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昨晚令狐沖在破廟的時候,憑著風清揚授予的獨孤九劍打敗了敵人,救了嶽不群一眾。但是嶽不群不知感恩,反而對令狐沖所使用的劍法起了疑心。
他屢次質問令狐沖劍法的來歷,見令狐沖始終不肯告知,不由怒從心起,心中對這個大弟子的厭煩之心更甚,同時也是更加堅定了令狐沖使用的是從林家夫婦處得來的辟邪劍法。
嶽不群怒斥了令狐沖一頓,厭惡又懷疑地瞪了他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令狐沖承諾了風清揚不會把獨孤九劍的來歷告訴任何人,沒辦法對盛怒的嶽不群解釋清楚。想到自己救了師門所有人的性命,不被感激,反被懷疑,心裡十分難受,一整個夜晚輾轉難眠。
第二天一早,嶽不群便決定前往洛陽拜訪林平之外家,接著再去林平之家鄉福建做客。
嶽不群這樣的態度,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嶽靈珊和林平之的親近之態,很難讓人不想太多。令狐沖便以為此次嶽不群的拜訪,是為了將嶽靈珊許配給林平之。
他看看旁邊嶽靈珊和林平之高高興興、親親密密的模樣,再看看周圍的師弟七嘴八舌的圍在一塊說話,一時間自己被忽視了個徹底,再想起現在自己病傷交纏,絲毫內力都用不出的身體,心內悲淒,獨自一人離開的想法一閃而過。
晚上到了客棧以後,令狐沖更是發現嶽不群派勞德諾來監視自己,差點就想一走了之,但想想自己無愧於心,最終還是忍了下來。這一忍就是一路,一直到洛陽。
一行人拜訪過林平之外公王元霸以後,就在王家住了下來。華山弟子和王家門人天天混在一起切磋武藝,唯獨令狐沖沒人理會。
令狐沖見了,就自己獨自出門在街上閒逛。他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進了一條寂靜的小巷子。他心裡有事,一時沒注意,被從天而降的物體砸中了腦袋 。
令狐沖悶哼一聲,當即頭暈目眩,他立刻蹲了下來。這般等了許久,他才忍痛摸著頭上鼓起的大包,扶著牆站了起來。
他環視周圍一圈,四周寂靜無聲,竟無一人蹤跡,才低聲說了句:「這亂扔東西的倒是跑得快。」。
他此刻體內一絲一毫的內力都沒有,剛才又心不在焉,便以為是樓上哪裡有人隨手扔了東西下來,剛好砸在他頭上。
令狐沖低頭看了看害自己傷上加傷的罪魁禍首,眼神就定住不動了。
先前令狐聰耳聞了曲洋和劉正風合奏的一曲笑傲江湖之後,便被二人曲中的瀟灑豪情所吸引,所以也對笑傲江湖曲起了興趣。愛屋及烏,令狐聰心中不免對古琴有了喜愛之情。
現在被這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古琴砸了,不僅沒有感到鬱悶,反而興致衝衝的把它撿了起來,隨手撩起衣擺輕輕擦拭著琴身的灰塵。
被擦拭過的古琴,半露出了真面目。琴身黑而光滑,中間猛的一看,好像雕刻著一隻似是鳳凰的神鳥圖案。
但是仔細一摸一看,琴身光滑無比,那神鳥通身青綠,竟然像是天生天長在琴身上的一樣,陽光透過小巷照射在琴身上,神鳥被鍍上了一層金光,活靈活現的,似是要從琴裡飛出來。
聲聲驚歎,不斷地從令狐衝口中傳出。待令狐沖仔仔細細查看完古琴,發現整張琴完好無缺,除去那一層有些厚的灰塵,就像是新的一樣。
「什麼人這麼浪費,好好的的一張琴,居然因為蒙上了塵埃就扔掉了。」令狐沖略心疼的用手指輕輕摩擦著琴,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喜歡,連連數日以來壓在心上的負面情緒也因此而消散不少。
令狐沖臉上露出了多日來的第一個笑容,他珍惜的抱著古琴,從小巷子鑽出去。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令狐沖是第一次來洛陽,本來就不認識路,剛才又是沒看路亂走一通,在街上走了大半個時辰以後,還是沒找到王家府邸在哪裡。
眼看著午時到了,頭上太陽猛烈的很,頭痛身體又無力,令狐沖看著人都有了重影,無法只好去向路人問路,才忍者不舒服找到了的地方。
「大師兄!」令狐聰回來的時間剛剛好,剛進門正好就遇見嶽靈珊拉著林平之出門。岳靈珊滿臉笑容,一臉非常高興的模樣,見了令狐聰就好心情的叫了一聲。
令狐聰看了一眼她和林平之相互交握的雙手,眼神裡的光芒黯然了許多。再抬頭瞧了瞧眼前笑意盈盈的嶽靈珊,令狐聰緊了緊懷中抱著的古琴,臉上揚起一道勉強的笑容,「小師妹是要和林師弟是要出門嗎」
自從華山派來了一個林平之以後,嶽靈珊的注意力越來越多的轉移到他身上,和令狐聰一起聊天玩鬧的時間也愈加減少,更多的時候是和她的小林子在一起,甚至他二人的接觸也逐漸親密起來。
有時候令狐聰和嶽靈珊兩人碰面,也只是短短的一句問好。這些日子以來,令狐沖哪裡還看不出來她喜歡上了林平之,就連師父和師娘也有心把師妹許配給林平之。
想到這些,令狐聰免不了心生黯然,臉上的笑容都快保持不住。
岳靈珊依然滿臉笑容,像是看不見令狐沖神色的變化,愉悅地回答道:「是啊!昨天切磋了一整天了,今天休息下,我又從來沒到過洛陽,好奇得緊,小林子正要帶我出去玩呢。」
她說完看見了令狐沖懷裡的東西,轉而又道:「哎師兄手上怎麼拿了張琴一層的灰塵,髒兮兮的,莫不是哪裡撿來的？」
其實古琴已經被令狐沖擦了一遍了,就算還有些灰塵,也不是很髒。令狐沖本來打算拿回房裡用清水處理乾淨。聽見嶽靈珊這麼說,只嘴角拉起一個淡淡的弧度,沒回答她。
這時候,林平之又道:「大師兄好端端的撿把破琴做什麼要是喜歡的話,師弟給你買把新的。」他往令狐沖掃了一眼,便不看了。
令狐沖張嘴,話還沒出口,就沒嶽靈珊截了去。她對林平之嗔道:「大師兄又不是你,哪裡會喜歡這些風雅東西？想是沒見過,撿來玩玩,你不用管他。」
嶽靈珊從小和令狐沖一塊兒長大,他們這些武林中人大多都是如此,認識字能看得懂秘笈就算很好的了,除了某些特殊的人,有誰會對彈琴作詩有興趣。而她大師兄,恰恰不在那特殊之中。
然而,就算令狐沖不識琴,也知道這張琴是好東西。聽見林平之說是破琴本就有些生氣,又聽嶽靈珊貶低他,盡護著林平之,哪裡還忍得住,話也不多說,轉身就走。
「大師兄!」令狐沖的態度令嶽靈珊有些生氣,叫了聲見他頭也不回繼續走,也不想理他了。「哼!大師兄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好好的說著話,招呼也不打聲,轉身就走。他不理我們,我們也不理他。走,我們出去玩。」
林平之點點頭,拉起嶽靈珊的手就跨門而出。街道上熱鬧非凡,不到片刻,嶽靈珊就把惹她不高興的令狐沖拋之腦後,和她的小林子高高興興的玩鬧。
第二章
令狐沖頗有些怒氣衝衝的快步走進房內,腦袋更是發疼,他快速找了把椅子坐下喘著氣,盞茶過後才讓急急起伏的胸膛鎮靜下來。
「算了,不是早就明白了,還想這些做什麼？」令狐沖眼神放空喃喃說了一句,很快就打起精神。
他晃晃頭,用手指點了點古琴,對它說:「看你髒兮兮的,和我身破衣裳倒有些相配。不過嘛,看你長得這麼漂亮的份上,我還是先替你擦個澡吧,把你弄得乾乾淨淨的,管他什麼配不配的。」
令狐沖抱著琴走到一盆清水旁邊,恰巧錯過了神鳥眼睛裡閃爍一過的光芒。
他用毛巾沾了清水弄濕以後,令狐沖再用力擰乾,本想著先把琴擦乾淨,但是今天太陽十分猛烈,他剛剛才出了一身汗,令狐沖想了想,收回懸空在古琴上空的右手和濕毛巾,往自己臉上用力擦了起來。
擦完臉,又把毛巾洗了一次,令狐沖這才擦弄古琴。擦到一半,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笑出了聲。「既然你被我撿到,又占了我令狐沖的味道,可真該是屬於我的了……」
令狐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給古琴擦拭了三遍,連丁點小角落都不放過。這一次古琴總算露出了廬山真面目,光線映照下似有柔光緩緩流動而過,令狐沖看著越來越震撼,口中不由自主的溢出讚美之詞。「真美!真想試試看你的聲音是不是也和你的外表一樣令人震驚!」
他頓了頓,歎了一聲,有些失望地搖頭道:「可惜啊,我不會彈琴。」雖然說是這麼說著,但是令狐沖並沒有放棄,已然有了有了堅定的學琴之心。
他把手伸進衣襟掏了掏,一本幾張書頁褶皺的書冊被掏了出來。令狐沖隨地坐下,把琴輕輕置放在盤坐好的大腿上,隨即翻開了書頁,很快就被那些似字又似符號的東西給難住了。
「唉!自學還是算了吧,這些字看都看不懂。」令狐沖歎道。也無怪他看不懂,音符本就可文字不同,更何況這本笑傲江湖曲所使用的文字還是用篆書。
笑傲江湖曲被放在令狐沖腳邊,也不敢用太大力氣,他胡亂對著七根弦一根一根撥弄了一次,接著點點頭滿意的笑了笑,有點傻樂乎的模樣,然後又重複剛才的動作繼續撥弄著,曲不成曲,調不成調,但他就是彈的開心。
還沒等他玩夠,一聲聲急切的敲門聲就傳來了。門外人張大著嗓門,不斷地喊著:「令狐兄!令狐兄……」。
令狐沖聽出了是王家兄弟的聲音,皺了皺眉頭,眼看著門都要被敲壞了,不得不放下琴,起身去開門。「找我有什麼事嗎？」
那年長的先開口道:「令狐兄是華山大弟子,武藝肯定比其他弟子更好,我們和其他人都切磋過了,唯獨沒與令狐兄交過手,今日特來相邀。」
年少些的接著說道:「是啊,大哥說的沒錯。早聽聞令狐兄武藝非凡,特別是一手劍法更是神乎其技,我二人便十分想與令狐兄探討武學。」
兩人嘴上說著奉承的話,心裡卻另有目的。原來，王家一眾聽林平之說過林家夫婦死前唯一見過的是令狐沖之後,就懷疑他私吞了辟邪劍譜。此次王家兄弟前來,就是為了試探令狐沖。
令狐沖瞧著他們虛偽,不想搭理他們,「兩位可是聽錯了,令狐沖雖然是華山大弟子,但武功實在平平。現在別說是和你們探討什麼武藝了,就是街上隨便叫來個強壯些的男人,我都不一定打得過。我看你們還是去找別人吧。」
其實令狐沖說的也是實話,他現在的身體情況真的是如同廢人。但是王家兄弟不信,覺得令狐沖不識好歹。
年少的年輕沉不住氣,一臉怒色瞪著令狐沖,「令狐沖你別不識抬舉,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把辟邪劍譜交出來。」
「不及你們金刀王家名滿江湖,我令狐沖自是算不得什麼。你們那什麼抬舉我可要不起。至於辟邪劍譜什麼的,你們找我來要？」說到最後,令狐沖不禁笑了。
「別假惺惺的裝作不知道,我林姑父臨終前把辟邪劍譜交到了你手上,若不想我二人動手,馬上交出來。」
「他兩位只讓我帶給林師弟一句話,哪裡來的什麼辟邪劍譜？」令狐沖見他胡攪蠻纏也是被氣笑了。
另一人冷冷一笑:「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完給他弟弟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一掌擊中令狐沖胸膛。令狐沖十分體虛,根本閃躲不及,被擊中後,血氣上湧,立刻從口中嘔出一口血來。
「果然只是浪得虛名,什麼令狐大俠,連我兄弟二人一掌都躲不過。」王家兄弟見了令狐沖慘狀,得意地笑了起來。
一個巴掌狠狠刮在令狐沖臉上,「把辟邪劍譜交出來!否則便折了你這胳膊。」話落,兩兄弟便一人扯著令狐沖一隻胳膊。
被威脅著,令狐沖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更別說回應了。
剛才王家兄弟怒駡令狐沖的聲音有些大,不遠處的岳不群夫婦和華山弟子都聽見了,現在已然到了近前。
「沖兒!」寧中則看見令狐沖滿臉血,心疼的想要衝到他面前,剛踏出一步就被嶽不群扯住了手。
下一刻令狐沖兩條胳膊就被王家兄弟卸了。令狐沖雙目直直看著嶽不群一群人,見到他扯住寧中則的手,雙目立刻就紅了。「師娘!師……父……」最後一個咬得極低極艱難,是失望,也是不可置信。
「師兄!為什麼!」被嶽不群阻止,寧中則也是不可置信。
「哼!那天晚上那逆徒擊敗賊人的劍法,一直不肯將其來歷告知我們,我懷疑他拿了辟邪劍法。他要是真做出了此等有辱門風之事,我嶽不群就當沒這個徒弟。」嶽不群義正言辭道。
「我自小看著沖兒長大,他不是這樣的人。」寧中則反駁道。
「是與不是,搜過便知。」連嶽不群都這麼說了,王家兄弟更是無所顧忌,扯開令狐沖的衣襟,東西一件一件往外掏。
「怎麼可能沒有？」王家兄弟搜遍了令狐沖全身,零零散散的東西掏出來一堆,就是不見辟邪劍譜,他二人不覺得是自己誤會了令狐沖,想了想沖進令狐沖的床鋪搜了起來。
「什麼都沒有,我都說了沖兒不是這樣的人。」寧中則用力甩開嶽不群的手,跑過去心疼地扶起令狐沖,也不嫌髒,用自己的袖子擦去令狐沖臉上的血跡。
整個過程,從頭到尾,令狐沖只紅著眼看著嶽不群。這一件件,讓他和嶽不群的師徒情誼破碎的可以。
「令狐兄,真是對不起,今天是我二人衝動了。來來來,看你疼的,我們幫你把手臂弄好。」東西被翻的到處都是,最後什麼都沒找到,王家兄弟走出來很沒誠意地對令狐沖道歉。
然而，他們出來以後,沒看見屋內一處空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張古琴和一本書冊。
「滾開!」令狐沖側身躲開伸過來的手。
「你……」第二個字還沒有出口,突然從屋內爆發出一陣綠光,眾人眼中連驚懼都還沒來得及出現,就倒了下去,連帶著周圍的房子也倒了一片。
所有人中屬嶽不群和王家兄弟傷的最重,練武根基受損,先不提傷勢難以痊癒，就算是傷好了以後,武功亦會難有寸進。
突然間的大範圍房屋崩塌,外面的人迅速趕了過來,見了一群人倒在地上,急急忙忙的開始救人。
王家家宅倒了一片的消息,很快驚動了街道上的路人。岳靈珊和林平之得到消息,聽聞有多人受傷,顧不上玩耍匆忙忙地往回趕。
第三章
「大師兄呢？傷患裡怎麼沒有大師兄？」所有人重新安置好以後,嶽靈珊發現令狐沖不見蹤影,招來一個護衛詢問。
也不清楚那場炸裂是怎麼來的,她心目中武功高強的爹爹都重傷不醒,而且剛才房屋炸裂的中心是令狐沖的房間,令狐沖原來就有傷在身,現在他人又不見了,嶽靈珊有些但心令狐沖的情況比這些人更槽糕。
「我們趕到的時候也沒看見令狐少俠。」
「這倒了一大片的,會不會是被什麼東西壓在地下掩埋了？師兄在裡面沒被人發現？」岳靈珊最近和林平之打得火熱,對令狐沖是有些忽視,可她與令狐沖多年師兄妹,到底還是有感情的,且此事事關令狐沖性命,她怎麼能不詳問清楚？
旁邊一人回答道:「岳姑娘,我們幾乎翻遍了整片廢墟,確確實實是沒有發現令狐少俠。」
嶽靈珊還是有些不死心,還要繼續追問下去,這時候林平之聽見動靜走了過來攔住她。「師姐別急,大師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我們還是先弄清楚剛才裡邊發生了什麼事情比較好。」
林平之的外公王元霸也走了過來,王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的兩個孫子也幾乎廢了,他深感自己被冒犯了,氣得滿臉通紅,眼睛佈滿了血絲。
林平之忙問道:「外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像他們在外面玩,不清楚事情的經過。王元霸一直都在王家,沒離開半步,問別人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林平之想當然的就以為王元霸會知道些消息。
王元霸有些懷疑事情起因和自己遣王家兄弟試探令狐沖有關,但不好明說,只是搖頭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看來,還是等他們醒來才能弄明白情況了。」林平之看了眼安放傷患的房間,眉頭緊緊皺起。
……
而在更早之前的時間段裡,雲層高空中飛過一道綠光,很快就降落到洛陽城外無人的一處峽谷。綠光消失後,地上出現了一張琴,一本書,還有一個看起來奄奄一息的男人。
緊跟著,草叢中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響,很快就傳來了人聲,出現了人影。
一個人走在前面在草叢裡東看看西瞧瞧,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他後面跟著四個和他長相相似的人,那四人分別抓住一人的一隻小腿和手臂,把人抬得高高的。
如果有人走進仔細一看,那個被抬著的,和其他五個人的相貌也是有幾分相似的。
「哎呀,你們倒是快點!肯定就在這裡了。」走在最前面的桃根仙高聲催促道。
「我們四個人抬著六弟,就你一個手空空的,還不快點過來抬著他的腦袋。」桃幹仙氣哼哼地瞪著桃根仙。其他三人也連連點頭,表示十分贊同桃幹仙的話。
桃花仙更是看不過眼,哼聲道:「說好的去開封找平一指救六弟,就你說看到天上飛過什麼亮晶晶的光團,帶著我們往這山裡鑽。這麼久還沒找到,我看是你眼花了。」
「就是就是!」剩下的三仙異口同聲道。
桃根仙也怒了,叉著腰大聲道:「我說看到就是看到了,那團亮晶晶就落在這附近,等我找到了看你們不信？」
末了,桃根仙大步往前,後面的急忙忙跟上。
「停停停!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走在最前面的桃根仙眼尖的發現下面峽谷溪流旁邊的一團東西。他眨了幾下眼睛,確定沒看錯,就嗖的一下飛了過去。
後面跟著的桃幹仙撓了撓腦袋,說道:「難道真的有什麼亮晶晶？走走走,我們也下去看看!」
當桃根仙看清了那團不明物體,口中發出了「啊」的一聲驚叫,差點把桃幹仙四人嚇跌倒。
桃根仙驚訝道:「這、這、這……這不是令狐兄弟嗎？」幾乎在桃根仙的一句話剛說完的瞬間,四仙就飛一般往前,到了令狐沖旁邊,放下昏迷的桃實仙,四個人和桃根仙圍成一個圈,蹲在令狐沖身邊。
五人對著令狐沖驚奇了一陣,戳臉的戳臉,戳頭的戳頭,戳胸膛的戳胸膛。
「令狐兄弟快醒醒!」桃葉仙拍拍令狐沖的臉。
「沒氣息了,他是死了嗎？」桃枝仙說著傷心地癟著嘴。
「你這蠢貨,有氣息,還沒死呢,是和咱們六弟一樣快死了。」桃根仙急反駁道。
桃花仙看著令狐沖慘狀,氣的大聲嚷起來:「是誰把咱們令狐兄弟弄死了!」
「都說了沒死,是快死了!」桃根仙側頭沖著桃花仙大叫。
「肯定是那老東西嶽不群幹的,他打死了令狐兄弟,他老婆刺了六弟一劍,他們都不是好東西!」桃幹仙氣憤道。
接連三次,桃根仙臉都被氣紅了,大聲吼道:「都說了令狐兄弟沒死,是快死了!」
其餘四仙頓時不發一言了,眼睛忽然看向桃根仙這邊,越睜越大。桃根仙認為他們被自己鎮住了,很是得意的仰頭大笑。他卻不知,四兄弟是被他身後的東西給鎮住了。
「光、光……」
「大、大哥,你身後、後……」
「你、你轉身看、看看……」
「什麼東、東西……」
四仙結結巴巴的說著桃根仙聽不懂的話,但是聽明白了「身後」兩字,他轉身一看,臉上得意的笑意瞬間扭曲。
「啊!妖怪啊!」五仙僵硬著身體對視一眼,齊聲大叫,瞬間跑到十米開外,緊緊抱成一團。
也難怪被他們誤會。這裡的峽谷終年很多時候是沒有陽光映射的,穀中多霧氣,那光顯人的形態,卻沒有面目,又被煙霧繚繞,看起來很難不讓凡人誤以為是妖邪之物。
幾人用手捂著眼睛,顫抖著身體低聲在商量。
「怎、怎麼辦,令狐兄弟和六弟還在那邊,不會被妖怪吃了吧。」
「不、不怕,我們迅速沖過去搶回他們就跑。」
話畢,幾人互相碰了碰手臂,將輕功用到極盡,眼睛也不敢亂看,感覺手抓到了東西,連忙轉身就跑。
「嘻嘻,真好玩……」光團化成了人形,不是醜陋的妖怪,反倒像個誤落凡間、仙姿玉容的仙子。
聽見了女子的聲音,桃穀五仙跑的更快了。「跑快點,是個吃人的女妖怪,要真追上來了,再快點!再快點……」
女子笑過以後站在原地,什麼也不做,只看著他們驚慌失措地飛奔而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不知道跑了多遠,跑了多久,幾人終於支撐不住,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終於逃出來了,快看看六弟和令狐兄弟怎麼樣了？」桃根仙累趴在地上不肯起。
「一二三四五六、一二三四五六……」桃葉仙數了不下十遍,算來算去都是六個人,確認當中真的沒有令狐沖以後,哭喪著臉推了推桃根仙。「大哥,令狐兄弟還在那裡,我們只把六弟抬了出來。」
幾人對視一眼,看了看遠處,忽地「哇」一聲哭了出來。「令狐兄弟啊,是我們對不起你,讓你被女妖怪吃了……
……
阿鸞探看完了令狐沖的身體後,先是把他的雙臂接好,接著靈力消除了他頭上的大包,探知出令狐沖體內有七道外人的內力在威脅他的生命,順手把他們和令狐沖原本的內力揉了又揉,直到渾成一體才甘休。
她見人一直不醒,便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一會兒揪揪小草,一會兒翻翻書,一會兒抓幾隻草蜢,一會兒又到小溪邊玩玩水。見有魚兒游過,阿鸞還會好奇的伸手去抓,湊到鼻前聞了聞,露出嫌棄的表情,又把魚給扔了回去。
須臾,她又跑回去看了看令狐沖,見他臉上佈滿了汗水,用食指點著下唇沉思了片刻,又跑到溪邊用靈力卷起溪水團成一個水球,一團團的朝著令狐沖臉上砸去。
「咳咳咳……」令狐沖睜眼,又是一個水球砸到臉上,水從鼻子灌入,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阿鸞聽見聲音,跑到令狐沖旁邊彎腰低頭,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第四章
令狐沖感覺到有人在旁邊看著他,因為他往上看是逆光,所以看不清來人的面貌。令狐沖視線往下轉移,一襲女式青衣映入眼簾。他有些恍惚,輕聲喊了句,「小師妹!」
嶽靈珊不少時候是喜歡穿著青綠色衣裙的,令狐沖猛然睜眼一看,也就是神情恍惚的叫了聲。等到他看清那人的一雙手,指若青蔥,光滑潔白,一看就不是常年練劍的人會有的手,也更加的不可能是他的小師妹了。
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是,邊上的女子開了口,還喊他「沖兒」……
「沖兒,你醒了呀!」阿鸞順勢蹲下,雙手撐著下巴,笑吟吟的看著令狐沖。
令狐沖:「……」
沖兒一向只有師父和師娘這麼喊他,但最近師父連喊他名字的時候都少有,更別說是如「沖兒」這般長輩對晚輩的親昵稱呼了。可現在,一個年輕姑娘這麼喊他,令狐沖真心有些無言以對。
令狐沖撐地坐起,兩人面對面互相看的清清楚楚。刹那間,令狐沖狠狠的被驚豔到了,心神止不住的顫動。
眼前的女子容貌美麗到令狐沖找不出任何的詞來形容它,但那雙眼睛,純淨清澈,一望見底,像山澗的一汪清泉,此外神韻靈氣皆足,令人望之心喜。
「沖兒,你怎麼一直呆呆盯著我看？」阿鸞眨眨眼睛,目中透露出疑惑之意。
令狐沖也笑了,滿是欣賞的看著她,十分坦誠地說道:「因為你長得漂亮,我看呆了。」欣賞就是欣賞,回答的坦然,亦是真誠。
這大概是一種事物的極端了吧,如此震撼心神的容顏,怕是任何人見了都會心神震動,令狐沖此舉也是見了極致之物的正常舉動。
「這個我知道的。」聞言阿鸞微笑的眼睛更彎了。之前,他就這樣贊過她很多次了,儘管那個時候是對著她的琴身稱讚的。
從欣賞中回過神來,令狐沖連忙說道:「對了,我們似乎不認識吧,你如何得知我的名字。還有……你能不能換個稱呼？」
「我本來不認識你的,可是你把我撿走了,我就認識你了。我聽別人喊你沖兒,便知道這是你名字,於是就跟著這麼叫了,有什麼不對嗎？」她說著又是疑惑了。
忽見令狐沖本來滿臉不解,然後好像想起了什麼,神情瞬間驚愕萬分,他看了看自己的雙臂,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最後握緊自己的雙拳,眼神怔怔,一動不動。
「沖兒,你怎麼又發呆了？」
令狐沖環視四周,發現自己身在峽谷之中,看周圍山嶺不少,荒無人煙,就算不在洛陽城外也必定離王家距離甚遠。可他之前最後的記憶,明明是身處於王家,且全身是傷,身體幾盡破碎,又怎麼會在蘇醒之後在這個地方
更急令人驚異的是,他全身上下完好無損,丁點傷口都找不到,並且他的內力也完全恢復了,還增長了兩倍有餘。
明明是個將死之人,如何形式瞬間逆轉令狐沖百思不得其解,然而醒來身邊只有一個來歷不明的還認識他的姑娘,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令狐沖不得不猜測自身的情況和眼前之人有關。
「你……把我帶來這裡,還治好了我的傷？」令狐沖不確定問道。
阿鸞笑著點點頭,「是啊,我看別人欺負你,你好傷心的樣子。你想要離開的意念又特別特別強烈,我感覺到了,於是就把你帶走了,還治好了你的傷。阿鸞是不是很厲害？」話畢,一副索要表揚的樣子。
「姑娘確實厲害。」就是有些孩子氣,令狐沖心想。
「但是,你說的我把你撿走……」撿他為什麼不記得自己有撿過她兩人明明是第一次相見。
她的一些話,令狐沖根本聽不懂。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這是令狐沖得出的最好的結論。
阿鸞猛搖著頭否定,她指著地上的古琴說道:「你看,這不就是我嗎？還說不是你把我撿回來的。」
一個人怎麼會是一張琴,令狐沖只當她在開玩笑。如今他是不想回華山了,反正除了師娘也沒人待見他,原先以為自己快死了想找個地方了此殘生,如今傷好了,就想到處走走看看。思及在王家被質疑的情景,令狐沖不免心中黯然。
「不管怎麼說,都要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想到處遊玩一番,不欲留在洛陽,眼看天色不早了,我得找個地方容身不是。所以啊,我就先離開了,咱們有緣再見如何？」
令狐沖稍微思索,又道:「雖然令狐沖比不過姑娘有能力,但我還是想說,如果將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在下定當竭盡全力。」
「好啊,那你找地方去吧,我要先回家找些東西。」嗯，睡了幾千年,把東西整理整理,回頭再找沖兒玩。
等令狐沖轉身以後,阿鸞瞬間不見影蹤。令狐沖走了幾步,發現沒把古琴和曲譜帶上,轉身只看見空蕩蕩的。
令狐沖:「……」果然是個深不可測的高人。
令狐沖出了峽谷找準確方向後,看了眼身後朦朧可見的洛陽城,隨便找個方向,轉身就走。
……
荒郊野外的,還真讓令狐沖找到了一家客棧,幸好他身上還有些余錢,要了間房,又要了兩小壇酒。一壇現喝,一壇倒進了他隨身攜帶的酒葫蘆裡。
過後,古琴被放在床鋪內側,令狐沖躺下很快睡著了。後半夜,令狐沖似有若無的感覺到有道視線跟隨著自己,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依稀瞧見眼前坐著一個人,睡意頓消,瞬間坐了起來。
看清來人,令狐沖拍了拍胸口,舒出一口氣。「嚇我一跳,阿鸞姑娘怎麼是你還坐在我床上……」
阿鸞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我來找你玩,可是你睡著了,我就坐著等你睡醒。」
「唉,你還是先下來吧。」令狐沖無奈歎了口氣,伸手正要扶阿鸞起來,讓她下地,熟料手掌就像是觸摸到了空氣,沒碰到實物,他一時不察,雙手穿過阿鸞的身體,正巧撐在被子上。
令狐沖看了下阿鸞,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伸手再次觸摸,依然輕鬆穿過。「這個夢太奇怪了,前幾天晚上一直夢見被師傅責駡,怎麼今晚就……繼續睡,不管了……」他對自己喃喃自語完,拉過被子蓋住頭就閉上了眼睛。
阿鸞:「……」
沒過多久,他欺騙不了自己被驚醒後,是精神十足的。令狐沖果斷掀開被子下床,「我的手怎麼會穿過你的身體,你究竟是……」鬼還是鬼。
鬼神之說,令狐沖是不信的,但剛才所見所聞,似乎由不得他不信。但這鬼白天還救了他,大概是沒有惡意的。不對啊,青天白日的也會有鬼怪出沒嗎？令狐沖越想越糊塗。
第五章
距離上次見「鬼」事件過去兩月有餘了。看著旁邊僅僅坐著就吸引了整個客棧所有人目光的阿鸞,令狐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世上會有神靈鬼怪存在。
那晚點上燈後,確定真的沒有看見阿鸞的影子,令狐沖當即就驚呆了,再怎麼給自己找理由,也不得不相信阿鸞是非人類的事實。
最後，在阿鸞鑽進琴,出來,再鑽進去，再出來的具體行動下,令狐沖終於相信了她不是鬼,而是千年琴靈的說法。
至於阿鸞為什麼是虛體沒有影子？那是因為她可以在虛實之間隨意轉換,當時她只是第一次出來,不覺得虛實有何區別,對常人又有怎樣的震懾力,本著隨意原則,就用了虛體。
經歷了從人變鬼,再從鬼變靈,令狐沖的世界觀不斷被衝擊,最後在其頑強的意志力下將幾乎破碎的世界觀錘煉得更加堅韌。
令狐沖回憶起和阿鸞在一起的兩個多月,不由得頭痛的揉了揉腦袋。
阿鸞是第一次化形出現在人間,性格單純,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很多東西都不認識,對什麼都不認識,再加上她這樣一副吸引人的面貌,鬧出了許多玩笑和麻煩。
令狐沖瞥了眼一個帶著打手走過來的紈絝子弟,不用想都知道,麻煩又來了。
「這個好好吃,你要不要試試？」阿鸞夾起一個丸子湊到令狐沖嘴邊,示意他吃下去。令狐沖領教過她的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固執,無奈地張口吃掉,目光卻沒從那紈絝子弟周圍收回來。
阿鸞從來沒吃過東西,嘗試過以後就不可自拔了,再加上她那個不用消化的如同無底洞一般的胃,如果不是令狐衝要求她學會節制,恐怕多少都不夠她吃。當然，也沒那麼多銀子給她吃。
令狐沖從菜盤裡取出幾粒花生米,用手顛了顛,看著找麻煩的快要圍上來了,他隨手一招就用花生米打在了他們的昏睡穴上。周圍人仍然癡癡盯著阿鸞，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恰好此時阿鸞吃下最後一口。
令狐沖看了眼桌面上七八個空空的菜盤,歎氣道:「你這次又吃多了。唉,完了我們就走吧,晚了怕有更多人來找麻煩。」
當然,有阿鸞這個非人類在身邊,哪怕來了江湖上凶名在外的日月神教教主東方不敗,令狐沖也絲毫不擔心。令狐沖見識過阿鸞的力量，明白神力和內力有多大的區別。
「等等,我們還沒打酒呢上次的都喝光了。」阿鸞取出腰間的酒葫蘆交給令狐沖,示意他去打酒。
酒葫蘆內有特製空間,裝個七八壇完全沒問題,還不加重,令狐沖就看上了這點,向阿鸞討了一個。說是喝光了,其實裡面還有很多剩餘,只是他們不好一次裝滿,每次添酒都說是喝光了，外人也不知道。
至於為什麼阿鸞會變成一個和令狐沖一樣的大酒蟲,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初阿鸞什麼都不懂,就託付令狐沖教導她人情世故,令狐沖不是個當別人師傅的料子,好的沒教到,反倒教會了別人姑娘家喝酒。這一喝就出了問題,世間又出現了一個嗜酒如命的酒蟲,還是只罕見的女酒蟲。
打完酒,兩人就快速離開了。找了條人跡罕稀的小路,往河南地界慢慢走去。
午間,兩人隨意找了處陰涼的山頭休息。剛坐下,阿鸞就掏出酒葫蘆,打開塞子,氣都不喘一口咕咚咕咚地就往下吞。令狐沖見了略心疼,這種心疼，想到每天最少要上演好幾次,令狐沖更加的心疼了。
「我說你都幾千歲的人了,怎麼什麼都不懂？」這話,令狐沖幾乎天天都問一次,阿鸞就是沒說。本來吧,這次令狐沖也沒指望得到答案的,沒想到阿鸞還真的回答了。
「我以前好像發生過什麼事情,許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但是,我後來有意識以來就一直被封印在琴裡，既然不能出來，我就一直在沉睡修煉。直到砸到你、被你撿回去的那一天,封印不知道怎麼的就解開了,所以我才能出來的。」
缺失了記憶,阿鸞心裡空蕩蕩的,找不到歸處。
令狐沖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那你為什麼一直不說？」
阿鸞皺皺鼻子道:「我只要一去回憶,就會頭痛,就像現在一樣。」所以就不想說了。
「那你還是不要想了,現在不也很好,跟著大哥帶你吃遍天下。」令狐沖笑著拍了下胸膛。
提起吃的，阿鸞開心笑彎了眼,「謝謝令狐大哥,令狐大哥最好了。」她管令狐沖叫令狐大哥,是兩人商議了很久才決定的。對於比阿鸞年小幾千歲的事實,令狐沖淡定的忽視了。
出於有過花光錢吃野果的經歷，阿鸞問了句： 「可是你還有多少銀子？」
