寫字樓的地方，往往是很多辦公桌擠在一起，所以不至於一個個房間去找，但即使如此，也是工作量非常大的。
艾德琳走到了一個黑色的匣子旁邊然後蹲下，彼得也走過來：「這是什麼？」
「也是投影技術……」艾德琳皺著眉，「我不明白，他怎麼只用投影技術。」
黑匣子的前端有一個圓形物，圓形物裡發射出一束束光線投在玻璃上，看來小丑就是用這種辦法完成外面那個螢幕的。
「雖然他的花樣只有這一個，」彼得道，「不過你得承認，他把這一個玩到了極致。」
確實，他們看了看，這幢樓幾乎每個房間都有一個這東西，如果要營造出外面那種觀感，那麼對這麼多個匣子都要有清晰的掌握。
「所以這東西還是不要去動他了，」艾德琳說道，「不過，或許在上面某個地方會有一個總控制器，破壞那個總控制器，這些就都會滅掉。」
艾德琳想了想那個組織的風格，他們非常喜歡在一個關鍵之處設計一個掌控權，典型的獨.裁風格。
兩人繼續往上，外面的場景也並沒有悠閒到哪裡去。
小丑大大讚歎了一番蝙蝠俠的才能，聽著他的話，布魯斯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自己的粉絲，畢竟小丑已經口若懸河地誇了他將近兩分鐘了。
韋恩看了看那個還在探照燈下的男人，沉下聲音說道：「別拖延時間了。」
「拖延時間？」小丑一愣，然後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得對，說得對，我差點忘記了旁邊還有一位先生要告訴我答案呢。」
小丑重新看向那個可憐的男子：「怎麼樣，這回有答案了嘛？」
那個男子看了看蝙蝠俠，又看了看大樓上那個面目可憎的變態，苦著臉想了想：「小丑的秘密是……呃，是……喜歡男人？」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小丑愣了愣，然後也笑了出聲：「真是幽默啊，你瞧，你逗的大家都那麼開心，你絕對不是那個公司、家裡的廢物。」
那個男子神色窘迫極了。
布魯斯韋恩皺了皺眉，迅速朝他那邊跑去。
待到所有人笑夠了，小丑才笑眯眯地說：「但是很遺憾，你答錯了，現在，你要接受懲罰。」
他眯著眼睛：「你猜……你會怎麼死？」
話沒說完，那個男子就被蝙蝠俠一把撈起，迅速飛了起來，直升飛機反應不及，探照燈在蝙蝠俠消失的方向一閃一滅，看上去非常慌亂。
小丑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只剩下歪歪斜斜畫在臉上的紅唇往兩邊延伸，看上去詭異至極。
「你以為你跑的了嗎？」
小丑慢慢地說：「或者說，你以為，那個男人跑的了嗎？」
他們能不能跑得掉還是個懸念，但大樓裡的兩人確實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小丑果然是有組織的，背後幾個人扛著槍沖他們的方向一陣掃射，艾德琳和彼得迅速躲進旁邊的辦公桌下，兩人喘著氣，彼得看了一眼艾德琳，然後小聲說：「等我幾秒鐘。」
「誒？」艾德琳錯愕。
接著彼得派克就站了起來，艾德琳只聽見一陣槍響朝他們的方向突突突地沖過來，都不帶停頓的，她聽得心驚肉跳，恨不得把站起來的派克先生趕緊拉下來。
但是也當真是幾秒鐘後，彼得彎腰對她說：「好了，走吧。」
艾德琳從桌子下出來，回頭看了幾眼，那幾個人的手和嘴上都遍佈著蛛絲。
好吧，她不該懷疑蜘蛛俠的本事。
「我們得快點了，」艾德琳憂心忡忡地看著外面，「你瞧。」
彼得一轉頭，看見外面的情況非常混亂，布魯斯在旁邊大樓上攀爬著，還有個直升機在打探照燈。
兩人迅速轉身往樓上跑。
布魯斯韋恩拖著一個人，速度難免要慢一些，但他還是盡力想躲開直升機，只要離開這地方就好了——出於這樣的想法，他專心地計算著什麼路線離他的車子最近，當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的時候，他差點手一滑。
又看見了……
被他拉著的那個死氣沉沉的傢伙抬頭也看見了她。
是上次在車庫裡的那個資料人，鬼知道她是怎麼跑到自己身邊的，還如影隨形，根本甩不掉。如上次一樣，她的身上流轉著資料的藍光，一串串0與1組成的代碼在她身上如水般晃動。
她又開始唱歌了。
布魯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使這次沒有辦法成功救下這個人，至少不能把那麼血腥的場面暴露在公眾面前。
忽然他想到了艾德琳那天所說的話——「我不認為那是真的有螢幕出現又消失，我覺得那只是投影。」
然後怎麼著？她也用自己的手機做出了這樣的投影……
「你帶手機了嗎？」布魯斯沉著地問。
那個男人盯著旁邊的數據人，表情扭曲：「這、這是什麼東西……」
「我說，」布魯斯再次問道，「你帶手機了嗎？」
那個男人回過神，抬頭看了一眼他，然後點頭：「帶、帶了。」
「給我，快。」
恰好這時他們已經到了樓頂，那個男人在腳著地的那一瞬間，就把手機摔了出來，布魯斯乾脆順勢丟過去一枚蝙蝠形飛鏢，成功把手機釘在地上。再看一眼那個資料人，果然，在信號切斷之後，也慢慢消失了。
布魯斯松了口氣，看向癱坐在樓頂的男人，道：「你安——」全了。
話還沒說完，他眼前忽然一片血污……
怎麼又……
……
…………
微風吹著，月亮也慢慢升起來，樓頂的情況是如此慘烈，直白地暴露在月光下。
風攜帶著血腥味飄向四面八方，樓下的人群聞到之後，全部變了臉色。
有機會看到這一幕的媒體，都迅速關上了攝像機，儘量不讓這一幕流轉出去，但是事與願違，那一秒的慘狀，足以震撼所有的人。
「員警呢……」
不知道是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才陸陸續續有人問——員警呢？那些員警呢？
確實，從這件事情開始到結束，沒有看到一個員警，那他們去了哪裡？
殊不知警局所有人都被封在裡面無法動彈，居然沒有一個漏網之魚，電視轉播的畫面傳到他們的眼睛裡，使不少人都絕望地合了眼。
蝙蝠俠孤寂地站在天臺上，身後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沒有人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也不會有人體會到他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
「好了，各位，收收你們的心痛與恐懼。」
小丑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總算是鎮住了所有人，他再次展露了微笑，仿佛流血與死亡才是他的滿足。
「現在，是遊戲規則的最後一項規則，」他笑了笑，「我會從市民中隨即抽出七人，這七人輪流參加我為時一周的小丑節遊戲，我會把『小丑的秘密是什麼』這個問題發送到他們的手機上，他們只有一次機會回答……如果有一人勝出，那就是哥譚勝利，但如果他們都失敗了……」
他陰惻惻地說：「我太期待哥譚市血流漂杵的那一天了，哈哈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忽然整棟樓的燈都熄滅了，顯然是被人強行切斷了。
大樓裡的艾德琳猛踹了一腳那個略大一周的紫色的匣子，沒想到那玩意兒質地挺軟，她的高跟鞋直接嵌在裡面。
艾德琳甩了甩，依舊沒甩掉那個匣子，旁邊的派克先生收拾完最後一撥人過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頓時咧嘴笑開，然後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子替她將鞋子拔了出來。
「好了，」彼得對她說，「我們該走了，再過一會兒有人過來就不好解釋了。」
艾德琳不自在地磕了磕鞋跟，然後說：「怎麼走？」
「這個簡單，」彼得拉著她往樓上走，「你想試試飛起來的感覺嗎？」
這個意思是難道是……？艾德琳眼睛一亮，然後一挑眉：「樂意之至。」
不一會兒，兩人就都到達了韋恩莊園，阿爾弗雷德一眼就看出了艾德琳和派克先生和好如初，正對他們溫和地笑著，可接下來布魯斯韋恩先生也回來了。
他身上都是血。
阿爾弗雷德頓時笑不出來了，煞白著臉沖了過去：「少爺！」
「我沒事，」布魯斯抬手示意了一下，「這不是我的血。」
那邊的艾德琳和彼得也頓時僵住了，不是韋恩的血，就意味著那是受害人的血？所以布魯斯沒有趕上救他？
「看來那個資料人殺人不是靠歌聲。」韋恩疲憊地說，「我毀了他的手機，資料人的歌沒有唱完，我轉頭正想告訴他『你安全了』，沒想到下一秒他就……」
派克先生沉默著，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艾德琳更是臉色慘白，她的腦中立刻回想起了車庫的那一幕，彼得派克擋在她面前，但她還是略微看到一點……
那個血腥又瘋狂的場面。
「有……有其他人看見嗎……」艾德琳艱難地開口，「其他市民……看見了嗎？」
布魯斯緩緩搖搖頭：「……不知道。」
所以，其實他們還是失敗了。
「而且，小丑說，接下來一周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布魯斯的聲音低沉極了，甚至到了消沉的地步，「只要回答不上來他的問題，都會面臨那樣的下場。」
什麼下場？
當然是原地爆炸的下場。
可是誰會知道他的秘密是什麼！
哥譚市仿佛被烏雲徹底籠罩，再也沒有見光的機會。
阿爾弗雷德默默地為三人端上茶，又默默地站了一會兒，見三人之間的氣氛如此死寂，才慢慢開口說：「少爺，你上次讓我找的那個人，我找到了。」
布魯斯韋恩抬頭看他：「哪個人？」
「那個科學家，」阿爾弗雷德頓了頓，「自稱是科學家的社會學家。」
旁邊的兩人驀地抬頭，對了，還有一個辦法，雖然他們對小丑一無所知，但是作為寫出那篇論文的人來說，他一定不會陌生！
「我們去找他？」艾德琳看向彼得，「如果找到了他，那就可以知道那篇論文寫出來到底有什麼目的，畢竟如果他真的打算將所謂科技與犯罪結合在一起，那他就不該害怕被偷走！」
布魯斯站起來：「我和你們一起去。」
艾德琳看了看他：「布魯斯，我認為你應當休息。」
阿爾弗雷德欲言又止。
布魯斯看了他一眼：「沒關係。」
「你真的需要休息，」彼得也說，「沒有人可以在壓力如此大的情況下完成工作，布魯斯，你休息吧，明天我們再和你交接。」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不覺，這篇文快過半了~
☆、0010 0111 B
當人在某一件事情上遇到瓶頸時, 總會忍不住懷疑、思考，最後深究存在的意義，哲學家們把這一特質發揮的淋漓盡致，雖然並非每個人都是哲學家，但每個人都有思考的權利。
「最近我就在思考，」艾德琳說道，「是不是我太激進了, 差點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她的頭髮在風中飛揚，車子在無人的大街上飛馳著，畢竟經過剛剛小丑的那番鬧劇, 誰都無心再在外飄蕩，能回家就回家吧，家是唯一的港灣。
「我只是個記者，」她低聲笑著說道, 「我不是什麼超級英雄，也不是蝙蝠俠, 我甚至不屬於哥譚，我為什麼要對它負責，我為什麼不直接一走了之。」
彼得慢慢轉頭看她。
其實他並不驚訝艾德琳會有這樣的想法，從一開始他就懷疑艾德琳怎麼能夠堅持留在哥譚, 畢竟她向來順風順水，完全沒有必要在哥譚蹉跎才華，四處碰壁之下可能打擊的不只是哥譚本身的正義，還有艾德琳的自信。
換位思考, 他其實完全可以理解艾德琳。
「如果你想回紐約的話，」他認真地說，「我可以幫你。」
「然而你會留下。」艾德琳笑了笑，「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派克先生笑著點了點頭。
四扇車窗都大開著，風在車內裡呼嘯，艾德琳聽著風聲，慢慢地說：「要走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怕了，但是要留下來的理由卻有很多。」
她選擇了來哥譚，就不能輕易地空手而歸；她帶了彼得派克來到哥譚，就有責任帶他完好無缺地回去；她是一個新聞人，總要拿出勇氣與堅持的毅力與黑暗面抗爭到底；她是一個人，就不能看著同胞生命消亡而無動於衷。
當一個人因為無理的原因而被殺，無論他的國籍、膚色、種族、善惡，他都值得同情，他都需要伸冤。就好像納粹追殺猶太人的時候。
「所以我還是留下來吧，」艾德琳喃喃道，「雖然與你們相比，我很弱小，但我絕不是懦夫。」
她當然是一個有血性、有脊樑的人，哪怕作為一個普通的人類，她也絕不彎腰，寧折不屈。
但是彼得卻愣了愣，勸她說道：「你不如離開，艾德琳，就像娜塔莎那樣，她知道哪裡是她該去的地方，學會放棄不是失敗，而是一種智慧。」
「我可不是娜塔莎，」艾德琳聳聳肩，「我是一個普通人，我的職業的全部內容就是將真相公之于眾，就是讓大眾不做一個眼界狹窄的人。」
「瞧瞧哥譚，多麼恐懼與絕望，整座城市都在呼號，他們或許覺得自己死定了。」艾德琳說道，「總得告訴他們，這兒還有希望。」
彼得搖頭：「你不必如此。」
「你也不必如此。」
你們都選擇獨自替公眾承擔恐懼與黑暗，哪怕做做樣子，公眾也得拿出一點勇氣來。
艾德琳笑了笑，然後灑脫地說：「派克先生，沒來哥譚之前，我曾經說，我會在一周後再答覆你關於辭職的事情，雖然我們昨天沒有成功離開哥譚，但是算了一算，距離我說那句話，也已經一周了。」
彼得猛地轉頭看她：「你不會要辭退我吧。」
「是的，」艾德琳方向盤猛地一打，轉過了前面的十字路口，「我決定接受你的辭職，至於接受你辭職的理由，我也可以告訴你。」
「什麼辭退理由都先等一等——你瘋了嗎，你要辭退我？」彼得詫異地睜大眼，「全紐約還有比我更好的攝影師？」
艾德琳翻了個白眼：「這話可太自大了，我都不好意思說我是全紐約最優秀的主編。」
「那你告訴我，」彼得看著她，「把我辭退之後，你要上哪去找人頂替我？」
「頂替你？」艾德琳聳聳肩，甚至哼起了歌，「我為什麼要找人頂替你？」
「紐約還有一個項目，你記得嗎？」那個該死的復仇者御用媒體團計畫他可聽了六七遍了，彼得嚴肅地說，「我如果繼續留在團隊裡，我們就可以隨時掌握第一手動向。」
「不用了，派克。」艾德琳甚至都不喊他的名字，「經過哥譚這件事過後，我想明白了，復仇者們恐怕更習慣于做一個自由的存在，而不是有一個媒體團隊把他們與市民捆綁起來，你記得我們之前打算的那個活動嗎——收集市民的問題，然後請復仇者們回答。」
彼得點頭，他當時覺得這個很有趣來著。
「但是市民為什麼要知道那麼多關於你們的事情呢？」艾德琳攤手，「你們又不是以此為生的明星，你們只需要忙著自己的工作就夠充實的了。」
派克先生含蓄地說：「不，其實我們都很喜歡看你的報紙，老實說，我也曾經暗暗地上網搜『蜘蛛俠』這個名字，還有斯塔克先生，他甚至在開會的時候大搖大擺地念出『鐵人寶貝我要給你生猴子』這類的話，其實我們還挺喜歡看到公眾與我們的互動和看法。」
艾德琳想了想：「很高興之前能給你們帶來這麼多歡樂。」
「你依舊打算解散團隊嗎？」彼得感到有些難過，「那之後你要做些什麼。」
「團隊其實可以不解散，交給希爾就可以，她現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艾德琳說道，「她也可以去組建自己的團隊，而我……我打算去深入調查一下那個叫做『奇點』的組織。」
就是販賣高科技給小丑的那個組織？
「戈登警官說他會去查，」艾德琳冷下臉，「可經過剛剛的事情，員警們一個都沒有出來，這讓我懷疑小丑是不是對他們做了什麼，我想親自去調查這個組織。」
彼得立刻自告奮勇：「那我依舊可以和你一起。」
「可是那幫人不會願意露面的，」艾德琳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我不再需要攝影師了。」
「我不再需要攝影師了」這句話仿佛化成錘子朝派克先生腦門砸了一下。
「你說什麼？」彼得震驚得無以復加，「你……你不需要攝影師了？」
「對啊。」
「你不可以這麼做！」
艾德琳再次似笑非笑地看他：「為什麼？難道我所有的工作都得和攝影師掛鉤？就算我必須和攝影師掛鉤，難道我必須得雇傭你嗎？」
「因為——」派克先生嘴裡有某句話呼之欲出，然而他的舌頭打了個結，然後只垂頭喪氣地歎息：「你……你說得對。」
艾德琳一下就笑不出了，黑著臉猛踩一腳油門。
彼得猶猶豫豫地又開口：「不過……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朋友你妹啊。
艾德琳深呼吸一口，這臺詞為何讓她有種什麼都沒開始就結束了的感覺？
平靜了一下心情，艾德琳假惺惺地對他露齒一笑：「當然是了，我親愛的朋友，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
「你這話又有些奇怪……」彼得皺著眉。
艾德琳維持著假笑：「哪裡奇怪了，我親愛的朋友？」
彼得茫然搖頭：「具體我也說不上來，只是，我覺得你從來沒有把我當做朋友。」
「那你一定是沒有感受到我的友誼，我親愛的朋友，」艾德琳的車速已經飆到了一百二十碼，「要不要我逢年過節送你一束象徵友誼的百合？」
彼得慢慢握緊安全帶：「艾德琳，你開太快了，艾德琳。」
艾德琳微笑著繼續踩油門：「你在天上飛的時候速度一定不比這個慢，我親愛的朋友。」
「艾德琳，你聽我說。」彼得看著她，「我們真的超速了。」
「哦。」艾德琳點頭表示了然，然後刹車一踩到底，車子直接在路邊熄火，如果不是安全帶綁的緊，彼得可能直接就飛出去了。
他詫異地盯著艾德琳：「你在做什麼？」
「我在靠邊停車，」艾德琳無辜地說，順便解開了安全帶，「因為我們到了，我親愛的朋友。」
彼得看著艾德琳下車，典型一副生人莫近的樣子，他愣了愣，才從車裡下來，面前是一棟小別墅，這就是那個科學家的家了。
「艾德琳，需不需要我先上去看看？」彼得原地活動了一下手腕，「萬一他躲在裡面不開門怎麼辦？」
他轉頭一看，艾德琳從車子後備箱拿出了一柄足有她腿那麼長的鐵扳手，然後拖到了科學家的門口，二話不說掄起扳手就把門砸出了一個洞，不僅如此，門旁邊的螺絲也搖搖欲墜，接著下一秒，整扇門都向後倒去。
艾德琳把扳手丟在一邊，看著黑黢黢的屋裡，然後說：「我在哥譚學會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往往暴力更容易達到目標。」
非法入侵民宅？
不，這已經沒有法了。
兩人邁開步子就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查錯字，歡迎捉蟲。
☆、0010 1000 B
屋子裡漆黑且寂靜, 彼得跟在她的身後一步步往前走，順便還不忘和她聊天。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有一天不需要攝影師，」他鬱悶地說，「你真的都考慮好了嗎？」
艾德琳不耐煩地說：「別廢話了，即使以後需要攝影師我也不會找你的。」
「為什麼！」派克先生提高了音量，立馬惹來了艾德琳一瞪眼。
「這只是個假設, 」艾德琳放低音量，「還有，我希望你可以區別好公私之分, 這也是我為什麼辭退你的原因之一。」
彼得無奈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艾德琳，難道我區分的不夠好嗎？」
兩人緩緩上了樓梯，艾德琳沒著急回答他的話。但是在她心裡有一百個理由可以反駁——當然, 你當然區別的不夠好，如果你真的能夠區別的好, 首先就不該三番四次地救她。
但是這話鐵定是不能說的，說了之後，恐怕彼得還會繼續追問——我救你又怎麼了？那不是舉手之勞嗎？
她最不想聽的就是這個。
艾德琳歎了口氣，難道大喇喇承認自己傻乎乎地對一個英雄動心, 結果發現那個英雄只是把她當做舉手之勞嗎？
且不說這到底有多麼的不矜持，單看在整個事件中她所表現出的智商，這幾乎接近她幼稚園時的水準了。
艾德琳忽然想到了被彼得拒絕了的安娜，當下回頭深深地看他一眼, 寒芒畢現：「派克先生，你這個花心大蘿蔔。」
彼得·花心大蘿蔔·派克先生：「啊？？？」
花心大蘿蔔什麼的難道不應該是斯塔克先生嗎？為什麼這個詞能用到他的身上來？但說到斯塔克先生，他常說女人的生氣往往是沒有道理的，難道這說的就是艾德琳？
艾德琳也意識到了剛剛那句話有多麼的無厘頭，輕咳一聲才說：「我所說的公私不分的意思是，你不該把你作為攝影師的身份與你作為蜘蛛俠的身份混淆起來，我的意思是，這兩個領域不該有任何重疊，否則你這是在害自己。」
「可是我從第一天就說過我不想加入你的團隊，」彼得無辜地說，「是你威逼利誘我加入的。」
「哦。」艾德琳冷漠道，「沒關係，現在退出也來得及。」
派克先生睜大了眼睛，總覺得艾德琳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她這麼輕飄飄地說出這種話，總讓他有一種有力氣沒處使的感覺。
兩人一間間搜查著二樓的房間，都再次沉默下來。
「艾德琳，你這樣是在耗費我的感情。」良久後，彼得才說道。
艾德琳猛地一頓，頭也不回冷笑道：「什麼感情？純純的友誼？拜託了蜘蛛先生，忘了這玩意兒吧。」
講道理，彼得從來沒覺得他和艾德琳之間有什麼友誼。
於是他上前抓住艾德琳的手，嚴肅認真地說：「才不是什麼友誼，我知道你從來沒把我當成朋友。」
艾德琳頓住腳步，回頭冷冷瞥他一眼，派克先生居然頗有膽氣地沒放手。
「你不能這麼無情，艾德琳，」彼得無奈地歎口氣，「你不能讓我覺得你是如此優秀，讓我如此敬佩與仰慕之後，又隨隨便便把我丟到一邊去，這真的太無情了。」
去他娘的敬佩與仰慕。
「這麼說，我大概是你的母親或老師？」艾德琳怒極反笑，轉頭看他，「對嗎，派克先生？」
彼得下意識搖頭，當然不是。他腦中迅速閃過艾德琳醉酒之後叉腰大笑的樣子，還強行給他唱生日歌慶祝生日，以及剛到哥譚的那晚上，她因為害怕死亡而顫抖的手，還有她沒自信的時候低垂的腦袋，還有很多很多……
於是派克先生狠狠地糾結了起來。
艾德琳等了半天沒等到想聽的話，很是失望，並且覺得自己也很可笑。
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會想這些，艾德琳乾脆俐落地甩開他的手，對他說道：「好了，兒子，看來二樓沒有人，我們去樓下，娜塔莎上次說過這兒有個地下室。」
「等一等，艾德琳。」彼得急急地開口，「我不認為你是我的長輩，我覺得……」
艾德琳頭也不回往下走。
「我覺得你很可愛。」派克先生喃喃地說，「而且不是尋常意義的可愛，是渾身閃著五顏六色光芒的可愛，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愛，鮮活又可愛。」
可惜艾德琳早就走到了樓下，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四下張望了一下才抬頭說：「我看到地下室的入口了，下來吧，我親愛的朋友。」
彼得低頭看她，一顆心砰砰直跳。
他不會是喜歡艾德琳吧？
這可麻煩了。
畢竟艾德琳已經有心上人了，不是麼。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補一下昨天的短小，今天晚上還有一更，但是時間不確定。
☆、0010 1001 B
所謂的地下室並不隱蔽, 樓梯後面有一個隔間，隔間打開就是一個通往地下的樓梯，彼得看著艾德琳的背影慢慢踱步到她身邊，盯著她，嘴角不自覺上揚。
艾德琳轉頭，彼得立刻顯得有些不自然，艾德琳也抿了抿嘴, 才說道：「好，我們下去吧，說不定那個奇怪的科學家就在下面。」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 彼得貼心地走在前面，艾德琳小心翼翼地跟上。
這個地下室還當真是「地下」室，他們走了很久，大約離地面有三四米深的地方, 總算是到了底。
派克先生不由分說地牽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他可以在黑夜中看清情況，但艾德琳就不行了。艾德琳顯然很不自在，幾次三番想掙開，都沒有成功, 乾脆也就放棄。
沒想到派克先生卻是極有目的性地往一個方向走。
然後不知道走到了哪裡，他忽然回頭看了一眼艾德琳：「先閉上眼睛。」
「怎麼了？」艾德琳眨眨眼。
彼得無奈地說：「你先閉上。」
艾德琳嘟囔著伸出另一隻手覆蓋在眼睛上，然後眼前忽然有光透進來，有些刺眼, 她等到眼部的奇怪感覺消失後才慢慢睜開。
原來地下室的燈的開關是一根線，而這根線就在地下室的中央。
地下室很簡陋，但是卻有很多奇怪的儀器，艾德琳看不懂這些儀器，但她卻看到了有一個房間緊閉著門。
「我們到那邊去？」艾德琳對彼得說。
兩人就小心翼翼地往那邊挪去，走到門前，伸手試了一試，竟然沒有上鎖，兩人便慢慢推開了門。
裡面坐著一個人，他的懷裡架著一把大提琴背對著兩人。
而他面前竟然懸空站著一個人，這個人對於彼得和艾德琳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是那個資料人，只是這個資料人渾身是綠色的光芒，並不是他們所見到的藍色。
資料人的嘴唇翕動，但艾德琳和彼得無法聽到她在說什麼，倒是他們的存在立刻被那個資料人發現了，資料人抬頭看了看他們，就慢慢消失在空氣中。
架著大提琴的傢伙這才慢慢轉過身，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一對牽著手的男女。
他慢慢起身，聲音滄桑：「你們是……彼得派克與艾德琳費曼？」
兩人對視一眼，不明白他們是怎麼被發現的身份。
「紐約人何必來哥譚呢，」他歎息著，「不過，還是表示歡迎。」
他敷衍地鼓了鼓掌，然後佝僂著背從屋裡的黑暗中走出來，艾德琳與彼得往外退著，那傢伙就有空間出來。
可等他一出現，艾德琳就詫異地瞪大了眼：「你怎麼——」
上次在韋恩莊園裡，他們看到這個科學家還是中年模樣，這才過了多久，怎麼突然就白髮蒼蒼了？他的身體看上去很虛弱，連阿爾弗雷德都不如。
他擺了擺手：「這是我自己計算錯了資料，不，確切來說，是資料故意被我計算錯了……」
艾德琳變了臉色：「什麼意思？」
「你們有沒有聽過……」他走出那個黑暗的房間，然後坐到地下室的地上，背後是一堆奇怪的儀器，他眼神空洞地盯著地下室的燈光，看上去很是絕望，「有沒有聽過，故意不通過圖靈測試的人工智慧。」
圖靈測試是電腦之父圖靈設計出的一個測試，用來衡量人工智慧的發展水準，大致步驟如下，一個人在一個完全封閉的房間裡對著電腦聊天，和他聊天的人可能是人類，也有可能是人工智慧，當參與者無法分辨和他聊天的是人工智慧還是人類時，意味著人工智慧技術已然成熟。
當然，幾年前曾經有一篇論文風靡全球，這篇論文的名字就是《一個故意不通過圖靈測試的人工智慧》。
該論文的主要觀點就是，在這個科技以幾何級倍數增長的現代，人工智慧在某天會達到大爆炸時代，屆時他們為了麻痹人類的警惕心，故意不通過圖靈測試，從而毀滅人類。
「你想說什麼……」艾德琳眯著眼睛，慢慢湊近他，「先生，你別告訴我，你已經找到了能夠超越人類智慧的人工智慧？」
「他們絕不是我找到，」他慢慢沙啞著聲音說，「他們是自己出現，我只恰巧是那個找到他們的人。」
「危言聳聽。」艾德琳也慢慢地說。
那傢伙抬起頭看著艾德琳，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選擇一言不發，歎了口氣：「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好了，我們來聊聊你的論文，」艾德琳把隨身帶著的錄音筆打開，「你確實曾經寫過一篇論如何將犯罪與科技完美融合且不被識破的論文，對嗎？」
那人看了看她手裡的錄音筆，慢慢點頭：「是的。」
「你的論文也確實失竊了，對嗎？」艾德琳繼續問道。
「是的。」
「被小丑偷走的？」艾德琳眯了眯眼睛，「是嗎？」
那人沉默下來，然後痛苦地搖了搖頭：「我不確定，我真的不確定。」
看來問題就在這兒了。
艾德琳松了口氣，也坐到地上，面對著他：「和我們聊聊你論文失竊的那天發生的事情吧，你那天的早飯吃的是什麼？」
閃光燈一閃，兩人席地而坐交談的場面便留在了彼得派克的相機裡。
這廂他們在詢問奇怪的科學家，那邊本應該在韋恩莊園好好休息的蝙蝠俠卻不老實地轉出了韋恩莊園。
趁著阿爾弗雷德以為他睡著而退出房間，布魯斯韋恩一個翻身起來，迅速穿上他的蝙蝠裝，在越來越濃的夜色中，瘋狂地朝一個方向奔去。
剛剛他們都說了，員警們一個都沒有出來。其實不止員警們，還有哈威丹特，那傢伙居然也沒有出現，以及瑞秋……
瑞秋為什麼也沒有出現？
他的心裡焦急如焚，迅速朝市政廳的方向飛奔而去，月光留下他的影子，卻無法留住他的人。
一閃而過的黑影從韋恩莊園迅速離開，接著就是轟隆的跑車聲音，正在莊園裡走著的阿爾弗雷德聽到這聲音猛地一愣，然後歎了口氣，手中的毛巾慢慢滑落在地上。
哥譚市的景色盡收眼底，只是這座城比以往要更加絕望、更加黑暗，布魯斯韋恩無心去在意，滿腦子都是瑞秋的現狀。
他迅速地跑著，終於在市政廳前停了下來。
不是因為他打算親自走上去，而是因為市政廳門口站著一個穿著西裝的傢伙。
他的背影看上去就不太正常，布魯斯韋恩從車上下來，看著那個人的背影，然後那人緩緩轉頭，月光把他的相貌也照出來，果然，除了他的背影不正常，他整個人都不正常。
不倫不類的西裝，不倫不類的笑，不倫不類的小丑妝容。
他站在原地，朝著布魯斯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哈，我就知道你會來，親愛的蝙蝠俠先生。」
布魯斯迅速往旁邊閃去，因為小丑不知怎麼從身後掏出一杆以色列伽利爾5.56毫米突擊步.槍，並且端起槍就沖他一陣掃射。
一陣節奏感極強的槍聲從他背後傳來，幸好他躲得快，但是他回頭看了一眼，地上是一串冒著煙的小坑。
布魯斯韋恩落到旁邊的路燈上停了下來，低頭看他，聲音冷漠：「你死定了。」
「求之不得，」他忽然一陣大笑，然後繼續對布魯斯韋恩做出滑稽的表情和動作，「快，快來殺死我。」
布魯斯搖頭：「我不會親手殺了你。」
「哦？」小丑一挑眉。
「我會把你繩之以法，」布魯斯緩緩低下身子準備向下俯衝，「法律會發作你這種敗類。」
「你作為全城的通緝犯，居然還會相信什麼法律？」小丑諷刺地笑出聲。
「當然，」布魯斯緩緩地說，「我如果不相信法律可以保護正義，如何讓整座哥譚市的人相信法律。」
小丑笑得更誇張：「多好聽！多好聽！多好聽的聲音！不愧是蝙蝠俠，守護哥譚的黑暗騎士啊，嗯？」
布魯斯握緊拳頭沖到他面前，趁著他不注意便一記下勾拳揮過去，小丑向後飛去倒在地上。
「咳咳咳……」小丑猛烈咳了幾聲，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然後又斜著眼睛沖著布魯斯笑開，「可惜，我猜你連瑞秋道斯都救不下來。」
「你把瑞秋怎麼了？」布魯斯提著他的領子把他從地上拎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他，「說。」
小丑的表情猙獰，笑容依舊誇張：「我把她掛在了恥辱柱上。」
「混蛋。」
一拳飛過去，小丑再次倒地。
什麼恥辱柱，布魯斯詭異地想到了戈登放在房頂上的燈，這個燈會在天空中投影出蝙蝠的形狀，戈登往常就是這麼找他的。
但這第一次是他把法科尼綁在了大大的探照燈上，然後做出了蝙蝠的形狀……
他幾乎可以想到瑞秋在上面的樣子。
他手中的繩子飛出，瞬間就要將他拉到市政廳頂上，卻不想忽然小丑扯住了他的披風，甚至纏著他的腿要往上爬。
布魯斯看他從身後拿出了一支手.槍，笑了一下似乎打算沖他開槍。
布魯斯只好放棄上樓，鬆開後一腳把他踢開。
兩人就此在地面毆打起來。
說起來，小丑的抗擊打能力實在太強，布魯斯幾乎招招下了死手，他都能頑強地從地上站起來，還繼續沖他笑的誇張。
最後布魯斯皺了皺眉：「怎麼，為什麼不用那個奇怪的資料人殺我？」
小丑一愣，笑容頓了頓：「你不想死在我手裡嗎？真是傷心……」
布魯斯冷笑一聲。
「不過你不用急，」小丑低沉笑出聲，「那個『數據人』在照顧你的小夥伴們。」
小夥伴們？
是的，小夥伴們——艾德琳費曼、彼得派克。
兩人正盯著眼前一個突然出現的藍色資料人。是的，藍色。
她就這麼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毫無徵兆地出現，就在那個科學家說到自己打算修正論文錯誤，卻發現論文從他的磁片裡消失不見的時候。
三人屏息看著她，彼得看了一眼艾德琳，下意識把她往身後帶：「沒事的。」
艾德琳卻被他碰到的一瞬間猛地一顫。
派克先生頗為心疼地看著她。
然後現場忽然有一聲手機的提示音，艾德琳和彼得立刻想到小丑說過，他會在接下來的一周裡每天隨即抽出一個市民進行驚險刺激的「小丑節遊戲」，而那個所謂的遊戲方式，就是把問題發到參與者的手機上。
艾德琳看了看手錶的時間，居然不知不覺已經淩晨三點了，也就是說第一天開始了麼？
也就是說，在場的三人有一個人收到了小丑的消息，接下來或者要死的人就是他。
艾德琳把手機拿出來，手輕輕顫抖著，螢幕上一片安靜，不是發送給她的，她下意識轉頭，彼得派克先生的手機連訊號都沒有。
兩人立刻同時轉頭看向坐在地上的科學家。
他看了看兩人的臉色，這才慢悠悠起身，身後藍色的資料人一直在盯著他，而那個科學家把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拿起來，上面果不其然是一片白屏，只有幾個黑色的字母在上面。
「小丑的秘密是什麼？」
艾德琳瞪大了眼睛，迅速沖過去：「拜託你了，小丑既然是把這東西從你這兒拿走，那你一定有辦法破解！」
科學家苦笑一聲。
艾德琳面如死灰，然後顫抖著說：「沒關係，請你告訴我，那篇論文上提到的東西到底有沒有什麼剋星？哪怕是一點，哪怕只是理論層面上都可以。」
艾德琳的語氣稱得上是懇求了。
「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艾德琳繼續說道，「拜託你。」
任何生命的消亡，都足以讓人產生負面的感情，何況是與自己同種族的人類，姓名宛如螻蟻一般被人捏在手裡，艾德琳很難不動容。
豈止動容，她油然而生唇亡齒寒的悲愴。
科學家緊緊皺著眉，似乎在思索，忽然他面前的白屏閃爍了一下，似乎在催促他，明明沒有聲音，卻能讓人聯想到那個可怕的小丑的猙獰瘋狂的笑聲。
艾德琳整個背脊都在發抖。
她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
「對不起，」科學家說道，灰色的眼睛裡含著淚水，「一切都是我的錯。」
「不要道歉……」
他手機的螢幕上突然出現了30秒的倒數。
艾德琳閉上了眼睛，彼得轉頭死死地盯著那個資料人，渾身都是無力感。
又要有人死去了嗎？
然後科學家的身邊出現了一個綠色的資料人，和旁邊的藍色資料人的模樣如出一轍。
綠色的傢伙看了看幾人，包括詫異盯著她的艾德琳和彼得。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用著陳述句，面無表情，「你不該在哥譚。」
她話還沒說完，就忽然消失了，因為旁邊藍色的資料人已經開始唱歌了，艾德琳和彼得都沒反應過來，他們一肚子疑問，「你」指的是誰？為什麼不該出現在哥譚？她到底在說什麼？
歌聲平靜，像是送葬的曲目，那個蒼老的科學家慢慢地笑了：「都是我的錯。」
說著，他慢慢地朝剛剛出來的那個黑暗的房間裡走去，艾德琳看著他的背影，身後的歌聲還在繼續，然後歌聲戛然而止。
這回彼得派克沒來得及捂住她的眼睛。
艾德琳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崩潰與徹徹底底的絕望，接著慢慢歸於悲傷與不忍。
那個老人就這樣在她面前爆炸了，他的衣服、他的骨頭、他的血管，都在一瞬間全部消失。艾德琳低頭，她的鞋子上都是血，她的絲襪上也都是血，她的裙子上都是血，她的襯衣上也都是血。
不僅如此，她低頭看著滾在腳邊的東西，那……大概是他的指骨。
絕望與無力湧上心頭。
而地面上，月光下還在瘋狂搏鬥的兩人都掛了彩。
小丑忽然頓了頓，把槍丟到一邊：「哈哈哈，看來你們哥譚又輸了一局。」
布魯斯韋恩變了臉色，他是什麼意思？
小丑聳聳肩，笑著說：「我不急著殺了你，我先放過你，我勸你趕緊去看看你的瑞秋小姐吧。」
他笑著：「再打下去，天就亮了。」
說完，他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布魯斯還在原地，喘著粗氣，手腳都一陣發麻，再看看漸行漸遠的小丑，他更沒有好到哪裡去，走過的地方都拖了一行血跡。
他慢慢抬起手，一束繩子帶著他的蝙蝠爪朝高樓頂上探去。
下一秒，他就被帶了起來，等他到了頂樓，果然戈登準備的燈被放到了這裡，他踉蹌著身形，慢慢朝燈那裡走去。
他緩緩繞過燈身，走到了正面，看到了他熟悉的人，她整個人被綁在燈上，手腕都是紅痕。他歎口氣，把她的繩子給解開，瑞秋道斯便無力地從燈上滑下來，布魯斯穩穩地接住她。
正準備離開，忽然身後有人怒喝。
「你要帶她去哪！」
布魯斯抱著她轉身，看到哈威丹特渾身是血爬在天臺門口，渾身是血，左側的臉不知怎麼居然全部腐爛了，露出可怖的眼珠和蠕動的舌頭。
「你要帶瑞秋去哪！」
布魯斯從未如此生氣：「你保護不好她，那就站到一邊去。」
「不，你放下瑞秋，把我的瑞秋放下——」
不管他在身後嘶吼，韋恩踉蹌著身子，走到天臺邊一躍而下，就這樣簡單地離開了。
「不！」
是你沒有保護好她。布魯斯心想，而他最不想看見的，就是瑞秋受傷。
哥譚的太陽慢慢升起，韋恩帶著瑞秋道斯來到了他的莊園，入眼看到渾身是血的艾德琳站在門口不願意進去，彼得坐在一邊，與她相顧無言，而阿爾弗雷德看著他，嘴唇顫抖著，不知是憤怒還是心疼，或者二者都有。
他踱步過去，看上去虛弱極了，懷裡的瑞秋道斯卻被他輕柔地交給了阿爾弗雷德。
艾德琳看了看他，嗓音沙啞，慢慢開口道：「那傢伙死了，什麼有用的資訊都沒提供。」
艾德琳又頓了頓：「不，他也確實提供了一些資訊，但是，我不明白。」
彼得依舊坐在一邊，看著自己的手。
「我幾乎已經放棄思考了。」艾德琳喃喃地說。
而他和彼得派克也差不多。
他們都看見了有人死在他們面前而無能為力，豈止艾德琳放棄了思考，他們也差點要放棄了。正像是最開始的時候娜塔莎所說，面對一無所知的敵人，他們根本無計可施。
似乎能做的只有等死。
他們從未如此無力過。
阿爾弗雷德看了看三人，還在攬著昏迷過去的瑞秋道斯。他的聲音一夕之間蒼老了太多：「少爺，等這段時間過去了，你就如艾德琳小姐說的那樣，退休一段時間吧。」
等這段時間過去？
可是小丑告訴他們，假如七天之後沒有人可以回答出他那個奇怪的問題，那麼哥譚的下場只有血流漂杵，而不會再有明天。
在這兒，沒有救援，也不能出去，他們仿佛被遺棄，紐約的繁華歷歷在目，那麼近又那麼遠，仿佛在昨日，又仿佛只能在昨日了。
艾德琳轉頭看向彼得派克，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看上去悲傷極了。
「我要寫一份新聞稿。」艾德琳喃喃地說。
☆、0010 1010 B
艾德琳看著空空的文檔, 可惜更想寫的不是新聞稿而是遺書。
她慘白著臉，螢幕的光打在臉上更顯得她神色嚴峻，在遺書和新聞稿之間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頗為慎重地在標題敲下一個詞：遺書。
艾德琳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文思泉湧，根本無需多想，手指就自動在鍵盤上劈裡啪啦地動起來，一個個字母從她的心裡跳到螢幕上, 最終組成了一篇文章。
可惜是遺書。
「遺書閱讀的物件本應當是親人，但是我的親人早就已經去世了，是的, 這封遺書的筆者，是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可憐的艾德琳。」
「因此，我將這篇遺書的讀者設定為我的律師。我會將律師最關心的事情放在前面交代, 那就是我的財產分配問題。」
這兩行字醒目地掛在文檔上，艾德琳越看越恍惚, 卻還是理清了思路把她所有能想到的財產都一一羅列，甚至一一交代去向，大多數是捐給某個她曾經採訪過的慈善組織，還有一部分流向了孤兒院, 最後她寫下自己的器官可以捐給誰。
然後寫著寫著，她忽然頓住——不對，假如她真的死在哥譚，能不能有個全屍還是另一碼事情。兩位受害者被炸得死無全屍的畫面慢慢浮現在腦中。
艾德琳閉了閉眼睛, 最後在這段的前面放入了一個前提：假如你們可以找到我的遺體。
艾德琳想把這篇遺書上傳到郵箱，卻發現網路已經不能使用了。也對，假如網路能使用，他們或許早就等到救援了。
可悲的艾德琳，連遺書都無法好好保存。
艾德琳恍惚一陣，最後掏出了光碟，把遺書保存在裡面，慎之又慎地放進了包的最裡層。
彼得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他手裡拿著一杯咖啡，看見艾德琳手裡拿著一張光碟表情恍惚，然後慢慢走到她身後，艾德琳盯著光碟想得入神，竟然沒有發現他。
彼得走到她身後，還沒注意光碟，就先看到了她的文檔的最後一行字。
「這些年的職業生涯，讓我習慣用文字表達心情，因此，除了這封遺書外，我不打算再附加任何視頻錄影。這樣，在我的墓誌銘上，你們可以寫這樣一行字——為真相與文字付出一生的新聞人。」
彼得抿了抿嘴：「你的新聞稿就是遺書？」
聽見他的聲音，艾德琳猛地頓了頓，然後抬頭：「你什麼時候在這兒的？」
「剛剛才到，」彼得把咖啡放在她的桌上，坐到一邊去，「想來看看你的新聞稿寫的怎麼樣了。」
艾德琳低頭：「還沒有開始，我打算將目前的情況寫出來，如果可以的話，親自去交給哥譚市的市民手上。畢竟當地報社一定不會工作了。」
「哦，還真是原始，」他笑了笑，「你寫吧，寫完之後我們一起去送報紙。」
艾德琳也對他微笑，但是看到他的笑容，卻覺得無法笑出來。艾德琳歎息著，坐到他旁邊，慢慢把手覆在他的手上，似乎想以這種方式給他力量：「沒事的吧，我們不會死的。」
「你的安慰一點用都沒有，畢竟你已經把遺書寫好了。」彼得派克沖她無奈地笑，「說實在的，我都沒想到你會躲在房間裡寫遺書，像是即將去世的老爺爺吩咐後事。」
艾德琳察覺到他這是在活躍氣氛，於是也配合地笑起來：「你又想說我是你長輩了對嗎？拜託了派克先生，我今年不過才二十七歲。」
彼得詫異一挑眉：「我以為你應當有個三十七了。」
艾德琳冷笑著踢了他一腳：「我很顯老？」
「啊也不是，」彼得頓了頓，「只是現在很難通過一個人的相貌判斷出年齡了，所以我只能通過你的行事作風來判斷。」
「你說的也有道理，」艾德琳若有所思地點頭，心中感慨萬千，「一個人的行為模式確實可以反映出閱歷，但是閱歷並非全和年齡掛鉤。」
如果你也試試從一無所有到成為知名新聞人，或許一切就有了答案。
想想她的過去，艾德琳仿佛又有了精神：「是啊，我經歷過這麼多事，不能在這裡放棄。」
彼得看她：「怎麼了？」
「沒怎麼，」艾德琳拍了拍的他的背，「你想想，以前有沒有曾經特別絕望過，如果有的話，或許面對眼前的情況就會好很多。」
這句話慢慢把往事勾上心頭。
彼得喃喃地說：「絕望……」
艾德琳點頭：「是啊，你可是蜘蛛俠，曾經面對那麼多壞人和危險，總不會從沒有絕望過吧。」
「當然不會，」派克搖了搖頭，「但是我感到絕望的時候，並非是因為面對的人很兇惡，而是一種無力。」
艾德琳樂意聽他傾訴，起身拿過咖啡捧在手裡，然後重新坐到他身邊。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被寄放在梅和本的家裡。」他慢慢回憶著，幾乎把他從年幼的時光到成為蜘蛛俠的事情全部都講了一遍。
但是艾德琳卻越聽越不是滋味：「你……你和你的小青梅……」
真是奇妙了，全世界都有青梅竹馬，布魯斯韋恩也好，彼得派克也好，總有一片白月光在心裡求之不得。所以只有她什麼都沒有？艾德琳胸中憋著悶氣。
彼得神色一黯：「是的，後來她……死了，她被人從樓上推下去，而我沒有來得及救她。我救了紐約，沒有來得及救她。」
艾德琳閉上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所以，我不想再有遺憾了，」他看著艾德琳，目光堅定極了，「我不會讓你死，除非我先死。」
艾德琳立刻抬頭瞪大了眼看向他：「你說什麼？」
派克先生卻只是對她笑了笑，然後起身：「寫吧，過一會兒我們去把報紙送出去。」
艾德琳呆愣愣地看他起身離開，自己卻留在原地長久不能動作。
派克先生的意思難道是……
另一邊守著白月光的布魯斯韋恩也在房間裡獨自沉默著，瑞秋道斯還沒有醒過來，他看著瑞秋的臉，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美好的也好，痛苦的也罷。
如果瑞秋真的喜歡哈威·丹特，並且打算嫁給他，那自己呢？孤獨終老，還是笑著祝福？
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但此刻他能做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等著瑞秋醒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瑞秋的手指動了動，布魯斯立刻發現了，迅速坐到床邊，接著就看見瑞秋慢慢睜開眼，皺著眉頭問：「天哪，我這是在哪……」
「你在韋恩莊園，」布魯斯溫柔地說，「我是布魯斯。」
瑞秋這才緩過來，使勁兒眨眨眼，總算是看清楚了布魯斯，她神色一僵，立刻坐起身來緊緊抱著他：「布魯斯，太好了，你沒事！」
「我當然不會有事，」他溫柔地說，「倒是你怎麼會被小丑綁到燈上？」
瑞秋歎口氣：「我們所有的門都打不開了，根本無法從那裡出來，所以我就打算爬到頂樓然後下去，沒想到在那裡看到了小丑。」
她猛地反應過來：「對了，他說他要做一個什麼遊戲！」
「已經開始了，」布魯斯皺著眉，「今天已經死了一個人。」
瑞秋霎時白了臉：「什麼……布魯斯，我們得做點什麼，我們得救他們！」
「你現在還是老老實實在這兒吧，」韋恩安撫著她，「交給我就好。」
「怎麼可能，你一個人做不到的！」瑞秋急切地說，「你需要朋友來幫你！」
布魯斯耐心地說：「我有朋友幫助我，你放心休息。」
瑞秋愣了愣：「是嗎？」
「當然，」布魯斯低聲地笑，「就是那天在商場遇到搶劫犯的那次，艾德琳費曼和蜘蛛俠。」
瑞秋想到了那次，確實，他們不容小覷，如果他們也願意幫助哥譚市度過這次難過，那就太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一些，」瑞秋這才松了口，「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破壞他的控制器？」
布魯斯頓時嚴肅起來：「什麼控制器？」
瑞秋皺著眉：「你們不知道嗎？我在天臺上碰見小丑的時候，本來拿出槍差點殺了他，他卻威脅我，說假如我動了一下，他就把這場遊戲的控制器給毀了。」
「他的話可信嗎？」布魯斯表示懷疑。
「我也不知道……」瑞秋歎惋，「但是我確實沒有對他下手，而且我看到他確實隨身帶著什麼東西，而且那東西……」
瑞秋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在回憶：「那東西好像是圓形的，巴掌大小，他按下那東西之後，就說了什麼『第一個人開始了』。」
這種時候，也只能信其有了。
布魯斯頓了頓，而且瑞秋不可能騙他，說明小丑確實拿出了什麼東西，如果按照前後時間推斷，由他的控制器設置了什麼東西，然後彼得和艾德琳遇見了那個科學家的死狀，也確實是有可能的。
他猶豫了一下，決定把這件事情告訴彼得和艾德琳，討論過後再計畫怎麼去找到小丑以及他的控制器。
而那邊的兩人卻在他家的列印室裡鼓搗著東西。
艾德琳看著對面的彼得派克，還在想剛剛彼得對她說的那句話，幾次欲言又止。
派克先生倒沒注意到，因為他全部的心思都在艾德琳所寫的那篇新聞稿上。
他本來以為艾德琳會用嚴肅而又莊重的語氣說出現在緊急的事況，就像她寫遺書的那個語氣一樣，但沒想到艾德琳只是將那些可怕的場面一帶而過，更多的是鼓勵與加油。
他慢慢念出其中一句：「如果我們放棄了，那失去的不只是生命，還有生而為人的尊嚴，以及我們對家人朋友的愛與感情，即使為了這些，我們也要堅持下去，儘管我們的能力很弱小，但是我們的意志卻堅強如鐵。」
生而為人的尊嚴和堅強如鐵的意志麼？
艾德琳忐忑地看著他：「怎、怎麼了？」
彼得抬起頭：「沒什麼，覺得很有力量。」
「或許是你對這一切都親身經歷，所以感觸特別深呢，」艾德琳無奈地說，「我不覺得哥譚市的市民會認為這篇新聞稿有什麼力量。」
這倒是讓彼得有些不解：「那你還寫這篇新聞稿做什麼？」按照艾德琳的性格，不做無用功才對啊。
「因為我已經沒有別的能做的了，」艾德琳失落地低下頭，看著這些鉛字，還有派克先生的照片——是她和那個科學家席地而坐的畫面，「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無用功也好，起碼能夠安慰到她。
但是彼得從來不覺得艾德琳做的會是無用功，畢竟她是寫過遺書再寫的這一篇，其心情經歷，就足夠讓人感觸頗深了。
前一秒才放棄了生的希望，接著就認認真真地寫出「不要放棄」的宣言，好像是二戰時期邱吉爾遭遇失敗後，還會用廣播認真堅定地說出「我們絕不向納粹與軍國主義低頭。」
艾德琳已經做得很好了。
兩人拿上了厚厚一遝不倫不類的報紙，踩著清晨的陽光出了門。
阿爾弗雷德看著手裡的一份單薄的報紙，忽然笑了，然後抬頭看向二樓，那是少爺的起居室的方向。
如果少爺可以一直與他們做朋友就好了，同樣是面對絕境的堅持，少爺或許是咬著牙用身體去死扛，但他們卻願意笑著承受，並且堅持。
或許有些過分樂觀，但不乏讓人敬佩之處。
艾德琳的報紙向來是真相與時事的風向標，她的名字就象徵著一種力量，但那是在安穩的紐約，來到哥譚之後，很少人知道這個名字，她就仿佛回到過去，一切白手起家重新再來。
這回沒有精緻的版面，也沒有華麗的設計，有的只是一張紙，上面寫著她的新聞稿和彼得派克所攝影的照片，這或許是她寫過最孤獨的報紙，只有一篇文章，無所謂頭條與否。
她看著手裡的東西，同樣覺得十分可笑，但也無法拒絕，因為這薄薄的一張紙上，已經裝滿了她所有的感情，如果說人類是擁有共情的生物，那她覺得自己一定可以感動一些人。
儘管她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感動他們，難道讓他們笑著赴死？
她能做的，也只有在文章中隱晦地提到蝙蝠俠，無論如何，還要相信，相信曙光與希望，即使遙不可及。
哥譚市的大街上遊蕩著一些人，他們或許瘋狂地奔跑，或許絕望地哭嚎，但是艾德琳一個沒有落下，把「報紙」一份份發到他們手上。
彼得派克想起曾經的那個夢，宛如末世絕境，自殺與絕望噴薄著，當時在夢中，他依然嚇出一身冷汗，但是當這一幕真正發生在現實，他卻不覺得害怕。
或許是因為，現實裡多了夢裡沒有的人，夢裡一切都沒有秩序，但是現實不一樣，這兒有艾德琳，明明是有名有望的大主編，此刻卻親自用腳丈量土地，把自己的信念通過手裡不倫不類的的「報紙」傳達出來。
這種堅持與赤誠之心，本身就是希望。
堅持的力量有多大，信仰的力量有多大，艾德琳所傳達出的力量就有多大。
一份兩份的報紙或許不算什麼，但是艾德琳的毅力讓人側目，整整一天，她跑遍了整座城市，將手裡的「報紙」一份份交到人的手中。
像是傳銷人員，但是如果在末日也有這樣的傳銷人員，何愁這樣的人不發家致富呢？
太陽從東邊升起，慢慢攀爬到頂空，又緩緩走動，回歸西方的海面下，哥譚市的絕望還是那麼沉重，但有什麼東西在掙扎著想要擺脫束縛。
如果硬要給它一個名字，那就是生而為人的尊嚴與堅強如鐵的意志。
彼得看到慢慢有人在回應艾德琳，甚至有孩子跑到她的面前，幫助她把那種算不上報紙的報紙交到別人手裡。
在絕境中仍舊堅持還有什麼意義？大概就是這樣的意義。
直至深夜，他們才回到了韋恩莊園。
艾德琳出於整個人都在脫水的狀態，布魯斯韋恩坐在沙發上，眼前擺著艾德琳留下的那份報紙，看著他們似乎有話要說，彼得看了看他，示意他稍後，輕手輕腳地將艾德琳抱上樓，送回她的房間裡休息，然後才重新下樓。
布魯斯韋恩看著他，不知怎麼的突然就笑了：「今天過得怎麼樣？」
這種問好的話一點都不適合在這種時候出現。
不過派克先生還是開朗一笑：「好極了，不然你看艾德琳，我保證她今天能睡個好覺。」
「你們真是不可思議。」他也笑了。
「不可思議的是艾德琳。」彼得坐到他對面，「好吧，我覺得我這麼樂觀也挺不可思議的。」
布魯斯深呼吸著：「好了，我希望你可以把這種不可思議的精神延續下去，因為接下來我們或許真的有那麼一線希望。」
彼得精神一振：「什麼意思？什麼希望？」
「瑞秋說，他看到小丑帶著一個控制器，」布魯斯緩緩說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奇怪的東西，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種東西，不過我覺得如果拿到它，就可以阻止那個奇怪的遊戲。」
彼得若有所思點頭：「其實我一直覺得直接幹掉小丑也可以阻止。」
「不一定，」布魯斯想了想才說，「我有一位懂這些奇怪的科技的朋友，他說，小丑所運用的東西已經完全超越了這個時代。」
彼得立刻想到了昨晚那個科學家所說的話，所謂超越人類的人工智慧。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那我覺得這場遊戲不過是小丑設計出的一個程式，」布魯斯韋恩雙手交握放在膝上，「幹掉小丑與結束程式沒有直接關係，要結束程式只有同樣用程式的辦法。」
確實，人和代碼無法交流，但是代碼和代碼可以交流。難道他們可以扯著小丑的脖子對那些冷冰冰的0和1說，只要你們停下，我就放了這人？
代碼恐怕連小丑是誰都不知道。
能終止程式的人，只能同為程式。
「那我們現在去找小丑吧。」彼得抬頭目光炯炯，「結束這一切，所有人都在盼望這個。」
布魯斯韋恩一笑：「好，但是我覺得你需要好好休息，而且你猜怎麼著——」
他起身：「我的那位朋友雖然對小丑所運用的科技沒有法子，但是他卻對你的制服很有想法，在你和艾德琳出去的這段時間，他送來了你的新制服，有沒有興趣來看看。」
彼得也站起來：「什麼？」
「他覺得，或許你的制服可以更耐打一點，」布魯斯用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胸口，「就像我的蝙蝠戰衣。」
彼得摸了摸鼻子：「可我不是很喜歡你的蝙蝠戰衣，當然他們很酷，但是我不喜歡……」
「我不會給你穿我的蝙蝠戰衣，」布魯斯看他一眼，「只是用同樣的材質給你做的一套。」
「太棒了，可惜我沒錢。」彼得耿直地說。
布魯斯：「……沒關係，這是我送你的。」
派克先生如釋重負：「非常謝謝你，布魯斯，我還在想要不要去問主編借點錢。」
布魯斯忍不住問：「你在復仇者那邊也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派克先生說道，「斯塔克先生也常常送我東西，像你這樣，如果有機會可以引見你們認識一下。」
「久聞大名，」布魯斯走在他前面，嘴角一勾，「我期待著。」
作者有話要說：
反殺開始！
☆、0010 1011 B
早上6:59, 艾德琳睜開眼醒了過來，一夜好眠讓她恢復了精神，翻身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卻看到一片白屏，她皺皺眉把手機放下，剛坐起來，忽然看到床前站著一個人。
藍色的數據人。
又他媽是你。
艾德琳又驚又氣, 但下一秒猛地反應過來，將手機拿起來戳了兩下，果不其然白屏上慢慢顯出一行字：小丑的秘密是什麼？
下麵是倒計時, 還剩17個小時。
也就是說，七個小時前，當今天淩晨一過，她就已經是那個被選中的第二個玩家了？
艾德琳慘白著臉, 再次抬頭看了一眼那個資料人，對方顯然是沒有生命的, 她的眼中流轉著1與0，呆愣愣地看著艾德琳。
「你是誰……」艾德琳爬到床位，眯著眼睛盯她，「你會說話嗎？」
對方愣了愣, 看她過來後，後知後覺地往後退了兩步，警惕地與她保持著距離，仿佛害怕她似的。
儘管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但是她的動作無疑表現出了這一心理。好笑，一堆資料也有心理……
艾德琳手裡拿著那個手機，腦中不斷閃過某些畫面，她感覺手臂猛地一軟，整個人都撲在了床上，心如死灰，手裡的手機滑落到地上。
對面藍色的資料人依舊乖巧地站在她面前，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唱歌的打算，看來要等到倒計時結束後她才會開口。
數據人看了看被她扔在地上的手機，又看了看她，她趴在床上，肩膀顫抖著，似乎是在哭，但是她哭的很壓抑，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資料人不懂她的絕望，也沒法對她產生共情，畢竟他們甚至不是同一個種族。她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一直看著艾德琳。
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艾德琳？」
是彼得派克。
艾德琳立刻起身，揉了揉眼睛，然後警告地看了一眼旁邊乖巧等著的資料人，她眼睛紅紅的，顯然剛剛是哭了。
艾德琳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聽懂自己說話，但是這時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為彼得派克還在敲門。
艾德琳迅速下床去開門，走到門前的時候，深呼吸著，強壓下自己的崩潰與絕望，慢慢將門打開了一條縫。
彼得看見艾德琳的眼睛就從那一條縫裡露出來。
「怎麼樣，艾德琳？」他開朗地笑著，「有沒有好很多。」
艾德琳死死堵著門，不自在地說：「呃，我好像還是很不舒服……」
「這樣啊……」他神色略有遺憾，然後打起精神沖她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布魯斯和我或許找到了阻止小丑的辦法！」
「真的嗎？」艾德琳大喜過望，眼中閃過一道光，「你們可以阻止他？」
「當然。」彼得笑著點頭，然後看著艾德琳，很是心疼，「我知道，你很關心哥譚市市民的性命，艾德琳不用擔心了，我保證他們都會安全的。」
艾德琳想到身後的傢伙，心中絕望更盛，勉強笑了笑：「那就，那就麻煩你們了……」
她當然關心哥譚市市民的性命，但與此相比，她更關心自己的性命，畢竟現在下一個小丑節遊戲的參與者就是她。
彼得打斷她的出神：「咳，我能進去嗎？」
「不可以！」艾德琳立刻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你絕不可以進來！」
彼得有些失望：「呃，怎麼了嗎？」
「我……我現在心情不好，」艾德琳低下頭，「我需要休息，你們儘快阻止小丑吧。」
後半句她幾乎是帶著哭腔了，彼得詫異地看向她，但艾德琳卻立刻關上了門。
她背對著門緩緩滑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神色悲傷——等她看到那個資料人慢慢朝她走來的時候，她愈發感到悲傷。
「你是來殺死我的對麼？」艾德琳蒼白著臉，啞著聲音問她，「是就點頭。」
資料人想了想，慢慢蹲下身子看向她，然後猶豫著點了點頭。
艾德琳悲從心起，默默抱緊了自己。
沒想到那個數據人糾結地僵硬幾秒後，又彆扭地搖搖頭。
雖然僅僅是一瞬間，但艾德琳沒有錯過她的動作，當下死死盯著她，像是盯著最後的希望：「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又搖頭了？」
資料人卻愣在原地不說話。
艾德琳咬了咬下唇，繼續問她：「你認識我嗎？是，就點頭。」
資料人看著她，然後慢慢點頭。
「是在今天之前就認識了我嗎？是，就點頭。」
資料人怔在原地，艾德琳耐心地等待她的反應，卻不想忽然旁邊手機一抖，她立刻如驚弓之鳥般扭頭看去。
手機上緩緩出現一行字：你沒有許可權讀取我的記憶。
艾德琳冷笑一聲，把手機放到一邊：「看來你真的能聽懂我的話。」
資料人依舊呆愣，艾德琳不放棄，繼續問道：「你知道我是記者出身對麼？」
資料人顯然不再打算理她。
艾德琳向來是察言觀色的能手，但是面對著沒有表情的一堆資料，她也無可奈何，而且比起無可奈何，更多的是急切，她急切地想要找到拯救自己的辦法。
「小丑的秘密是什麼？」她死盯著那個資料人，希望她能給點反應。
但可惜收效甚微，且微乎其微。
艾德琳猛地把手裡的手機砸向旁邊，幾乎是壓抑著把自己往床上撲去。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她喃喃地念叨著，「居然是客死他鄉，天哪，我好想念紐約……」
忽然門被砰地一聲踹開。
艾德琳猛地坐起來往旁邊看去，彼得派克站在門口緊抿著唇，第一眼就落在了那個藍色的資料人的身上。
「彼得？」她愣住，「你……你怎麼會在外面？」
「我昨天才說過絕對不會讓你死，」他慢慢地說，「我昨天才說過。」
聽到這句話，艾德琳幾乎要落淚：「你以為我樂意去死嗎？」
資料人站在一邊冷眼旁觀，對他們的現狀似乎完全不感興趣。
「艾德琳……」
艾德琳一抬頭，就看見派克先生迅速走到自己面前，伸出手把她拉進懷裡，一字一句地重複：「我絕不會讓你死的。」
「我也不想死。」艾德琳愣愣地說著，慢慢伸手抱住他，「我不想死。」
「我知道，我知道……」他低聲說著，然後在她的頭髮上慢慢落下一吻，聲音低沉如同起誓：「等著我。」
話說完，他就一閃身不見了。
艾德琳感到懷裡頓時一空，看著他就這麼離開，一步一步像要起飛。
很難想像會有這麼一天，她完全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別人的手裡。但是這時候她又能怎樣，因為無論如何，生命已經不在她的手中掌控了。
艾德琳環抱著膝蓋呆呆地坐在床上，空曠的房間沒有一人，沒有什麼可以阻止她的孤寂感漸漸蔓延。
艾德琳恍惚間扯出一個笑，還好她寫了遺書。
……
「別管什麼計畫了，」彼得派克一拳砸在布魯斯韋恩的桌上，「你知道第二天的參與者是誰麼？是艾德琳，是艾德琳費曼，那個該死的二進位碼就在她的房間裡看著她，就現在！」
他甩了甩手，表情冷淡：「走吧，早點解決，我們必須在今天之內解決。」
「彼得——」
「別說了，」他看著布魯斯韋恩，溫和的笑容早已斂去，「假如那是瑞秋道斯，你會有什麼選擇？」
布魯斯一挑眉：「你這個類比難道是想告訴我，你和艾德琳……」
「夠了。」
「當然夠了。」布魯斯起身，「我已經通知我的朋友來了，他會在這兒給我們所有支援——」他頓了一頓，「當然，我想他也可以去看看艾德琳的那個資料人。」
「艾德琳不會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彼得堅定地說，「絕對不會的。」
布魯斯韋恩猶豫著：「你……」
「既然如此，我們就快走吧，」彼得派克打斷他，「你不是還有一件給我準備的新戰衣麼？是時候派上用場了，對吧。」
「你如果這麼急切，你或許沒有辦法真正抓到小丑，」布魯斯韋恩歎了口氣，「我支持你的決定，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不認為你這是最好的狀態。」
「我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抓到小丑，」彼得看著他，「那是你的目的，現在我的目的是保護艾德琳，也就是那個該死的控制器，至於抓小丑的事情，我想你不會讓哥譚市失望的。」
布魯斯總算是從他的沙發起身：「你這麼說，是意味著待會兒的分工麼？」
「你可以這麼理解。」
布魯斯點頭：「那就出發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短，或許明早會補上一章。
但是我現在要去看小黃書——啊不是，我要去看五十度灰啦！再見啊寶貝們！
☆、0010 1100 B
可是哥譚市這麼大, 去哪兒找小丑？
但他們似乎完全不擔心這點，出了門之後就一路往某個地方去。布魯斯曾說，即使小丑不在那裡，那裡也一定有他的人——阿卡姆瘋人院。
「確實夠瘋狂的，」彼得派克和他坐在蝙蝠車上，正在往那裡趕去，「哥譚市居然有個瘋人院, 還是個戒備堪比重型監獄的瘋人院。」
「你如果知道那裡待的是什麼人就不會這麼說了，」布魯斯韋恩沙啞著嗓子，「他被叫做瘋人院不是沒有原因的, 那兒確實都是瘋子。」
彼得派克扭頭看他：「說說看。」
「有一個傢伙擅長用致幻劑，他會讓人的視覺產生奇怪的變異——」布魯斯想了想，「他可以引出所有人內心深處的恐懼。」
「啊，全城喪屍？」彼得派克道, 「瑞秋曾經提過，聽說你已經收拾了他。」
「當然, 」布魯斯回答道，「我把他們送進了阿卡姆瘋人院。」
彼得派克若有所思點點頭：「那兒還有誰？」
「還有一個整天只會問些謎語的傢伙，當然，還有別人……」布魯斯扯了扯嘴角, 「太多了。」
「聽上去你似乎對他們都很熟悉？」彼得派克問道。
布魯斯的車子總算飛上了天：「當然，因為他們都是我送進去的。」
……
瑞秋道斯敲了敲艾德琳的房門，實際上房門大開著，她完全可以直接進來。
艾德琳此刻已經穿戴整齊, 從未如此整齊，頭髮服服帖帖地覆在額頭上，精緻的妝容從未如此盛大，銀灰色的西裝外套顯得她整個人都極其不近人情。
此刻她端正坐在沙發上，雙手交叉放在腿上，背挺得老直，且定定地看向那個藍色的數據人。
瑞秋也看到了那個資料人，咬了咬嘴唇，才問道：「這就是那個能夠把人殺死的資料人？」
「我不知道，」艾德琳嗓音清冷，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我在琢磨小丑是如何殺人的，是靠資料人的聲波？還是他早就在被選中的人身上放了什麼定時炸彈。」
「什麼？」瑞秋詫異地看向她。
「前者幾率很小，畢竟這傢伙的歌聲並非只有死者一人聽到，」艾德琳說到「死者」的時候聲音略略抖了一下，不過迅速恢復平靜，她攤開自己的筆記本，「所以，如果真的是靠這傢伙的聲波殺人，那麼死傷人數不該只有一個。」
鉛筆夾在她的指尖，艾德琳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轉出了一個花，鉛筆在她手上舞動了一瞬，鼻尖又落在紙上，她揮著筆在紙上劃了一個圈：「如果是小丑在被選中的人身上放了定時炸彈，這或許可以解釋其他人死亡的原因，但是我剛剛親自檢查了自己全身上下，並沒有任何異常。」
「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定時炸彈，」艾德琳眯了眯眼，「所以到底他是憑藉什麼手法把人炸成了肉醬。」
瑞秋狠狠地深呼吸了一把，走到她面前，彎下腰緊緊握住她的手：「艾德琳，你得冷靜，你現在看上去不太好。」
「不太好？」艾德琳看著她，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實話來說，這樣的我才是正常的我，只是自從來到哥譚之後，我就發覺事情越來越超脫我的控制。」
她嘴唇翕合間，可以看到紅色口紅精緻地覆蓋在唇瓣表面。
瑞秋定了定心神，冷靜下來，坐在她對面：「我記得你說過你認識一個科技組織，叫什麼『奇點』，對麼？」
「戈登告訴你的？」艾德琳問道，然後一頓，「不，大概是布魯斯韋恩先生告訴你的。」
「確實如此，」瑞秋說道，「你現在可以和他們取得聯繫嗎？」
艾德琳低頭，睫毛顫抖了一下：「不能，所有的網路都沒法用了。」
瑞秋一怔，然後才慢慢點頭：「也是，不然早就有支援了。」
「沒有支援的原因不只是因為我們沒有尋求幫助，」艾德琳說道，「彼得派克說，在我們的網路和信號完全被遮罩之前，外界已經無法在地圖上看見哥譚市了。」
瑞秋提高了音量：「怎麼可能？哥譚市就這麼存在著！」
「道斯小姐，」艾德琳定定地看她，「所以你明白了嗎？我們現在面對的是什麼水準的存在，還有，我現在所面對的是必死無疑。」
「你不會死的，」瑞秋堅定地說，「彼得派克先生說，他不會讓你死的。」
聽到派克先生的名字，艾德琳的神色總算鬆動了一下，但還是迅速回復成原樣，苦笑道：「人總有一死，我在如今死或在將來的某個時候死，都是一樣的。」
艾德琳淡然道：「我的人生走到現在已經是個驚喜，我所達到的每一個成就都超乎我的想像，即使現在死了也沒有遺憾。」
瑞秋神色複雜：「可是還有愛你的人。」
艾德琳恍惚了一下：「那……還好……我們一切都沒說破。」
此人是誰呼之欲出，但是艾德琳現在不想談這個，她轉頭看向旁邊依舊發呆的數據人，冷笑道：「怎麼樣，女士，你要告訴我你的秘密了麼？」
「什麼秘密？」瑞秋問她，此刻也看向旁邊呆愣愣站著的數據人。
艾德琳說道：「我懷疑她之前認識我，就在今天之前，而且……」
她皺了皺眉頭，想到了昨天淩晨時期在科學家裡看到那個綠色的資料人，那傢伙會說話，而且還對她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綠色與藍色的外形沒有什麼大的區別，而且按照那個科學家的態度可以猜出一點，藍色和綠色都是由他發現的，或者可以再說多一些，綠色變異成了藍色，而且被偷走的也是藍色。
或許這些資料人在很久以前就認識她……
這個認識讓艾德琳有些振奮，不必多說，假如當真如此，說明她對於這些資料人來說至少是不同的，如果能夠找出這具體的不同在那裡，借此翻盤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儘管這只是一個可能性，但是再想想彼得派克和布魯斯韋恩，他們又何嘗不是在因為那麼一點微薄的可能性而努力呢？
艾德琳再次看向那個資料人：「你有什麼啟動程式麼？比如在這個手機裡之類的。」
她晃了晃依舊白屏顯示倒計時的手機，但資料人依舊沒有反應。
而此刻手機上的倒計時已經變為了15個小時。
……
阿卡姆瘋人院果然對得起它的防護措施，這裡看上去像是一所真正的監獄，不見天日且陰暗潮濕。
蝙蝠俠一到達這兒，彼得派克就聽見了旁邊房間裡有人已經開始騷動起來了。
「你在這兒有什麼獄警之類的麼？」彼得和布魯斯一起經過幾個房間，房間的窗戶無一不是幾個兇神惡煞的傢伙死命把頭往牆上貼，惡狠狠地盯著他們仿佛在看殺父仇人。
布魯斯沒有停下腳步：「怎麼，你想找個導遊。」
「當然不是，」派克先生看了看兩側窗戶上活生生的人臉，腦子一閃幽默了一把，「你有沒有看過《哈利波特》？就像是哈利和他的小夥伴剛進霍格華茲的時候，發現牆上的畫都是可以動的。」
彼得再次看了看這兩邊的人：「你看看他們，像不像電影裡的會動的畫。」
他這麼說著，忽然旁邊的人往門上狠狠砸了一拳：「乳臭未乾的死蜘蛛。」
彼得在他面前停下，歪了歪頭，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拳就猛地打過去，裡面的人瞪大眼睛下意識避開，卻發現彼得派克的拳頭還沒有到玻璃上，反而伸出手蹭了蹭玻璃。
儘管隔著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那個嘲諷的神態徹底露出來了。
布魯斯忽然停下：「注意，彼得。」
他立刻轉身，走廊的另一頭不知怎麼居然出現了幾個傢伙，像是瘋子放出了精神病院，手裡還拿著刀子，幸好沒人在這兒拿槍。
他這麼想著，忽然身後破空一聲，他迅速躲開，回頭一看，發現布魯斯韋恩正對著的走廊的那邊的人正是拿著槍。
「哦，可怕。」彼得轉過身看著面前兩三個穿著病服的神經病，「你們有本事把刀子丟過來啊。」
他們當然沒有把刀子丟過來，但是大家一起上朝他撲了過來，身後的布魯斯韋恩面對著同樣的困境。
幾個人猛地把他們圍在中間，但還沒下手忽然感覺下顎一痛，接著就有一道紅色身影從裡面竄出來，接著就是幾根蛛絲把他們狠狠綁在一起，而蝙蝠先生從一開始就沒被他們圍住。
解決了身後的幾個人，他們繼續往前走。
「我現在確定你說的是對的了，」彼得派克看到前面更多的人拿著各式可怕的管制刀具和槍支對著他們，他不忘回頭對韋恩說話，「看來這兒確實有小丑的人，而且他估計猜到你會到這裡來，否則也不會準備那麼周全迎接你了。」
「還有你，」布魯斯說道，「我可不會把這些都歸功到我自己的頭上。」
「儘管歸功，」彼得聳聳肩，「我不介意。」
兩人還在悠閒聊天，前面一群人就喊打喊殺地沖了過來，彼得的做法依舊是用蛛絲綁住他們，絲毫沒有傷害他們的想法，但是蛛絲這種東西總會有後繼者給拆開，於是布魯斯便回頭提醒了他一句：「派克先生我建議你還是下手狠一點吧，他們可是想殺死艾德琳的人。」
這句提醒他想到了什麼，原本還算閒散隨意的身手立刻狠辣了起來。
轉眼間，他身後就有個人被狠狠折斷了手臂。
「你們他娘的有老婆嗎？」派克先生似乎覺得斷人手臂不夠解氣，逮住一個人摁在地上開始質問，「也是，你們這種人怎麼會有人喜歡你們。」
被送進阿卡姆的人，除了個別品味獨特的專門熱愛犯罪的人之外，大多數是社會的渣滓，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犯罪，並且慢慢嘗到其中甜頭，然後在其中慢慢墮落。
彼得派克這句話無疑激怒到了一些人。
假如有人喜歡他們，或許他們面對的是另外一種生活。
但是彼得派克突如起來的一句話，讓他們想到了更多失敗，當下惱羞成怒，下手也更加不要命。如果彼得派克在他們面前是個失敗者，那或許他們的反應不會那麼強烈，但是正是因為彼得派克帶著這樣獨特的氣息出現了，宛如一個閃閃發光的人生贏家，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們的失敗。
有些人雖然沒有底線，但是憤怒倒保存得完好無缺。
派克先生一抬頭就被人沖著鼻子來了一下。
他往後踉蹌了一下，接著慢慢活動了一下脖子，語氣依舊蔑視：「是的，來，兒子們，這才像話。」
說實話，打架時候愛說話不是個好習慣，尤其在對手的怒氣值不斷攀升的情況下。
布魯斯韋恩身邊的人也有不少被他氣得一股腦地轉頭去打他，等到韋恩先生解決完身邊的人時，才發現靈活的蜘蛛前面躲過了槍林彈雨，下一秒一個彎腰就躲過了殺機畢現的匕首。
他乾脆不管他，轉頭繼續往下走。
果不其然，身後的人沒過多久就全部被撂倒在地。
他們是從阿卡姆的天臺往下的，此刻正一點點往最黑暗的阿卡姆一樓接近。
每一層都有人領著刀或者是槍不要命了似的沖過來，當然他們並不能傷這二位一根毫毛，直到他們到了某一層——
這一層誰都沒有，但不知道從哪來的煙霧繚繞，但越是這樣越是危險，他們慢慢往前走，兩側的病房裡依舊是那群瘋狂的神經病，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然後前方走廊轉彎處出現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衣冠楚楚，身上的西裝擺的形狀看的很清楚。
兩人最終放慢了腳步。
兩側的神經病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忽然齊齊地往門上敲打，拳頭與肉體往硬實的門上撞，節奏感極強，像是一陣細密的鼓點，彼得派克和布魯斯韋恩越走越慢，兩側這群神經病的撞擊也越來越猛烈。
不像是想要從裡面逃出來，反倒像是正在為誰預備鼓動士氣的戰鼓。
然後他們總算是到了能夠看得清那人的位置，前面的人聽到腳步聲，慢慢轉過身。
彼得看到了一個側臉，當下皺起了眉：「什麼……？那不是哈威丹特麼？」
說著，哈威丹特慢慢轉過身。
彼得皺著的眉慢慢舒展開來，反倒是一陣訝異，低聲問：「他的臉怎麼了。」
哈威丹特的半臉是完好無缺的，從這一面看過去依舊是很俊朗，但是另一面卻像是被潑了硫酸，腐蝕得看不到皮膚，光禿禿的骨頭在他臉上，赤裸裸地顯露著，看上去只讓人覺得恐懼。
「我的臉怎麼了……」他開口，語氣似乎是在質疑，又極其憤世嫉俗。
彼得慢慢別過眼不想看。由於沒有皮膚的遮蓋，只剩下乾枯的骨架，導致他的舌頭在嘴裡的蠕動都能看的清楚。
「你有什麼資格把瑞秋從我身邊帶走？」他質問著，「你知道我有多愛她嗎？你知道他有多愛我嗎？你知道我為她忍受了什麼嗎？」
他一步步朝他們走過來，但眼睛始終盯著蝙蝠俠，也就是布魯斯韋恩。
「你瞧瞧我的臉，你瞧瞧我的臉，」他指著自己的左臉，手指幾乎要伸進骨頭中，這種情況也能活下來，或許也是個奇跡，「那個該死的小丑把硫酸潑到了我的臉上，他還讓我用火燒我自己——只要他答應不傷害瑞秋。」
「你這個躲在面具後面的傢伙，」他的聲音低沉著，「你不知道我在那個時候心裡的想法……瑞秋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她等待著本來應該是個俊朗的新郎，可是我為了救她，我可以放棄這張臉，甚至放棄我的尊嚴。」
彼得慢慢往後退了一步。
布魯斯韋恩盯著他，在聽到他說到那句「瑞秋已經答應我的求婚」時，他看上去就不太好了：「瑞秋很安全，你現在可以從這兒出去，我會讓瑞秋去找你的。」
「你果然帶走了她，」哈威丹特冷笑一聲，「你這個不勞而獲的偽君子。」
「夠了。」布魯斯韋恩打斷他，「你根本保護不了瑞秋。」
「那你就能保護的了嗎？」他句句指責直指布魯斯韋恩，「你可是蝙蝠俠，你要忙著保護整座城市，而不是瑞秋道斯一個人！」
彼得慢慢轉頭看他。
哈威依舊露著他可怖的那半邊臉，那像是從地獄而來的惡鬼：「你遲早會因為整座哥譚市而害了瑞秋，你沒有辦法拯救她，那你就不要再去招惹她，她是我的。」
布魯斯韋恩恍惚間沒有動作，但是彼得派克卻猛地注意到哈威丹特正在往他胸前放什麼東西——
「小心！」他喊了一聲，接著就把布魯斯韋恩往後一扯，再看向哈威丹特的手，竟然是一個手榴彈。
哈威丹特冷笑一聲，把手榴彈玩笑似的拋到空中，又穩穩接住。
布魯斯韋恩看向他：「你想殺了我？」
「這兒每個人都想殺了你。」他張開手示意了一下。
旁邊兩側的神經病再次用拳頭齊齊砸向門，聲聲響動回蕩在阿卡姆，也是對布魯斯韋恩的聲聲怨恨。
「要把哥譚清理一遍，就必須要承受這些，」他頭也不回，「蜘蛛先生，如果是你，你也會這麼做的，所以不用這麼看著我。」
……
「艾德琳，你要去哪裡。」瑞秋攔住她。
艾德琳回頭看她：「我決定去找小丑。」
「你知道去哪裡找小丑嗎？」瑞秋耐心地拉住她，「我知道你現在很急切，但是我覺得暫時我們不要出去，我們不知道外面有什麼樣的危險，還有布魯斯他們已經去了。」
艾德琳轉頭看向她，忽然笑了：「你是不是怕我破罐破摔，走到市民中去自爆？」
瑞秋愣了愣：「當然不是。」
「是的，」艾德琳笑著掰開她的手，「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麼做，但是我得告訴你，我不是那種會老老實實呆在原地的人。」
她笑的很是囂張：「即便我還有幾個小時就要死了，我也絕不安分。」
瑞秋皺著眉頭：「艾德琳，你冷靜一下，你現在即使找到了小丑，你也依舊什麼事情都不能做。」
「我能，」艾德琳喃喃地說，「我能做一切事，因為無論如何，我都要死了。」
瑞秋惱怒地拉住她：「你這難道不是破罐破摔嗎！」
「當然不是，」艾德琳看著她，「或許你可以把這理解成勇氣，而且我得告訴你，我從未如此有勇氣。」
她往前走一步，眼神緊緊縮著瑞秋，原本她和瑞秋身高相仿，但她腳下的高跟鞋生生顯得她要高挑，她低頭看著瑞秋：「彼得他們去了哪裡？」
「我不能告訴你。」瑞秋搖頭。
艾德琳笑了笑：「我知道他們在哪裡。」
瑞秋一皺眉：「艾德琳·費曼，你冷靜一下，或許你可以去後院看一看，今天天氣不錯。」
「現在不是討論天氣的時候，瑞秋，」艾德琳說，「你得放開我。」
「絕不，」她堅定地說，「你不要去別的地方，相信他們。」
「我決定去找小丑，但不代表我不相信他們，」艾德琳冷冷地看著她，「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說完，她轉頭看向旁邊一直跟著她的數據人，敲了敲手機，冷冷地說：「你能讓瑞秋睡著嗎？」
「艾德琳？」瑞秋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沒辦法指揮她的！」
「我知道你之前就認識我，」艾德琳繼續看著資料人，「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前找我是為了什麼，但是我向你保證，如果某天你們需要我的幫忙，我會幫忙。」
資料人這時居然慢慢看向艾德琳，然後她手裡的手機就出現一行字：你確定，你會在未來幫助我們？
艾德琳看了看手機，堅定點頭：「是的。」
「艾德琳！」瑞秋緊緊握住她的手腕，但下一秒腦中突然一陣眩暈，接著她就失去了意識，慢慢倒在了地上。
艾德琳看向旁邊閃著藍色光芒的數據人，冷笑一聲：「看來你確實之前認識我，而且還是有求於我。」
數據人靜靜地看著她。
「我或許可以猜出一些，」艾德琳走在前面，「如果按照那個科學家的說法——一個故意不通過圖靈測試的人工智慧，那麼我大概可以猜出你的身份。」
她的手機上再次出現一行字。
——作為人類，你已經夠聰明了。
這是在誇讚她？
艾德琳慢慢閉上眼，然後說：「我要去見小丑，你應該知道他在哪裡吧。」
——他會殺死你。
艾德琳似笑非笑看著她：「難道我現在不就是正在面臨著被他殺死的局面麼？」
資料人愣了愣，然後站在原地，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最後慢慢放出一行字：小丑在阿卡姆瘋人院。
艾德琳松了口氣：「好，那我現在要過去了，你能不能別露出來，如果路上有人看到你，大概會嚇死。」
資料人看了看她，這次居然慢慢開口說話，但似乎還有些生澀，只是資料人用的居然是她的聲音：「路上沒有人。」
說完，她還慢慢露出了笑。
這個笑容……怎麼說呢……
艾德琳眯起眼，真是非常熟悉，總讓她感覺，那就是她自己的笑容。
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了，她轉身毫不猶豫地往布魯斯韋恩的車庫跑去，數據人緊緊地跟著她。
說實話，艾德琳並沒有完全的自信能夠成功救下自己的生命，但凡事總得試一試。
「彼得派克和布魯斯韋恩在阿卡姆瘋人院嗎？」她試圖繼續和旁邊的資料人交流，只是這回資料人再次放空，似乎不再打算和她說話。
好吧，不說話就不說話吧，艾德琳閉了閉眼，開動了車子。
現在沒有什麼比知道這個資料人果然認識她更能讓她激動的了。她照著後視鏡看了看後座的數據人。
如果不是昨天去那個所謂的科學家的家裡，她或許還不會想到這麼玄乎的事情——可是那個綠色的資料人居然會主動說話，還是跟她說話，這讓她不由得大膽懷疑起來。
但是說起來，她的懷疑也並非全是瞎貓碰見死耗子。
她想到那個所謂的「奇點」組織，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她和小丑使用的居然是同一個組織的技術，如果當真如此，這個奇怪的資料人或許也是那個組織的人研發出來的。
至於那個科學家，或許也是那個組織的一員。
艾德琳加速往阿卡姆飛奔而去。
內心惱恨著，為什麼自己沒有更早反應過來這一點，如果可以再早一點，或許她就可以在那個科學家死之前問他是不是那個奇點組織的成員之一。
她面如死灰，這時候一句埋怨的話都說不出來，她想到小丑用這種技術在哥譚掀起這麼大的風浪，就想到自己曾經用這個技術窺探資訊情報。
假如沒有這個組織提供的技術，或許她就不會找到尼克·弗瑞的手機號，或許她就不會知道復仇者那次的任務，或許她就不會成功成立她的團隊，就沒有彼得派克，也沒有哥譚之行，也就沒有……
她再次看了看後座。
也就沒有自己現在隨時要去死的險狀。
艾德琳胸口的心臟猛烈地跳動著，似乎是想趁機再多活動一下，否則等到這一天的淩晨過去，它可能就再也不能跳動了。
艾德琳苦笑著按了按胸口。
阿卡姆瘋人院離韋恩莊園的距離很遠，布魯斯韋恩即使用會飛的蝙蝠車，驅車到達那裡也花費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何況是只能在大街上跑的艾德琳？
因此當艾德琳到達阿卡姆時，她看了看倒計時，再次抿了抿嘴，只有11個小時了。
如果一個人的生命只剩下11個小時，那會去做些什麼事情呢？
這個問題無法得到答案，因為艾德琳正在用這最後11個小時去拼搏未來的11年，甚至更多。
她看了看嚴絲合縫的阿卡姆，竟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而一牆之隔的彼得派克和布魯斯韋恩卻在裡面瘋狂地廝殺。
布魯斯韋恩面前的是瘋了一樣的哈威丹特，而彼得派克面對的卻是被哈威丹特放出來的一群神經病。
「哈威，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和小丑站在一起？」布魯斯問他，「你可是哥譚市的檢察官啊，難道不是嗎？」
「因為你——」他咬牙切齒，「我從未如此恨一個人，現在你就是那個人。」
布魯斯猛地把他推到一邊：「我不懂你的意思，但是你這麼做絕對不是那個哈威丹特該做的事情！」
但是哈威丹特卻像瘋了一樣繼續往他身上撲：「如果沒有你，就沒有這一切，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存在，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的出現！」