聞言,令狐沖細想身上的余錢,瞬間像個霜打的茄子似的,一下子就蔫了。令狐沖沉默不語,阿鸞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片刻後,令狐沖若無其事的喝了口酒,「沒事,還夠我們吃個十天八天的。錢花光了,我們就像上次一樣，找個作惡的山賊據點端了。」
阿鸞眼睛一亮,拍著手應道:「好啊好啊,這個好玩。」說罷,舉起酒葫蘆接著咕咚咕咚。
令狐沖再次心塞。
……
「聽說五嶽劍派將要在嵩山舉行嵩山大會,選取五嶽盟主帶領正道攻打魔教。」
「這事情都快人盡皆知了,還用你來多說。」
「還不是因為魔教發生了巨變,實力被削弱了,這個時候正是一舉滅掉魔教的好時機。」
「魔教巨變發生了什麼？」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原來沒死,前段時日被人救了出來,恢復實力以後召集舊部殺回魔教,雙方廝殺,損失了不少魔教高手,且那凶名赫赫的東方不敗都被任我行殺了。」
「什麼那東方不敗居然死了？」
「死了一個東方不敗,又出來一個任我行,這魔教啊都不是好東西。」
「莫擔心,如今五嶽劍派為首的正道就要聯盟了,恐怕魔教也時日無多了。」
「可是嵩山大會的事情已被傳開,魔教必定也是知曉了,他們會不會來阻止」
「你看著吧,嵩山大會那天,魔教肯定會來搗亂,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廝殺。」
「那我們這些小人物還是不去湊熱鬧了,免得被牽扯進去,沒了命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令狐沖和阿鸞靠在樹枝上一坐一躺著,被茂密的樹葉擋去了身影,下面路過的人群不仔細看也不會發現。
直到人群消失在路的盡頭,令狐沖才坐起來。
嵩山大會魔教如果不是今天偶然聽到路過人群的聊天內容,整日忙著吃吃喝喝、遊山玩水,他還真不知道這些事情。他沉思了片刻,提議道:「阿鸞,我們都已經在河南了,不如去看看嵩山大會？」
一場廝殺是免不了的了,去看看不參與,確定師娘他們無事便好。
第六章
嵩山大會將在三天后舉行,五嶽劍派來參加大會的人也差不多到齊了，嵩山派從山腳到山頂所有的客房都住滿了人。
隨著大會舉行的時日漸進,嵩山派逐漸加緊防衛,令狐沖認為在更週邊安身，來往兩地太過麻煩,索性綁了個雜役鳩占鵲巢。也是嵩山派眾人忙得焦頭爛額,一個小小的雜役不見了也沒人發現。
天色變暗後,令狐沖出門打探消息。如今的令狐沖不是以前能比,小心些,任是左冷禪也發現不了。
大概搞清楚了五派住行的區域後,令狐沖謹慎往華山派住宿區潛行。碰巧在經過恒山派的區域時聽見了低微的響動,令狐衝動作一頓,轉身換了個方向。
「狗屁嵩山派把地形弄得這麼複雜做什麼？老子都找了半天,好懸沒迷路。話說,儀琳小尼姑到底住在哪兒？」田伯光一邊思索,一邊壓低聲音抱怨著。
聞言,令狐沖臉上不由露出一個狹促的笑容,脫下一隻鞋直直朝著田伯光腦袋砸去。
耳邊傳來劃破空氣的聲音,田伯光腦中電光一閃，第一個念頭就是:有暗器。
他動作很快，瞬息間側身躲過,揚手兩指夾住了鞋子。田伯光低頭一看那「暗器」,霎時罵人的心都有了。他低罵一聲:「格老子的哪個混蛋,用只破鞋來偷襲你田爺爺。」
田伯光不耐煩聞那破鞋味,隨手就要扔掉,還來不及就被令狐沖從背後截了去。
「嘿嘿,那禍首正是你眼前的令狐混蛋。」令狐沖說著就把鞋子穿上。田伯光一看是令狐沖,當即就卸下防備,笑駡道:「好你個令狐沖,這幾月你跑哪兒去了？老子去華山總找不到你人。」
令狐沖很是灑脫地往側面的欄杆一靠,挑眉道:「遊山玩水去了。」
田伯光自然不信。他思索了下,茅塞頓開,用手肘撞了撞令狐沖,擠眉弄眼地說:「是不是你那寶貝師妹嫁了你師弟,你不想每天看他們親親膩膩的,所以就離開了華山？」
令狐沖笑容一頓,抓緊田伯光胳膊,「你說小師妹和林師弟成親了？」
田伯光「嘶」了一聲,瞪著令狐沖的捏著他的那只手,示意他鬆開。「你這反應,該不會是不知道吧？華山派掌門愛女出嫁,這麼大的事情你不知道,是跑哪個山旮旯去了消息這麼落後。」
「知道,早就知道了。」早在洛陽城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令狐沖沉默了一下，很快若無其事地詢問起田伯光。「別一直問我呀,田兄,說說你來找儀琳師妹做什麼？」
「你那眼神什麼意思老子是來報信的。」說到此事,田伯光也不免神色凝重。
「左冷禪把這狗屁大會搞得那麼盛大,魔教早就盯上了。老子前些時候發現了些魔教端倪,就盯上了他們,不想往上一查,不得了,人家早召集全體教眾決定在狗屁大會這一天,把五嶽劍派窩裡端了。其他人老子不在意,不過嘛,我可捨不得儀琳小尼姑有事。」
令狐沖皺眉,他本以為日月神教最多只會前來搗亂,沒想到他們在重創後,野心不減,居然想將五嶽劍派一網打盡。「田兄,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到我住的地方我們詳說。」
田伯光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可以,你前面帶路。」
……
田伯光隨令狐沖進門,一眼望去就看見一個姑娘的背影,壓低聲音朝令狐沖取笑道:「令狐兄你行啊,難怪嶽靈珊成親了你也不傷心,原來是有了新的紅顏知己。一個嶽靈珊,一個儀琳,還有眼前這位,兄弟你豔福不淺嘛,話說你也長得沒我好看,怎麼就、就……」
「令狐大哥,你回來了!」阿鸞轉身微笑道。「他是誰？」
田伯光一見阿鸞就看傻了眼,此時一副眼睛瞪得圓圓、嘴巴張開的傻樣。令狐沖心道:果然是名副其實的採花大盜,瞧這副色中惡魔的樣子。
令狐沖搖搖頭,叫了聲:「田兄,回神了。」田伯光現在的狀態,是聽不進去任何聲音的,他像顆被訂實的釘子似的,杵在門前一動不動,令狐沖乾脆走到他身後,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然後關上房門。
伴隨著砰的一聲響,田伯光正面摔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塵。
「噗嗤!」阿鸞掩嘴偷笑。田伯光抬頭一瞅,怒視令狐沖的兇惡臉刹那轉化為癡漢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阿鸞看,眨都不眨一下,生怕錯過了一眼。
他七魂不見六魂,連令狐沖走到阿鸞身邊,在她耳邊低聲交代了什麼都完全看不見。
阿鸞聽了令狐沖的建議,中斷的偷笑聲再起,她想了想,眼珠一轉頓時計上心頭,便施法對田伯光的眼睛做了點小動作。
每當他目光對準阿鸞的時候,視線便是一片漆黑,如同瞎子一般什麼都看不見,如果視線移開了,馬上又變正常了。
果然,田伯光視線剛被阻斷就嚷嚷起來,「誰把蠟燭吹滅了,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了。」
田伯光很快察覺到不妥之處,不對,就算是熄滅了蠟燭,就算今晚夜色不好,但是怎麼可能哪怕一點點的月光都沒有。
他向後一轉,視線馬上正常了,又準備繼續去瞅阿鸞,結果再次變成瞎子。
過了片刻後,田伯光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移開目光恢復視力後,沖著竊笑的令狐沖罵了句:「好你個令狐沖,對老子做了什麼？」這麼明顯,他再看不出其中有古怪,真該蠢死了。
令狐沖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田兄啊,你可總算是回魂了。」
田伯光總忍不住想要看向阿鸞,但瞎子的感受不好,他受夠了教訓,每次都生生忍住了,他推開令狐沖的手,沒好氣地說:「說吧,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這是秘密,可不能告訴你。」阿鸞笑著回答。
「不僅人長的奪人心魄,聲音也好聽的要死。」田伯光瞬變癡漢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令狐沖再也不客氣,一腳踩到他腳板上。田伯光悶哼一聲,從嘴裡擠出一句話。「令狐沖,你狠!」
「阿鸞,你去睡覺。」令狐沖說著就扯上田伯光往角落走去,「田兄,你別忘記了,我們來這是為了人命關天的大事!」
真是失算,怎麼就忘記了田伯光那鬼個性,早知道就不把人帶回來了,真是自找麻煩。
「嗯,好。」阿鸞點點頭。睡覺等於鑽琴裡修煉,這是日常必做之事,今天因為令狐沖出去耽擱了一會,現在也不算遲。
「我說令狐兄啊,做人不能這麼小氣,我不就看了兩眼嗎。朋友妻不可欺,我田伯光也是有原則的。」見令狐沖不理,田伯光不依不饒繼續說個不停,「生氣了真生氣了別氣啊,我這不是不看了嗎,嘿嘿嘿……」
令狐沖哭笑不得,「田兄,我和阿鸞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反正你以後見她正經點。」真怕她以後懂的東西多了,你再這樣不收斂,自己要是哪天不在,阿鸞還不折騰死你。
「兄弟不用解釋,老兄我明白。如果我是你,根本就不用考慮,我肯定會選這位阿鸞姑娘。你那位師妹和儀琳小尼姑,在她面前就是螢蟲之光與皓月的分別,可比性太小了。」田伯光擺擺手道。
「田兄。」令狐沖輕聲道。
田伯光應了聲，側頭一看，當即被令狐沖看的汗毛豎起。眼神有殺氣！慘了,好像玩過頭了。
田伯光擺上凝重臉,瞬息間轉移話題。「咳!如今魔教舉教來襲,光靠左冷禪那群偽君子是靠不住了,不管他們事先準備了多少,也肯定預料不到魔教會來一次生死之戰。如果你想救更多的人……」
……
昨晚令狐沖和田伯光商量了一晚上,決定儘快通知各派掌門,出於某些人不可能相信採花大盜和逆徒的話,兩人決定從匿名從暗處通知。
但是依靠五嶽劍派力量可能不夠,令狐沖決定前往嵩山另一個大門派——少林寺求助。令狐沖負責少林寺,田伯光負責五嶽劍派,兩人商談好後,一大早就起身前往。
天一亮,阿鸞就準時出窩。她出來的時候,房間裡面已經沒有人在了,於是跑去光顧了嵩山派的廚房和酒窖。完事回來,阿鸞推門就見田伯光在房間裡到處亂竄。
「你在幹嘛呢？」她咕咚咕咚喝著酒問,吐字不清。
田伯光臉上興奮沒過一秒,就痛苦的捂住眼睛。他大爺的,一晚上了還沒完。
他背對阿鸞坐下,提議道:「反正沒事做,不如我們來聊聊天吧。」
阿鸞不假思索就點頭應了,「好啊!聊什麼？」
田伯光眼睛一亮,嘴角不由自主往上一扯,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就出來了。察覺後，他連忙拉下嘴角,笑道:「就隨便聊聊,我問你答就可以了。」
「那你問吧。」阿鸞不在意地說。
田伯光想了想,「你和令狐兄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也不記得多少天了。」阿鸞思考了一會兒回答道。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田伯光又問:「你們倆這段時間都在一起？」
「是啊。」阿鸞拿出一包從廚房順來的點心開吃。
「我剛才看了看,這裡只有一張床,你們晚上怎麼對付？」田伯光想要回頭,為了眼睛,生生忍住了。
阿鸞沒心沒肺地邊吃邊答,「當然是睡在一起咯。」晚上令狐沖習慣把古琴放在床內側,阿鸞則會回到琴裡修煉,可不就是睡在一起嘛。
田伯光忍不住搓起了手,「睡一起啊,那他還有沒和你……咳咳,他有沒有做過什麼事情比如說,摸摸什麼的。」
「摸摸過呀。」給她的琴身擦灰塵,算是摸吧,反正都是用手。
「還有沒有其他的？」田伯光趕緊追問,順手倒了一杯茶進嘴。
「其他的嗯,還給我洗過澡。」用濕毛巾擦洗琴身。
「噗!咳咳……什麼」聞言，田伯光被嗆住了，嘴裡的茶噴得滿地都是。令狐兄果然有我輩風範啊。「還、還有其他的嗎？」
「還彈過我。」就是那時候,令狐大哥不會彈琴,有些難聽。不過還好,令狐大哥很有天分,她教過很快就學會了。
這個用詞讓田伯光糊塗了,他正欲追問,張嘴還沒說就被阿鸞一句「令狐大哥回來了。」打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鸞實力黑令狐沖
第七章
自那日起,令狐沖總覺得田伯光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不過令狐沖每每詢問都被田伯光岔過,阿鸞也說不知道他的秘密，因為令狐沖還心念念著日月神教事宜,糾結了片刻就放過了。
轉眼就是嵩山大會的舉行時間了,令狐沖和田伯光盡力去通知了所有能夠通知的正道。由於能給眾人準備的時間太短,又不能解散大會。各派掌門或信或不信的,都去準備了。
嵩山派的演武場經過擴大後,足以容納幾千人,幾大門派門人站的滿滿的,從高空之中遙望而去,如同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螞蟻。
眾掌門的神色和往常相比,擁有細微的區別,不是熟悉且特別去注意的人可能發現不了。因為人數眾多的緣故,如果敵人來了也發現不了五派中心弟子少了大半。
正式比武前,左冷禪滔滔不絕地說著準備好的開場詞。這個時候,令狐沖、阿鸞和田伯光三人躲在高處的山岩縫隙中間,上面可以清晰地看清楚下面的情景,但是下面抬頭往上看,此處正是死角所在,沒人會知道這裡還藏有其他人。
華山派分去了令狐沖大半的注意力,他盯著那邊瞧了半晌,神色頗為奇怪。想必他也是觀察到了嶽不群和林平之的怪異之處,也在為他們的前後區別甚大而驚異。
其實不止令狐沖一個,許多人都十分奇怪,但由於二人的身份加上他們周身怪異的氣場,沒幾個人敢去打聽。
岳不群和林平之不同於以往眾人所見的穿著樸素,反而穿起了大紅大綠的深色服飾。近處熟悉的人,更會知曉兩人舉止女性化、嗓音尖細的不同。
甯中則和嶽靈珊臉色看起來不錯,實際上眼神深處卻暗含了許多複雜的情緒。可惜令狐沖與嶽不群幾人隔了有段距離,可以觀察到他們的穿著行動,卻看不清臉色神情,否則他必定會更加的詫異。
「令狐大哥？令狐大哥……」阿鸞喊了令狐沖幾聲也沒見他回神,不禁扯了扯他耳朵。「你在想什麼呢,比武開始了。」
阿鸞瞅著下面的幾千人略有些興奮,畢竟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人,更沒看過千人的大型比武。
令狐沖摸摸她的頭,笑著說道:「沒事,你繼續看熱鬧去。」
阿鸞點點頭,對令狐沖微笑道:「你放心,阿鸞會幫你的。」令狐沖不由得回以一笑。
天天秀恩愛,老子這麼大個人在這裡,還真當我不存在嗎？田伯光撇撇嘴,垂眼向下觀察比武眾人的招式,看多了也會對自己的武功有所提升。
時間漸漸過去,低級弟子的比試逐漸減少,現在仍然站在高臺之上的只剩餘各門派高級弟子。令狐沖算算時間,估算著日月神教進攻的時間大概差不多了,隨即提高警惕觀察四周。
期間,阿鸞一動不動地盯著每一個人的動作看,不斷吸收新鮮的知識。她眼神過人、神識強大、過目不忘,把進入視線的所有招式都學會了。
就算她從來沒學過劍法,但如果現在由她使用,任何人都不會認為這是一個剛剛接觸劍法的新人,說她沉浸劍術二十年都不會令人懷疑。
臺上,岳靈珊聽從嶽不群的吩咐,已經打敗了泰山、衡山和恒山派掌門,眾人萬分吃驚。不明白為什麼短短時日,嶽靈珊的實力會超出其他派掌門。她剛才使用的劍法當真是精妙萬分。
既然是光明正大地輸給了小輩,哪怕三派掌門吃驚不已,也不會心有不甘,驚奇過後便認了這個結果。最後只剩下華山派和嵩山派對決,哪一方贏了,那一派就是五嶽盟主。
左冷禪飛身上台後,嶽不群示意嶽靈珊退下,自己前去和左冷禪對戰。二人也不廢話,打過招呼就開始攻擊對方。
越是看下去,阿鸞越是認真不得。她皺緊眉頭,湊到令狐沖耳邊低語,「那什麼嶽不群不像你們,倒是像我。」她指的是嶽不群的眼神、姿勢和舉動，明明是個男人,卻陰柔得像個女人。
令狐沖疑惑不解,「什麼？」卻是不禁伸頭向下看,觀察嶽不群的一舉一動。
「師父用的是什麼劍法非常怪異。我在華山快二十年了,怎麼從來沒見過？」動作也怪怪的,這樣的嶽不群真讓他彆扭。
田伯光遇見過各式各樣的女人,且經驗豐富,聞言便明白令狐沖還沒真正領悟,遂說出了答案。
「你那個師父,一舉一動像足了個女人,對於衣飾的喜好更是如此。」令狐兄那前情敵林師弟也不遑多讓就是了。
令狐沖如撥雲見日,終於領會了。他終究是找不出造成的原因所在,不瞭解他離開後嶽不群發生了什麼。台下岳不群和左冷禪交戰逐漸激烈化,令狐沖帶著疑問繼續觀察。
「怎麼可能!」伴隨著左冷禪不可置信的一聲,他被嶽不群刺中了一劍,敗下陣來。岳不群贏了左冷禪的同時也付出了代價,他表面看不出來問題是他掩飾的好。
實際上他的五臟六腑如同被重物捶打過一般,劇烈的疼痛令他幾欲做嘔。原本不該如此,但是當日在王家他被阿鸞重創,本應該武功退步日後不得寸進。不過,嶽不群得到辟邪劍譜強行修煉,雖然暫時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但每次運功都會五臟疼痛如絞、留下暗傷。
終有一天,他會在一次次的疼痛下走向死亡。若是,嶽不群頻繁使用辟邪劍法,恐怕活不過一年。真遂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左掌門,承讓了。」嶽不群撩起一縷髮絲,柔柔一笑。今天之前的幾十年都被左冷禪死死壓在底下,如今一朝翻身,他怎能不得意。沒有大笑出聲,不過是他虛偽慣了,掩飾的好。
嶽不群接受著眾人的道喜,然而他最親近的妻子和女兒卻眼神複雜,林平之眼底也是晦暗不明。
「有人上山了,很多人。」比武結束,阿鸞不耐煩看他們互相恭維,卻注意到一大群人正往山上極速而來,故此出聲提醒令狐沖和田伯光。
令狐沖神色一正,眼神凜然,凝神注意周圍動靜。
果然,不到半盞茶時間,日月神教掐准眾人給岳不群道喜、警惕放鬆的時機,出其不意率先發動攻擊。不過轉瞬,五嶽弟子就倒下一片。
發現是日月神教來襲,很快五嶽弟子就在掌門的帶領下開始反擊。他們是有所準備的,但誰又能料到,襲擊會來的那麼突然、那麼猛烈。
瞧著山下如溪流一般的魔教教眾,比在場的五派總人數還多出幾倍,怕是連那看門的都來的。哪怕是集結隱藏的大半戰鬥力,人數依舊不能和魔教相比較。
事實也確實如此,被左冷禪信號彈召集來的事先隱藏起來的弟子來了以後,形勢也沒有逆轉多少。
演武場很快成了屍山血海,日月神教使者、長老等高手分開對付五派華山外的其他掌門,嶽不群卻被任我行攔住了去路。
岳不群一身衣著,任我行熟悉到不能更熟悉,對嶽不群表示過鄙夷,不待他反應,吸星大法招呼而上。修煉的是同樣的武功,怎麼連東方不敗那妖人的十分之一都達不到？不過倒是同樣的令人作嘔。
下面混亂不堪,令狐沖幾次失去寧中則身影,再次找准了她的位置就飛身而下。儀琳身邊有不戒大師保護,田伯光可不管這些,緊隨令狐沖而下。
兩人都離開了,沒發現阿鸞望著下面血紅一片呆呆的。她雙目無神,額間一枚朱紅的印記若隱若若現。冥冥之中,依稀聽見有人不停地在說著什麼。
「阿鸞……阿鸞……去找你兄長……找到他……活下去……不顧一切地活下去……」那聲音斷斷續續,聽得不甚清晰,不曉得要表達的是什麼。
如此,像過去了很久,又像是一瞬之間,阿鸞清醒了。她茫然的眨眨眼睛,方才的失神不曾在她腦海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那些帶著愛意的、怨憎的、不甘的……悲傷的聲音,她全都不記得了。
阿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傻站在原地,看見下面很多人在打架,她也有些見獵心喜,動了試試她新學會的劍法的念頭。
她當然不會隨便找個目標。剛好任我行殺了嶽不群,寧中則看見嶽不群的死亡,已經走過去抱住他的屍身痛哭了,令狐沖為了保護她,對手自然成了任我行。
但他既負責保護寧中則不被其他刀劍碰到,同時也要負責抵抗任我行的殺招,出手不免有些縮手縮腳,後果可想而知。故而,「欺負」令狐沖的任我行就被阿鸞盯上了。
「這個人給我玩玩好不好？」現場太亂,擔心令狐沖聽不見她的說話聲,索性阿鸞就傳音給他。在實力方面,令狐沖對阿鸞充滿了信心,旋即大叫一聲:「你來!」
隨著話音落下,阿鸞用一把隨手從地上撿來的長劍,從令狐沖和任我行中間穿插進去,令狐沖順勢脫離戰場。人多、場面又亂,令狐沖許久找不到嶽靈珊,只能先護送寧中則離開。
任我行與阿鸞對視的時候晃了下神,但別人幾次險險取了他性命,他哪裡還有空想其他事情,一切性命要緊。被阿鸞的劍招待過後,任我行再也不敢小看他,拿起對付東方不敗的精神來對待。
阿鸞所用的劍法都是适才從五嶽弟子學來的,一開始招式簡單,速度也不快,用得卻是剛剛好,招招擊中任我行破綻。
她越用越順手,對敵的同時所有的劍法在她腦海中重播,剔除糟粕,取其精華,再一次被阿鸞糅合,形成了一種新的劍法。
劍法成功的那一刻,阿鸞笑了,她用上自己最快的速度,那一劍超越閃電,一擊刺中任我行的心臟。任我行倒下的瞬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或許有些人注意到了阿鸞,但是在任我行死去的刹那,她早已無影無蹤。某個高級弟子看見了任我行的屍身,立刻高聲大喊:「任我行死了!任我行死了……」。
五嶽劍派雖然死了個嶽不群,但其他掌門還在。只要有他們在,便信念不倒。
但是日月神教不同,他們只有一個領頭人,死了很快就會人心渙散。群龍無首,不足為慮，五嶽劍派信心大增。恰逢此時,少林派的救援到了,局面急轉。
……
此戰過後,日月神教幾近滅教,猶如一間搖搖欲墜的房屋,不復當年輝煌。而五嶽劍派也是元氣大傷,眾派弟子死亡大半,沒有十年休養生息怕是不能恢復了。
林平之離開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青城派被滅的消息傳來,嶽靈珊追著那一點點線索而去。岳不群死後,寧中則傷心了一段時間,因為華山派還需要她,所以她振作了起來。
至於令狐沖則是婉拒了寧中則的挽留,帶著阿鸞去嘗遍天下美酒。
直到某天……
「阿鸞……阿鸞……找到你兄長……去找他……」
阿鸞猛然驚醒,推門而出撞到了令狐沖。令狐沖扶她起來反被她推開,又見她沒頭沒腦的往外沖,忙攔住她。「阿鸞你怎麼了？」
阿鸞眼神沒有焦點,只聽她喃喃道:「找大哥,我要去找大哥……」話了,再次推開令狐沖,直往外沖。令狐沖攔不住,感覺阿鸞狀態不對,趕緊追上去。
第八章
王元豐的父親王太常上朝還未歸來,其母受禦史夫人所邀請剛剛出門前往趙禦史府邸。前幾日王元豐偷偷出門玩耍,到了傍晚還沒有回來,把王太常夫婦急壞了,匆匆派人前往尋找。王元豐平安歸來後,王太常就把他禁足了,除了呆在家裡,哪裡都不許去。
王元豐躲藏在花叢後面,看著王母出了門,連忙興奮地跑到後花園牆角邊扯開一小堆枯枝。一個洞口露了出來，王元豐顧不上關心衣服會不會被泥土弄髒,鑽進洞口就爬了出去。
王元豐今年十六歲了,周圍人家都知道他是個癡兒,同齡人譏笑、看不起他,就連街邊的孩童也常常戲耍他。沒有任何人願意和他玩耍,就因為他是個傻子。
王太常夫婦也是為王元豐傷透了腦筋,兒子十六歲了,經常因為不懂事而闖禍,婚事更是沒有著落。可是王元豐他們唯一的兒子,哪怕再怎麼不好,他們也必須護他安然一世。
一直被人排斥,王元豐漸漸地也很少去大街上行走,反而喜歡去郊外無人的地方找些小動物玩。今天王元豐趁父母不在,又偷跑去了郊外 。
早上樹林裡的霧氣有些大,王元豐走著走著便迷了路,他急得到處亂跑,沒有注意到自己進入了樹林的更深處,遠離了他平日的路線。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腿上漸漸沒了氣力,一時不察被一棵樹枝絆倒在地。王元豐手上破了皮,他坐起來嗚嗚哭泣。
太陽高懸掛于空中,林子裡的霧氣被蒸發了,不遠處一座頗為寬敞的破廟呈現在王元豐眼前。他好奇心起,慢慢忘記了手上的疼痛,擦乾眼淚一步步朝著破廟走去。
「吱吱吱」的聲音傳來,似乎是某種動物發出的聲音,緊接著是窸窸窣窣的的響動。
破廟的門是打開的,王元豐被吸引而來,跨腳就走了進去。他朝內一看,原來是許多老鼠的搬東西,白色的、灰色的、褐色的老鼠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嘴裡叼著褐紅色的物體忙碌著。
王元豐陡一出現,忙碌的場景像被凝固了一般,瞬間寂然無聲。長長一排老鼠如同有人類智慧似的,同時扭過頭來定定盯著王元豐看。王元豐不知所措,心裡發寒,似乎被什麼未知的東西盯上了。
未待王元豐反應,鼠群留下重影就鑽進角落徹底消失了。王元豐臉上浮現驚懼的神色,因為鼠群消失後一隻成年兔子大小的老鼠睜開了一雙猩紅的眼睛,它盯著王元豐的眼神宛如一條餓了三天的毒蛇看見了獵物。
王元豐想走,不過雙腿好似長了釘子,哪怕稍稍挪動一小步都做不到。這是碰見了妖怪嗎？想起從前娘親講過的嚇人故事,王元豐眼淚嘩啦一下流了下來。
在惡鼠咧開嘴露出凶牙撲上來的那一刻,王元豐顫抖著身體用雙手蒙住了眼睛，等待被吃的命運。嗚嗚嗚,救命……
「砰」「吱」「咚」三聲,惡鼠被一根木棍抽中,撞到了旁邊的柱子上,接著滑下倒在地上,最後被木棍戳著肚子,按在地上。
想像中被咬的疼痛沒有到臨,還聽見了奇怪的聲音,王元豐大著膽子,從指縫中偷看。
地面上惡鼠已被制服,吱吱叫掙扎著。王元豐啜泣著抹淚,傻呆呆的看著阿鸞。「姐、姐姐,是你救了我嗎？」是仙女姐姐救了元豐,元豐不用死了。
阿鸞掀眼朝他一瞥,複又嘟著嘴鬱悶地用木棍猛戳鼠妖。找大哥、找大哥……人是誰,在哪裡,長什麼樣都不知道,要怎麼找啊？什麼都不記得了要怎麼找？那天到底發了什麼瘋亂跑,到了個妖魔橫行的鬼世界,令狐大哥也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惡鼠口吐人語求饒,「大俠饒命啊,小妖以後再也不敢了。」阿鸞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還沒出來,壓根就沒聽見它那尖銳的討饒聲。
王元豐雙目睜圓,好奇又害怕地瞄了眼鼠妖。「姐姐,老鼠說話了。」
聞言,鼠妖偷偷仰頭觀察阿鸞,似乎是看出她心不在焉,面目一改跟阿鸞求饒的悔悟、可憐樣,對王元豐目露凶光。王元豐嚇了一大跳,迅速躲到阿鸞身後。
王元豐一跑,惡鼠再次用可憐的眼神求饒。當年鼠妖也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道士抓到過,這種單純沒經驗的人最是好騙,被它認錯改過的言語一哄,再哭上一哭,很快就會被放過。
那小道士也的確是放了鼠妖一馬,但是轉身卻被鼠妖偷襲,進了它的肚子。
那個一看就是傻子的根本不用理會,小姑娘看著就是個單純的,鼠妖活了快一百年自認為能夠騙過她。
它面上告饒不停,心裡卻想著等下要用什麼樣的方式享用阿鸞,這些修道的對於他來說,可個個都是難得的大補之物。
阿鸞回神看見鼠妖的作態,一句話都不說,扔出一道三味真火砸到鼠妖身上。一隻以人為食、滿身惡意的妖物,憑什麼要放過。
鼠妖還沉醉在自己的臆想之中,誰料身上一疼,一股焦肉的味道傳來。它猛然看見身上的火焰,眼神中是比遇上天敵程度更深的恐懼。木棍不知何時被扔掉了,鼠妖邊高聲痛叫邊翻滾著,不消片刻,就被燒成了灰燼。一陣風吹過,灰飛煙滅。
「姐姐你好厲害!」王元豐傻笑道。阿鸞心情鬱悶,瞪了他一眼,語氣不太好地說:「亂叫什麼,誰是你姐姐？」
王元豐為難地撓著頭,「你……我……」這個姐姐有點凶,但還是好有安全感。
「你什麼你？小小年紀不學好,不知道越是遠離人煙的地方越是妖多鬼多嗎？孤身一人也敢往這些地方亂跑,不想要命了是吧……」
經過早上的一通亂跑,王元豐的衣服被露水打濕粘上了林裡的泥土和腐爛物。他剛才又用粘有汙物的手指擦過眼淚,臉上也是一撇撇髒兮兮的,像個可憐巴巴的小花貓。阿鸞瞧了瞧不忍心繼續說了。
王元豐癟癟嘴,小聲答道:「他們都罵元豐是傻子,不跟元豐玩,元豐才來樹林找小動物玩的。」
他說的委屈可憐,阿鸞也知道剛才自己口氣不好,擺擺手交代說:「以後沒人陪不要亂跑,知道了嗎？」
王元豐點點頭,感覺肚子有些餓,手在身上胡亂擦了擦,扯下荷包。他頓了頓,偷偷看了眼阿鸞,把荷包遞給她。「請你吃。」
阿鸞本想拒絕,但目光觸及王元豐臉上的期待和小心翼翼,鬼使神差的就接過荷包。阿鸞打開荷包準備隨便拿塊點心意思意思,不想往裡一看,點心碎成渣、碎成塊的都有。她也沒嫌棄，撿了一小塊碎點心扔進嘴裡,剩下的全還給王元豐。
「喏,我吃過了,剩下的你全吃了。」王元豐雙手來回摸著肚子,眼勾勾地看著阿鸞手裡的荷包直咽口水。瞧見他又餓又饞的樣子,阿鸞忍不住輕笑。王元豐肚子餓的咕咕叫,三兩下就吃光了。
「吃完了，就趕緊回家。」地底下還要有一群食用過人肉的老鼠,即使沒成妖,也擁有近乎人的智慧,今日放過它們,幾年之後他們定然會成為為惡一方的妖邪。
嘗過精血帶來的好處,哪裡是那麼容易忘記的。她打心底裡不喜歡妖以精血修煉的行為。故而,她打算把王元豐安全送出林子,再回來收拾這群東西。
王元豐躊躇不定,看天色他爹娘也快回來了,為了不被罰他是該回去了,可是他又想和阿鸞玩耍,不捨得離開。他猶豫著說:「我明天還能來這找你玩嗎？」
「林子裡還有很多其他妖怪,比如說蜈蚣精、蛇妖、蜘蛛精之類的,如果你不怕被吃的話,隨時可以來。」
王元豐被她口中吐出的一種種妖怪嚇得發抖,他顫抖著聲音不肯死心。「那、那我明天在林子外面等你,你來找我玩好不好？」
「可以,但是你得帶壇酒過來給我。」阿鸞斟酌片刻同意了他來。王元豐喜不自勝,連連點頭。接著,王元豐只感覺到阿鸞扯住了他的袖子,他眼前一花,就到了樹林外面。
王元豐到家收拾好自己之後,王家夫婦還未歸來。王太常下朝後去了舊日同窗府邸拜訪,至於王夫人,如今差不多到了門前。
髒衣服被藏在床底下,王元豐擦乾淨了手臉,躲在被子裡裝睡。王夫人進來一看,微微點點頭,很是滿意王元豐沒亂跑。她出去給王元豐關上門,突然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丫鬟趕緊扶著她,「夫人可安好？」
王夫人在原地緩了緩,才扶著丫鬟的手回房。「怪了,最近總感覺體力不濟,明天叫個大夫來看看。」
難道是在花太多精力在禦史府了？說來也奇怪,往常也不見禦史夫人喜歡集宴,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喜好發生了變化,總喜歡邀請旁的夫人小姐宴飲。
阿鸞屠盡地底的鼠群後,在鼠窩裡發現了堆積如山的屍骨,除了人類以外,還有許多別的動物。看動物的屍骨狀態,應該是剛生出靈智的小妖。
這個世界的妖,實力弱小也就算了,怎麼總不喜歡走正道？阿鸞搖搖頭,轉身封實洞口。
此界的妖很多混居與人類之中,儘管實力不強,但基數強大。自己尋找不到人,可以讓很多人幫忙去找。
阿鸞感覺她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她決定收一群小妖為己用,讓他們去找大哥。至於大哥的面貌，他們不是兄妹嗎？一棵樹上下來的木頭,肯定長得也差不多,照著自己的樣子找就是了。
對了,還有令狐大哥也要派人去找。
第九章
地上跑的兔子精,天上飛的喜鵲精,水裡遊的鯉魚精,土裡鑽的螞蟻精,樹上爬的猴精……小小樹林裡叫的上名號的妖精都被阿鸞打趴了一回又一回,終於受不了臣服在她手下。
還別說,這些妖怪世代居住於此,在上京城沾親帶故的親戚不少,集合起來也算是不小的一份力量了,但終究還是有限,阿鸞決定改天去把東郊四靈山群的妖怪打趴。
自被收服後,眾妖是第一次被召集而來。性格軟綿,化形後長相頗為可愛的兔子精被推出來說話。
「主人收服我等可是為了占林為王？」聽說上京外面的大妖都喜歡收一群下屬稱王,阿鸞收服他們的原因,除了這個,兔子精想不出還有別的。
「咦阿鸞姐姐要做大王嗎？好啊！好啊!」阿鸞還沒說話,王元豐就興奮得拍手了。
近段時日,他常跑出來找阿鸞,因為他每次都準時歸家沒被發現,王太常以為他學乖了,後面就不禁著他了。
所以王元豐來找阿鸞玩的機會更多了,他倆常混一起,阿鸞每次去幹架的時候,王元豐少有不在場的。他和那些個妖怪早看熟了眼,該認識的都認識了,只不過之前雙方是敵對狀態,如今卻成為了友方。
從前王元豐怕妖,但自從小樹林被阿鸞正對一番過後,很多其身不正的妖物都聞風而逃了,餘下歸順的,都是乾淨的妖修。他來找阿鸞，有時候也會和一些天性善良的小妖戲耍,久而久之的也就不害怕了。
今次阿鸞叫眾妖前來就是為了實施自己的找人計畫,聽此就想敲開他們的腦袋,看看他們都在胡思亂想什麼。
「稱王是什麼東西？找你們來是為了讓你們幫忙找人。還有,王元豐你來湊什麼熱鬧,先後面呆著去,等下帶你去玩。」
「哦。」王元豐一聽要去玩,乖乖聽話,其他什麼都不想了。阿鸞姐姐越來越威武了!