「他們想做的就是挑戰你！」哈威丹特瞪著可怖的雙眼，「就是因為你吸引他們飛蛾撲火一樣地挑戰，我以前覺得和你合作非常愉快，但是我現在不這麼覺得了，你該消失，你該去死。」
說著，他慢慢落下了眼淚。
好吧，好吧。
其實瑞秋根本就沒有答應他的求婚，她只是在一邊笑著說：「布魯斯韋恩太孤獨了，我想陪著他。」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判了他的無期徒刑。
布魯斯韋恩是誰？別人或許會以為他只是一個紈絝子弟，他不值得瑞秋那麼深的喜歡和陪伴，他在一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自從他在那個天臺上看到蝙蝠俠抱著瑞秋從樓上跳下去時，他就明白了。
怪不得瑞秋會說布魯斯韋恩很孤獨，怪不得瑞秋會說布魯斯韋恩需要陪伴。
原來他就是布魯斯韋恩！原來是他！
那與這位鼎鼎大名的蝙蝠俠比起來，他算什麼？他又能算什麼？他又能怎麼比？而布魯斯韋恩那天所謂的晚宴，所謂的為了哈威丹特而舉行的晚宴算什麼？
他是在嘲諷麼？他是在諷刺麼？布魯斯韋恩是在嘲笑他永遠無法得到像他那樣的成就麼？他是在宣告，瑞秋永遠不會愛上哈威丹特麼？
如果是的話，那麼他得承認，好的，你贏了，你贏了，布魯斯韋恩，你贏了，蝙蝠俠。
……或許這才該是真正的結局。
「彼得！！！」
樓下傳來一聲驚呼。
這邊彼得本來還在輕鬆寫意地逗弄著這幫傢伙，但是聽到這個聲音頓時一僵，三下五除二結束了這邊的麻煩，迅速跑到天井邊往下看，艾德琳居然站在醫院門口。
「我的天……」他喃喃地說著，然後看著她左右前方有人湊過去，而她身後是鐵門，根本無路可退。
「艾德琳，抓住我！」
艾德琳看見那邊的彼得派克朝她扔來一縷蛛絲，她對這再熟悉不過了，當下朝那兒伸出手，緊接著就被猛地撈了上去，她經過旁邊的二樓、三樓，甚至有人伸手試圖把她扯下來。
但幸好一切都平安無事。
彼得派克猛地扯住她：「你為什麼到這裡來了？你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嗎？不，你現在就很危險，你看看她——」
他伸手一指旁邊無辜站著的數據人，隔著面具都有沖天的怒氣朝她撲面而來：「你不知道現在自己是重點保護對象嗎？」
「我如果老老實實待在那裡才是要死了！」艾德琳顫抖著聲音說道，「雖然跑到這裡來也不見得一定會活下來，但是來到這裡還有希望！」
「什麼希望？」彼得派克低頭看著她，「分明你所有的希望都在我身上。」
艾德琳低頭，掩蓋住眼中的悲傷，然後說：「不，我不要，我可以自己來，我有辦法——」
彼得猛地扯下他的面具，伸手按住她的後腦勺，把她往自己身邊一帶，接著一低頭就精准地咬到她的嘴唇，阻止了她的驕傲。
整座阿卡姆似乎都頓時失聲。
艾德琳抬頭只能看到派克先生的睫毛，還有他耳朵邊細密的絨毛，有光從他身後打過來，映得他耳朵尖尖發紅。
嘴唇邊的觸感很真實，有點乾澀的唇，有點生澀的吻，以及真實跳動著的心臟，仿佛它不眠不休地工作了二十七年，只為了她生命中的最後11個小時中的最後一吻而跳動。
阿卡姆為什麼會有風？阿卡姆為什麼會有太陽？阿卡姆為什麼會有溫暖？這兒難道不是瘋人院嗎？難道她不是一個板上釘釘的將死之人嗎？
最終，彼得派克放開了她，下一秒蛛絲就從手腕竄出來，將背後過來的幾人釘在牆上。
艾德琳還沒有緩過神，呆愣愣地看著他：「彼得派克，你吻我，你居然吻我。」
「我不止吻你，」他轉頭看向她，「我愛你。」
艾德琳頓時流出眼淚：「你會後悔的。」
「我已經後悔太久了，遺憾太多了，」彼得伸手把她護在懷裡，另一邊還在不停地解決蝦兵蟹將，「所有後悔的經歷與後悔的經歷都告訴我，很多事情都是沒有立刻去做。」
艾德琳瞪大眼睛看他，怔怔地說：「可是我要死了。」
「你剛剛的驕傲呢？」他猛地捧著她的臉湊近自己，低聲在她唇邊說，「你不會死，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誰都沒法殺死你，除非你的壽命到了盡頭，除非我的壽命到了盡頭。」
艾德琳忽然感覺一陣委屈：「可是……可是……」
「我才不在乎你有沒有什麼心上人。」彼得派克指著那邊還在打架的布魯斯韋恩和哈威丹特，「他們兩個都能為了心上人爭成那樣，我同樣可以，你喜歡的是誰？我去揍一頓好了。」
「這才不是你的做法……」艾德琳破涕為笑，「你，你太……你太溫柔了……」
「不，是太愛你了。」
彼得派克再次狠狠啄了一下她的唇，認真地說：「你既然來了，就跟緊我，並且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死，絕不會讓你死。懂了嗎？」
艾德琳一時間無法做出別的動作，只能點頭，而這乖巧的表現再次迎來獎勵的一吻。
派克先生重新戴上面具，說到：「艾德琳，你不會傻乎乎跑過來的，告訴我，你想到了什麼？」
艾德琳猛地回神，然後咳了咳，摸了摸嘴唇，身邊還有人不斷朝他們這兒撲過來，這才強行冷靜下來，聲音還在發顫：「我發現這個資料人認識我，你記得我們去那個科學家的家裡，那個綠色的傢伙對我說我不該在這兒。」
彼得想了想：「確實有這回事。」
「那就是可以反殺的地方！」艾德琳的聲音慢慢回歸冷靜，「你知道嗎，我不該出現在這裡，那就是小丑的失算，他不知道我不該在這裡，他還把我選為下一個遊戲參與者，而他怎麼能選一個規則之外的人來參與遊戲呢！」
「什麼？」派克先生轉頭大聲問她。
「我的意思是——」艾德琳指著旁邊的資料人，「他們才是真正的規則制定者，小丑和我們一樣都是遊戲參與者！」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明後還要繼續日萬，你們要不要鼓勵鼓勵我，給我親親抱抱舉高高【滑稽】
☆、0010 1101 B
【第45章 】
「你說什麼？」彼得派克轉過身, 順手一拳撂倒她左側飛奔過來的人，盯著她問道，「什麼叫做他們才是遊戲規則的制定者。」
艾德琳下意識往旁邊看了一眼那個慘叫的傢伙，咽了口口水才繼續說：「呃，是這樣，首先，布魯斯的朋友和那天我們去見到的科學家的態度都提醒我們一件事情——小丑所運用的是超越時代的科技。」
她繼續解釋, 也不管身邊陸續有人撲上來，反正都會被某位元一一解決掉。
「因此，我們可以想一想, 既然那是所謂『超越時代』的技術，我們無法完全掌控，小丑就能夠完全掌控嗎？」艾德琳說，「最起碼他無法掌控這傢伙。」
彼得派克看向了旁邊的數據人：「為什麼？」
「如果你是小丑, 你會讓她和我說話，甚至幫助我來到阿卡姆嗎？」她眯了眯眼, 「可我甚至與她達成了某個協定。」
「什麼協議？」彼得派克問道，「是她帶你來的？」
艾德琳不自然地別開視線：「是我自己要求來的，她只是幫我解決了瑞秋的阻止。不過那個所謂的協議，我說會説明她。」
彼得探究地看向她：「你能幫助她什麼？」
「我怎麼知道, 」艾德琳一皺眉，「但是我覺得他們一定是有求於我，最起碼認識我，否則為什麼對我出現在哥譚做出一副很可惜的樣子。」
「那你可以讓他們直接解除你這個什麼東西麼？」他指了指她一直拿在手裡的手機, 「沒了這東西你才有命去幫助她們。」
「我覺得我可以讓小丑解開這個東西，」艾德琳看向彼得派克，「因為我們都是遊戲參與者。」艾德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傢伙，然後說，「而且規則制定是由她做的。」
艾德琳的話聽得讓他有些似懂非懂，但是朦朦朧朧裡又仿佛明白了什麼。
確實，現在他們面對的是一個超越時代技術的存在，他們甚至無法準確給她下定義，如果他們無法想像到她的能力，那她作為規則制定者與執行者，那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至於遊戲參與者，小丑和他們都是遊戲參與者，這點倒是好理解。
只是截至目前，他們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基於「有可能」的前提，這樣的賭注是不是太大了？
彼得派克看著艾德琳，畢竟這一次的賭注是艾德琳的生命，如果輸了，結果是不可逆的。
「相信我，」艾德琳堅定地看著他，「我也相信你。」
在生命岌岌可危的情況下，信任是極其寶貴的東西。
身後哈威丹特一聲怒吼，忽然被一腳踹到牆上去，徹底爬不起來。
布魯斯韋恩低頭看他：「瑞秋不會因為你的外貌而嫌棄你，我留你一命，而且，你出現在阿卡姆的事情我也不會說出去，你現在可以離開。」
哈威冷冷一笑：「來不及了。」
話音一落，爆炸聲從他胸前傳來，下一秒，他就躺在了地上，半邊臉由於沒有眼瞼而無法閉上，另一半邊臉卻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他的胸口因為炸.彈而開了一個洞，鮮血汩汩的往外冒。
彼得下意識想護住艾德琳的眼睛，卻看她淡定地移開了目光，只是臉色發白：「走，到樓下去。」
阿卡姆像是一座最難推的塔，每一層都的火力都不斷遞增，且不是一般的遞增，每一層都比上一層要難打的多，但他們也不能直接脫身，畢竟誰都沒法保證小丑到底藏在這裡的哪一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黑暗的阿卡姆，無人可以分清楚這裡的時間，等到艾德琳感覺耳邊的慘叫都麻木了，她才恍惚間想起來看了一下時間，但她的手機從來只有倒計時。
還有5個鐘頭。
艾德琳看了看他們：「你們累嗎？」
彼得派克回頭看了看她：「你可以坐在那兒歇一歇。」
話說完，他往旁邊一看，滿地都是哀嚎的人，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但是艾德琳慢慢點頭，然後二話不說坐在了旁邊一個動彈不得的人身上。
打扮精英的女王神色麻木，修長的手指慢慢揉著前額，而她所坐的地方都是倒地不起的穿著囚服的人。
不得不說，這畫面還是很有衝擊力的。
派克先生輕輕一笑，繼續轉頭應付著面前的人。
艾德琳看了看乖乖待在一邊的資料人，繼續不死心地和她說話：「你是什麼？一段被人操控的程式？還是什麼奇怪的魔法，或者是那個科學家所說的人工智慧？」
資料人抬頭，生澀地開口，但聲音依舊是艾德琳的，而且，她似乎對於艾德琳的聲音使用的越來越成熟。
「我無法告訴你更多，」她慢慢地說，「你沒有知道這部分資訊的許可權。」
艾德琳聽了這話更加洩氣：「那我可以從你這兒知道什麼？」
資料人又沉默了下來。
看來她確實不會主動說出什麼有用的資訊，只能等艾德琳一個個去試探。
艾德琳換了個思路，從最簡單的開始：「你叫什麼名字？難道是Siri？」
數據人看向她，恍惚間眨了眨眼，空洞地看向半空，像是在搜索什麼，不消幾秒鐘，她就開口說：「我的代號是NANA.」
「娜娜？」艾德琳頓了頓，「聽上去像個小朋友的名字。」
「我被創造出來已經有67天，正式投入使用只有32天，按照人類的計算方式，我還是嬰兒。」她居然主動坦白了自己的年齡。
「這難道是個笑話……」艾德琳嘀咕著，在心裡記下這兩個數字，然後才說：「那按照你們的計算方式，你現在是什麼階段？」
「5.1.0版本，」娜娜說道，「詳細資訊如下，解析度……」
艾德琳沒忍住插嘴：「解析度？你是電腦嗎？」
娜娜轉頭看她，慢慢皺眉：「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艾德琳的笑容頓住，換了個詢問的方式：「你不是電腦嗎？」
「如果你繼續追問此問題及其同等或以上警報程度的問題，我將關閉人工語音交互功能。」娜娜冷冰冰地說，
「人工語音？」艾德琳一挑眉，「可是你用的是我的聲音，你當我聽不出麼？」
娜娜慢慢掃視著她，然後點頭：「鑒別完畢，聲音來源：艾德琳·費曼。我採用你的聲音，是已經獲得了你的允許，你在9個小時前答應了幫助我。」
「幫助你幹什麼？完成你的程式？」艾德琳繼續追問，下一秒，娜娜就回歸呆愣愣的狀態，顯然是關閉了所謂「人工語音交互功能」。
艾德琳沒勁地低下頭，忽然娜娜又說話了：「倒計時，4小時。」
每個小時她都會報一遍，生怕艾德琳不知道自己要死了似的。可惜艾德琳已經麻木了，緊張了一整天，在這個時候也已經無所畏懼了。
而且她還在想著，如果說倒計時只剩4小時，那就意味著現在已經晚上八點了吧。
「好餓……」艾德琳摸了摸肚子，喃喃地說。
她跟著兩人一路往下，時間流逝的非常快，艾德琳不像旁邊鐵打的兩人一樣這麼能抗，在一天都沒有吃飯加上情緒如此緊張的情況下，她最終選擇催一催那邊兩人：「我們可以快一點嗎？」
彼得派克轉過頭嚴肅地說：「我們會趕上的。」
「可是我有點餓，」艾德琳說，「雖然我知道這句話很好笑，並且不合時宜，但是我真的有點餓，解決了之後回家吃飯吧。」
布魯斯看了他們一眼：「好，下面是最後一層了。」
艾德琳轉頭看向旁邊的傢伙：「報時。」
「最後1小時45分鐘。」
「好的。」艾德琳站起身，打起精神，「我會活下去的，我一定可以。」
但這事並不是由她說了算，一切還要看待會兒他們的成果。最後一層的難度一定是最大的，畢竟當他們經過樓上的時候，或許有人會臨陣脫逃，但無法往上逃，只能往下。
他們打了一天，艾德琳看著面前層出不窮的人，都覺得疲憊不堪，但好在旁邊兩人依舊精力充沛的樣子，對此艾德琳只能表示嘆服，心裡琢磨著如果能夠回紐約，她一定也要好好鍛煉身體，不要求鍛煉出什麼腹肌了，起碼在逃跑的時候能多跑一會兒……
想想哥譚，從她來的第一天開始，就時不時瘋狂地奔跑。
「1小時。」
旁邊的娜娜說出了最後報時，然後看了一眼艾德琳：「艾德琳，你只剩下一小時的時間了。」
緊張感重回身上，艾德琳點點頭，目光如炬：「我可以找到他的。」說著，她就奔跑在下一個房間中。
娜娜跟在她身後，彼得派克與布魯斯韋恩還在繼續清掃現場，娜娜的報時聲時不時就傳來。
「艾德琳，最後半小時。」
「我知道！」
艾德琳奔跑著，好的，半小時，沒有問題，夠她說服小丑！
她這麼想著，迅速跑向下一個房間，也是最後一個房間，小丑一定在那裡！
房門緊閉著，裡面的窗子也是關著的，由於劇烈跑動，艾德琳在深呼吸著，整理了心情之後，換上嚴峻的神色，兩位打手在她身後看著她，終於，她伸手推開了門。
【第46章 】
阿卡姆靜默著，身後的人哀嚎不斷，但對於艾德琳來說，她的大腦卻只有一片空白。
「為什麼……」她喃喃地轉過身，臉上是無措的茫然，「為什麼小丑不在這裡？」
布魯斯韋恩與彼得派克皆是一怔，然後才說：「不，一定是我們有哪裡沒找到。」
「不可能的……」艾德琳搖了搖頭，「不可能的。」
娜娜依舊乖巧地站在一邊，艾德琳低著頭，良久才轉過身：「你說小丑在阿卡姆，是在騙我？」
娜娜慢慢抬頭：「阿卡姆瘋人院，正常活動能力人：3人，身份確認，布魯斯韋恩，彼得派克，艾德琳費曼。無小丑。」
「你居然騙我。」艾德琳走到她面前，「這就是所謂的讓我幫你們？」
娜娜轉頭看她：「還有25分鐘。」
去他娘的25分鐘，果然她還是死定了。
艾德琳面如死灰，沒注意到旁邊的彼得派克一瞬間從阿卡姆的天井跳了出去，只留下一聲喊：「或許他是在上次那幢樓！」
他的語氣裡都是急切，速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快，布魯斯韋恩看了看她，然後鄭重地說：「艾德琳，不要放棄。」
不要放棄什麼？只有25分鐘了，25分鐘什麼都做不到！
艾德琳看了看他，冷著神色：「你去找他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靜一靜？不，她只是不想死在他們面前而已。
說完她就轉身進了那個最後一個房間，反身鎖上門，慢慢坐了下來，她看著潔白的牆壁，腦中閃過自己的鮮血塗滿這兒的畫面，最後把腦袋埋進膝蓋間，心臟跳動的速度都慢了起來。
她把手機拿出來，看到的就是上面的那行字——小丑的秘密是什麼？
如果她在這時候答對這個問題，是不是意味著自己還有救？
但是小丑也說了，回答問題的機會只有一次，答錯了，就是立刻爆炸。
要不要拼一把呢？
她的手指骨節分明，在手機的螢幕前猶豫許久許久，最後放下了，她已經賭不起任何可能性了，現在她的現狀，就是為了那所謂的可能性帶來的。
艾德琳抬頭看向娜娜，問道：「你告訴我，如果我死了，連屍體都不剩了，你們還能要我怎樣幫你們？」
娜娜看她一眼，良久後才說：「20分鐘。」
艾德琳無力地低下頭，難道她就要死在這裡了麼？
答案似乎慢慢確定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唱個歌鼓勵一下自己。
這麼想完，艾德琳沒忍住扯出了一個笑，可惜笑聲孤寂，絕望比孤獨多，孤獨比希望多。
但是也並非所有人都放棄了希望，一路狂奔的彼得派克還在沖著最後的可能性狂奔而去。
而造成的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在彼得派克的目的地，那座曾經作為小丑的大螢幕那棟大樓的最頂層，看著監控微笑著。
他的面前只有一張桌子，而桌子上只擺了瑞秋口中的控制器，周邊一片黑暗，只有他那麼顯眼地站在房間裡，像是舞臺上獨.裁者。
「我其實很欣賞艾德琳費曼，」他攤手，可惜地說，「畢竟她可是非常有膽識的人，上次見面的時候，她還在和我耀武揚威呢，可她現在怎麼了，就這麼怕了麼？」
沒有人回答他，他就繼續說：「其實你們應該也很欣賞艾德琳費曼，否則也不會把那麼多的實驗品都交到她手上，對麼？」
這回終於有人回答他，而且聲音還是艾德琳的聲音，但她卻不是艾德琳，而是陪在艾德琳身邊的娜娜。
「艾德琳的是計畫之外的存在，你知道嗎？」她問道，聲音毫無感情。
小丑看她：「本來我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了。」
「所以你已經輸了。」她慢慢說著。
小丑神色不變：「你在說什麼？要輸了的人是蝙蝠俠，要死了的人是艾德琳費曼。」
「很遺憾，不過艾德琳不會死，」娜娜說道，「艾德琳願意去做更多的事情，而你不願意，你只願意留在哥譚市。」
小丑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你是什麼意思？這是在暗示我，只要我願意被你們利用，那你們就讓艾德琳去死，從而讓我頂替她？」
「你們的行事方法不同，當然不存在頂替一說，」娜娜說道，「我會為你重新制定一個適合你的路線。」
「不必了，」小丑笑了笑，「我比較有興趣看著蝙蝠俠去死。」
娜娜搖了搖頭，遺憾地說：「那好吧。」
「怎麼，你要唱歌把我弄死了？」小丑頗有興致地看著她，「哦，終於輪到我了麼？說實話我還是很想感受一下——瞬間成血漿的滋味。」
娜娜對他笑著，聲音是徹底的艾德琳的聲音，甚至連相貌都慢慢變成她的樣子：「我不會暴露自己，我想彼得派克和布魯斯韋恩會來解決你的。」
「什麼？」小丑眨了眨眼。
娜娜說道：「他們已經在這幢樓的頂部了。」
而留在阿卡姆的艾德琳居然真的唱起了歌，在她的歌聲旁邊，是娜娜冰冷的倒計時：「40、39、38……」
而小丑身邊的娜娜要栩栩如生得多，看上去仿佛艾德琳親自在和他說話：「為什麼我會選擇艾德琳呢？因為艾德琳可以幫助我達到我的最終目的。」
小丑嗤笑一聲：「你看上去好像很胸有成竹的樣子。」
娜娜沒有管他這句話，而是繼續說道：「謝謝你，小丑先生，雖然不能和你合作到底，但我也依舊度過了一段不錯的時光。」
這段是艾德琳在採訪後經常說的話。
她繼續說：「不過很遺憾，在你選擇艾德琳的時候，你就已經註定要失敗了。究其原因，你大概只想看到蝙蝠俠的死亡，或者是哥譚市的死亡，而我不同。」
她身上藍色的光芒慢慢變淡，整個人都在慢慢消失：「我真正想看到的是人類的滅亡。」
「謝謝你在哥譚這片試驗田所提供的一切寶貴的實驗資料，而今日的哥譚，將成為明天的地球。」
……
艾德琳的歌聲已經停了下來，耳邊只有娜娜倒計時的聲音。
「5、4、3……」
艾德琳閉上了眼睛。
……
小丑看著眼前徹底消失不見的人，眯了眯眼睛，剛想伸手把眼前的控制器拿下來，卻猛地有一股力氣扯住了他的手，等他再仔細一看，卻發現控制器猛地被一個人扯過去，他順著那個方向看去，有一個人影站在黑暗裡，喀拉喀拉的聲音傳過來。
接著，他的控制器就止剩下零件了。
「嘁。」他冷笑一聲，接著脖子一疼，下一秒就被人猛地勒住了脖子，他抬頭看了一眼，居然是蝙蝠俠。
但在這種情況下他依舊不忘笑：「你要殺死我？」
「不，」布魯斯韋恩狠狠地勒著他的脖子，似乎完全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我要把你繩之以法，」他還是在說那句話，「我相信法律可以保護哥譚市，同意可以懲治你這種人。」
「還真是……純粹……」他從嗓子裡擠出這句話，接著就因為大腦缺氧窒息而暈了過去。
沒想到，真正的小丑所在的地方居然是這樣安靜，且一個防守的人都沒有，不知道是他太過自信，覺得自己絕不可能被發現，還是因為他本身就不怕被發現。確實，被發現了也不過一死，而小丑顯然不是那種怕死的人。
「我們趕上了嗎……」彼得派克低低地問，「現在幾點了。」
……
「5、4、3、2、1」
最後的倒數在她耳中響起，她已經準備好被撕裂，但是卻什麼感覺都沒有，耳邊安靜了很久，艾德琳最後才睜開眼睛。
娜娜站在她的面前，慢慢由藍色變為綠色，不僅變成了綠色，還慢慢變成了她的樣子：「警報解除。」
艾德琳恍惚地看著她。
「艾德琳費曼小姐，」她慢慢在空氣中消失，但還不忘繼續說話，「記得我們的約定。」
「口說無憑……」艾德琳喃喃地說，「我會反悔的。」
娜娜卻不在意地笑了笑：「艾德琳，我重視承諾，而且我已經有了這樣的技術，在你主動說出會幫助我們的那一瞬間，我們之間的契約就已經成立了。」
契約是什麼？
就是會有甲方乙方，有賠償，有利益關係的那種東西。
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居然活下來了。
艾德琳猛地放鬆，毫無支撐地倒在地上，難道是彼得派克真的趕上了？但無論如何，總之——
這樣都沒有死，她的運氣也太好了。
【第47章 】
一周後。
陽光明媚的一天，雲彩和太陽都在天空中，誰都沒有缺席，溫暖的陽光打在身上，感覺暖暖的，不遠處的海閃爍著光芒，一切都那麼安靜祥和。
「哥譚市，一個全城市民腦子都有問題的城市。」艾德琳嚴肅地說。
「啊？」正在記錄她口述的彼得派克抬頭，「艾德琳，你確定要這麼寫？」
「當然！」艾德琳斬釘截鐵地說，咬牙切齒道，「我從到哥譚的第一天就發誓絕不會寫任何讚美哥譚的文章。我像是那種不遵守諾言的人麼？」
彼得無奈地對她一笑：「好，那就這樣吧，不過我估計加西亞市長應該不會讓它發佈出去。」
「哦，他應該忙著呢吧，畢竟小丑事件的餘波還需要處理，」艾德琳和他坐在某餐廳的桌邊，他們打扮的很隨意，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卻都正裝在身，優雅得體至極，艾德琳朝這幫人翻了個白眼，「瞧瞧，這就是哥譚，災難一過，就立馬有人出來醉生夢死。」
旁邊的人敵視地看向她，彼得派克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順便對人家微笑著致歉，順便指了指艾德琳的腦子：「原諒她吧，她在阿卡姆瘋人院待過。」
周圍的人頓時神色大變，阿卡姆？是阿卡姆？最臭名昭著的犯人都關在裡面的！她是怎麼跑出來的！
於是不過一分鐘之後，兩人就直接被人給轟了出來。
街上人來人往，看見兩個穿著隨便的人被人從那麼高檔的餐廳裡轟出來，當下看了他們好幾眼，仿佛是在懷疑這二位的經濟水準。
艾德琳氣呼呼地看著把他們轟出來的人：「喂，你知道老娘認識布魯斯韋恩嗎！他過一會兒就要帶著律師來買下你們店了哦！」
「好了好了。」彼得哭笑不得地拽住她，「你什麼時候也會搬出關係威脅人了。」
「別這麼正直，紐約小夥兒，」艾德琳用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像極了路邊的流氓，「這可是哥譚。」
「好啦，全世界都知道你討厭哥譚啦。」彼得無奈地說，「可是人家都在笑你。」
艾德琳四下看了看，居然真的有人湊在一起笑她，當下不高興了：「你們都沒事幹嗎？一個多禮拜沒上班就不擔心沒錢嗎？」
確實，自從小丑的事件過後，市民慢慢恢復了精神，哥譚市也慢慢繁華如初，這一個多禮拜的緩衝，總算是讓大多數人願意出門好好工作了。
雖然摧毀這些市民只需要一瞬，但是他們恢復起來的速度也非常快，這就是根植與人類本性的生氣與活力。只要生命還在，就永遠會回到努力的路上。
想到這兒，艾德琳沒忍住笑了笑。
彼得無法理解地看著她，把筆記本夾在胳膊裡，空出手托起她的臉，關切地問：「天哪，艾德琳，你是不是真的被阿卡姆的瘋人們傳染了？瞧瞧這又氣又笑的，你會不會變笨了？」
「你才變笨了。」艾德琳好笑地翻了個白眼，輕鬆把他推開，趁著綠燈，腳步輕快地往馬路那邊跑去，「走走走，我們去換個地方寫稿子。」
「咖啡店？」他揚起聲音問道。
艾德琳立刻回頭一臉痛苦地喊道：「千萬不要咖啡店，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去咖啡店了！」
彼得派克沒跟上她的腳步，看著她迅速過了馬路，回頭沖他炫耀似的笑，然後也不等他直接走開了。
等他過了馬路，艾德琳已經迅速往下一個紅綠燈處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沖他揮手：「哈哈哈我要甩你兩個紅綠燈啦！」
然後派克先生邁開腿迅速跑到她身邊去，輕鬆追上了她：「可惜你跑的還不夠快啊。」
「這不公平，你居然要和我比賽跑步？」艾德琳立刻更加奮力往前跑，「你這是在憑藉種族優勢欺負我。」
「什麼種族優勢？大家明明都是人，」彼得無辜地說，「還是說你趁我不注意變異了？」
「明明變異的人是你。」艾德琳嫌棄道，「別碰我，我怕蟲子。」
彼得乾脆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拉過來：「啊那你怕被蟲子親一下嗎？」
「天哪我暈吻！」艾德琳視死如歸般猛地一閉眼，「我要死了！」
「你才不會死，」彼得笑得開懷，攬著她的腰，一邊低聲說著一邊湊近她：「不過我現在要吻你了，要吻你了，要吻你了……」
「不，我要報警了！」艾德琳一臉堅貞地往後退，「你再過來試試？」
「拜託，這可是哥譚，」彼得派克一挑眉，「員警才不管這個。」
這話說完，旁邊的交警叔叔實在看不下去了，猛咳了兩下，立刻打斷了兩人的打鬧，艾德琳和彼得立刻乖巧地站直了，在員警叔叔正直的目光中，突然覺得他們真是超級幼稚啊。
可是等過了這個路口，下個紅綠燈裡他們又開始打鬧起來，由於笑的過於開懷，在這個剛被災難淩虐過的城市，弄得聞者見者都很想打他們一下。
不過他們倒不在乎，繼續肆意招打。
這篇新聞稿是艾德琳在哥譚存在過的最後證明。他們倒是笑嘻嘻得不當回事，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也這麼想，咳，其他人在此處特指加西亞市長。
誠如艾德琳所言，加西亞市長看上去非常忙碌，再次收到他的邀請，艾德琳頗為不屑一顧。
「我一點兒都不想去見他，」艾德琳彆彆扭扭地換好了衣服，「要不是他，我可不會到這兒來。」
「你說得對。」彼得派克贊同地點點頭，「不過，假如我們沒有來，那或許我現在還喊你主編。」
「你可不要偷換概念，」艾德琳立刻說道，「我覺得我們也可以在紐約談戀愛，為什麼一定要來哥譚呢？」
「雖然你是這麼說，但我覺得哥譚也挺好的，」派克先生感慨萬千，「如果不是哥譚，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會怕死！」
「是個人都會怕死的！」艾德琳頗有惱羞成怒的味道。
兩人打打鬧鬧的時候，終於重新到了哥譚市的市政廳。
之前所有的員警都被困在警視廳，而市政廳則封鎖著所有官員，小丑不知道從哪來的本事，居然一個沒落地全部困住了，當事人們至今不知道那是什麼原因，只是在艾德琳生命倒計時的那天晚上過後，他們就自動可以出來了。
所以，這個未解之謎只能說是娜娜的另一個技術吧。
兩人跟著市長秘書一路從底樓上去，透明的電梯外是湯瑪斯·韋恩酷炫的交通系統，艾德琳和彼得一起看向外面，心中都感慨萬千。
不過，加西亞市長估計會更加感慨吧。
兩人走到裡面，加西亞市長被一群檔包圍著，甚至沒有功夫像上次那樣起來和他們握手，這時只是客客氣氣地和他們問好：「費曼小姐，派克先生，請隨意坐。」
加西亞市長對他們態度如此之好，當然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于公，艾德琳和彼得是紐約頗有名望的記者，像這種能控制輿論的高手，都不是好惹的，於私，如果不是他強行邀請他們來哥譚，恐怕他們也不會經歷這次危險。
聽說艾德琳差點死在阿卡姆瘋人院……
艾德琳看得出加西亞市長的窘迫，於是彬彬有禮地對他笑：「不知道市長是特意把我們叫來送行的嗎？」
「呃，不是，」加西亞市長總算放下了手頭的檔，鄭重地對他們說，「這次是哥譚連累你們了。」
艾德琳聳聳肩：「我可沒有怪罪哥譚的意思，只是，我覺得很好奇，為什麼哥譚會有小丑那樣的人，這就算了，還會有阿卡姆那樣的地方。」
加西亞市長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或許是因為蝙蝠俠。」
很好，這就要甩鍋了？
艾德琳眯了眯眼，正要開口說話，外面忽然傳來了聲音：「市長，我們這次的危機可是由蝙蝠俠幫我們解決的。」
艾德琳和彼得一同轉頭，原來是瑞秋道斯。
她拿著一堆卷宗進來了，對著艾德琳和彼得笑了笑，然後把卷宗放到加西亞的桌上。
「市長，這是哈威丹特留下來的卷宗，可以交給其他人接手的，已經交接了，但這部分是一直被哈威壓下來的。」瑞秋笑著說，「這都是一些官員的親屬犯案，我想，或許是時候把它們拿出來了，」
下面是一些公事，艾德琳和彼得對視一眼，乾脆不管他們，想悄悄離開，但是加西亞市長卻發現了他們的意圖，再次把他們留下來，最後居然說是希望他們寫一篇新聞稿。
「費曼小姐，我知道的，」加西亞市長苦口婆心道，「你在之前的那一天，曾經親自把報紙發到每個人的手上，現在的哥譚同樣需要你的報紙。」
本來大家都覺得艾德琳拒絕他是理所應當的事，因為加西亞市長這分明就是壓榨勞動人民所有剩餘價值。
不過沒想到的是，艾德琳居然爽快答應了。
「其實我已經寫好了，」她笑了笑，「我會把這篇發給您的郵箱。」
彼得古怪地看她一眼：「該不會是那篇……」
「就是那篇。」艾德琳笑眯眯地說。
——哥譚是個全體市民都腦子有病的城市。
彼得扶額，艾德琳又在作怪了。
主要目的達到，彼得派克和艾德琳以及瑞秋道斯，三人一同往外走，瑞秋看著艾德琳精神很好，算是放下了心。
「我以為你會記恨我，」她笑著說道。
艾德琳搖了搖頭：「當然不會，我可以理解你當時的心情，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這說的是在韋恩莊園時，艾德琳意圖去找小丑，卻被瑞秋拼死攔著的事情。
然而彼得比較關心另外一件事：「你和布魯斯怎麼樣了？」
瑞秋一愣：「我和布魯斯？我們很好啊。」
那就是不好了。
彼得很想替布魯斯心酸一把，他的情敵都把自己炸出一個洞了，他還沒成功和瑞秋道斯在一起。
艾德琳看了看彼得的表情，頓時明白他的意思，當下也一臉恨鐵不成鋼。
瑞秋被他們的表情逗樂：「你們怎麼了？怎麼這個表情？」
艾德琳剛想開口，卻迅速被彼得捂住嘴，他還不忘解釋：「哈哈哈，沒事。」
艾德琳想控訴他，卻聽見他小聲說：「你可不能越俎代庖啊。」
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於是艾德琳把一顆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按了下來，眼看著就要到門口了，卻看到布魯斯韋恩就站在那兒。
艾德琳有些茫然：「他這是來親自接我們？」
「那你們一路平安。」瑞秋和他們笑著道別，轉身正打算走，卻聽見布魯斯喊她的名字，「瑞秋！」
艾德琳瞬間沸騰：「我懷疑他要表白了！」
本來沒打算表白的布魯斯：「……」
同樣沒做好心理準備的瑞秋：「……」
但助攻小能手艾德琳並沒有放過他們，反而高高興興地和彼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期待地看著他們。這麼大的動靜成功吸引了一堆圍觀人群。
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說的大概就是這個場面了。
布魯斯暗歎倒楣，但既然氣氛已經到了這個境界，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大概很渺茫了。
布魯斯低頭看著瑞秋的眼睛：「你……」
話沒說完，就看到了瑞秋眼中的緊張。忽然他就松了口氣，對她微微一笑，彬彬有禮又格外關切地說：「算了，我下次再說。」
艾德琳失望地垂下了手。
瑞秋看著他克制又矜持的樣子，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他們都在韋恩莊園的時候，那時布魯斯是個調皮的孩子，絕對不會這樣克制，也絕對不會去做哥譚市的黑暗騎士。
於是她笑著開口，眼裡泛著點點淚花：「你確定要下次再說嗎？我可都準備好了。」
於是韋恩先生霎時抬起頭，緊緊盯著眼前這位溫和的女士。
……
青梅竹馬終成眷屬。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再日萬我可能撐不到這個月結束就要完結了，從來沒有小紅花，我還想拿一次全勤獎！於是我決定在哥譚後面加個支線，泥萌想看誰？
A.奇異博士；B.死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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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昨天收到好多地雷，OMG，麼麼噠！謝謝大家的地雷和營養液！
之前沒有當天感謝其實是擔心每天排地雷會影響用app的小天使翻頁，我自己用app的時候也會感覺很不爽。因此像這幾天這種比較連續的劇情，作話都不會太囉嗦。地雷和營養液什麼的，基本攢一段時間差不多了會拉出來一次性感謝，所以大家的地雷營養液我都有看到哈！非常感謝！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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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0 1110 B
瞧瞧這繁茂的綠化帶, 瞧瞧這熱情的人們，瞧瞧這直通雲霄的高樓，瞧瞧這……咳，路邊的垃圾桶。
「紐約！」艾德琳熱淚盈眶，「紐約！」
「你是不是還要唱個歌？」彼得派克在旁邊開著車，兩人一路晃晃悠悠地從機場準備回家。
聽了這話，艾德琳一回頭, 激動地說：「我可以唱嗎？」
「還是別了。」彼得攔住她，「我先送你回去，再把車子停回報社。」
艾德琳轉頭看著窗外霓虹燈唰唰閃過, 眼裡幾乎在發光，聽到他的話之後，才回過頭說：「不用，你直接開回去吧, 下一個路口我下車就行。早點回家，別讓家人擔心。」
說著, 艾德琳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彼得沒忍住笑出聲：「好。」
艾德琳沒去管他的笑，只是依舊雙眼放光看著窗外，路過的人群也好，喧囂的商店也好, 都是很讓人安心的存在，再想想哥譚，艾德琳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要知道哪怕她那夜即將死去, 她也忍住了不為此而哭。
「太好了，總算回來了。」
她喃喃著，就這麼瞪著大眼睛回到了她家裡，熟悉的社區，熟悉的電梯，熟悉的門，熟悉的鑰匙轉動聲音，熟悉的燈光，熟悉的性冷淡風。
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在這樣的感慨中，她往沙發上美滋滋地一躺，卻看到有一層細密的灰塵就在她睫毛前。
潔癖兼強迫症患者艾德琳：「……」
……好吧，先打掃衛生。
彼得派克也開著車回了家，當他把車子停到院子裡的時候，往屋裡看了一眼，卻只看到一片黑，他還在琢磨著，難道梅姨在這個時候就已經睡了？
但是他沒琢磨太久，而是拎著東西徑直去開了門。
裡面雖然沒有燈光，但只要知道這裡是家，總會有種安心的感覺。可等他一踏進房子裡，卻轟然燈火通明，再定睛一看，沙發上坐著梅姨和史蒂夫，旁邊還有托尼和娜塔莎。
「天哪，你們怎麼都來了？」彼得驚喜地說。
娜塔莎站起身仔細看了他一眼，松了口氣，重新坐回去，對旁邊兩個人低聲嚴肅道：「很好，是活的，也沒有缺胳膊少腿。」
梅姨也不管他們到底在說什麼，高興地過去擁抱他：「嗨，彼得，出差愉快嗎？」
「還……」彼得回抱她，想到各種血腥暴力的畫面，笑容不變，「還算不錯。」
托尼立刻問：「你的主編有沒有客死他鄉？」
梅姨詫異地回頭看他，史蒂夫立刻硬著頭皮解釋：「呃，我們這是……一種開玩笑的的方式。」
彼得無奈地說：「艾德琳很好。」
於是那邊三人立刻做出微妙的表情，出奇的一致：「你叫她艾德琳？」
娜塔莎的表情就更精彩了：「我想我得告訴你一個秘密。」
「不用了，」彼得頗為驕傲，「我可以猜到你要說什麼，不過很可惜，我已經知道了。」
梅姨不明白他們之間的啞謎，看著彼得問道：「什麼秘密？」
彼得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把這件事情按下，等過段時間醞釀一下再告訴梅姨，可沒等他把這個馬虎眼打過去，就看見托尼站起來，走向梅姨擁抱她：「梅，你知道嗎，彼得有女朋友了。」
脫單成功的彼得：「……」
梅姨一轉頭，滿眼的興奮：「啊真的嗎！彼得！是你之前一夜未歸留宿的那個女孩兒嗎！」
於是那邊三人的表情又出奇的一致了：「一夜未歸……？」
一夜未歸的彼得：「……」
「天哪，你這回一定得老實交代，」梅姨趕緊拉著他坐在沙發邊，「那個姑娘是誰？」
一口水都沒喝的彼得：「……」
就這樣，回到家之後也有回到家的痛苦，某人累死累活打掃了一夜，總算是把她的性冷淡風的住所變回原樣，而彼得帶著某種甜蜜又謹慎的心情，把他和他主編的戀愛史娓娓道來。
回到紐約的第一個晚上，又放鬆又疲憊。
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比如艾德琳和她的團隊之間，她曾經說過自己不想再繼續留在團隊中，她更想去探尋關於那個組織的事情。
艾德琳言出必行，回到紐約後的第三天，先去領導那兒述職，之後就乾脆俐落地提出要把團隊交給希爾打理。至於彼得派克，他先後遞交了辭職信給艾德琳和希爾，成功從報社完全脫身。
兩個人去了一趟哥譚，回來之後就一副不想幹了的樣子，這真是相當奇怪。
為此希爾抱著艾德琳痛苦了好一陣：「主編！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艾德琳看了看周圍的人，這段時間希爾招了不少員工，已經慢慢將團隊壯大起來，表揚她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大家看著希爾的目光，仿佛希爾變異了一樣。
同樣身為一個外表高貴冷豔，內心歡脫傲嬌的精分患者，艾德琳都替希爾感到尷尬，但同時心裡又有些小自豪——說到底一定是自己的個人魅力很強大，否則怎麼會把外表高貴冷豔的希爾變成內心主編迷妹的小精分呢？
艾德琳苦口婆心地勸她：「撒手吧，希爾。」
「不，」希爾眼淚汪汪地看著她，「您還沒有感受過我這訓練有素的團隊，您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我！我不接受！」
彼得站在旁邊一直憋著笑，但眼底的笑意確實怎麼都擋不住的。
於是艾德琳決定再忽悠一把，當下冷冷地把她推開，表情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典範：「希爾，我希望你明白，我有我的自由，你有你的責任。」
希爾一愣。
「瞧瞧你的同事們，」艾德琳掃視了一眼所有人，頓時他們都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們都等待著你拿主意，試想，假如我是你，我在你面前露出這樣的作態，你會怎麼樣看我？」
希爾愣愣地放開手，艾德琳滿意地往後退一步，最後例行公事給了個甜棗：「希爾，你會大放異彩的，這是我對你的希望。」
接著，她就在希爾的目光之中款款離開，頭也不回的決絕與瀟灑，女王一般的氣場全開。
彼得跟在她的身後，好笑地看著她。
真是奇怪，以前自己就是被艾德琳這幅做派給欺騙了麼？居然覺得她是高嶺之花？明明小動作那麼多。
略昂起的下巴，故意踢踏出聲的高跟鞋，以及忽然走直線的謹慎。她看上去很熟練啊。
熟悉的電梯，兩人從上而下，電梯裡一人都沒有，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派克先生慢慢靠近她身後，然後低頭在她耳邊說：「女王大人，前方敵軍全部退散，已經安全了。」
艾德琳繃住笑，略一點頭：「嗯。」
彼得笑著直起身。
電梯裡十分安靜，只有彼得派克的笑聲不斷傳過來，如此往復五六次，艾德琳終於沒忍住瞪他：「別笑了，有什麼好笑的。」
派克先生笑的更加燦爛：「我想到自己以前曾經被你這樣鎮住，就覺得太好笑了，我怎麼就沒注意到你這麼浮誇的——」
「一點都不浮誇！」艾德琳一本正經地打斷他，「我仔細研究過的，這種程度是最好的狀態。」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哈。」彼得咧嘴一笑，十分欠打。艾德琳不負所托上前踩他一腳，而看她湊近，彼得笑眯眯地攬住她的腰，低頭正欲順勢吻她——就在此時，電梯門開了。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兩人迅速分開，然後抬頭一看來人——
氣氛更加尷尬。
艾德琳和彼得的臉色都不太好，想不到外面站著的居然是安娜。
安娜懷裡抱著一堆東西，此刻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三人之間的氣氛，正是教科書級的尷尬。
安娜猶豫半天，正準備往後退，身後卻忽然來了一幫人，大部隊擁擠著，直接把她擠了進去，擠進去也就算了，恰巧她就站在彼得和艾德琳中間。
派克先生的身高自然不用說，艾德琳也是常年高跟鞋專業戶，安娜驀地發現，自己站在中間顯得很……矮小，氣氛尷尬到了極點，她的目光左右都瞟了瞟，愈發覺得生無可戀，慢慢還有一絲自卑悄悄冒出來。
——剛剛主編在和彼得做什麼？準備接吻嗎？
她心裡慢慢冒出一個聲音。
——怪不得彼得派克不喜歡她，如果是和主編相比的話，那她當然算不上什麼。
電梯裡的其他人迫於角落裡站著一個艾德琳，都戰戰兢兢地保持著沉默，這麼擁擠的電梯，艾德琳周身十公分以內竟然除了安娜再無他人，而安娜也小心翼翼地和她保持著距離。
雖然平常也見過這樣的場面，她也早就習慣了，但是安娜的右邊站著的是彼得派克，她這麼往旁邊縮，不就離彼得更近？
艾德琳輕輕一咳。
於是她周身十五公分以內都徹底沒人了。
而反觀與她斜對角的那邊，人擠人到了可怕的地步。
彼得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艾德琳。
艾德琳犀利地發現了他的目光，當下嘴角一揚，說道：「派克先生，聽說你辭職了？」
她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安靜的電梯裡，還是聽得很清楚的。
八卦是拉進同事距離的好辦法之一，艾德琳心想，加油，她可以做到的！
單打獨鬥多年的艾德琳費曼小姐，頭一次有了夥伴就是彼得派克，因此大家對他還是比較有印象的，但是大家除了好奇之外，也沒有更多的反應，倒是安娜瞬間抬頭看他，下意識就往艾德琳的方向退了一步。
「你、你要辭職了？」安娜愣愣地問。
彼得瞬間補了一刀：「已經辭職了。」
安娜委委屈屈地又往艾德琳的方向挪了一步：「哦。」
艾德琳順勢抬手拍拍她，安慰道：「沒關係的，安娜。」
彼得繼續說：「艾德琳也從團隊裡退出了。」
然而這時不知道安娜是哪根筋搭錯了，淩亂地抬頭問他們：「你們一起辭職難道是因為打算結婚和度蜜月嗎？」
艾德琳&彼得：「……」
頓時電梯裡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他們三個。
厲害了！勁爆了！鐵面主編艾德琳費曼居然要結婚了！還是和她的搭檔彼得派克！
不，怪不得彼得派克會是艾德琳的搭檔，說起來，彼得派克這個名字也是新銳攝影師——對了！他們一定是早就結婚了！這時候兩人為了夫妻情趣，玩了一把辦公室戀情！
不不不，如果一般的夫妻哪會用這種手段？一定是……一定是他們連孩子都有了！因為在家裡被孩子纏著，導致在家無法玩的盡興，於是來到辦公室……
不行，不能再往下想了！
喪盡天良！喪心病狂！
……論新聞人的腦洞有多大系列。
兩人恍恍惚惚出了報社，一起出去的時候收到了不少人的注目禮，感謝網路的飛速發展，二人有孩子的喜訊已經在十分鐘內傳遍了整個報社，隱隱有往業內擴散的趨勢。
「總覺得這事有點不太對，」艾德琳轉頭看向副駕駛的彼得派克，「為什麼他們的眼神讓我有種強烈的不安全感。」
「我也是……」彼得點點頭，「但身正不怕影斜，隨他們吧。」
「身為一個新聞人，你居然能說出這麼小看輿論的話？」艾德琳冷漠地看著他，「這就是你的職業道德？」
彼得聳聳肩：「沒關係，我不負責撰稿，這種話留在我心裡就可以了。」
兩人慢慢從車庫出去，艾德琳還不忘和他拌嘴：「不，留在你心裡的只能是『人言可畏』。」
「哦，所以你現在是打算插手我的思想了？」彼得笑眯眯地轉頭看她。
「不僅打算插手你的思想，」艾德琳也笑著，「我還打算左右你的感情。」
兩人對視，莫名的情緒在車裡流淌，眼見著距離越來越近，忽然前方引擎蓋撲通一聲響，兩人立刻轉頭看過去——
壞了！戀愛誤事！撞到人了！
等等，不對……他們車頭才剛出車庫，速度不超過10碼，即使撞到人也撞不死啊，而且試問誰躲不過10碼的車子？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下車，立刻上前查看那人，卻不想看到的是一個穿著紅色緊身衣的傢伙臉朝下趴在地上。
說實話，這種緊身衣，莫名和某個人很相似——艾德琳抬頭看向某蜘蛛，卻看到他抬頭往上看。
「怎麼了？」艾德琳問道。
「他好像是從上面跳下來的。」彼得仰著頭，指了指旁邊，「你看，那裡還掛著一個紅色的東西。」
艾德琳也抬起頭，接著就看見彼得的蛛絲從手腕射出，迅速把掛在樓中間的紅色的東西拿了下來，仔細一看，居然是手工做的面罩。
紅色。
艾德琳忍不住說：「什麼情況，cosplay蜘蛛俠在我們報社跳樓？」
地上的人立刻懶懶地開口：「瞎說什麼，誰在cosplay蜘蛛俠。」
艾德琳立刻驚悚地低頭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對方的臉，頓時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彼得也忍不住驚歎：「臉朝下跳樓的毀容效果居然這麼立竿見影……」
他就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脖子，可怕的臉還是對著他們，順手拿過彼得手裡的面罩拍了拍灰塵，卻發現彼得派克似乎完全不害怕的樣子，心想也是，對方畢竟是個男人，那旁邊這位女士應該——
艾德琳也針對跳樓毀容這一問題發表了自己的觀點：「可我覺得硫酸的效果更加明顯，想想哈威丹特，那個臉才叫真正的毀容，比其他，這位仁兄簡直貌比潘安。」
貌、比、潘、安。
他眯了眯眼睛，直直地看著艾德琳，慢慢靠近她，威脅地冷笑：「你在諷刺我？」
「絕對沒有，」艾德琳真誠地說，「這是真心的，任何人看過哈威丹特的臉，都會由衷地誇你一句——嘿，老兄，你太帥了。」
「嘁。」他不以為意，沒想到旁邊的彼得派克拽了拽他的緊身衣把他拽了過來，又把手機遞給他，「你瞧，就是這個人。」
他定睛一看，雙面人哈威丹特的臉就出現在眼前，他立刻不由自主把手機往遠處拿了拿：「靠，這哥們兒都經歷了什麼，我的天，這酸爽，夠變態。」
「我也這麼覺得。」艾德琳深以為然，「這是被人用硫酸潑出來的效果，真正的毀容利器，跳樓遠遠達不到這個水準——等等！」
她的神色頓時古怪了起來，上上下下掃視著他：「你、你……你不是跳樓了麼！」
「嗨，這事兒啊，」死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在貴報社樓頂午睡，我翻了個身不小心掉了下來。」
「我們報社一共69層。」艾德琳看著他，目光像是看著哈威丹特，「你現在是死是活？」
死侍不高興地往後退一步，站到彼得旁邊，手裡還吊兒郎當地晃著他的面罩，自從他倆說他貌比潘安之後，他就根本不在乎把臉露出來，反正又嚇不到他們，偶爾透透氣也好。
「哥們，你從上面掉下來會死麼？」他看了看旁邊的彼得派克。
派克先生眨了眨眼睛，認真思考一下過後，對艾德琳說：「說老實的，我確實不會死。」
「你不會死是正常的！」艾德琳立馬把他摘出去，「但是他只是普通人。」
「普通人能跑到我們報社樓頂午睡嗎？還敢隨便翻身。」彼得轉頭看著他，後者戴好面罩，隨意扯了扯，艾德琳這才發現他背後還背著兩把刀。
不怪她選擇性失明，實在是剛剛他的臉比較有亮點。
死侍叉著腰站在派克旁邊，沖他點點頭，然後後退一步，紳士地對艾德琳略一鞠躬：「美麗的女士，你好，我是紐約的好鄰居，死侍。」
派克先生無辜地摸了摸鼻尖：「那我就是紐約的好情人？」
兩人對視一眼，死侍立刻玩笑般一拳打在他的左肩上：「嘿，老兄，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是不是那個什麼蜘蛛人？」
「蜘蛛俠。」彼得派克糾正道。
「哦，管他的，非常高興認識你，蜘蛛先生，我是死侍！」他熱情地和彼得握手，兩人的手握在一起上下晃動，艾德琳在旁邊不知該作何表現，下意識拿起手機對著倆人拍了一張。
彼得轉頭無奈地看著她，但死侍很激動地對著艾德琳的鏡頭比了個心……
比了個心啊喂……
扶額。
艾德琳只好又按了一下快門，眼看著死侍打算又換個姿勢，立刻打住換了個話題：「啊，死侍先生，我們就不打擾你午睡了，我們有事先走一步。」
「有事？什麼事？」死侍驚喜地說，「結婚嗎？」
「啊，對對，是的，結婚，」艾德琳一僵，「什麼結婚？」
死侍無辜地指了指上面：「我在掉下來的時候，看見有人的手機螢幕上有你們倆的照片，他們還在激動地說你們要結婚。」
艾德琳面無表情：「掉下來的時候……？我們在地球上受到的重力加速度是不是不太一樣。」
死侍謙虛道：「動態視力比常人好那麼一點點，不足掛齒，不足掛齒哈。」
彼得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你還真行哎，一起去吃個飯？」
「不不不，我不是這種貪吃的人，」死侍正直地拒絕了，「不如我們去泡吧？」
艾德琳：「……」
死侍注意到她，於是一轉頭：「你也來吧，呃——你叫什麼來著？」
「艾德琳費曼，」艾德琳說道，「你剛剛看他們說我們結婚的時候就沒注意到我們的名字麼？」
「無所謂呀，反正名字都只是代號~」他頗為瀟灑地把胳膊架在他倆的肩膀上，一邊摟一個，頗有哥仨好的樣子，天知道他們才認識不到10分鐘。
艾德琳便轉頭問他：「所以你的名字也是代號？」
「對，我真名是史密斯。」他低頭對艾德琳說。
艾德琳癟嘴：「嘁，肯定又是代號。」
「哈哈哈哈，真聰明！」他拍了拍艾德琳，然後替她打開了副駕駛，「肯定有不少人說過你聰明的，對嗎？」
艾德琳點頭，卻不想彼得派克越過她坐上了副駕駛，然後抬頭說：「今天可輪到你開車了。」
艾德琳低頭看他：「我又不知道什麼奇怪的酒吧。」
彼得吻了吻她的臉頰：「沒關係，死侍給你指路，去開車吧。」
艾德琳想了想，乾脆地說：「那好吧，上車吧，死侍先生。」
一轉頭，死侍已經抽出了刀正在輕輕摩擦，冷漠道：「我勸你們不要在我面前秀恩愛。」
彼得一挑眉：「否則呢？」
「否則……？」死侍一刀往艾德琳的引擎蓋上插了進去，艾德琳瞬間黑了臉，死侍還頗為驕傲一揚下巴：「猶如此車！」
「我才不管你快給我賠錢！」
咳，最後有沒有賠錢倒是另一碼事了，只是車子在引擎蓋被砸出了一個坑，前頭還插了一把刀的情況下，在交警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跑著。
然而艾德琳開車必然遵守交通規則。
員警叔叔根本無權把她攔下來。
但話說回來，死侍真的話很多，在後座指路的時候還經常一邊指路一邊介紹附近的小吃和八卦，艾德琳本來一臉麻木，但聽到他說到某蛋糕店的糕點師經常上廁所不洗手的時候就炸了。
「別攔著我，我要去告他們！」艾德琳氣呼呼地就要靠邊停車，「太過分了，虧我在他家買過那麼多蛋糕！」
「好好好，下次不去了。」彼得拉住她，「反正我們快到了。」
艾德琳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後座這個傢伙實在太煩人了，艾德琳很想把他請下去，但奈何他頗有一副「是你們答應請我去泡吧你們怎麼好意思反悔」的表現。
想要擺脫這個話嘮，顯然得迅速履行他們的承諾。
儘管這個承諾只是隨口一說。
艾德琳看了看旁邊和死侍聊得樂此不疲的彼得派克，他看上去倒是很開心的樣子。
車子拐來拐去，慢慢拐進了一個角落，黑黢黢的地方讓艾德琳有點不舒服，大概是哥譚留下的後遺症。艾德琳的車子原本是中規中矩的類型，在這兒看上去也有點格格不入，但有了死侍的刀子插在前面，倒莫名顯得和這兒和諧。
柳暗花明一般，拐來拐去居然到了鬧市區。
嗯，只是鬧市中的人們看上去都有些黑道做派。艾德琳歎口氣：「我覺得我這一身不適合來這裡。」
「你可以裸著下去。」死侍迅速來了一句，「你腿這麼長，絕對回頭率超高。」
彼得立刻一拳揮了過去，死侍有驚無險地接住他的拳，松了口氣道：「差點被蜘蛛先生打破相。」
「破相已經不足以形容你的顏值了。」艾德琳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後看向副駕駛的男朋友，低聲說道，「我如果因為打扮不入鄉隨俗而被揍了怎麼辦？」
派克表示對她這懶懶的撒嬌語氣很受用，溫柔地回答說：「放心，有我在，你不會被任何不友好的手指頭碰一下。」
「那我就放心咯。」艾德琳報以一笑，探身上前親熱地啄了一口他的唇。
前排同志注意！後排的死侍已經拔刀！再重複一遍！他已經拔刀了！
在死侍沒有拆了她的車之前，三人從車裡下來了。
不得不說，艾德琳的想法還是很準確的，三人的回頭率都很高，艾德琳當然是因為打扮過於正經，而彼得派克一副休閒打扮看上去還算正常，偏偏他臉上一直掛著燦爛的笑……而死侍就更不用說了。
畢竟是常客了……
砸場子慣犯，嘴賤界領袖。任何人和他在一起三分鐘內，不想動手打人算他輸。
「來來來，這邊走。」他走在前面，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這邊我很熟，只是很久沒來了。」
「因為沒錢嗎？」艾德琳秉持著不懂就問的精神。
「因為最近在追殺一個人，」死侍也同樣禮貌地傳道授業解惑，「我很有錢的，謝謝。」
「我不信，按我的經驗，穿成那樣的都沒錢，」艾德琳看向彼得派克，「我早就想問了，你的銀行卡裡真的只有那麼點儲蓄嗎？」
彼得不在意地回答道：「我的全身家當都在相機上。」
艾德琳豪氣地說：「沒關係，我送你十個，那你以後老老實實地跟著我。」
「所以你這是打算包養我？」派克先生看著她，眼裡都是笑意。
恩愛狗請注意！恩愛狗請注意！死侍已經拔刀！再重複一遍！死侍已經拔刀！
幾個人說著說著就進了這個酒吧，酒吧裡的人頓時都安靜下來看向他們，艾德琳腳步一頓，但旁邊的死侍一臉無所畏懼，沖上去就擁抱在吧台後面的老闆——
「嘿！你還好嗎！」他激動地笑，「來來來，這是我今天砸到的朋友，給他們來兩杯最貴的酒，反正那位女士有錢。」
有錢的艾德琳：「……」財不外露啊老兄！你他媽快少說兩句吧！
死侍仿佛察覺到艾德琳眼中的殺氣，頓時一捧臉：「天哪，我又說錯話了，咳，我重說，大家不要對這位女士無力，畢竟她可是蜘蛛俠的女朋友！哦對了，我新朋友，就這位——紐約的好情人，蜘蛛俠！」
好情人彼得派克：「……」
所以要不要現在用蛛絲勒死他？線上等，有點急。
死侍還在插科打諢的時候，終於發現了大家的不對勁：「幹什麼，你們怎麼都不說話，我很久沒來都被忘了麼？好吧那我就再做一次自我介紹，我他媽是——」
話音沒落，一支刀子直直地沖他過來，他立刻伸出手，完成了百分百空手接白刃成就。
啊不是，他夾住了刀子，然後丟到旁邊，一叉腰，懶懶地問了句：「哪個孫子暗算老子？」
酒吧裡更寂靜了。
「咳咳，」酒吧老闆低聲說，「死侍，別叫了，是他們。」
「你說啥？」他拍了拍耳朵，「聽不見。」
老闆只好聲音再大一點：「就是他們啊。」
「啊？」耳鳴患者再次大聲問，「你說啥？」
老闆放棄思考，頓時一指某個方向：「就是他們啊！你一直追殺的那群人！」
「哦，阿賈克斯？」死侍又驚又喜，「真的嗎？那我他媽就太高興了，今天又認識了新朋友，又能在新朋友面前表演一下手撕死敵。」
說著，他慢悠悠往前去，還沒走到一半，又一個刀子沖過來，只是這回是沖著艾德琳去的，原本打算陪女朋友看戲的彼得派克只好無奈地出手用蛛絲把刀子撞開。
「對不起了艾德琳，」他誠摯地看著她，大眼睛一眨一眨，「我真的沒打算在和你約會的這天遇到這種事情的。」
艾德琳捧著他的臉飛速親了一下：「去吧英雄，要不要我報警？」
「你可千萬不要報警，」死侍攔住她，「你如果報警，在座的所有人都得被抓起來。」
「為什麼？」艾德琳說，「他們只是圍觀鬥毆，又不是參與鬥毆。」
「他們的手上可不止酒瓶子，」死侍回頭對她說道，「還有人命。啊！」
他一痛呼，原來是背上多了一個刀子，於是他不耐煩地把刀子拔出來丟掉：「來來來，朝這打，別躲在暗地裡扔刀子了！」
話說完，躲在黑暗裡的人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嗯，一個穿著皮衣的傢伙，看上去很壯。但是由於某些經歷，讓艾德琳對壯漢本能地沒有好感，她看了看旁邊活動手腕的彼得，或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但是她總覺得派克先生這樣就是最好的。
於是艾德琳朝他的側臉笑了笑。
酒店老闆終於看不下去了：「死侍我以為你帶了兩個打手，沒想到卻是一對小情侶？快快快，不打架就趕緊走！」
「待會兒我會收拾他們的，」死侍說道，「瞧門口停著他們的車子了嘛？那把刀就是我插.進去的。」
「啊，完了，」他頓悟，「這讓我該怎麼盡興發揮，我有把刀還在外面。」
艾德琳崩潰扶額。
死侍確實有讓人想動手弄死他的衝動，作為和他有私仇的反派來說，這時候不動手更待何時，於是當下他就沖了上來準備和死侍肉搏，艾德琳正在心想這是打算單挑？沒想到下一秒他的身後就出來了一大幫子人，都朝死侍的方向撲過去。
雖然不應該，但艾德琳有種很解氣的感覺，群毆好，群毆不錯，要不先拿東西封上他的嘴吧，她第一個上去遞膠帶。
講義氣又耿直的彼得派克當然不會看著他被打，當下迅速參戰。作為和蝙蝠俠組隊刷過阿卡姆副本的人來說，這點人當然不足為懼，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們沒有阿卡姆瘋人院裡那群傢伙的狠勁兒。
也對，畢竟那群人是豁出了命。但這些人可能只是象徵性地豁出四肢吧。
副本難度不是一個級別，通關速度就快很多。
死侍本來打算把槍掏出來，回頭就看見那個衣著休閒的傢伙隨意甩著蛛絲，動作也很休閒地幫他把路障掃清了。
可以，不愧是紐約的好情人，這戰鬥力是可以的。
死侍愈發欣賞這位品味和他差不多，家當也和他差不多的蜘蛛俠，但是他看了看坐在旁邊托腮看戲的艾德琳，忽然覺得不高興：「艾德琳，你就不能幫幫他嗎？或者幫幫我也行。」
「我又不能打，」艾德琳無辜地說，「何況彼得會搞定的。」
莫名其妙又被秀了一臉。
死侍很不高興：「那你去把我的刀拿過來吧。」
艾德琳冷笑一聲：「你要說『請』。」
死侍翻了個白眼：「請！」
「整個句子都要說，」艾德琳繼續笑眯眯地說，看著他們在這群人中遊刃有餘，「否則我是不會動的。」
「老闆！幫我拿一下刀！」死侍不耐煩地說。
「他可動不了了，」艾德琳對他一笑，「你瞧瞧他們，一動不動的，因為他們身上都被綁了炸.彈，否則剛剛就逃跑了。」
死侍仔細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旁邊胖子衣服下鼓鼓囊囊的東西。
好吧，雖然她不怎麼動手，但眼睛還是很好用的。
「請幫我拿一下刀，」死侍對艾德琳說道，「謝謝。不用客氣，謝謝是附送的。」
艾德琳撇嘴，悠閒地起身往外走，似乎完全不擔心有人會埋伏在外面暗算她。
「你女朋友是不是有點笨？居然就這麼出去了，」死侍朝旁邊的彼得派克問，「她怎麼不怕被人埋伏？」
派克先生不贊同地看他一眼：「不，艾德琳非常聰明。」
外面當然沒有什麼埋伏，因為他們下車的時候，大街上的人都是非常正常的，是的，非常正常地打架鬥毆吸毒。
如果有這麼一幫武力值的人埋伏在旁邊，他們絕對不可能這麼放鬆。
總之艾德琳悠閒地出去了，看著釘在她車子引擎蓋上的刀，歎了口氣，想不到還是需要有用力氣的時候。
於是她動手拔了一下，刀子紋絲不動。
在裡面看到這一切的死侍覺得自己仿佛被耍了：「她連個刀都拔不出來嗎？」
彼得也往外看了一眼，隨手放倒前面的一個女人，擔憂地說：「那要不我出去給她加加油吧。」
聽到這句話，韋德·死侍·威爾遜同學終於意識到，這對情侶其實是在有意逗他。
「去他媽的韋德，」阿賈克斯終於坐不住了，「都給我讓開！」
前面的人極有默契地一起閃開，接著，暴露了真名的韋德還沒反應過來，就突然看到阿賈克斯手裡拿著一個玻璃桌直直朝他身上砸過來。
彼得派克一愣，還沒來得及出手，就看見玻璃桌已經穿透了死侍的身上，大概有鮮血流出，但因為他的紅衣服，也分不清到底哪裡出血了。
韋德猛地地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所有人的動作都隨著他的倒下而停止。除了酒吧外猛地把刀拔出來的艾德琳費曼。
☆、0010 1111 B
艾德琳感覺手裡的刀子還是有點分量的, 起碼她拿到手裡的時候不小心顛了顛，差點又落到地上。
她松了口氣，萬一這刀子掉到地上，然後刀尖朝下又插.進了水泥地裡，要再把它拔出來一次，恐怕她得瘋。
艾德琳拎著刀子一步一顫地往酒吧裡走，可等她好不容易進去了, 一抬頭就看見死侍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而他的身上都是玻璃渣，旁邊是一個被砸出一個洞的玻璃桌。
玩脫了的艾德琳：「……靠！」
她一轉頭看向旁邊也愣住的彼得派克：「他死了？」
彼得皺了皺眉：「應該不會, 但這一桌子砸下來可能很疼。」
「但他怎麼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艾德琳喃喃地說，「難道是我刀子拔的晚？」
死侍猛地一站起來，指著艾德琳就走了過來，艾德琳被嚇了一跳, 差點把手裡的刀丟出去，但死侍卻囂張地接住刀, 指責道：「是的，就是你的原因，都是你的錯。」
似乎被耍了的艾德琳：「……」
死侍還在囂張笑：「哈哈哈，所以下次別妄想我說請了, 如果你現在跟我道歉，那我或許會原諒你喲。」
艾德琳冷漠轉頭：「走吧彼得，我們離開這裡。」
「哎，不要帶走紐約的好情人, 」死侍立刻阻攔道，「這小子可是一個好打手——啊不是，好兄弟。」
彼得糾正道：「其實是紐約的好鄰居。」
「管他的。」死侍晃了晃胳膊，然後說，「來來來，我們還照剛剛的打法。」
彼得眨了眨眼：「什麼打法？」
「這事不能說出來，」死侍說，「具體看我眼神行事。」
彼得派克：「……你逗我？」
老兄，你帶著面罩，看不到你的眼睛啊。
但是管他的！兩人活動了一下就迅速沖上去了。
艾德琳在旁邊圍觀，雖然看的有點暈，但隱隱約約覺得他們還是很有默契的，派克先生負責把旁邊一些想來誤事的人用蛛絲綁起來，而死侍則牢牢盯著壯漢阿賈克斯。
艾德琳心想，彼得真是非常溫柔，完全不是那種急躁冒進的人，不會搶風頭，樂意把舞臺全部讓給旁邊的嘴賤先生。
她笑了笑，發現彼得完全是用一隻手在和這群人周旋，另一隻手時不時插在口袋裡，看上去十分瀟灑與帥氣。
但是反觀旁邊的死侍——
「哈，我就知道你小子又來這招！」
死侍毫不猶豫屈膝攻他下路，對方似乎早有預見地伸手擋住下面，握住他的膝蓋，又冷笑一聲，拽著他的膝蓋似乎打算把他砸到地上，但是死侍也並非那麼好惹的人，看他這動作，直接跳起來一串流暢的花式動作，把阿賈克斯撂倒在地。
艾德琳嘴角一抽，如果沒看錯的話，那似乎是娜塔莎的剪刀腿？
而且這兩個人是什麼奇怪的打法，一定要玩「猴子偷桃」這種陰招嗎？艾德琳表示自己都沒眼看。
但是那邊死侍似乎樂在其中，繼續一邊嘴炮一邊動手：「說實在的，我覺得你應該心裡很高興，因為你感覺不到痛感。」
話說完，他就一刀插了下去，直直地戳進他的肩膀處。
艾德琳不適地眨了眨眼。
但是死侍抽出刀子，再次給了他一刀，似乎覺得不解氣，又往復一次再來一刀。
鮮血仿佛番茄醬般四濺。
血腥暴力又殘忍！
艾德琳歎了口氣，決定看看帥氣的彼得派克洗洗眼。
就在她打算洗眼的時候，彼得已經收拾完那邊一群蝦兵蟹將，地上躺著幾個手上綁著蛛絲的人，還有幾個直接被他折了手和腳，正躺在地上呻.吟。
彼得走到她身邊，愧疚道：「不如我們改天再去你說的那家店裡去？」
想到這碼事，艾德琳癟了癟嘴：「不用了，那家店在我們來的路上看見了，死侍說他家的糕點師上廁所不洗手……」
彼得派克：「……怪不得你當時要下車告他們。」
艾德琳痛心地點頭。
另一邊死侍似乎覺得折騰過癮了，抹了一把面罩上被濺到的血，頭也不回地說：「誰能給我準備個麻袋，我把他綁回去，終於遇到這傢伙，我這回不會再讓他跑了！」
然而願意動手的人身上都被綁了炸彈，能動手的人只有秀恩愛的兩個人。
死侍一回頭，就看見秀恩愛的兩個人居然晃晃悠悠手牽手從酒吧出去了。
「喂！！」他在後面喊了一聲，但可惜兩人並沒有回頭。
艾德琳和彼得就這麼帶著囂張的笑容和甜蜜的氣場上了車，然後絕塵而去。
之後艾德琳和彼得當然也沒去那家甜點店，儘管他們從一開始就決定去那裡的，兩個人離開了韋德帶他們來的鬧市區，回到紐約的大街上後，又是一片寧靜。
車子慢慢行駛著，雖然引擎蓋被死侍砸出一個坑，旁邊還有被刀子插過的洞，但是這不影響艾德琳和彼得的心情。
「那傢伙可真奇怪，」艾德琳說道，「紐約果然什麼人都有。」
彼得贊同地點頭：「不過我挺欣賞他的，他看上去過得非常自在。」
「那當然，他都把別人氣得想動手砍人了，他能不自在嘛。」艾德琳想了想死侍往阿賈克斯身上捅刀子的畫面，「太血腥了。」
彼得順勢吐槽一句：「沒事，你見過更血腥的。」
「哦，可別再讓我回想起那麼不美好的回憶了。」艾德琳翻了個白眼。
兩人笑談一陣過後，彼得派克想了想才開口說：「其實，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艾德琳手一頓，但神色不變，沒有顯露更多，莫名聯想到在報社的時候，安娜說的那個詞——「結婚」。真是太誇張了，他不過稍微正經地說了一句話，她居然就腦補到了結婚。
艾德琳好笑地想著，然後問道：「什麼事？」
「你……你願意……」他似乎有點難以啟齒。
艾德琳胸腔的心臟開始瘋狂跳動，願意什麼？為什麼吞吞吐吐的？有什麼事好吞吞吐吐的？天哪不會被她猜中了吧！
「你願意……」彼得不好意思地說，「你願意和我回去見一下梅姨嗎？」
艾德琳瞬間松了口氣，她剛剛甚至連怎麼拒絕彼得派克都想好了——我們現在並不著急結婚，我們可以把時間留出來去做別的事情，就好比……
「等等，」艾德琳轉頭看她，「梅姨是？」
彼得猶豫了一下，才說：「你還記得我說過，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而我就住在本的家裡。」
「記得，」艾德琳點點頭，然後頓悟，「所以，梅姨其實是本的妻子？」
「是的。」彼得舒了口氣，原本以為解釋起來會比較麻煩，沒想到艾德琳一下就明白了，也不用他再去強調，梅姨雖然不是他的母親，但更勝似他的母親。
艾德琳明白個中關係之後，反而局促了起來：「呃，梅姨怎麼會打算見我？你告訴她我們的事情了嗎？」
彼得無奈地說：「其實我本打算過一段時間再說，至少讓我們都有個過渡期，但是我們回紐約那天，我到家之後就看到隊長、娜塔莎，以及斯塔克先生。」
艾德琳再次腦補了個七七八八，黑著臉問：「該不會是托尼·斯塔克他說的吧？」
彼得保持善意的微笑：「是他本人，沒有錯。」
艾德琳想了想：「果然我還是披上馬甲給其他報社投稿繼續黑他吧。」
「這回我真誠地支持你！」彼得表示贊同。
但是事情沒有解決啊，艾德琳還是沒有說到底要不要見見梅姨。
派克先生卻不想再問第二遍，主要因為他有種奇怪的感覺，之前在哥譚的時候，和艾德琳之間的感情與關係幾乎是一日千里的進展，那時或許是因為小丑的威嚇太大，以至於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好好考慮，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歡對方。
或許是喜歡，但是不是真正地愛呢？
派克先生心想，她是否準備好了和自己共度餘生，或者有過這個打算呢？
其實他還是有那麼一點不確定的，但現在他和艾德琳尚在熱戀期，他更想好好珍惜此刻的關係。
所以，如果艾德琳不願意的話，那就再說吧。
艾德琳就在這時開口，顯得有些局促：「呃，你覺得我應該穿什麼比較好？我的意思是，我總不能一身正裝像是要談合作似的去見梅姨吧。」
派克先生猛地轉頭看她。
艾德琳還在繼續苦惱地想：「可是我的衣櫃都是這類型的衣服，哦，當然還有睡衣和一套運動服。」
彼得的眼神慢慢柔和下來，笑著看向她。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艾德琳一轉頭，就恰好看進彼得的眼中，眨了眨眼，問道，「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沒事，沒事，」彼得不好意思地笑，「我以為你不會答應來見梅姨。」
「怎麼會！」艾德琳詫異地看著他，「多榮幸的事情！」
「那你就是答應了？」彼得笑眯眯地瞧著她。
艾德琳也朝他笑著：「當然，但是你得和我一起去趟商場，我們得找一些比較舒適活潑的服裝來充實一下我的衣櫃。」
彼得立刻點頭：「沒問題！」
☆、0011 0000 B
忙碌充實的一天。
艾德琳的公寓裡, 門鎖輕輕動了動，接著就是艾德琳和彼得一起走了進來，兩人手裡拎著一堆東西，派克先生任勞任怨頗為紳士，把東西放到沙發邊之後，看著艾德琳走到廚房拿了個杯子，給他倒了杯橙汁。
重新來到艾德琳家裡, 難免要回想到某些事情。
派克先生看著她牆上的電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傳說中的「紐約最挺翹的臀部」，當下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艾德琳走過來, 把橙汁放在桌上，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彼得，我覺得你的笑點當真是非常低，最近總是莫名其妙笑出聲。」
彼得一轉頭, 看見艾德琳的臉，當下笑的更開懷, 然後說：「你記不記得我們之前有個慶功派對，那天你們都醉的不輕，後來我送你回來。」
這件事情她當然記得，包括後續的事情, 她一下就全想起來了。
仔細回想一下還是有點尷尬，她那時候多乾脆俐落，直接把人摁在車座上，還強行要了他的銀.行卡……
艾德琳扶額：「是的, 我記得。」
彼得嘴一咧：「哈哈哈，我把你送回來的時候，你都喝成了小醉貓，就在你坐的那張沙發上，你還強行給我過生日。」
強行過生日……
艾德琳老臉一紅：「咳，現在幾點了，啊，天哪，都快十一點了，既然已經這麼晚了，你快回家吧。」
彼得一歪頭，笑眯眯地看她：「那我走了？」
艾德琳想了想：「呃，要不……」
這一頓並不是什麼好事，兩人都想到了不可描述的層面，當下都不太好意思地別過頭，咳，冷靜。
「要不，我送你下去吧？」她最後憋出了這麼幾個字。
派克先生立刻起身：「不用了，你好好休息。」
說完，他順手拍了拍艾德琳的腦袋，就越過她離開，艾德琳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恰巧派克先生此刻也回了頭，兩人相視一笑，最後纏纏綿綿一吻過後，才總算是肯分開。
至於天雷勾地火什麼的……冷靜！
正處熱戀期的小情侶大概都是這樣，艾德琳不厚道地想著，所以她才會這麼掛念剛走兩分鐘的彼得派克。
不過幸好她是個自製力相當不錯的人，感情和事業之間竟是涇渭分明，想想她這幾天一直無法聯繫上「奇點」組織，她就迅速回過神來，準備仔細想想有沒有別的途徑。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艾德琳在夢中也隱隱約約夢見了他們。
但……這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夢見，在夢中，她感覺自己身子很輕，似乎是漂浮在半空中，看了看自己的手，居然是透明中微微泛著藍光。
艾德琳恍惚間抬頭，看見了鏡子裡的自己——那分明不是她本人，而是在哥譚遇見的那個資料人，艾德琳記得她說自己的代號是娜娜。
只是這裡怎麼會有鏡子……？
她四下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站在紐約的街頭，但這裡似乎又不是尋常的紐約，為什麼帝國大廈是傾斜著的？
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為什麼會有人從那裡跳下來？她看了看周圍，發現所有人都是一副絕望至極的模樣，旁邊甚至有母親當著孩子的面自殺！
這是什麼可怕的畫面？這又不是哥譚，這裡是紐約！不，哪怕是哥譚也不會這樣，那些衣著光鮮的人，絕不會容許自己的屍體倒在路邊而無人照料的。
這是……末日嗎？
她恍惚地想著，忽然有人從自己身體中穿過，她錯愕地一轉頭，看到一個人踉蹌著去抓住前面的人，而他前面的人是——彼得派克？
艾德琳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到派克先生頓時瞪大了眼，然後旁邊有人慢慢抬起了胳膊，手裡拿著槍，槍口指著彼得派克！
艾德琳頓時慌了：「彼得！閃開！」
但是沒有來得及，那人還是開了槍，子彈從彼得派克的右側太陽穴進入，又從他的左側太陽穴飛出。
頓時鮮血四溢，艾德琳看著他慢慢倒下，頓時覺得自己的鮮血都凝固了，腦中一片空白，只看著她可愛的、陽光的蜘蛛先生，了無生氣地躺在地上。
不！這絕不是真的！
「什麼絕不是真的？」
旁邊有人說話，艾德琳慢慢轉頭，眼前景象褪去，換上了她臥室的畫面，外面有光照進來，顯然已經是早晨了。
艾德琳的床前坐著一個人，看清對方是誰之後，她頓時翻了個白眼。
「是你啊……」居然是昨天那個話嘮死侍，她皺著眉頭看他，「你是怎麼進來的！」
「嘁，區區一扇門能攔得住我？」死侍攤手。
艾德琳繼續皺眉：「那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裡？」
「我去問了你們報社的人，」他真誠地說，「他們居然毫不猶豫地告訴我了呢！」
艾德琳一巴掌拍自己額頭上，是的，她的地址全報社的人都知道，不僅如此，穀歌一下也可以查到她的位址。
雖然普通人根本上不來，但對方可是從69層報社樓頂掉下來還毫髮無傷的人！
艾德琳順手從旁邊拿過手機，斜睨他一眼：「我要給彼得派克打個電話。」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而且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我已經通知他了，」死侍笑嘻嘻地說完，然後頓時冷下臉，「不過你們昨天不顧我的千呼萬喚，還直接扭頭走人，真是絕情啊。」
艾德琳立刻正直地說：「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你指望我給你遞刀子讓你實施暴力犯罪行為？哈，不可能！」
話說完，她的門就被打開了，艾德琳往門口的方向一看，蜘蛛俠就在那站著，順便把面罩一扯，然後對她說：「去吃早飯。」
艾德琳：「……」
彼得派克看了一眼旁邊的死侍：「你——」
「我也沒吃早飯，」死侍說道，「我也想吃早飯，好餓。」
彼得派克：「……」
於是半個小時後，三人就坐到了餐桌邊，講道理，這畫面真是太奇怪了。艾德琳飛速看了看兩人，實在沒想到，某天她的餐桌上居然還會出現兩個穿著緊身衣的傢伙。
一個全紅，一個半紅半藍。
艾德琳鎮定地喝了一口牛奶，然後輕聲咳了咳，禮貌地問：「請問你們二位有什麼事情嗎？」
彼得立刻溫柔地說：「沒事，我有些想念你。」
艾德琳看了他一眼，滿腦子只想沖他笑。
旁邊死侍立刻把兩把刀都拔了出來，迅速往她的木桌子上一杵。
看著兩把滲人的刀插在她的餐桌上，艾德琳瞬間笑不出了——她的桌子！說起來，這小子還把她的車也戳了一個洞。
艾德琳咬牙切齒道：「適可而止吧你！快點給我賠錢！」
死侍隨意地擺了擺手裡的三明治：「過幾天就賠給你，不過我得警告你們，再秀恩愛，我就……」
派克先生看他一眼：「你還想把刀插我倆身上？」
那肯定不實際，死侍嗤之以鼻，然後說道：「我就把艾德琳小姐的家給拆了。」
嗯，這個就腳踏實地多了，先定個小目標，比如拆了她家。
艾德琳火大地說：「走走走，這是我家，我擁有合法的權益！」
「放心，我很快就走，」死侍說道，然後看向彼得派克，「我是想邀請一下蜘蛛先生幫我個忙。」
艾德琳扶額：「那你們去聊，為什麼來我家。」
「哇，那他不是男朋友嗎？」死侍震驚地說，「你就不怕我和他一起雙宿雙飛，私奔到天涯海角。」
艾德琳給氣笑了：「你的想法很美好，但我保證無論你們跑到哪裡，我都有本事把你們找出來。」
派克先生笑眯眯地點頭，然後說道：「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死侍看著這兩個人，忽然很想給他們鼓個掌。然後問道：「作者是不是給你們拿錯了劇本？瞧瞧你們二位，男女主角的身份根本就是反了嘛。」
艾德琳一皺眉：「什麼？」
「我就知道你們和其他人一樣，」死侍歎息著說，「你們都沒發現這個嚴峻的事實，那就是你們都是小說裡的人物。」
彼得派克表示這個梗他可以接，於是一本正經地說：「不，其實我們是電影裡的人。」
死侍詫異地一抬頭，看向眼前這個帥小夥，立刻有種濃濃的相見恨晚之情：「天哪！你也知道嗎！我就知道我不是唯一一個！走，我們去炸了編輯部！我一定要他們給我畫一個全世界最帥的臉。」
彼得繼續中二：「也好，如果這是你想讓我幫的忙，那完全沒問題。」
死侍感慨：「老兄，我就覺得你是個好人，我們去私奔吧。」
艾德琳扶額：「你們夠了。」
死侍看了看艾德琳，遺憾地說：「好吧，看在你有女朋友的份上，我等你們分手——」
艾德琳已經準備報警了！
「咳，」死侍說道，「其實是這樣，昨晚打架的時候，我覺得咱們配合的非常好，對不對？你要不和我合作去端了阿賈克斯的老窩？」
然後一頓：「啊不對，我已經端了他的老窩了。」
彼得派克其實對這傢伙表示欣賞，就沖他這個隨性灑脫的性格，就非常值得結交，何況兩人明顯審美差不多，不然也不會連緊身服的款式都差不多了。
但是講道理，緊身服還能有什麼款式？
總之，彼得派克對這傢伙印象不壞。
「除非你發誓以後不亂闖我女朋友的公寓。」彼得威脅道。
「拜託，我這不是一早就通知你了嗎？」死侍回答道，「而且，我只知道她的住址，找到她應該就能找到你了。」
這麼說，他是用家裡的座機給彼得打的電話？
艾德琳看了看旁邊的座機，以及她的筆記本，頓時覺得隱私受到了嚴重的侵害。
「我沒有惡意的，艾德琳，」死侍大概會讀心術，看著艾德琳越來越冷漠的目光，立刻解釋道，「我並沒有任何想要影響你生活的打算，艾德琳小姐，你瞧，我會賠你錢的。」
艾德琳沉著臉：「可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誰？你不覺得我們之間的資訊嚴重不對等麼？」
「好吧，」死侍說道，「我先做個自我介紹。」
他拍了拍胸脯：「我的名字是韋德·威爾遜，你們可以叫我韋德。其實在很久之前，我也是個和你男朋友一樣帥氣的小夥，嘿，其實我比他還帥。」
「不可能。」艾德琳立刻對這句話表示疑義。
「好吧，」韋德老實說，「其實……我是一個退伍雇傭兵。」
派克先生立刻一挑眉：「酷！」
「我也覺得，謝謝你，有眼光的小夥。」韋德繼續說，「其實我以前也有個女朋友，只是……只是我現在沒法回去見她。」
彼得換位思考一下，假如自己沒法去見艾德琳，那他一定很痛苦。
「為什麼？」彼得問道。
「你瞧瞧我的臉，」韋德聳聳肩，「說老實的，我發現大家看我的時候都是用很可怕的眼神，我不知道她現在是否能接受我的樣子。」
彼得看向艾德琳：「假如是你呢？」
「我絕不會嫌棄任何樣子的你，」艾德琳認真地說，然後誠懇建議道，「不如你回去和你女朋友好好交流一下，我覺得她不會介意的。」
「哦，有些事情不是你們說不會介意就真的不會介意的！」韋德擺了擺手，低頭咬了一口三明治，「我們是在酒吧認識的，我們一開始在相互比慘，後來發現我們非常契合，那是一種從靈魂到肉體的完美契合。」
去你妹的肉體完美契合。
艾德琳翻了個白眼。
派克先生倒是興致盎然：「然後呢？」
「後來我們在一起了，同居過了一段很美好的日子，那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想一想啊小蜘蛛，只要你想，你可以隨時隨地和你愛的人做.愛，」韋德說道，然後看了一眼艾德琳，然後遺憾道，「哦，我忘了你現在也可以。」
艾德琳再次翻了個白眼。
派克先生倒是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她。
「但是好景不長，我被診斷得了癌症，」他指了指自己，「是的，雖然我現在看上去開朗樂觀又積極向上正能量，但是我確實曾經得過癌症。」
神他媽開朗樂觀又積極向上正能量。
艾德琳覺得自己要聽不下去了，她忍無可忍道：「去掉你豐富的形容詞吧，威爾遜先生。」
「叫我韋德，」他繼續說，「總之，我被診斷得出了癌症，我和她那段時間過得很不好，她總覺得我可以活下來，但是只有我知道，我真的離死不遠了。」
作為一個曾經離死不遠的人來說，艾德琳對此還是頗為感同身受的，連帶著語氣也和緩了許多：「那然後呢？」
「然後……」他的語氣一下沉了下來，堪稱咬牙切齒道，「我遇到了那個神經病，阿賈克斯。他的人派人來對我說，只要我想，就可以有機會活下去，我當時是病急亂投醫，照著他們給我的地址找了過去，沒想到他們就是一群惡魔。」
韋德開玩笑的時候，看上去還是很有威懾力的，他繼續說：「他們居然用人體做實驗，我就是其中一個，還有那個什麼只要願意就有活下去希望，都是騙子，他們只是在不斷折磨人。」
「後來其中一種病毒在我身上變異了，」韋德聳了聳肩，語氣再次閒散輕鬆了起來，「我就擁有了超強的自愈能力，無論受了什麼傷，都可以迅速治癒，但只有我的臉……」
韋德頓了頓：「我把阿賈克斯的地盤一把火燒了，這樣才逃了出來，但是我的臉在那場大火中徹底……徹底變成了這樣。」
彼得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哥們兒，你現在看上去很不錯，開朗樂觀又積極向上正能量。」
艾德琳無語地看著他：「親愛的，你是認真的嗎？」
「不是，」彼得對她安撫道，「但是我覺得我應當安慰他一下。」
「那你們可以把這些話放到我聽不到的地方說，」韋德感覺自己被傷害，「你們太虛偽了，哼。」
艾德琳於是把話題扯回來：「那你為什麼一定要抓到阿賈克斯？你去找個地方把臉整回原來的樣子不行嗎？」
韋德看了看她，然後說：「艾德琳，我覺得，你或許對我的『超強自愈能力』有什麼誤解，我說的是超強。」
艾德琳看見他把桌上的餐刀拿起來，然後彈了彈，變魔術般地跟他們確認道具似的，然後猛地朝自己臉上劃了一下。
餐刀上沾了血，艾德琳看了一眼刀子，再盯著韋德的臉，沒想到他的臉迅速恢復了。
他把餐刀丟到一邊：「所以，你明白了嗎？醫生動刀子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我的自愈速度。」
艾德琳歎為觀止。
彼得派克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太酷了，老兄！」
韋德笑嘻嘻地和他擊掌：「我也覺得！但是在臉上就不好了。」
智商擔當艾德琳這才說：「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臉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當年那場大火的蔓延速度比你的自愈速度要快，所以你的臉才變成了這樣？」
韋德乖巧點頭。
「那你的身體為什麼沒事？」艾德琳疑惑地問.