「找人您要我們找什麼人我們鳥族很多族類都善於查探,一定可以幫得到您。」聞此,喜鵲精就嘰嘰喳喳首先開說。
一聽是尋人這麼簡單的事情,眾妖都不覺得費力,既然都認人家做老大了,哪有不幫的道理。
那頭螞蟻精接著問道:「那人何名？何姓？有何長相特徵？如果有畫像的話,那就更好辦了。」它們蟻族遍佈天下,在數目和分佈上可是妖族名列前茅的。
阿鸞眨眨眼睛,很是無辜地說:「名字我不記得了。長相嘛……你們等我一下,雖然我沒有畫像,但是我有別的方法。」話罷,她丟下眾妖跑到小溪邊上。
眉毛要粗一些,臉要棱角分明些,眼神要剛毅些……阿鸞一樣樣地用幻化術幻化成自己想像中兄長的模樣,直到溪水中映照出來的面容發生了令她滿意的變化,阿鸞才罷手。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一身衣裳,幻化成了淡青色的儒生裝,最後才把自己的身材變得高大些許。
實力低者無法看破實力高者的幻化術,待阿鸞重新出現在眾妖和王元豐面前,她大變了一個樣子。哪怕還保留有阿鸞八分的長相,如果不是她親自說明,王元豐是不敢認的。
他張大著眼睛,圍著阿鸞轉圈圈,「這個厲害,元豐要學。」
「可以,改天就教你。」阿鸞不經思考就答應了,王元豐喜不自勝。
幻化術和變化術不同。變化是完全變成一種事物,是真實的。幻化只是一種幻術,一切都是假的。變化術要求甚繁,而幻化術則不然,有正確的指導會簡單的多。所以,就算王元豐心智不全,阿鸞也有信心教會他。
「看見了嗎？這個就是我兄長的樣貌,也是你們要找的人。」這個樣子,應該挺靠譜的，阿鸞心想。
哪怕明明事先已經知道阿鸞是個不折不扣的姑娘家,看過她幻化為男子的容貌後,幾個女妖皆不由臉飄紅霞 。真不愧是兄妹,個個都如此妖孽,可叫他們這些妖精怎麼過活
猴子精是只文化妖,三十年前變換成人類去參加科舉考中了進士,除開文化水準,它的畫技也同樣十分精妙。在女妖被男阿鸞迷得七葷八素的時候,他已經給阿鸞的新面目畫好的畫像。猴子精上前展開畫像,「您看可還滿意？」
「嗯,就照著這個樣子找。」阿鸞忽然想起了一件被遺忘的事情,忙補充道:「對了,他身上經常帶著七弦琴,也是其中高手。」
諸妖齊齊點頭表示明白。文化猴很快又畫了幾幅同樣的畫像,交給了其他妖精後,一行都去找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婆幫忙。幾個女妖精邊暈乎乎的對著畫像猛看邊走路，某只走到一半，一頭撞中了樹幹。
目送他們遠去，阿鸞這才帶王元峰離開。當然，她的新形象被保留了，而且決定短時間內不會轉換回來。一切等她新鮮勁過了再說。
要前往四靈山群,必先經過紫央湖。上京最大的湖泊是落日湖,紫央只有其六分之一大,卻也常有漁民在這裡打漁,每天來往的漁民也算得上是紫央一景。阿鸞和王元豐經過的時候,一群人正聚在湖邊議論紛紛。
「這麼大一個河蚌,會不會成精了？」
「瞎說什麼老子長這麼大,什麼都見過,就是沒見過妖。就屬你們這些人愛瞎想。」
「那是你自己孤陋寡聞,我從商,天南地北到處走,還真就聽過很多妖怪的傳聞。」
「你……」
「打住,快打住。你倆就先別吵了,別管著河蚌成沒成精,壽命肯定不短。那些達官貴人最喜歡壽命高的東西,撿些好聽的說說,肯定可以買個高價。」
「你說賣有什麼用,這東西是老漢打上來的。」
「對,老漢的東西,老漢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東西不賣可惜了。」
「這都成精了,趕緊的放生了,否則會有災難發生的。」
……
阿鸞兩人聽見了動靜,圍了過來。一滴滴的水滴從河蚌內流出來,有些人就嚇退了,膽大的仍舊指著河蚌說個不停。
「怎麼流水了？難道是只壞的河蚌？」
「壞了會發臭,可賣不高價了。」
王元豐扯扯阿鸞的袖子,小聲說道:「阿鸞姐姐,那個河蚌好像流眼淚了。」
一個化形級別的妖,竟然會被一個年老的人類抓住,還沒能力逃跑。對於這個神奇到扭曲的世界,她無話可說。
眾人還沒吵出個結果,一個巨漢帶著群家丁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都給老子讓讓,聽說這裡抓到一隻大河蚌是吧。我家老母最愛吃這東西,多少銀子,老子買了。」
喲,半人大的一隻河蚌,一定大補。百年難得一遇的好事都讓老子遇見了,這回有口福了。買回去之後一定要重金請個大廚來烹飪。
第十章
王元豐見識多了,人看著似乎也有了些聰明的趨向。從河蚌的種種來看,王元豐很快就確定它成精了。河蚌不是兇猛的動物,又見它直哭不停,還要被賣給人吃,王元豐就有些不忍心了。
他小聲向阿鸞求助,「阿鸞哥哥,河蚌精好可憐,要被人吃掉了。」稱呼問題是王元豐在阿鸞幻化成高大英俊的男子後自己轉換的。所以說，別看他人傻,但某些時候還算得上靈活。
阿鸞上下掃了他一遍,「你身上有銀子嗎？」
王元豐搖頭,一臉懵懂。「元豐沒有。」
「沒銀子,買不起。我們走吧。」 這時候河蚌已經被巨漢買下,招呼著家丁抬走了。人群漸漸散去,阿鸞不著痕跡的看了那巨漢一眼,轉身離去。
王元豐不忍心,但見阿鸞走遠,他忙不迭緊跟上。阿鸞正是需要妖屬的時候,正趕上河蚌精送上門來,她哪裡會眼睜睜看著它被人買走吃掉。
方才所言,不過是看王元豐糾結跳腳的模樣有趣,逗逗他罷了。再說了,那漁夫要賣河蚌,他們沒銀子,也不好明著去搶。故此,阿鸞決定採用迂回的方式把河蚌弄到手裡。
更重要的是,她見河蚌只會哭不會反抗,想見見當它真的被煮了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順便再多看它哭會兒。一隻被人類嚇哭的妖精,多麼的稀奇!
河蚌精徑直被抬到廚房扔進一個填滿水的大缸裡,兩三個下人圍著它清洗。來回兩三次,確保河蚌乾淨了，幾人才聯手把它抬到已經煮沸水的大鍋中。
河蚌內流出的水更急、更多了,但除此以外，它還是丁點反抗都沒有。
阿鸞:「……」哪裡來的蠢妖,活該被吃!
又等了片刻,鍋裡的情況還是沒有變化。阿鸞歎了口氣,意味深長的對王元豐說:「你以後不用再覺得沒人跟你玩委屈了,原來世間還有更傻的,就那個看見了沒。」
王元豐順著她的手指看去,不明所以。阿鸞也不多加解釋,招來幾道雷電,一下下劈在大鍋的旁邊。
廚房裡的人被突如其來的雷電嚇得連連後退,有幾個跑到外面就腿軟摔倒了,有些個膽大了蒼白著臉跑去通知主家。
「老爺不好了,那河蚌是只妖怪!老爺,咱們煮了只妖……」。
「妖怪生氣了,快跑啊!」
從來只聽說妖吃人,還沒聽說過人吃妖。今兒咱們府上,居然差點就吃了妖!這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阿鸞並無傷人之意,只想嚇退他們,見下人驚慌失措、口中胡言亂語,禁不住捂著嘴巴吃吃偷笑了下。
把河蚌變成餃子大小握在手裡,阿鸞招呼著王元豐離去。來時無人知曉,去時亦是無蹤，也不管今天的事情會在外面被傳成什麼樣。
……
王元豐眼見河蚌精被救出,心下松了很大一口氣,瞅著時間差不多了,就被阿鸞打發回家去了。
岸上柳絮紛飛,湖水波光粼粼,相互映襯為春季怡人的景色。
河岸邊一男子與女子相互對視,前者神情柔和,後者目含秋波、欲語還休。遠遠望去,宛如一對情投意合的情侶相會的情景,令人心醉嚮往不已。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奴家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望公子莫要嫌棄。」對視片刻後,女妖低下頭小女兒態如是話語。她雙頰緋紅,眼神含情脈脈,暗含盈盈春光。完全是女兒家對著心上人的姿態。
「啊？」阿鸞一臉懵比,表示從來沒有遇見這種情況。有誰能告訴她該怎麼回答嗎不就是阻止了她煮熟被吃嗎怎麼張口盡說些聽不明白的話這個世界越來越難懂了。
阿鸞撐著下巴想了又想,決定沿用以往的處理方式——無視之。
「你能幫我個忙嗎？」河蚌精太奇葩了,阿鸞決定早點說完趕緊走人。被人答非所問,河蚌精怔愣了下,旋即領會了那人話中之意,急忙反應過來連連點頭。
「當然可以,可以幫得上公子是奴家之大幸。公子要奴家去做任何事情,奴家都願意。」她越說越興奮,盯緊阿鸞的眼睛都快冒出綠光了。
至於這麼激動嗎？阿鸞茫然狀。
河蚌精激動到快要攥破了自己的裙擺,「公子請說!」
為了方便阿鸞的新手下尋找,猴子精塞了幾幅畫像給她,現在她正好可以拿給河蚌精。「喏,看清楚沒？幫我找到畫裡的人。」
河蚌精盯著展開紙張裡的人物,不解道:「這人不正是公子您嗎？」畫中人的衣著都是他現在穿著的這身。
阿鸞點點頭,「對啊,他和我長的一模一樣,你看著去找就對了。還有一點,他不在上京,你須得去其他地方找。」她還不想換回去，要是不交代清楚,找人找到自己身上就不好了。
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不明顯,隨著滯留的時間逐漸增加,阿鸞慢慢也可以感知一些東西。譬如,兄長不在上京城便是她昨晚有感而知。可能待得更久些可以感應其他地方,但是原來的計畫還是要實行。
河蚌精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公子的雙生兄弟,奴家明白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奴家這就去找朋友們幫忙。」
河蚌精在水邊化為原形,隨後潛入水中,很快消失。阿鸞離開的步伐還沒邁出,水聲響起,河蚌精從水裡沖了上來。「奴家名叫何盼盼,不知找到此人要去何處通知公子？」
內心深處有道聲音提醒阿鸞不能告訴河蚌精實話,否則會有意想不到的可怕事情發生。她思考了一會兒,才說:「上京王太常家的府邸你知道嗎？找到人去通知太常家元豐公子即可。」
河蚌精點頭,等到再也看不見阿鸞的背影,才戀戀不捨的下水。她在返家的途中適巧遇見鄰居白鱘精秋練外出回去,兩人同路,便結伴一起走。
何盼盼和白秋練情同姐妹,前者又是個對朋友藏不住話的,於是便把今天的驚險和驚喜告知于白秋練。
「秋練姐姐,我今天遇上了一位驚為天人的公子,天地恐怕都要為之失色。只需一眼,我便愛上了他。」她說著腦海中顯現出那公子的面目,眼神迷離,已然醉了。
白秋練為她差點丟掉性命表示了擔憂,複見何盼盼陷入愛戀的模樣,免不了取笑道:「你倒是說說那位公子是如何的驚為天人？」
「我無法用任何的詞語去形容他。」何盼盼搖搖頭,憶起袖中的畫像她為難了半晌。算了,反正都來流傳開的,就先給秋蓮姐姐看一眼。
想罷,她這才對白練秋說:「雖然我沒有辦法說出來,但是我可以給你看一眼他的畫像。咱們可得事先說好了,公子是我先看上的,你可不能喜歡他。此外你還要幫我個忙。」
「我心中已經有了慕公子,哪裡還容得下別人？」白秋練笑道。自聽過慕蟾宮吟詩，白秋練便戀上了他。
「那好吧,說好了只看一眼。」何盼盼掏出紙張展開,暗自數了三下就飛一般收了回來。「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白秋練驚醒,忍著不讓自己失態。「我只能說是舉世無雙。」
聽罷,何盼盼笑了。白秋練放慢腳步,何盼盼就走到了前面,這時她才敢用手捂著胸口壓一壓自己飛快的心跳。
幾日後,畫像流傳到了落日湖龍宮之內,被龍王最寵愛的小女兒看見了,吵著要招為自己的夫婿。後來知曉那人就在上京,就學起了別人離家出走。
……
四靈群山腳下,阿鸞抬頭望去,幾十座山頭延綿不絕。沿途的風景沒有魅力令她停下腳步,反倒是阿鸞走過的時候,幾株隱秘的花木為之折了腰,都是些修煉出些許智慧尚未成精木靈。
自她到來後，寂靜的山林就熱鬧了起來。只走了小段路，阿鸞止步不前了,閉上眼感受山中都有那些妖精。
牡丹精、蘭花精、海棠精、翠竹精、桃花精、蝴蝶精、蜜蜂精……都是成群結隊的。排除蜜蜂和蝴蝶,全都是植物，整座山就屬花妖最多。
紮根在地下不喜歡移動的、脆弱的、幾乎全是雌性的花妖……
紮根就不動的妖精想來是消息不靈通的,反正山頭眾多,跳過這一座就是。阿鸞思考之餘,轉了個方向前往隔壁山。
蝴蝶精自以為很隱秘地從花叢裡跌落在阿鸞面前,剛剛好擋住了她的去路。「哎喲,腳好像受傷了,公子可能扶一扶奴家？」
阿鸞:「……」
花妖被搶先一步,成群都怒了。
年老的海棠精化形走了出來,「小姐怎麼這般不小心,跌疼了吧,老奴扶您起來。」她神色憂心不已,扶著蝴蝶精的手卻異常的用力,後者差點失態尖叫。
老人家為了同族還沒有伴的姑娘也是豁出去了。吃了咱們族的花蜜,還想搶族裡姑娘看上的男人,小賤人想的倒是美。
一隻只各色各樣的花妖紛紛從花叢裡走出來,阿鸞身邊頓時被擠滿了。
姐姐這是怎麼了？快快把她扶下去。」說話者悄悄給老花妖使了個眼色,老花妖會意,掐著蝴蝶精的手,扯著她離開。
「看情況是公子救了姐姐,要不是有你看著,姐姐指不定還會出什麼事呢。奴家在這裡給公子道謝了。」這一位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不差。
「奴家府第就在不遠處,為了感謝公子,我們特地在府裡設了宴席,望公子莫要推辭。」
……
各個花妖不甘人後,你說完來我來接。
阿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第十一章
不同種類的花,領地不一樣。花妖們剛開始還你一言我一語地跟阿鸞搭話竭力邀請她,後來某只花妖說錯了話,眾妖便為去哪個族群的領地鬧開了。
再後來,不知是誰開的頭,竟膽大包天扯著阿鸞的手企圖奪人就走。其他一個個見了就跟著競相開搶。阿鸞又不是真正的男子,不懂什麼憐香惜玉,就算是真的,也受不了她們這般鬧騰。
他們起初的言語舉動本就令阿鸞一頭霧水,後來又動手動腳,阿鸞不久就怒了。當即用靈力震開了她們十米遠。阿鸞左手托著一張七弦琴,右手食指似隨意劃過一根琴弦。
琴聲起,奔雷落,頓時一整座大山都被紫色的雷電籠罩。只需一招,全體花妖都暈厥在地,全身焦黑。阿鸞也不是嗜殺之人,僅僅是想給個教訓,故而劈昏她們也就消氣了。
總的來算,她來到人世間不過才三個多月,當初阿鸞身邊有令狐沖依賴,學習上難免有所懈怠,可以說眼下除了吃喝玩、操琴、術法和劍術,阿鸞很多都不太懂。
就像今天日這般,無論是河蚌精還是花妖,許多行為在她看來總是莫名其妙的,常鬧得她一頭霧水。她倒是想弄明白,可惜的是腦子裡儲存的知識不足以令她理解。
其他山上的妖精似乎被剛才的一場奔雷嚇壞了,擔心自己的山府也會來上一場,紛紛聞風而逃了。妖氣不斷地在減少,阿鸞也就歇了心。
對人類社會瞭解最多的本就應該是人類。令狐大哥不在了,有了疑問又該找誰去呢？現在想想,在這個世界自己的人類朋友只有王元豐一個,王元豐那個人的情況嘛,也是指望不上的。
阿鸞獨自一人在路邊慢慢踱步,腦海裡思考著的嘴裡不自覺說了出來:「哪裡可以讓人學習到更多的知識呢？」
「當然是書院。」一個牧童騎著牛經過的時候聽見了,脆生生地回答道。「我爹說過的,等我再長大了一點就要送我進書院讀書了。」
書院嗎？阿鸞眼睛露出希望的光芒,說風就是雨,感謝過了小牧童,便飛一般的進了上京城。
但是時間不巧,天色已近黃昏,路邊做買賣的都收了攤,阿鸞好不容易找到一間書院的時候,想當然那裡也早就下學關了門。無法,只好明天再來。
翌日,天濛濛亮的時候阿鸞就站在書院門口等待了。
書院非常的普通,院裡只有院長一個老師,收的學生也不多,大多都是些貧困人家出來的孩子。
院長名為孟禮,年輕的時候也算得上是個風流才子,之後經歷過一次刻骨銘心的人鬼之戀,親眼目睹了愛人的死亡,心碎黯然過後,他對很多事情都看淡了,此後便一個人過著平淡的生活。
因本身有功名學識,便開了間書院每日教導學生,活到現金已有近六十的高齡。
孟禮今天也如同往常一樣起床整理好自己。因其年紀大了,索性就把每天開課的時間延遲半個時辰,故而動作溫溫吞吞,一點都不著急。如此這般,他去開門已是一盞茶之後了。
「你是何人？」孟禮推開門,第一時間就看見站在書院門前像是等了很久的阿鸞。
阿鸞看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似要發光,「我是來求學的。」
「老夫這裡說是上京最小最差的書院都不為過,看公子長相便知你不是普通人,公子何必玩笑？」孟禮頗為冷淡地說道。
阿鸞搖搖頭說:「我是第一次出來什麼都不懂,聽說書院可以學習知識,我就來了。我昨天第一間就找到了你這裡,可惜時間太晚你們關門了。所以我今天一大早就來了。」
阿鸞的眼神乾淨明亮,一望便可到底。孟禮忽然神情一頓,上下仔細打量起阿鸞,似在她身上看見了熟悉的東西,不由得追憶起往昔。
「進來吧,以後跟著學便可。都讀過哪些書……」。孟禮斟酌了許久,終究是歎了口氣讓阿鸞進入,他走在前面帶路,同時口中細細問詢。
之前提起過,孟禮年輕時有過奇妙的經歷。故而他對神靈鬼怪有所瞭解,特別是某些出於對人類社會好奇而私自離家的小妖。
阿鸞身上的許多特質都符合他的瞭解,大概的也就猜測到她的一些來歷。孟禮對靈怪並沒有偏見,又誤以為阿鸞是只不諳世事的小妖,不想她對世事一無所知時在外面丟了性命,索性留了她下來。
「我認識一些字,沒有讀過書。」阿鸞回答說。孟禮腳步一頓,很快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那便從識字開始。」
……
孟禮的學生最小的七歲,最大的用莫過十歲,都還是在啟蒙階段的孩童。阿鸞坐在一群小蘿蔔中間絲毫異樣都沒有。
她被分配坐在最後面,孟禮扔了本字帖給她,阿鸞就乖乖地照著練,周圍的朗朗讀書聲分毫影響不到她。
小小的書院裡,突然來了個陌生漂亮的大哥哥,又有幾個小孩不好奇呢,一個個在上課時心不在焉,時不時的趁著先生不注意偷偷回頭觀察阿鸞。
不知不覺一個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午間休息的時候孟禮要檢查阿鸞的習字情況。不像是初學習字之人,阿鸞的字寫得非常好,但是孟禮見了沒有絲毫高興,反倒生出一種被糊弄的感覺。
原因是,阿鸞的字和他給的字帖上的字一模一樣,孟禮是見識過幻術的,便誤以為阿鸞使用幻術欺瞞他。
「別以為你有點糊弄人的本事就可以用來欺騙人,這一次饒過你,再有下次,你就離開我這書院!」孟禮一氣之下把手中的一疊紙甩到牆上。
「糊弄？什麼是糊弄？」阿鸞不明所以。好好的怎麼生氣了
孟禮呼吸一滯,直盯著阿鸞的眼睛看,目光如電。但阿鸞那雙眼睛始終如一的明淨,除卻迷茫之外再無其他。頓時孟禮的身軀佝僂了些許,果真是在俗世呆久了,以己度人。犯過的錯,又怎能再犯一次。
「唉,是我誤會了。一模一樣的字,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他撿起地上的紙張,指著上面寫著的字輕聲問道。
問話的同時，孟禮如是想:他的樣子確實不像極了說謊,其中肯定有其他原因。
這下子阿鸞聽明白了,「你說這個呀,我只是照著一寫,它就成這樣了。」
孟禮皺了皺眉頭,沉吟片刻,從書架上取下了幾幅不同字體的字帖,要求阿鸞當著他的面再寫一次。接著孟禮親眼見證了阿鸞手中的奇跡,一筆一橫皆相同,就連意境也不差,他到底是服氣了。
「不錯,但是老夫不贊同純粹的模仿之舉,每個人的字有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特點,有人的字偏糅合,有人的字偏剛毅,有人的……每個人的字都是自己性格的表現,你的字也該有你的性格。」孟禮糾正道。
阿鸞沉思,「我自己的特色一定要有嗎？」孟禮堅定地點頭 。別人他不管,不過他必須要做到,否則白白浪費了這等天賦豈不令人心痛。「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阿鸞琢磨了一個下午,臨走的時候她交了一副新字給孟禮。字裡充斥著凜然的劍意,孟禮打開一看先是被嚇了一跳,過後滿目癡迷。
孟禮對阿鸞真真是起了愛才之心,接下來的時間孟禮加快教導阿鸞的步伐。越是相處瞭解,孟禮越是觸目驚心。過目不忘,一點就通,他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天才、天分。
孟禮自知自己的水準有限,怕耽擱了阿鸞,欲推薦她去高等學府,又憂心她的身份,日日躊躇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第十二章
年老之人不像年輕人身體健壯,老化的身體本來就容易生病,如果再加上思慮過多,患病的幾率就更加大了。孟禮就是在這樣雙重情況下病倒的。他原來就有想法推薦阿鸞去別處學習,如今這一患病,之前的猶豫不免消除了大部分。
剛巧阿鸞來探病,他覺得這是個商談的好機會,孟禮不欲再拖延,便做了個手勢示意阿鸞坐下。
「我肚子裡的墨水,你再吸收個把月就沒了。我有個秀才名頭,卻因為年輕時遭遇了件傷心事沒再繼續上進。你如果繼續在我這裡,以後恐怕也就只能達到我這般的水準。
如果你打算接觸更複雜深奧的東西,我不想耽誤你。都道是名師出高徒,我有位同窗很是了得,我欲向他推薦你,不知你是否願意？」
阿鸞來這裡的目的是替孟禮治病,沒想到聽到了以上的一番話。還能學到更多阿鸞當然是願意的,她點點頭道:「我願意去。」
「如此甚好,那麼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牢牢記住,時刻不能忘記,知道嗎？」孟禮的神情變得嚴肅凝重起來。
阿鸞很是認真的點頭,「您請說。」
「人心險惡不是用來說說而已,人類複雜到你難以想像的地步,今日與你相交甚篤,明日便可以轉身翻臉無情。我知道你不是人類,向來單純。你或許有些奇異的本事,不過人類當中也有很多奇人異士。
如果被他們發現了你的秘密,惦記上了你,定然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取你性命。遇上他們,你一個小妖靈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只能等著被宰。」孟禮叨叨絮絮說個不停。
阿鸞想要反駁自己不是他所以為的那些小妖,可孟禮一句接著一句自顧自的說著,她總插不進嘴,後來乾脆就放棄了。
「你不要覺得危言聳聽,可能你的年紀是老夫的幾倍,但是論起經驗,你是萬萬不及的。不管你心裡怎麼想,聽我的肯定不會有錯。」
孟禮緩了緩,接著又道:「到了那裡之後你會有很多同窗,讀書人說的再好聽,也有許多心思險惡之人。切記不可在他們面前洩露你的身份,相交之余亦莫要忘記提防……」
交代了兩刻鐘的時間,孟禮方才休停,精神再度萎靡了幾分,一看就是病中精力使用過多累到了自己。得到了阿鸞聽從他叮囑的保證,他就做了個揮手的動作示意阿鸞離去。
阿鸞一轉身,孟禮又在她身上看見了幾分故人的感覺,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阿鸞臨進門前,他特地又多交代了一句:「過幾天我病好後,跟你講史講人心,你理解了才可以離去。」
阿鸞應好,走到半路才想起自己光是聽孟禮說話了,正事完全沒做。她又一次去了書院,不想打擾到孟禮休息就沒有明著去,掩去身形進了房才發現孟禮睡著了,正好省了她一些麻煩。
阿鸞驅散了孟禮身體裡的病邪,最後還輸送了些靈力給他溫養身體,才總算弄好。治病療傷之類的阿鸞做到不難,但是給人增加壽命是如何也做不到的,幸虧孟禮只是染病不是壽命到頭,否則她如何也救不回來。
孟禮醒過來之後精神奕奕,半點虛弱都感覺不到,他大概猜到了原因。身體沒問題了,他第二天就恢復了課堂,同時也給自己的同窗好友去了信件。
後來接連幾日孟禮都在給阿鸞開小灶,效果非常不錯。之前阿鸞讀四書五經都沒理解的東西總算是弄明白了,譬如前段日子河蚌精和花妖的莫名之舉。
……
博容書院一直採取按照功名高低的方式對學生進行分類教授,朱爾旦雖然讀書刻苦勤奮,但生性遲鈍,總是沒考上功名,一直都在書院的末等班,也算交有幾個好友。
往日進了書房以後,因為上課時間還沒有到,同窗好友之間總喜歡聚在一起交流。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也會一樣。
朱爾旦昨晚和朋友們賭膽量去了十王殿,沒想到和陸判成為了朋友。昨晚陸判離開之後到今早已經過去了很久,朱爾旦內心的興奮丁點都不見減少,他打算到了書院就把這件事情告訴昨天和他打賭的那些人。
朱爾旦以前還沒進門遠遠的就可以聽見裡面的笑聲、說話聲,不想現在人站在門口都聽不到裡面的半點聲音。
氣氛有些奇怪,朱爾旦收斂面上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卻見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致看著同一方向,連朱爾旦進來了都沒有人移開過片刻視線。他順著眾人的方向看去,發覺他位置左邊的空位多了一個人。
往常也會出現空座位被佔據的情況,每每都是來了新同窗,今天也不會例外。朱爾旦想明白了,明白了今天的異樣是由新同窗引起的。
他一步步往自己的座位挪過去,坐下來忍不住也偷偷用餘光打量那人。他低著頭看書,從朱爾旦的角度只能夠看得見他的半邊臉,哪怕只有一半亦足以令朱爾旦領會到那人的無上風姿,怕是潘安再世也難以與之相比較。
又見那人頂著幾十人各種各樣的目光淡然自處,朱爾旦自認為做不到,心下對那人出色的認知更深。所有人在他面前被映襯得暗淡無光,平凡的朱爾旦更是如此,然而他看著那人卻絲毫生不出嫉妒之心。
朱爾旦不禁也成為了偷看人群的一員,暫時性連自己和陸判的事情都遺忘了。
驀地,「咄咄咄」拐杖撞擊地板的聲音響起。一些人自認為被打擾了頗為惱怒,立即瞪向來人時,卻猛然面色劇變,瞬間如同老鼠見了貓。
來人正是負責教授經義和理義的師長,同時也是學院的副院長,更是孟禮的同窗好友——趙子謙。他對學生嚴厲無比,書院裡幾乎所有的學子都畏懼他。
他年老腿腳頗為不便腿,撐著拐杖慢慢走向最前面最中間的桌椅,再慢悠悠的坐下。「今日新來了位學子,複姓令狐,名巒。以後爾等便是同窗了,要互相學習互相進步。」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是!」眾人齊聲應道。趙子謙點點頭就開講,沒再提起其他的題外話。
在趙子謙的課上要是敢走神,被抓到了就等著受罰吧。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規矩,哪怕此時心裡有其他心思也分毫不敢犯錯,唯有強逼著自己認真去聽講。
課後趙子謙走遠了,才有人按耐不住前來找阿鸞搭話。一開始還有人在觀望,後來陸陸續續的都加入其中。
「不知令狐兄年方幾何？」
「令狐兄籍貫何處？」
「令狐兄有何喜好？」
「令狐兄對論語為政篇有何見解？」
「令狐兄覺得這首詩如何？」
……
眾人問什麼的都有,關於交流學識心得的阿鸞回答了,其餘的阿鸞直接無視之。
部分心胸狹窄第一眼就對阿鸞產生了嫉妒之心,見狀心裡挑起了她毛病,對她越發的厭惡不喜。
阿鸞已非昔日吳下阿蒙,對四書五經有自己獨特的理解,有部分學子聽聞了她的心得心下佩服,又聞之對書法、詩詞、經綸、史學、琴藝等等相關問題皆能對答如流,內心堅定了她的卓越不凡。
果然人生百態,阿鸞進入其中方能理解孟禮所言。
第十三章
光陰荏苒,在阿鸞手下的一群小妖盡職盡責下,從他們的七大姑八大姨,再到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朋好友,呈遞增型往下發展,隊伍輻射了半個國土。然而,依舊沒有找到人的消息傳到阿鸞手中。同時阿鸞的感知能力擴大,又排除了幾個地方。
阿鸞照舊在博容書院求學,情況卻和初初到來之時有了很巨大的轉變。隨著她的天分一步步展現在眾人眼前,哪怕身上沒有功名,也是師長愛護、同窗追逐的第一人。
名下有阿鸞這樣的弟子,同行無不羡慕趙子謙,趙子謙也與有榮焉,對阿鸞愈加的喜愛,甚至把自己所會毫無保留地授予她。
不確定從什麼時候開始,阿鸞貌勝潘安,才比子健的聲名傳到了外面,而後一發不可收拾。有人企圖一睹她的真面目,有人不服氣打算同她切磋。
不管出於何種目的,每天盤算著前去拜訪她的同齡人數不勝數。可阿鸞一向來往神秘,一個相交親密的學子都沒有,這些人連她的住處都找不到。
發展到後來,有人甚至起了在書院門口堵人的心思,但凡是做出此等行為之人,沒有不是心性不佳的,這等人不堪大用。所以,根本不用阿鸞出手,書院就幫她解決了此類麻煩。
自從阿鸞上了學,王元豐很多時候都和她錯開,不過王元豐孩子心性,身邊還有很多可愛的小妖玩伴,他也沒覺得失望。
恰好是中元節,所有院校都給學子休了假。中元節最熱鬧的時間是晚上,白天阿鸞就呆在林子裡修煉,思付著晚上偷偷找王元豐出去玩，好好彌補他一次。
最近的一段日子,上京城裡不斷地有人死去,死者全部都是女性。不過有一點很是奇怪,那些死去的女性一開始是中年婦女和未婚少女皆有,她們一朝昏睡,沒幾日便沒了生命跡象。
逐漸地更多的少女遇害,身體健壯的男性也慘雜其中,他們的心臟被挖取而走,驚恐的表情定格在了他們死去的臉上。
兩種不同的死亡方式，官府懷疑是兩方不同的兇手作案。可是無論官府派了多少人追查,還是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那段日子鬧得人心惶惶,許多人家不敢出門,街上買賣的都是早早收攤回家。一直到這兩天臨近中元節,情況才好轉些許,大部分人都想趁著中元節熱鬧一番。
王元豐母親精神不濟成為常況,昨天乾脆就昏迷不醒了。王家找了幾十個大夫來都診斷不出病因,只說是生命衰退。
同是昏迷過後,生命跡象開始不斷減弱。王太常一看這情況,憶起那些由於不明原因死亡的婦女,背部冒氣陣陣冷汗,整個人動彈不得。
「這可如何是好夫人你可不能死啊。」王太常提心吊膽地守在王夫人床前,生怕她下刻就無聲無息地去了。王元豐見狀,擔心地問道:「爹爹,娘親怎麼了？」
「我的兒呀,你娘她快、快死了!」被兒子這麼一問,王太常眼中的淚意再也忍不住奔流而下，連帶著把王元豐也弄哭了。「嗚嗚……娘親怎麼可能會死,沒生病也沒受傷,就是睡著了,元豐不信!」
王太常哭訴道:「近來很多人就是睡著就死的，全京城的捕快都出動了,不可能連根兇手的毛髮都找不到,肯定是妖魔作祟。我可憐的夫人啊,如果你就這麼去了,可要為夫與豐兒如何是好？」。
是妖魔作祟想要取走娘的性命？阿鸞哥哥最厲害了,只要元豐把哥哥找來了,娘親肯定會沒事。
王元豐想罷,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往郊外阿鸞的樹林據點跑去。王太常好長時間才注意到他不見了。
「嗚嗚……阿鸞哥哥你在哪裡,有妖魔要害娘親,哥哥你快來……」王元豐又哭又喊,把林子裡的小妖都引了出來,個個都跑過去安慰他。
「元豐不哭,有我們在呢。」小狸貓精說著墊起腳學著大人的樣子,拍拍王元豐的頭安慰。
「對啊對啊,我們帶你去找阿鸞大人。」小喜鵲精拉過王元豐的手和小夥伴們一起前往阿鸞的修煉地。
大老遠就聽到了王元豐的哭聲,阿鸞皺眉睜開眼睛,從樹頂輕身一躍而下。不消一會兒,幾個沒成年的小妖和王元豐走了過來。
王元豐打著嗝,說話斷斷續續的。「救、救娘親,有……害她,嗚嗚嗚……」
「先別哭了,你這樣說不清楚。」阿鸞說。
王元豐控制不了自己,又哭又打嗝,怎麼都停不下來。「嗚……娘……嗚……」
阿鸞無法,只好應道:「好好好,你娘在哪裡,？我們現在就過去。」直接去找人肯定沒錯。
「嗚……在家裡……」王元豐滿臉淚水,雙頰被他擦得通紅。
阿鸞打聽過王元豐家,去認過門知道具體在哪個位置,也不勉強王元豐邊哭邊打嗝邊說了。她交代小妖們道:「你們留在這裡,我帶他去看看情況。」
言罷,才揪起王元豐離去。
外面還有個專門挖人心肝的妖怪,兒子還往外跑,萬一就是這麼巧遭遇了不測怎麼辦？家裡夫人又生死不知。只要想想王太常馬上就頭腦發疼了,他幾乎靈魂出竅,昏倒在地。幸好當時還有個大夫在旁邊看著,見狀急忙上前掐人中。
王太常悠悠轉醒,朦朧間看見遠處王元豐跑過來的身影。他以為是出現了幻覺,閉上眼緩了緩氣,就要發話遣人去尋覓回王元豐。話剛到嘴邊還沒出去,王元豐的哭聲就傳進耳中。
王太常驀地睜開眼,踉蹌走到門外張口準備訓斥兒子,卻被王元豐哭泣飛奔過來的身體撞中,兩父子瞬間倒在地上。
兩人被下人扶起來後,王太常揪住王元豐的耳朵就破口大駡。他教訓兒子專心的很,沒注意到王元豐身邊還有個陌生人存在。
阿鸞看了一會他們父子倆,徑直進門走到王夫人床前,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處境,自顧自著手處理。
旁邊的老大夫和家丁窺見阿鸞伸手接近王夫人,正欲阻止,卻目睹了她的右手像是透過額頭直接伸進了王夫人的腦子深處,只剩下右胳膊看得見。
阿鸞往裡一掏,只見一根長長的紅絲線似的東西被她從大腦裡扯出來,緊跟著紅絲線被扔到地上成一團蠕動著。眾人見了是頭暈目眩,額冒冷汗。
有人驚叫出聲,王太常父子的哭罵聲頓停，飛一般跑了進來。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從人的腦袋裡掏出來？」老大夫睜圓著眼睛問道。
「邪物。」阿鸞皺著眉頭,施法甩去一團三味真火,將紅絲線狀的活物燒成空氣。「有人通過這個東西在吸取你母親的生命力,取出來燒掉後,她明天就可以蘇醒。身體可能有些虛弱,休息幾天就好了。」
「多謝公子救了拙荊之命。」妻子被人救了,王太常由悲轉喜,真誠地對阿鸞表示感謝。阿鸞笑了笑,「不用客氣,是王元豐叫我來的,你以後別罵他了。」
「一定一定。」王太常心內暗驚,想不明白自己的傻兒子，什麼時候認識這麼一位元豐神俊貌的奇人。「剛才公子說是有人在吸收拙荊的生命,您可知是何人？」
「你留在家裡照看你母親,我去找那罪魁禍首。」阿鸞交代好王元豐,側身又對王太常解釋:「剛才那邪物身上留有施法人的氣息,趁現在還沒消失,我順著找過去,晚點有消息了再告訴你們。」
第十四章
阿鸞追循著未絕的氣息而來,到了禦史府的上空就斷絕了。未免打草驚蛇,阿鸞沒有直接現身,而是隱藏在空中雲層內用神識掃了一遍禦史府。
府中有座很大的花園,園內按照某種佈局種滿了不同的花朵,別人看來美不勝收的景色在阿鸞眼中恰恰相反。
掩埋在一叢叢花團錦簇花朵下的是宛如地獄一般的世界。阿鸞望見了泥土下面流動的猩紅血液,以及最中間團團鮮紅杜鵑花下被血液包圍的一副屍骨。
屍骨形狀似孩童,源源不斷的生命力被屍骨吸收,下半身重新長出了新肉,許是生氣還不夠,上半身依舊是骨頭狀態。
看來又是個被起死回生術蒙蔽的人,殘害成千上百的人命造就出一個無知無覺、無感無情只懂得殺戮的邪物,夠狠夠惡,夠癡夠傻。
幕後之人顯然是個生手,陣法佈置得很差,阿鸞隨便一眼望去就找出了好幾個破綻。不過,有權利光明正大改造禦史府花園並布下陣法的人,不過就那麼兩三個。
阿鸞閃身站在花園某棵枝葉繁茂的大樹枝幹上,摘了一片比較大的葉子用靈力寫上「鎮」字,再取一張比較小的葉子寫上「滅」字,鎮字訣的力量比滅字訣大,所以兩者同時打進屍骨內,等前者的力量消耗完畢後者才會生效。
阿鸞這樣是有原因的。先鎮壓它以免別人繼續丟命。鎮壓的時間只有兩個時辰,回去將此事告知于王太守,那麼朝廷肯定很快也會有所行動。
等禦史府的事情被揭穿了,到那時鎮壓的時間差不多也到了,幕後之人被揭穿的時候正好滅字訣生效,省得她再來一次動手。
果然不出阿鸞所料,王太守剛一聽她說明晚情況,急急忙忙的就出了門。阿鸞也懶得再走動,直接賴在王元豐家等入夜再出去玩。
阿鸞如今是太常府的大恩人,滿桌子的好酒好菜招待著她。阿鸞有段時間沒喝過酒了,聞到桌上酒的味道,雙眼發光。喝光之後,還要人家下人滿上她的酒葫蘆。
那個下人直勾勾盯著酒窖裡幾十個空酒罈子,也是一臉懵逼。
日落以後,王太常如釋重負地回來了。阿鸞一看就知道事情解決了。
王元豐一臉期待地詢問他:「爹爹,晚上中元節,我能和阿鸞哥哥出去玩嗎？」
今天的事情一過,阿鸞在王太常的心裡早就上升到了無法想像的高度。往常他是絕對不可能准許王元豐這樣的要求的,不過有阿鸞在王元豐身邊一切就不同了。他們不管去做什麼,王太常都放一百個心,豈有不應的道理。
他帶著笑容回應道:「去吧,你們不用顧忌，玩得盡興就好。」以往出於對元豐的擔心,自己和夫人真是有些拘著他了。
王元豐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歡呼一聲,招呼阿鸞嗖的一下就跑遠了。
大街上到處張燈結綵,人聲鼎沸,川流不息。父母親帶著孩子,大戶人家女子帶著丫鬟、護衛,男子呼朋喚友……十裡長街包囊了各種身份各種行業的人,熱鬧非凡。
猜燈謎,套圈圈,看雜耍,聽說書,嘗美食……阿鸞帶著王元豐玩的不亦樂乎,一點都不符合她現在滿腹詩書的美男子形象。
每逢像今天一樣的全民節日,青樓楚館次次都是賓客盈門。此時阿鸞的部分同窗正聚集在河面一艘大花船上攜美玩樂。他們所在船艙周圍的四個窗戶都是打開的。花船每次經過河岸邊,可以清晰地觀賞到岸上街道的熱鬧景象。
旁邊有美人喂酒,張生大笑張嘴喝了一杯,目光朝著街道上張望著,正不亦樂乎。猛然間似乎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倒吸一口氣,拍了下身邊的朋友,指著某處圍了很多人的地方。
「我沒看錯吧,那個在玩套圈的是令狐巒？」。因為吃驚的緣故,他的聲音不自主拔高變尖銳。
「誰？令狐巒？」幾人聞言喝酒的動作一頓,幾乎一齊往張生指著的方向望去。
「居然真的是他!」
「我沒看錯吧,他居然在吃糖葫蘆……」此人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船內的煙花女子忍不住也伸頭往那個方向看,顧不得照料客人吃喝,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也怪不得她們會這樣,實在是最近令狐巒的名聲太響亮的緣故,多少人求著都見不到他一面。
「喲,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巒公子居然還有如此童趣的一面呀。」一人語氣不懷好意地說道。他們這一群聚在這裡的,平時都很看不慣令狐巒。
「該不會也從未到過青樓楚館享受過吧,哈哈哈……」
眾人對視一眼,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笑意。張生指著其中一名女子道:「你,還不趕快遣人去請令狐公子過來？」
女子臉上喜意更深,應了聲,連忙退下。
「敢問可是令狐公子？您書院的同窗好友想請您過去一聚。」一身材高壯的男子彎腰恭敬對阿鸞說,同時他不忘指著那群人的處所,示意阿鸞看過去。阿鸞掃了一眼,見船內伸出三顆腦袋或動口呼喚或招手。
「好漂亮的大船,元豐只劃過小船沒坐過大船,不知道好不好玩？」王元豐在阿鸞身後好奇地說。
阿鸞雙目洋溢著興趣的光芒,她咽下最後一口糖葫蘆,率先邁開雙腿。「我也沒玩過,我們進去看一下,不好玩就走。」
高壯男子把頭低得更低,忙跟上兩人的步伐。
剛一上船油膩的脂粉味撲鼻而來,阿鸞直接免去了呼吸。之前奉命來邀請的男子走在前面帶路,阿鸞和王元豐跟在後面,一路走過,花船往來的客人和娼妓每每看見她都頓住了腳步,放輕呼吸。
直到阿鸞一行走遠,才有人回過神來小聲議論。
「哪裡來的俊公子,即便是我們這裡的花魁娘子見了也會自愧不如。」那個新來的賤人，就算名滿京城又如何恐怕連這位公子的一根指頭都比不上。
有個隱隱知曉實情的人仰著下巴回答:「我剛剛聽琉娘說,似乎有人請來了令狐巒公子。」
眾人倒吸一口氣,「難道剛才走過去的就是傳說中的巒公子？」
今日一見巒公子,此生死而無憾了。蒼天啊!我要告訴其他人這個消息。」
阿鸞一進門,艙室內似乎鍍上了一層光輝。懷抱娼妓的,歪坐著喝酒的,眾人皆瞬間收起諸如此類放浪形骸的舉止,端正姿態坐好。本來就沒得比,再不裝裝樣子,恐怕連他身上的一根毫毛都不如。
真是失策了,原先打算戲弄令狐巒一回,不料他身上好像攜帶某種氣場,一進來他們便不敢逾越放肆了。眾人此刻才明白，邀令狐巒來純粹是自找罪受。
「令狐兄請坐,不知你身邊這位是……」一人僵笑著說。
阿鸞看了眼周圍,興趣淡了七八分。「王元豐,我朋友。」
一問一答之後,眾人就無話可說了,氣氛尷尬不已。周圍的妓子同樣自慚形愧,退縮不敢上前。片刻後,敲門聲打破了凝固的氣氛。
「我們花魁娘子想見巒公子一面,不知可否進來？」
眾人早聽過這位出現不過一月就名滿京城的花魁娘子,然她只接待達官貴人,他們這些無權無勢的書生連見上一面的機會都難。如今一聽,心裡蠢蠢欲動,哪裡管得上更多,忙應道:「快快情進!」
花魁娘子猶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花,豔麗又不失嫵媚,是個實實在在的大美人,無愧於她第一花魁的名號。
哪怕阿鸞此刻是男子形態，可是有了她作對比,花魁娘子身上的光芒暗淡了好幾分。故此,眾書生見過之後，難免很快興致缺缺。
花魁娘子也是有眼力的,面上燦爛的笑容頓了頓。她走到阿鸞身邊坐下,「公子有禮了,妾身嫋嫋。早聞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如果是張女人的臉該有多好,真想撕了給自己用。長了這樣一張逆天的臉,心臟的味道肯定也非一般美味。只要想想能夠品嘗此人的心臟，她幾乎都醉了。
中元節街上妖鬼很多,難得的節日,大家都是出來玩的,阿鸞都當作看不見。誰知道偏偏就有不長眼的送上門來,居然還膽大包天對自己起了殺心
阿鸞示意王元豐退遠點,才淡笑看向嫋嫋。「露出來了。」
「您說什麼？」嫋嫋不明反問。眾人亦是摸不著頭腦。
阿鸞繼續笑著,同時一手伸進嫋嫋的裙底,拎出來一根毛茸茸的尾巴,送到嫋嫋眼前。「我說,你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嫋嫋瞳孔猛地睜大,腦海中瞬間閃過千萬道念頭,動手的速度卻不慢,九條尾巴瞬間漲到五米長就要捆住阿鸞,並且右手五指成爪如閃電般掏向阿鸞的心窩。
就算看出了她的真身又怎樣？這顆心她今天是要定了。
阿鸞不慌不忙地抓住她的右手扭斷,然後揪起狐妖的一根尾巴,像甩麵條似的摔打她。
還在被花魁是吃人狐妖的真相嚇傻的眾人,瞅著畫風突變的場景,雙手捂眼,不忍直視。從現在開始再也不敢對令狐亂有任何一點不滿了,他特麼簡直不是人!
艙內的巨響引來了更多的人,推門一看,外面來的所有人都靜止不動了。
狐妖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開口求饒都做不到。每一次的摔打都在消磨狐妖的妖力和生命,看著差不多了，阿鸞就往窗外一扔。狐妖巨大的身體撞開船體,摔進了湖水裡,在水中掙扎了幾下沒了氣息。頃刻後浮在了湖面上。
圍上去查看的百姓驚呆了,周圍的妖魔鬼怪臉色一變,忌憚地望了一眼阿鸞所在的花船,暫態逃離而去。
「真掃興。」阿鸞嘟囔了一句,又道:「元豐,走了,回家去。」
兩人徑直朝外走,堵在門口的人群不用人提醒,自動自發地靠兩邊散開,用敬畏地眼神看著她。
……
自從朱爾旦和陸判成為了朋友之後,兩人經常相約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恰逢中元節,朱爾旦還特別買了好酒,邀請了陸判。他再閣樓上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經過。
「咦？是他!」朱爾旦驚詫出聲。
「怎麼？看見熟人了？」陸判笑問道。
朱爾旦點了一下頭,解釋道:「是一個同窗。」他想了想又說:「他過目不忘,聰明絕頂,於學問一點就通。我真想像他一樣,可惜我資質愚鈍,也只能想想罷了。」
陸判遙望阿鸞的背影,眼中閃過一道暗芒。「總有一天你的心願會實現的。」
朱爾旦苦笑搖頭,沒再繼續接話。
第十五章
陸判和朱爾旦相處融洽,經常和他喝酒到半夜,醉了後宿在朱爾旦家也是常事。今夜兩個喝過酒後,朱爾旦先醉了。
陸判自斟自飲,喝光了壺中的最後一滴酒才把朱爾旦扶回房內,沒有和平時一樣和朱爾旦抵足而眠,而是轉身關上房門,身體虛晃一下消失無蹤。
亥時過了一半,大半人都選擇歸家休息,依然還有一部分在玩樂,故而走到街面上喧鬧聲仍是撲面而來。
陸判的一步步有節奏地從街中心有目的地向著某個方向走去,虛體被一個個人類毫無所覺的穿過。
由於中元節出來的妖鬼有些多,阿鸞剛剛又殺了一隻居心不良的狐妖,擔心王元豐自己會不安全。因此阿鸞送王元豐到了家門,看著走了進去,圍著王家佈置了一個保護陣才離開。
阿鸞不急著回樹林,在路邊悠悠然慢慢踱步。她詩書讀學多了,反倒學會了欣賞夜晚的靜謐。
她日常是隱藏著氣息的,如果不是她自己透露出來,在這個世界任何人都發現不了她的真實身份。牆角根,屋簷下,街邊轉角,路道邊邊,總有些小鬼喜歡藏在這些角落偷偷觀察人類。阿鸞也不在意,泰然自若地經過。
陸判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與阿鸞插肩而過。阿鸞沒有很關注他,所以也沒有看清他身上穿著屬於陰間的官服。
今天的妖魔鬼怪太多,什麼地方來的都有,氣息太多駁雜,她不欲一一分辨,所以剛才並沒有察覺到自己與陸判遠遠相遇過。
她雙目直視前方,腳步仍是不徐不快。陸判卻駐足不前,轉身一雙眼睛定定注視著阿鸞。
一道陰冷的視線凝視在自己身上不間斷過,阿鸞怎麼可能沒有感覺只不過那個東西沒動手,阿鸞就裝作什麼都沒發覺,繼續向前行走。
陸判仗著以為沒人會發現在自己,聲音都沒放低就開口:「好皮相,好心肝。不錯,非常不錯!」
反正沒了這顆七竅玲瓏的心肝,還有副好相貌,就算以後沒了科舉的好前程,也可以仗著一身的氣質樣貌尋個別的好出路。便與朱兄換了去!
阿鸞眸中閃過一絲怒氣,寧靜的心情瞬間被破壞乾淨。個個都惦記她的心肝,是有毛病吧!
陸判確定了阿鸞的珍貴後,閃身來到她身後,兩指併攏往她後頸點去,想把她弄暈帶回去和朱爾旦換心。阿鸞側身躲過,轉而面向陸判,抿著嘴盯著他沉默不語。
陸判一驚,對阿鸞起了防備之心。居然被看見發現了,難道此人不僅僅只是個書生？
「你有病是吧？」阿鸞開啟毒蛇罵人模式。
陸判成為地府判官無數年,被人類敬畏慣了,什麼時候被無禮對待過更別說是辱駡了。他勃然大怒,厲聲喝道:「放肆!大膽凡人居然敢對本判官無禮？」
想挖別人的心,還想要那人對他禮貌相待,簡直就是異想天開。阿鸞絲毫不對陸判客氣,掐著法訣,雷霆、炎火不斷地對著他招呼而上。
陸判屬於陰間脫離不開鬼的行列。這等陰物,最是畏懼雷霆和陽火的威力。陸判的鬼力剛抵達阿鸞周身就被雷火消耗乾淨,阿鸞沒移開原地半步,身上一根毫毛都沒被毀壞。而陸判卻忙著手忙腳亂的抵擋躲避雷霆炎火,幾乎分不出力量去攻擊阿鸞。
他身上鮮豔的紅色官袍稀稀疏疏多個地方被燒毀,身上多處被燒傷劈傷,好不狼狽。陸判惶恐不安,這個時候才看清楚對面之人有多麼的可怕!
陸判頭頂上黑雲正在凝聚,似乎在凝聚著什麼可怕的東西。他察覺到連續不斷的雷火消失了,定睛一看阿鸞保持著掐著手訣姿勢不動了。陸判抬頭望向天空,驟然心冷的可怕。
「你想做什麼？」他問的膽戰心驚。
阿鸞對著他一指,空中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驚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在了陸判頭上。「送你一道九霄神雷!」
神雷消失,陸判再也不存在與這個世間,已是魂飛魄散了。
世人從來就沒有見識過如此巨大的驚雷,巨響之下,睡著的人家全被驚醒。
就連住在皇城之內的帝皇也被驚動了。還沒等皇帝派人去查探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空中的明月和星光很快被被黑雲遮掩了,全上京被籠罩進了黑暗裡。
緊接著空中灰綠色的陰火彌漫在京城上空,數以萬計的鬼兵顯現在低空之上。在鬼兵正中間的更高處,則是座了一位王袍長須,頗顯威嚴的中年男子。
人們只要抬頭就可以看見頭頂的鬼兵,全部都顫顫兢兢、同手同腳的找地方藏了起來。有些膽子大的,躲起來暗中小心翼翼窺視。
「是閻羅王帶著鬼兵來了,快快躲起來!免得被勾去了魂魄,丟了性命。」
「閻羅王怎麼兇神惡煞的出現在人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地府鬼兵現人間,是不是跟剛才的驚天雷霆有關？」
……
類似這樣的對話出現在每一戶人家家中。
「何人敢殺我地府判官!」十殿閻王中轉輪王的怒吼聲須臾間傳遍京都。陸判是他坐下的第一得力助手,向來得他倚重,就算陸判有時候失職私自前往人間,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怎麼也想不到,陸判會在人間被滅得魂飛魄散,地府掌管人間生死,人類皆不能入他們的眼,這口氣他如何能忍得下。
「豎子,出來!」他怒喝道。目光如電直盯著陸判最後一絲鬼氣消失的方向。
源源不斷的陰氣散佈在阿鸞周圍,盯著空中的鬼兵,她似乎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似的,瞳孔不由自主的凝聚更深的黑意,眉間火紅印記隱隱浮現。緊跟著阿鸞竟然不受控制地吸收著陰煞之氣。
腦海中一道清冷的琴音響起,阿鸞頃刻清醒,來自身體的異樣方才消失。她呼喚出自己的真身——鸞來,輕柔地撫摸琴身。
好奇怪,身體裡除了神靈之力,為何還會有擁有包含著無盡不甘、憎惡、殺伐、悲憤等負面情緒的陰煞之力以前怎麼沒有出現過
兩種相反的力量平分了鸞來體內的空間,雙方平靜相處,居然沒有互鬥,阿鸞也有些吃驚。她試著壓制其中一方,竟丁點效果都沒有。無奈,她只能暫時放下。
阿鸞被這些駁雜的力量影響到了,她此刻就實實在在地感覺到無盡的殺意從自己的內心散逸而出。
她腦中轉過千萬道思緒,任何人都瞧不出來。人們只望見一道身影懸空而起,飛至鬼兵的彼面。
「是我殺的又如何？」阿鸞慢條斯理地說道。
近處的一些人認出了她的身份,聽清她的聲音的每一個人都呼吸一滯,膛目結舌。
「不如何。不過是奪取你的性命,讓你感受過十八層地獄所有的刑罰,之後再打散你的魂魄,此後永遠沒有輪回的機會罷了。」轉輪王冷聲道,接著對鬼兵發佈命令,「你們,將他的魂魄取過來!」。
阿鸞面無懼色,從容自若,淡淡地說:「你們可以試試看,有沒有這個能力。」
成千上萬的鬼兵對著自己沖過來,阿鸞淡定地盤膝而坐,將鸞來置於雙膝之上,看都不看他們,抬手便彈奏起了散魂曲。
她悠悠彈奏著,琴音每響起一次,鬼兵升起一種自己的鬼身有種將要消散的感覺,他們的步伐越來越慢,直至靜止動彈不得。明明琴音響徹天際,奇異的是地面上的人類卻聽不見點滴聲,行動照常。
轉輪王失色驚起,還沒能有所動作,一陣悅耳動聽,美妙到了極點的鳳鳴聲撕破蒼穹而來。隨之,一縷縷的神力從被彈奏的琴弦上流出,于空中凝聚成青綠色的神鳥之身。
「是神鳥青鸞!」有認出的人驚呼出聲。
青鸞展開雙翅,巨大的身體佔據了京都半個上空,長長的鳳尾拖曳到了地面上。尾部的一根根羽毛栩栩如生,有人被迷惑走了過去伸手撫摸,卻被彈開了。
阿鸞指間一轉,琴音一變,青鸞一聲唳叫,拔天而起,佔據半空的身體拂過鬼兵和轉輪王,而後旋轉間身體漸漸化作蜂鳥大小,飛入鸞來隱沒。
「上古神力!怎麼可能還存在上古神力？不可能,這不可能……呃……」轉輪王咆哮到一半就僵定住了。
忽地,柔風吹拂而過,他們的身體一下就被吹散了。烏雲散去,月亮和星星都開心地蹦了出來。
眾人吃驚到差點忘記了呼吸,腦海一片空白。醒悟的時候,再仔細一看,天上哪裡還有阿鸞的蹤跡。
今日的所見所聞,深深印刻在了所有人的腦海裡,所有人都可以肯定自己終極一生都不會忘記此情此景。很多年後每當想起那個場景,仍舊是驚而歎之,久久不能自語。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L扔了1個手榴彈
第十六章
阿鸞當日的驚天之舉闖下了赫赫聲名,被史官詳細記錄在冊,史稱為中元事件。此後,令狐巒這個名字被傳頌於世間,幾千年後仍有威名。
自從兩千年前上古眾神平白無故消失,天庭式微,世上再無修煉有成、得道成為真正仙人的修士,無論是妖是人還是鬼,一代代力量都在不斷地被削弱。
天庭封閉,地府便成為了主宰般的存在。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一股神秘的上古力量現身人間,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消滅了十殿閻王之一和地府十分之一的力量。
其餘九大閻王不僅不敢前去為轉輪王報仇,反而還要龜縮在地府深處,責令下屬收斂往日囂張行為。
中元事件之後,京城這片土地被烙上了上古的烙印,妖鬼敬畏,五十年內沒有半個妖鬼敢在京城惡意鬧事,人們過上了一段安全無憂的幸福日子。
一日,一母親攜帶女兒進入了上京城內。女兒不明白身為大妖的母親,為什麼會在進城後,臉上浮現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眼底深處居然還有淡淡的畏懼和敬意。
「母親,那位王姓人家究竟是什麼來頭，值得你如此懼怕,還要將女兒嫁給他兒子。」小翠疑惑問道。
「不,我將你嫁給王家兒子是因為他父親對我有救命之恩。令我如此慎重以待的另有其人。你先前修煉無成,未能化形,我也沒跟你提起過。如今我要告訴你一個故事,那是更可怕更遙遠的存在……」小翠母親詳盡告訴了小翠她所知道的一切,包括千年以來人間形勢,以及那一晚那一人。
小翠聽完之後魂不守舍,「與天地同壽啊,我也想成為那樣的存在。可是,上古神人都去了哪裡？為什麼消失？」。
她沒有得到母親的回答,因為在她屏氣凝神聽母親口中故事的時間裡,她們已經走過了很長的一段路,此時已經站在了太常府門前。
又是一年過去了,王太常一家真心為王元豐的婚事傷透了腦筋,沒有一個身體健全的姑娘願意嫁給王元豐,他們心焦呀。
這種時候,他們聽見下人回稟,說有一為婦人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們的兒子,王太常夫婦高興的差點就跳了起來。
小翠精神神采奕奕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長的也挺漂亮。王家夫婦兩人急急忙忙的出門,一眼就喜歡上了小翠。
一年後的今天,當初的妖精們仍然在尋找著畫中之人。不過以前是為了找阿鸞的兄長,現在卻是為了找阿鸞。可是一年過去了,自那夜阿鸞失蹤後,再也找不到她的消息,再也沒有任何人見過她的蹤跡。
就算阿鸞不在了,王元豐扔保持著和當初小妖的友誼,沒人看管就跑去找他們玩,就算每次被父母發現會受罰,他也不怕。最後，王元豐的妖朋友向外發展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今日王元豐玩累歸家後,卻被父母通知他要成親了。成親等於有媳婦了,有媳婦等於又有了一個小夥伴,王元豐很高興。
王家很快就準備好了兩人的婚禮,夜晚王元豐掀開小翠蓋頭的時候眨了好幾下眼睛。小翠瞧著他呆呆的樣子,於是對他笑了笑。王元豐也笑了,「媳婦兒,原來你是只狐狸精啊!」
小翠:「……？!」。
十一個月後,小翠給王元豐生下了一個兒子。王家有後了,小翠的恩也報完了,當晚就離開王家回到了母親身邊。
次日,小翠的洞府被各種法術折騰倒塌了。
小翠怒氣騰騰地出來,猛一看見王元豐,整個人都愣住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王元豐怪不好意思的抓抓後腦勺,「大家都說你走了以後就不會再回來了,你是我媳婦,我不讓你走。」
「那他們是？」小翠指著王元豐背後幾乎看不到盡頭的妖精,詢問道。
「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是他們帶我找到你的。」王元豐笑了笑。
小翠:「……」。全京都的妖都在這裡了吧。
三千年以後。
人類走進了新時代,一個屬於科學技術的時代。
全國大小論壇刮起了一股討論《穿越千年》的熱潮,《穿越千年》訴說的是現代一女大學生穿越到三千年前,種種原因之下和當朝狀元、皇子發展出了一段傾世之戀,該劇還涉及了神鬼妖魔。
因是某著名編劇主創,製作精緻,一經播出就在全國引起了轟動。
此時一個普通的人在全國第一大論壇發出了一個普通的帖子。
#說說《穿越千年》裡你最討厭的人物#
由於該劇正在熱播,很多人都點了進去回復。
1樓:最討厭令狐巒沒有之一,人醜多作怪。
2樓:同上,如果不是令狐巒在背後搞陰謀,女主哪裡會那麼慘!
3樓:我也好討厭他,差點害死了我家二皇子。
4樓:樓上別發花癡了,二皇子是屬於女主的。
……
159樓:一部不切實際,編劇狂潑狗血的瑪麗蘇魔幻劇有什麼好討論的？不說什麼妖啊鬼的根本就不存在,還隨便亂編造人物。
160樓:樓上黑子滾滾滾!!!
161樓:話說有些史書真的記載了妖魔事蹟的好不。
162樓:鄙視樓上的,古人迷信,難道你一個現代出生的也不知道什麼叫做科學嗎？
……
460樓:你們吵了幾百樓了還在吵。
461樓:那些說討厭令狐巒的,我就忍不住要說了。雖然只有一頁，但是史書記載人家可是個大才子美男子好不好,也是夠沒見識的。
……
500樓:我也特別喜歡令狐巒,他就是我男神!你們別黑我男神,史書描述他好像擁有神力,還屠殺了上萬的陰兵,地位好像很受人遵崇。
501樓:樓上說的是中元事件吧,這個我看過,超級帥的!
503樓:我們這裡有座神廟,好像就是供奉令狐巒的。
……
537樓:明明知道古代的鬼神都是編造的,但是聽你們這麼一說,不帶上電視劇裡令狐巒的模樣,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他了。
以下話題偏離了一開始的討論，因為一張截圖，所有人都發生了叛變。之後帖子發展成熱帖，長時間佔據著論壇的首頁置頂。
538樓:你們這些人,一看就是不看XX電視臺的《講史》,昨天晚上可是講到了巒男神。當在電視機上看到他的畫像的時候,我控制不住舔了上去。從此以後,什麼國民男神,什麼小鮮肉再也入不了我的眼,也就勉強勉強給我家巒巒擦鞋。
539樓:樓上厲害,真敢舔。
540樓:只有我一個想求畫像嗎？
541樓:沒辦法,真的控制不住。截圖在此,我就看看你們舔不舔。另外提示,網上可以找到視頻哦,不謝!
542樓:舔舔舔!
543樓:麻麻,我一直在舔螢幕,停不下來了怎麼辦
544樓:臥槽!男神女神對不起,我忍受不住誘惑叛變了,舔舔……
……
123456樓:已哭暈,感覺以後再也找不到男朋友了,早知道不看了!
123457樓:樓上的樓層數真好看！死心吧,你是跳不出坑了。話說我們疊的樓層都快捅破大氣層了吧,有恐高症怎麼辦？
123458樓:再高點,捅破天男神就出來了拯救世界。順便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巒男神上了微博熱搜了,開心~
123459樓:不開心,更多人和我搶老公了!
……
222222樓:從微博過來的,一見巒公子就對H國的美男沒愛了,來此投入巒公子的懷抱。嚶嚶嚶,巒神真的好看到死,要醉了要醉了!
……
233333樓:我家裡也有他的畫像哦,祖上和他好像認識，關係好像還不錯。
就如同233333樓的樓層一樣,沒有人相信他的話,樓下堆起了幾百層的鄙視。
作者有話要說：
好多人都在問男主是誰，看主角欄就寫了令狐沖一個就知道了。心目中的令狐沖永遠只有呂頌賢一個，其他全都不承認。某年某月某日，重溫了呂頌賢版本的笑傲江湖，於是就有了這篇文的誕生。作者文筆不好，可能寫不出呂衝衝的萬分之一，但是還是不想有人對令狐沖有意見。不要帶入其他版本令狐沖(╥_╥)(╥_╥)，我不聽，我不聽，我就只認呂頌賢~
第十七章
李家屢有「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之美譽，家中書香氛圍濃厚。
林詩音自小寄居于李園,久而久之的,就受到了這種氣氛的影響,身上大家閨秀的氣質尤其濃厚。清麗端莊之中還透露出幾分清冷,獨特的氣質令人一見難忘。
林詩音與其表兄李尋歡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算得上是李園的半個主人,李園所有人都盼著她成為當家主母的一天。
但是林詩音只是個尋常的閨中女子,李尋歡辭官以後卻投身於江湖之中,很多時候都出門在外，一直找不到適合的機會商談二人的婚事。
此次李尋歡歸家後和林詩音蜜裡調油了一陣子,又出門辦事去了。李尋歡一走,李園的主人又剩下了林詩音自己一個。
每到這個時候,林詩音連個說心裡話的人也沒了,感覺到孤單了就會自己找一些事情自娛自樂。有時琴棋書畫,有時賞花望月,總不會讓自己閑下來沒事幹。
昨夜園子剛被一場大雪換上了新裝,林詩音早早便起了床。想著自己親手收集一些雪水留作來年泡茶釀酒，她就拒絕了丫鬟的陪伴,披上斗篷後,自己一個人捧著白瓷的小罎子進了梅林。
梅花開得正好,林詩音忍不住低頭輕嗅。好心情的欣賞了一番後,才取出一根短細的竹枝,輕輕地將梅花蕊內乾淨的白雪掃入罎子內。這樣的雪化為雪水之後,會餘留有一股梅花的清香,林詩音最是喜歡不過了。
收集的白雪要乾淨,還要是落在一朵朵細小的梅花蕊內的,收集的動作更是要輕柔小心。等到林詩音集齊了小半壇,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感覺到手腕微酸,抬頭望天是會有暈眩之感,林詩音便封起白瓷壇口,抱著它走到旁邊白雪紅梅環繞的亭子。她把白瓷壇放置在亭子內的石桌上,然後坐下休息。
林詩音坐著坐著,不知不覺便有了睡意。睡去的時候,周圍突然響起了細細碎碎的聲音,足夠讓淺眠中的林詩音醒來。
那聲音好像是枝椏被折斷發出的,林詩音清醒後發覺更冷了些,攏緊身上的斗篷。她邁出一步,又轉身抱起自己辛辛苦苦收集而來的白雪,才往梅花林深處走進去。
平日裡,每逢下雪過後,總會有一些小動物被困在梅林裡。林詩音瞧著它們可愛,凡是遇見了,總會幫助它們出來。剛剛林子裡傳出來了細碎的聲音,她以為又是哪只小動物被困住了,掙扎的時候折斷了梅花枝所發出的。
不消片刻，林詩音就瞧見了一團雜亂的幾棵梅樹，梅樹從底部粗壯的枝幹被折倒在地,看樣子不像是小動物做得出來的,難道來了只大的？
林詩音猶豫了,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遇上了大型動物完全對付不了。她遲疑了片刻,決定還是先離開,等下再讓下人查看是怎麼回事。
不料,林詩音一轉身背後卻站了一個人,林詩音被嚇了一跳,連忙後退遠離她。那人背對著林詩音,林詩音只能從她的曼妙的背影和屬於女子的衣裙猜測來人是個女子,很大可能還是個姿色出眾的女子。
「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了李園？」林詩音有些疑惑又有些防備地問道。
那人沉默不語,林詩音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又叫了句:「姑娘？」
那人這次有了反應,她左腳向前走了一步,停下。然後,慢慢地轉過身來。不知為何,她動作越慢,林詩音越緊張,不知不覺中再次後退了好幾步。
「啊!」林詩音被她充滿殺意的目光盯住,驚叫一聲,承受不住她眼眸中的無盡殺戮,瞬間暈了過去。她的身體軟軟倒在地上,懷抱中的白瓷壇摔倒在地,破碎,壇內的白雪洩露在地。
阿鸞深吸一口氣,用手捂住眼睛,緩了半晌,才把殺意壓制下去。好懸,差點控制不了自己了。
她向前幾步走到林詩音面前,瞧了瞧林詩音,又瞅了眼破碎的罎子。少頃後,遠處傳來了腳步聲。阿鸞蹲下身體,把林詩音抱到了亭子裡,才躲進了梅林。
蘭蘭是林詩音的丫鬟,許久等不到林詩音回來，有些擔心她會在雪地裡呆久會受寒,所以就來尋人。哪知,來到亭子一看,發現林詩音閉著眼睛背靠著亭柱子,似乎睡著了。
她擔憂林詩音的身體,也多注意林詩音身邊多了什麼少了什麼。蘭蘭也是練過一些武藝的,力氣比得上一般的男子,不忍吵醒林詩音,就把人抱起來,朝著林詩音閨房走去。
詩音小姐也是大意,大雪天的,怎麼在外頭睡著了呢要是一不小心感染了風寒怎麼辦？
林詩音睡到黃昏還沒蘇醒,蘭蘭掀開床簾一望。林詩音面色蒼白,冷汗淋漓。蘭蘭一看就知道糟了,翻過手背探了探林詩音的額頭。
果真是發熱了。
蘭蘭匆匆忙忙去通知了管家,讓他找個大夫來看給林詩音病。完事後，蘭蘭不間歇,複又回去褪去林詩音的衣衫,擦乾她滿身的冷汗,才給她換了身衣裳。李園不遠處就有間醫館,蘭蘭忙活結束,大夫就到了門前。
……
林詩音支撐了好幾下眼皮,才堪堪睜開眼睛。屋內的燭火綻放幽微的光芒,林詩音目光巡視周圍一圈,確定了是自己的房間。她剛醒來,尚有些昏昏沉沉、手腳無力。
丫鬟聽見了床內的動靜,忙端著溫好的膳食和藥進來。「表小姐可算是醒了,大雪天的往後可不能再在園子裡睡著了。」
「我這是怎麼了？」林詩音用微弱的聲音問道。她記得好像在梅林裡碰見了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殺氣騰騰的。眼下回顧起當時的那雙眼睛,林詩音猶然心有餘悸。
「表小姐受了寒氣,發了熱,喝幾天藥就會好的。」蘭蘭扶著林詩音半靠而坐,一面喂藥,一面說。「可是大夫說小姐受了驚嚇難道是做噩夢了嗎？」說到此處,她面含疑惑地看向林詩音。
林詩音垂下眼簾,沉默片刻,才道:「是啊,夢見表哥受了重傷。」她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選擇隱瞞。
「您是白擔心了,少爺的一手飛刀例無虛發,江湖上幾乎無人能及,哪裡是那麼容易受傷的？」蘭蘭取笑道。「等少爺和表小姐成親了,再生個娃娃,您就不會有時間胡思亂想了。」
林詩音面露羞意,「胡說什麼呢？」
藥裡含有些安眠成分,林詩音喝藥完後,用了些粥,便撐不住沉睡了。
第二天醒來,林詩音感覺身體好了很多。她起床披上衣裳,走到了梳粧檯前,發現妝奩旁邊多了一瓶子插好的紅梅。林詩音湊到梅前輕嗅,喜笑顏開。
暗處有道身影一閃而逝。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履冰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5-31 20:43:50
第十八章
「你今早摘的梅花很漂亮。」蘭蘭進來幫林詩音梳洗的時候,林詩音如是欣然道。
聞言,蘭蘭怔愣了下,往旁邊插在瓶口裡的紅梅一看,搖頭否認道:「奴婢破曉就去給您煎藥了,並沒有採摘過梅花。」
「那……這是哪裡來的？」林詩音不解道。清晨一大早,除了她的貼身丫鬟之外,還有誰能進入她的房間
兩人對視著默默不語。
「難道是少爺回來了？」蘭蘭猜測的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少爺每次去辦事,沒個把月都不會歸家,這一次離開才不過三天,也不可能無故折回來吧。
為了避免蘭蘭說出更可怕的猜測,林詩音打斷道:「我想起來了。昨天你不在的時候,我遇見了負責打掃房間的丫頭小竹。見她捧著幾朵掉在地上的梅花把玩,便隨口與她談了會兒。興許就是她摘來的。」
林詩音第一次說謊,目光閃躲,心虛不敢看向丫鬟的眼睛,生怕給她看破。
「我想起來了,我早上是看見她了。她還笑著和我打招呼呢。」蘭蘭豁然開朗。
聽她這麼一說,林詩音點點頭,倏爾低頭抿嘴微笑。
昨天觸及那人的目光,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是蘇醒後,除了受寒發熱,身體其他地方絲毫無損,看來那人並沒有傷害自己的心思。興許還為嚇到了自己,送花來致歉了。真是個可愛的姑娘！
思及此處,林詩音笑意更深。
林詩音從小到大只有李尋歡一個玩伴,再加上她不喜出門,也沒能交到個別知心的女性朋友,其實是有些遺憾的。如今卻不禁對一個不曾看清面貌的姑娘起了結交的心。林詩音第一次生出這樣的想法。有些新鮮,又有些忐忑,還有些歡欣。
接下來幾天,林詩音每天清晨醒來都會收到一束梅花。梅花被放置在她的床頭,只要林詩音睜開眼就能看見。紅色的,粉色的,白色的,黃色的,綠色的……每天輪著不重樣,林詩音驚喜連連,因為很多種類她都聞所未聞。
她瞞著所有的人,藏起了所有的梅花,把這件事當作自己的小秘密。
接連七天,林詩音已經習慣了每天出現在床頭的小驚喜。
第八天的早晨,林詩音還沒有睜開眼就聞到了枕邊的梅花清香,不禁抿嘴一笑。
她捧著梅花,朝著四周張望,輕聲試探性問道:「你還在嗎？謝謝你的梅花,我很喜歡。」
林詩音只眨了一下眼睛的工夫,床前就多出了一個人。「抱歉啊,那天嚇到了你,還毀壞了你家的梅樹。」
「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林詩音呼吸的時候聞到了一陣酒香,那麼濃的酒味,肯定不是一杯兩杯的事情,林詩音不由得想起嗜酒如命的李尋歡。
「姑娘,嗜酒傷身,還是少喝些為好。」因為面對的是個姑娘家,還是個自己挺喜歡的女子,為了她的身體考慮,林詩音便柔聲勸說起來。
阿鸞擺擺手道:「你放心吧,傷不到我的。」
沉默了一下,阿鸞眯起眼睛,陶醉地說道:「說起來,還是因為你家的酒太好喝了,我忍不住多喝了幾壇。」
林詩音:「……」。
「姑娘，唉，好吧……」林詩音只能無奈放棄。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又是一個和表哥一樣,勸都勸不了酒罈子。不過,這位姑娘看著武功不下於表哥,興許她也可以用內力逼出酒氣,使之傷不到自身。
「叫我阿鸞就好。」阿鸞說完,又問:「那麼多天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姓林,名喚詩音。你怎麼稱呼都可以。」林詩音大方的告訴她自己的姓名。
兩個就這樣隔著床簾毫無壓力地聊著天。
她們這樣算是朋友了吧？既是朋友,如何能連面都不曾見過想到這裡,林詩音下定決心掀開礙事的簾子,要把自己的朋友看清楚。
眼前的女子正在仰著頭喝酒,動作並不優雅,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生了一副不似人間容貌,林詩音放輕呼吸生怕唐突了她。周圍所有的人經常讚美林詩音的美貌,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她自己對此也是有些驕傲的,但這次她服了。這是林詩音第一次為一個女子折服。
「你真美!」林詩音眸子裡滿滿的都是讚歎。
阿鸞嘻嘻一笑,挨著林詩音坐到她的床上。「我男人的樣子更美,當初可是迷倒了一片一片。」儘管她當時看不明白,鬧出了笑話。可阿鸞如今回想起來,卻覺得挺好玩的。
「我跟你說啊,當時……」阿鸞口若懸河。一旁的林詩音專心致志的聽著,時不時的發出幾聲輕笑。
果然,一個女人還是需要一個閨蜜一樣可以無所不談的好朋友。只是和阿鸞呆在一起了半刻鐘不到,林詩音已經體會到了另外一種快樂。哪怕是她心愛之人李尋歡都給不了的。
「那天你為什麼會那個樣子？」林詩音疑惑不解地問。阿鸞給她的感覺很好相處,看起來不像是兇殘嗜殺之人,為何那天兩人相遇的時候阿鸞的狀態會那麼的與之不相符呢
「我的身體出了些問題,有時候不受自我控制就會那樣。」阿鸞眉頭輕蹙,內心也在為此事糾結。
「是……走火入魔了嗎？」林詩音雖然沒有習過武,但是有個武林上數一數二的高手在身邊,對一些情況也是有所耳聞的。
阿鸞雙手抱膝,下巴撐在膝頭上,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的安寧。「差不多是這樣。」莫名的,在林詩音身邊,腦海裡的影響到她的各種各樣的嘈雜聲音暫且都消停了。也許是跟林詩音身上的嫺靜氣質有關。
林詩音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擔憂,「可有辦法解決？」。阿鸞搖搖頭,說道:「暫時還不能解決。不過,我大概是知道處理的方法。」
只要征服另一半來歷不明的陰暗力量,將它完全收歸己用,就可以慢慢地一點點地驅散其中的邪性。
「那就好。」林詩音松了口氣。走火入魔于人於己都是百害而無一利的,能解決當然是最好不過的。
兩人說說笑笑,話題不斷的轉換，被丫鬟敲門聲打擾了才打住。
有人過來了，阿鸞就向林詩音辭別。
「我先去打探些消息,明天再來找你玩。」阿鸞眼睛一彎,笑起來多了幾分人氣。林詩音一聽阿鸞明天還來,就不為她的離開失望了。
這段時日都在弄梅花,還沒仔細打聽過這個世界的消息。不過從林詩音所透露出來的三言兩語,阿鸞猜測這大概是一個崇武的世界,就像令狐大哥那裡一樣,也許就是回到了那裡呢？
這樣想著,阿鸞懷著期待的心情遠去。
作者有話要說：
撩妹高手阿鸞，你值得擁有！