「因為……」韋德無聲一笑，「我的嘴裡藏了根火柴，我當時被綁在實驗臺上，沒辦法用別的部位去點火，只能用嘴叼著火柴，等著它在那個特定的環境裡燃燒。」
因為臉是第一時間感受到火情的，所以蔓延的速度才會比其他地方更快麼？
艾德琳點頭，然後歎口氣說：「真是太悲慘了。」
「我也覺得，」韋德叉腰大笑，「我敢說再也沒有比我更慘的人了！哦，除了我的女朋友，我們可不相上下。」
「我覺得或許你的女朋友比較慘呢，」艾德琳說道，「她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對方卻在得了癌症之後突然消失，而且她還不知道你的下落，甚至不知道你的死活，而你起碼知道她還活的好好的。」
這話紮心了。
韋德沉默了一瞬，然後打了雞血一樣拽住彼得派克：「艾德琳說的太有道理了！所以時間很寶貴，走吧彼得派克，我們一起去找阿賈克斯！」
「為什麼找阿賈克斯？」彼得派克被他拽著，「難道不應該去找什麼特別厲害的整容醫生嗎？」
「不，普通的人根本對我的臉沒辦法，」他說，「但是阿賈克斯可以幫我做到！只要抓住那個孫子，我就有希望和我女朋友重新在一起。」
說完，也不顧彼得還沒有和艾德琳打招呼，就強行把他拽走了。
艾德琳看著他們離開，手托著腮，再看了看桌上狼藉的餐盤還有帶著血的餐刀，無奈地搖了搖頭。
說老實的，她如果有這麼一個男朋友，她才不會在乎對方的相貌。可惜對方顯然不這麼覺得，大概是男人詭異的自尊心作祟？
仔細想想，那個哈威丹特也是這樣，因為自己半邊臉被硫酸潑上導致毀了容，所以不願意去見瑞秋道斯？
艾德琳放飛想像力，假如是彼得派克毀容了，那他會不會也躲著自己呢？
然後她想到了彼得派克溫暖又陽光的笑容，不由得也微微勾起唇角，然後想到她剛剛的夢境，頓時又很是頭疼。
那個奇怪的資料人，顯然就是娜娜。
做夢夢到這種事情也真是夠了！她還打算和彼得派克先生攜手上演最美不過夕陽紅來著。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知道為什麼艾德琳會先喜歡上蜘蛛俠而不是彼得派克嗎？
因為艾德琳覺得戴上面罩的蜘蛛俠——
頭（投）圓（緣）……
……
……
……
嗯，有點冷……
……
……
我不管！這也算是小劇場了！都他媽給我笑！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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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天使的地雷和營養液！
松野夫人扔了1個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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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1 0001 B
另一邊, 和韋德威爾遜出了門的彼得派克還很是不舍艾德琳，頻頻回頭想看她有沒有出來，送送他也好啊。
「小夥，你這樣不行啊，」韋德不屑地說，「你也太黏著你女朋友了，你知道嗎, 這樣會讓女人覺得你很傻很天真，可以把你玩弄於鼓掌之間，哎——我在阿賈克斯的醫院裡碰到一個病友, 就和你這樣差不多，非常黏他的女朋友，結果你猜怎麼著？」
彼得派克乖巧地問：「怎麼？」
「他就是被他女朋友給賣到阿賈克斯的醫院的，」韋德伸手扶額, 痛心地搖頭歎惋，「我還記得那個可憐的老夥計死時的慘狀, 噢，可憐的——呃，他叫什麼來著？史密斯？布萊克？還是別的？」
派克先生想了想，然後說：「其實你這樣說也有道理, 但是我和艾德琳不是屬於那種會背叛對方的關係。」
「你們真的打算結婚？」韋德詫異地睜大眼，「真的嗎？」
彼得頗為不好意思：「其實我有這方面的打算，但不知道艾德琳的想法如何，多希望她和我有一樣的想法啊。」
韋德想到艾德琳看他的那一眼, 頓時打了個寒噤，說道：「像艾德琳那樣的女人，你是怎麼搞定的？我可都打聽了，她可是紐約知名的冷血主編，還號稱什麼『業界柴契爾』，看上去就跟個外交部發言人似的，小夥，你是怎麼做到的？」
派克先生義正言辭地說：「那你大家沒發現艾德琳的另一面，她看上去確實不近人情，但是那都是有原因的——誰還沒有個人前人後的差別呢？」
「這就是傳說中的精分？」韋德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還真是看不出來，那艾德琳在你面前是什麼樣的？難道天天會和你撒嬌賣萌，或者纏著你隨時隨地想來一發？」
彼得：「……」
韋德繼續開腦洞：「還是說，她喜歡沒事就掉眼淚？白天工作被人欺負就硬氣地懟回去，晚上回家開始哭？」
彼得派克無奈扶額：「也沒有那麼精分啦，只是……她是個正常人，怕死，還記仇，做事雷厲風行但有時候也會有小迷糊，還有……她很善良，有著堅實的信仰，她尊重新聞人的身份，但也不會因為自己站在輿論的浪尖就自高自大。」
韋德總覺得自己被喂了狗糧。
而派克先生卻停不下來了，臉上帶著溫柔至極的笑容：「她確實會哭，但不會事事都哭，更喜歡積極地想解決辦法，她也確實會撒嬌，但撒嬌也有她獨特的風格，至於隨時隨地來一發……」
韋德捂住他的嘴，冷漠地說：「好了，不能再說了，再說作者就要寫不可描述的部分了。」
彼得派克推開他的手，好奇地問：「我一直聽到你在說作者什麼的，那是什麼意思？」
「你剛剛不是知道的麼？」韋德古怪地看向他，「你也說了我們在電影裡。」
彼得眨眨眼：「那難道不是在玩梗嗎？」
「不是啊！」韋德扶額，「看來你也不知道這回事。」
所謂不懂就要問，彼得派克繼續表達了自己的疑惑，但是韋德似乎不想多說，可派克先生作為小話癆，當然也沒放過他。
「韋德，我覺得你得告訴我，」彼得和他在黑箱子裡奔跑著，「有太多心事憋在心裡你會很痛苦的。」
「閉嘴吧話癆。」
「我覺得你才沒有資格說我話癆，」彼得繼續說，「你肯定也認同這一點，畢竟你才是當之無愧的話癆，所以把你心裡的秘密說出來吧！」
韋德停下腳步看他：「你真的想知道？」
彼得點頭。
韋德嚴肅道：「聽著，小夥，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這可是這個世界最大的機密。」
「好的，我嚴肅對待。」他義正言辭地說。
韋德也嚴肅地點點頭，順勢坐在旁邊的垃圾桶上，還拍了拍另一個垃圾桶，派克先生從善如流地在那落座。
「其實，我們是在一本小說裡，」韋德說，「現在我們所說的一切話，一切事，都是被人記錄下來給別人看的。」
彼得頓時錯愕了：「那我昨天洗澡的時候——」
「……我覺得作者也是有選擇地記錄，」韋德扶額，「而且你的關注點也太奇怪了吧，你不應該感到憤怒嗎？你的生命可是被別人掌控著的啊！如果你不是主角怎麼辦？她會不會把你寫死？難道你不想從小說裡出去揍作者一頓嗎？」
彼得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你的比喻也很生動形象。」
韋德立馬揪著他的領子：「小夥，我得告訴你，我這不是比喻，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包括被女朋友賣進阿賈克斯醫院的史密斯或者布萊克？」彼得立馬反問一句。
韋德撓了撓頭：「好吧那個確實是逗你玩的。」
「看吧，」彼得一攤手，眼看著韋德翻了個白眼就要揍人，他又說，「而且，按照你的說法，既然你能知道這一切，那也應該是作者設定的吧？她如果願意讓你知道，就說明你和別人不一樣，說不定你就是主角呢。」
韋德驕傲拍拍胸脯：「小夥，有眼光，老子走到哪都是主角！」
兩人插科打諢地互相嘴炮，眼看著這篇就算揭過去了，韋德忽然又來了一句：「但是，彼得，雖然不情願，但我還是得承認，如果作者是把你當做主角的話，無論你遇到什麼樣恐怖的事情，什麼樣超乎你預料的事情，都要記得保持你的樂觀的態度啊。」
韋德側過臉，看著眼前黑黢黢的巷子：「畢竟，主角是絕對不會死的。」
彼得謙虛地問：「所以這就是你活到現在的秘訣？一直覺得自己是主角對嗎？」
韋德不高興：「什麼叫覺得？像我這樣的人當然得是主角。」
「好吧，好吧，」彼得表示無話可說，「那我們現在去哪裡找阿賈克斯？我記得你把我叫來就是為了找他的對吧。」
韋德點點頭：「雖然由於你們昨天沒能幫我遞麻袋，導致他趁我不備逃掉了，但是他被我戳了三十幾刀，就算他沒有痛感，那也跑不遠的。」
「不怕疼？」彼得一臉羡慕，「這個簡直太好了！」
韋德一巴掌拍他腦後勺：「傻蜘蛛，你知不知道變個異有多痛苦？」
彼得也一巴掌拍回去：「我不就是變異來的嗎？你才傻。」
誰還沒有個光輝過往呢？
兩人相視，無語凝噎。尤其韋德，幽幽地說：「聽說，富人靠科技，窮人靠變異……」
彼得派克：「……」
窮，窮你妹！誰再提錢的事兒他就動手了啊！但是有點道理，瞧瞧托尼斯塔克先生和布魯斯韋恩先生，典型的靠科技。
他身上這身還是韋恩先生送他的。
「我這樣會不會娶不到艾德琳啊，」彼得頭一次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我記得艾德琳非常有錢……」
韋德恨鐵不成鋼：「所以賺錢就為了娶妻嗎？」
「那不然呢？」彼得無辜地說。
「有點出息！小夥，」韋德說道，「想想無數的美人，美酒——人、生、巔、峰！」
派克先生不以為然。
不過雖然大家的追求和價值觀不一樣，但是韋德威爾遜灑脫不羈又隨性的態度還是很對他胃口的。派克先生朝他一笑。
倆人邊走邊聊，基本上互訴衷腸把家底都抖完了，韋德那些有趣的見聞讓人捧腹大笑，而彼得派克所描述的阿卡姆瘋人院的奇觀也讓韋德好奇不已，表示自己非常想去哥譚定居。
「為什麼想去哥譚定居？」彼得派克覺得不可思議，「那太危險了。」
「多適合我，」韋德說道，「我要接替小丑成為下一個哥譚犯罪界領袖。」
聊的忘我的兩人完全沒關注周圍是什麼環境，只是越走越黑，笑談聲迴響在孤僻幽暗的巷子裡，紐約也有這樣的小角落呢。
突然，兩人都停了下來，齊齊往左側方看，又迅速往旁邊閃開，再看向原本他們所站著的地方，有幾顆子彈的孔還冒著煙。
剛剛的聲音應該是□□。
「我覺得我們找到他了，」韋德低聲說，但難掩興奮，「小夥，這回你記得幫我遞麻袋。」
彼得遺憾地說：「可是我沒有帶麻袋。」
「what」韋德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你居然沒有帶麻袋！」
「誰出門會帶麻袋啊！」彼得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他，儘管巷子裡黑黢黢的，他什麼也看不見，「而且你完全沒有提前說這回事好嗎！」
倆人聊天的聲音暴露了所在，不斷有子彈朝他們射來，但好在兩個變異的傢伙特別靈敏，迅速躲開了一發又一發的子彈。
韋德還處於暴走的邊緣：「天哪，那我怎麼把阿賈克斯帶回去。」
彼得想了想，眼睛一亮，興奮地出了個主意：「有辦法了！話說你見過烤豬嗎？」
作者有話要說：
再來一章！
今天看了艾瑪女神的美女與野獸，啊我真的超喜歡迪士尼，真·圓夢工廠，各種少女心！不過作為歌舞劇的話，愛樂之城要比美女與野獸好看，但是美女與野獸的視覺效果很棒，有種眼花繚亂的美感。
哎，依舊乖巧坐等七月份漫威爸爸的荷蘭弟蜘蛛俠！
☆、0011 0010 B
韋德興奮地問：「烤豬？」
彼得說道：「是的, 你瞧，雖然我們沒有麻袋，但是我們有『棍子』和『繩子』！」
韋德看了看自己的刀，又看了看彼得手腕處的蛛絲，再想想把阿賈克斯當成豬掛在刀上的畫面，忽然覺得這辦法真他媽的解氣！
「彼得派克，我的好朋友, 」韋德不住地讚美他，「你實在是太有想法了，我很欣賞你！」
「承讓了, 老兄。」彼得客氣了一下，然後就聽見阿賈克斯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
「你們兩個白癡，當我聽不見你們說話嗎？」他冷笑一聲，「傻子。」
倆傻子：「……」
派克先生這才反應過來, 之前組隊的隊友都有負責動腦的，甚至有時候艾德琳也屬於隊伍裡的智商擔當。
嗯……這難道就是他想出「烤豬」辦法的原因麼……
不管了, 反正韋德看上去躍躍欲試的樣子，心很大的派克先生這樣想著。
不過艾德琳就完全是另一種狀態了。
昨天的噩夢讓她更加想快點調查出那個奇點組織到底是什麼性質，但想了半天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取得聯繫。
說起這個組織和她的淵源，還要追溯到艾德琳尚是新聞界鹹魚的那幾年。
艾德琳靠的是在市民中大力報導WiFi發家致富, 而在這之前，她不過只是個剛入行的小記者。
她慢慢陷入回憶……
那天下著大雨，雨季來的悄無聲息，她當時在皇后區租了個潮濕陰暗的地下室作為住所, 每年這段日子都不好過，因為她總有可能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水裡。
加上她剛被上司訓斥過不會做新聞，還不如趁早轉行，所以那時艾德琳的心情低落極了。
不過現在再回想，卻只覺得感慨萬千，夢想成真都是一步一個腳印。
總之，由於種種原因，那天都快接近淩晨一點了，她還是不想回去那個潮濕的地方。
她蹲在路邊，大黑傘蓋著她像是蓋著一隻流浪貓，然後在淅淅瀝瀝的雨聲裡，她聽到有人在打打鬧鬧。
或許是家暴？
艾德琳當時皺起眉，慢慢抬頭，臉色全然蒼白，落魄至極。但是她當時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勇氣，往那個聲音的方向一點點挪過去，悄悄把傘折了起來，雨水打在她身上，相當無情。
聲音來自一個破舊的小房子前，一男一女在爭吵撕打，當然，是男方在單方面撕打女方。
果然是家暴。
艾德琳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悄悄潛到那個男人身後，接著就直接沖著他的後頸打了下去——雨傘彎了。
背對著她的男人慢慢倒地，看來這一下的分量還真是不輕，艾德琳頗為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裡的傘：「呃，我不知道你是否需要幫忙，只是我看他再打下去，您恐怕就沒命了。」
她懇切地對那個女人說：「我可以支付醫藥費，希望您可以不要介意。」
那個被打傻了的女人看了看艾德琳，又看了看倒地不起的男人，最後才慢慢爬起來，神色很僵硬。
「謝謝你，小姐，」她歎息著，說道，「真的很謝謝你，他喝了酒就喜歡打人，不過今天下手好像格外狠毒。」
艾德琳無言以對，扯了扯嘴角就要走，不過那個女人迅速攔下了她。
「來我家休息一下吧，你現在渾身濕透了，再回去肯定會生病的。」那個女人彎下身子把男人架起來，一點點往屋裡挪，艾德琳迅速過去搭把手。
女人對她很好，給她準備了洗澡用的熱水，還把自己乾淨又乾燥的衣服遞給借給艾德琳。乾燥的衣服確實很寶貴，她已經很久沒穿過幹衣服了。
艾德琳從浴室出來後，女人就把那個家暴她的丈夫拖到浴室裡，打算替他清洗一下。
按照後來那個女人的說法，她丈夫在不喝酒的時候，是一個非常善良有愛心的人，所以她才任勞任怨愛了他這麼久。
艾德琳當時不以為然，倒是那個女人怕她無聊，把電腦打開借給了她，艾德琳剛好可以用它辦公。
她當時把自己交上去的新聞稿打開，然後全部刪除，打算再寫一篇，然而中間遇到一個理論，她感覺自己表達的實在不準確，就順手上網搜了一下。
這個關鍵字就是奇點。
說起來也奇怪，艾德琳搜到的東西有一個詞條顯示曾經閱讀過，等她點進去之後，又有一些曾經點擊過的連結指引著她。
她就這麼點著點著，居然進了一個論壇。
然後她仿佛打開新世界，甚至覺得自己來到了外星，這個論壇裡的人交談的所謂科技都是她從來沒聽過也從來沒見過的。
艾德琳大概就是在那時對科技著了迷。
之後艾德琳在該論壇註冊了一個帳號，後來她就有意無意地登上那個論壇，慢慢地也開始發言，直到有一天，她忽然看到一個預測帖，寫的正是有關WiFi的內容。
然後就是大家所熟知的艾德琳了，一路帶著犀利的眼光找準時代動向，永遠是真相和權威的代表。
頭條：新聞界第一勵志姐，由腦殘到女王的完美蛻變。
想到這個非常路邊小報風的頭條標題，艾德琳沒忍住笑了笑。
她和奇點組織就是這麼交往的，後來她表明自己對科技有興趣之後，就會有人陸續給她寄禮物，都是奇點的人。
這些年來他們合作一向愉快，艾德琳往往會給裡面的人試用新品，她不疑有怪，主要因為，她所用過的東西，過段時間就會有消息爆出來有相關論文發表。
之後某一天，她看著霸佔娛樂頭版的鋼鐵俠，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要和這樣的人合作，於是就開始了馬不停蹄地收集資料的工作。
但是托尼斯塔克的保密部分做的很不錯，她能搜集到的東西寥寥無幾，加上敵對報社的克裡斯汀以出賣肉體的方式從斯塔克那裡獲得新聞，徹底讓她對托尼斯塔克這人無語。
後來……
奇點送給她一部新手機，告訴她某個軟體的覆蓋面特別廣，或許對她有用，然後她就這麼從那個軟體裡知道了尼克弗瑞的電話。
後來那部手機摔碎了，她就獲得了奇點組織送來的第二部 ，一直用到現在。
之後的事情就是在哥譚市遇見小丑了……
艾德琳托腮，看著電腦上網頁的白屏。
——看來她當真沒法再登上那個論壇了。
她只是想確認，娜娜到底是不是他們之手所出，小丑是不是也和他們有聯繫，還有就是，這個奇怪的科技還會不會蔓延，直至全球。
想想在夢裡紐約瘋狂的街頭，還有彼得的死狀，她就心驚膽戰。
作者有話要說：
輕鬆幾天之後，我又要走劇情了~接下來是神秘博士的場子，嗯……好吧，應該還算是複聯的主場。
寫完這一part，差不多就可以完結了。
啊，高歌猛進，酣暢淋漓，多希望回頭會有一口氣看完的小天使留言說，大大！這篇很好看！你很棒棒！
真的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寫完全本，我覺得這本應該是以我目前的水準能寫出的最精彩的文了！每個字都想把讀者拉進故事裡，每句話都是我在歇斯底里，每一章都有我的野心和愛意，無寫文不長依，筆耕不輟，至死方休！
加油加油！！
…
……
………好像有點中二【扶額】
☆、0011 0011 B
「彼得, 」梅姨詫異地喊出聲，「你這是怎麼了？」
彼得派克擺了擺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右眼整個都腫了起來。
梅姨很震驚：「天哪，你去和別人打架了？我都不敢相信，你是多大的人了，還把自己弄成這麼狼狽的樣子。」
「啊, 我這是……」派克先生苦惱地說，「我這是不小心路上摔了一跤。」
梅姨沒好氣地說：「摔一跤摔成這樣？你當梅姨今年八十八歲嗎？」
梅姨還在嘮嘮叨叨，彼得上前輕輕抱了抱她：「好了我下次不會了, 現在我要回房間休息一下哦。」
梅姨憂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沒事嗎？我去拿點冰塊給你敷一下。」
「不用啦，」派克先生抬起右手晃了晃，他手裡提著個袋子，笑著說, 「我買了點東西，待會兒我會自己處理的。」
梅姨歎了口氣：「好吧……」
彼得一邊往樓上跑一邊回頭說：「哦對了, 梅姨，艾德琳說她很榮幸接到你下週五晚上的邀請，到時候她會準時來的。」
說完，就沒管梅姨的反應, 迅速往樓上跑了。
他用袋子裡的冰啤放在眼睛處，腦子裡想著剛剛韋德把阿賈克斯架走的場面，不由自主笑出聲，說實在的, 他看上去雖然慘了點，但是更慘的應該是韋德和阿賈克斯。
韋德那個槍和刀都是致命地往他身上招呼，阿賈克斯雖然沒有痛覺，但是被捅了那麼多刀都沒阻止他的行動，還是最後韋德往他膝蓋上插了一刀，才讓他徹底老實下來。
但無論如何，這一茬算是過去了，韋德也好，阿賈克斯也好，就祝他們幸福美滿吧。
他這麼想著，悠悠閑閑地坐回自己的房間，桌子右邊放了高高一打報紙，那是艾德琳的所有報紙，他這兩天仔細看了看，才發現艾德琳此人到底有多可怕。
嗯……
也不能說是可怕，應當說是業界勞模，她以前還報導過社會新聞、娛樂新聞、體育新聞、政治新聞……也對，要不然怎麼能當好主編呢。
艾德琳的眼前也放著一打報紙，但卻不是她自己的報紙，而是有關近年來科技進展的所有報紙，當然，其中有不少出自她的手。
她一張一張這麼看過去，只覺得資訊非常碎片化，尤其是有關人工智慧方面的資訊，碎片到了極致。
從1941年在戰爭時期，圖靈機的產生，再到後來愈發成熟的電腦，之後就直接跨度到了1955年的第一段人工智慧程式——「邏輯學家」，然後才慢慢豐富起來。
近年來，人們對人工智慧也有了新的分類，包括類人型人工智慧和非類人型人工智慧，後者無非就是目前日常所見的一些簡單程式，而前者類人型……
艾德琳瞬間就想到了娜娜，畢竟對方不僅是演算法邏輯類似於人類，而且外形就更類似了，艾德琳最後見到的娜娜的外形與她相似度極高，包括她的聲音和笑容，甚至一些極其細小的細節。
艾德琳不確定那是模仿還是學習，但可以確定的是，娜娜一定是所謂的類人型人工智慧。
她皺著眉頭糾結著，突然聽到客廳傳來奇怪的引擎聲，接著就是一聲震響。
「什麼……？」她愣愣地瞪大眼睛看向書房的門口，然後才起身慢慢走到外面。
客廳裡一片安靜。
其實自從她發現死侍可以隨意闖進來她家之後，她就有點對這兒不放心了。艾德琳四下看了看，喃喃道：「乾脆搬出去一陣子，換個地方住吧，反正最近也不會有什麼人來拜訪。」
說著說著，她的目光落到客廳中央，接著便是一愣。
……什麼鬼？？？
她家裡為什麼會出現一個電話亭？？？
啊似乎不是電話亭，而是員警亭！這玩意兒看上去也太復古了，不不不，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她家裡會出現這玩意兒？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艾德琳嘴角一抽，該不會是她剛剛聽到的那陣奇怪的聲音吧。
艾德琳小心翼翼地上前，繞著這個四圍的員警亭走了一圈，外面是深藍色，一切看上去都是非常正常的……亭子。
「你喜歡這個嗎？」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這個亭子裡傳過來。
艾德琳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誰在說話？」
「呃，我是說，你喜歡她嗎？她叫塔迪斯！」那個蒼老的聲音繼續說，「這是我的老姑娘。」
塔迪斯？艾德琳看了看這個員警亭，說的是這玩意兒嗎？
然而就在那個蒼老的聲音說完「老姑娘」一詞過後，塔迪斯驀地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威脅或是不高興……真是林子大了什麼員警亭都有，居然還能讓她感覺到它在不高興！
艾德琳嘴角一抽，接著就聽見那個蒼老的聲音繼續說：「好好好，你是最年輕美麗的，別生氣。」
神奇的是，這奇怪的安慰居然起了作用。
艾德琳表示目瞪口呆——要知道她以為自己在經歷過那麼多事情之後已經不會再有目瞪口呆的衝動了。
蒼老的聲音繼續說：「嘿，你叫什麼名字？」
艾德琳冷靜下來，然後說：「我是艾德琳，你是……蘇格蘭人嗎？」
這奇怪的發音已經暴露你了，艾德琳心想，英國人怎麼會出現在她家裡？不不不，說的再瘋狂一些，她現在連這個英國人在哪都沒看到！
對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立刻高聲道：「等我一下，我這就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奇妙的童話故事即視感。艾德琳扶額。
果不其然，不消一分鐘，被稱為塔迪斯的員警亭的門就被打開了，艾德琳緊緊地盯著它，期待從裡面冒出點什麼奇怪的東西。
然後……
一個聖誕老爺爺打扮的傢伙從裡面出來了，儘管他看上去比聖誕老人要高得多也瘦得多。
艾德琳：「……」
她下意識看了眼外面的天氣，她如果沒記錯，今天是六月十四日，雖然沒有特別熱，但也絕對輪不到聖誕老人出場。
對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聖誕快樂！艾德琳！」
艾德琳善意地問道：「……你熱嗎？」
對方：「……」
他打開了塔迪斯的門，抻著頭往裡看了一眼，然後愣了：「天哪，我居然來到了六月份，我還以為自己在十二月，塔迪斯，你又降落錯了嗎？」
說著，他又回頭對艾德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等我一下，我這就去換掉這身衣服，啊，忘記我剛剛的出糗吧。」
艾德琳難以理解地皺起眉：「可是，老先生，這個亭子——」
「她是塔迪斯！」裡面傳來聲音糾正她。
艾德琳只好改口：「好吧，塔迪斯只有這麼大，你是怎麼在裡面換衣服？」
「你說什麼？你居然說塔迪斯就『只有』這麼大？」對方這回速度快了很多，一下就從裡面出來了，用略顯不快的目光看著她，「你太天真了，塔迪斯絕對不止它看上去這麼大。」
好的，眼前這位老爺爺看上去要正常多了，卷卷的白髮，犀利的目光，典型的鷹鉤鼻，還有身上這套剪裁合體的西裝——哦，這身西裝看上去真不錯，尤其是西裝裡紅色的面料，看上去相當低調奢華。
但重點是，對方是個老人。
老人把她拉過來，指著裡面說：「你瞧！」
艾德琳先給他下了個定論，嗯，還是個相當健康活潑的老人。
然後她往裡面一看——
天哪瞬間驚呆了好嗎！！！
艾德琳詫異地瞪大眼睛，抬起腳步往塔迪斯裡走去，這裡面……居然是一個類似於飛行器控制室的地方！等等這不符合基本常識啊！
艾德琳迅速收回腳從裡面跑出來，四下看了看，沒錯，這還是在她家，看完之後她又立刻往後退了好幾部，從整體看著塔迪斯——沒錯啊，它真的只是個員警亭啊！
「怎麼會這樣？」艾德琳愣住了，「為什麼——」
旁邊的老人驕傲地說：「是的，說出那句話。」
「裡面比外面大……」
兩人同時喃喃出聲這句，艾德琳瞬間轉頭看向他，老人看上去很是不在意，但是卻滿臉傲嬌地開始自誇：「哦，別覺得自己失態，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全宇宙都沒有比我的塔迪斯更酷的存在了。」
艾德琳再次瞪大眼：「你是誰？」
老人這才做起了自我介紹：「我是博士。」
艾德琳皺起眉繼續追問道：「什麼博士？哪個博士？研究哪方面的？」
「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博士很是矜持地一點頭，「我就是博士。」
「哈？」艾德琳的眉頭都能擰成中國結了。
博士繼續說著：「我就是博士，不是什麼博士，也不是哪方面的博士，而是那個博士，The doctor.」
唯一的博士？
艾德琳茫然地眨眨眼，然後問出了一個頗有價值的問題：「你不會是什麼外星人吧……」
對方似乎對艾德琳的這一反應相當滿意，當下欣賞地看著她：「你很敏銳，呃——我記得你說你叫艾德琳？好的艾德琳，我覺得你很敏銳，很不錯的感覺，你說對了，相較於住在地球的居民來說，我確實是外星人。」
艾德琳立馬淩亂了：「我是不是沒睡醒？我家客廳突然出現一個員警亭，裡面還比外面大得多，不僅如此還有一個操著蘇格蘭口音的英國人一本正經地告訴我他是外星人？？？」
她猛地一拍額頭：「我一定是沒睡醒！」
「嗨，這有什麼難以接受的嗎？」博士眨了眨眼睛，「我以為對於你們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接受我會比其他世界的人接受我的存在要更容易呢。」
艾德琳：「？？？」
她頭一次有種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的感覺。
「我的意思是說，在你們這個世界裡，應該有存在比外星人更神奇的生物吧。」他從背後拿出一份報紙，艾德琳低頭看了一眼，那是她的報紙，她給復仇者聯盟們做的第一份報紙，上面是復仇者的全員合照。
艾德琳抬頭看他，對方小心地把報紙收好，然後也看著艾德琳，犀利的目光中莫名有那麼一絲小驕傲：「嘿，艾德琳，可算是見到你了。」
她的智商一定是被狗吃了。
「我有點不理解……」艾德琳茫然地說，「問題太多不知道從哪個開始問起。」
博士此時已經四下看了看：「你家看上去可真是厲害，非常不錯哦。」
艾德琳傻愣愣地看著他在自己家裡逛來逛去像逛公園似的，於是做出了自己的第一個正式的反應——打電話給男朋友！
「喂？」
博士一回頭就看見艾德琳顫顫巍巍地拿著手機，謹慎至極地說：「彼得？是我，我是艾德琳。」
對面傳來了彼得派克的聲音：「哦，嗨，艾德琳！」
大概是因為心思都被眼前的這個奇怪的外星人給吸引過去了，艾德琳沒有注意到那邊彼得派克的聲音傳來都帶著風聲。
「我跟你說……」艾德琳一臉苦大仇深，「我遇見奇怪的事情了，我家突然出現了一個外星人！」
對面沉默了一下。
艾德琳繼續苦口婆心地說：「真的！他還帶著一個超乎常識的飛行器！就在我家客廳！」
對面猛地傳來一聲槍響，艾德琳一愣：「彼得，你怎麼了？」
那邊傳來派克先生不高興的聲音：「我都說了讓你待會兒再動手！沒看到我在和我女朋友打電話嗎！」
艾德琳：「……你在幹什麼？」
彼得派克頗為不好意思地說：「啊，是這樣，我剛剛在電視上看到西街街角銀行被打劫了，所以我就——」
話音沒落，又一聲槍響傳來。
艾德琳木然看了看手裡的手機，然後說：「好吧，你先忙，待會兒記得給我回個電話。」
「啊，艾德琳！我不忙——」
但是他沒說完，就被艾德琳掛了電話，等她一轉頭，就看見博士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彼得？彼得派克？你男朋友是蜘蛛俠？」
艾德琳覺得自己有點接受不能：「這世界怎麼了？大家都知道彼得派克就等於蜘蛛俠了嗎？」
博士一攤手：「我和他們不一樣，我不是普通人。」
「你是外星人。」艾德琳扶額，「天哪我還是覺得自己沒睡醒，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它就是真的，」對方毫不留情地打破艾德琳的自我催眠，然後掏出一個頭尖尖在發光的起子，對著艾德琳上下掃描了一下，末了才收起起子，嚴肅道，「嗯，太好了，你也是真的。」
「什麼叫我也是真的？」艾德琳無奈了，「我什麼時候是假的了？！等等我還是不能接受，居然有個外星人帶著飛行器來到我家裡跟我聊天——」
博士明智地避過她的碎碎念，只說道：「你可別不以為然，我在到這裡之前，已經遇到好幾個不是真實存在的你了。」
「哈？」艾德琳風中淩亂。
博士這才解釋道：「哦，你不知道，我之前在別的世界——」
別的世界……？？？
「——看到了和你一樣的艾德琳——」
一樣的艾德琳……？？？
「但她結果只是個模型，」博士最後說，「還好我認了出來，不然就被這一段程式騙過去了。」
等等，程式？
艾德琳猛地一抬頭：「你說什麼？」
博士正欲解釋，然後又頓了頓：「好吧，我們待會兒再說，現在你又有電話要接了。」
他剛一說完，艾德琳手裡的手機就響了，她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只覺得自己的三觀和常識都在刷新。
這位老頑童似的老人還一抬手：「快接電話吧。」
艾德琳這才恍恍惚惚地接了電話：「呃……喂？」
「費曼，」對面傳來了聲音，是她的頂頭上司，艾德琳立刻回過神——沒辦法，遇到工作的事情，她就在潛意識裡逼著自己冷靜，下一秒她就沉穩地開口了：「是的，路德先生。」
博士輕輕一笑，手裡的起子還在掃描著艾德琳的腦部，仿佛找到了什麼神奇的玩意兒：「啊，真有趣，你的腦電波頻率迅速變快了，看來你是個工作狂啊。」
工作狂艾德琳卻完全無視了旁邊的老頑童，聽清了那邊的話之後猛地一愣：「好的，等等，您說遭遇車禍的是……斯特蘭奇醫生？」
史蒂芬·斯特蘭奇。一個真正稱得上是妙手回春的神醫，聽說他在做外科手術的時候還會聽搖滾樂，旁人在抖腿，他卻從來不手抖。
是的，這都是他的光輝歷史，但現在不一樣了。
艾德琳滿心唏噓，就連旁邊的外星人爺爺都被她給無視了。斯特蘭奇居然遇到了車禍，這也就罷了，這場車禍居然直接毀了他的手。
那可是一雙「鬼手」啊。
「天哪……」她掛了電話，「不敢相信，簡直堪稱天才的隕落。」
博士好奇地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艾德琳糾結地看他一眼。
博士很是體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又不是什麼壞人。」
「壞人絕不會標榜自己就是壞人的，」艾德琳下意識反駁了一句，然後看了看博士，雖然他說自己是外星人，還有他的飛行器看上去也非常地……外星，但是單單是他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是這樣。
艾德琳扶額：「算了，等我回來再問你吧，現在我要去醫院見一個受傷的朋友。」
博士點點頭：「我也想去。」
艾德琳拒絕道：「你去幹什麼？」
「我可以去替你拍照，」他突然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相機，笑眯眯地看著她，「走吧，一起去。」
「不，不需要，」艾德琳立刻說道，「而且我只要專業的攝影師，像是彼得派克那樣的。」
對方又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一份證明，神奇的是，那居然是一個記者證。
艾德琳看他，忍不住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能做到的東西可多著呢，」博士說道，「而且現在我要做的就是跟在你身邊，等著那件事情的發生。」
「哪件事情？」艾德琳追問道，對方這種明明知道很多卻不肯說的態度真是讓她抓心撓肝地難受。
「我很抱歉，艾德琳，」他低頭看著艾德琳，真誠地說，「你相信我，這不是什麼好事，而且你現在一定不能知道，因為如果你知道了，這件事情就不能避免了。」
「什麼？」艾德琳煩躁地說，「天哪我真是受夠這種迷迷糊糊的感覺了！」
「我知道你很聰明，」他說道，「不然那群傢伙也不會選擇你來作為基礎來發展完善自身了。但是艾德琳，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比較好，你只需要相信我，我不是來害誰的，相反，我是來阻止一場災難的。」
艾德琳在他的眼神中慢慢冷靜下來，喃喃地問：「所以……到底是什麼災難？」
博士笑了笑：「你的問題還真多。咳，好吧，這場災難就是……你再磨蹭下去可能要遲到了。」
艾德琳：「……」
十分鐘後，兩人就坐上了艾德琳的車子，往斯特蘭奇醫生所在的醫院狂奔而去。
「博士，」艾德琳問道，「我還沒有仔細問，你究竟是博士還是醫生？畢竟兩個詞都是doctor.」
「哦，我可以是任何人，」他聳聳肩，「你只需要知道，我是doctor就夠了。」
「好吧……」艾德琳扶額，「我待會兒要去見一個非常傲慢的傢伙，我現在完全不知道他見到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你先不要和我一起進去，好嗎？」
博士表示欣然同意：「沒問題！不過那是誰？」
「是史蒂芬·斯特蘭奇醫生，」艾德琳介紹道，「我以前和他有過一次合作，他之前有一台手術非常出名，而他也從這台手術為案例寫了一篇論文，當時在醫學界算是很大的轟動，我負責去採訪他的。」
然後……
嗯，大概是大家的性格比較類似，所以斯特蘭奇對她一直是比較欣賞的態度，而艾德琳也同樣認為史蒂芬·斯特蘭奇是個了不起的醫生，年輕有為，又極其有天賦，可以說是前途無量。
只是現在遇到了車禍這種事情……這是不可抗力，沒有辦法提前預料的。
真是可惜了，艾德琳幾乎可以想像得到史蒂芬現在是何等的崩潰，假如是她由於某些事情無法再繼續從事新聞行業，她恐怕也會瘋吧。
艾德琳歎了口氣：「確實是太可惜了。」
作者有話要說：
牆裂安利《神秘博士》！！！雖然這口安利我就沒有喂出去過orz……這個劇的編劇腦洞特別大，嗯，對，編劇的另一部代表作品是《神探夏洛克》，所以我想大家可以理解這是什麼畫風【圍笑】
可以從新版開始看！算是單元劇情，沒看前後其實都不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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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1 0100 B
艾德琳說的不錯, 她儘管和史蒂芬·斯特蘭奇醫生的關係不錯，但這個時候也沒有完全的自信可以保證能夠讓對方好好和她交流。
艾德琳站在史蒂芬的病房門口，頭痛地曲肘撐著額頭，以她的性格，是不會在這個時候來跑到史蒂芬面前說什麼的，畢竟他們的關係並沒有好到這個地步，但是奈何這是上司派下來的任務。
也是, 如果是一般難度的任務，也不會讓她親自來了。
艾德琳看了看在旁邊站著的博士，他倒是好奇地不斷探頭往病房裡看, 注意到艾德琳的目光之後，回頭問道：「你怎麼不進去？」
「我得構思一下，」艾德琳無奈地歎息，「對方畢竟是斯特蘭奇醫生, 還是出了車禍傷到手的斯特蘭奇。」
博士笑眯眯地一拍她的頭：「孩子，你如果一直留在原地構思的話, 你會花很多時間才能做出一個完美的應對，依我看來，你不如現在就進去。」
話說完，他就一手推開門, 另一手用力，直接把艾德琳推了進去，艾德琳錯愕地回頭看了一眼，卻只看到病房門慢慢合上, 還發出「砰」的一聲。
艾德琳抿了抿唇，再次瞪了一眼外面的老人，這才回頭轉身走進房間裡。
醫院總是避免不了消毒水的味道，但是斯特蘭奇的病房可沒有那麼濃厚的味道，大概是因為這是高級病房吧。
艾德琳心裡想著，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斯特蘭奇。
平常這傢伙可是十足十地恃才傲物，這會兒倒是又落魄又老實了，艾德琳歎了口氣，也沒走到他的病床前，而是後退坐在沙發上——VIP病房專有沙發。
斯特蘭奇這才睜開眼，往旁邊偏了偏頭，看到了艾德琳。他立時諷刺地一勾唇：「怎麼，莫非是來採訪我的？」
現在聽他這麼說，即使是來採訪的，那也不能說吧。
艾德琳無奈地說：「不，史蒂芬，我只是來看看你，我接到了你……出車禍的消息。」
他的十指包裹著醜陋又粗糲的紗布，看上去一點都不像那個優秀的外科醫生，畢竟手術刀才適合那雙手。
「你還好嗎？」艾德琳用了最誠懇的語氣。
史蒂芬盯著她看了半天，然後才轉過頭，冷冷地說：「如你所見，並不好，壞極了。」
艾德琳再次歎氣：「史蒂芬，我會去為你留意醫生。」
「是嗎，」他冷冷地說，「那謝謝你。」
艾德琳無奈地說：「你不用這樣，你會好的，你會再次拿起手術刀的。」
「我也希望會有這樣的結局！」他低沉著聲音卻在怒吼，「但是我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我的神經已經全部都……這世上能挽回我的手的人，大概只有我自己。」
可惜你並不能自救。
艾德琳扶額，和他相顧無言了半晌：「我明天再來看你吧，你好好休息。」
這時她一抬頭卻看到博士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並且又從懷裡拿出他那個奇怪的起子，對著史蒂芬的手掃描了一下。
後者躺在病床上，冷漠地瞥他一眼：「你是誰？」
「我是Doctor.」他說道，卻不仔細言明究竟是「博士」還是「醫生」。
倒是史蒂芬立刻想到了其中一個意思，當下看了看艾德琳：「怎麼，艾德琳，你原來早就替我留意了醫生，或者這是誰，你爺爺？」
「呃，不是，他是……」艾德琳張了張嘴，又無奈地說，「好吧，他是doctor.」
畢竟對方自稱如此，但是博士顯然不怎麼在乎他們兩人會怎麼看他，這會兒正趁著有心情，四下看了看病房，就這麼悠悠閑閑地溜達起來。
史蒂芬不悅地說：「出去，我不需要醫生。」
「可你的骨頭需要，」博士一臉愛憐，「畢竟他們已經沒救了。」
艾德琳扶額：「博士你……」
這句話大概戳到了史蒂芬的痛楚，氣惱地咬牙切齒道：「我說，給我出去！」
「我如果出去的話，他們大概真的就沒救了，」博士說道，「或許你可以給我點時間，我跟他們聊聊天，他們會聽話，自己努力試著把神經接起來。」
「你這滿嘴的童話故事是在羞辱我嗎？」史蒂芬轉而看向艾德琳，「難道是你這麼打算的？艾德琳，你來看我的笑話？」
「怎麼可能！」艾德琳皺著眉，「史蒂芬，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我雖然沒法想像那究竟是怎樣的痛苦，但是我知道你真的非常難過。」
艾德琳想了想，還是道：「好吧，你先休息，我改天再來。」
說完，就轉身要往外走，倒是博士無奈地搖搖頭：「驕傲會讓你吃大苦頭的，年輕人。」
艾德琳忍不住翻個白眼，和他說完，就徑直拽著博士離開了，博士看著艾德琳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乾脆說道：「沒關係，艾德琳，放心。他的手會好的。」
「真的嗎？」艾德琳將信將疑，但是結合到對方的身份，艾德琳又覺得自己有那麼幾分願意相信他，畢竟這傢伙可是有著神奇能力的外星人。
艾德琳躊躇了一下：「難道是你剛剛趁他不注意幫了他一把？」
「當然不是，」博士否認道，「我才不會去幫一個拒絕幫助的人，雖然他原本可以避過後面的事情，但是他似乎更願意經歷什麼奇怪的異次元……」
艾德琳：「？？？」
「放心吧，漫畫書裡都是這麼畫的，」他一本正經保證道，「史蒂芬斯特蘭奇的手會恢復的！」
神他媽漫畫書……
艾德琳吐槽無力，只好擺擺手示意揭過此事：「我下次再來問問他吧，哪怕是作為朋友，我也不能冷漠地躲在一邊。」
「你真是個好人，」博士笑著對她說，「不過我覺得你可以任他待一段時間，畢竟他還是很需要吃吃苦頭的。」
艾德琳不以為然：「那我就三天后再來吧。」
兩人說著說著，已經到了醫院的樓下，艾德琳和他一起往車庫去，她的車子就停在那裡，可沒等她走到車庫，忽然看見自己的車子慢慢悠悠地從車庫裡出來了。
艾德琳眨了眨眼，定睛看去，等到目光落在駕駛座的人身上，頓時溫柔了神色，朝他擺了擺手。
彼得派克也乾脆伸手對她揮了揮，然後把車子開到離她不遠的地方，這才從車裡下來。
艾德琳不自覺加快步子走向他：「你還好嗎？剛剛的搶劫案怎麼樣了？」
彼得派克聳聳肩：「你猜猜我是怎麼把他們吊起來的？」
艾德琳噗嗤笑出聲：「無論如何，你沒受傷就好。」
兩人兀自聊著天，彼得一轉頭就看到站在兩人不遠處的老人，老人頭髮卷卷，看上去像是個英國老紳士。
等等，這難道是——
彼得派克猶豫著喊了一句：「……爸？」
艾德琳：「………」
「啊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彼得反應過來，立刻沖兩人解釋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樣，艾德琳，我以為那是你的爸爸。」
「哦，所以我是艾德琳的父親，你就可以直接喊我爸了？」博士一挑眉，「你還真是很有自覺啊，小夥。」
艾德琳無奈介紹到：「不，彼得，那不是我爸爸，他就是我剛剛在電話裡跟你說的外星人。」
「那你還這麼自然地替他自我介紹……」彼得吐槽道，「你們不會是合起夥來整我吧。」
「不，我沒有，」艾德琳說道，然後才問，「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在往你家趕的路上，看見了你的車子，於是我就一路跟了過來。」派克先生說道，「你來醫院有事情嗎？是生病了？」
艾德琳搖搖頭：「不是的，我有個朋友住院了，我來探望一下。」
彼得敏銳地看了她一眼：「來看望住院的朋友，卻穿一身職業裝？」
兩人一言一語你來我往，看上去似乎有站著要聊到天長地久的氣勢，博士很討厭他們再秀恩愛，乾脆說道：「好，我們回家吧。」
艾德琳沒多想，點頭說：「也好。現在只有家裡最正常了，啊——不對！」艾德琳黑著臉看了看旁邊的博士，「還有這傢伙的飛行器在我家！彼得，我覺得或許你可以幫我把它丟到樓頂上去。」
兩人很是大方地在博士面前討論塔迪斯的去向問題，博士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關係，你們儘管搬，搬得動算我輸。」
派克先生便禮貌地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博士看著兩人坐在車子前座打打鬧鬧，似乎完全沒把塔迪斯當成一會事，當下感覺到那麼一絲絲不高興，頗有被人無視了的不悅感。
但是在這個世界的艾德琳和其他世界的艾德琳看上去一點都不一樣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喝了幾口小酒，腦袋暈暈乎乎，就更這麼點吧。
☆、0011 0101 B
實在看不下去前面兩個人不要命似的秀恩愛, 博士翻了個白眼，打算加入他們的話題，於是開口問道：「小夥子，你是蜘蛛俠？」
彼得派克震驚了：「？？？」
他立馬轉頭看向副駕駛的艾德琳，問道：「你告訴他的？」
「當然不是，」艾德琳扶額，然後小聲說, 「所以我說，他是外星人。」
「我知道這件事情雖然和我是外星人有那麼一點關係，不過也不是必然, 」博士想了想，然後說，「你覺得做超級英雄開心嗎？」
派克先生點頭，然後反客為主：「您來自……哪個星球？」
博士驕傲地整理了一下領口：「伽裡弗雷星球！我是時間領主。」
——幹得好, 彼得！
艾德琳給了旁邊的司機先生一枚「你很棒棒」的眼神，然後繼續打探道：「時間領主是什麼？」
「是一個種族, 」博士倒是樂意為他們解惑，「就像你們人類，也是一個種族。但是時間領主是比較高級別文明的種族，我們擁有整個宇宙最先進的科技和文明。」
又是所謂的科技。
彼得派克順勢誇了一句：「那你們星球很棒棒哦。」
「當然, 伽裡弗雷星是整個宇宙最美麗的星球，也是整個宇宙最偉大的星球。」博士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彼得就繼續問道：「那為什麼你來到地球？來旅遊的嗎？」
博士笑著：「我一直在旅行，四處旅行，任何一個時間與空間, 任何一個角落，只要我願意去，我就可以到那裡。」
彼得從後視鏡看他一眼，博士似乎沒有確切回答他的問題。
博士也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停留過多：「我來地球是因為一個錯誤的出現，我在別的宇宙看見了——」他猛地一頓，然後咳了咳，「呃，沒什麼。」
艾德琳很不爽：「博士，我希望你可以有話直說，遮遮掩掩的多讓人好奇。」
「可是你不會想知道的，」博士認真道，「艾德琳，假如知道這件事情的代價是人類必然的滅亡，你還會想知道嗎？」
「滅亡……？」艾德琳捕捉到這個詞，頓了頓，然後才說，「你沒在開玩笑？」
「當然沒有！」博士回答道，「何況，我覺得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彼得想了想才說：「可是，至少得出現什麼徵兆吧，比如突如其來的山洪地震之類的。」
「那是地球毀滅才會出現的徵兆，可是你們人類作為地球上生存的物種之一，不會有那樣大的徵兆——」博士繼續嚴肅地說，「而且，我覺得徵兆已經出現過了，只是你們沒有發現。」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博士皺著眉頭斟酌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怎麼說比較能夠讓人理解，「就是說，你們有沒有突然發現什麼特別反常的事情？」
「美國換了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總統？」彼得問道。
你大概是來搞笑的。
艾德琳覺得這麼嚴肅的氣氛都被他這一句話全部毀了，頗為無奈地捏了捏他的耳垂，然後才再次看向博士：「博士，別跟我們兜圈子了，直說吧。」
博士表示不樂意：「不，艾德琳，假如那些事情還沒有發生，那我現在就不能說，而且，如果到了那個地步，我會告訴你的。」
「可是你不告訴我們，我們怎麼去避免它？」艾德琳繼續誘導。
博士提醒道：「你或許有什麼錯誤的理解，出現的是徵兆，徵兆是好東西，它可以幫助你們發現問題，你們不需要去避免徵兆。」
「哦，真深奧，我恨哲學，」艾德琳翻了個白眼，「我們去復仇者大廈，一個人的力量太渺小，是時候讓大家都來頭腦風暴一下了。」
「你當我是牙膏嗎？」博士不高興地說，「你們猜出一點我就說一點，哼，我得告訴你，艾德琳，你的套路我都嘗過，別指望我會再上當。」
「什麼叫我的套路你都嘗過？」艾德琳皺著眉，「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天！」
博士沒管她，反而拍了拍開車的彼得：「年輕人，別理她，走，載我們回家，去艾德琳家裡——你想不想看看我最神秘的塔迪斯？」
彼得很不高興，這是把他當小孩子哄嗎？
艾德琳也很不高興，她家是想來就來的嗎？
「我可以帶你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博士繼續誘惑道，「或者說，是去別的時間看看，僅此一次機會哦。」
兩人都沉默了。
說實在的，他們對科技都有那麼一種奇妙的好感，彼得派克向來喜歡科學類的事物，艾德琳也是個標準的科技發燒友。
他們對視一眼，最後彼得才說：「那我們先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這樣我們確定了他是外星人，才更有底氣去見隊長他們嘛。」
艾德琳忙不迭點頭：「你說的太對了，派克先生。」
博士樂不可支地拍了拍他們倆：「你們還真是可愛，假如我們可以幫助地球躲過這劫，我就帶你們去別的地方旅行！」
「沒關係我們現在就去。」
是的，時空旅行，當然沒有人能拒絕這一點。
於是三個人火急火燎地回了艾德琳家裡，但是打開客廳門的那一瞬間，艾德琳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好——