謝謝履冰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6-02 19:05:14
網審是什麼東西喲
第十九章
李尋歡出門辦事,在回李園路上的時候遭遇了仇家的劫殺。李尋歡沒有預料那人會聯合自己其他幾個仇家一起動手。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李尋歡第一次在陰溝裡翻了船,差點丟了性命。
幸好在仇家的刀劍將要刺中自己要害的時候,有位路過的俠士——龍嘯雲捨身相助。兩人聯手斬殺了李尋歡的仇人。
李尋歡和龍嘯雲兩人一見如故,互為知己,當天就結拜為異性兄弟。
因為龍嘯雲在救助李尋歡的時候不小心被砍了一刀,胸膛處受了傷。而李尋歡被劫殺的地方已經離李園不遠了。所以,他就邀請了龍嘯雲去自己家養傷,同時在李園小住一段時間,也方便二人把酒言歡,暢所欲言。
由於龍嘯雲有傷在身,李尋歡專程為他雇了一輛馬車。到達李園之後,李尋歡更是婉拒了下人的要求,親自送龍嘯雲進入房間,和他敘談了半刻多鐘,直至龍嘯雲精神不濟需要休息,李尋歡方才前去看望林詩音。
「表哥,你回來了!」早有下人回稟了林詩音李尋歡歸家的音信,一起帶來的消息還有李尋歡帶了個外男進門。為了避免與之相見,林詩音就沒有和平時一樣前去迎接李尋歡,而是選擇留在院子裡等他過來。
李尋歡有一陣子沒和心上人見過面了,心裡十分想念,望見林詩音立刻就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與她分享自己內心的欣喜。
「詩音,我這次出門遇見了一位難得的俠士,是名真君子。大哥救了我的性命,我與他意氣相投,已經結為八拜之交。從此以後,表妹又多了一個護著你的兄長,你有沒有很高興？」
林詩音笑顏逐開。「表哥,詩音也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想要告知於你。」
「哦？難道是家中有喜事發生？」李尋歡大膽猜想。詩音似乎比以前活潑了一些,臉上的笑容自內由外,自然又真誠,李尋歡很少見識她這樣的一面。他也很想知曉就是如怎樣的喜事,擁有讓詩音做出改變的力量。
「不是家裡的事情,是詩音的私事,說起來倒是和表哥的際遇差不多。」林詩音笑著搖頭。
李尋歡目露沉思,不是很肯定地反問道:「難道表妹也多了位知己？」。
林詩音重重一點頭,「嗯,確實如此。表哥離開之後,我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一位元姑娘。等哪天有空了,詩音介紹你們認識好不好？」
李尋歡看著林詩音的目光總是那麼的溫柔與包容。「好。」
和阿鸞的事情,林詩音是第一次讓第三人知道。李尋歡是第一個得知此事的人,是林詩音特別為之的結果。由此,可以明瞭李尋歡在林詩音心目中的地位。
就在兩人言笑晏晏的時候,管家罵罵咧咧的聲音從遠處飄了過來。
「哪個殺千刀的小賊,竟敢跑來李園撒野,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什麼地方。要是讓我逮到了你,一定要你好看!」
阿鸞躺在某處隱秘的屋頂上悠哉悠哉地喝著小酒,完全不把管家的話放在眼裡。唉,又是個沒有令狐大哥的世界,連個喝酒的人都沒有。不開心了就要喝點小酒安慰安慰自己,誰知道一不小心就喝光光了呢。
管家健步如飛的走到了李尋歡和林詩音身邊,氣急敗壞地告狀:「少爺啊,咱們家酒窖叫賊子光顧了。裡面的罎子倒在地上,悉數空空如也。」
管家很瞭解自家主人愛酒如命的個性。每逢李尋歡出門平安歸來,管家總會去酒窖取出一壇美酒讓他盡興大喝一回，今次也沒有打破往常的慣例。然而在管家進去酒窖之後,看見裡面景象的瞬間,整個人都驚呆了。
「都沒了？」李尋歡難以置信自己聽見的消息。但是,管家的話語仍在他耳邊回蕩,讓他不得不接受這個可怕的事情。
那可都是李家珍藏多年的好酒啊,李尋歡平時都捨不得喝太多。一聽全沒了,李尋歡心疼的要死,簡直就是欲哭無淚。
遙望著李尋歡順著酒窖飛奔遠去的背影,林詩音只來得及抓住一道空氣。「我……」
……
「有個人啊,有人表哥就忘了朋友,沒義氣。」阿鸞假意幽幽抱怨道。
林詩音搖搖頭,無奈地說道:「你還說呢。你呀,一個月就把酒窖裡的藏酒全喝光了,就算是天天當飯吃也不至於這樣吧？」表哥那一臉肉疼的樣子,看著其實挺好笑的。
阿鸞嘻嘻一笑,「你不是還給他釀了好多酒,埋在梅花樹下嗎？」
「你又知道？」林詩音驚訝道。記得自己釀酒埋酒的時候,阿鸞都是不在的。
「你釀酒的那些雪水還是我幫你收集的呢。再說了,我的鼻子,你以為能瞞得過嗎？」阿鸞別過頭,哼了聲。
說起這件事情,當日收到阿鸞所贈予的上等雪水,林詩音是又驚又喜又感動。足足十壇那麼多,也不知道阿鸞花費了多長時間才弄好的。
「裡面一半都是你的。這下子可以放心吧,你這只小酒鬼。」林詩音既無奈又覺得阿鸞可愛。
「那還差不多。」阿鸞才不告訴她,那些雪水自己區區一個小法術就可以搞定了呢。
自那天以後,先是李尋歡為酒鬱鬱不樂,後是阿鸞經常玩失蹤。再後來,等阿鸞終於出現了一次,李尋歡卻被江湖事絆住,不得已暫時離家。林詩音一直沒有機會引薦二人相識。
最近阿鸞告知林詩音她要閉關一陣,這幾天就不來找林詩音了。故而,林詩音就空閒了很多時間出來。
林詩音想要找些詩集打發時間,就去了李尋歡的書房。李尋歡的書房對林詩音是沒有禁制的,只要她想,隨時都可以進去。就像現在這樣。
林詩音不會武功,耳裡眼力都只是一般。取書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左後方柱子旁邊有個男人站在那裡,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直看。
李園範圍很廣,內部自成一番天地,各處景色亦是別具特色。李尋歡辭行龍嘯雲前,曾告訴他有興趣可以隨處走走看看。
李園內所有人,除了李尋歡對龍嘯雲特別熱情,其他人對他的態度都是不冷不熱,龍嘯雲也不把下人當回事,不欲與他們交談,李尋歡不在後他就有些無聊了。
但是,有了李尋歡隨處看看的那句話,龍嘯雲見自己傷勢好的差不多了,就撇開下人自己一個人出來走動。
真不愧是底蘊深厚的官家府邸,建築規格,景物意趣,皆不是龍嘯雲以往見過的江湖名士住所能媲美。這一瞬間,龍嘯雲內心湧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卻在下一秒被遠處翩然經過的女子吸引了心神。眼中之人身上擁有一股高貴典雅的氣質,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她的每一個步伐都流露出不一般的韻味,和以往龍嘯雲遇見過的江湖女子全然不同。
不過是驚鴻一瞥,龍嘯雲便一見鍾情了。
那一刻,龍嘯雲的內心叫囂著不惜一切代價必要得到此女。
龍嘯雲尾隨林詩音而去,在暗中窺探著林詩音的一舉一動。看見路過的下人對她行禮,稱呼其為表小姐。龍嘯雲記起李尋歡和他提起過自己有個表妹住在內院,不消一會兒就猜出了林詩音的身份。
阿鸞這陣子住在李園梅林裡,以梅花為伴清修。有了之前林詩音幫忙平靜心境,好不容易今日煉化了一絲陰暗之力,從中得到了「歸墟」兩個字的資訊。阿鸞高興之餘,也沒有忘記林詩音的功勞。出關後,馬上就來找她了。
阿鸞來到林詩音閨房的時候,林詩音還在外面沒有回來。阿鸞張開神識,感知到林詩音正在回來的路上,就懶得出去了。期間,她的神識一直環繞在林詩音周圍,龍嘯雲的鬼祟舉動很快就被阿鸞察覺了。
她就「看」著龍嘯雲一路藏頭露尾,跟蹤林詩音進入院門,看見了來往的丫鬟方才離去。阿鸞沉吟了瞬息,反而不急著見林詩音了。
她隱去身形,跟在龍嘯雲身邊。阿鸞大大方方站在龍嘯雲面前他也看不見,龍嘯雲自然也不知道私底下自己的神色變化都落入了他人眼中。
「就看看你要打壞什麼主意。」阿鸞心道。
龍嘯雲回去後,想了一晚上,決定等李尋歡回來以後就向他提親。然而,還沒有等他有所行動,一次巧合之下龍嘯雲就偷聽到身邊伺候他的幾個丫鬟在談論關於林詩音的話題。
龍嘯雲心內欲瞭解林詩音更多,卻不好明著去打聽關於她的訊息。如今正巧窺聽到丫鬟的談話,又是事關林詩音,他當然不可能錯過。
卻不料,她們議論的是林詩音和李尋歡的婚事。龍嘯雲得知了林詩音是李尋歡未婚妻這個驚天大噩耗,幾欲發狂。心中對李尋歡嫉恨的噴薄而出,止都止不住。
他龍嘯雲從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只要能夠達到目的,不過是用些手段罷了,又算得了什麼？
龍嘯雲輾轉反側了整整一晚。次日,他的眼神深沉更甚了,其深處好似在醞釀著未知的可怕風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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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伺候龍嘯雲的丫鬟漸漸地發現,每次送去的飯菜龍嘯雲只是動了幾口就不吃了。問他，他就憂鬱的回答說是沒胃口吃不下。龍嘯雲是他們府中主人的結拜大哥,其他人又不能強迫他去吃,只能為難地通知管家,找了大夫來給他看病。
大夫給出的診斷是鬱結於心,藥物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只能是自己放鬆心情，想開了才能夠痊癒。
這樣一聽,病的好像也不是很重,眾人以為龍嘯雲會慢慢好起來。可是事實卻是恰恰相反,龍嘯雲不僅不見好,病症反而更加嚴重了。不但吃不下飯,夜晚休息的時候好像也是夙夜難眠,眼下的黑圈一天比一天嚴重。
不過是幾日的工夫,有著強壯體魄、身材健碩的龍嘯雲就病得瘦骨如柴、形容枯槁。看起來,實在可怕。管家找了全城的大夫來治病都不見效,眼看著龍嘯雲都氣息奄奄了,所有下人都急壞了。
少爺臨行前還特別交代要照顧好他義兄。一個受了點皮肉傷的大活人,被他們照顧到現在日薄西山的模樣,少爺回來看見了,他們要如何與之交代？
「龍少俠,大夫都說你的病是由於自己內心憂慮煩悶,無法釋懷而導致的。哪怕是為了你這一條命,你也不能繼續胡思亂想了。你還年輕,有什麼事更應該看開點才對,難道不是嗎？」管家對著龍嘯雲諄諄勸慰。
他就不明白了,少爺的這位義兄在李園裡吃好喝好,事無巨細,下人都盡心盡力去伺候好他,怎麼的就突然鬱結於心了呢？這一位的病情簡直來的莫名奇妙。
「我、我說不出口……抱歉都是我的錯,給大家添麻煩了。」龍嘯雲欲言又止,不斷地用對造成此結果的原因難以開口的表情，為難地看著管家。最後,更是紅了眼睛與他們致歉。
「你也別這麼說,畢竟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沒有遵照少爺的吩咐照顧好你。」管家搖搖頭道。
龍嘯雲看起來很艱難地呼吸著，硬是從嘴裡擠出幾個不成話的字詞。「真是……對不起……」
阿鸞的靈體就光明正大地坐在龍嘯雲面前,撐著下巴興致勃勃地盯著他演戲。苦肉計用的不錯嘛,偽君子這種東西真有意思。特別是在暗處近距離觀察的時候,變臉這種技能真是精彩到沒話說。
也是長見識了！
好大一會兒，淩亂急切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李尋歡行色匆匆地疾馳而入,顧不得滿身奔波的疲憊,就撲到龍嘯雲床前。
「大哥,聽下人說你病重,你怎麼就消瘦成了這個樣子？」李尋歡握著龍嘯雲瘦到只剩下骨頭的雙手,心急如焚地問道。明明自己臨行前義兄的傷都快痊癒了，怎麼沒幾天，人看著就快病死了呢？
龍嘯雲目中含淚,哽咽道:「義弟啊,這都是為兄自己造成的,是為兄看不開。」阿鸞瞪大眼睛盯著龍嘯雲的眼睛,真夠絕的,眨眼就哭了。
李尋歡追問道:「大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如此、如此……」。
時機還未到，又有外人在，龍嘯雲當然不會明著回答,只流著淚搖頭,口中一直說著:「都是我的錯。」
李尋歡似乎看出了他有難言之隱,隨便找了句藉口把身邊的管家打發了出去。這才,又問:「大哥,我們是兄弟,有什麼是不能對彼此坦白的呢？」
阿鸞原來坐著的地方被李尋歡遮擋了視線，她動了動起來換了個位置,蹲到兩人面前,足以清晰地觀察到他們舉止神色的所有變化。
龍嘯雲吞吞吐吐,「我、我……」。李尋歡鼓勵地望著他的眼睛,「大哥!」
「為兄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對一位姑娘一見鍾情,犯了相思病。我、唉……」龍嘯雲破釜沉舟般說完,別過頭不敢再看李尋歡,似乎是因為自己的理由太過羞恥了。
李尋歡聽了卻是一笑,松了一口大氣。「我說是因為什麼呢？這是好事啊,大哥有了心上人,不該去追求嗎？怎麼突然對自己沒信心,犯起了相思病呢？」。
聞言,阿鸞鄙視地瞟了他一眼。這麼單蠢真的可以嗎？別人看上的可是你的未婚妻。
「我只是匆匆一瞥見過那姑娘一回,也不知道她姓什麼叫什麼,有沒有成親？」龍嘯雲瞬間眼神黯淡。
龍嘯雲的話就是一個引子,為了引李尋歡上鉤。論心計,李尋歡不及他。再者,李尋歡把龍嘯雲當自己人,那他當兄弟看待,不會對他設防。龍嘯雲也是料到了這點,才敢大膽用計。不得不說,龍嘯雲看透了李尋歡的為人。
果不其然,李尋歡中計了。
「大哥是在哪裡遇見那位姑娘的,可能畫出他的畫像,小弟替你去尋找。」李尋歡熱心地說道。他以為龍嘯雲是在李園外面遇見了他一見鍾情的對象,才有此一問。
「我那天在李園迷了路,走到了一處滿是梅花的地方,就是在那裡看見了她。具體我也清楚是哪裡。」龍嘯雲沒說實話。他事前觀察過李園的佈局,園內只有一片梅林,就在林詩音所住的院子周圍,他這麼說是為了誘導李尋歡往林詩音身上想。
「你說的是李園內的梅林？」李尋歡臉色一變,頓時收斂了笑容。能讓大哥一見鍾情的女子,又是住在梅林的。難道是詩音不,不可能!
龍嘯雲點點頭,他一看李尋歡的臉色變換就知道自己成功了。龍嘯雲內心興奮不已,裝作看不見李尋歡的不對勁，面上屬於相思的神傷之色不變,令李尋歡內心越來越糾結。
不待李尋歡再問,接下來龍嘯雲又形容了女子的長相。李尋歡和林詩音相處了十餘個春秋,龍嘯雲形容而出的女子的相貌特點和姿色,李尋歡熟悉到至死都不會忘記,心中萬分肯定那人就是自己的未婚妻——林詩音。
那一刹那,李尋歡整個人似乎被生生撕裂成兩半,整個人都懵了。自己的兄弟喜歡上自己的未婚妻,並且還為之得了相思病,病入膏肓。
李尋歡知曉了事實後心如刀割,痛不欲生。但是,他不能將真相告訴義兄,他怕自己話一出口,刺激到了義兄,義兄會承受不了馬上命喪於此。
李尋歡六神無主,一時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下意識的就要暫且逃避此事。龍嘯雲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內心,繼續火上添油。「對了,那位姑娘也是住在李園的,義弟可知道她是誰？」
他一張臉消瘦到不成人形,目中卻充滿了希望的明亮之光,問著李尋歡的時候,像是抓住活下去的最後一絲希望。
李尋歡艱難地開口,那一瞬間他的心都在滴血。「綜合大哥口中的特點,那位姑娘興許就是小弟跟你提起過的表妹。」
「義弟的表妹可有婚配？」龍嘯雲用盡所有的力氣緊緊抓著李尋歡的手急切地問道。他明知故問，再次給李尋歡千瘡百孔的內心捅上一刀。
一邊是兄弟之義,一邊是摯愛之人,李尋歡心亂如麻,內心充滿了矛盾,不知如何是好。
「沒有。」這兩個字出口的瞬間,李尋歡全身的力氣都泄幹了,胸口一痛,差點就當著龍嘯雲的面嘔出一口血來。為了不讓龍嘯雲看出自己的異樣,李尋歡生生忍下了不適。
「那……」龍嘯雲張嘴就被李尋歡焦急地打斷了。 「大哥!大哥,表妹就在這裡,不會不見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好你的病,養好你的身體。想來你也是不想讓表妹看見你現在的樣子對嗎？」
他擔心龍嘯雲繼續追問下去,自己會真的承受不了。
龍嘯雲很懂得什麼時候要適可而止。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李尋歡的承受能力差不多也達到了極限,他當即就收手。
「對,你說的沒錯。是要養好身體,才能去見她,給她留個好印象。」龍嘯雲點點頭道。
見狀,李尋歡扶他躺好,強笑著離去。「我去給大哥找大夫。」
關上龍嘯雲的房門,李尋歡走到轉角處,整個人一下子軟倒在地上。
阿鸞從頭到尾圍觀了一場好戲,對兩個人的行為都看不上。一個大男人居然動不動就哭,還有另外一個被兄弟惦記自己的未婚妻,居然懦弱的不敢明說說出真相。
瞧著李尋歡走後龍嘯雲滿臉得意之色,阿鸞很想一巴掌拍過去。後來想想,還是不弄髒自己的手為好。
偽君子還想打詩音的主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異想天開。既然你喜歡病,那就繼續病下去吧。
阿鸞本來是要塞點體內的陰邪之氣給龍嘯雲的,但是想了下覺得有點浪費,於是對他下了個小咒語。
話說回來,詩音的蠢表哥太不靠譜了。不會真的就是個為了兄弟義氣,把自己的女人讓出去的蠢蛋吧不行,為了以防萬一,先把事情告訴詩音,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儘管李尋歡表面上在龍嘯雲和林詩音的選擇中兩相為難,可是他最初既然選擇了隱瞞龍嘯雲自己與林詩音的另外一層關係,就說明他心目中的天枰是隱隱向著龍嘯雲傾斜的。
第二十一章
阿鸞找到林詩音的時候,她還沉醉在李尋歡歸家的喜悅之中。完全不知道一件令人悲痛欲絕的事情即將發生在她身上。
「那麼高興,又是在想你那表哥嗎？」阿鸞走到她身後,望著她,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出聲。
「阿鸞,你出關了？」林詩音欣然一笑。「蘭蘭說表哥已經回來了,你在這裡別走,等他過來了我就介紹你們認識。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再錯過了。」
阿鸞神色淡淡的。「我覺得吧,或許你聽完我帶的消息,就沒興致這麼做了。」而且,自己已經見過他了,實在不怎麼樣,不合她口味。
「怎麼了？你不想認識我表哥嗎？」林詩音止住笑容,站了起來,拉起阿鸞的雙手,疑惑又莫名。「還有,你說的消息是什麼？」阿鸞的語氣好冷淡,看起來好像是針對表哥的,難道是表哥有什麼事情讓她不高興了？
「你表哥的那位義兄,那誰誰誰,你知道不？」阿鸞問道。
林詩音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阿鸞會提起龍嘯雲,點點頭不解道:「聽下人提起過一次,但是我並沒有見過他,算不得認識。不過,倒是聽說他最近病得很嚴重。」難道那人病死了可這關自己什麼事林詩音思考著各種可能。
阿鸞直視她的眼睛,很正經地說道:「這個人對你心懷不軌,還裝作不知道你和你表哥未婚夫妻的關係,用苦肉計使自己病重。與你表哥說他是因為想念你得了相思病才會如此,想要讓你表哥把你許配給他。」
林詩音不假思索地說:「表哥待我情深意重,一定不會答應他的。」她雙目自信地望著阿鸞,態度堅定,顯得非常的信任李尋歡。
阿鸞不以為然,搖搖頭說:「可是你那個表哥已經動搖了。」
「不可能,表哥絕對不會的。」林詩音反駁道。她很是喜歡阿鸞,哪怕這麼說,也不想對她生氣。
「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難道你不相信我嗎？」阿鸞歪頭,反問她。
「不,雖然說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算長久,但是我對你的信任從來就不比表哥少。但是表哥是絕對不會辜負詩音的。」林詩音想也不想就說。
她並沒有撒謊,或許有人會覺得區區幾十天的相處,兩人之間怎麼就可能建立起堅不可摧的信任呢可事實就是這麼的神奇,無關時日長短,林詩音的內心就是這樣的無比信任著阿鸞。
林詩音信任阿鸞,同時也相信著李尋歡和自己的感情。阿鸞會如此說,或許其中有所誤會也說不定。
阿鸞不欲和林詩音爭辯,說了句,「你等著看吧。」
然後,阿鸞便終止了兩人的談話。
有些人固執己見,任你理由萬千都無用,但是只要讓她親眼看清真相,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兩人進行了一次不愉快的談話,林詩音心情有些低落。在阿鸞離開之後,站在窗前望著院子門口發呆。
表哥怎麼還不來看詩音一定是因為他的義兄情況危急,才沒空過來的吧,晚些時候大概就會有空閒了。等表哥過來,就可以解開阿鸞對他的誤會了。
林詩音等到了晚上都沒有看見李尋歡的影子。雖然心中有點失望,但是第二天仍在等待著。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李尋歡都沒有來。林詩音憶起前幾日阿鸞的忠告,心神忽然不寧，內心出現了片刻的動搖。
林詩音發現身邊的丫鬟每每總是神色怪異,欲言又止。遂問:「你們怎麼奇奇怪怪的，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蘭蘭咬咬下唇,「表小姐,最近幾日少爺幾乎光顧了保定城所有的青樓楚館,你快去勸勸他吧。」她們隱瞞了表小姐幾天，可少爺卻一日比一日糜爛，她不想在隱瞞下去了。
「你說什麼,表哥他……」林詩音捏緊雙手,決定主動去找李尋歡。
此時,李尋歡剛從青樓回來,醉醺醺的,周身散發著墮落的氣息。林詩音靠近他身邊,濃郁的酒氣和脂粉氣馬上撲面而來。她蹙眉忍著不適,攙扶起醉倒在地的李尋歡。「表哥,我扶你回房。」
李尋歡酒醉中聞到了來自林詩音身上的清香,他清楚身邊之人是自己深愛的表妹,他卻裝作不知道。他輕佻地撩起林詩音的下巴。「這不是昨天剛伺候完的堇兒姑娘嗎？怎麼？可是想念大爺,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是個浪子,無法給詩音一個安定的歸宿。大哥癡愛詩音,如果能成全他和詩音,他兩人定然可以有個安定的家庭。所以李尋歡決定退出,數日來往來各家青樓縱情酒色就是為了讓詩音死心。
林詩音拍開他的右手,紅著眼喊道:「表哥,你醒醒,我是詩音。」
「詩音？詩音是誰？我還是最喜歡堇兒你。」李尋歡笑道。
李尋歡居然詢問詩音是誰此話一出,林詩音似乎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心酸、淚意止不住洶湧而出。
她忍著不讓自己在下人面前失態,低頭抹淚,複又勸李尋歡。「表哥喝醉了,先回房休息,明天清醒了,我們再談其他的好不好？」
「回房？回什麼房？聽說菊芳樓新來了位花魁娘子,我倒要看看是怎樣的絕色。」李尋歡喃喃說完,推開林詩音,大笑疾馳而出。
林詩音跌倒在地上,默默流淚。
過後幾天,林詩音每天都等待著李尋歡,他一回來林詩音馬上就到。林詩音不死心地勸阻他一次又一次,李尋歡不僅不聽她的,還待林詩音越來越冷淡,有時候乾脆無視她。
林詩音心如刀割,然她一介弱女子,又有什麼辦法呢？只能看著李尋歡一天天的在青樓流連。
阿鸞到底看不得林詩音這般,尋了個機會出現。
「他想讓你嫁給他那個大哥。不過他也明白你對他一往情深,不可能無緣無故同意下嫁他人。所以,他做出這種種行為到底是為了讓你死心。」
林詩音含淚抬頭望向她,「如果表哥這些都是裝的,那他心裡還有我嗎？」
阿鸞點頭道:「當然。你現在心裡是怎麼想的？」
林詩音低頭沉思。表哥的行為讓她傷心,但她仍然愛著表哥,對他無法忘懷。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林詩音果斷回答道:「阿鸞,我還是想要和表哥在一起。」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往後還要繼續生活下去。
阿鸞哼了聲,沒好氣地說道:「你要想要他回到你身邊,往後一切都要聽我的,知道了嗎？」
林詩音毫不猶豫地點頭。
「剛才你表哥帶了兩個名妓進門,說要娶她們為妻為妾。」阿鸞說道。
「什麼？」林詩音來不及等阿鸞下一句,就疾奔李尋歡院子。林詩音難得做出一次有違大家閨秀舉止的舉動。可見,她也是急壞了。
「喂!說好聽我的。」阿鸞對著門口一轉而逝的裙擺喊道,話音落後,才慢悠悠地跟上。
李尋歡帶著兩個名妓被林詩音堵在了院門口。
面對臉色憔悴、雙目紅腫的林詩音,李尋歡狠心壓下心中對她的愛意和內疚。「表妹啊,你來的正好。快看,這兩個是表哥給你帶回來的表嫂。可都是風姿卓絕、傾國傾城的絕色呀！」
「殘花敗柳之身也配得上風姿卓絕,傾國傾城這兩個詞。」和阿鸞相處久了,林詩音也被影響了一些,失控之下,忍不住毒舌開噴。當然她的用詞還是挺文雅的。
李尋歡厲色道:「是誰教你在面對表嫂的時候可以無禮的？你這麼多年的教養……」
龍嘯雲搶在適當的時間,拖著病怏怏的身體出現。「尋歡……」
他制止了李尋歡對林詩音的責駡,雙眼卻含情脈脈地盯著林詩音看。李尋歡心痛又擔心地扶過他,側頭看向林詩音。「剛才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大哥病重,你去照顧他。我帶著你兩個表嫂先回去了。」
眼看著林詩音又要落淚了,阿鸞瞬間靈體進入她的身體,取得了林詩音身體的暫時控制權。眾人只見林詩音身體一頓，眨了眨眼睛,周身的氣場就發生了變化。
阿鸞版林詩音蔑視的眼神從龍嘯雲身上掠過,含著笑意的雙唇冷冷吐出兩個字。「垃圾!」
龍嘯雲和李尋歡臉色驟變。他們張口想說什麼,卻見「林詩音」又用嫌惡的語氣說道:「這樣的垃圾也配讓我照顧？」
她瞥了眼李尋歡,視線移至兩個名妓,鄙夷道: 「還有,你那是什麼眼光？這兩個長得跟牛糞沒多大差別的,你也看得上？也是夠不挑剔的。」
她打量著名妓,揚起一個甜甜的笑容,忽然抬起了右手,一巴掌對著其中一個名妓的右臉扇去。李尋歡下意識的就抓住了她的右手,眼睛微微睜大,震驚于於平常舉止端莊的表妹居然會做出打人的舉動。
「林詩音」直接命令道:「鬆手!」
李尋歡目露指責之意,「表妹你怎麼可以……」
「林詩音」對他的呵斥充耳不聞,右腕一轉一收,瞬息間掙脫了李尋歡的控制。李尋歡以為她又要掌摑他人,來不及多加思考,手勢轉變就要點住林詩音的穴道。
「林詩音」感覺到了,一掌帶著殘影擊中李尋歡胸口。李尋歡捂著胸膛連連後退,胸口血氣翻湧,嘴角處溢出一縷鮮血。
這樣的速度,李尋歡尚未意識到她出招就被擊傷了。
龍嘯雲瞳孔微縮,藏在袖內的十指顫了顫。
李尋歡更加的不可置信,狼狽地躺在地上,看著林詩音的眼神,陌生又震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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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李尋歡驚愕問道:「詩音你什麼時候學了武功？」
剛才詩音出手的一招,自己都反映不過來,這代表著詩音的武功可能比自己更高。這顛覆了李尋歡的認知,枉他自詡和詩音自小一塊兒長大對她最是瞭解,居然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學了武。李尋歡有種被至愛之人欺騙了的頹然感。
阿鸞控制林詩音的身體,冷笑道:「關你什麼事？怎麼？難道被我一掌打傷,你自尊心受損了？」
李尋歡覺得一切來的格外奇怪,他盯著林詩音,緊緊皺起眉頭。「不對,我不該這樣想。你不是詩音,詩音不可能會武功,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假冒詩音,詩音她人呢？」
剛才卻是他一時想岔了,詩音絕對不可能會武功,那麼只有一個可能,眼前之人是他人假冒的。
「反正你左擁右抱的享受得很,林詩音對你來說似乎也不是很重要,她是死是活,你管那麼多做什麼？」阿鸞淡淡道。
易容術與真人無異,武功比自己還高,這世上能共同做到這兩點的唯有一人。
「你是千面公子!」李尋歡的萬分肯定地說道。
龍嘯雲大驚失色,「什麼？千面公子？」
千面公子王憐花,易容之術無人可敵,文武全才,涉獵甚多,幾乎無所不通,然而更加可怕的是他的心狠手辣,詭秘莫測。豈不令人驚懼
即使他和沈浪近年漸漸甚少出現在江湖,江湖上新人輩出,關於他們的傳說慢慢被別人替代了。但是李尋歡和龍嘯雲可不敢輕視對王憐花有半分輕視之心。
李尋歡整理了下自己,抱拳問道:「不知千面公子光臨李園所謂何事？還有詩音她……」他對王憐花這位江湖前輩心懷恭敬,但是如果他想傷害詩音,自己就算冒死也要阻止他。
一片粉紅色的梅花瓣隨風飄至阿鸞眼前,她展開手掌接過,另一隻手拈起掌心的花瓣,閉眼輕嗅。她保持著嗅花的姿勢,等待著李尋歡和龍嘯雲說完話後,張開雙目,眼神陡然銳利。
下一秒,阿鸞手中的梅花已經嵌入龍嘯雲的臉頰內,傷口處流溢出的猩紅鮮血染紅了花瓣。
兩個名妓見狀,感同身受地捂住雙臉,滿目驚恐地看著阿鸞。兩人對視一眼,偷偷摸摸、小心奕奕地後退著離開。跟性命和容貌比起來,她們還不會傻到選擇榮華富貴。
龍嘯雲捂著臉痛呼跌坐在地,李尋歡忙過去攙扶他。「為何要傷我義兄？」
阿鸞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雲淡風輕地說:「區區一個無名之輩,我有讓你開口說話了？」她頓了頓,歪頭不解地問道:「千面公子又是誰？」
她歪頭茫然詢問別人的樣子尤其的可愛,卻令李尋歡和龍嘯雲二人不敢直視其眼睛,那雙眼睛可怕到令人心驚。
李尋歡深呼吸幾下,才拾起勇氣,道:「何必裝模作樣？儘管在下可能並不是閣下對手,但是倘若閣下硬要傷害我義兄和表妹，李尋歡就算是拼了這條爛命,也不會讓閣下好過。」
「哦？是嗎？我現在就要殺了你這位義兄,不如你來試試看,能不能阻攔我？」阿鸞彎著眼睛開心地笑著,眸子裡的黑暗不斷續凝聚著。
地面上的花瓣浮空而起,環繞著阿鸞旋轉,李尋歡瞳孔驟縮縱身擋在龍嘯雲面前,身上藏著的大半飛刀射往阿鸞的眉心、咽喉、心臟等各個要害之處。
不斷地有「叮噹當」的聲音傳入耳內,李尋歡射出的所有飛刀被梅花瓣擊落在地。那些擊中飛刀的花瓣,並沒有停止前進的道路和飛刀一起落地,而是穿透飛刀繼續向前。
李尋歡身上的飛刀是有限的,就算他用完了也阻止不了漫天飛舞的花瓣刺入他們體內。他二人也有想過用輕功躲開,然而此法不通。他們被阿鸞的氣息鎖定了,用盡全力,一步也無法移動。
這就要死了嗎,我不甘心啊!
李尋歡背對著龍嘯雲站在他前面,錯過了他猙獰不甘的表情。
「不要傷害表哥!」
就在李尋歡和龍嘯雲以為自己會命喪於此的瞬間,一道聲音傳入阿鸞腦海,使她清醒了理智。阿鸞神念一變,花瓣錯開李尋歡兩人,向著左右兩邊飛散。
幸好用的是別人的身體,可以使用的力量不多,要不然就收不了手了。
倏爾,四周的建築、假山、樹木悉數倒塌。
在彌漫開的煙塵之中,阿鸞飛身遠離李園。
轟鳴聲中,李尋歡感覺到鎖定他們的氣息消失了,迅速護著龍嘯雲遠離。待塵霧沉澱消散後,他們再走過來查看。李尋歡撿起一把飛刀,龍嘯雲和他都看見了中間的一道小孔,兩人微微顫抖著雙手對視一眼,心有餘悸。
太可怕了,千面公子果然不負盛名。如此能力,盡他們一世,也不知可否達到。
「千面公子人呢？」龍嘯雲周圍看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
「大概是離開了吧,幸好他剛才手下留情了。」李尋歡眉頭緊鎖,「匆匆來了又走,說要殺我們,卻又放過,果真反復無常。他來這裡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尋歡,詩音……」龍嘯雲提醒道。
李尋歡暗道不好,和龍嘯雲從速趕往林詩音小院,招來全府的下人反復尋找,都沒有一絲一毫林詩音的影跡。
「糟糕了,詩音當真是被千面公子劫走了。」龍嘯雲焦急道。
「我在保定城有許多武林朋友,他們一定還沒有走遠,我去找人幫忙。」李尋歡安撫好龍嘯雲,急不可耐地吩咐下人分頭行動。
林詩音的身體被阿鸞操控到了一片幽靜的樹林裡,停在了一條小溪旁邊。這才從林詩音身體裡出來。她實體化靈體,扶著林詩音疲軟無力的身體緩緩坐在草地上。
「阿鸞,你是神仙嗎？」被人進入身體,林詩音是有感覺的。更何況,她的意識觀看完了阿鸞控制她身體和李尋歡等人對峙的整個過程。
林詩音的眼神有好奇,有驚訝,獨獨沒有恐懼。
阿鸞好笑地說道:「你怎麼不覺得我是妖呢？」
「看著就不像。」林詩音好奇著阿鸞的身份,暫時沒空去感傷。
「我既不是仙,也不是妖,而是瑤琴凝聚而成的靈。」阿鸞搖頭解釋道。林詩音驚歎道:「琴靈好神奇啊。古琴可以變成人,桌子、被子這些是不是也可以？」
阿鸞:「……大概是可以的。」
林詩音瞪圓眼睛,「如果有天我睡著的床和被子變成了人怎麼辦？」好像有點可怕,如果變成男性就更可怕了。
阿鸞:「……你想太多了。這些普通的木頭材料製作成的,在靈氣不足的凡間,天塌地滅了都不可能生出靈識。」詩音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奇怪。
聽完她的解釋,林詩音舒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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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他們說的千面公子是誰？一個個的好像都很怕他。」阿鸞好奇問道。
「我也不是很瞭解,只是偶爾聽過表哥提起過幾次。」林詩音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驟然一亮。
「我記起來了,幾個月前我曾經見過一次千面公子,他給了我一本叫做憐花寶鑒的秘笈,讓我交給表哥,幫他找一個靠譜的傳人。最近接連發生許多多事,我差點就忘記了。」
林詩音的心情有些低落。阿鸞一看便知她是回想起關於李尋歡的事情。
「我曾經檢驗過你的根骨,武學天分挺不錯的。你自己就是一個極好的傳人,要是有興趣的話,不如直接修煉秘笈上的內容。看你表哥他們挺敬畏那個千面公子的,那本秘笈想來也不是什麼凡物。」阿鸞建議道。
「我學武我都這把年紀了,真的還可以嗎？」林詩音不禁懷疑起自己。
李尋歡的母親是林詩音的姑媽,也是一個才女,林詩音從小跟隨在她身邊,現在身上所會的東西全部都是繼承于姑媽的。兩人都是典型的接受過三從四德教育的女子。林詩音的思想保守,很少有自己的想法。學武的心思,更是從來不敢有之。
十幾年來,除了阿鸞之外,就算是親近如李尋歡也從未和她提起過這點。
「年紀不算什麼,只要你有這個想法,其他一切我自有辦法解決。」阿鸞自通道。
林詩音猶豫了半響,在阿鸞鼓勵的眼神下,咬著下唇,閉上眼睛重重點了下頭。「好,阿鸞來歷非凡,我相信阿鸞!」
如果是以前,林詩音一定是不會答應的,但是經過了這幾天他對李尋歡之事的無能為力,她不禁想,如果她是個有武力傍身的女子,說不定就不會那麼的無可奈何了。
再有,雖然嘴上不說,但是阿鸞剛才使用她的身體教訓龍嘯雲的時候,瞧著他狼狽受傷的模樣,林詩音相當痛快。這種用武力教訓自己厭惡之人的事情,是以前的她永遠都無法做到的。
阿鸞勾起嘴角,欣慰地點點頭。「等我們回去以後,我再幫你打通經脈。至於現在嘛……」說到此處,阿鸞的笑容變化為狡黠。
「你看看我這個樣子怎麼樣？」她說著的同時,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霞姿月韻、美如冠玉的男子。
他如今的模樣,無論是身材還是聲音都與一般男子無二,唯有眉宇間保留著的相似度,方才不至於讓林詩音錯認。
「好神奇,阿鸞居然可以一眨眼就變成了男人的樣子？」林詩音驚歎連連,雙頰薄紅。這個本事,可不是一般易容之術可以匹及的呀!
阿鸞接著叮囑道:「等下我就用這個樣子送你回去,然後你就像現在這樣,保持著臉紅的狀態,裝作對我很有好感的樣子。至於之後的該怎麼做,一切聽我安排,切記一定要會忍會演,不得擅自行動。」
她保證兩人這樣子,被李尋歡和龍嘯雲看見了,一定會氣的半死。
「好,我一定都聽你的,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不經思考的事情發生。」林詩音擲地有聲地承諾道。這一次,她是打算孤注一擲了。
「那我們走吧,記得裝的開心點。」
阿鸞等林詩音走到她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腰部,帶著她往天上飛去。阿鸞行動前忘記了提醒,林詩音瞬間拔高到半空望著地下,突然心跳一頓。
「阿、阿鸞……」她有些懼怕地抓緊阿鸞的手臂。好高,腿都軟了。
「放心,不會有事的,等下帶你去玩雲。」阿鸞輕笑安撫道。她身上淡定的氣息感染了林詩音,慢慢地林詩音因為高空而來的恐懼減少了很多。
阿鸞把她帶進了彩雲中間,兩人被雲朵環繞在中間。林詩音瞬間就不記得害怕了,還有膽子伸出手去捏彩雲玩。
「阿鸞,好好玩啊。」林詩音開心地笑道。原來,從前她被束縛住了,林詩音忽有所悟。
一次不在計畫中的飛行之旅,使得林詩音觸及到了自由的感覺。由此,林詩音更加堅定了學武的念頭。等到她學會輕功的那天,就可以自己飛了。儘管做不到阿鸞的如同傳聞中的仙家手段,但是在百花叢林間穿梭也是極美妙的。
兩人來到了城內的一處無人角落,從天而落。
李園全府出動,連帶著整座保定城的大半人家都出來幫助李尋歡尋找林詩音。故此,阿鸞攜帶林詩音走進有人的街道後,很快就有人傳消息給了李園之人。
李尋歡聞聲而去,阿鸞兩人又是走往李園。兩撥人在李府大門口處相遇了。
見到來人,林詩音淡淡叫了聲:「表哥。」之後,扭頭盯著阿鸞的側臉,臉頰泛紅。
剛趕過來的李尋歡滿心滿眼都是林詩音,看了林詩音望著別的男子的羞澀樣子,他才面色一頓,收起臉上的笑意,將目光轉向阿鸞。不得不說,阿鸞的男子面貌,就算是李尋歡看了也不由得心生慚愧。
阿鸞對他淡笑,微微頷首,算是與他打過招呼了。
林詩音溫聲細語的對阿鸞發出邀請。「巒大哥,此處便是詩音的住處,你若是不嫌棄,進去喝杯茶水再走如何？」
适才從空中降落的時候,阿鸞已經交代了林詩音得下一步做法。
李尋歡心中一痛,勉強地牽起嘴角,問道:「表妹,這一位是？」詩音看著這位公子的眼神,似乎……也是,這人長成這般模樣,吸引了滿大街的目光,但凡女子見了總會有些想法的。
林詩音微笑望著阿鸞,回答李尋歡的問題。「我之前被千面公子劫走,是巒大哥救了我。他與我有救命之恩,表哥總不會介意詩音請他進去喝杯茶水吧？」
「當然。」他身為李尋歡的表哥,本應該對人家表示感謝,如此短短二字的回答是有些失禮的。但此時李尋歡實在說不出其他。
原本知曉大哥喜歡詩音的時候,做出成全他二人的決定之後,李尋歡以為那已經是最痛苦的事情了。可不知道為什麼,瞧見詩音把從前看自己的目光用在這個人身上的時候,他卻體會到了比前者痛上百倍的痛苦。
是因為那時詩音愛著的是自己,而如今卻有移情別戀的意向了嗎？李尋歡搖頭一甩,把這個駭人的想法丟掉。
龍嘯雲身體沒好,又增加傷情,他就留在李園裡等消息。得知林詩音安全回來後,他滿心歡喜地跑了出來。看清楚了林詩音望著她身邊一名陌生男子的目光,龍嘯雲的立刻變了臉。
他可以對林詩音一見鍾情,在李尋歡傷害了林詩音之後,林詩音固然也可以對別的男人一見鍾情。
沒想到啊,才解決了一個李尋歡,又出來一個不好對付的。
龍嘯雲打量著阿鸞的模樣,又瞧了瞧自己面黃肌瘦的狼狽樣,他心裡充滿了自卑。他只需看一眼阿鸞的眼睛,就知道此人絕不簡單,對付李尋歡的方法用到他身上完全行不通。刹那間,龍嘯雲就對阿鸞就起了殺心。
阿鸞若有所感,側頭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數據好差，感覺要撲街了(╥_╥)
給點粽子吃吧，要鹹的，甜的好吃嗎？
第二十四章
林詩音婉拒了其他人的陪伴,引領阿鸞前往梅林,只留下貼身侍女蘭蘭一個人在旁伺候。阿鸞和林詩音的計畫不能被外人知曉,在蘭蘭捧來了煮茶工具和茶點,放置好在石桌上後,林詩音示意她退下。
出於某些不能明說的心理,李尋歡和龍嘯雲都不放心林詩音和阿鸞獨處,兩人藏在了假山後面窺聽。當然,他們明面上的理由不會那麼明顯。都言明是阿鸞來歷不明,恐有異心，他們在暗中也好保護林詩音。
天氣變幻無常,上半日天兒還算好,過了午時,卻刮起了寒風,天空下起了小雪。原先李尋歡兩人因為有內力護體,早上天氣還不算很冷,於衣著上穿的並不算厚多。此時颳風下雪,龍嘯雲拖著病體在室外,就有些受不了了。
李尋歡瞥見幾次他忍著不咳嗽的舉動後,憂心勸道:「大哥,你身體不好,要不然先回房休息這裡有我就行了。」
「不礙事,我擔心詩音,想親眼看著她。」龍嘯雲搖頭,見李尋歡還欲勸解,又道:「你不用擔心為兄,我就在這裡待一小會,這點風雪傷不到根底的。」
見他留意已決,李尋歡這才作罷,望向梅亭觀察阿鸞二人的動向。
阿鸞和林詩音相攜采雪,遠遠望去,他們猶如天造地設的一對。林詩音把淨雪倒入壺中,阿鸞負責生火,兩人分工合作,一舉一動默契相投。
林詩音衣著有些單薄,坐在亭子裡被寒風一吹,身體微微有些顫抖,阿鸞連忙褪下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林詩音仰頭羞澀的綻放了一個笑容,對她道謝。「謝謝巒大哥!暖和多了。」
阿鸞移動了下身體,擋住了李尋歡兩人的視線,兩人對視一秒,露出一個你知我知的笑容。
兩人在飄雪天裡,做著煮雪烹茶的風雅事,說著詩詞歌賦的風雅話,話語間流出的對對方的欣賞,讓暗中窺探的兩位氣悶的要死。李尋歡表露的比較含蓄,僅屢次握緊雙拳。龍嘯雲卻是雙目冒火,嫉妒到快要發狂了,恨不得上前連捅阿鸞幾刀。
李尋歡的內心更加的糾結了。先前他只以為是自己與大哥、詩音三個人之間的糾纏,可誰知半路卻殺出了一個程咬金,從三個人攪和成四個人的難事。那麼,如果還是按照他之前的安排,詩音真的還可能和大哥結成連理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李尋歡又不是瞎的,他難道看不出林詩音對她的這位突如其來的救命恩人很有好感嗎？難道看不出來林詩音流露出對龍嘯雲的厭惡感嗎？
遵照原來的計畫,在李尋歡做出一次次的風流墮落的行為後,久而久之的林詩音就會對他心灰意冷。就算一開始對龍嘯雲沒有特別的好感,但是在他夜以繼日的不變深情之下,肯定會感動,從而轉投入他的懷抱。
那麼問題來了。前面一點看著像是達到了李尋歡想要的效果,不過要想達到後一個目的似乎遙遙無期。林詩音不僅不在李尋歡的預算內和龍嘯雲在一起,還對一個意料之外會出現的男子有了好感。
此刻,李尋歡思考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心下有些不甘。
過了一個時辰,阿鸞起身送林詩音回房休息。李尋歡跟了上去,龍嘯雲身體忽冷忽熱的,承受著病中吹冷風的後果,顫顫巍巍地自行回去。
按照最初的設想,他的病早該有所好轉才對。結果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在他有意識停止苦肉計後,看了那麼多大夫,吃了那麼多藥,身體不僅沒有得到好轉,出現的問題反倒越來越多。
阿鸞雙腳剛踏出林詩音的院子,李尋歡就叫住了他。「巒公子留步。詩音她……」
「詩音略感疲憊,已經休息去了。」阿鸞答道。
「詩音」兩個字,一般只有李尋歡可以這麼叫,就算是龍嘯雲現在也還安安分分地喊著「林姑娘」。阿鸞既然敢當著李尋歡的面如此親密稱呼林詩音,便是得到了林詩音本人的同意。
剛認識不到半天,詩音就允許了巒公子這麼稱呼她。
李尋歡獨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連阿鸞什麼時候告辭了都不清楚。
翌日,阿鸞一大早就入了李園。
李尋歡不明顯的皺了下眉頭,「巒公子此行是為了……」
「這個呀,在下昨天和詩音約好了今日去城郊遊玩,忘記提前告知李探花了,真是不好意思。」阿鸞微笑道。
「雪後路上很多積雪,恐怕不太安全吧。」李尋歡勉強道。
阿鸞不以為意,「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李尋歡不喜歡阿鸞,實在不想林詩音和他出去遊玩,是打定了注意要阻止到底。然而,每一次的藉口都被阿鸞反駁回來,李尋歡也有些生氣,說話的語氣就生硬了。「公子請回吧,詩音今天是不會和你出去的。」
阿鸞發出一聲嗤笑。「你和詩音不過是普通的表親罷了,她的事恐怕由不得你全部做主吧。你瞧,她這不是出來了嗎,去還是不去,她自己可以決定。」
以前林詩音就是太過依賴李尋歡了,事事聽從他的，導致她性格偏向軟弱,不敢自己做主。
林詩音迎面走來,看見了阿鸞,臉上舒展開一個溫柔的笑容,加快了腳步過來。李尋歡就在阿鸞旁邊站著,可她卻好像沒看見似的,眼睛裡裝的滿滿的都是阿鸞的影子。「巒大哥,你來啦,我們走吧。」
李尋歡將要出口的「表妹」二字,生生吞了下肚。
「你今天的打扮很好看。」阿鸞眼帶笑意誇獎她。林詩音雙頰一紅,細聲低語道:「謝謝!」
「表妹!」李尋歡忍無可忍出聲打斷。
林詩音驚訝地說:「表哥你怎麼在這裡？我還以為你已經和佳人有約,早早出門了呢？」
李尋歡自作自受,現在是有苦說不出,只乾巴巴地答了句。「今天不出去了。」
林詩音「哦」了聲,無所謂地說道:「那你好好呆在家裡吧,我和巒大哥還有約,就不跟你多說了。」
語罷,不給機會李尋歡多言,和阿鸞並身離開。走到了遠處,阿鸞才揚聲補充道:「李探花不用憂心,在下必然會毫髮無損地送詩音回來。」
「我們在外面用過晚飯再回來,你們不用等我了。」林詩音接著補刀。
李尋歡跌坐在椅子上,怔怔遙望著大門口,沉默不語。
上了馬車,進到了車廂內,阿鸞和林詩音立刻忍不住捂嘴偷笑。
「做的非常好!」阿鸞肯定了林詩音的努力。林詩音彎彎眼,道:「都是阿鸞教的好。」
看表哥的樣子,肯定是後悔了。雖然心裡捨不得表哥心痛,但是想到自己被他欺騙作弄傷心哭泣了好幾天,也就狠下心和阿鸞演下去。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把自己當作貨物一樣讓來讓去。
打著遊玩的旗號,其實阿鸞是找機會教導林詩音武學。確定了後面沒有人跟蹤過來,阿鸞丟下臨時雇傭來的車夫,拉著林詩音走進了花林。
一位內力深厚的內功高手想要替他人打通經脈是需要耗費無數的內力和精力的,有危險因素並且不容易成功,但對阿鸞來說不過是耗費了些許靈氣,並非難事。
林詩音的臉色是病色的蒼白,然在全身經脈一經打通後,雙頰便泛起了健康的粉紅色。整個人都變得有神采了。
「全身無比輕鬆,感覺好舒服。」林詩音道出打通經脈後的真實感受。
「憐花寶鑒帶來了嗎？拿出來我看看。」阿鸞道。
「嗯」林詩音點點頭,掀開斗篷,從袖子內取出一本書冊遞給阿鸞。「這就是憐花寶鑒,我昨晚大概翻看了一下,武功、易容、蠱術、醫術、星相……內容實在太雜了。」
阿鸞一邊翻看一邊道:「你想要學什麼？」
「先學易容和輕功吧,我比較喜歡這兩類。」林詩音思索片刻道。
阿鸞點點頭,她也不是為人師表的料子,讓林詩音自己先自學,不懂了阿鸞再給她講解。阿鸞有過在書院的進學的經歷後,學到了許多東西,各方面都有所涉獵。她這樣的物靈，一通則百通,憐花寶鑒的內容她一看就明白了,所以可以輕而易舉地解答林詩音遇見的難題。
此後半月,兩人都用外出遊玩的藉口出去習武。因為林詩音每次回去後,阿鸞都會替她掩飾,李尋歡一時倒是沒發現。
林詩音每次外出回家後給人看到的樣子都是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的。看見迎過來的李尋歡和龍嘯雲,她完全視龍嘯雲如空氣,對李尋歡也只是淡淡叫了聲「表哥」就擦身走過去了,沒再多說什麼。
如此狀態,在他們看來就是林詩音對阿鸞以近乎從好感發展到了喜愛之情。兩人常常行坐不安,為此心焦如焚。
終於,有一天林詩音不外出了。李尋歡和龍嘯雲還沒來得及高興半刻鐘,阿鸞便親自上門求見。看見他的時候,李尋歡再好修養也笑不出來了。龍嘯雲額間青筋外露,忍耐的十分辛苦。
阿鸞視而不見他們的敵意,微微一頷首,徑直走至梅林。
兩人不得不故技重施,暗地裡窺看阿鸞和林詩音的動靜。
吟詩作畫,觀雪賞花,聽琴弈棋,品茶聞香……天天不見重複,似乎要把人間雅事盡數一起體驗完才甘休。
李尋歡與龍嘯雲一忍再忍,幾乎快忍出了內傷。直到有一天,阿鸞做了一件事,使得四人堪堪維持的虛假穩定處境發生了質的變化。
那天黃昏,林詩音照常送阿鸞出門。臨走前,阿鸞眼珠一轉,突然湊到林詩音耳邊,輕聲道:「詩音,抱我一下。」
林詩音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依言伸手抱住阿鸞,把臉埋進了她的胸膛裡。
那一晚,李尋歡喝到醉死,滿屋子都是隨處亂丟的空酒罈。
龍嘯雲狠心用了重藥,使自己的精氣神提高到完美狀態,半夜蒙著臉出了李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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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麼麼噠
第二十五章
阿鸞出現在大街上,暗處很快就有人跟蹤而來。這群人非常善於隱藏蹤跡和收斂氣息,阿鸞似不經意掃過一眼,望見了常人所不能看見的雪色彌漫在他們周圍。
這一批人是當世最頂級的殺手,如今出現自在這裡跟蹤阿鸞,必定只能是有人下了她的單子。
阿鸞來這裡認識的人十根手指都數的過來,能有理由意欲致她於死地的,便只有那個心性不佳的偽君子——龍嘯雲。想到這點,阿鸞前往李園的路線一拐,換成了去城郊的路線。
阿鸞要帶他們去的是平時教林詩音練武的林子,前段時間為了防止被人打攪,她在那裡佈置了一套迷陣和幻陣。阿鸞前腳剛踏進陣法,迅速更改了幾處地方,幾秒後殺手就入陣了。
阿鸞淡定地轉身慢悠悠地從他們身邊經過,而所有人都像是沒看見她。因為從他們踏入陣法的那一刻開始,他們眼睛裡看到的都不是真實的,而如果他們看見了彼此,對面的人在幻陣中就會幻化做阿鸞的面目。
他們目標是阿鸞,要至她於死定,等待著他們的唯一結果就是自相殘殺。阿鸞還沒走遠,背後就飄出了新鮮的血腥味。
此次阿鸞進了李園,難得的不是去林詩音的院子,而是攔下一個下人,讓他帶路去找龍嘯雲。
阿鸞在這個世界的幾個月裡,每天都在鍛煉自己的感知力,到昨天已經感知完了世界的每個角落,並沒有和她同出本源的靈魂波動出現,如此便說明她要找的人並不在這個世界。
她還要繼續尋找,所以很快就要離開林詩音了。阿鸞不想再拖延時間和李尋歡、龍嘯雲玩遊戲了,到了該收拾後者，給林詩音掃乾淨障礙的時候。
她直接踹開龍嘯雲的房門,問都不問一聲就踏門而入。
聞聲,龍嘯雲強撐著起身,他的臉上比之昨天更加的蒼白了。他看見阿鸞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露出了一個大驚失色的表情,「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傾家蕩產之餘還付出了更大的代價請來的頂級殺手居然沒有刺殺成功目標。
「怎麼看見我沒死很吃驚是不是？」阿鸞根本不忌諱還有其他人在場,一言道出他的險惡用心。
龍嘯雲面色難看,故作糊塗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我二人只是見過幾面,話都不曾說過一句,閣下突然闖門而入,在下吃驚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還真是小看這個小白臉了,居然弄他不死,看來此事過後,還得想別的辦法。那群殺手也是沒用,什麼狗屁殘餘的快活王的刺殺堂精英部眾,連個小白臉都解決不了,枉費他付出了巨大代價。
兩人間的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下人看出大事不妙,悄悄後退,飛奔前去通知李尋歡。
阿鸞冷冷道:「今天早上的那批殺手敢說不是你請來的？」
龍嘯雲繼續裝作聽不懂,「巒兄是有事誤會嘯雲了？」
「你承不承認不重要,只要我認定是你幹的就行了。有些事情一旦做下了,總要付出代價的不是嗎？」阿鸞意味不明地對他笑了下,說完不再多言。
龍嘯雲面上卻不動聲色,內心卻忐忑不安。
兩人相互對視著靜默不語,氣氛靜默得有些可怕。不過，龍嘯雲在直視阿鸞的眼睛那一瞬間,感到片刻的眩暈,他以為是自己的身體預支過度,沒有思考過其他。
而阿鸞卻在他沒注意的瞬間,以自身為陣眼,往房間的幾個角落扔了幾顆灰褐色的石子。
時間往前推移一些,在林詩音的院子裡,上演著以下一出。
「表妹,表妹,詩音開門……」一大早的,不知道李尋歡發什麼瘋,滿身酒氣跑來林詩音門前猛敲門。
林詩音急急忙忙整理好自己拉開門,李尋歡宿醉一宿,此刻還未完全清醒。
「表哥你怎麼一大早就喝的醉醺醺的。」林詩音輕蹙眉頭。
李尋歡眼睛和她對視,眸子裡流露出一絲脆弱,似在哀求道:「詩音,我有事想單獨和你談談。」
「就算有事也不用這麼早來找我啊,早飯都還沒用過。」林詩音時刻牢記阿鸞的叮囑,儘管心裡見不得他如此,心下微微有些心疼他,卻也沒對他心軟。
「我倒是想在其他時間找你,可你從早到晚都和你的巒大哥膩在一起,連找你說幾句話的機會都沒有。詩音,你知道嗎？我們已經很久沒在一起說過話了。」李尋歡滿臉苦澀地說道。這算是自食其果嗎？
表哥是不是很痛心那你可知當初要把詩音當作報恩之物讓給他人的時候,詩音的心比你現在更痛上百倍。
林詩音收斂起自己的心軟，面上漫不經心的問:「那表哥想談什麼？是又給詩音找了幾個表嫂嗎？」
李尋歡張口,林詩音馬上搶先,又道:「上次是詩音相岔了,阻攔了表哥的大好姻緣。以後只要表哥你喜歡就好,詩音不會再挑剔什麼的。」
他不想讓詩音誤會更深,忙不迭反駁道:「不,我以後都不會去煙花之地了。」提起此事,他面目難堪之色,吞吞吐吐道:「我想問的是你和巒公子的事情。你和他之間……」
「我和欒大哥嗎？我非常的喜歡他。」林詩音微微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望向李尋歡。
李尋歡心下五味雜陳,失魂落魄的轉過身,一步步跌跌撞撞的往外走,正巧撞上了前來傳達消息的下人。
下人帶著驚慌失措的表情扶穩李尋歡,「少爺不好了,巒公子和龍少俠兩個人在龍少俠房內快要殺起來了。」
「什麼？」李尋歡即刻酒醒,拔腿就疾飛而去。龍嘯雲身體正虛弱者,李尋歡擔心他會吃虧。
林詩音還站在房外,也聽清了下人話裡的訊息,眉心一跳,立刻緊跟隨李尋歡而去。
龍嘯雲面目猙獰地站在阿鸞面前,一手持劍穿過阿鸞的心臟,用力一拔,阿鸞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哈哈哈……李尋歡那個蠢貨,活該被我算計。我是很早就知道詩音是他未婚妻,可那又如何,最後我不過裝裝病,他不就把人推給我了嗎？」
說到這裡,他朝著地上阿鸞的屍體捅上幾刀,又道:「如果不是你中途出現,詩音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所以你死在我手中也怪不得誰。」
李尋歡和林詩音剛到,就看見了以上的情景。
「大哥!」李尋歡得知自己受騙,難以接受這一事實。他在失去了詩音之後,又知曉了他視作親兄弟的龍嘯雲對他的算計,瞬間萬念俱灰。
龍嘯雲雙目茫然一瞬，手中的利劍跌落在地,震驚又恐慌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不,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你們要相信我!」
剛才他的一切語言和動作,似乎被別人控制了一樣,他才會身不由己,做出了不受他控制的事情。
林詩音雙目通紅,步行到他面前,龍嘯雲慌裡慌張解釋道:「詩音你要相信我。」
「是你殺了阿鸞,我親眼看見的。」言罷,她抓起地上的長劍,捅進了龍嘯雲的身體裡。此時林詩音沉浸在好友死亡的思緒裡,完全沒辦法去思考為什麼身為琴靈的阿鸞會輕易被一個凡人殺害。
李尋歡這時才發現林詩音和龍嘯雲的情況,驚叫上前。「大哥!詩音!」
林詩音不管被李尋歡扯掉的利劍,抱著阿鸞的屍身痛哭。
那一天的事情過後,龍嘯雲很幸運的沒被林詩音捅死,李尋歡沒辦法再讓他繼續留在李園,卻又不忍心看著林詩音找他報復。
林詩音傷心欲絕,李尋歡擔心她痛失所愛後會做出傻事,片刻不離她身邊安慰她,自身實在是沒辦法抽出空閒去安排龍嘯雲,只得托人把他送走。
此事一出,林詩音對他就更加沒好臉色了,整天把自己關在房內,誰也不見。李尋歡安慰的話完全不起作用,無可奈何只能空等著憂心。
那天夜晚，李尋歡滿腦子憂心昏昏沉睡著了。睡到半夜，他猛地睜開雙目坐起。李尋歡身體無力，臉色蒼白，全身被冷汗浸濕，正捂著胸口喘著粗氣。想來，是被噩夢驚醒了。
第二天只管著去安慰林詩音，態度比往常殷勤百倍，再也不管龍嘯雲的日後事宜。
林詩音事後懷疑過阿鸞的死亡，然而阿鸞的屍首正是被她自己安葬的，她想不明白，終日悶悶不樂。
直到那天,林詩音打開藏著阿鸞贈送的梅花的盒子,發現了一封署名為阿鸞的信件,才終於有了笑臉。
阿鸞，詩音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兄長！在不能相見的日子裡,你也一定要幸福啊!
「吱呀」一聲,封閉多日的房門終於被主人打開了。
李尋歡忙從地上站起來,來不及拍乾淨衣裳就上前迎接林詩音。
他面露喜色叫了一句:「表妹!」
林詩音望著他的眼睛好一會兒,才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表哥。」
兩人對望著,不禁共同回想起多年來的時光。
很多年後,李尋歡帶著林詩音隱居關外。
老的李尋歡看著微笑著睡在自己身邊的女子,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盡此一生,他都不會告訴詩音,很多年前,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沒有巒公子這個人,詩音如他所願嫁給了龍嘯雲。最後自己痛苦了半生,詩音心碎了一生。
而在洛陽城的一座小鎮子裡。一個滿身汙髒、衣著破爛的乞丐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裡,旁邊擺放著一個破爛的瓷碗,有些往來的路人看見了,就隨手扔下幾個銅板或者一些吃食。
龍嘯雲呆呆地望著破碗裡的銅板,又看向從旁邊經過的意氣風發的幾個武林人士,有些恍惚地回憶起自己當年似乎也有過這樣的生活。有著健壯的身體,俊朗的外表,一流的武功,良好的名聲。
不像現在，一雙腿瘸了，武功全無，面目全非，只能拖著病殘的軀體乞討。每天吃不飽，連個窩著睡覺的角落都被別的乞丐搶走，乞討得來銅板還要上交給體魄強健的乞丐頭頭。
有時候乞討也不是很順利，有些人就非常討厭他們這些成日臭烘烘起乞丐，路過看見了，交替腳踩都是常有的事情。就連幾歲的孩童都可以隨意拿石子扔到他的臉上，隨意的踐踏他。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淪落成一個路人都嫌棄的乞丐呢？受過的苦頭太多了,他有些記不清了,一切好像是為了搶到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女人開始。
他好後悔，好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可憐給點收藏，給點動力吧。
謝謝履冰扔了1個地雷
奇怪了，才發現我的問號全不見了。前面的文章裡是不是少了很多問號？
第二十六章
月上柳梢,在漆黑的天幕下,柔和的月光給終南山的籠罩上了一層輕紗,猶如婉約的少女一般,向世人展露出了自己柔美的風姿。
終南山上下很多人都知道這裡有座古墓,古墓裡住著個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卻不為人知。
山下的一些百姓不清楚真相,有些人上山砍柴活著打獵有時候耽誤了時間，可能會在太陽落山以後才回家,間或會看見白衣女子從空中飄過。
次數多了,便有一些飄渺的鬼神之說從他們口中傳出。一代人傳給一代人,至今已有三代。
除了鳥類扇著翅膀飛過或者一些動物跑動的瑣碎聲音,夜晚的終南山顯得十分寂靜。阿鸞輕身飄落在草地上,一陣清風吹過,竟然吹拂不動她的髮絲和衣擺。
一名柴夫剛好從叢林深處走出來,抬頭體驗就望見阿鸞站在他前面的背部。
一身青色的衣裙包裹住了女子的身體,也無法掩埋其曼妙的身姿,如瀑布似的長髮披散到其臀部。本應該是美麗無比的一幕,卻嚇破了柴夫的膽子。
柴夫使勁地揉了幾下自己的眼睛,再重重拍了自己一巴掌,確定不遠處的女子真的沒有影子,遂大叫一聲,撒腿就跑。「鬼啊!」
原來村子裡關於終南山古墓鬼怪的傳說,居然是真是的。趕緊跑,希望後面的女鬼不要追上來。他娘的,以後再也不來這裡砍柴了,大白天的也不來!
阿鸞迷茫地眨眨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色之後,明白自己是又換了一個世界。聽見身後驚恐的驚叫聲,她轉過頭,無語地望著柴夫一溜煙跑遠的身影。
阿鸞:「……」自己有那麼嚇人嗎？
夜晚對阿鸞而言和白天沒有什麼差別,她那一雙眼睛,無論在何種環境下都可以把周圍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也許是出於剛才被人當成了鬼怪的怨念,她隨便找了個方向,便雙腳離地,慢悠悠地飄著過去。
前方先是隱隱約約傳來年輕女子和年老男人的說話聲。少女的聲音冷冷淡淡的,男人的口氣卻很不好,聽起來似乎挺生氣的。緊隨著,說話聲消失,激烈的打鬥聲響起。
阿鸞聽著停頓了一下,到底還是經不住好奇心,飄了過去。
她的速度不快,男人解決少女的速度卻極快。阿鸞沒有聞到沒有血性味,也沒有嗅到死亡的氣息,肯定少女沒有死亡。男人解決了少女後,朝著阿鸞的方向飛過來,阿鸞從沒想過要隱藏自己,故而,兩人一個照面就遇上了。
來人頂著一頭淩亂的白髮,灰白的長鬍鬚擋住了他的下半張臉,衣著破爛,看起來約有六七十歲的年紀。
「你是誰？」歐陽鋒猛然停下,很是防備地問道。
「你又是誰？」阿鸞歪頭問道。
「我是歐陽鋒,天下第一高手知道嗎？」歐陽鋒炫耀般大叫道。
阿鸞態度冷淡,不以為然地說:「沒聽過。」
「沒聽過？天下第一的歐陽鋒你怎麼可能沒聽過？」歐陽鋒神色激動,瘋狂的趨向愈加明顯。
說著說著,他頓時變臉,死死瞪著阿鸞道:「我知道了,我要教我兒子武功,你一定也是來偷看的,和他那師傅一樣,想偷學我歐陽鋒的武功。」
歐陽鋒周身充斥著殺意,惡狠狠地說道:「你又不是我兒子的師父,殺了你也沒關係!」
阿鸞眨眨大眼睛,淡淡道:「神經病嗎？」這人精神一看就是不正常的,她相信自己察覺到了真相。
歐陽鋒被她一句話氣得滿臉通紅,雙手成鷹爪狀,向著阿鸞的喉嚨攻擊而去。阿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不動。按照正常的情勢發展,她此刻已經被歐陽鋒鎖住喉嚨捏碎了喉骨。
然而真實的情況並非如此,歐陽鋒的攻勢成空,整個人穿過阿鸞的身體,險些栽倒。阿鸞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眉頭都沒動過一下。歐陽鋒驚愕的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阿鸞。
他不信邪,又試著攻擊了幾次阿鸞。毫無列外的，他每次都撲空了。
屢屢失敗,歐陽鋒反倒對阿鸞起了好奇心,見她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就靠近了一些仔仔細細打量起她。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阿鸞雙腳離地,月光照耀下,沒有影子。
歐陽鋒眼睛突然睜大,往後大跳一步,驚道:「你不是人!」
阿鸞斜眼瞪了他一眼,不理睬他,悠悠然繼續向前飄走。哼!她才不跟瘋子計較。
「……」歐陽鋒瞪大著眼睛盯著她飄遠,自己運氣內力,試了幾試,除了失敗還是失敗。「不行,這裡有鬼,很不安全,我得帶我的寶貝兒子離開這裡。」
……
尹志平自從對小龍女一見鍾情之後,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悄悄離開全真教,來到靠近古墓的樹林周圍轉悠。
今日也是如此。
今晚的夜光明亮,尹志平視線進入到這裡,就望見了躺在平坦寬闊的草地上的白衣身影。尹志平認出了那是小龍女,呼吸一頓,內心掙扎了片刻,到底還是忍耐不了,向著小龍女慢慢靠近。
小龍女武功高強,正常的話,早就應該在尹志平接近的時候發現並做出舉動了。可是這一次沒有。一直到尹志平走到離她三尺遠的頭部後面,她還是定定躺著,沒有任何動作。
尹志平做出了大膽的猜測。這種情況,小龍女應該是被他人點穴了。
凝視著小龍女美麗的軀體,尹志平喉嚨處不住的滾動,一種邪惡的想法從他的腦海中竄出來,再也無法壓抑下去。
他無法控制地一步一步移動過去,停在小龍女看不見的角度,從袖子裡掏出一塊手帕蒙住了小龍女的眼睛。做完這個動作以後,尹志平已經是額冒汗珠。
可他卻呼出了一口大氣,雙唇微微翹起,露出了不明顯的笑意。
做完這步，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到了小龍女的面前。尹志平不知是興奮,還是害怕,雙手微微顫抖著,伸到了小龍女的腰部。
他可能太過專注於自己將要做下的事情,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來了個青衣女子。
尹志平身上穿著的正是全真教的道袍,阿鸞看清這一身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一個道士。
一個少女被點了穴,被蒙了眼,躺在地上,一個道士雙手正在解開她的腰帶。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發生了什麼。擺明瞭就是一個臭道士,對少女欲行不軌。
聰明的阿鸞當然看的明明白白。
作者有話要說：
心好痛，我的俠客死了，被西索殺了(╥_╥)
第二十七章
「喂,臭道士,你在做什麼呢？」阿鸞嬉笑著,狀似疑惑地出聲發問。「唉呀,怎麼解開人家姑娘家的腰帶了呢難道你想做壞事？」
身後陡然響起一陣清脆的女音,尹志平知曉自己企圖要做的醜事被人發現了,當即面色一白,雙手一松,捏著的白色腰帶從他手中滑落。
尹志平嗖的一下站起來,猛然拔劍轉身直對阿鸞咽喉。
他滿腦子都是被人發現的慌亂,矛盾著不知道該不該殺了這個人,拔劍不過是下意識為之,也是想要威脅恐嚇身後的女子。本來他握劍的手就顫抖不停,看見了阿鸞的一張臉後,心神震動,那把劍便直接掉落在地。
他當初對小龍女一見鍾情，本就有她那一張天仙似的臉的原因在內,儘管他本身表現得再如何的君子,內心卻深深隱藏著以貌取人、□□熏心的陰暗面。
那麼,目睹了阿鸞更加絕色的面目,又豈會不受影響，沒有感覺呢？
阿鸞斂起笑容,面無表情,看他一眼都嫌髒。她曲起細指,射出一道靈氣,解開了小龍女的穴道,順便打落了蒙著她眼睛的布巾。
小龍女聽到「臭道士」這三個字,哪裡還不清楚蒙住她眼睛不是她所以為的楊過,而是另有其人,並且一定是全真教的某個敗類。她的面上常年不見情緒,如今卻是直接變了臉。
幸好,幸好被一個姑娘制止了,否則後果會如何,她不敢想像。
所以,當她被解穴獲得自由後,縱身一躍而起,同一時間藏于袖中的金鈴索如閃電般擊中尹志平心口。尹志平毫無防備,瞬間被擊退十幾步,背部撞到一棵大樹上,再也抑制不了,從口中嘔出一灘血。
平常小龍女的心緒起伏並不大,自長到這般年紀,她還是第一次這般的怒火中燒。一想到那人所為,出手便沒個輕重,剛才簡簡單單的一招已經是集中了她全身的內力打出的。
「是你!」因為楊過和孫婆婆的事情,小龍女和全真教某些人有過一些交集,尹志平也在她見過幾面的那些人當中。故而,小龍女看了一眼他後就認出來了,目中怒火寒光更甚。
阿鸞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飛到了大樹粗壯的枝椏上,趴在上面,睜大著眼睛看小龍女教訓登徒子。
尹志平一句話一口血,「龍姑娘,是我不對,是我一時鬼迷心竅,你、你殺了我吧。」他面色頹廢的閉上眼睛等死。
「他這麼說是想讓你心軟放過他哦。」阿鸞在樹上添言。
果然,小龍女聞此,殺意更甚。「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嗎？」
「不,龍姑娘……咳咳……我……你……」尹志平忙慌亂解釋,然而他一句話還沒說完整,心口就被飛來的長劍刺穿了。那把劍還是他自己所有,适才被他自己遺落在地面的,如今卻插入了他的胸口,要了他的命。
尹志平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小龍女身上,死前的那一刻,目中瞬息閃過數種情緒,似是後悔,又似是難以自信,又或是其他什麼的。總之,情緒出現的還沒讓人看清,他目中的光芒就熄滅了。
「這樣才對嘛,對付這種人就是不能心軟。你可要想清楚了,剛才如果不是我來了,後面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對你一個姑娘家傷害又有多大。」阿鸞道。
小龍女抬頭望向阿鸞,心情平靜了許多。她微微頷首道了句:「多謝。」她望向阿鸞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阿鸞笑眯眯眼,也回了句。「不客氣。」
「你可知道過兒去哪裡了？」小龍女掃了周圍一圈問道。
阿鸞茫然搖頭,「過兒是誰我不認識。不過嘛,我倒是看見個瘋老頭急哄哄的往那邊去了,口中還念叨著兒子什麼的。」
「是歐陽鋒。」小龍女低頭自語,又對阿鸞說:「我要去找過兒了。」
阿鸞揮揮手,叮嚀道:「你去吧,記得小心點。」
小龍女點點頭,視線略過尹志平的屍體,運起輕功按照阿鸞所指著的方向遠走。
小龍女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冷冷清清淡淡的,可是望見她那雙眼睛中不經意間顯露出的乾淨純澈,阿鸞不自禁回憶起當初的自己。真的好相似,同樣的都是那樣的不通人情世故,一看就知道是涉世未深的人。簡單,不諳世事,好騙。
「在那裡躲著是不是很好玩呀？」阿鸞突然笑了起來。「怎麼的,看見你的同伴被殺了,是想要報仇嗎？」
躲在暗處的趙志敬本以為自己隱藏的好,想不到就在他要悄悄離開的時候,被阿鸞看破了行跡。或許她一開始就看出來了,只是不知是何因由,未曾道破罷了。
趙志敬暗自心驚。
他晚上睡不著出來走走,正巧窺見了尹志平鬼鬼祟祟的離開全真教。尹志平全真七子心目中的地位比他高,趙志敬對他嫉妒又忌憚。一直都想抓住尹志平的把柄,壓他一頭。
尹志平偷偷摸摸的行為,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去做好事,趙志敬自然也是想到了這點,於是就暗中跟蹤他。
尹志平欲對小龍女行不軌之事的醜態被趙志敬看的一清二楚,只要尹志平成功了,這就是一個能夠讓他身敗名裂的要害,趙志敬不僅不會去阻攔,還樂得尹志平事成。
只不過,天不遂人願。他不過眨了下眼睛,尹志平背後站了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女人。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單著個本事就可以表明此人不是好惹的,趙志敬更加的收斂好自己。
他不敢再伸頭出去看,但可以依靠耳朵去聽。尹志平、阿鸞和小龍女三個人之間的對話,他一句都沒有錯過,亦是通曉被自己視為勁敵的尹志平,被小龍女一氣之下擊殺了。
尹志平一死，這下子,趙志敬可高興了!