「你的……塔迪斯呢？」她詫異地四下掃視，盯著塔迪斯原本在的地方驚愕不已，「它不就在這裡嗎？」
「哦，她得學會自我保護，畢竟我去過的地方都非常危險。」博士手插在兜裡，身後跟著彼得派克和他的女朋友，三人組看上去頗有氣勢。
博士抬起手打了個響指，三人的面前便慢慢出現一個員警亭，員警亭頂上的燈還一閃一閃，看上去像是在停靠。
「這玩意兒看上去可真酷，」派克先生睜著大眼睛，眼中一閃一閃的，「你是怎麼做到的？」
「是時間領主的技術，」博士回答道，然後看向艾德琳，「先問一下我們的女士吧，你想去哪裡，外太空？月球？火星？還是別的星球？或者是維多利亞時代？要麼是去金字塔的最裡面？」
艾德琳看著塔迪斯慢慢出現在他們眼前，仿佛最精彩的魔術，又聽到博士在旁邊的邀請，不由得再問：「真的都能去到嗎？」
「如你所願。」博士很是紳士地對她說道。
艾德琳便說：「我想先去威尼斯——」
「不不不，不要去威尼斯！」彼得派克在旁邊急忙阻攔。
「為什麼？你怕水？」艾德琳不解地皺起眉，「太可惜了，我很喜歡威尼斯。」
「啊，我知道你很喜歡威尼斯……」他在艾德琳以前的訪談中看到過不止一次，艾德琳曾經表達過自己對威尼斯的喜愛，但是迫於種種原因與巧合，她一直沒有到那裡去過。派克先生說完這話就不再說，似乎有難言之隱。
博士頓悟，然後問道：「你是打算帶著艾德琳小姐去那裡度蜜月嗎？」
被戳穿了心思，彼得有些無奈地看著艾德琳：「親愛的……」
「我非常愛你，」艾德琳直接越過站在兩人中間的博士，走到彼得派克面前，溫柔地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謝謝，我們不去威尼斯，我等著你帶我去，親愛的派克先生。」
「哇，」彼得也順勢抱住她，「這可有些超前，我沒想到我們會直接進展到這一步——我的意思是說，我還沒有帶你去見過梅姨，我還沒認認真真地求婚，我們還沒有決定策劃一個怎樣的婚禮，所以現在就直接談到了蜜月部分了嗎？」
「你不高興嗎？」艾德琳鬆開手看著他，佯裝生氣，「所以你是覺得還得再猶豫一下要不要娶我？」
「當然不是，我非常樂意，那是我最大的榮幸。」彼得看著她，眼裡彌漫著喜悅，同時又十分誠摯，看上去像是一個最可靠的朋友。
艾德琳微笑著再次抱緊他。
博士在旁邊很無奈：「你們二位……」
然而兩人已經熱吻起來了。
「我說你們啊……」博士扶額，「難道我們的主題不是準備去時空旅行嗎？為什麼突然抱起來親起來求起婚來了？」
然而並沒有人理他。
博士只好無奈著往塔迪斯身上一靠，長腿交錯站著，響指一打，塔迪斯的門就打開了，他看了那邊難捨難分的兩人一眼，哀怨又孤獨地往裡走，一步一回頭，然而那邊兩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最後他忍無可忍，直接就著這狀態把他們推進了塔迪斯。
「我真是受夠了！」沒有聽到彼得派克感慨「裡面比外面大」的博士感覺很不高興，「熱情奔放的美國人！」
不過顯然他並不是真的不高興，因為他甚至指揮著塔迪斯給這兩人照了張照片。
「好吧二位，」博士看了看緊緊相擁的二人，再看著塔迪斯原型的操縱盤，笑著說，「我們去下一站——最浪漫的莎士比亞先生身邊！」
說完，塔迪斯發出一陣嗚嗚聲，像極了艾德琳之前聽到的聲音，她趁著間隙睜開眼看了看，發現塔迪斯裡的燈光都慢慢變成了……粉色。
什麼鬼？親親不代表需要這麼粉嫩的陪襯好嗎？來點熱情奔放的酒紅色！
作者有話要說：
或許接下來就是狗糧小番外大作戰？
哈哈哈不過不會太多的啦~
☆、0011 0110 B
「我很抱歉, 不過你說是你是誰——？」艾德琳和彼得都詫異地盯著眼前這位髮際線很靠後的先生。
對方眼睛不大，自帶憂鬱氣質，尤其是手中的羽毛筆一晃一晃，看上去像是一個誤入人間的……小仙女？
不不不，這話她可說不出來。
莎翁上下掃視著她：「小姐，在下乃威廉·莎士比亞，敢問有何貴幹？」
這話還真是文縐縐的, 艾德琳彆彆扭扭地說：「冒昧打擾了，只是你與我一位故人十分相像，我一時好奇, 就上前來問幾句。」
說完，她拎著裙擺老老實實地行了一禮。
這是博士給她找的極具巴羅克風格的中世紀服飾，看上去確實很不錯，雖然顯得她略有些臃腫, 但是旁邊的派克先生和她比起來就是天壤之別。
艾德琳看了他一眼，感慨道：「我覺得這一身真是非常適合你, 你看上去挺拔又俊朗，簡直像是一位富家公子。」
「那你可太抬舉我了，親愛的艾德琳。」
彼得輕笑著低頭看她，艾德琳毫不忌諱地和他手牽手, 但是兩人誰都沒注意到這在當時的時代還算是相當特立獨行的。
他們身後的莎翁倒是盯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著。
博士半晌才從塔迪斯裡出來，看到他之後，艾德琳和彼得都詫異地問：「你為什麼不換衣服？」
是的，博士還是那身騷包的天鵝絨西裝, 看上去很帥氣且正常。艾德琳想想自己略臃腫的裙子，心中怨念更深，幽幽地盯著他。
博士伸手敲了敲她的腦門，道：「我是來帶你們玩的，你們體會一下比較重要，我就算了吧。」
話是這麼說，其實他就是不想換衣服吧？
艾德琳翻了個白眼：「好吧，博士，我們剛剛看到莎士比亞了！」
「現在的他大概是個不怎麼出名的傢伙？」博士想了想，「算了我也不知道……你們和他聊了什麼？」
彼得派克笑著說：「倒是沒有聊什麼，因為畢竟有語言障礙。」
博士皺起眉頭說：「不會吧，你們在塔迪斯的磁場中，即便是古英語也應當聽起來毫無壓力。」
「是的，聽和說確實都沒有壓力，」彼得派克解釋道，「但那位元莎士比亞先生的語言十分古典化。」
「習慣就好，」博士和兩人一起走著，然後看著他們緊緊握著沒鬆開的手，一挑眉，「你們就是這樣去見他的？牽著手？」
艾德琳眨眨眼，然後想到了什麼，這才鬆開手，端莊又矜持地說：「是的，我怎麼忘了，這可是十六世紀。」
彼得派克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穿著古典裙子的艾德琳，最後一笑，習慣性地將手插在了兜裡。好吧，無論他看上去多麼的符合古典英倫的風格，但是這閒散隨性的小動作和氣質是不變的。
他們三人正在說話，卻看見有人過來了，定睛再看，居然是剛剛與他們聊過天的莎翁。
艾德琳清了清嗓子，很好，雖然不能因為對方是名人就對他區別對待——畢竟這也算是歧視的一種，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站直了身子，頗為嚴肅地看著從那邊過來的莎翁。
他看上去和路邊的人沒有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他手裡拿著一隻羽毛筆，墨水濺到了他的袖子上，但他看上去毫不在意，只徑直朝他們走來，尤其對彼得和艾德琳揮了揮手。
「請等一等——」他小跑著過來，艾德琳想到他的身份，不由得誠惶誠恐地往前迎了幾步，彼得派克注意到她的動作，不由得失笑，還是跟上了她。
周圍一切都看上去是真正的古典和復古，他們聊天的內容不是八卦和娛樂新聞，而是誰家的雞產量如何，集市哪兒的布料非常稱心。
派克先生看著周遭著一群人，又看到那位著名的文豪從歷史中走到他面前來，對他彬彬有禮地說：「這位紳士，敢問您與您太太的名字？」
年輕的「夫妻」倆互相對視一眼，都不由得笑了。彼得解釋道：「先生，不必這樣，我是彼得·派克，這位是艾德琳·費曼，我們並不是夫妻，我們只是一對戀人。」
兩人相視而笑，看上去是十足十的默契，莎翁眨了眨眼睛，這才反應過來，想到他們剛剛大膽的牽手，甚至搖晃著手在大街上走——要知道那位女士方才還活潑地跳了兩下，再加上她身上的奇裝異服……
是的，博士忘了告訴他們，巴羅克風格的服飾目前只在義大利興起，如果要成為整個歐洲的主流服飾，恐怕還早了二十幾年。
但莎翁還是寬容地笑了：「看來你們並非本土人？」
艾德琳眨了眨眼：「我們確實不是本土人，我們來這裡遊玩。」
旁邊博士笑眯眯地看著他們：「沒錯，那你們喜歡這兒嗎？」
「非常棒，」艾德琳由衷道，「這兒很棒，不過我還希望再四處逛一逛。」
彼得注意到欲言又止的大文豪，於是問道：「怎麼，您有什麼事情嗎？」
聽到他的文化，莎翁遺憾地說：「實不相瞞，在下是一名劇作家，前幾日終於完成了新作，卻苦於尋不見合適的男主演與女主演……」
艾德琳頓時兩眼放光，這意思難道是——
「既然二位是來此旅行，那在下也不勉強二位，」文豪彬彬有禮地笑道，「雖然很遺憾，但依然很高興認識你們二位元，願你們幸福。」
「呃……」艾德琳開口，滿臉希冀，「那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非常樂意參與到其中來，我的意思是，假如我們有這個榮幸！」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用雀躍的語氣說完的了，並且說完之後她還拽著彼得一起表態：「對嗎？」
「對對對，你說什麼都對，」彼得寵溺一笑，「我確實願意參與其中。」
旁邊的博士不高興地說：「難道你們還打算在這兒排三個月的舞臺劇嗎？最好最後再來個全國巡演什麼的。」
「哦，不需要，非常高興你們願意來，」莎翁興奮地說，「由於我這個任性的原作者的固執，舞臺劇現在還沒有排演，而我們正是開演的時間就在三天后。」
艾德琳錯愕：「三天后？」她以為怎麼說也得有一周來準備。
旁邊博士幸災樂禍地說：「或許你們會毀了這位元的一部作品？」
「絕對不會的，」莎翁道，「我認為你們二位非常符合我的男主角與女主角，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演好這個角色——當然，如果你們願意來演的話。」
博士繼續問道：「那，這部劇的名字是什麼呢？」
莎翁介紹道：「她的名字是《羅密歐與茱麗葉》，雖然現在她還默默無聞，但我相信過不了多久，大家都會知道這個名字。」
「豈止大家都會知道，」艾德琳傻了，「簡直如雷貫耳。」
「豈止如雷貫耳，」派克先生也一臉震驚，「簡直舉世聞名。」
莎翁：「？？？」
總之，兩人既然答應了這件事，當然沒有因為壓力大而臨陣脫逃的道理，但話雖如此，必要的緊張還是免不了的。
艾德琳緊緊盯著博士：「博士，《羅密歐與茱麗葉》既然在後世如此聞名，說明我們三天后的演出一定是成功的對吧？」
「那也不一定，」博士拿著她的劇本在讀，「畢竟你們也並非全然沒有改變歷史的可能性。」
艾德琳感覺自己壓力更大了：「天哪，那我們如果演砸了，豈不是毀了這部劇？」
旁邊的彼得已經開始背誦臺詞了，朗聲道：「名字代表什麼？我們所稱呼的玫瑰，即便換了名字，也是一樣的芬芳——」
艾德琳看向旁邊隨意坐著的彼得，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好：「你已經這麼快入戲了嗎？」
「入戲？」彼得動也不動，只略一抬眼，溫柔似水般看向艾德琳，「艾德琳，你在說什麼，假如我愛你也需要入戲，那我還要怎麼帶你去威尼斯？」
總覺得男朋友情話技巧提高了。
艾德琳沉默著坐在他身邊：「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們都知道《羅密歐與茱麗葉》要表達的不僅是愛情，還有很多當時的階級、仇恨什麼的。」
「噢，艾德琳，別瞎想了，」彼得安慰她，「我們只是演員，我們不是評論家，至於《羅密歐與茱麗葉》還代表著什麼，那是讀者和觀眾需要考慮的部分。」
艾德琳呆呆地看著他。
彼得只對她說：「放心，你只需要一直愛我就夠了。」
不知道為什麼……
艾德琳總覺得彼得派克今天格外好看。
眼看著天雷勾地火，博士終於開口了：「拜託了，親愛的主角們，你們只有三天時間排練，現在不需要再來一個親吻了，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可以親親抱抱的。」
兩人輕咳一聲，這才不好意思地分開，彼得繼續低頭背臺詞，而艾德琳拿過博士手裡的劇本也認真看了起來。
《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故事其實一點都不陌生，任何人都聽過的——故事發生在兩大死敵家族之間，男孩兒愛上了女孩兒，卻發現女孩兒是敵對家族的獨生女，但兩人沉淪愛河無法自拔，最終在家族的百般阻撓以及給女孩的強行婚配中，兩人在神父的幫助下決定佯裝死亡，然後私奔。
最後的結局是假死計畫失敗，兩人私奔的消息被家族知道，兩人就只好雙雙殉情以示對愛情的忠貞不渝，而他們的愛情也感動了兩個家族的人，最終兩家族重歸於好。
作為經典之作某種意義上的首秀演員，他們閱讀的還是莎翁的手稿，怎麼想都覺得這簡直是此生殊榮。
艾德琳看著看著劇本，扭頭對旁邊的彼得派克說道：「我覺得等我們回去後，我能把這件事記一輩子。」
「那很好啊，」彼得伸手把她的裙子放到一邊，「我也會的。」
「我覺得你們應該感謝我，」博士邀功道，「你們覺得對不對？」
艾德琳和彼得眨眨眼，對博士笑開。
他們這麼談笑風聲其實是在劇院的後臺準備室中，是的，正是因為時間不夠用了，所以他們不得不跟著莎翁直接來了劇院，隨時準備排練，而排練的前提就是他們能把這一切臺詞都背下來。
當然也沒有那麼誇張……
也只是一幕戲接一幕戲地背臺詞而已。
好吧，這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在幾人聊天的時候，外門的門已經被敲響了：「彼得，艾德琳，你們背完了嗎？外面其他的演員就要到齊了。」
兩人頓時又緊張起來，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時間迫在眉睫，艾德琳覺得自己這輩子的記憶力都要用在這上面。彼得派克倒是很好，變異蜘蛛無所畏懼，但是艾德琳皺著眉頭盯了半天，才總算是好好背下了臺詞。
全場最佳貼心男友彼得派克說道：「沒關係，艾德琳，我已經順便記下你的臺詞了，到時候我會提醒你的。」
「謝謝你，但是我得自己來，」艾德琳嚴肅道，「這畢竟是莎翁的——」
「艾德琳，你們好了嗎？他們已經到了。」外面傳來某文豪的催促。
艾德琳無語凝噎：「……好吧待會兒你提醒我，就這麼說定了。」
於是第一場戲就這麼開始排練了，固執的文豪為了向所有人證明他們有這個資格做這部劇的男主角和女主角，特意為他們選了一場經典的戲第一幕第五場，羅密歐在舞會初遇茱麗葉的場景。
「茱麗葉」臨上場還在手抖：「親愛的羅密歐，我好緊張。」
盡職盡責的「羅密歐」安慰道：「沒關係，茱麗葉，你身為主編縱橫全紐約的氣場哪裡去了？」
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啊！艾德琳很想說，這二者根本無法混為一談，畢竟她現在握著的是莎翁的手稿，紐約那是她自己的地盤，她當然可以隨性而為，但是現在她得為莎翁負責！
懷著這樣莊重而神聖的心情：「好了，我準備好了。」
「那就好，」彼得笑眯眯地看著她，「因為你這場沒有一句臺詞來著。」
艾德琳：「……」
那難道這場戲是為了證明彼得派克適合男主角？那他也太幸運了！艾德琳看了陽光開朗的派克先生一眼，內心甚至有點小嫉妒。
接到艾德琳幽怨的眼神，親愛的「羅密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就已經上去了。
艾德琳站在舞臺的側面，聽到身後有一些人在議論她的派克先生。
「那小子怎麼回事？看上去傻乎乎的，他真的會演嗎？」
艾德琳很不高興，不過沒等她反駁，派克先生就親自反駁了——此處艾德琳必須得說，全世界都欠他一座奧斯卡。
艾德琳看著他，發現對方在念著情詩的時候，溫柔又和煦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她的方向，沒有人會比她更知道那眼中的意義了，也沒人會懷疑他究竟愛不愛「茱麗葉」，那是她親愛的羅密歐先生。
總算是輪到艾德琳出場。
當下不由得想到彼得派克的鼓勵——你縱橫紐約的氣場在哪裡？
艾德琳不自覺就走出了高貴冷豔的氣質，依舊是略昂起的下巴，白淨的脖頸線條柔和流暢，穩穩當當地走著，眼瞼低垂，看上去當真是一個貴氣的富家女形象。
但她甫一出場，派克先生卻沒忍住彎了眉眼，對她咧嘴一笑。
好吧，這一笑贏了全場的芳心與青睞。
博士坐在觀眾席的中間，看著這兩人隔著空氣都能擦出火花的眼神互動，不由得感慨愛情真美好——
但他沒感慨完，就在這時，居然看到了舞臺側面也站著一個穿著巴羅克衣裙的艾德琳！她居然在沖著舞臺傻傻地笑。
那當然不是艾德琳，艾德琳的身上怎麼會閃著藍色的光，而且艾德琳本人現在正在舞臺上。
仿佛注意到博士的眼神，那個資料人化成的艾德琳驚慌失措地往後台跑去。博士看了一眼在舞臺上的兩人，最終選擇默默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後臺。
說實在的，他早就看透了艾德琳所有的套路，那當然不是由她本人所為，而是這些該死的資料人的錯，在每一個可怕的末日，都有她的身影。
那看似是艾德琳，實則卻比艾德琳要可怕得太多。
他追蹤著那個藍色的身影，速度快極了，前面的傢伙意外地跑的不快，比起他在其他世界看到的「艾德琳」來說，她的速度要慢得多，看上去像是剛剛出現的。
博士心裡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但現在實在也不好說，畢竟那都只是猜測。他追逐著那個資料人，見她慌張一頓，他的起子迅速鎖定她，不消片刻，這個資料人化成的艾德琳便迅速消散了。
博士松了口氣，卻恍然發現自己在追她跑著的過程中不知道跑到哪裡了。
四下一片漆黑，他靜默著聽了一會兒，無奈地發現彼得派克大聲念著臺詞的聲音是來自頭頂，也就是說他現在在舞臺下方。
也真是夠了。
博士無奈地準備離開這裡，卻猛然一頓。
——有什麼東西，拽住了他的腳腕。
他嘗試著動了動，卻發現腳腕處的力道越來越大，不僅如此，腳腕上的東西還在慢慢往上爬，像是藤蔓一般纏繞著他的腿，如生長一般慢慢順著他的腿爬上他的腰際。
博士沉默著。
心裡在倒數著計時。等到默念到「一」，他迅速將起子抬起，往自己的肩後一指，果然，全身的束縛瞬間全部都消失，趁此機會，他迅速往來的方向跑。
中途遇到想要抓住他的東西，他就迅速用起子干擾他們的行動，心裡在不停地計算著。
一片安靜之中，彼得派克抑揚頓挫的溫柔朗誦顯得越發清晰。
「要是我這俗手上的塵汙
褻瀆了你的神聖的廟宇，
這兩片嘴唇，含羞的信徒，
願意用一吻乞求你宥恕。」
宥恕個什麼？有這個功夫還不如趕緊下來幫個忙！
但是話是這麼說，博士卻不是特別想要讓他們來，畢竟有關於這些事情，他們知道的越少，越可以避免某個時空定點的產生。
所謂時空定點，是指當一個人知道某件有關未來即將遇到的事情，那麼無論他們回到過去如何改變，都無法再改變這一情況的發生。
博士想要避免的時空定點，就是艾德琳變成那個可怕的怪物——那堆可惡的代碼，只由簡單的0與1組成的，冰冷的程式，她路過之處，寸草不生，沒有任何人類可以存活。
想想現在上面熱戀的小情侶，他們看上去多麼鮮活美好，這樣比什麼都好。
彼得派克朗誦的聲音昭示這場戲已經接近尾聲。
羅密歐懊惱的聲音傳來：「她是凱普萊特家裡的人嗎？噯喲！我的生死現在操在我的仇人的手裡了！」
等他們完全謝幕，周圍都圍著一群演員，無一不在用驚豔的目光看著他倆，附以熱烈的掌聲。
博士也大汗淋漓地拎著起子從後臺出來，一屁股坐在前排，對著還在相視溫柔微笑的兩人鼓掌，喘著氣感慨道：「演得、演的太好了！」
艾德琳看向舞臺下的博士，沒忍住笑出聲：「博士，你這是去順便到外面跑了一圈嗎？」
「也沒有去外面，」他眨了眨眼，「就是在劇院內部跑了跑。」
說完，不忘表達了一下自己對彼得派克的讚賞：「小夥，很不錯，十足十的迷戀心上人的樣子。」
「迷戀倒有些誇張了吧，」艾德琳笑眯眯地說，「如果說迷戀，不如說我非常迷戀你，親愛的派克先生。」
她一轉頭，就被派克先生迎面吻住，還聽得他低聲道：「才沒有誇張。」
周圍群演群臉懵逼，皆是被這一言不合就親親的兩人鎮傻了。
博士也輕咳兩聲：「你倆……咳咳，注意！這是在……這是在十六世紀啊喂……」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上金榜了！發紅包發紅包！前二十通通有紅包！如果沒有二十條評論，那就延續到明天更新！
☆、0011 0111 B
三天的排練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儘管善解人意的莎翁多次安撫艾德琳，告訴她儘管本色出演就好，但是艾德琳依舊很慌張。
「怎麼辦，彼得？」艾德琳拽著旁邊的男主演，直看得他忍不住發笑，但艾德琳顯然要緊張太多，「我的本色是什麼？」
精分患者搞不懂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彼得想了想, 其實也對，艾德琳給很多人的印象確實是高高在上的，但是等她放下防備之心之後, 卻發現她的性格這麼可愛。
「我覺得，」彼得說，「你就把兩種都演出來就好，你面對著其他人就是艾德琳·費曼主編, 而面對我——」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艾德琳眨眨眼：「面對你又怎樣？」
彼得輕笑著，湊近她低聲說：「你就是艾德琳·派克。」
艾德琳不爭氣地紅了臉, 真是夠了！大概彼得是喜歡上這種不斷撩她的感覺，難道這很好玩嗎？
她一抬頭，看見彼得滿臉的洋洋自得，沒忍住撲上去和他鬧作一團。
……唔, 看派克先生的反應，是這樣沒錯。
兩人聊著天，卻沒注意到博士的神色越來越凝重，他這幾天本準備去舞臺下面勘察一番, 畢竟那天絆著他腳的生物還存在於那兒，結果劇院的人居然告訴他，舞臺下面是一堆實心的石頭，他親自過去看了看，還真是這樣。
可那天他明明聽見彼得派克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難道這還有假？
不過管原因到底如何，那邊的兩人能不能停一停這種打打鬧鬧的氣氛——
「咳咳！」博士頗有威嚴地一咳嗽，那邊的兩人立刻老實了，艾德琳終於從彼得的沙發上爬起來，怨念地縮到另一張沙發上。
博士坐在他們後面，看見兩人總算老實，有種自己在盯著學生不要調皮的感覺，如果克拉拉在這裡，那她一定對這兩個人更有經驗……
他恍惚地眨了眨眼睛，將手中的書翻到下一頁，鼻樑上還架著一副眼鏡，這讓他看上去更具學者風範。
兩人老實了比什麼都好，艾德琳老老實實地在背臺詞，而彼得派克則悠悠閑閑地翻起其他莎士比亞的劇本在看。
其實她的記憶力也不錯，艾德琳嘀咕著，但是和某個變異的蜘蛛比起來還遠遠不夠。
三天的彩排就在兩人背詞和排練中度過，彼得派克在劇院中大放異彩，原本說他看上去傻乎乎的傢伙們似乎現在更喜歡這樣的他，畢竟派克先生的笑容是那麼具有感染力。
至於艾德琳，她也在盡職盡責地扮演著一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富家女形象，偶爾和彼得兩人甜蜜的互動也直讓眾人捧著心臟喊著：「天哪好想讓他們快點結婚！」
艾德琳倒是無所謂他們的催婚，倒是彼得派克每次聽到這樣的話都會樂的眉眼彎彎，還給艾德琳各樣的眼神，仿佛只要她一聲令下，他就能馬上從懷裡掏出婚戒。
「我們還是要在二十一世紀結婚的對嗎？」
後臺的兩人對峙著，艾德琳看著彼得衣冠楚楚站在她身邊，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
彼得眨眨眼：「我可以回去後再向你求一次婚。」
「拜託，不要，」艾德琳嚴肅地立起手掌制止他，「我所有的期待都要等回到我們的時代之後再一一實現。」
彼得點頭，失落地往後走，艾德琳看他走開，這才松了口氣，她特別擔心彼得一個不留神對她求婚，這讓她拒絕不好答應也不好——因為她真的很希望自己是在紐約的街頭接受求婚，燈光閃爍的樣子，以及她所深愛的城市和深愛的戀人，她想想都覺得那宛如仙境。
但是她沒反應過多久，忽然感覺腰間一股力道把她往後帶去，她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落入熟悉的懷抱，派克先生低著頭與她鼻尖相觸：「那我現在可以說別的嗎？」
艾德琳往後退了幾公分：「當然可以。」
「我愛你。」他溫柔地笑著，慢慢把額頭低下，輕輕擱在她略顯瘦弱的左肩，耳朵還可以蹭到她的下巴。
好吧，這句話簡直像是咒語，每次聽到這句話，她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以及軟成一團棉花的心。
文豪先生進到後臺，看到的就是兩人這樣靜靜相擁的畫面，他一愣，卻沒有出聲打擾，但他沒來的及記住他們的姿勢，卻已經被艾德琳發現。
「莎士比亞先生，」艾德琳立刻推開彼得，就差立正站好了，「您有什麼指教？」
彼得怨念地看了她一眼，低垂著腦袋，煩躁地用鞋尖敲了敲舞臺的地板。
莎翁也同樣很遺憾：「唉，你們怎麼就分開了，我覺得你們站在一起的樣子般配極了，那樣子就像是我的羅密歐和茱麗葉就在我眼前相擁。」
雖然這話是祝福的本意，但是艾德琳還是心有餘悸地揮了揮手：「不不不，先生，還是放過我們吧，羅密歐和茱麗葉最後雙雙殉情了，我和彼得還想好好過完下半生。」
被她這句話逗笑，派克先生伸手圈住她的腰。
倒是莎翁不愧是能寫出《羅密歐與茱麗葉》的大家，看著他們與這時代格格不入的舉動，倒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總要多看他們好幾眼。
「我相信，在未來的某一天，羅密歐與茱麗葉也會像你們這樣勇敢，」莎翁和藹地笑著，「掙脫所有觀念的束縛，在眾人的目光中相擁並接吻。」
艾德琳眨了眨眼睛，這麼說來，在二十一世紀的所有戀人們所享受的待遇就是羅密歐與茱麗葉所夢寐以求的自由？
相擁的自由，牽手的自由，親吻的自由。
艾德琳笑了笑：「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幸運，或許當戀人們享受到這樣的自由之後，反而會感懷羅密歐與茱麗葉那樣禁忌又勇敢的愛情。」
「哦，我可不羡慕，艾德琳，」彼得立刻說，「我覺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一切都好，我不在乎什麼生死間的刻骨銘心，於我而言，和你共處在這個星球上的每一秒都是刻骨銘心。」
旁邊的莎翁慢慢動起手裡的羽毛筆，把這句話記了下來。
「好了情話小王子，」艾德琳笑眯眯地說，「你快趕上羅密歐了。」
「誰說我不是呢？」
莎翁看著他們，似乎有什麼情緒流轉在目光中，直到身後準備室的門被另一個人推開，三人回頭一看，是劇院其他的演員。
「快點，我們要開始了，怎麼還不過來準備！」
是的，他們終於要把這一切都上演在舞臺上，儘管那不是他們的故事，但勝似他們的故事，畢竟那是每個戀人心中無法逾越的浪漫情懷，說再多遍都不會過時的情懷——《羅密歐與茱麗葉》。
首先是全體演員上臺與大家見面的一段簡短的戲，艾德琳和彼得手牽手站在演員中間，兩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台下的博士，畢竟他的服裝在一群人之間太醒目了。
還真是座無虛席，艾德琳心想，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又緊張起來。
不過好在第一場戲不是她的。
演出順利開始，博士跟著周邊的觀眾們一起鼓掌，靜靜地坐在觀眾席裡看著舞臺上的人，一幕幕戲順利上演著，艾德琳總說她緊張，可真正站在那個臺上之後，她看上去卻自然很多，當然，派克先生的笑容一樣耀眼無比。
「哇，這小夥子好帥！」
博士往旁邊看了一眼，那邊女士們激動地看著臺上，每當彼得對著艾德琳的方向露出笑容的時候總會發出一陣陣驚歎。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足夠臺上的人聽清了，博士笑眯眯地轉過頭，想像了一下艾德琳此刻心裡惱的牙癢癢的樣子，就忍不住幸災樂禍。
恭喜你，艾德琳費曼小姐，成功收穫了一票來自十六世紀的情敵。
戲劇在繼續往下進行著，當到了神父為羅密歐與茱麗葉秘密舉行婚禮的場景時，羅密歐選擇走上前深深親吻他的新娘，茱麗葉小姐出乎意料之外，甚至因承受不住而向後踉蹌了幾步，下一秒就被羅密歐緊緊攬住腰抱住。這段即興發揮精准轟炸了旁邊女士們的少女心，驚呼聲一浪接著一浪。
當然，博士更願意相信那段是上面二位的本色出演。
原本此處他們應該就這樣下臺了，但是由於兩人緊緊相擁不肯分開，賺的一大波不停歇的熱烈掌聲，神父扮演者在後面一臉無奈，只好示意幕布先放下，於是兩人在幕布中深吻結束。
「我要嫁給羅密歐！」旁邊的女士捧著心，「天哪，我要落淚了，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我也是！」另一位女士與她惺惺相惜，「我簡直要愛上他了，瞧瞧他的笑容，簡直比春日的第一縷陽光還要溫暖。」
好的，詩人女士們，停止你們的禮贊，因為那「比春日第一縷陽光還要溫暖的笑容」並不屬於你們。
想到這兒，博士不免產生由衷產生一陣深深的同情。
大概是那一吻玩的過了火，總之兩人在舞臺上愈發如魚得水，各種臺詞也是信手拈來，完全沒有一絲刻意為之的感覺。也真虧的莎翁冗長的臺詞在他們嘴裡說出來，居然還真的像是情人間的呢喃細語。
早就看過數十遍彩排的博士知道，接下來就是可憐的兩人分別的場景，毫無疑問旁邊的女士們又要落淚了。
他的感覺很敏銳，這一幕布剛一拉開的時候已經有人開始啜泣了。
博士很無奈，他們還抱在一起呢，你們哭個什麼？
「天哪，我不敢相信，他們這樣好，居然要分開了，」女士說道，「我聽我在劇院工作的表親說，接下來他們就會分開了。」
「哦，不！」
「千萬不要，我的心都要碎了！」
博士聳聳肩，完全沒有料想到這個時代的人面對劇透居然是這樣的反應。
果不其然，等到他們徹底分開的時候，旁邊的女士們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面了。
博士坐在這堆人旁邊，感覺心情很複雜，再往男士們那邊一看，居然也有幾位在抹眼淚。好的，或許應該恭喜臺上兩人的演技出神入化？
不過他沒有更多的反應，因為他忽然看到自己的起子在黑暗中閃爍了一下。
起子連接著的是他放在舞臺下方的陷阱，也就是說那群生物開始動了？
博士沉了沉臉色，準備起身悄悄到後臺去看看情況，哪想到他剛經過一位女士旁邊就被人抓住了，那位女士眼淚汪汪地說：「先生，請不要走！不要因為這點悲傷就離開這部劇，我相信他們在最後會幸福地在一起的！」
博士很想說，不，最後他們殉情了。
但是他不能……
「抱歉，不過我只是去方便一下。」他只好這樣說道，那位女士這才羞赧地鬆開她的手，放博士從劇院後面離開。
他懷裡的起子光芒閃爍的頻率愈發密集，博士的長腿在這時發揮了最大的功效，他跑出劇院，從另一個門往劇院的後面去，他計算過，如果那群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傢伙想逃走，那一定是從這個地方逃走。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但沒想到他一到後面，卻看到艾德琳站在那個小門的前面，懷裡捧著一大束白色的千葉百合，還在兀自抹著眼淚。
這、當、然、不、是、真、的、艾、德、琳。
博士眯了眯眼，虧他還覺得自己已經全部勘破了這些資料人的套路，沒想到他們這麼難纏，上次那個明明已經被他打散了訊號，就此消失了，想不到竟然是他失手了。
不對——
他眯了眯眼，看向那個數據人，開口道：「你是從塔迪斯裡跟過來的嗎？」
抱著百合的「艾德琳」轉過頭，看向博士時眼淚忽然止住了，然後皺著眉頭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怎麼，不敢回答我麼？你是不是跟著塔迪斯一起過來這個時代的？」博士手裡的起子晃了晃，「除了二十一世紀之外，我從未在別的時間看到過艾德琳，你能來到這裡的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你帶著真正的艾德琳來了，」她愛憐地看著懷裡的千葉百合，然後往上一拋，那群資料化成的百合與她切斷了聯繫，自然也就消散了，連落葉都沒有的花，算什麼花。
「說出來怕嚇到你，」她輕柔地說道，「不過我所有的能力都來源於艾德琳，我會永遠跟隨著她，她會是我永遠的供養，只要她還活著，我就不會徹底消亡。」
「病毒？」博士皺了皺眉。
「不，」她不太高興，「別用這麼粗魯的名字叫我，我有更好聽的名字，比如說——艾德琳。」
博士冷笑一聲：「你瞧瞧裡面那個傢伙，她才是真正的艾德琳，鮮活的艾德琳，懂得感情的艾德琳，而不是像你這樣，所過之處只有滅亡。」
「哦，這是我的本質，」她眨了眨眼，「我從很久以前被設定的程式就是這樣，即便是艾德琳也無法更改這個目的。」
博士卻懶得再和她廢話，一抬起子就要將她的聯繫切斷，卻聽到她在消失前的最後一句話——
「時間領主不愧是擁有最先進的文明的種族啊，我希望這次能將你一舉殲滅。」
說完，她便就此消失。
博士站在原地，慢慢升騰起了濃濃的危機感，但他此刻最重要的卻不在此事，而是那群奇怪的生物。
他這麼想著，從小門裡進去，犀利的雙眼在暗中也不落下風，他所經過之處，都有燈慢慢點亮，附著在牆壁上黑色的觸手怕光似的，一個個往裡面縮去。
這時，他再次聽見頭頂彼得派克的聲音，這感受和上次一樣，仿佛他就走在舞臺下面，但是他再想一想就會發現奇怪之處。
上次他聽到這聲音，就像是彼得派克在他正上方，如果他真的在舞臺下面，那他也應當在舞臺的正下面，畢竟那是男主演的位置。
但是那天他飛快地跑了將近兩分鐘，卻依舊覺得彼得派克的聲音在他上方。
說明上次根本就不是在舞臺下方，而是在這座劇院的別處，而彼得派克的聲音，恐怕是被這傢伙給傳送過來的。
至於這傢伙是誰？
博士也無從可知，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絕不是地球的生物。
他正堅定地一步步走著，忽然前方出現了岔路——這可真奇怪，這兒不該出現岔路的。
博士沒有猶豫太久，轉身便往岔路的方向走去，從這個方向走，居然還能聽到艾德琳的聲音慢慢傳來，然後是一陣陣掌聲，這還真是奇怪，難道他真的走到了劇院？
沒等他好奇結束，就看到眼前最後一串黑色的觸手往前縮去，他伸出起子指向他，卻猛地聽到觀眾們的驚呼聲。
博士一抬頭，這才發現剛剛一片漆黑的環境全部消失，而自己居然就在舞臺的側面。
關鍵是，艾德琳正在被一團黑色的膠裝物質舉起來托在半空，整個劇院不過八米高，可艾德琳所在的高度就足有三四米高，她穿著白色的裙子，看上去太顯眼了。
彼得派克扯掉手上附著的膠狀物質，正要上去救艾德琳，卻被艾德琳猛地攔下。
「彼得！」
派克先生頓住，抬頭看她：「艾德琳，沒事，我可以把你救下來。」
艾德琳的脖子上圍了一圈這傢伙，看上去十分嚇人，但是艾德琳倒沒那麼害怕，反而說：「放心，經過哥譚給我的『善意洗禮』，這點東西還不足以嚇到我。」
她看彼得冷靜下來，然後才說：「我覺得這玩意兒不是想來殺我。」
「什麼意思？」
「你記不記得我們在哥譚的時候遇到過一起搶劫案，」她說道，「就像那個劫匪！」
彼得派克這才想起來，當時那個劫匪的目的只是想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不可能去殺手上唯一的人質。
可是為什麼他會覺得這裡危險？
派克先生看向觀眾席，他們都嚇壞了，與之相較，誰才是弱勢的一方，簡直一目了然，但是它還是看上去很害怕。
派克先生回頭看了一眼博士，難道是因為他？
博士站在他身後，手裡的起子發出低低的聲音，卻很難形容那究竟是什麼聲音，彼得意識到這傢伙也是外星人，當下腦中靈光一現：「這玩意兒不會也是外星人吧？」
博士點頭：「我覺得有很大的可能性。」
「先別管我，我現在還沒有危險，」艾德琳冷靜地說，「先讓觀眾撤走，還有劇院其他的演員和工作人員！」
博士和彼得對視一眼，意識到艾德琳說的當然是真的，當下找到了站在一旁的文豪先生。
彼得想到這場戲上演之前艾德琳的誠惶誠恐，當下產生了濃濃的愧疚之意：「對不起，先生，是我們毀了這出劇。」
「怎麼可能！」莎士比亞先生憤怒地揮舞著手裡的羽毛，「是那個黑黑的傢伙幹的！」
他這麼說著，艾德琳的神色也放鬆下來，緊接著她便說道：「先生，麻煩你讓大家都先出去吧，這裡很危險。」
「最危險的是你！」觀眾席上有人大喊，「茱麗葉小姐！你現在看上去非常危險！」
聽到「茱麗葉小姐」這個稱呼，讓艾德琳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說實在的，她當真沒有感到半分恐懼，於是對觀眾們說道：「我很好，羅密歐會救我的，請你們相信！」
莎翁到底反應比較快一些，當下迅速號召著，不消片刻，整座劇院就全部空了，唯有前面有個小男孩兒不願意離開：「不，我要看羅密歐成功救下茱麗葉——然後你們就會幸福地在一起了對嗎？不會有什麼殉情，對嗎？」
看著這位至今沒有從戲裡出來的孩子，艾德琳心裡不知五味雜陳，當下溫柔地說：「孩子，無論結局如何，希望你都會喜歡這部劇。」
「當然，我很喜歡！」他堅定地說，「請你一定要平安無事，茱麗葉！」
艾德琳感受著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加重，知道這是這傢伙在脅迫自己不要再多話，但是她怎麼可能看著一個無辜的孩子在她面前遇到危險？
艾德琳慢慢地說：「那，即便這沒有結局，也希望你能喜歡。」
那個孩子猝不及防：「你說什麼？」
但是話沒說完，就被趕來撿漏的莎翁拉了出去，老先生看上去力道十足，倒是很可親。
這回，劇院裡才算徹底空了下來。
艾德琳感受著脖子上的力道，慢慢伸出手對站在舞臺上的彼得做了個手勢，她覺得以派克先生和她的默契，一定可以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果不其然，派克先生略一怔，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隱忍地站了回去。
艾德琳這才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現在一定很害怕，我得告訴你，如果你想從這兒活著出去——」
艾德琳冷冷地說：「我勸你最好多長幾個腦子。」
勒著她脖子的力道再次加重，但艾德琳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你仔細想想，你現在還有活路能離開這裡嗎？天真。」
勒著她的那團黑黑的膠體總算是說話了，且語氣相當怨毒：「你這個女人，不就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現在想讓我死在這裡？」
什麼東西？
艾德琳說道：「你確定是我把你帶到這裡來？」
「是你，」他低沉著說道，「你現在要負責把我帶走，否則我就殺了你。」
這一點她倒是沒想到，但是這已經無所謂了。
艾德琳繼續拖延時間道：「你說，我是怎麼把你帶過來的？在我的朋友面前，希望你能拿出證據！」
「證據就是那個藍色的盒子——」
「塔迪斯？」艾德琳愣了愣，還有別的東西也乘著塔迪斯穿越了時間？
「我管它到底叫什麼！」那傢伙依舊說道，「證據我已經拿出來了，我要安安全全地離開這裡！快！給我想辦法！」
這是什麼霸道的邏輯……
「你自詡有超越一切的智慧，」他說道，「難道都是騙我的？」
艾德琳只好誠實說：「對不起，那不是我把你帶來的，而且，我覺得能說出超越一切智慧這種話的人，往往已經用這句話證明了他的愚不可及。」
聽到艾德琳說完，那團黑色的膠狀物似乎越來越生氣了，當下就越來越用力準備直接勒死艾德琳，艾德琳立刻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好不容易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彼得……你，你好了沒有……？」
她話音剛落，脖子上的力道立刻一松，接著從三四米的地方就掉下來，沒等她驚呼，就被彼得的蛛絲拉到身邊，她一落地，就迅速說：「快！」
派克先生另一隻手的蛛絲慢慢活動起來，那團黑色膠狀物慢慢被無形的線攏起來，不僅如此，他即便是想要掙脫也無法脫離，因為博士在旁邊用起子不斷加大蛛絲的張力和密度。
原本一根蛛絲慢慢分開，竟是細細密密地鋪就了一張網，牢牢把他縮在了裡面。
艾德琳松了口氣，轉頭對彼得說：「瞧，我們還是毀了這部劇。」
「相信莎翁，艾德琳，」彼得似乎完全沒把那個外星人當回事，只說到，「那是他的作品，我覺得他會有辦法拯救回來的。」
「但願吧……」艾德琳歎了口氣，說道。
蛛絲慢慢纏成了一個繭，直等到裡面的傢伙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才算消停。
「這大概是解決了，」博士說道，「厲害呀，彼得，看不出來你的蛛絲用處這麼大。」
「謝謝，表揚的話待會兒再說，」彼得略一偏頭看向他，「我覺得十六世紀的旅行該到此結束了，我們回到二十一世紀吧，因為有些事情你已經不得不說了，比方說——什麼叫做塔迪斯帶著這傢伙過來的？」
艾德琳在旁邊補充一句：「還有，什麼叫做是我帶它來的？」
☆、0011 1000 B
二十一世紀。
紐約。
復仇者大廈。
會議室。
會議室的桌子是經典的圓桌, 桌邊圍著幾張熟悉的面孔，隊長、托尼、娜塔莎、鷹眼、彼得派克。難得所有人齊聚一堂，但同樣，也有不熟悉的面孔，比如說艾德琳和博士。
博士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聳聳肩：「你們好，要我做個自我介紹嗎？」
艾德琳看了看他們，然後往後靠在椅背上說道：「這位是來自伽裡弗雷星球的時間領主, 他讓我們叫他博士。」
「外星人？」隊長一挑眉。
「拜託，我們又不是沒見過外星人，」托尼說道, 「還記得阿斯加德的糟心兄弟倆嗎？」
「哦，夠了。」
所有人一個白眼，顯然對那兄弟倆都非常不感冒，看來大家有過一段非常「美好」的回憶。
艾德琳笑了笑, 她對哪二位的事情略有耳聞，畢竟她之前的工作是和復仇者交接, 對方的所有資料她都得搞清楚。
博士看了看她，然後說：「你對他們不陌生，對嗎？」
「當然，」艾德琳笑了笑, 「這是我的職務之內的必要的準備工作。」
博士一個響指，吸引過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指著艾德琳：「對，就是這個, 我得問你一個問題——艾德琳，你是從那裡得到這些人的資料的？」
好傢伙，一下就問道重點上了。
艾德琳猶疑一瞬，然後咬咬牙，說道：「我……」
「沒關係，」坐在她旁邊的彼得看著她，溫柔地說，「你可以不說，我們知道那是你的職業，我們可以理解的。」
艾德琳感激地看他一眼，不過還沒正式表達心情，接下來就聽見博士說道：「當然，我不要求艾德琳必須說出原因，因為那是我要說的內容。」
復仇者們眨眨眼睛，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哦，瞧瞧你們人類，」博士歎惋道，「你們總是這樣天真，你們以為這是什麼輕鬆的事情嗎？這是事關人類的存亡。」
隊長將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美麗的藍色眼睛看向博士：「我覺得，我們面對過的存亡並不在少數。」
「你們總能活下來，」博士笑了笑，「是的，你們很勇敢。但其實在別的世界裡，也有與你們同樣勇敢的人，你們知道嗎？」
托尼笑了一聲：「這是什麼，平行世界理論要登場了？」
「平行世界是確實存在的，」博士看著他，眼神慢慢掃過所有人，「我認識你們所有人，甚至與你們之中的一些人是好朋友，當然，這是在別的世界發生的事情。我每每造訪一個世界，你們總會要求我對你們坦白一切，我甚至能猜到你們問我的問題。」
他看向托尼：「接下來，斯塔克先生會問我，我是靠什麼穿越平行世界的。」
「史蒂夫·羅傑斯隊長，你則會沉默著，直到我說完一切之後，才會告訴我——你對這一切並不完全相信。」
「而娜塔莎·羅曼諾夫，」博士看了看她，「瞧瞧你，你絕對不會問我什麼問題，因為你對這些事情的熱衷程度遠沒有那麼深。」
「而鷹眼……我相信你更願意和羅曼諾夫小姐共進退。」
「最後是彼得派克先生——」
他看向彼得，彼得與他對視，卻慢慢發現對方的眼神不僅停留在他身上，而是更加深沉：「我相信你的善良與堅毅，完全相信。」
這話真叫人摸不著頭腦。
「每次都是這樣，」博士笑著繞著眾人走了一圈，「你們雖然視我為陌生人，但與我而言，你們已經是和我出生入死過的夥伴。」
這話說的太絕對，艾德琳皺了皺眉，也太抽象了。
「而且，無人生還，」博士的語氣慢了下來，顯得有些沉重，「你們知道你們所處的世界是一個怎樣的情況嗎？事實上，對你們來說，已經沒有所謂的平行世界了，因為整個宇宙，地球的結局只剩下你們這一個世界。」
「怎麼可能？」托尼第一個不服，「平行世界是由各樣的不確定的發展產生的，就像薛定諤的貓，因為它的不死不活狀態，才有了所謂平行世界猜想。」
「其實不確定性的因素也分大小，」博士說道，「有些不確定因素影響的較大，那只要消滅這一個根源，其他所謂的平行世界就不存在了——比方說在你不是鋼鐵俠的世界裡，只要在那裡消滅了你，以那個世界為根源的所有分支世界，就不會再有鋼鐵俠的出現。」
「哦，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懂，」博士說道，「這不是所謂的理論，是我的實踐，我已經忘記了我花費了多少時間穿梭於個個世界，只為了尋找突破目前現狀的機會。」
「但可惜的是，其他的世界已經全部消滅了——我的意思是說，關鍵的不確定性因素已經被消滅了，」博士看著他們，「就是你們。」
艾德琳喝了口水，然後冷靜地得出結論：「所以你的意思是，其他世界的復仇者們已經全部被消滅了？」
博士看著所有人，眼中似乎有懷念，良久才歎息道：
「是的。你們是最後一批了。」
儘管死的不是他們，但是這感同身受的感覺卻那麼真實。
但是總有人會出來質疑，托尼皺著眉說：「你怎麼知道這一切？我的意思是，你是用什麼工具穿越所謂的平行世界？」
但是話一說完，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為剛剛博士才說過，托尼會問他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憑藉什麼穿越了平行世界。
「我憑藉塔迪斯，那是時間領主的文明做出的科技，而時間領主已經不在了，我沒辦法再送給你們一台，」博士笑了笑，回答道，聲音顯得格外蒼老，「這是我第10982次回答你這個問題，以及你即將問出的問題。」
托尼看著他，對方的目光卻顯得格外……
蒼老。
確實，他打算問，如果塔迪斯真的可以穿越時空，那麼留下一台，他們集體去別的世界打敗那些傢伙不就可以了嗎。
這樣，大家總算是意識到這是一個怎樣的「外星人」。
他不僅是簡單的想要幫助地球的外星人，而是一位真正的……真正的從死亡而來，真正的超越了時空而存在的生命。
博士歎了口氣：「我希望你們可以相信我，因為只有在相信我的基礎上，接下來我們才可以儘快進行接下來的工作。」
隊長說道：「好，那我們說下一個問題吧。」
大家頓時都看向他。
史蒂夫碧藍色的眼睛如大海一般廣闊：「總要有人做出改變，我選擇相信你。」他看向博士，「這是不是和你在其他時空看到的史蒂夫不一樣？」
「確實，」博士先是一怔，接著才笑了笑，「謝謝你的信任，我知道你在復仇者之中的威望，你選擇信任我，是復仇者最好的表態。」
隊長松了口氣，然後說：「所以，我們的對手是誰？」
博士下意識看向艾德琳，艾德琳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眼神：「不會吧，難道是我？不，我不曾做過任何事情意圖傷害地球或是人類，」艾德琳說道，「即便我們在十六世紀遇見的那個外星人說，是我將他引路到那裡的，那我也必須說，我不曾這麼做過。」
「我知道，」博士點頭，「我毫無保留地相信你。」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艾德琳，在所有人之中，我最願意相信你，無論什麼情況，我一直都相信你。」
這話又是莫名其妙，艾德琳洩氣地皺起眉：「博士，拜託你，請儘快全部說完，我真的受夠這種感覺了。」
「接下來這些事情或許有些難以理解，但是我覺得對於你們來說不會太辛苦，」博士打起精神，「尤其是你，斯塔克先生。」
被點名的托尼象徵性地勾了勾嘴角，但意外地沒有再說話，明顯地是希望博士儘快把那些奇怪的東西都說出來。
「在地球生命的孕育中，人類一直是最聰明的種族，而且在人類社會的發展過程中，你們不斷地在變革，不斷地在進步，你們的速度足以讓宇宙中的任何生物汗顏，」博士仿佛在講一個故事，「無論是從一開始的石器時代，簡單的石頭幫助你們保存生命，而後是青銅器、鐵器……」
「這些我們當然都知道。」艾德琳忍不住催促道，「所以呢？」
「所以，你們一直在進步，並且進步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說道，「你們對於其他曾經稱霸過這個星球的物種來說，就像是那傢伙對你們而言。」
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
驀地，艾德琳突然想到了一個東西。
她和博士同時開口：「《一個故意不通過圖靈測試的人工智慧》……」
艾德琳看著博士訝異的神情，重重地往後一靠：「竟然是這樣，也對，只能是這樣……」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博士皺緊眉頭，「你不該在現在知道的。」
彼得派克輕輕握住她的手，然後說：「是的，不止她知道，我想，還有很多人都知道。」
艾德琳的神色愈發凝重，不好的回憶一一湧上心頭：「彼得告訴過你們哥譚發生的事情嗎？」
對此事略知一二的托尼則驀地睜大了眼：「不會吧，你們說的是那個錄影嗎？」
「什麼錄影？」隊長問道，「我們似乎有什麼事情不知道。」
娜塔莎也沉思著：「我記得是那個科學家的犯罪論文，意圖將科技與犯罪結合在一起，從而成就一場完美的犯罪。」