趙志敬暗自高興,斟酌著等其他人離遠了,他再走開。小龍女的確是按照他所想的一樣,很快就離去,可是阿鸞卻出乎意料地留了下來,並且道破了他所在。
趙志敬低頭思考著要怎麼逃脫,正逢此時,青色的裙擺飄入了他的餘光中。他的視線逐漸往上,停在了來人的肩膀處。腳不沾地,身體透明。趙志敬面色灰白,身體僵硬,一口氣生生憋在胸口不敢呼出。
阿鸞眼中劃過促狹的笑意,故意笑出陰森森的聲音。
周圍回蕩著她陰森的笑聲,趙志敬寒毛直豎,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而後,他感覺到有什麼細細軟軟、冰冰冷冷的東西,從他的腿腳處爬了上來,趙志敬心跳都快停止了。
大晚上的,這是遇見鬼了呀!尹志平果然生來克他,跟著他准沒好事!不行,這女鬼可怕得緊,得趕緊想辦法逃脫。教中有道祖保佑,踏進了那裡的土地,女鬼便無法奈何自己了。
趙志敬在腦海裡快速分析出對自己有利的情況,得出結果後,他急不可耐,用最快的輕功速度拔腿就跑。他不敢回頭,盯准了全真教的方向一直往前跑。
看見門派的高牆,趙志敬翻身一躍跳了過去。終於進入了自己的臥房,他用力關上門,滿頭大汗地坐到地上喘著粗氣。
笑聲消失了。呼!終於甩掉她了。終南山乃鐘靈毓秀之地,是修道的好去處,這等靈秀之地居然會生出鬼物
就在這個時候，趙志敬眼前青光一閃而逝,阿鸞在他面前現形,假意抱怨道:「喂,你跑那麼快做什麼？我追的好累啊!」
趙志敬呼吸一滯,不可思議地抬起頭來。女鬼為了迷惑世人,什麼樣子不可以變出來甭管阿鸞現在有多貌美,在趙志敬看來都是格外的可怖。因為那是來取他性命的鬼物。
也不知道阿鸞做了什麼,她的身後忽然冒出了許多面目猙獰的鬼怪,皆對著趙志敬張大嘴巴,露出尖牙,口水滴滴答答地流到地面。
他們一個個獰笑著伸出五指,一點點移動至他的喉間,趙志敬心膽俱裂,再也忍不住大聲喊叫。「鬼啊!快來人救我!有鬼啊!救我……」
他的聲音實在太響亮了,習武人的聽覺又很靈敏,瞬間整個全真教燈火通明。排除閉關中的全真七子中的五個,其他人全部來齊了。
「師侄!發生了什麼事？」武功最高的孫不二和郝大通率先趕到,破門而入。緊跟著的是距離趙志敬住所進的其他弟子,最後到來的才是住的比較遠的,武功又比較弱的。
不到一會兒的時間,整間臥房塞滿了人,其他裝不進的弟子一層一層的圍堵在外面，一時之間水泄不通。
趙志敬身體冰冷,因極大的驚恐而抖動不停,他捂著雙目,嘴裡喃喃著:「鬼,有鬼,師叔救我……」
「志敬,快醒醒!莫不是魔怔了？」孫不二喊道。
郝大通皺眉,不喜地瞪了他一眼。「哪裡來的鬼怪再說了就算有那東西,習武之人怕甚？」
這裡的幻像只針對趙志敬一個人,別人當然是看不見,也就無法感受到趙志敬面臨的恐懼。至於阿鸞,只要她不想,也是沒人能夠瞧見她的。
「志平,快來叫醒你師兄。」孫不二叫了聲,周圍巡視一圈,不見尹志平影子,也皺起了眉頭。「志平人呢全教的人都來了,大半夜的,他還能去哪裡了？」
「你去他房裡找找看。」郝大通隨便指著一個人道。
或許是聽見了他們的說話聲,趙志敬終於有膽挪開了捂著雙目的手掌。
他的四周圍滿了眼冒綠光的惡鬼,最近的幾個離他不過一隻拳頭距離遠。
「啊!」趙志敬止不住的驚叫,一邊還胡亂的揮手亂舞,摔腳亂踢。把周圍的人群直逼退開。
孫不二大喊道:「志敬,趙志敬,你快醒醒!」
效果不顯,趙志敬仍是瘋一般的拳打腳踢。郝大通脾氣向來不好,被趙志敬吵得鬧心,上前兩巴掌就扇到了他臉上。孫不二見狀拉住他,其他弟子也不笨,趕緊的把趙志敬砍暈。
嘈雜聲,這才戛然而止。
阿鸞這才滿意,抿著嘴笑著飄走。
看你沒有直接參與侮辱別人家姑娘的份上,今天暫且饒你一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眉間雪扔了1個地雷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趙志敬驚嚇過度尚還有些神神叨叨的,但神志總算是清醒了不少。就是他口中關於吃人鬼怪的話題無人相信便是了。
昨晚全真教弟子尋遍了整個全真教都找到尹志平,今晨一大早郝大通便派了弟子去終南山其他地方搜尋。尹志平留在大樹根部的屍首被前來搜查的人找到了。
此事事關重大,第一時間就有人通知了能夠做主的七子之二。
尹志平的屍首被抬回了全真教大殿。
孫不二恨恨道:「究竟是何人殺害了志平？」
郝大通亦是十分痛心。「終南山除了我們全真教就剩下古墓派,楊過一向仇恨咱們、撇開他們師徒,我想不出還有其他人可以殺害師侄。定是他們,定是他們!」
「我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郝大通最是暴躁易怒,不聽任何人的勸解,拔劍就朝外沖了出去。
孫不二當機立斷,「快追上去!」
全真教大半弟子匆匆忙忙地追趕著郝大通。可是,當一眾人士來到古墓派入口的時候,卻發現斷龍石早已經被人放下,阻隔了入口。
「欺人太甚,實在是欺人太甚!」郝大通被氣得發抖。他心中認定了尹志平是楊過師徒殺害的,放下斷龍石就是為了畏罪潛逃。
雖說事情與小龍女脫不了干係，然在其不瞭解真相的情況下，不得不說郝大通這個人太喜歡腦補了。
「師兄,尹師侄的屍首還需要我們去處理。斷龍石既然已被放下,至於楊過和小龍女兩人,或許已經不在這裡了。」孫不二好生勸說。
郝大通氣炸了,一把折斷了手中的長劍,甩袖離去。
……
卻說,小龍女本要去尋楊過。找遍了所有他常去的地方,並且從溪水中進入古墓,把墓中的每個角落都找了幾遍,始終連他的一根毫毛都沒找到。
她記起與楊過同行的還有瘋瘋癲癲的歐陽鋒,楊過又總是想要下山,便猜想他們是不是已經離開了終南山
小龍女黯然神傷,滯留在終南山兩天,還是沒有等到楊過回來,肯定了內心的猜測。她本來打算自己留在古墓一人生活,奈何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楊過,經過許久的思考,終究還是下定決心踏出了從未離開過的終南山地界。
從前的所有時間裡,小龍女從來沒有遠離過終南山半步,山下的世界對於她來說是非常陌生的。所以,在踏進山下小鎮的那一步,她的內心是頗為不安的。
往來行人不絕,每個人經過她身邊,都會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這種喧鬧的氛圍,令她感到不甚舒適。
阿鸞剛打了一壺酒出了酒館,就瞧見了小龍女獨自一人站在路中央,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她感覺到了小龍女內心的不安,舉步上前,拍下了她的肩膀。「喂!你不是去找你的過兒了嗎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兒？」
「過兒他不見了兩三天,可能被歐陽鋒帶下山了,我要去找他。」看清是阿鸞這個幫助過自己的女子,小龍女忽感安寧。她不會騙人,也不覺得需要騙人,所以毫不猶豫地說了實話。
「你要怎麼找你知道他在哪裡嗎？」阿鸞又問。
小龍女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你知道嗎？」她是外面的人,懂的應該比自己多。
阿鸞輕笑道:「我不認識你口中的過兒,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他是你的心上人嗎？」
小龍女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她點頭肯定了阿鸞的猜想。「嗯,我是過兒的師父,我們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生死不離。」
小龍女一句話透露出的資訊極其豐富。師徒相戀,在宋朝程朱理學盛行的時代裡,如果是其他人聽說了這些話,指不定會怎樣大罵他們師徒亂.倫呢。
阿鸞才不管這些,只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了一聲。
「這樣吧,我看你什麼都不懂,反正我也是要去找人的,你就跟著我走得了。」阿鸞笑著提議道。
「好,我跟你一起走。過兒最喜歡熱鬧了,你知道哪些地方是人多熱鬧的嗎？」小龍女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阿鸞想了想說道:「我暫時還不清楚,不過可以找人打聽。」
那天晚上,歐陽鋒十萬火急地將楊過帶離終南山。說是後面有惡鬼,他不是對手,留在那裡會有生命危險。當時小龍女還留在那裡,楊過是不肯答應的。但是歐陽鋒一見楊過不肯聽自己的話,點了他的穴道就把人扛走了。
楊過不確定自己被歐陽鋒帶到了哪裡,連著幾天被他纏著傳授武功。他真心把歐陽鋒當成自己的義父,不太忍心違逆他,就乖乖練了幾天蛤蟆功。
某天歐陽鋒瘋癲之症復發,連自己和楊過都不認識,拋下他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楊過翻遍了周圍都沒有收穫,再加上心裡擔心小龍女,於是就返回了終南山。
這時,他才發現他把小龍女弄丟了。
近日全真教似乎發生了大事,楊過一向不喜歡這個門派,懶得搭理他們。他現在急著找小龍女,不欲多添麻煩,在山上來往,常常會避開他們。那邊全真教把尹志平的死亡歸咎於他們師徒,敵對的雙方沒有碰上面,正巧免去了楊過的一場禍事。
古墓內部以及楊過和小龍女在外面搭起的木屋都沒有被人使用過的痕跡,楊過幾乎確定小龍女已經離開了終南山,極有可能是因為自己無故失蹤,她才下山尋覓自己。
他姑姑是什麼樣的性格,他還不清楚嗎山下人心險惡,如果遇上些個不懷好意之人,不用三言兩語她姑姑就會上當受騙。儘管小龍女武功極好,一般來說不會有生命危險,可如果遭遇了無法想像的險惡手段,還是不太安全的。
楊過終究是不放心,幾經深思,決定下山去把小龍女找回來。
兩人歸離的時間差不過一天,只要楊過可以早回來一天,也許兩人就不會生生錯過了。
一個往北,一個朝南,兩個人的方向完全是相反的,這下子越走距離拉開的就越大。
用句簡單的話來說,小龍女在外面行走彷如一個生活白癡。畢竟從來沒經歷過,所以花錢吃飯這種小事情都不懂。不過,經過阿鸞短時間的調教,小龍女學會了不少東西。
小龍女對俗世規則的不喜,被阿鸞盡收眼底。阿鸞其實一開始也是不太喜歡的,後來覺得反正別人奈何不了她,對於一些不喜歡遵守的規則,她學會了不放在眼裡,無視之。
她沉吟片刻,對小龍女道:「這些東西你聽聽就好,不喜歡的話可以不去做,也不必去遵守。若是別人利用此來攻訐你,你也不必擔心。只要你的實力比別人強大,他們也就只能嘴上說說而已,只要你不在意,他們奈何不了你更多。」
阿鸞的勸慰果真有用,小龍女抿嘴淡淡一笑,心下輕鬆許多。「嗯,你說的對,只要我武功比他們高,他們就打不過我,就不能拿我怎麼樣了。」
「這樣才對嘛。」阿鸞滿意一笑。
她取出腰間的酒壺,本想倒入口中,陡然不曉得想到了什麼,動作一頓。她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轉向小龍女,「你要喝酒嗎？」
「酒？」小龍女茫然一瞬。她聽說過，倒是沒嘗試過。
「對啊,很好喝的,你要不要試試？」阿鸞用誘惑的語氣說道。
瞧見阿鸞眼中的光芒,小龍女感覺不太對,她沉思了下,緩緩搖頭。
阿鸞沒有輕易放棄,加大力度引誘。「真的很好喝的,喝一口試試吧,就喝一口。不信你聞聞,是不是很香呢？」
酒壺的塞子被打開,被它的主人移動到小龍女面前。阿鸞的目光中裝滿了期待,小龍女猶豫了一小會兒,湊過去聞了聞。「嗯,是很香。」
旁邊正好放這個裝玉蜂蜜的瓷瓶,裡面的蜂蜜被兩人吃光了,阿鸞乾脆拿過來倒入酒液,遞給了小龍女。「喏,喝吧。」
小龍女小小抿了一口,咽下去不到一秒便被嗆住了。
「咳咳……你騙人,一點都不好喝……咳咳……」小龍女控訴道。
阿鸞忙收斂笑容,猛搖頭否認:「我怎麼可能會騙你呢,第一次喝的人都會這樣,慢慢的習慣就好。」
小龍女不信地看著她,「咳咳咳……」
阿鸞無辜地眨眨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雪兒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6-13 16:55:36
履冰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6-13 11:45:24
第二十九章
楊過下山後,一路打聽小龍女的下落。把陸無雙誤以為是小龍女,為了躲避李莫愁的追殺,兩人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完顏萍和耶律齊兄妹,並且陸無雙還認回了自己的表姐程英。
但因為完顏萍和耶律齊一事,導致陸無雙被李莫愁抓走了。一縱人士得到了消息,一邊探詢李莫愁一行人的的去向,一邊快馬加鞭追趕。
李莫愁師徒趕路略感饑餓疲憊,找了間酒館進入期內。李莫愁走在前面,中間是被被點穴封了內功的陸無雙,走在她身後的是洪淩波,她負責看管陸無雙,袖中藏劍抵在陸無雙的腰部,一旦發現陸無雙有任何逃跑的舉動,那柄劍就會毫無猶豫地刺下去。
酒樓第一層坐滿了人,李莫愁掃視一圈,舉步走上二樓。二樓的空位也不太多,李莫愁找了個靠窗的位置,要了些酒菜,便坐下休憩。洪淩波推攘著陸無雙坐下,點了她另外的一個穴道,陸無雙幹坐在座位上,口不能言。
他們隔壁坐了一個身穿普通布衣的男子,頭髮前面部分束起,後面的部分隨意披散在後背。男子看起來二十四五歲,他的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三兩碟小菜,更多的卻是一壇壇美酒。
他的左手處,還放置著一柄普通的長劍,劍鞘的年色老舊,看起來已被使用多年。
綜合來看,這不過是個平常的江湖人士。起碼在屬於江湖一等高手的李莫愁看來就是這樣一回事。不過區區一個修煉過丁點外家武功,或許內力都沒能修煉出來的普通武夫,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至少,從現今來看是這般的,但是之後就並不一定了。
李莫愁閉眼靜坐,洪淩波在邊上對陸無雙冷言冷語。
令狐沖喝酒的動作一頓,不著痕跡地瞥了旁邊一眼。李莫愁身上的煞氣不輕,有眼力的一瞧,便知道是個殺人無數的。
先不提令狐聰得到了一份莫大的機緣,整個人歷經了蛻變破繭重生,早就已經不是昔日的華山首徒可比擬。便是他還是當日連田伯光都打不過的令狐沖,也足夠看出李莫愁三人之間的微妙情況。
任何有道德有正義感的江湖人士,總不能看著一個小姑娘在自己眼前被惡人欺負不是令狐沖俠義心腸,遇見了不平之事,總是喜歡管上一管。當年自知不是田伯光對手,也敢為了救助儀琳,挺身而出與他搏鬥,更遑論今日了。
他拈起一顆小花生,不落蛛絲馬跡擊中了陸無雙身上的兩處,最後花生粒被反彈回到了他手上。李莫愁和洪淩波一個背靠著令狐沖,一個斜靠著他,唯有陸無雙是正對著他的。當陸無雙的穴道被解開的刹那,她便注意到了令狐沖。當然這是令狐沖故意讓她看見的。
陸無雙沒有衝動,立刻逃走。而是選擇了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直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一動不動,眼睛不眨,連呼吸頻率都不變。
令狐沖彎起嘴角,本著不浪費一滴好酒的想法,琢磨著喝完這最後一碗酒水才動手救人。可還沒等他喝完一半,楊過和耶律齊一行,已經急匆匆的趕到了。
他們五個人,李莫愁這邊兩個人,一意要救出陸無雙還是可以做到的。
酒樓中間是鏤空的,有意的話,上面坐著的人低頭可以觀察到樓下往來行人。洪淩波嘴上罵著陸無雙,眼睛卻一直盯著大門口,楊過五個人一進來她就發覺了。
「師父,楊過那個臭小子帶人來了。」洪淩波低聲提醒李莫愁。
陸無雙就坐在旁邊,當然也聽見了。她趁著李莫愁的注意力放在楊過那邊的時候,身體一晃,就從二樓一躍而下。李莫愁和洪淩波一時不察,就這樣被她逃脫了。
「傻蛋,表姐!」陸無雙躲到他們身後驚喜出聲。
不給他們逃跑的機會,李莫愁冷哼一聲,握起拂塵率先攻擊楊過。現在的楊過壓根不可能打得過李莫愁,就算加上他們所有人都不一定可以。更何況還有個洪淩波在搗亂,六人中分出了陸無雙和完顏萍應付她。
楊過修煉了古墓心法又被西毒歐陽鋒傳授過武功,武功在六個人之中是最強大的之一。耶律齊被中神通周伯通教導過一陣子,武功和楊過在伯仲之間。
接下來是程英,她是東邪黃藥師的徒弟,玉簫劍法使得十分不錯。最後是武功平平的耶律燕,她的加入也算是錦上添花。這四個人聯手對付李莫愁,哪怕不敵,也是足夠支撐不短的一段時間的。
這時候,令狐沖喝下最後一口酒,翹著腿居高臨下遙望他們,瞬間就分析出了兩批人的實力。
在楊過和李莫愁兩批人交手的刹那,酒樓中的客人為了避免被捲入其中,很多都找了障礙物躲起來了。如果不是門口被他們堵住,料想他們更傾向於立刻出去。
酒樓中不少桌椅被雙方毀壞,楊過和耶律齊對視一眼,然後給其他人打了眼色,示意他們兩個人殿后,其他人先離開這裡。另外幾個接收到了他們兩個眼中的訊息,悄悄往外移動,抓住機會馬上遠離。
楊過和耶律齊邊打邊退,李莫愁緊緊粘著他們。雙方距離拉不開,但是花了些時間,好歹把爭鬥之地轉移到了遠離人群的荒郊野地。
令狐沖丟下一顆碎銀,拎著劍站起來,伸了個大懶腰。他身體一閃,轉身原地就沒了他的蹤影。
李莫愁本以為小龍女和楊過是一起來的,想要保存實力,起初動手不太放得開。後來,六個人混鬥間,楊過幾人逐漸趨於下風,如此又過了一刻鐘,他們應付李莫愁的猛烈攻擊,便越來越吃力了。
李莫愁等了許久不見小龍女現身,又見楊過他們氣喘吁吁,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小龍女一定不在他身邊,那麼她就無所顧忌了。於是李莫愁用出了十分的狠勁,打算一舉取了他們性命。
就在此刻,接連三四聲尖銳的鳴叫聲傳入眾人耳中,隨之而來的是兩隻兇猛的大雕。它們疾飛而來,掠之李莫愁頭頂,與之纏鬥。
緊跟著,又有急促的馬蹄聲接近,一名年輕紅衣女子騎著紅馬狂奔而至,她身後不遠處跟隨著兩名年輕男子。
楊過在雙雕出現的那一瞬,以為是郭靖或者黃蓉到臨,剛好不久前收下了程英贈送的面具,不想讓他以前的那些認出來就戴上了面具。誰知道來的不是他的郭伯伯和郭伯母,而是童年所厭惡的刁蠻郭芙和她那兩個跟屁蟲。
郭芙掠過他們的視線暗含輕視,楊過心內冷哼,對她更是不喜。
「芙妹,是李莫愁!」武修文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著李莫愁。就是這個女魔頭殺害了他們的母親。
郭芙昂起下巴道:「動手!」
話音落下,郭芙三人拔劍迎擊而上。其他人見了,不用別人提醒,很有默契的一起攻擊李莫愁。
過了十幾招,李莫愁弄明白了郭芙武功的來歷。有一瞬間是但心郭靖和黃蓉跟在他們身後過來的,但是她剛剛上了一次楊過的當,想了又想,和他們纏鬥了半響,仍不見他們有幫手前來。心下,便明瞭,再無顧忌。
她忌憚郭靖和黃蓉,或許不敢殺他們女兒,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控制郭芙。她甩開死纏著自己的雙雕,一個閃身點住了郭芙的穴道,對於其他人就用冰魄神針招待。
轉眼間,武功最低的陸無雙、耶律燕和完顏萍就中了毒針。其他人因為擔憂他們走了下神,李莫愁抓住了這個機會,左右手一起行動,對準了楊過和耶律齊的心口。
千鈞一髮之際,一柄有些眼熟的長劍擋住了李莫愁的殺招。
李莫愁始料未及,倉促倒退。只一眼看著約莫是個男子,尚未來得及看清來人的面目,那人的後一招又隨之而來的。
他的出招速度極快極快,三招之後,李莫愁就跟不上了他的速度,只覺得眼前到處都是劍光和男子的殘影。其他人見了更加心驚!
不過幾個呼吸,劍尖就抵在了李莫愁的喉嚨要害處。而在他擊敗李莫愁的整個過程,劍鞘中的劍竟然未曾出鞘!這才是真正的可怕!
李莫愁動作一頓,不敢亂動。所有人立刻住手,這才找到機會看清楚出手相助之人的樣子。
劍眉薄唇,棱角分明。樣貌說不得完美,但也不差。他的衣著打扮倒是和楊過非常相似。
「閣下是誰？」李莫愁怒目而視,又心下忌憚。
令狐沖的反應卻和那些高人形象不慎符合,他揚眉一笑,整個人的氣質就變了,給人輕鬆灑脫的感覺。「複姓令狐,名沖。無名小卒一個,說了你也不認識。」
不光只是李莫愁一個,在座的所有人,都未曾在江湖上聽說過令狐沖這個名號。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只用幾招就打敗了李莫愁,武功恐怕比得上江湖上威名遠揚的五絕。這只是其他人的猜測,在李莫愁心目中,他的實力還要比五絕更可怕。畢竟她不是那些小輩,見識甚少。
「這是我們的私人恩怨,令狐大俠可否不管這樁閒事？」李莫愁嘗試著說服他。
有人忍無可忍了。「殺了這個女魔頭!」說話的是武家兄弟。
令狐沖挑眉道:「恕難從命。」說完這句以後,他收回佩劍,又對李莫愁說道:「你走吧。」
這是不打算殺她了所有人都被他的舉動弄的一愣。
李莫愁倒是很快就回神,道了句「多謝!」,很乾脆的甩起輕功就走，洪淩波急忙跟上。
武家兄弟眼睜睜地看著仇人離開,一陣衝動就質問起了令狐沖。「那個女魔頭殺人無數,你怎麼可以放過她？」
令狐沖側目望了他們一眼,挑眉不語。越過他們,取出腰間的酒壺,一邊步行一邊仰頭倒入口中。「好酒!好酒!」
郭芙雙眼發著光,跑到了令狐沖的前面攔住了他的去路。她展開燦爛的笑容問道:「你叫令狐沖是嗎我是郭芙,我爹娘是郭靖和黃蓉,你聽過沒有？」
令狐沖一出場就使出了一手精妙的劍法，三兩下擊敗李莫愁,郭芙完全忽視了他一身不太讓自己看得上的衣著,出於對強者的仰慕之情澎湃湧起。
「其實我……是真的不太聽說過……」令狐聰乾笑一聲,頗為尷尬地摸摸鼻子。
楊過再也忍不住,口中發出一聲嗤笑。
郭芙惱羞成怒,狠狠瞪了楊過一眼,又對令狐沖哼了聲,跺跺腳,無顏面對眾人的各種目光,騎上小紅馬就甩起鞭子疾馳而去。
「哼!」武家兄弟沖著令狐沖冷哼,也騎上馬追著郭芙遠去。「芙妹!等等我們!」
令狐沖無辜的聳了聳肩膀。他說的真心是大實話,怎麼就沒人相信他呢？
作者有話要說：
沒存在感的男主上線了。
謝謝雪兒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6-14 12:45:32
謝謝履冰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6-14 11:58:21
第三十章
山西境內平遙古城街頭處,兩名容貌驚為天人的女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這兩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阿鸞和小龍女。楊過尚在陝西境內,她們卻已經到了山西。
小龍女走在前面,手裡拿著幾張畫像,正在詢問路人。阿鸞則是跟在她的身後,正在、正在……悠閒的嗑瓜子……
阿鸞在博容書院不是白呆的,書畫之道,掌握的極好。按照小龍女所描述出的楊過相貌,輕而易舉的就畫了出來,畫中人的長相神韻與真實的楊過相差無幾。
除此以外,阿鸞也把令狐沖和她「大哥」的畫像交到了小龍女手中,讓她問人的時候順便幫忙。
小龍女剛問完了一個大娘,得到對方的一個搖頭。
她失望地歎了口氣,「阿鸞,怎麼沒有一個人是點頭的呢？」
阿鸞一手躲過她手中的畫像,「都跟你說過了這樣子一個個問人不是辦法,可你偏要試試。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只依靠你我二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那要怎麼辦？」小龍女茫然問道。
「我們只需要找到一個天下間人數最多、勢力最廣泛、消息最靈通的幫派就可以了。」阿鸞神秘一笑。
小龍女眼睛一亮,「你打聽到了這樣的幫派？」
阿鸞點頭,嫣然一笑。小龍女高興,嘴角不由自主翹起。
她們一個人的笑容用百花盛開的盛景來形容都不為過,更何況是兩個的呢？一經疊加,已經不止是雙倍的效果了。
前面不遠處,目標是她們的紈絝子弟,看見了之後,眼睛瞪圓,口水直流,雙腿軟的都走不動路了。
他在護衛的攙扶下,擋在了阿鸞和小龍女面前,阻攔了她們的去路。
他正正臉色,笑道:「兩位姑娘可是要尋人在下家裡在此處勢力不小,姑娘們忙了半天肯定累了,不如隨我回府休息,找人的事情交由在下的屬下去辦可好？」
如果不看他目光中噴薄而出的色.欲,長的倒也還算是儀錶堂堂。可惜呀,這雙不懂得掩飾自我情緒的眼睛,完完整整的出賣了他的內心。
阿鸞現在沒耐心逗他玩,甩手把左手中握著的瓜子砸到他臉上。「走開。」她沒直接說滾,已經算是文明了。
這個紈絝子弟也是有身份之人,父親是位高官,多少年來在山西省都是橫著走的存在,就沒人敢讓他丟過臉,今天是第一次。
他的臉黑了黑,笑著上前一步,眼中卻露出了一絲威脅之意。周圍的護衛見狀,統統上前圍起阿鸞和小龍女。
「二位姑娘……」
一路上不清楚遇見了多少次類似的情況,阿鸞和小龍女都處理習慣了。兩人完全不用商量,一個甩出金鈴索,白綢一卷,把四周的狗腿子彈暈在幾十尺之外;另外一個一腳踹在紈絝子弟的要害,在他痛呼佝僂的瞬間,又一腳踩到他背部,紈絝子弟捂著襠部一下子趴在地上哼哼直叫。
兩人的動作都很乾脆俐落,整個過程只花了幾秒鐘的時間。阿鸞哼了聲,另一隻腳踩到他的背部,踏著他往前走。小龍女這陣子被阿鸞忽悠習慣了,有樣學樣,也跟著踩著他的背部往前走。
誰能想到兩個看起來弱小的姑娘家,會有這麼兇殘的一面,紈絝子弟連著兩下啃了泥土,有苦不敢說。
阿鸞的琴身內部有一個巨大的空間,可以容納物體。在她知道行走於人世間,離不開金銀財物之後,有一陣子她搜刮了許多妖魔的寶物丟在裡頭。
她眼尖地看見了幾個半躺著在街道邊的乞丐,他們的衣著破爛,卻十分乾淨。十分符合她之前從別的江湖人士那裡打聽來的丐幫淨衣派的形象。
她牽著小龍女的手走了過去,在他們每個人面前的破碗前輕輕放下一錠個頭不小的銀元寶。「你們是丐幫弟子嗎？我們想找你們幫忙找幾個人。」
幾個乞丐中有年老也有年輕的。頭髮灰白的那三個加入丐幫也有幾十年了,有幸目睹過幾次他們的黃蓉幫主,本以為那已是世間少有的絕色,卻不想在一大把年紀之後還可以見到更美的。其他年輕的定力不夠,眼睛都看直了。
所幸幾人都是正派之人,倒沒生出邪念。
年紀最大,身上別著四個袋子的老者站了起來,抱拳道:「兩位姑娘,這邊請。」
老者在幾人中似乎頗有威信,他發話後,幾個小年輕立刻收回目光,只是控制力不夠好,總會不時偷瞄阿鸞兩人。他們在前面帶路,阿鸞和小龍女跟著走,不記得拐了多少個巷子,才來到了一間院子前。
「請!」老者道。
丐幫身為第一大幫派,想要養活一大幫子的人,必須得入手一些聲音。比如說,正常的消息買賣和覓人聲音。
來到一間屋子門前,他攔下其他人,自己敲門進去裡面,過了一會兒再出來請阿鸞和小龍女進去。裡面坐著的是個年紀更大的老人,紅光滿面,精神矍鑠,身上的袋子掛了七八個。
阿鸞不喜歡那麼多彎彎繞繞,直接從袖子中掏出一顆雞蛋大小的黑珍珠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再把畫像遞給他。「畫像裡的人,一個是她的相公,一個是我的朋友,還有一個是我的兄長。能幫我們找到他們嗎？」
老者捧著黑珍珠雙目發光,「你們放心吧,我們丐幫弟子遍佈天下,找人的事情交給我們准沒錯。」
阿鸞點點頭道:「我們還要在平遙待一陣子,每過幾天會過來詢問,有消息再告訴我們就好。」
老者點點頭,目光流連黑珍珠,捨不得離開一秒。
……
楊過很喜歡令狐沖的灑脫，在他離開以後就和陸無雙等人辭別了。不顧其他人不舍的挽留,按照令狐沖高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令狐沖走的不快,楊過用輕功很快就追上了。
兩人在某些方面相類似,聊過一段時間之後,彼此志趣相投,不免惺惺相惜。
因著兩人目的都差不多,楊過和令狐沖不謀而合,就結伴而行了。
他們一路走上了華山,遇見了洪七公。巧的是,發瘋失蹤的歐陽鋒也到來了,並且和洪七公打了起來。兩人也是倔脾氣,拼鬥了幾天幾夜,別人阻止都阻止不來,竭力之後仍不肯想對方服輸。
正好旁邊令狐沖和楊過在,洪、歐兩人就想一個教導一個他們武功,讓他們比武。令狐沖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無奈之下,楊過只得一個人擔當起這個責任。
後來令狐沖看出了他們體內的生氣在流逝,不忍心這兩位老人就此死去,就弄暈了他們,消耗自己的靈力為他們調息身體。好懸,撿回了兩人的一條命。
楊過明白過來後,也是後怕不已。如果再任由他們繼續任性下去,恐怕這兩條性命真該會丟了。
只是醒過來的歐陽鋒表現的有些奇怪,望著楊過屢次欲言又止。待楊過下定決心要去問個明白,歐陽鋒和洪七公卻雙雙消失在華山。
他們不告而別，鬧得楊過心下鬱悶,最後還是令狐沖硬拖著他下山的。
「你們聽說了嗎？郭大俠夫婦將要在大勝關陸家莊舉辦英雄大會,邀請天下各路英雄豪傑前去商討對付蒙古軍隊的辦法。」
「當然知道,我們就是受到邀請前往的。」
「巧了,我也想去湊個熱鬧,出一份力。不如你我同行如何？」
「有了兄台的加入,我們的隊伍又壯大一分,又有什麼不好？」
旁邊的令狐沖和楊過聽到了,互相對視一眼。
令狐沖低聲問道:「英雄大會,去嗎？」天下武林豪傑的盛宴,阿鸞聽說了應該不會錯過吧？
楊過沉思片晌,對他點了下頭。「我們跟著他們去。」不知道姑姑會不會去？
兩人一起跨步追上走遠的一行人。異口同聲道:「前面的兄台可是要去參加英雄大會的？」
「沒錯,難道兩位俠士也是？」
令狐沖和楊過同時笑著點頭,齊聲道:「我們一起上路怎麼樣？」
「當然可以!」
於是,事情就這樣定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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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當初郭靖把楊過丟在全真教,從而導致了楊過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被人欺淩的日子,而他後來叛出了全真教拜入了古墓派,對郭靖的感情有點埋怨,又有點愧疚。但又是郭靖在他孤苦無依的時候把他帶回了桃花島,他內心更多的卻是出於對他的敬愛。
出於這種複雜的情感,致使楊過來到英雄大會的舉辦地陸家莊,內心其實是不太願意和郭靖相見的。存在于全真教內的一些嫉妒郭靖的小人,或許並沒有把楊過改投他人門派的消息傳遞給郭靖。
楊過和他一見面,郭靖一定會問起他在全真教的生活。但楊過對全真教的厭惡之心到達了很深的程度,他真的不想再和任何人提起,特別是他的郭伯父。
來參加英雄大會的人都會在陸家莊周圍或者莊內居住,郭靖和黃蓉則會親自前來迎接。楊過和令狐沖遠遠躲在其他江湖人士後面的,兩人穿扮普通至極,楊過那張俊臉也被他自己弄的髒兮兮的。
這樣兩個人,無論怎麼說都不應該引人注意才對。楊過和令狐沖也是這麼認為的。然而在數十人中,郭靖一眼就找到了藏在人群最後面的楊過,並且認出了他那張形似楊康的面孔。
郭靖顧不上招呼其他人,神情激動的快步走過去,捏住楊過的肩膀。「過兒,是過兒嗎？」他問著楊過,語氣卻是肯定的。
郭靖在江湖上的地位舉足輕重,任何舉動都可以引起別人的注目,反正這裡所有的人都把視線集中到了兩人身上,包括黃蓉。
楊過側目望了眼黃蓉,對郭靖淡淡彎起嘴角,喊了句：「郭伯父!」。
「真是過兒,幾年不見長的比郭伯父都高大了。蓉兒快來悄悄,是過兒來了!」郭靖喜不自勝,欣慰的抱住楊過。
「我身上髒,這樣會弄髒郭伯父的衣服。」楊過掙開郭靖的懷抱道。
「這樣的小事,不值得在意。還是過兒重要!」郭靖不在意道,轉而抓住楊過的手,「走,進屋裡,讓郭伯父好好看看你!」
身旁還站著個令狐沖,楊過非常佩服和喜歡的好友,可不能把他落下。「等等,我的朋友還在這裡。」
郭靖目光轉向向被楊過一手抓住的令狐沖,目光清正,氣質卓絕,是個出色的年輕人。郭靖望之心喜,問道:「敢問這位少年英雄師出何門？」