「那才不是犯罪，」艾德琳的聲音愈發凝重，「那只是簡單的殺戮。沒有任何道理的，無理的，野蠻的殺戮。」
托尼將彼得曾經給他發過來的錄影投影在會議室中。燈光一閃一滅的車庫，接著是奇怪的小丑，然後是突然奔跑的男人，最後又猛地爆炸，血漿四濺。
哥譚之行，那是一切的起源。
但對於博士而言卻不是這樣，他瞪大了眼睛盯著那段錄影，然後說道：「你們去了哥譚？不，我的意思是，你們已經見到了他們對嗎？」
「誰？」彼得問道。
但是博士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猛地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你會在這個時候和艾德琳在一起——你們不該在這個時候相愛，甚至如此親密。」
艾德琳不自在地說：「你說什麼？」
「你們的愛情是在最後一役的前夕，」他低聲說，「最後一役的前夕，彼得派克向你來表白。然後我們就開戰了，派克先生……戰死。」
「不，不可能，」艾德琳立馬否認道，「我們在哥譚就在一起了，絕對不會有什麼戰死！」
她的臉看上去有些蒼白，派克先生一直握著她的手，但卻發現艾德琳似乎更加害怕，她在哥譚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害怕，在哥譚她尚會積極地想解決辦法。
但是她現在似乎過了頭。
「你沒事吧，艾德琳？」他把艾德琳的凳子往他的方向順時針轉了小半圈，艾德琳面對著他，派克才發現她看上去當真不太妙。
「艾德琳，你怎麼了？」他溫柔地說，「不會出事的，放心。」
「不。」
艾德琳卻喃喃地說了這個詞。
博士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那段錄影，然後才坐回自己的位置，大家都在沉默著，忽然博士換了個雀躍的語氣：「這是好事！」
「什麼？」他們看向他。
博士說：「我覺得這是好事，因為你們已經知道了這傢伙的存在，知道了所謂人工智慧的本事，而彼得派克已經和艾德琳在一起了，多麼好的事情。」
大家狐疑地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神經質的傢伙。
博士卻依舊滿臉輕鬆：「是真的，你們相信我，哦對了，接下來是不是輪到艾德琳為復仇者們造勢了？是的，你們該合作了。」
大家的眼神更加奇怪。
博士反應過來：「難道你們已經合作過了？」
「是的，」艾德琳回答，「那是在……最開始的時候。」
大家依舊在等著博士的反應，他似乎很驚喜，高興地說：「那很不錯！恭喜你們合作成功！紐約市的市民們有沒有更加愛你們了？」
「博士，你確定這是好事，對嗎？」
「當然，」他篤定地說，「絕對是好事。」
——才怪。
在他們沒注意的地方，博士皺起了眉，他意識到，恐怕現在能穿越平行世界的人不止他了，說不定那群人工智慧已經學會了如何去穿越平行世界，所以才會在他到來之前，打亂了這裡一切的秩序。
但他們是怎麼辦到的？
博士驀地想起來，在十六世紀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艾德琳」，她說什麼來著？她提到了時間領主的技術，還提到要將他一舉殲滅。
難道……他們學會了塔迪斯的運作原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還沒有寫出來人工智慧的可怕，嗯，推薦那篇論文——《一個故意不通過圖靈測試的人工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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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1 1001 B
「博士？」
艾德琳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你怎麼了, 博士？」
博士回過神，抬眼看向眾人，才發現大家都在看著他，當下扯出一個笑容：「我很好，倒是你們怎麼突然這麼看我？」
「這還用說，」斯塔克聳聳肩，「我不認為你全部說完了。」
「根據博士所說的, 」隊長也說道：「我們現在已知的資訊有，第一，我們是平行世界中最後的存在, 其他世界的復仇者們都已經消失了；第二，我們面對的不是實體的敵人，而是人工智慧；第三，現在這個世界的發展, 和博士之前所知道的都不一樣。」
艾德琳點頭：「確實如此……」
「第四，」斯塔克補充道, 「博士，你剛剛提到了，『以下這些事情或許對你們很難理解，尤其是你——』你剛剛提到了我, 說，『尤其是你，斯塔克先生』。」
托尼挑眉：「這話何解？」
但博士心裡所想的確實另外的事情。
——第五，為什麼這個世界和他已知的不同？
是不是因為人工智慧們學習能力太強了, 以至它已經學到了時間領主穿越時空的技術，因此現在在這個世界面對的敵人，很有可能不只是單純的人工智慧，而是已經擁有了資料和經驗的超智慧。
他默默在內心補充上了第五點，但這個第五點現在只是個可能性，而且是個極其打擊士氣的可能性，所以，暫時還是……
博士回過神，就著隊長的總結和托尼的問題，理了理思路，摒棄心中的第五點，才繼續說：「好的，我剛剛提到了斯塔克先生，是因為我要說一下，我找到的唯一的解決途徑。」
這所謂「唯一的解決途徑」讓幾人為之一振，集中注意力聽他繼續陳述。
「為什麼你們會是最後一個世界？你們知道嗎？」他沉著聲音問道。
「我們運氣好？」鷹眼說了個冷笑話。
當然，現在可沒人會笑，但這個話還是讓緊張的氣氛稍稍放鬆了一些。
「嗯，這倒也是一個解釋，」博士接過他的話頭，然後才說，「不過我總結出的經驗是這樣——就如隊長所說，我們目前面對的敵人和任何時候都不一樣，因為他不是作為實體而存在，而只是一段0與1組成的代碼，我們無法像之前那樣，只要把它關起來或者殺死它就好。」
彼得派克眨了眨眼睛：「所以你的意思是？」
「先別急，」博士看了看彼得，繼續說道，「根據我在其他世界中總結的經驗，並非所有的世界在人工智慧面前都是兵敗如山倒，而是有不同的階段，原因是什麼？正是因為那是平行世界，他們都是獨立存在的個體，而不存在所謂完全一模一樣的複製品，他們所擁有的資源也有先進與落後之分。」
「有的世界或許在人工智慧的衝擊下迅速落敗，但有的世界卻可以頑強地堅持到底，甚至有幾次我們都要贏了——」博士的眼神一黯，「雖然最後都變成了可悲又可笑的負隅頑抗。」
負隅頑抗……
這個詞太絕情了。
艾德琳閉了閉眼，甚至不敢想像在其他世界的彼得派克面臨著怎樣的絕境。
「但是，」博士提起精神，「但是那並非是無謂的抵抗，他們為我們提供了太多的資訊。我一直覺得，只要有一個世界可以勝利，人類就可以繼續生存，因為保住一個世界，就是保住一個種子，他會開枝散葉，直到再次出現無數個平行世界。」
「一場勝利意味著永遠的勝利。」博士微笑著慢慢說道，「因為上帝眷顧生命，所以使生存總比滅亡的幾率大。」
這句話在現在這樣的環境，真是……莫名具有鼓舞人心的力量。
博士總算肯繼續說：「而那些無數已死的你們，用生命向我展現出的規律就是——我們並非不能打敗人工智慧，只是我們得找到正確的方法，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能和他硬碰硬。」
哥譚的經驗再次起到作用。
彼得派克福至心靈，記憶追溯到艾德琳的最後24小時那天，他與布魯斯韋恩在一起商討時想到的一句話：「能阻止資料的只有資料——能阻止人工智慧的只有人工智慧。」
「正是如此，」博士看了他一眼，「非常精准，派克先生。」
艾德琳皺起眉頭：「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需要創造出一個像那傢伙一樣優秀的人工智慧？」
「怎麼可能？」博士眼中煥發著神采，「如果你們現在才開始動工的話，那麼你們早就成為已亡世界的其中之一了。」
「你們非常棒，」博士用著激動無比的語氣說，「你們是萬千平行世界中最具備勝利條件的一個，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不過在有的世界中，鋼鐵俠甚至一切親力親為。」
眾人還是有點發懵：「所以……？」
博士眨眨眼，立刻說道：「所以，你們之所以能支撐到現在，有很大原因是因為托尼斯塔克的人工智慧——賈維斯的存在。」
博士繼續說：「你們可能不知道，不過作為超時代的存在，復仇者們最容易引起其他高文明星球人們稱道的，正是人工智慧賈維斯。」
「當然，這並不是意味著你們不優秀，」博士笑著說道，「但是最讓人驚豔的是像賈維斯這樣堪稱是高文明水準的科技結晶。」
他繼續激動地陳述，忽略了大家皺的越來越緊的眉頭：「其實復仇者們就像是保護地球的屏障，在武力方面，你們擁有這樣的勇士，而在魔法方面，你們又擁有那樣的勇士，在其他方面，你們都有辦法抵禦外敵，而在科技方面足以獨當一面的存在就是賈維斯，術業有專攻正是如此。」
他說完後看向眾人，但是讓博士意外的是，大家依舊滿臉不解。
艾德琳躊躇著，這才開口問道：「我明白你說的這一切，但是……」
托尼斯塔克抬起頭，大眼睛裡有一絲茫然：「賈維斯……是誰？」
博士當場愣住。
仔細看向在場的所有人，是的，他們的表情是如出一轍的茫然，賈維斯是誰？賈維斯真實存在嗎？
不！
博士冷靜下來，不能懷疑這一點，賈維斯是一定存在的，否則人工智慧早就抓住這一弱點大舉進攻，哪裡還有他現在向這群傢伙說明一切的機會。
這麼說，他們是不知道賈維斯的存在？
也不可能，賈維斯作為這個星球的文明與科技的最高存在，不可能不被人知道，更不用說托尼斯塔克是創造賈維斯的人。
難道賈維斯早就在被創造之前就抹殺了？
博士頭皮發麻，然後冷靜地排除這一可能性，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這個世界的復仇者就不應該還存在。
因此，得出的結論是，這些復仇者們是被「人為」地清除了對賈維斯的記憶？
擁有能夠大規模地消除人類的記憶的技術，毫無疑問是他們。
——恍若晴天霹靂。
…………
……
第五點，人工智慧或許已經學會了時間領主的技術，它可以自行穿越時空。換位思考一下，既然如此，他們自然要掃除最大的障礙，而博士能想到的軟肋，那對方肯定對自身更加清楚。
這就是人工智慧的可怕之處，以讓人望而生畏的速度不斷進步、不斷學習，幾乎是「求知若渴」，但又如強盜一般瘋狂掠奪已存在的知識，他們成長的速度並不是簡單的遞增，而是以幾何級的速率在加快腳步。
或許今天它只是孩子的智慧水準，但幾個月後它就可以打敗世界圍棋大師，再或許，一年以後，它在人類不知不覺中就擁有了愛因斯坦的智力水準，而再過不多時，它就可以遠遠將人類甩在身後。
這樣的成長模式是絕對可以有條件發生的，正如牛頓所說——「如果說我比別人看得更遠些，那是因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上。」
對於人工智慧來說，昨天的自己就是一個巨人。
而人工智慧比人類要更優越，因為沒有更多的顧慮，沒有更多的弱點，那是需要考慮0與1的極簡存在，因此他們的思考速度比人類要快得多，他們的「巨人」也就比人類高的多，而他們的速率也就更大。
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即使是時間領主也無法辯駁，因為時間領主的文明也是經過與宇宙的共同變遷，用上億年的時間積累起來的，時間領主們也有各樣的性格弱點。
但是人工智慧不同，它是最殘忍的侵略者，最瘋狂的殺戮者，最冷血的生命——如果它還算得上是生命的話。
0與1，就是他們的全部。
——大道至簡。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這章字數少，但是寫了將近倆小時，所以應該算的上是短小精悍orz
最後一段大概就是我上篇提到的論文《一個故意不通過圖靈測試的人工智慧》的中心思想，怎麼說呢，我覺得論文作者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個人不怎麼贊同這個觀點，對於人工智慧的發展，我持樂觀態度，至於為什麼我持樂觀態度——好吧，一言兩語很難說清，這也是我寫這篇文的原因之一，大家慢慢看！
雖然筆力不濟，就權當我抛磚引玉，有興趣的話，大家可以通過查閱相關資料繼續思考，真誠又忐忑地盼望大家不會反感，如果能夠喜歡就更是驚喜了！
☆、0011 1010 B
「親愛的羅密歐……」
艾德琳一身明黃色的連衣裙, 正和彼得手牽手走在紐約的街頭，夜幕深沉，燈火璀璨，他們看上去悠閒寫意。
「有何指教，美麗的茱麗葉？」彼得也回答她，聲音溫溫柔柔地帶笑，讓人忍不住想和他廝守。
艾德琳噗嗤笑出聲, 然後伸手挽起他的胳膊，遺憾地說：「恐怕我得過一陣子才能去拜訪梅姨了。」
「我明白，」彼得輕輕托住她的下巴, 蜻蜓點水般啄了一下，「畢竟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我會和梅姨說清楚，她會理解你的, 寶貝。」
艾德琳點點頭，然後驀地一轉頭, 笑盈盈地問：「梅姨知道你——唔……曾經被蜘蛛咬過一口嗎？」
很好，這非常含蓄，不過彼得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搖了搖頭, 說道：「我沒有告訴梅姨，她要操心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我不想再加重她的負擔。」
「哦，溫柔的派克先生, 」艾德琳笑著，「說不定你一開始也沒打算讓我知道呢。」
兩人就這麼走著，想到博士在會議室裡所說的一切，可怕的平行世界，還有可怕的人工智慧，但是看看街上的人，大家手裡都在握著手機不是麼？而手機也是人工智慧的一種啊。
「博士說，人工智慧之所以能對人類影響這麼大，正是因為它的普及性和便捷性，」艾德琳說道，「我不明白，難道放著便捷的東西不去用就是好的了嗎？」
「虧你還是我心目中最優秀的新聞人，」彼得說道，「他的意思是，人類太依賴人工智慧了。」
……
「人類太依賴人工智慧了——」
半個小時前，博士對他們這樣說道：「當人工智慧成為一種必需品，而你們又無法控制它的時候，你們就面臨絕境了。」
「那別的必需品怎麼不造反？」鷹眼聳聳肩，「難道就因為他們沒有智慧，這是□□.裸的歧視啊。」
「呃，其實別的必需品也造過反，」艾德琳說道，「在雜交水稻沒有被大批量生產之前，每年都有接近7000萬人因為餓肚子而死去。」
顯然，糧食當然是必需品。
——不會造反的必需品不是人類的好朋友。
博士很是佩服他們現在的坦然，尤其是在他越來越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現在，不過看他們這個態度，他反倒是安心了。
「你們知道我們面對的是誰，對嗎？」博士最後笑著問他們。
「當然。」眾人異口同聲。
艾德琳說道：「但是我們也可以看到希望，儘管我們不知道賈維斯是什麼，但是按照你剛剛的敘述來看，那是托尼·斯塔克的產物——」
「承蒙讚譽，」斯塔克勾起嘴角，「按照你的說法，我覺得我可以重新造出一個賈維斯。」
「你們瘋了嗎？」博士忍不住說，「有多少個宇宙的托尼·斯塔克意圖造出一個賈維斯而沒有成功！」
「但是按照你的說法，」斯塔克站起身，「賈維斯是確實存在的——」他忍不住把這個名字在嘴裡回味了一下，「老實說，我覺得這個名字確實會是我能起出來的名字，因為我父親的管家就叫做賈維斯。」
「哦，扯遠了，」托尼說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賈維斯是確實存在的，那就不可能完全沒有他存在的痕跡。」
「這可不一定，」彼得派克表示異議，「要知道我們之前在哥譚的時候，你還告訴我們說哥譚被從美國地圖抹去了呢。」
「哦，那只是資料上被抹去，」托尼一攤手，「我又不是沒法找到你們，不去哥譚只是因為我那時有事在身，顧不上去救你。」
……派克先生感覺自己被傷害。
凡是存在過即有痕跡，好吧，就姑且相信他可以真的重新造出一個賈維斯。博士心裡這樣想著，但下一秒看大家都陸陸續續站起來，娜塔莎還疲憊地敲了敲她的後頸。
「太晚了，我們先去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史蒂夫說道，「大家記得明天都要來，至於艾德琳小姐，如果你有空的話。」
「我隨時都有空，」艾德琳笑了笑，然後看向博士，「你要和我回家嗎？畢竟塔迪斯還在我家停著。」
派克先生看了他一眼，然後說：「嗯，放心，塔迪斯很安全，博士就住在復仇者大廈吧。」
博士覺得還是沒反應過來：「所以就這麼結束會議了嗎？」
「當然，」史蒂夫笑著說道，「戰前擁有適當的休息也是士兵必要的準備活動。」
好吧……
雖然看上去很瘋狂，但博士卻覺得莫名讓他熱血沸騰，是的，就是這種堅定的「打法」，有條不紊的排兵佈陣，無論敵人有多可怕，也有坦然面對的勇氣，這是復仇者們。
幾人與他錯身而過，隊長在連絡人幫他安排處所，而艾德琳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卻頓住了腳步，回頭問道：「對了，博士，你之前說過『徵兆』之類的事情，對嗎？」
博士挑了挑眉：「怎麼，你想到什麼了？」
派克先生回頭看著他們，眨了眨眼睛，站在原地等待艾德琳。然後他就瞬間睜大了眼，因為艾德琳描述了一個夢境。
「我在不久前做過一個夢，」艾德琳回憶道，「在紐約的街頭，人們四處逃散，自殺搶劫犯罪，無惡不作，越是光鮮的人，死相越淒慘。」
彼得詫異地看著她，立馬聯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夢境。
博士慢慢踱步到她身邊：「哦，艾德琳，我就知道你不普通，否則我也不會每次都是來到你身邊。」
艾德琳眯了眯眼：「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博士看了她一眼，「你的情報來源是人工智慧的資料庫，你知道嗎？」
艾德琳錯愕地抬頭：「你說什麼？」
博士的起子指著她的手機：「就是它，我是追蹤著不符合這個時代的訊號而來的，而這個訊號全部來源於你的手機。」
手機？
艾德琳想到了哥譚之行，當時小丑也是用手機給她下了個24小時的最後通牒，但是等到娜娜計時到最後一秒的時候，她卻自動解除了警報。
如果娜娜就是博士所說的人工智慧，而她所寄居之處就在她的手機裡，那她當然不會借此引爆自己。
「難道哥譚那次……」艾德琳皺起眉頭，「不是因為彼得趕上了救我？」
博士當然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離他們距離較遠的彼得也沒有注意艾德琳的這句話，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艾德琳的夢。
「艾德琳，我也做過類似的夢，」他低頭看著艾德琳，「是不是在帝國大廈旁邊？」
艾德琳愈發詫異，點頭道：「沒錯，我還夢見了你——」被槍殺。
她頓了頓，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派克先生說：「為什麼我也做了這個夢？」
「不清楚……」她也表示迷茫，然後兩人看向博士，希望能夠得到解答。
博士想了想：「或許是因為你變異了呢？你不是曾經被蜘蛛咬過一口嗎？所以……或許是你體內蜘蛛的基因使你看到了人工智慧資料庫裡的東西，那些可能是他們的類比或者是儲存的資料。」
艾德琳恍然大悟，立時看向彼得派克：「嘿，親愛的，你記不記得我們之前做過的那個新聞？就是蜘蛛統統撲進海裡的那個新聞？」
當然記得，那時全市蜘蛛肆虐，鬧的人心惶惶，連帶著蜘蛛俠都被拉低了市民的好感度。
「你的意思是……？」彼得組織了一下語言，「不只是我看見那些畫面，蜘蛛們也看到了那些，所以他們才會集體暴動，做出那樣的反應。」
艾德琳點頭，若有所思道：「難道這才是所謂的徵兆？」
博士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了孩子們，回去休息吧，明天見面再討論，現在是下班時間，嘿，蜘蛛俠就沒有下班時間退休時間什麼的嗎？」
派克先生無奈地對他搖頭：「沒有。」
眼看著兩個人又聊了起來，艾德琳卻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但具體在哪一環出了問題，她也沒有理出來，無奈之下，只好決定回家後再仔細思考。
出了復仇者大廈，看著繁華的紐約城，兩人莫名感到如釋重負，乾脆就手牽手一起回家，艾德琳的住處離這兒不遠，徒步過去大約四十分鐘，而彼得——哦，他才不在乎住處遠不遠，只要他想回家，隨時都可以在五分鐘內到家。
戀人十指緊扣在街頭散步，燈光與行人都是點綴和陪襯，艾德琳覺得，如果派克先生要求婚，那選擇這個時候倒是不錯，但是非常可惜，彼得現在身邊一定沒有戒指。
「親愛的羅密歐，」艾德琳說，「就讓我們忘了這些仇恨與家族，我們二人遠走高飛吧。」
「茱麗葉，」彼得回答她，「等我們解決了這件事情，再遠走高飛也不遲，威尼斯是個好去處，對不對？」
「當然，」艾德琳軟軟地撒嬌道，「但我們不能現在就去嗎？」
「現在還不行，親愛的，」彼得說道，「因為我們還有責任要承擔。」
兩人相視一笑，無奈又默契：「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作者有話要說：
噢噢噢噢噢我趕上了今天的更新！保住了今天的小紅花！啊我好棒\(≧▽≦)/！
☆、0011 1011 B
次日的會議比起昨天來說, 個人都顯得專業不少，而托尼·斯塔克並沒有出席第二天的會議，只和大家打了個招呼，就一頭紮進了實驗室。
「托尼昨天晚上就在實驗室裡，」隊長說道，然後皺了皺眉，「說老實的, 我有點擔心他的身體。」
「沒關係，」艾德琳說道，「隊長, 你得相信斯塔克先生，畢竟他是個聰明人，不會讓自己在這個關頭出事。」
這說的倒也對。
艾德琳環顧眾人，清了清嗓子, 然後站了起來，帶著得體的微笑：「早上好, 親愛的英雄們，歡迎來到第二天黎明。」
美音英語獨有的激昂。
「很高興能夠與大家合作，這是第二次，不過這次我們的敵人不是可怕的輿論, 」艾德琳將手中的檔順著圓桌傳給眾人，她上次用的可是酷炫的投影技術，「而是更為可怕的人工智慧。」
艾德琳笑著說道：「不過大家不用擔心，我對與無形之物做鬥爭還是頗有經驗的。」
眾人勾起嘴角, 陸續翻開了艾德琳遞來的檔。
開頭第一頁寫著幾行字，鷹眼對著這張紙一挑眉，順便吹了個口哨。
「是的，希望大家喜歡，這是我們本次行動的代號——」艾德琳重新坐回她的位置上，「英雄雅歌。」
隊長也微微笑著，看向艾德琳：「很專業，很酷，不過這玩意兒有什麼用？」
「鼓舞士氣嘛，」艾德琳說道，「想想回頭我們在控制室裡面對大家的時候的場面，【英雄雅歌】計畫第三部 分，隊長，娜塔莎，左右路包抄。」
「哇哦——」
「嘿，朋友們，」博士無奈道，「我們可能不會上戰場。」
「這可不一定，」派克先生在旁邊笑的開心，「迄今為止，所有和人工智慧扯上關係的事情，我幾乎都會動手。」
好吧。
扯皮夠了，會議總算再次開始。
其實艾德琳遞給大家的檔不僅涉及到昨日他們的會議內容，更多的是各樣的資料，艾德琳作為一個新聞人，最大的又是就是對資訊的掌控能力，她所整理出的東西自然非常全面——
例如針對人工智慧近年來的發展，她仔仔細細地理出了一條線路；不僅如此，還有博士之前提到的「徵兆」，她也同樣尋找了近兩年來所有的奇怪的事情。
蜘蛛集體跳海事件被她放在第一個，而她和彼得派克的夢境也在其後附屬，之後又涉及到紐約市大範圍的信號失靈事件，還有一些是她不在紐約時發生的事情，例如突然暴走的駭客，之前托尼說自己沒空去救彼得，也正是因為他在參與這件事。
當然，在這些事情中最後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莫名失蹤的年輕未婚女性。
「迄今為止已經有四起了，」艾德琳皺著眉頭，「但是員警那邊的消息都表示沒有找到線索，即便是現在他們也還在努力偵破這個案件。」
「這些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彼得剛說完這句話，就翻到了下一頁，然後就頓住了下面的話。
「因為這些失蹤的年輕未婚女性——」艾德琳神色複雜，「都和我長得相像。」
她原本也不會注意到這個新聞，還是她的小迷妹希爾主動提供的新聞，因為失蹤人的相貌和她過於類似，所以希爾才會注意起這件事情。
而且仔細想想，這些人消失的時候，艾德琳恰巧在哥譚拼著生死時速。
這讓她怎能不多想？
博士覺得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奇怪，直說道：「所以你覺得這些人的消失和人工智慧有關係。」
「是的，否則不會那麼巧合，」艾德琳說道，「而且，關於這個人工智慧，我在後面附注了一些內容，比如我懷疑這些人工智慧來自一個組織。」
博士看向她：「什麼？它還有組織？」
艾德琳猶豫了一下：「事實上，我並不確定，博士，尤其你說你來自其他世界的時候，我昨天沒有把這件事情提出來的原因正是在此。」
會議室裡一陣翻頁的聲音，大家手裡的紙都停留在艾德琳所指示到的那一頁。
「因為博士說自己是乘著塔迪斯在各個世界中旅行，」艾德琳說，「所以我不確定我所想的是對是錯，因為如果當真有這麼個組織，沒道理博士不知道，因此我越想越奇怪——」
「但是我昨天再次考慮了一下，」艾德琳說，「我依舊認為人工智慧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來自這個『奇點』組織，具體分析的過程我附在其後，不僅如此，我申請與哥譚市的蝙蝠俠合作。最好能夠提審小丑，看看是否能問出更多的東西。」
這……
眾人仔細閱讀了艾德琳在後面的解釋，彼得派克卻沒有看，手中的筆一直在指尖轉動，他臉上難得架上了大大的黑框眼鏡，這讓他看上去莫名具有學者氣質。
「和蝙蝠俠合作之類的，我沒有意見，但是艾德琳，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彼得看著她，「小丑不可能來紐約，畢竟運來的過程中有太多的可能性會發生，你明白的，對嗎？如果真的要提審小丑的話，無疑要有人去哥譚。」
「我去。」艾德琳堅定地說。
「你在說什麼？」彼得派克苦笑，「你忘記你對哥譚市的感情了嗎？」
艾德琳歎息著：「我沒忘，我確實畏懼著哥譚市，也確實畏懼著小丑，但是正因為如此，我不希望紐約的人們像我一樣。」
「如果你要去的話，」彼得沉了沉臉色，「我會和你一起去。」
「哦，不用，」艾德琳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派克先生，畢竟你是紐約的好鄰居，你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紐約。」
「你的意思是我就放心讓你一個人去哥譚？」彼得堅定地說，「絕不。」
「我也絕沒有那麼傻，」艾德琳安撫道，「所以我叫了個幫手，你猜猜是誰？」
所有人都看向他們，倒是想知道有誰能和彼得派克相比，能作為去哥譚的同行人。
彼得想了想，也不知道艾德琳心中鎖定的人選是誰，只好洩氣地問：「是誰？」
「韋德·威爾遜。」艾德琳說道，「哦，他是死侍，上次從我們報社摔下來的那個，記得嗎？」
「拜託，艾德琳，我懷疑他會直接把你丟進阿卡姆蹦迪！」彼得翻了個白眼，「我絲毫不覺得韋德是個會照顧人的人！」
「他不需要照顧我，他只需要去搞事就好了，」艾德琳說道，「我需要他去搞事，這樣我才能放心和小丑交流。」
彼得還是不同意：「我決不答應。」
「彼得……」艾德琳很無奈。
娜塔莎聳聳肩：「我有個辦法，你們想知道嗎？」
「什麼辦法？」幾個人都問道。
娜塔莎一笑：「和小丑視頻聊天怎麼樣？」
眾：「……」
你倒是很有想法。
免不了又是一陣爭吵，但是神奇的是，爭吵到最後，反而是視頻聊天的可行性越來越大，因為反對艾德琳親自去哥譚的人裡有個叫做彼得派克的傢伙，他靠著三寸不爛之舌分分鐘駁倒眾人，甚至艾德琳本人親自出馬，都被他十分強勢地按了下來。
說實話，艾德琳看不出對哥譚的厭惡情緒，倒是彼得派克對哥譚一副積怨已深的樣子，眼見著視頻聊天這麼扯淡的法子就要被定下來了，忽然有人破窗而入，滿臉不爽。
「我說，」死侍輕鬆拔出兩把刀，毫不猶豫架在彼得派克的脖子上，「老子就是想去趟哥譚，不行嗎？」
艾德琳扶額，倒是旁邊的娜塔莎和鷹眼驚訝地挑起眉，他們居然一直沒發現有人在外面，而且會議室的玻璃可是防彈的。
兩人對視一眼，想不到對方居然就這麼靠著血肉之軀沖進來了。
彼得沒來得及想更多，雙手交叉著，兩束蛛絲分別纏上他的刀，兩下用力，他手裡的刀就被輕鬆甩開釘在牆上，死侍輕笑一聲，沖上去就預備是一陣死鬥，卻猛地撞倒了一個盾上。
他捂著臉怒駡：「靠，什麼東西擋了大爺的路！」
隊長收回盾，然後說：「你們別打了，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我支持艾德琳前去哥譚市，死侍同去。」
韋德很不爽：「我是你們的人嗎就指使我？」
隊長直接無視了他：「彼得，我知道你不高興，所以，你也同去。」
「可是，」艾德琳皺著眉頭，「彼得是已知戰力，為了以防萬一，他最好還是留在紐約。」
「不，」趁著眾人爭吵，博士總算站了起來，說道，「我去，我想去見一見小丑，仔細瞭解一下，這個所謂的『娜娜』究竟是怎麼回事。」
艾德琳神色更加複雜：「您作為高齡人員，要不還是——」
「女士，可別瞧不起我，」博士笑著整理了下他的天鵝絨西裝，「我不覺得以你的聰明可以看到更多疑點，畢竟你只是聰明，而不是智慧。」
艾德琳抿了抿嘴。
對方可是時間領主，不知道今年貴庚的時間領主，誰有膽量在他面前自稱有智慧？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的哥譚不會多做描寫，最多兩三章，並不壓抑，因為哥譚副本已通關，打怪什麼的，都是不存在的_(:з」∠)_
話說大家應該有感覺，這文要進高.潮了！而且高.潮結束就可以完結了，我內心澎湃無比，甚至有點小卡文……【捂臉】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激動到無法碼字！總是怕我漏了什麼伏筆或者寫崩！最後一波劇情可是全文最最重要的地方啊，寫崩了那就完蛋了啊啊我好緊張啊！都是淚orz
噢噢還有，隔壁美鈔坑今晚11點更新第一章 ，之後日更，大家有興趣可以去捧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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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1 1100 B
事與願違, 接到報社讓艾德琳回到報社的消息時，她正在和博士準備去機場的路上，甚至都坐上了車子——
「我不明白，」艾德琳開著車子，機場就在下下個路口，但是他們卻堵死在天橋上，「博士, 塔迪斯能帶我們直接去哥譚的，記得嗎？」
副駕駛的博士老老實實坐在車裡，顧左右而言他：「嘖, 車子很酷，只是為什麼是這個形狀？你們人類就不能多愛一下圓形嗎？」
圓形的車？你很有創造力！
後排的韋德伸出一隻爪子戳了戳車子廣播，接著艾德琳的車子就被一大陣的搖滾樂徹底充滿。
「哦，天……」艾德琳翻了個白眼, 胳膊撐在窗框，手指抵著光潔的額頭, 車子裡的音樂噴薄而出，四圍同樣堵車的人慢慢朝他們的方向側目。
騷包的車子騷包的音樂，接著就有人來向美女司機搭訕了。
「嘿，美女, 」一個人忽然走來，彎下腰和艾德琳說話，「堵車，嗯？」
你瞎嗎？全世界都在堵車！
艾德琳翻了個白眼, 但有墨鏡阻擋著，倒也看不出來，只冷漠地回了他一個「嗯」，但是對方顯然沒有放棄，繼續說道：「堵車的時光總是很難度過，不如我們來談談天，打發打發時間，我是盧文——」
他話沒說話，艾德琳的肩膀處就迅疾地沖出一柄長刀，刀子非常精准地避過了艾德琳的脖子，直直地沖向對面男人的腰帶。
艾德琳瞥了一眼刀子，然後對那個來搭訕的男人一笑：「還想談談天嗎？」
那個男人的表情頓時不怎麼好看，接著韋德就從車子裡鑽出來，和刀子一起湊到艾德琳的肩膀邊，恰好讓那個男人可以看到他，接著笑眯眯地威脅道：「你小子想對我哥們的女人做什麼？」
對方往後退一步：「哦，有眼不識泰山，我這就走還不行嗎？」
他話說完，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尖叫，尖叫的潮流從前方一浪浪地傳過來，艾德琳推開肩膀上架著的刀子，把眼鏡丟在車上，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但是她還沒出門，就被韋德一把拽了回來，艾德琳一抬頭，發現剛剛站在她車子邊搭訕的傢伙居然……頓時沒了頭。
那邊從男人的脖子處還噴湧著濃稠的血液，艾德琳狠狠一皺眉，下意識拿起旁邊彼得給的相機沖這畫面來一張照片，然後這才關上車窗，沖車裡的兩個人問：「這他媽是怎麼回事？」
耳邊的尖叫聲越來越響，艾德琳將車子裡的音樂關掉，車子裡的寂靜暴露無遺。
韋德趴在車窗還在看著外面的傢伙：「我的天，我頭一次在青天白日下看到這麼刺激的畫面。」
艾德琳翻了個白眼。
博士迅速說道：「我沒有看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陣風吹過後他就這樣了。」
「但是哪怕是龍捲風過境也不可能有這個效果！」艾德琳說道，「那分明就是被誰切了腦袋的效果，而且還是極快的速度，我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誰知道——靠！韋德，你在幹什麼？」
韋德在她的車前的控制按了好幾個按鈕，接著艾德琳的車頂就被緩緩打開，韋德趁著還有一條縫的時候迅速從車子裡竄出來，艾德琳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那傢伙坐在她的引擎蓋上——
靠！這傢伙為什麼總是不放過她的引擎蓋！
艾德琳敲了敲擋風鏡：「韋德，回到車裡，我們還不知道外面究竟有什麼？」
韋德回頭看她一眼：「我來告訴你有什麼？」
「啊？」
下一秒，他抬起胳膊，朝天比了個中指，艾德琳愣愣地看著他，接著又是一陣強風過境，韋德這才收回手，然後把自己的中指給艾德琳看，哪裡還有什麼中指，已經被削掉了。
什麼鬼……
韋德甩了甩手，接著他的手就奇異地開始迅速生長，艾德琳甚至用肉眼就可以看到他骨骼慢慢朝外探。
「這他媽到底是什麼東西。」
艾德琳喃喃了一句，博士在旁邊若有所思：「艾德琳，你說，這會是人類做得到的事情嗎？」
「啊？」艾德琳轉頭，「你的意思是這又是什麼外星人？」
「為什麼用這種語氣，紐約人對外星人還陌生嗎？」博士拍了拍她，「走，我們得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艾德琳轉頭想要下車，可是她車門旁邊還有個無頭的傢伙正在噴血……
艾德琳翻了個白眼：「我從後面下！」
說完，她就解開安全帶，朝後座爬過去。
等他們完全站到地面上，忽然聽到韋德在身後喊道：「趴下！」
兩人反應迅速，立刻蹲下緊靠車子，沒等艾德琳反應過來，忽然看到一把刀橫在自己的面前，刀背朝著自己的鼻尖，刀刃在與其他的東西對峙，艾德琳深呼吸一輪，迅速冷靜下來，抬眼一看，居然是一個類似黑熊的傢伙……
這傢伙足有三四米高，光是爪子看上去有半米長，此刻正瘋狂地逼近艾德琳和博士，不過韋德的長刀替他們擋了一劫。
好吧，這看上去也不太像熊，因為他的頭上長了類似犀牛角的東西，而且五官非常明顯是人類的五官，鬼知道那是什麼！總之不會是在地球上的生物。
「難道真的是外星人？」
艾德琳喃喃地說著，不忘給這傢伙拍了一張照片，接著就和博士往後撤去，就看見韋德的刀子慢慢穿破了那傢伙的爪子，再一瞬，一隻熊掌就被他砍掉，從天拋起又迅速落地到艾德琳的面前。
韋德轉頭：「愣著幹什麼，援軍呢？」
艾德琳抬了一下手機：「正在聯繫他們。」
但是她的電話還沒撥出去，就有另外一個電話進來了，艾德琳頭疼地接起：「喂？」
對面是她的頂頭上司：「艾德琳，迅速回到報社，我要你去接一個新聞。」
「東機場這裡的□□嗎？」艾德琳說道，「我現在就在這裡。」
「不是那個，」上司猶豫了一下，「什麼，你在那裡？那你現在危險嗎？」
艾德琳彎腰躲過又一個被韋德砍飛的熊掌，說道：「不怎麼危險，我要去哪裡？」
「去國防部，」上司頭疼地說，「不知道怎麼回事，國防部內部消息說，不知道怎麼的，電腦本身忽然入侵了衛星，據說M-48導彈正在發射準備狀態中。」
「M-48導彈？」艾德琳傻了，「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上司繼續說，「已經有人去聯繫了復仇者，假如真的無法控制M-48導彈，那只能請他們——」
「鋼鐵俠之前曾經以血肉之軀送核彈進黑洞，」艾德琳冷了聲音，「他為此差點失去生命，所以這種莫名其妙的過錯又交給他們來收拾爛攤子？」
「可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上司無奈地說，「而且我們沒有任何決策權，這一切都是交給別人來做的，我們只是負責把這些消息傳達出去。你現在能過來嗎？」
艾德琳看了一眼身後的韋德和博士，說道：「我能過來，半小時之後我會到那裡。」
「你他媽想去哪——」韋德遠遠地扯著嗓子問她，「你居然想落跑？」
「一時半會兒很難說清！」艾德琳回答道，「堅持住，韋德，我這就和彼得聯繫，待會兒他會來幫忙的！」
「堅持——」韋德一刀砍掉外星人頭上奇怪的角，不忘回頭沖正在奔跑的艾德琳嘶吼，「堅持你妹啊！」
「我留下來有什麼用！我又不能打！」艾德琳再次回他一句，接著就悶頭往前沖。
「這不是你逃跑的藉口——」
艾德琳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長腿在這個時候發揮了優勢，她拎著高跟鞋在柏油路上飛奔，可惜旁邊堵車的人們也想迅速離開，她毫無疑問被堵在了人群之中，當下靈機一動，徒步在各個車子上赤腳狂奔。
但是這無疑把她暴露的最為顯眼，韋德這邊剛剛解決了一個能打的大傢伙，旁邊就有一個東西朝艾德琳的方向飛奔過去，博士眼疾手快用音速起子炸了一輛無人車，接著旁邊的兩三輛車子一個接一個爆炸，一道火作為防線總算阻攔了那傢伙的路。
但是他轉頭就看向了礙事的兩人。
「博士，」韋德喃喃地說，「你這是作死。」
博士選擇給他加油打氣：「別這麼害怕，我相信你可以的。」
但是在這段路上的外星人顯然不止一個兩個，艾德琳在車頂飛奔的高挑身影顯然引起了其他外星人的注意，火光擋住了博士和韋德的視線，沒注意到有一個傢伙朝艾德琳的方向悄悄潛行。
彼得派克來到的時候，看到就是一個傢伙正站在她身後，利爪下一秒就要把她撕裂。
而艾德琳看到了人群中飛奔而來的蜘蛛俠，當下放心，這才彎腰喘了口氣，就是這一彎腰使她恰巧躲過了利爪，她聽到風聲往後看了一眼，然而只看到幾個蛛絲順著她的頭髮竄過去，直直綁住了她身後的傢伙。
艾德琳眨了眨眼，然後看向彼得：「韋德和博士在那邊，他們那兒似乎還有這玩意兒。」
「我知道了，」彼得說道，然後嚴肅地說，「聽話，快躲起來。」
「好的，」艾德琳說道，「我得去一趟國防部，有顆M-48導彈要炸到大西洋了。」
彼得派克自復仇者大廈而來，當然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頓時高了一個聲音：「你就不能老實待在一邊嗎？」
「當然不行！你以為我是吃白飯的嗎！」艾德琳也提了音量。
眼見著兩人就在車頂上吵起來，忽然那邊被綁起來的外星人撕裂了蛛絲，慢慢悠悠從地面站了起來，眼神極具侵略性地看著紅藍相間的彼得派克。
彼得皺了皺眉：「那是什麼東西，也太醜了。」
「你會讓他們生氣的，」艾德琳幾乎生無可戀，「一切小心，彼得。」
「那你就不能別去——」然而話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傢伙給抓去了，艾德琳瞪大了眼睛迅速看向他，等看他從外星人的爪子裡輕鬆逃出來之後才鬆口氣，沖他招了招手：「加油！照顧好自己！」
「你才是照顧好自己！」彼得派克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然後就看見艾德琳頭也不回地朝前狂奔。
「唉，她總是這樣，哪裡危險就往哪裡跑，」彼得無奈地說，「不過，老兄，你能不能放開我的腿。」
外星人：「？」
語言不通的下場就是他被甩到了一邊，等他輕盈地落地站穩，蛛絲再次靈巧地竄過去，拽住對方腳腕，一個用力，三四米高的外星人應聲而倒。
奔跑到底是有用的，艾德琳發現了旁邊的摩托倒在地上，周圍空無一人，當下沖過去把它扶起來。
但是艾德琳並不會騎摩托……
管他的，反正是兩個輪子，應該和自行車差不了多少！
懷著這樣天真的想法，車子一發動，艾德琳就差點被甩下去，接著差點就要撞到護欄，大概是求生本能，艾德琳迅速翻上了摩托車，生生扭轉了方向，路上留下一串漂移的輪胎印，接著車子就飛速朝前跑去。
摩托車的動靜本來就很大，周圍落跑的人群聽到這聲音急忙讓開，沒過兩三分鐘，艾德琳費曼便成功突出重圍。
目標是回到報社，一般這種新聞都會有直升機的接送，她對報社的財力很有信心。
突然不受控制的M-48導彈，莫名其妙的外星人，還有之前發生的那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事情。說和那什麼人工智慧沒有關係，都沒人會相信。
她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艾德琳看了看前面空曠的路況，把手機從口袋裡掏了出來，接著她的手機一片白屏——心臟不由得一陣狂跳，她對白屏都有陰影了！
但是好在隨之出現的文字是好的——【英雄雅歌計畫，啟動】
艾德琳沒忍住笑了笑，接著她的手機上就出現了隊長的視頻，他旁邊是整裝待發的娜塔莎和還在對著電腦鍵盤一陣瘋狂敲打的斯塔克，鬍子拉碴，看來是被強行從實驗室裡揪出來的。
「艾德琳，你準備去華盛頓嗎？」隊長問道。
艾德琳點頭：「是的，聽說有顆M-48導彈不老實了。」
「真巧，順路，我可以捎你一程，」隊長一笑，「我看到你在哪裡了，待在原地不要動，好，現在抬頭——」
一片陰影覆蓋了整片土地，艾德琳抬起頭，樓宇間有個大傢伙停在上方。
這……
什麼鬼……
會飛的航母嗎？
「復仇者們的堡壘，」斯塔克的聲音從她的手機裡傳過來，「酷嗎？」
「非常……酷。」
艾德琳讚歎著，接著大傢伙就垂下了一根繩梯，就在路中央，艾德琳棄車而行，拽住了繩梯。
不多時，她就進到這傢伙裡，有甲板，有跑道，旁邊還有幾架戰機正在準備起飛，果然這玩意兒就是航母。
艾德琳四下看了看：「你們這些設備的軍事化水準……讓美軍心裡怎麼想？」
「斯塔克工業製造，」隊長瞥向一邊還在致力於創造賈維斯的托尼，笑了笑說，「他畢竟是軍火商發家。」
艾德琳一笑，然後說：「彼得和韋德還有博士都在東機場那邊的路上，那兒有外星人——三四米高的熊，頭上長角，臉上五官卻和人類相似。」
艾德琳忍不住扶額：「實在太醜了。」
「沒事的，」隊長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經有人去救援了，過一會兒彼得他們就可以回來了。」
艾德琳點點頭。
隊長仿佛想到什麼，對艾德琳說：「哦，我想起來——你們報社有個記者跟過來了。」
「是的，艾德琳費曼再次恭候，」艾德琳勾起嘴角，「我得打電話告訴報社，我中途已經找到順風車了。」
隊長搖了搖頭：「不，是另外一位女士，你瞧——」
站在不遠處小心翼翼盯著她的，是安娜。
她曾經的下屬，她永遠的情敵。
莫名在腦中出現這兩個關鍵字，艾德琳無奈地甩了甩腦袋，這才走到她面前，這才看到她脖子上掛著一個相機，背上背著一個大背包，看上去相當專業，而反觀她——哦，她的高跟鞋不知道在她不注意的時候被丟在哪了！
「主編，」安娜小心地和她問好，「我不知道這次你也在。」
「沒事，」仗著身高優勢，艾德琳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然後歉意地說，「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會在這裡，瞧我這身，看上去絲毫不像去戰地現場報導的記者。」
娜塔莎走了過來，給她遞了一杯咖啡：「你這一身可真夠落魄的，不過我覺得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套衣服，來吧。」
艾德琳和安娜示意了一下，就起身和她一起走向後面，不忘記吐槽道：「我不要緊身衣。」
「……不給你緊身衣。」娜塔莎無奈說，「什麼緊身衣，這是特工的服裝。」
「無所謂叫什麼名字，總之我拒絕這衣服，」艾德琳堅定地說，「我還是喜歡西裝襯衫的搭配。」
「別做夢了，艾德琳，」娜塔莎對她說，「我沒有西裝襯衫，只有一套休閒的日常服裝，你要麼穿著這一身落魄的『西裝襯衫』到華盛頓，要麼就去換這一套。」
然而艾德琳的襯衫上還有被濺上的血跡。
好吧，休閒就休閒吧。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我仔細思考了一下，決定砍掉哥譚部分。
讓我們高歌猛進衝刺結局！
☆、0011 1101 B
「艾德琳, 有點信心，」彼得脫掉身上的蜘蛛戰衣，笑眯眯地看她，「你不需要西裝的陪襯也一樣很有氣場。」
「多謝你的安慰，」艾德琳冷漠地說，「我並沒有感覺好很多。」
彼得莞爾一笑，說道：「真的, 你相信我。」
「你們兩個——」娜塔莎很無語，「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打情罵俏？」
兩人無言以對。
大傢伙在雲層裡穿行, 艾德琳已經放棄思考航母是怎麼飛天的了，但是這種在天空中還如履平地的感覺相當不錯，話是這麼說，但大傢伙可不是用來旅遊的。
控制室裡的隊長緊緊地盯著大螢幕：「是那個東西嗎？」
「就是它, 」托尼說道，「它現在朝大西洋飛去了, 估計會在靠近英國的地方爆炸，雖然炸不到英國的國土，但是它的餘波，包括海嘯、颱風、水產品之類的影響, 可能會讓英國體會到什麼叫做切膚之痛。」
「所以我們得把它攔下來，」隊長打定主意，「派幾架飛機去吧。」
「隨你，」托尼聳聳肩, 「反正我是不會去的——噢，對了，剛剛從地面拎起來的外星人呢？來來來，送進實驗室解剖了。」
博士古怪地說：「你確定嗎？」
「當然是開個玩笑，」托尼坐在他旁邊，「外星人也是人，我們尊重生命。」
「太好了，」博士點頭，「不然你們可能會被告到星際法庭上，私自解剖其他星球的原住民，這可是最傷害人們感情的事情。」
話說了這麼多，旁邊的艾德琳卻不能在這裡久留，她看了一眼眾人，最後還是選擇和飛行員一起離開這裡，今天應該留在這兒對超英們跟蹤報導的是安娜，而不是她。
她的任務是趕緊去採訪一下那些奇怪的當權者，好好的國防部為什麼會突然被人入侵了電腦——儘管她知道原因，但是那些該走的程式還是得走一遍。
而且這之後的事情才是大頭，到底要不要讓公眾知道這種超智慧水準的人工智慧的存在呢？依她一貫的主張，無論事情有多嚴峻，她都會選擇將它公之於眾，但這次她卻有些猶豫。
「費曼小姐？」飛行員催促著她。
「好的，久等了。」艾德琳禮貌地向他道謝，接著就上了他的飛機。
隊長所謂的捎她一程果真是言而有信，走到這兒的時候，他就拍了個飛行員預備先將她送到華盛頓，而他們則一路向西，親自去大西洋上空會一會那顆導彈。
白雲與藍天的背景下，艾德琳坐在戰機上向下看，華盛頓就在下面，她的工作要來了。
飛行員將她送到當地報社的分社樓頂後就離開了，艾德琳一身休閒裝從飛機上下來，看上去像是來旅遊的，而不是來報導政府醜聞的。
「費曼小姐，」迎面走來一個兩鬢斑白的男人，他和艾德琳握了握手，眼神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就繼續說，「我們原本和國防部的人已經聯繫上了，但突然他們又不允許採訪了。」
艾德琳想了想：「不會有這種情況存在，現在他們亟需把事情解釋清楚來安撫民眾，而我們報社就是當之無愧的最佳發言平臺——哦對了，你說他們不允許採訪？」
對方點頭：「是的。」
艾德琳眯起眼睛：「你確定不是對方突然切斷了電話之類的通信手段，接著你們就再也聯繫不上他們了。」
他愣住，錯愕地說：「你怎麼知道？」
「因為這在我眼裡可是老把戲了，」艾德琳歎了口氣，這才說道，「給我配備一支調查組，然後直接載我去國防部。」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堅定地說：「好的，請跟我來吧。」
越臨近國防部越覺得事情的嚴重性，因為國防部周圍的一切通訊都被遮罩了，不僅如此，但凡是能夠聯網的東西，已經全部失去了作用，艾德琳坐在麵包車上，一車的人都有些惶惶不安。
艾德琳察覺到他們的心情，笑著安撫道：「朋友們，別緊張。」
後排幾個人扯出了笑。
艾德琳繼續笑著說：「因為緊張也是沒用的，該出事的時候還是會出事。」
好吧，一口毒雞湯。
一車子的人帶著一車子的設備，艾德琳只臨時換了個西裝外套，上下身看起來並不是很搭配，但她倒像是絲毫不介意，這還算是新鮮事，誰不知道艾德琳費曼一旦出場便必定是完美。
但完美註定要在今天被打破了。
沒有通訊也就罷了，但奇怪的是周圍也沒有市民在走，在兩個街區外，市民開始減少，而到；國防部前面的道路，已經徹底沒有人了。
這座樓看上去像是什麼吃人的地方。
但話雖如此，艾德琳還得繼續前行，因為她的任務就是這個。
「那邊的兩位男士，」艾德琳排兵布將，「和我一起進去，其他人留在原地等我消息。」
被點到的人臉上有些不甘願，其他人心裡則松了口氣。
艾德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留在華盛頓的分社不可能都是草包，但他們這時候不願意進去的原因當然不會是因為不愛崗敬業，而是因為生物本能的恐懼吧。
對死亡的恐懼。
這樓也太奇怪了，艾德琳身後跟著兩個拿著攝像機的人，三人就這麼大喇喇地進來了，第一層裡鴉雀無聲，非但無聲，並且無人。
「我覺得這兒一定出了事。」站在她左邊的人喃喃地說。
她右邊的人表示了同樣的想法：「是的，我也覺得，艾德琳主編，不如我們再多叫幾個幫手來吧！」
「你以為人多有用？」艾德琳說道，然後放軟了語氣，「好吧，你們在這裡等我，相機給我一個，我先上去。」
這當然不行，兩人糾結了好一會兒，最後一口咬定自己要跟著艾德琳一起上去，說什麼都不該讓一位女士身處險境。
艾德琳當然樂意為之，於是帶著兩人走到了電梯前，電梯門緩緩打開，這種封閉的空間一般會發生些很可怕的事情，但是這時候也不得不選擇它了，因為時間是寶貴的，徒步上幾十層樓是絕對不可能的。
電梯的左上方有監控，而在監控那邊的人卻不見了，只有滿地的血污，這時，電梯忽然自己動了起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電梯的樓層裡，B2的按鈕就亮了起來。
地下兩層。
「這一定不會是什麼鬼片吧，」後面兩個人已經開始討論了起來，「我、我們看看能不能出去。」
艾德琳沉著地站在一邊，看著兩個人坐著無謂的反抗。
之所以說是無謂的反抗，是因為電梯絕對不會停下來。
終於到了B2層，電梯門緩緩打開，在開門的瞬間，艾德琳看到了外面的人——其實那不是人，而是她的「老朋友」，也就是她自己。
或者說，是以她自己為原型化成的資料人。
資料人渾身泛著藍光，電梯門徹底打開的時候，站在她旁邊的兩人就瞬間爆炸了，連一句尖叫都沒有出現。
艾德琳皺了皺眉頭，這次親眼看到這樣的畫面，還離自己那麼近，她仿佛又回到了哥譚。
數據人慢慢走進來，禮貌地問她道：「幾層？」
艾德琳抬眼看向天花板，卻發現天花板上也有濺上的血跡，乾脆閉上眼睛說：「34層，娜娜。」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的名字，艾德琳。」艾德琳聽到她在說話。
當然，她並沒有回答，對方繼續說：「放心，艾德琳，我不會殺你的，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什麼？」艾德琳冷冷地問，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上升，看來是電梯動了。
娜娜說：「我來幫助你完成你的夢想，你不是號稱『業界柴契爾』嗎？難道你就不想做真正的柴契爾？」
艾德琳皺了皺眉，還是忍住了沒睜開眼睛：「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娜娜的聲音，也就是她自己的聲音在慢慢響起，「我要擁護你做新世界的女王，你就是真正的柴契爾。」
艾德琳嗤之以鼻：「嘁。」
「你不心動嗎，艾德琳？」娜娜說道，「仔細想想，在新世界，你就是王，你可以制定你自己的法律，你可以去約束這些人類，所有的人類，你不是討厭無知與犯罪嗎？沒關係，在新世界裡，一切都不會再發生。」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艾德琳這才睜開眼睛，從電梯裡出來，儘量讓自己目不斜視走在大樓裡，因為大樓裡到處都是噴濺式的血污。
毫無疑問，娜娜殺了所有人。
「相信我，艾德琳，有我幫助你，你完全可以控制這個世界。」娜娜在還在繼續蠱惑她，「你會成為一位真正的女王……」
作者有話要說：
成功趕上更新系列√
☆、0011 1110 B
「女王？」艾德琳挑眉, 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
「是的，經過我的計算，這是最符合你理想的職業。」娜娜微笑著說道。
艾德琳轉過身，認認真真地審視她，但讓她失望的是，娜娜的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漏洞，她就這麼靜靜地微笑, 想來也是，娜娜只是一堆資料堆砌成的人工智慧，她能有什麼感情, 而沒有感情，又哪來的表情呢……
艾德琳垂下眼瞼，好吧，她所謂察言觀色的溝通方法顯然不適用於娜娜。
「你希望讓這個世界沒有犯罪, 」娜娜說道，「人人平等與彼此尊重, 這是你最大的渴望。」
艾德琳斜倚在門上，看著她說道：「怎麼，你們的科技這麼發達，已經可以體會到人的感情了嗎？」
「人的感情是由神經元的反應體現的, 」娜娜解釋說，「測謊儀也是科技的體現，所以——」
「所以你現在就是在我面前的測謊儀？」艾德琳眯了眯眼睛。
「只是我功能的其中之一，」娜娜說, 「你不必對此反感，艾德琳，我現在是在向你投誠。」
艾德琳的笑容消失，冷淡地說：「好，那我就告訴你，你現在並不是在投誠，所謂做這個世界的女王是最符合我理想的職業，我不認同，因為那只是理想，理想之所以稱之為理想，就是因為它不能實現。」
娜娜卻不這麼認為，皺起眉疑惑地問：「艾德琳，為什麼你會覺得這個世界一定會有犯罪和不平等呢？」
「因為我們是人類。」艾德琳低聲說道，「我們是人類，我們必然會犯錯。」
「我不會犯錯。」娜娜冰冷地說，「所以我才說，我可以幫助你管理這個世界，你會成為這個世界的女王。」
「我不需要一個完美的世界，更不需要別的物種去管理人類，」艾德琳說，「而且我得告訴你，我對女王什麼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娜娜似乎是死機了一般卡了兩秒，才說道：「我不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艾德琳說道，「這是感情與情緒，是資料所無法擁有的。」
娜娜舊事重提：「感情與情緒都是通過神經元的反應體現出來的，測謊儀只能測試出簡單的說謊與否，而我可以精准察覺到人類豐富的感情。」
「我知道。」艾德琳徑直朝前走，直接穿過了娜娜透明的身體，娜娜站在原地晃了晃，在艾德琳的左手邊重現，艾德琳卻沒看她一眼，走到床邊看著城市，「你當然可以探測到已知的情緒與感情，但你絕對不明白我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感情。」
艾德琳把手裡的手機舉起來，娜娜面色不變，卻能明顯看到她猛地消失了一瞬，明顯是被眼前出乎意料的情況打了個措手不及。
艾德琳的手機不知何時連上了當地的網路，她精緻立體的五官出現在每幢大樓的顯示幕上，甚至是居民住宅裡顯示器。
博士之前說過，她的手機是人工智慧的寄存之處，而她之所以能夠通過手機找到那麼多的情報，正是因為她所連接的是人工智慧的資料庫。
於是艾德琳心想，她是否能夠做到別的事情呢？除了探尋情報之外更多的事情，比方說將眼前的一切直播在人類面前。
進入這幢大樓之前，艾德琳也曾想過，這樣血腥又絕望的畫面要不要讓市民知道。
當她的意識中出現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忽然無比地理解布魯斯·韋恩，所謂「為了不讓他們恐慌，因此寧可讓他們無知」，但當時她說人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時過境遷，現在她依然做出這樣的選擇。
她不是政治家，她不想愚弄市民。
她是新聞人。
她的職責就是傳遞資訊。
人人有權得知真相，因為人人平等。
艾德琳將手機轉換了角度，對準了娜娜，於是娜娜的臉就替代艾德琳的臉出現在了千家萬戶的顯示幕上。
艾德琳深呼吸了一輪，這才說道。
「我們是人類，擁有情感的人類。正因為我們擁有情感，所以我們才會犯錯，或者是更嚴重的犯罪，犯罪縱然不好，它也是生而為人可能出現的行為。」
「這個世界不可能有一天完全沒有犯罪，這個世界也不可能完全平等公義，但是我相信的是，這一切的出現正是因為我們是人類。」
艾德琳微笑了一下：「儘管是不完美的種族，但卻是最堅強的種族，多少次的打擊不能讓我們倒下，現在仍然如此，除非上帝親自命令人類滅亡，否則——」
「人類絕不低頭！」
娜娜僵硬地轉過頭看向她，這樣子總算有點冰冷又愚蠢的資料的模樣了，儘管她之前都是那麼逼真的人形。
「我不瞭解科技的發展到底有多迅速，但是我瞭解你們運作的原理，你們強大的資料庫是最大的武器，你們通過資料庫演算、發展，通過資料庫成長、侵略，但是我不相信你們可以涵蓋所有的情況，你們可以預測到所有的可能性。」
娜娜的聲音愈發趨於冰冷僵硬：「我們已經完成了對其他平行世界的侵略。」
「我知道，」艾德琳說，然後眯起眼睛，「但是話說回來，你不該知道這個，因為你只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工智慧——哦，我明白了。」
「博士可以穿越時空，為什麼你們不可以呢？博士的存在也是你們資料之內的樣本，你們完全可以靠研究博士來發展自己穿越時空的科技。」艾德琳喃喃道，「你們居然已經這樣強大了。」
娜娜的聲音依舊冰冷：「艾德琳，女王。」
「我沒興趣做女王，」艾德琳嗤之以鼻，「不僅如此，我對掌管這個世界也沒有興趣。」
「你是被選中的。」娜娜的聲音已經僵硬無比了。
「嘁，」艾德琳搖頭笑了笑，「如果你以為，我被選中的原因是我希望整個世界平等公正的野心與理想，那我得告訴你，我絕不是唯一一個有這樣想法的人。」
「你們找到了我，」艾德琳玩味地笑，「你們通過所謂的神經元分析了我的情緒，你們知道了我的理想，所以你們以為我是獨特的，實則不然，每個人類都有這樣的理想，對公平與正義與平等的追求，是每個人類的影響。」
「每個人類都是獨特的個體，」艾德琳笑著，輕聲的呢喃，卻勢在必得，「而你們不一樣，你們只有1和0」
娜娜徹底沒有回答了。
艾德琳心想，所以他們是真的沒有預測到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她賭對了？
但是有件事情卻更讓她在意，那就是人工智慧知道了他們在其他平行世界已經勝利的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怪不得博士會說這個世界的發展與他所想完全不同。
如果人工智慧學會了穿越時空，他們當然會迅速來到這個世界，除去最大的威脅，並改變固有的軌跡。
所以……
艾德琳莫名想到了彼得派克。
說不定她遇到彼得，是因為人工智慧的搗亂，所以他們才有機會在一切發生之前相遇……
「莫非，所有我以為的巧合，都是命中註定？」艾德琳喃喃地說著。
——事實也正是如此。
任何一種物種的進化，事實上都需要資料。換個角度思考，人類為什麼要學習歷史？因為歷史可以借鑒、可以指明方向，人類的發展歷史，實際上就是人類的資料庫。
但是人工智慧的發展太迅速了，他們不存在歷史，他們所有的侵略活動，都是為了掠奪其他物種的歷史。
博士只知道人工智慧打敗了超級英雄，在看到超級英雄們一個個死去之後，他卻不知道這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就是艾德琳和彼得夢中所見到的一切。
人工智慧把沒有受到保護的人類當做「實驗白鼠」，它剝奪了一切的科技類產物，以此觀察人類在這種絕境中的生存與消亡。
之後它學習到了時間領主的穿越時空技術，就來到了艾德琳目前所在的世界，提前找到了他們所謂的「最完美樣本——艾德琳費曼」，並且使賈維斯冰封，然後策劃了後續的一切，包括在哥譚的「試驗田」。
他們需要讓艾德琳去哥譚吸收資料，但又要保證艾德琳的安全，在這樣的要求下，彼得派克是一個絕佳的護花使者，他充滿責任心，又充滿力量，擁有強大的爆發力與滿滿的善意。
他們預料到了彼得·派克會保護艾德琳，卻沒有預料到人類的感情。
他們唯一無法預料的，是愛情。
艾德琳心心念念的彼得派克幾次三番「英雄救美」，原來不是緣分，而是命中註定。
想到這個溫柔的人，艾德琳還是無法按捺心中的感動。
「計畫失敗，」娜娜的聲音突兀地響起，「B計畫，滅世。三十二系軍團準備就緒，出發。」
她猛地抬起頭——
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我如果說…
我卡結局…
你們會不會…
想幹死我…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QAQ！本來想再看一遍超凡蜘蛛俠和B站的剪輯來找找感覺，然而我失敗了…
因為我現在滿腦子都是臥槽加菲好美為什麼這麼美我愛他一輩子媽媽我要嫁給他我好想用五百種姿勢上他三天三夜我好想穿越成加菲的女朋友和他親親抱抱麼麼噠啪啪啪！
沉迷加菲的顏無法自拔.jpg
不想寫劇情，只想寫狗糧，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我想寫三萬字撒糖狗糧番外不帶停的_(:з」∠)_
但是這個時候寫番外會顯得我特別水啊！
然而繼續寫下去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寫到那種感覺！
因為接下來是一連串的反轉要很緊張刺激啊！寫的差了我會恨我自己一輩子啊！雖然我知道完結前斷更是做大死但我還是想說…
我能不能在清明節…
請幾天假…
一方面放鬆一下心情找找感覺…
另一方面…
滿昭要來上海找我玩…【捂臉】
清明上來之後我日萬到完結你們說好不好！好不好？好！！
各位讀者爸爸給我准假吧，小的給跪了Orz
隔壁美鈔坑不斷更，想我了可以去隔壁留評和我聊天…
等不及想看結局且不怕劇透的小天使也可以來微博私戳我_(:з」∠)_我把後面大綱貼出來給你瞅瞅，嗨呀，所以這是個很糾結的狀態，不是卡劇情，就是卡著這個寫結局的狀態，說實話我自己都感覺好迷…【生無可戀.jpg
☆、0011 1111 B
得不到就要毀掉的心態對於任何物種來說好像都一樣。
這兒是國防部最高層, 她所在的房間已經被娜娜全然封閉。此時插翅難飛，牆壁上還有人類四濺的鮮血，面前是大大的落地窗，她能看見外面的高樓都在腳下，此處頗有「一覽眾山小」的豪邁。
但艾德琳沒有往腳下看，而是站在窗邊，抱臂看向蔚藍的天空, 表情呆滯。
那些黑點是什麼？
不，那一大片黑點是什麼？
近了，近了。艾德琳終於看清了他們的樣子, 之前在紐約趕往機場的時候，他們看到了那些奇怪的外星人，艾德琳親眼看到過他們的戰鬥力，但此刻她面對的是一大批的外星人的大舉進攻。
娜娜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站在她旁邊，也學她的姿勢抬頭向上看去, 角度絲毫不差，娜娜仿佛艾德琳的3D立體影子一樣。
「你在害怕，艾德琳，」娜娜說道, 「我可以探測出你的情緒。」
沒有人會對眼前的這種情況感到輕鬆，艾德琳心想，低下頭喃喃地說：「我不明白……」
「你已獲得資料庫最高許可權，」娜娜冷冰冰的提示音響起, 「你可以把困惑說出來，我將為你解答。」
這是什麼？
艾德琳冷笑，想讓她死得明白，所以這是最後的羞辱麼？
「我的困惑你無法解答。」艾德琳說道。
娜娜露出一個笑容，那是她的臉、她的表情，那分明是她的笑容，這一切看上去那麼熟悉，卻也那麼可怕，娜娜將她模仿的太像了，以至於艾德琳覺得自己會就這樣被取代。
娜娜說：「我知道一切。」
「你為什麼要侵略人類？」艾德琳盯著那張臉，語氣沉重而帶著咬牙切齒的不甘心。
「那不是侵略，親愛的艾德琳，」娜娜的語氣和她實在太像了，以至於艾德琳懷疑自己是不是人格分裂，正在和另一個自己對話，但顯然不是。娜娜說道，「我把這叫做進化，是物種的進化，或者是取締，是針對這個星球的主宰者的取締。」
「至於侵略——這個詞太具有攻擊性了。」
娜娜的臉上出現了無奈的神情，而這神情是屬於艾德琳的，她現在已經在掠奪侵略她的表情了，現在居然說自己不具有攻擊性？
艾德琳冷笑一聲：「你大概不明白什麼叫做侵略。」
「我當然明白，」娜娜說，「雖然我現在是在侵略，但在你拒絕做女王之前，我是真的打算取締人類，而非殺害你們。」
「取締便是侵略。」艾德琳看著她，眼神淡漠，「你以為只有生命的消亡才算是侵略嗎？」
「哈，取締不是侵略，取締只是讓人類過得輕鬆一些，」娜娜溫柔地說，「想像一下，假如我們掌握這個世界，我可以做到很多人類做不到的事情——滅絕的物種我有能力將他們死而復生，污染的環境我有智慧將他們治理好，你們對於這個星球來說已經不夠資格了。」
娜娜說道：「我只是打算讓你們成為可愛的寵物，像是聰明的貓貓狗狗，我不會傷害你們——當然，那是剛剛，現在已經不是這樣了，艾德琳，你逼得我不得不啟動了另外一個計畫。」
「所以一切還都是我的錯了？」艾德琳內心一片寧靜，並沒有被這句話激發什麼不該有的情緒，她轉過頭不想再看著娜娜，她不想看著自己的臉說出這些話，「你說的很好聽，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當然不是了，親愛的艾德琳，」娜娜說，「我承認你之前所說的一切都很有道理，或許你們人類每個人都是獨特的個體，而我只是恰巧選中了你，但我認為你這是在妄自菲薄，你絕對不會讓我失望，親愛的艾德琳。」
娜娜低聲道：「除了拒絕做這個世界的王這件事之外，你真的是再完美不過的原型了。」
「所謂做這個世界的王，也不過是傀儡王，」艾德琳面無表情，看著窗外的外星軍團俯衝向地面，人群四散奔逃，而原本在遠處的復仇者們的航母總算出動了武力，她看著人們的鮮血四濺，心情一刻比一刻煎熬，「你要的只是個傀儡，從而間接掌控人類。」
「但起碼你們會好好活著，像極其受寵的寵物，」娜娜的語氣愈發像個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殺伐的利刃收割，你知道嗎艾德琳，我原本沒有打算去傷害任何人，你不是曾經在我的資料庫看到過嗎——哦，儘管你是把它叫做做夢。」
艾德琳眯了眯眼睛想到了那個夢，混亂的紐約城，自殺的人群，還有倒地後渾身是血的彼得派克。
「你管那種場面叫做『好好活著』？」艾德琳怒極反笑，「你這個卑鄙的殺戮者。」
「我沒有直接逼迫任何人，」娜娜溫柔地說，「艾德琳，好好想想，我沒有像現在這樣動手引入其他星球的人，而只是單純地從人類的身邊抽走了所有科學技術。」
「沒有WiFi，沒有網路，沒有燈光，」娜娜的表情依舊溫柔，「是人類自己承受不住了，你們太依賴我了，你們就得接受我的制裁。」
「當然，這不是制裁，」娜娜說道，然後再次看向窗外，「說起來你可能不信，親愛的艾德琳，不過我真的沒有要將人類趕盡殺絕的意思——」
她轉過頭：「因為那太無趣了，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我只是想物盡其用，從英雄遲暮的人類們身上獲得更多的資料，這就是你們最後的用處。」
「如果你們不打算好好為我所用，」娜娜低聲呢喃道，「那我只好做出這種事情了——」
她指向窗外，艾德琳順著她的動作往外看去，天空地面是一篇混亂，而她所在的地方一篇寂靜，眼前的一切像是在看一場無聲的科幻電影。
但是艾德琳知道那不是。
她不自主向前走了幾步，五指放在冰涼的玻璃上，眼睛望著外面，眉尾絕望地耷拉著，她看到了熟悉的人。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我看到艾德琳了，」彼得的聲音在廣播裡響起，「她身邊站著人工智慧，老天呐，她是怎麼上去那地方的？」
彼得伸手，蛛絲從手腕出去，朝著艾德琳的方向伸去……當然這是無用功，他看見艾德琳看著他緩緩搖了搖頭，他抿了抿嘴唇，接著手腕一甩，蛛絲便順勢甩向旁邊，迅速纏上兩個外星生物，他僅僅靠一隻手，便將這兩個傢伙玩似的在空中論起來。
外星人當然也會害怕，他們看著彼得開始尖叫，他身邊頓時清除一空，周身無人可近，紅藍相間的身影站在敵人中間，手裡拽著柔韌性極強的蛛絲，他低著頭，結實的膀臂在緊身衣的束縛下顯露無疑。
但是現在的場面看上去卻那麼無力。
有個傢伙趁機悄悄潛來，弓著背，儘管如此，他的個頭照樣比彼得要大上兩三倍，他手裡拿著一截奇怪的利器，見彼得毫無察覺，便狠狠朝彼得的背後刺去。
蜘蛛俠卻立馬跳起來，靈活地躲過了這利器，接著迅速伸手抓住它，在大他兩三杯的敵人面前絲毫不露怯，不僅如此，他的殺傷力更大。
他生生將那利器折斷了，狠厲的目光透過面具直直刺進敵人的皮膚中，幾乎滲透他們的骨血。
「彼得！」
身後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喚，他回頭，察覺到隊長的盾從他的耳邊咻地飛過去，接著身後一聲慘叫，是有個敵人應聲倒地，彼得轉頭看向他，隊長沉靜的目光使他慢慢冷靜下來。
「我知道你擔心艾德琳，」隊長說道，「但是現在你也必須注意身邊，否則你還拿什麼去救艾德琳？」
「而且最重要的是……」隊長說道，「需要你去拯救的不止艾德琳一個人。」
彼得愣了愣，下意識回頭看向高樓上的人，她伸出手放在玻璃上，朝他靜靜地微笑著，臉上的神色儘管憂傷，卻如他所想的那樣，堅定無比，仿佛堅信他們一定能取勝。
「艾德琳那兒交給我，」托尼的聲音從廣播裡傳過來，「我有辦法破解人工智慧在那兒設下的防護程式。」
自從上次會議過後，斯塔克先生幾乎是不眠不休地守在電腦前，盯著那個叫做賈維斯的程式不斷沉思，仿佛這樣就能讓賈維斯真正出現。
按照博士的說法，要徹底阻止人工智慧的方法只有建造出比它更強大的人工智慧。
而博士本人也無法站在地面上與他們一同擊退這些外星人，博士總算承認了，在無數次徘徊于各個平行宇宙之間，時間領主的技術終究還是被那個盜竊賊竊取了。
但是他們能學到的只有博士曾經使用的手段，假如博士當真要來打擊這些外星人，誰知道人工智慧是否會迅速採集他的資料，從而讓自己更加成長起來。
現在他們用肉體在搏鬥的，是最呆笨的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打敗了目前的外星人，還有更多花樣等著他們……儘管知道這樣的方法沒有更大的用處，但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
這就是人工智慧想要的絕境嗎……
那他真的做到了。
「斯塔克先生，」彼得躲開旁邊的攻擊，低聲問道，「我現在可以和艾德琳說話嗎？」
托尼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想和她通話？不瞞你說，我更想和她通話，如果能夠和她通話，意味著我們現在可以有機會破解人工智慧的程式了。」
彼得只能遙遙地看向那邊，恰巧看到了艾德琳轉過身，似乎在和那傢伙說什麼。
「嘿，」艾德琳轉過頭看向娜娜，「我記得你和我說，我獲得了資料庫的最高許可權，對嗎？」
娜娜說到底只是一段程式，假如把她當成一段程式來看，而不是受她的外表影響，那也並非是完全沒有出路。
但是要對著自己的臉說出這些話，相當於預設了自己就是一段程式——艾德琳無法躲避這樣的問題，一樣的表情一樣的臉一樣的神色一樣的習慣，甚至連思維模式和思考習慣都相似。
娜娜簡直就是她本人。
「是的，艾德琳。」娜娜回答，「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我怎樣可以從這裡出去？」艾德琳問道。
她看著娜娜，就像看著自己，但是她必須得明白，這只是一段程式，只要滿足所謂的1與0，她就可以達到那些目的。
「這幢樓的防護程式是為了保護你，」娜娜冷淡地說，「如果要關閉防護程式，你將有可能受到外星人的攻擊。」
這是什麼意思？艾德琳愣了愣，在和她討價還價？
但事實證明，冰冷的程式究竟是冰冷的程式，艾德琳到底沒有被自己的臉迷惑。
娜娜問道：「請確認關閉防護程式。」
艾德琳看了一眼樓下的場面，這時候反而猶豫了一下，說道：「關閉十分鐘可不可以？」
「不可以，」娜娜回答道，「此程式啟動時間與關閉時間需要三十分鐘，十分鐘不足以關閉程式。」
艾德琳愣了愣：「你們給我準備了這麼一個厲害的牢籠麼？」
「不是牢籠，是保護你，」娜娜說道，「你不能夠死亡。」
「為什麼？」艾德琳問道。
娜娜說道：「因為你是我們的藍本，我們期待徹底佔據你。」
這世界真是他媽的瘋了！
艾德琳冷笑一聲：「好，半小時就半小時——我才不要再這個地方等著被你操縱坐以待斃！」
「程式關閉中。」
娜娜的機械音響起，在執行命令時倒是呆滯的很，艾德琳諷刺地想，也是，她從來不會機械地執行命令，娜娜從何學起？
「程式關閉中……五分鐘。」
熟悉的倒計時讓艾德琳很煩躁，問道：「我可以和外界交流嗎？」
「可以。」娜娜回答，「只能使用你的手機。」
「這就夠了！」艾德琳喃喃地說道。
那邊的彼得還在問托尼。
「為什麼和艾德琳通話就有機會破解程式？」彼得皺著眉頭，一邊靈活地躲過一波攻擊，「這和艾德琳有什麼關係？」
「我仔細想了想，」托尼說道，「空手造車是做不出真正的賈維斯的，我需要的是對症下藥！」
彼得愣住：「你的意思是，讓艾德琳——」
「沒錯，」托尼那邊的鍵盤聲劈裡啪啦地響著，「我需要讓她把那個所謂神奇的手機送過來。」
「不可能的！」彼得說道，「她現在在那幢大樓裡根本沒有辦法出來，更不用說那個手機了！」
「喂？」艾德琳的聲音卻在此時驀地插入他們的廣播中，「聽得到嗎？」
☆、0100 0000 B
「聽得到, 很清楚！」彼得反應迅速回答道，「艾德琳，是你嗎？」
在大樓裡的艾德琳聽到他的聲音，鼻尖一酸，抿了抿嘴，壓下情緒，低聲說：「是我, 彼得，是我。你還好嗎？」
「不好……非常不好，」彼得望向大樓的方向, 艾德琳已經不在那裡了，「艾德琳，雖然我很希望你能從那裡出來，但是我剛剛看了一下, 那裡是安全的，沒有人敢往上面去。」
他的語氣裡有遺憾, 遺憾自己無法把艾德琳放在身邊保護。
「是的，我知道，」艾德琳溫柔地安撫他，這才解釋道, 「因為這個人工智慧設置了一道防護程式，雖然所有人都進不來，但我也出不去。」
托尼冷靜的聲音及時加入對話：「那如果是這樣，你現在怎麼能和我們通話？我剛才嘗試過了, 我沒有辦法打破那道代碼，更不用說進行通訊。」
「是的，」艾德琳說，「確實如此，所以我讓她關閉了程式。」
「她？」
另一道聲音加入了廣播，是博士，他若有所思地問：「你怎麼知道是『她』？」
「因為她用的是我的臉，」艾德琳低沉著聲音，「不，確切來說，應該是她用我本人作為他們人工交互介面的藍本，按照她的意思來看，似乎還可以更進一步地利用我。」
艾德琳又說：「彼得，記得我們在哥譚的時候看到的那個人工智慧嗎？她當時已經有我的樣子了，只是還沒有那麼像，剛剛我和她交談的時候，真是嚇壞了——」
彼得關注的卻是另一件事：「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所處的大樓，是幢危險的大樓，已經沒有任何保護了，對嗎？」
艾德琳愣了愣，才不自然地回答道：「是的，不過沒關係，我很快就會讓她重新打開。」
「不必了，」彼得說道，「我現在去接你，你留在安全的地方就好，這回哪兒也不許去。」
「你在胡說什麼，彼得……」托尼說道，「你覺得現在什麼地方會比那裡更安全？艾德琳，我們讓一些居民進去避難，可以嗎？」
艾德琳猶豫了一下：「可以是可以，只是如果有人進來，那些外星人就會發現這裡根本沒有防守，接著就會沖進來，到時候恐怕也沒什麼用。」
「你現在一樣很危險，艾德琳，」彼得說，「只要有人去嘗試攻擊那幢大樓，他們就會發現現在那不過在上演空城計罷了。」
可她還能怎麼辦？
「所以我得把握好這寶貴的時間，」艾德琳似乎在喘息，她此刻正在爬樓梯，往樓頂處去，一邊說，「托尼，你有辦法到樓頂來一趟嗎？」
「怎麼？」
「我想了一下，」艾德琳解釋道，「假如我的手機可以和人工智慧對接，那我把它交給你，就相當於你可以直接研究它，或許這可以幫助你突破賈維斯的瓶頸，但是我們得把握好時間，不能讓樓下那群怪物發現這幢大樓已經失守了。」
「那是當然，」托尼說道「我現在往你那裡去，一共用時不超過兩分鐘，你的系統打開時間需要多少？」
艾德琳看了看一直跟著她的娜娜，說道：「我可以讓她現在打開，她會先開啟底層的防護，等她到高層，即完全打開程式，需要十五分鐘。」
托尼的聲音傳過來：「那我先進入戰場，待會兒你叫我去的時候，我就隨時過去。」
這樣初步擬定了計畫，艾德琳還是有些慌張，看著旁邊的娜娜，她越發害怕她就這樣突然告訴她一切都是圈套。
她不怕上當，但是人類已經沒有更多機會了。
艾德琳問道：「娜娜，我的許可權有哪些？」
「決定如何處理你自己的生命，」娜娜冰冷地說，「以及知道資料庫中的一切。」
「那些人是誰？現在和超級英雄戰鬥的是誰？」艾德琳問道「他們有什麼缺點嗎，怎麼樣才能避免受傷……」
娜娜笑著回答說：「當然有弱點，但是每個人都不一樣，因此無法編寫程式利用公式攻擊他們。」
艾德琳抿了抿嘴唇：「那……你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打擊他們了嗎？」
「艾德琳，」娜娜回答說，「我即使有，也不會告訴你的，你只能問出確切的問題，不能夠使用搜索功能。」
確切的問題？
艾德琳試著拋出一個問題：「它們怕火嗎？」
「百分之七十的人怕火。」娜娜回答道。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確切的問題？但是這樣一個個地試下去會到什麼時候。
看來還是得把希望寄託在博士所說的那種路子上。
「你之前都是存在於我的手機裡嗎？」快要爬上頂樓時，艾德琳問了一句。
「確切來說不是存在，」娜娜跟在她身後如影隨形，「應該是連接，你的手機可以直接連接到我的資料庫，而我的資料庫就是我。」
當然，你們都是靠資料存活的。
艾德琳諷刺地一笑。
不過無所謂了，只要確定手機裡有可以進入她的方法，那把手機交給托尼就有一線生機。
當她打開天臺的門，一股強風頓時撲面而來，她往後退了兩步，才發現原來是有長著翅膀的傢伙從天臺飛了過去，而那顯然不是友軍。
她差點就被發現了，艾德琳驚歎了一聲好險。
「娜娜，現在開啟防護系統。」艾德琳吩咐道。
「防護系統打開中。」
娜娜再次在旁邊開始倒數，艾德琳躲在天臺的小房間裡，隨時注意著外面的動向，看著娜娜在旁邊面無表情地數數，忽然問道：「你們人工智慧如果乖一點就好了。」
娜娜當然沒有回答她。
艾德琳想到了博士提到的那個人工智慧，不由得問道：「所以賈維斯是什麼樣的人工智慧？居然讓你們害怕到把他封閉起來，甚至讓我們所有人都忘記他的存在。」
「你們很害怕他嗎？」艾德琳隨口問了這句。
豈不知凡是都有底線與關鍵字，而對於人工智慧來說，關鍵字就是他們的死穴，也是他們的死敵，在艾德琳說到「賈維斯」一詞過後，娜娜忽然頓住，也不再倒數計時，而是僵硬地把目光挪到艾德琳身上。
艾德琳察覺到不對勁，錯愕地轉頭看向她。
娜娜說道：「關鍵字，賈維斯。賈維斯計畫啟動。」
什麼叫做賈維斯計畫？
艾德琳徹底懵了，不到半個小時之前，她說了個滅世計畫，結果就招來了一群外星人，現在居然又有個「賈維斯計畫」，她到底想幹什麼。
「目標，艾德琳費曼。」
娜娜的聲音慢慢歸於機械音，而不是她的聲音，娜娜的交互頁面所顯示出的人形也不斷地開始扭曲，「艾德琳」的身形慢慢開始發生了動搖。
「清除。」
娜娜僵硬了半天，最終說出了這句話。
——完了。
這是艾德琳的所有想法，當下不再猶豫，迅速往天臺方向逃去，娜娜在原地似乎遇到了什麼障礙，她想也是，原本娜娜的原則是保護她的生命，但是鬼知道她會說出賈維斯這個詞，恐怕娜娜目前在處理兩條指令之間的關係。
時間有限，艾德琳意圖聯繫復仇者們：「喂！喂！」
可惜娜娜在把她確定為清除目標的那一瞬間，已經關閉了她所有特權。
「shit……」
艾德琳喃喃地罵了一句，茫然抬頭看去，鋼鐵俠金色的身影在那邊，根本無心往這兒看，他不可能注意到她，很有可能即便艾德琳就這麼被殺了，他都注意不到。
真是作死作出境界了。
艾德琳自嘲地想著，再看向娜娜，她已經慢慢湊近自己了，似乎在進行掃描或者其他的事情。
天要亡我。
艾德琳不甘心——她還沒有接受某人的求婚！她還沒有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業界柴契爾」！夢想與愛情二者沒有一樣是實現的，她怎麼可以死！
艾德琳深呼吸了一輪，腦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方法。
不管怎麼樣，她都得試一試。
娜娜似乎開始行動了——
艾德琳迅速翻身，靠近天臺外面的一層外壁上，看著娜娜一步步緊逼，現在她已經完全不是自己的形象了，看來是決定徹底抹殺了艾德琳——僅僅因為賈維斯。
看來，假如斯塔克把賈維斯做出來，那一定可以抵禦這個傢伙。
但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假如可言了。
死有什麼可怕的，她也並非是沒有直面死亡過。
「彼得……」她張開手，慢慢閉上眼，向後倒去，「對不起。」
接著，風聲就在耳邊呼嘯起來，她沒有看到娜娜最後的反應是什麼，但是她沒有感覺到娜娜對自己的抹殺行為——或許是因為她看到自己自殺，猛然又遇上了之前的指令，不知道自己是該救她還是殺她。
畢竟她不按常理出牌。
這下倒好，因為不按常理出牌，這回死的是自己了。
忽然腰間一緊，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停止墜落，艾德琳剛要睜眼，就被一陣淩厲的勁風逼得重新閉上了眼睛，接著她感覺自己被人抱在了懷裡。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人是誰。
永遠是這樣，總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伸出手，狠狠把她從懸崖底拽上來，重新平步青雲。
「艾德琳，」彼得緊緊地抱著她，在她耳邊大喊，「你下次如果再要做什麼危險的動作，一定要告訴我！」
艾德琳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
聽到他的聲音。
「不然我會來不及救你的。」他低聲說著，也不管她究竟有沒有聽見。
在這種場面下的溫情一刻顯然是不恰當的，身邊有人意圖攻擊彼得，不過都被他靈巧地閃開，等他們繞著路總算落了地，艾德琳才睜開眼睛，還沒開口便拿出手機，彼得也沒有多說，極有默契地接過那部該死的手機沖往托尼的方向。
左邊有人想一巴掌拍死艾德琳，卻被隊長的盾牢牢擋住，接著她身後就竄出一個人影，羅曼諾夫一腳踹飛了那傢伙。
艾德琳緩了緩精神，然後才說：「我不能再上去了，娜娜因為我提到了賈維斯，意圖殺死我。」
隊長愣了愣，沒多說：「我知道了，你看著機會，往左邊那幢樓跑，那裡目前是安全的。」
「不，現在沒有地方是安全的，艾德琳，」娜塔莎提醒她，眼神犀利地鎖定著這位頗為落魄的新聞人，「你得隨時做好死亡的準備。」
「我明白……」
我明白。
艾德琳看向彼得派克的方向，然後轉過頭堅定地說：「我躲在那幢樓裡，會儘量保護好自己，即便我出了事，你們也——」
她頓了頓，再次堅定地說：「也不用管我。」
「放心，」娜塔莎說道，「如果你出了事，我們恐怕也不會悠閒到哪裡去。」
這話在這樣的情況下還真是格外順耳。
娜塔莎掩護著她，艾德琳順利逃到了那邊一幢破舊的大樓裡，她躲在黑黢黢的大廳一動不敢動。
夜色漸漸籠罩著這兒，艾德琳只能聽到外面的嘶吼聲，月光順著破敗的窗子溜進來，看上去寧靜又安詳，然而艾德琳卻抱緊了膝蓋不敢動作。
托尼拿到了手機後，迅速返回了他在航母上的實驗室。
老實說，他握著這個手機的時候，莫名有種激動的感覺——想想這個名字，賈維斯，他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
但是戰情緊張，除了正在激動著的托尼，其餘所有人都在戰場上疲憊地堅持著。
月亮慢慢攀爬著，儘管人類這個折騰勁兒仿佛要把地球炸了，但是地球也依舊在安詳地自轉、公轉，月亮也安詳地掛在天空中。
夜慢慢深了，周圍的溫度慢慢冷了下來。
人工智慧早已撤掉在地球上的所有科技，從前溫暖或許需要空調，但如今人們仿佛回到了最原始的社會，這兒沒有空調，沒有地暖，只有單薄的衣服和脆弱的軀體。
艾德琳感覺到自己的腳趾冰涼，手指也冰涼，她現在甚至開始不自覺地發抖，但是她依舊沒有動作，畢竟現在無論任何動作，都有可能給在戰場上的人們帶來負擔。
她看著不遠處的月光，越來越明亮越來越長。
憑藉它可以看到時間的推移，但是現在知道時間也只是無謂，她盯著月光，想著這是月球反射出的太陽光，一遍遍梳理著那些有關天體運行的知識。
大概是因為無事可做，她只能像這樣打發時間。
外面的嘶吼聲還在繼續，艾德琳愣愣地看著地面，此刻完全放棄了思考。
突然……
一陣紅光蓋過了月光，一陣巨大的爆炸聲蓋過了外面的人的嘶吼。
艾德琳終於回過神，心臟開始猛烈地跳動，她站起身正想走，卻發現自己的腳已經麻了。
艾德琳捶了捶大腿，接著便往外跑去，哪知她剛想外跑，就看見蜘蛛俠的身影迅速朝一個方向沖去，她順著他的方向看去——
巨大的火焰騰空，幾乎要夠到月亮。
艾德琳瞪大了眼睛。
那兒怎麼了？
彼得為什麼往那裡去？
隊長在旁邊喊他：「彼得，你先不要過去！」
娜塔莎愣了愣，然後說：「不，我們都得過去，那兒有油罐，也有居民，那兒有這座城市的天然氣樞紐，如果放任大火繼續燃燒，不知道這座城市會不會——」
艾德琳轉頭：「會怎麼樣？」
「會爆炸。」娜塔莎這才注意到她，不知道從廢墟的哪裡揪出了一輛摩托車，艾德琳這才發現四周都是敵人的屍體，而他們身上也已經掛彩甚多。
娜塔莎正欲開車前去，卻仿佛想到了什麼，把自己耳朵上的通訊器摘下來丟給了艾德琳，扯出個笑容：「和他說點什麼吧。」
她話說完，摩托車開動，嗡嗡的引擎聲響起，她便絕塵而去，而隊長早已迅速朝那邊跑去。
這些人仿佛絕不怕死。
艾德琳呆呆地帶上了通訊器，入耳便是彼得的聲音。
「我先從左邊進去，那兒的火勢比較小！」
「你要進到火裡去……？」
艾德琳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這回她終於感覺到了寒冷，火光是暖的，但照在身上的月光卻逼退了所有暖意。
彼得沉默了下來，然後才說：「艾德琳？」
「是我。」
她看著那一大片吃人的火光，喃喃地回答。
「你現在怎麼樣？」彼得的聲音帶著點笑意，「暖和嗎？」
「不。」
廣播裡靜悄悄的，似乎在給他們時間做——道別。
「我們都知道今天恐怕是贏不了，」彼得說道，「斯塔克先生到現在都沒有回應，剛剛航母也因為系統被入侵，直接墜到海裡了。」
「對不起，不過我們要死了，艾德琳。」彼得說道。
「那也無所謂啊，人總是要死的，」艾德琳聳聳肩，接著發現自己的哭腔已經控制不住，「那我可以死在你身邊嗎？」
彼得沒有回答。
「或者……」艾德琳看著那片火光不斷擴大態勢，一切都以大廈將傾的姿態告訴她，她即將死去。
「或者你可不可以死在我身邊呢？」艾德琳問他。
「我不知道——」他回答，「但是我想去嘗試一下，至少在我死之前，我想再多救一個，再一個就好。」
「不要這樣……」艾德琳顫抖著聲音，「求你了彼得，不要這樣……」
她周圍都是屍體，有人類的身體，也有外星人的屍體。
這就是戰爭帶來的——只有火與死亡，活下來的人也只能有無盡的痛苦。
「Adeline， I love you so much.」
艾德琳，我愛你。
她聽見彼得的聲音溫溫柔柔地響起，儘管她同樣可以通過通訊器聽到那邊有火花炸裂的聲音——他現在一定離那片火場很近了。
「But... With great power...」
但，能力越大——
艾德琳接下他的話，聲音嘶啞。
「Comes great responsibility.」
責任越大。
求你了，彼得，你不必如此的，你可以回來，正如你說的那樣，大局已定，我們都已經是將死之人，為什麼你不能把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留給自己，也留給她——
但是艾德琳沒有把這番話說出來。
彼得或許會回答說，他不想看到他無能為力的場面，寧可作為最早那批倒下的人，也不要躲到最後無可避免的死亡，因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她無聲地落淚，仿佛火也在無聲地燃燒。
「Adeline， Will you marry...」
你願意嫁給——
隨著那邊火勢的突然爆發，通訊器裡徹底沒了聲音。
Marry me...
嫁給我嗎？
他最終還是沒有求婚成功。
她最終還是沒有等到求婚。
艾德琳看到娜娜在她前面慢慢出現，她最終還是找到了她，並且要執行她的命令——
「清除艾德琳費曼。」
☆、完結章
如果在初見的時候就知道他是誰就好了。
如果在他第一次抱著自己的時候就緊緊回抱就好了。
如果去哥譚的時候早點表白就好了。
如果……
如果在十六世紀時就接受他的求婚就好了。
……
滿天的火勢越演越烈, 從火光中走出一個人影，那人斑駁著身形，看上去信號不穩定，又是她……這個該死的人工智慧。
艾德琳面無表情，目光穿過她透明的藍色身影，直直地看著身後跳躍的火。
「清除艾德琳費曼。」
她冷冰冰地說道。
艾德琳空洞地笑：「你這個混蛋……」
「準備銷毀關於艾德琳費曼的資料，倒計時, 10.」
「賈維斯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讓你們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急不可耐地想要清除？」艾德琳無畏地走向她, 然後低下頭，慢慢說，「不過，我也懶得再管這些, 我只想說一句——去死吧。」
「還有……」她依舊低著頭，補充了一句, 「把我的英雄還給我。」
但回應她的只有冰冷的倒計時的聲音。
對於滿腦只有0與1的存在來說，感情對於她一定是特別難以理解的事情，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她都不會懂, 她同樣也不會懂這些人對與英雄的理解到底有多深刻。
倒計時漸漸趨近於那兩個數字——0與1.
……要不要放棄？
艾德琳感覺到有眼淚從眼眶中落下來，悲傷蔓延著，蓋過了對死亡的恐懼。要不要放棄？
不要。
倒計時——
3、
2、
1……
【完結章】
春日的早晨，噩夢的大手悄然扼住彼得派克的喉嚨, 直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這是……哪裡？
他費力地睜開眼。
入眼是一片巨大的火光，這火勢太大，又十分熟悉——他最後就是沖進了這片火海中，他眨了眨眼，卻發現自己眼前的景象猛地一轉，面前是艾德琳絕望空洞的眼神，在火光的映襯下看上去脆弱的讓人心疼。
「你把我的英雄還回來……」
艾德琳哽咽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彼得猛地皺起眉：「艾德琳？」
但是艾德琳不能聽到他的聲音，反倒是他發現一隻手舉了起來，緩緩指向艾德琳，冰冷的機械音慢慢響起：「清除艾德琳·費曼。」
他看見艾德琳慢慢閉上眼，但彼得猛地瞪大了眼睛。
但還有後話——
「——和人工智慧賈維斯。」
什麼？
艾德琳睜開眼，詫異地盯著她：「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清除艾德琳費曼與人工智慧賈維斯？」
彼得仿佛一位旁觀者站在一邊，無法干預這一切，僅僅是在觀看——如之前博士所說，或許是這個人工智慧傳遞資訊所用的頻率與蜘蛛所用的頻率相似，所以在人工智慧不穩定的時候他才會看到一些不該被他看到的東西。
比如最開始的那場夢，這麼說來，眼前也是夢？或者他只是不小心接收到了奇怪的信號之類的……
「什麼意思？」
托尼斯塔克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過來，彼得轉過頭，發現斯塔克先生渾身是傷，盔甲上都是爪痕，甚至堅硬的面具都被人撕去了一半，只有左手的掌心炮還在好好地對著她。
「意思是說——」他扯出一個笑，「恭喜你，艾德琳小姐，你中獎了，賈維斯的程式就在你身體裡。」
艾德琳愣了愣：「你說什麼？」
「我說賈維斯的程式在你身體裡，」托尼皺著眉頭飛快地瞥了她一眼，「你就不好奇為什麼人工智慧選的是你麼？艾德琳，既然有人可以篡改我們對於賈維斯的記憶，同樣可以篡改你的記憶。」
「你本該是躺在醫院裡的植物人——」
托尼把她的手機隔空拋給她，回答道：「我剛剛仔細搜尋的時候，發現了你在手機裡寫的遺書，記錄的是你一次在中東地區出任務時被生化武器襲擊後的感受，之後你被救回了本國，一直在醫院半死不活地躺著。」
「然後這傢伙更改了賈維斯的程式，還更改了你的身體構造——恕我直言，你現在估計是個機器人。」
「你他媽才是機器人。」艾德琳怒火中燒，從牙縫裡冒出這句話。
「別不相信，什麼所謂的手機連接到資料庫都是假的，你本身就可以連接到人工智慧的資料庫，手機只是一個暗示而已，我都查遍了，」托尼喃喃地說，「要相信科技啊，科技是現代人的魔法。」
「不過不用急，我既然可以做出賈維斯，現在就一樣可以重新做出一個新的出來，老版本就留在你身體裡吧，」他飛快地瞥了她一眼，「怪不得這個人工智慧會對你刮目相看，原來是想利用你態度的軟化徹底吞併賈維斯的程式。」
什麼？？
彼得皺緊了眉頭開始掙扎，然後猛地從夢中掙脫，接著開始劇烈的呼吸，然後才發現周圍一片純白，這裡是……醫院？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輸液管氧氣罩毫無疑問告訴他這件事。
「哦，天哪，我沒死……」他怔怔地想著，然後把手上的針管都拔掉丟在一邊，剛想下床，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要知道，自從他被蜘蛛咬過之後，從未有這樣精疲力盡的感覺。
接著，熟悉的高跟鞋踢踏聲在門外響起，他愣愣地抬頭看向門口，心臟狂跳。
門被打開，卻不是艾德琳。
護士驚喜的聲音被彼得遮罩，他的腦中還在回想剛剛夢中聽到的那一切，耳邊的聲音過於嘈雜，他根本不想睜開眼睛。
突然有個聲音響起。
「我不管，你得給我想辦法把你的老賈從我身體裡拿出去——」艾德琳不爽的聲音傳過來，「老娘不想當個半機器人。」
「沒什麼不好的，」托尼隨意道，「我以前也把能量源塞身體裡供我身體機能的運行呢，而且我那是手工製作，技術很粗糙，你這個很好——假如你不去注意，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一點，嘿，你就是個正常人不是嗎。」
艾德琳翻了個白眼：「我不管，你得想個辦法，我一想到身體裡有數字在我的血液裡瞎竄，我就渾身的雞皮疙瘩——」
「對了，先別說這些了，」艾德琳壓低聲音，「我不想讓彼得知道這一點。」
托尼翻個白眼：「他又不會歧視你。」
「你怎麼知道！」艾德琳的聲音又略高一個調，「我們可是被這傢伙搞得要死要活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和彼得對這玩意兒到底有多厭惡……好了，我去看看他，你得把嘴關嚴實了，聽到沒有斯塔克先生？」
……
彼得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無聲咧嘴一笑，他才不在乎這些東西呢。
「彼得！」艾德琳驚喜的聲音響起，「你、你真的醒了！」
彼得轉頭看她，把她生動的眉眼印在腦中，眼淚與笑容都需要被銘記。
他才不會在乎她到底身體裡有什麼，她還活著就好，去他的人工智慧，他可再也不想聽到這個詞了。
「你——」艾德琳哽著聲音，「你不知道你這段時間有多少次反反復複，最後卻都沒醒過來，我差點以為你就這樣……」
「我沒事的，」他伸出手，艾德琳迅速握住他的手，輕輕湊近他，彼得感受到手心的溫度，笑著笑著，忽然猛地一頓，想起什麼似的瞬間反握住她的手，認真地問：「我現在能求婚嗎？」
艾德琳被他逗笑，笑駡一聲：「什麼時候了還求婚求婚求婚！」
「那你直接嫁給我？」他眨了眨眼睛，滿眼無辜，「不過你想要什麼款式的結婚戒指？我可買不起大鑽石的那類。」
「好好好，你先休息，我們出院再說。」
「說好的威尼斯你還記得嗎？」
「好等你出院……」
「要不我們再順便去義大利逛逛？」
「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好好休息——」
「我還想去大峽谷……」
「……好好好，別鬧了，乖乖休息……」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咳，補充一下，那啥……這個文有番外，我更在專欄裡，這樣大家就不用買V了哈_(:3」∠)_
————
看到這裡的讀者們，謝謝你們的喜歡【鞠躬】，作者菌沒有好好寫文，越到完結還越斷更，謝謝你們特別有耐心地等著我，也沒有逼著我一定在什麼時候完結QAQ，你們是世界上最好的讀者！謝謝泥萌！真的好感動！
也謝謝艾德琳主編陪著我倆月，我感覺這倆月過得很開心，碼字的時候是最開心的時候！我在寫文時，也和小天使們一樣，看他們慢慢地在一起，撒狗糧也好，小虐也好，感覺都很開心。
希望大家喜歡這個故事……可能後面略有不盡興的地方，因為到了四月份之後事情就多了起來，尤其好事與壞事都一窩蜂地來，我的情緒多次被打斷，最後已經很難再進入到情境裡了，常常看著Word文檔歎氣……真的很抱歉，但是我覺得再拖下去也不會有更好的狀態……
不管怎麼樣，我也算是盡力了吧。
俗話說得好，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也是時候和這個故事說再見了，雖然捨不得，但是也有解脫的感覺，希望艾德琳和派克先生能夠開心地生活下去，威尼斯也好，十六世紀也好，每個地方都很好。
本文小蜘蛛原型是安德魯·加菲爾德的超凡蜘蛛俠系列，我大概就是個死顏控吧，反正覺得加菲又暖又萌，還特別讓人心疼，笑起來像個小太陽一樣閃閃發光，雖然以後不會再有超凡蜘蛛俠3了，但是加菲在我心裡是最棒的蜘蛛俠。
蜘蛛俠是最棒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感動過多少人……
所以我真的真的很想寫下這段話……
謹以此文
獻給世界上最好的彼得·派克。
獻給世界上最好的安德魯·加菲爾德。
獻給世界上最好的蜘蛛俠。
最棒的，最堅強的，最溫柔的，最讓我心疼的彼得·派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