令狐沖微笑抱拳,「久仰大名郭大俠,在下令狐沖!師門名聲不顯,說了郭大俠也可能沒有聽說過。」
「久仰大名」四個字，令狐沖說的可真心了，他似乎完全忘記了,當初郭芙詢問他是否聽說過郭靖和黃蓉時的尷尬否定。
畢竟當時他真的還沒開始了這個世界,後來還是聽楊過介紹了兩人的事蹟。
年輕人總有些無傷大雅的小秘密,郭靖一聽,就不再繼續追問。他大笑著招呼令狐沖和楊過兩人入內。「走,咱們裡邊說去。」
郭靖把楊過和令狐沖帶進了自己的書房,黃蓉也跟著進來,因為楊康的為人她對楊過一向是有偏見的,臉上雖然掛著笑容,然而還比不上剛才招呼一些普通江湖人士的熱烈。
年輕時沒嫁人的小姑娘黃蓉是最討人喜歡的,不得不說自她嫁給郭靖後,真的改變了許多。相比于郭靖、令狐沖和楊過三人之間說不完的話,黃蓉自始至終面帶淺淡的笑意坐在一邊,沒插.過一句話,專注的眼神卻在楊過和令狐沖之間來回打量。
「過兒,你在全真教過的怎麼樣怎麼自己一個人出門了,難道你師父、師叔們沒跟著一起嗎？」郭靖問道。
楊過臉上的笑意不見了,令狐沖和楊過交心,也聽他淺提過自己以前的經歷,看他的表情就意識到他不想提起。
令狐沖裝作疲憊的樣子,「郭大俠,我們一路趕來有些疲憊了,不知能否先去休息一下。況且，外面還有很多客人需要你們夫婦招待，不如我們過兩天再暢談。」
楊過立刻會意,疲倦地揉揉額頭,「是啊,郭伯父,你們先去招待客人吧,不用管我和令狐大哥。」
郭靖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忙道:「看我粗心的,蓉兒趕緊給過兒和令狐少俠準備客房休息。對了,你們用過飯了沒有,餓了的話,不如用過膳食再去睡一會。」
令狐沖和楊過一個擺手一個搖頭,皆說不用。郭靖還想多問幾句,黃蓉趕緊過來推他出門。「靖哥哥,你就放心吧,這裡交給蓉兒,外面就勞累你了。」
郭靖無奈,只得連連點頭。「好,好,那過兒你們先去睡一會,晚飯郭伯父再來喊你們。」
黃蓉帶著令狐沖和楊過進入了內院,指著連在一起的兩個房間,說:「你們看看這兩間房間滿不滿意,不喜歡的話,我好給你們換過。」
「謝謝郭伯母,不用換了。」
「多謝黃女俠,這裡挺好的,不麻煩你了。」
「看你們的衣服都髒了，晚些時候,我讓人給你們送件衣裳來。」黃蓉笑了笑,又道:「你們進去吧,我去外面幫幫你郭伯父。」
楊過卻以為黃蓉看不起他,笑意淡了。
黃蓉見過了脾氣古怪的人,看他這樣也沒在意,笑了笑就離開了。
令狐沖趁她走遠,才捶了下楊過的肩膀,道:「楊兄啊,你這位郭伯母,好像有點兒提防我們。」自從他到過那個一直不想再提起的世界,差點被人算計了去,他看人心機的本領倒是提高了不少。
「聰明人的毛病,總喜歡想太多。」楊過攤攤手。
當年的歐陽鋒、楊康、歐陽克、瑛姑、裘千仞等等,哪個沒有中過黃蓉的計謀。論聰明勁兒確實少有人能夠媲美她。
令狐沖笑而不語。
「走了,累死了,先睡一覺。」令狐沖打了個呵欠,把劍扛在肩膀上,搖搖擺擺的撞開房門,找到床就躺下,連門都不關。
「……」楊過心下什麼鬱悶都沒了。
這幾天江湖人士連續不斷地來到陸家莊,有時候郭靖和黃蓉招待到晚上都未必能抽出多少時間。黃蓉看見郭芙和大小武無所事事,還總在她眼前晃悠,就找了他們去給令狐沖和楊過送新衣服。
「娘讓我們給楊過送衣服，那個臭小子什麼時候來的？」追憶起從前在楊過手上吃過的虧,郭芙牙癢癢,想要給他個教訓。「我們先不悄悄的從窗戶偷看楊過在裡面幹嘛,千萬不要讓他發現了,我還想偷偷教訓他呢。」
「好,都聽芙妹你的。」武家兄弟心悅郭芙,對她是言聽計從。
從他們現在的方位繞到客房的窗戶邊,必須要經過楊過和令狐沖的房門,他們收斂氣息,放輕腳步,彎著腰悄悄地走過去。因為一直盯著腳下的石子路,所以沒看見他們目標的房門是開著的。有兩個人正支著下巴,悠哉悠哉的在盯著他們瞧。
令狐沖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開口道:「幾位,你們在幹什麼呢？」
「看起來年紀和我差不多,怎麼就駝背了呢。哎，頭都快駝到地下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救。」楊過翹著二郎腿,懶懶散散地靠在椅子上。
令狐沖忍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
三人看向門戶大開的兩個房間,以及房內坐著的兩名男子,互相對視一眼。「……」
「臭楊過,你……哎,令狐少俠!」意識到自己被耍了,郭芙正要對楊過破口大駡,忽然覺得剛才飛快瞟過的男人略微眼熟,忍不住轉頭看個清楚。她一眼馬上就認出了是令狐沖。
郭芙再也不管楊過,喜出望外的奔向令狐沖。「令狐少俠,你怎麼會在這裡？」對了,剛才娘讓我送兩件衣服來,還交代說一件事楊過朋友的,難道……
令狐沖解釋道:「這位呃……我是和楊兄一起來的。」挺眼熟的,好像是那位脾氣不太好的郭姑娘。
「和楊過？」郭芙揪著眉頭。
楊過從他房裡過來,擠開堵在門口的武家兄弟,慢步走了進門。「喲,這不是郭家妹妹嗎剛才是鬼鬼祟祟的,是想幹嘛呢？」
郭芙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關你什麼事!這是娘讓我給你的衣裳,還不趕緊換上。」
她粗魯的塞了楊過一件新衣,扭身捧著屬於令狐沖的另外一套,遞到他面前。「令狐少俠,這件是你的,你試試看喜不喜歡。」
「芙妹,你別忘記了,是這個臭小子放走了李莫愁!」武家兄弟看不過眼郭芙對令狐沖的殷勤,走過來扯了扯她的衣袖,被郭芙狠狠瞪了一眼,咬牙鬆手。對郭芙沒辦法,他們只要把對象轉移至令狐沖,兩雙眼睛滿懷敵意的瞪著他。
令狐沖不習慣穿這些錦繡華衣,搖頭拒絕了。「不用了,我自己身上穿著的這件就很好。」
楊過學著郭芙粗魯的塞衣服,「還給你,郭大小姐喜歡就自己穿。」
他倆自己舒服就好,從來就不在意他人的眼光。管他看輕還是蔑視
「你、你們……」她郭大小姐難得好聲好氣的對待別人,一個兩個的都是什麼態度。
令狐沖和楊過同時揮手,道:「再見!慢走不送!」
郭芙氣急敗壞的要去和黃蓉告狀,一去就看到郭靖夫婦興高采烈的在迎接一群身穿道服的男女。
郭靖喜迎而上,向眾人問好。「郝師叔,孫師叔,趙師兄,還有諸位師兄弟快快情進。」
郭靖粗心大意慣了,沒覺察到一行人的笑容之下的不正常,其中趙志敬更是眼底烏青,面容蒼白,沒有血色。
黃蓉心眼多,瞧見了卻不提。她直覺不是什麼好事。「怎麼沒有看見尹師兄？」
一行全真教弟子臉色劇變。
「蓉兒你不提,我也沒有發現尹師兄沒來。不過也沒什麼,可能是和過兒一樣,自己一個人上路。對吧？」他向郝大通求證。
聽出了其中被提及到的楊過,郝大通怒紅著雙眼,上前抓緊郭靖。「你說什麼？楊過在這裡？」
郭靖茫然道:「對啊，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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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楊過在哪裡？」郝大通氣勢洶洶急問道。
郭靖再遲鈍此時也看出了不妥,「郝師叔,緣何如此暴怒,難道是過兒在全真教有哪裡做的不對的地方嗎？」
「呸!那楊過那種惡徒,我們全真教可要不起。」郝大通對郭靖怒目而視。
「這……」郭靖心中焦急,不清楚事情來歷,望向郝大通的目光茫然無措。
孫不二的脾氣比郝大通好一些,上前解釋道:「郭大俠,楊過早已叛逃出了全真教,幾年前就不再是我全真教的弟子。不僅如此,就在前段時間,他還殺害了尹師侄。所以師兄才會氣到想要殺他。」
詆毀楊過的事情趙志敬一向很積極,頂著被鬼怪折磨衰弱的神經也要讓中傷楊過。「沒錯,就連我這個做師傅的也被他暗害過。」
「過兒怎麼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郭靖難以置信道。因為楊過是楊康的兒子,有其父必有其子,黃蓉在一旁聽了倒是信了幾分。
郝大通橫眉豎眼道:「郭靖!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肯不肯把楊過叫出來讓我們處置了去。他這種心思惡毒的小人,早就該死了!」
「你住口!」一聽說郝大通要殺了楊過,郭靖忍不住駁斥了一句。他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對待長輩的態度不妥當,又放軟了些態度,「諸位,郭靖可以擔保過兒的為人,相信其中必有誤會。」
趙志敬冷哼道:「他親自打傷了我,難道我還能弄錯了去？他和我們全真教之間沒有任何誤會!」
郭靖又要回辯,黃蓉見了忙拉住他,柔聲勸道:「靖哥哥,你們各說各有理,這樣吵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去找過兒,讓他們當面對質怎麼樣？」
郭靖皺著眉頭,猶豫不決。以黃蓉對郭靖的瞭解,怎麼會不明白他心中遲疑的原因，她眼睛一轉,拉著郭靖走在一邊,湊近他的耳朵低聲道:「你我都在場,以我們的身手,就算他們要對過兒不利,難道我們還制止不了他們嗎？」
「我一定不會讓過兒受傷的。」郭靖低頭略一思索,就被黃蓉說服了。他反身對郝大通幾人說:「過兒在裡面,我們去把事情說清楚。」
「哼!去就去,弄明白以後我看你還有什麼理由阻攔我們。」今日定要那楊過為我那無辜可憐的師侄陪葬!
郭芙和武家兄弟在他們吵起來的時候,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躲了起來。
「他們要去殺楊過!」武敦儒在郭芙耳邊低語。
郭芙咬咬唇,道:「那些個全真教的一個個來勢洶洶,咄咄逼人。不知道令狐大哥會不會被楊過連累」
武家兄弟聽了氣極。才見過幾面啊？芙妹就忘了他們,整日裡念著那個狗屁令狐沖。
「我們跟過去看看。」郭芙說著已經開始行動,偷偷摸摸地跟在眾人身後,轉頭望見大武、小武還留在那裡,招著手小聲道:「喂,你們倒是跟上來啊!」
小武撇過頭,對著自己的兄長說:「要去你去,我不去。」大武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你傻啊,我們不去,那小子又對芙妹使了迷魂計怎麼辦？」
小武一聽急了,忙扯著大武跟上。
「令狐兄,郭芙那個刁蠻大小姐對你好像有點那什麼意思啊。」楊過揶揄道。
令狐沖搖頭失笑,「真要說起來,楊兄你這張臉更加能夠禍害小姑娘才是。」
「過獎過獎!」楊過嬉皮笑臉抱了抱拳,搖頭可惜道:「嘖嘖,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喂,你可別在開玩笑啦。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哪裡就是喜歡了呢？」令狐沖無奈搖頭，用酒葫蘆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楊過「哎唷」一聲,忙討饒。
因著房門時開著的,沒有東西遮擋,郭靖和郝大通一行遠遠就瞧見了。郝大通怒火沖天,原先和郭靖的約定拋之腦後,甩開眾人拔劍就沖過去。「楊過拿命來!」
楊過一個轉身躲開,令狐沖隨即揚劍一擋,用了些巧勁震開郝大通。後者暴退,身體搖搖欲墜。被一個小輩一招震退,郝大通大感丟臉,惱羞成怒再次抽身攻擊。
有令狐沖出手,楊過懶得加入,悠閒地站在令狐沖背後,目露嘲諷。全真教一群瘋狗,逮著人就咬,還有完沒完了!
令狐沖抓住他的一個破綻,兩指夾住了他的劍,引導郝大通一個轉身,令狐沖一腳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郝大通以以標準的平沙落雁式撲倒在郭靖腳下。
楊過低聲偷笑。令狐兄這一腳踢得好,狗牛鼻子老道害死了孫婆婆,早就想要他好看了。
郭靖好心攙扶郝大通起身,被他一掌拍開,黃蓉不悅的瞄了他一眼。
「楊過你這個欺師滅祖的狗東西!」連連在後背面前丟來呢,郝大通羞惱到了極點,雙手顫抖著指著楊過。
「郝師叔,我們不是說好要把事情弄清楚嗎？你怎麼可以一來就對過兒動手？」以為差點讓楊過受傷,郭靖也有些不高興了。
令狐沖抱劍,翹著雙手,道:「那老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可是聽我家兄弟說，早幾年前就不是你們門派的門人了,又是哪裡來的欺師滅祖一說。」
郝大通氣炸了,孫不二安撫他,指著楊過質問道:「好,就算如你旁邊這位所說,但是你為什麼要殺害尹師侄？他的脾氣一向很好,又是哪裡得罪你了？」
明明不是自己所為,無緣無故被安上了罪名,楊過沉了臉。
「誰？尹志平？我都多久沒見過他了。說我殺了他,你們倒是拿出證據來啊。無憑無據隨意污蔑他人,你們全真教內鬥,弟子被人殺了,憑什麼說是我幹的。」說著,他扭過腦袋轉向趙志敬的方向,語氣嘲諷。
趙志敬瞭解事情始末,為了避免說明真相會把自己拖下水,他是不會好心站出來作證的,只好任由其他人無憑無據。尹志平人雖然是小龍女殺的,但要真計較起來,也是全真教理虧!
他意有所指,明顯針對趙志敬,趙志敬立刻厲聲呵斥道:「楊過!你這話什麼意思？」
楊過撇過頭不理他,望著屋簷話裡有話。「某人想要做掌教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偏偏前面有顆擋路的石頭,自己為了上位，清除道路殺人也不是沒道理。」
「你、你胡說八道!」趙志敬被他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心虛了。
「你們先別忙著吵架,倒是把事情從頭到尾說清楚。」郭靖腦子不太好使是眾人皆知的,聽著聽著就亂成一團了。
全真教那邊是不指望會解釋清楚了,楊過只問了句。「郭伯伯,你信不信我。」
趙志敬還沒能辯解,郭靖也未能表明自己的想法,郝大通又來搶仇恨了。「你閉嘴!我全真教豈是任由你污蔑的。用不著什麼證據,整個終南山除了你們師徒還有誰和我們有仇!」不管有沒有證據,總之,他是認定了楊過是殺人兇手。
「那麼有理,那你有本事倒是殺了我呀!」楊過實力嘲諷。提起兩人之間的仇恨,楊過就恨死他了。修煉了九陰真經,又得到了洪七公、歐陽鋒和令狐沖的指導,他脫胎換骨了一回,難道還打不過他們？
被人小看,楊過一言,招來了所有全真教弟子的仇恨。所有人拔劍就沖了上來,郭靖這回反應快,兩手張開分別攔住了武功最高的孫不二和郝大通。黃蓉有心幫郭靖,剛一運氣,肚子就陣陣發疼。她動作一頓,捂著肚子躲開打成一團的眾人,好不容易才離開了戰場。
突然的就打起來了,郭芙三人在暗處看的目瞪口呆。
令狐沖和楊過對視一眼,迎身上前。楊過從全真弟子手裡奪過一把劍,直接把目標對準趙志敬。若說這裡所有人之中,他最仇恨誰,非趙志敬郝大通兩人莫屬。
令狐沖一劍一個小朋友,地上趴著一群全真教弟子,「哎唷哎唷」地疼叫著。趙志敬和楊過的對招中落於下風,被楊過一劍刺穿了肩膀,趙志敬看見楊過火紅的眼睛害怕了,縱身躍至郝大通和孫不二的身後躲避著。
「過兒!」楊過追過去,剛才還攔著郝、孫二人的郭靖轉而動手阻攔起楊過。
「令狐兄,幫個忙!」楊過示意令狐沖把郭靖弄開。
令狐沖一個錯身截下了郭靖,他的劍法變化無常,快若閃電,逼的郭靖連連後退,最後全力使出了他最高深的武學降龍十八掌都無法逆轉形勢。
令狐沖和郭靖打的忘我,一時忘記了周圍的環境,把不少傢俱弄成了碎渣。黃蓉已經被逼退到了門外,「靖哥哥小心!」
她一句話剛說完,郭靖就被令狐衝刺中了一劍,幸虧令狐沖的佩劍包裹在劍鞘裡,郭靖被他的內力震傷以後反倒免去了皮肉之傷。
「爹爹!」
「師父!」
「靖哥哥!」
黃蓉，武家兄弟,郭芙一看見郭靖受傷,全都沖了過來。剛好楊過破開了孫不二和郝大通的聯手合擊,打傷了他們。聽見聲音,抽空快速掃了一眼周圍,和令狐沖對視一眼,怔了下!
「壞了,怎麼把郭伯伯打傷了？」楊過移到令狐沖身邊低聲問道。
「打著打著入了神,一不小心收不了手就傷了他。」令狐沖尷尬地解釋道。他真不是故意的!
黃蓉向他們這邊怒瞪過來,厲聲喝道:「楊過!」
楊過心虛地摸摸鼻子,「郭伯伯你沒事吧？」好像是有他的錯在其中。
郭靖安撫性拍拍黃蓉的手,搖搖頭回答:「郭伯伯沒事,剛才那位小兄弟手下留情了。」郭靖也是為令狐沖年紀輕輕武功高深而吃驚不已。
令狐沖抱拳道歉,「郭大俠,剛才真是對不起了,我給你療傷。」
趙志敬一行,有心添亂,被楊過和令狐沖兩人看見了他們的小動作,兩人一起走過去在他們身上戳了一下,把人弄暈了。要不是時機不對,楊過還真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們!就算不要了他們的命,也要讓他們脫一層皮。
事後,黃蓉回憶起當時完全不符合令狐沖和楊過年齡的高深武功,暗自心驚。偶然聽武家兄弟提起過令狐沖,找來了郭芙三人細細問話。
「 修文,敦儒,芙兒,你們見過令狐沖,可瞭解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武修文搶著說:「上次擒住了李莫愁,是令狐沖放走了她。」你怎麼不提制服李莫愁的是令狐沖自己抓住的人,當然能隨他的意思處置。
令狐沖和楊過混在一起,還傷了郭靖,黃蓉本就對他感官不好。一聽令狐沖放過了武林中人人喊打的女魔頭李莫愁。這下子黃蓉想到了更多,完全把令狐沖當成了防備的對象。
令狐沖和楊過給郭靖療完傷出來,面對的就是黃蓉充滿敵意的眼神。當時,他們就明白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反正他們也不在意,當即就和黃蓉辭別。
「反正住在這裡也是給人添堵,鬧心的很,不如我們我們先在外面住著,等英雄大會那天再悄悄躲在人群裡進來。」楊過道。
「外頭挺好的,自在!」令狐沖完全贊同。
唉!那麼熱鬧的日子,希望阿鸞會到場,要不然茫茫人海,真沒辦法找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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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我們找的人有消息了嗎？」阿鸞帶著小龍女去丐幫的分舵詢問。
「兩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幫主近日正在召開英雄大會,全幫幾乎七成的弟子都去大勝關幫忙了,能去找人的人手一下子少了很多,可能等大會舉辦完畢之後,在能空出人手。」
「英雄大會很多人去嗎？」小龍女疑惑問。
「是的,這是一次天下江湖豪傑的聚集之會,實乃武林盛舉。」
「肯定很熱鬧吧,過兒最喜歡了。」小龍女喃喃自語。
「要不我們也去看看說不定就碰上了呢？」阿鸞問道:「英雄大會什麼時候舉行？」
「兩位姑娘現在去恐怕是來不及了,因為大會就在今日舉行。」
阿鸞望天看著日頭。
今天嗎？早上辰時未過,禦物飛過去應該還來得及。
阿鸞心下有了想法,卻沒有在這裡明說。「我們先離開平遙幾天,你們繼續找人,有什麼線索等我們回來再說。」
她給小龍女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心照不宣地離開丐幫分舵。
小龍女和阿鸞在巷子裡穿行,小龍女問道:「阿鸞你剛才讓我離開,是想出了別的辦法嗎？」
平日裡相處的時候,阿鸞有時會不經意間露出一些不凡的能力。小龍女不是好奇心強烈,也不是喜歡打聽別人隱私的人,阿鸞沒有說什麼,她就沒有多問,但她是記在了心裡,才有此一問。
阿鸞內心的雀躍表現到了臉上,她展開手掌露出一樣東西給小龍女看。「給你看樣有意思的東西。」
一片翠綠的葉子展現在小龍女眼前,她不明所以,「一片葉子是用來做什麼的,有什麼用？」
「你可不要小看區區一片葉子,這可是我煉製出來的法寶。」阿鸞解釋道。
「法寶？我不懂。」小龍女搖頭道。
「不明白沒關係,我們找個沒有人的地方使用過你就瞭解了。」阿鸞笑了笑說。
小龍女應了一個字,「好!」
她們走到了巷子口,對面就是喧鬧的大街,小龍女露出半隻眼睛到外面,就注意到了遠處正走過來的李莫愁,想也不想拉著阿鸞躲了進來。
阿鸞不解地詢問:「怎麼了？」
她輕蹙眉頭,說:「我看見了我師姐，她三番兩次的想要從我手裡搶走玉女心經。要是被她看見了我,又該纏著我不放了。」小龍女倒不是畏懼李莫愁,只是嫌棄她煩人。
阿鸞看出她不想和李莫愁糾纏的心思,就依照小龍女的心思躲在了轉角處。
「師父,我看見陸無雙進了城內。」洪淩波走在李莫愁身後。
「上次要不是楊過那一群人幫她,我早就拿回《五毒密傳》了。還有那個令狐沖……」回憶起令狐沖的恐怖劍法,李莫愁心有餘悸,卻無可奈何。
「師父放心,這次可沒人幫她了。」洪淩波道。
李莫愁冷哼一聲,「哼!待我抓到那個小賤人,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剛才她們提及了楊過和令狐沖。阿鸞和小龍女互相對視,眼神裡透露出同一個意思。
阿鸞和小龍女同一時間閃身而出,不約而同出手。小龍女閃身點了洪淩波的穴道,阿鸞按住李莫愁脖頸的要害制服了她。只用一息,她們就完成了一來一回的的行動,快到沒有行跡可尋。
「是你!」李莫愁看見了小龍女大吃一驚,忍不住諷刺道:「怎麼自己一個人,難道被你那姘頭徒弟拋棄了？」
「你說的是什麼話,少胡言亂語!」小龍女不悅道。
阿鸞戳了幾下李莫愁的要害處,「你哪只眼睛瞧見她是自己一個人的,難道我不是嗎？」
要害被人把持著,阿鸞還屢次動手刺激,李莫愁顧忌收斂了幾分。「你是什麼人？」阿鸞站在她的身後,她看不見她的樣子。
「不告訴你!」阿鸞笑著脆生生說道。
「你……」李莫愁忍住了。
「師姐,我問你一件事。」小龍女望著她的眼睛問道:「你是在什麼地方遇到過兒的？」
「你想知道可以啊,只要你肯交出玉女心經,我帶你去找他都可以。」李莫愁討價還價。
阿鸞指著她的要害,微笑著威脅道:「你說我要是對著地方一掌打下去,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呢？呐,我可是向來說到做到的。你是要命呢,還是想要秘笈？」
李莫愁氣的發抖,她在江湖上哪怕惡名昭彰,也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但是,她始終愛惜自己的性命,最後還是向阿鸞妥協了。她沒好氣的回答道:「我上次看見他是在龍駒寨附近。」
「說的真是實話？」阿鸞淩厲的目光對準洪淩波。
「師父說的都是真的,沒騙你們。」洪淩波冷汗涔涔,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暫且信你們,那令狐沖呢？你們又是在哪裡瞧見了他？」
被令狐沖狠狠削了一頓,吃過他大虧的李莫愁看了眼洪淩波,沉默不語。洪淩波忙道:「他是和楊過一起的,也是在龍駒寨附近。」
阿鸞和小龍女心下一喜,鬆開李莫愁師徒,眨眼沒了蹤影。
「混帳!下次別讓我再遇見他們師徒!」李莫愁氣極一拳轟到牆壁上。
兩人從空中降落在湖邊。
「先去陸家莊還是龍駒寨？」阿鸞問道。
小龍女斟酌過後,用猶豫的語氣回答:「不如先去龍駒寨？」師姐遇上過兒的時候有些時日了,也不知過兒是否還在那裡逗留。
「可以是可以,就算沒找到人,也可以打聽行跡。」阿鸞道。
「那我們走吧!」小龍女說道。
先前阿鸞掏出的葉子可以變大容人飛行,阿鸞正對著葉子施法,到了一半的時候,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心臟劇烈跳動,幾乎要破體而出。
瞧見了阿鸞神情不對,小龍女急忙問道:「阿鸞你怎麼了？」
阿鸞捂著胸口,雙目無神地遙望著遠方,喃喃自語。「我……大哥……還有……是誰……」
此時,遠在陸家莊的令狐沖正望著手上的兩塊木塊失神。
「令狐兄,我們該出發了!」
楊過的聲音傳來,木塊閃了閃光,轉眼消失在令狐沖手上。
令狐沖回神道:「好,我這就來!」
第三十四章
「阿鸞？阿鸞？你怎麼了？」小龍女問道。
阿鸞仿佛整個人失去了神志,不語不答。
一片可容納三人的巨大綠葉,舒展在空中,阿鸞一言不發就拉起小龍女飛躍上綠葉。綠葉撐開了防護罩,嗖的一下就飛走了。
地面上的風景飛速從眼前一掠而過,快到連物體的形狀都看不見。
「我們這是去龍駒寨嗎？」小龍女訝然問道。
阿鸞雙手捏得緊緊的,雙目定定直視前方,仍然沒有出聲。小龍女望著她心裡隱隱擔心。阿鸞這是怎麼了？
大勝關,陸家莊。
英雄大會如期舉行!
陸家莊周邊一時間是人山人海,一眼望過去到處都是黑烏烏的人頭。
令狐沖和楊過鑽在人群裡,被擠散了好幾次。兩人無奈,只好暫時遠離。
「呼!總算是出來了!」令狐沖舒了一口氣說道。
楊過揉揉被擠扁的雙臉,蹲在地上不準備起來了。「唉!這年頭,連個小人物都難當。」
「不行,我們得換個地方。」令狐沖一邊說著,一邊掃視著四處的建築環境,視線停留在了高處閣樓的廊簷處。「楊兄,你看那裡怎麼樣？」
楊過眼睛一亮,「足夠高,視角好,適合藏身,是個好地方!」
令狐沖揚眉一笑,「走!咱們先去光顧廚房,找一些好酒小菜,再上去不遲。」
話罷,兩人仗著高深的輕功身法成功地潛入了廚房,趴在屋簷上,趁著大廚不注意就拿到了酒菜。最後兩人兩手滿滿地去了確定的地方。
他們回來的時間剛剛好,郭靖和黃蓉正站在高臺上發言。黃蓉在大會上當著天下英雄豪傑,把丐幫幫主的位置移交給了魯有腳。
隨後眾人欲推舉洪七公為武林盟主,就在此時,想要阻止他們抗蒙的蒙古國金輪法王帶著他的兩個徒弟前來搗亂。
一場關於爭奪武林盟主之位的比武就此展開!
令狐沖生長在明朝時期,清楚經歷過元朝統治後的中原大地遭受過何種磨難,故而對金輪法王三人沒有什麼好感。
「嘖嘖,這老頭野心不小嘛,你看他的額骨,凹下了一個大口子,足以見得他的外功差不多修到了極致。」令狐沖啃著一根雞腿,對著金輪法王點評。
「武功是很高,就是長的有點醜,心眼多。」楊過吐槽。
令狐沖歎道:「哇，旁邊的那只好壯好肥碩!這身肉得有多重啊？就他那一肚子的肥肉,一拳打上去都不會感覺都痛吧？」
「你瞧瞧臺上正打著的那個,出手那叫一個陰狠啊。嘖嘖,狠厲小眼神不錯嘛。」楊過評論的不亦樂乎。
「哎呀,小人要輸了!」楊過佯驚道。
令狐沖學著他的語氣說:「輸的不甘心呢,咦,看他扇子,要放暗器了!」
沒有人發現，高空中飄來一片綠色。到了目的地,阿鸞收起綠葉法器,握著小龍女的手和她飛身而下。
不料,兩人剛站穩到地面上,淬了毒的的暗器就迎面而來。阿鸞反應迅速,揮手反彈回去了暗器。霍都閃躲不及時,被紮成了一個篩子,慘叫一聲就毒氣攻心昏倒了。
「師弟!」達爾巴見了,碩大的拳頭就往阿鸞頭上招呼,阿鸞看也不看他,一個轉身,一腳就把達爾巴踹出了大門之外。只聽得一聲巨響過後,地面震動了一下。
兩個徒弟被人打到生死不知,金輪法王哪裡還能按奈不動,他氣得腦袋都冒煙了。怒火衝冠,理智不存,金輪法王握著金輪對阿鸞往死裡下手。
阿鸞心急火焚地要尋找幾乎要消失的氣息,被一個兩個三個連著打擾,她也有些不理智了。
她的怒氣導致了地動山搖,地上的人隨著地面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一道道裂痕從地面上裂開,房屋搖搖欲墜!
「滾開!」避也不避就要抹到脖子上的金輪,一掌轟在了金輪法王的胸口處,阿鸞氣極出手不知輕重,送給了金輪法王一個五臟俱碎的下場。
混亂的事情發展只在一息之間，到了這種程度,很多人都還無從反應。
「所有人散開,都往空曠平坦的地方走去。」黃蓉以為是地震了,嚇得回神指揮,暫時是沒有時間理會來搗亂不知生死的金輪法王一行。
阿鸞和小龍女轉身的時候,令狐沖和楊過也看清楚了她們,驚喜到連嘴裡含著的肉塊掉了下來都沒發現。
「是阿鸞!」令狐沖刷的一下站起來。
「姑姑!」楊過也不遑多讓。
他們還未能有所行動,地面就開始震動了。
「怎麼地動了？」楊過驚道。
令狐沖流浪過幾個非同凡響的位面,怎麼會忽視眼前暴虐的靈力？他面色一變,道:「壞了!是阿鸞在生氣!」
地面上人群四下散逃著,令狐沖不假思索就從廊上跳下去,擠開推攘的人群,一把拉住了阿鸞的雙手。「阿鸞!你醒醒!不能再亂動用靈力了!」
「是你？」小龍女見過他的畫像,認出來,收起攻擊的姿勢。她還未來得及多想,突然就被人擁進了懷抱。
「姑姑!」耳邊傳來熟悉的男聲。小龍女抬頭看清了那人的臉,眼睛馬上就紅了。「過兒!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每一個位面所蘊含的靈力是不同的,比如神雕位面就不及聊齋位面。阿鸞在駕禦法器飛過來的時候,一次次的加速,靈氣補充的速度趕不上使用的速度,導致了阿鸞體內的靈力消耗過度。
然後又因為震怒靈氣外泄,消耗更甚,她面色顯得格外蒼白。
「令狐……令狐大哥!」阿鸞以為自己看錯了眼。
阿鸞越來越有慶倖的趨勢,令狐沖心下一喜,忙道:「是我!阿鸞快收起靈力!」
阿鸞忘了眼自己造成的場面,乖乖聽話收斂體內外泄靈氣。
場面亂得一團糟,他們最初的目的已經達到,看來陸家莊是不宜久留了。
「楊兄,我們先離開這裡。」令狐沖提醒道。
忙著和小龍女訴說心意的楊過被一言驚醒,和小龍女手牽手踩著尚還完好的建築物飛身遠去。「我們往這邊走!」
「阿鸞,我們也走。」說著,令狐沖帶起正迷惑茫然盯著他的阿鸞終身離開。
「令狐大哥,你身上好像有我大哥的味道。」阿鸞喃喃道。
「？」令狐沖不解地回望她。
「？」阿鸞回了一個同樣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履冰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6-21 11:13:06
大姨媽來了痛的想哭(╥_╥)
第三十五章
四人停在了一片竹林裡,楊過迫不及待地牽著小龍女跑到亭子裡卿卿我我。他們久別重逢,有說不完的話要講。阿鸞和令狐沖識相地沒有去打擾他們。
一條長長的石階位於長亭的不遠處,令狐沖指著那裡示意阿鸞跟他過去。
兩人坐在階梯上開始交談。
「你剛才說,我身上有你大哥的氣味是怎麼回事？」令狐沖疑問道。
阿鸞解釋說:「你還記得當時我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嗎？」
令狐沖點頭。
「我跟你提起過的,我不記得自己的從前。可是那個時候,有人在呼喚我,讓我找到我的兄長。我到過好幾個不同的位面世界,直到早上感應到了和我同源的氣息,我肯定那就是兄長的。所以我急不可耐地循著那一絲絲的感應來到了這裡,直到在你身上嗅到了殘餘的氣息。」阿鸞說明道。
「咦？我之前也到過其他的世界,難道是在那幾處沾染來的？」令狐沖猜測。
阿鸞搖頭否定,「不可能,微弱的氣息存留不了多久,你一定是今天才碰到了他!或者說,你碰過和他們有關的東西。你身上有什麼是和木頭有關的嗎？」
令狐沖豁然開朗,「我還真的就有兩塊木頭。」說著,他張開雙手,光亮過後,一左一右兩隻手上顯現出兩塊嬰兒拳頭大小的木塊。「你看看是這兩樣東西嗎？」
該怎麼形容阿鸞此刻的感覺呢？那是一種宛如人類至親之間的血脈相通,骨肉相連的感覺。他們同源而出,魂魄相依。
不知怎麼的,阿鸞瞧著木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阿鸞,你還好吧？」令狐沖關切地問道。
「鳳來哥哥,凰來姐姐。」阿鸞無意識的呢喃著,似乎有什麼遙遠的記憶要從她的腦子裡竄出來,卻又被未知的力量擋了回去。
阿鸞從令狐沖手中取過木塊,被溫暖的氣息包圍著,阿鸞由內而外,由靈魂至身體,深深地體會到了溫暖、輕鬆、快樂。
兩塊殘存的木塊內,保留著他們的力量精華,在被阿鸞接觸之時,阿鸞記憶的封印被衝開了一道裂痕。
火神祝融取榣山之木制琴,共成三把,名凰來、鸞來、鳳來……鳳來化靈,具人之形態,能說人語,祝融托請地皇女媧以牽引命魂之術使之成為完整的生靈,名太子長琴……不周山傾塌,伏羲震怒,貶太子長琴為凡人,永去仙籍,輪回之中寡親緣情緣……長琴本體鳳來被毀……祝融、共工被貶去歸墟思過千年……
祝融把凰來和鸞來帶入了歸墟,歸墟裡一片黑暗,沒有靈氣,沒有光明,唯有數不盡的荒魂……兩神為凰來注入了的神力,凰來化形……
記憶就到了這裡停止,阿鸞在虛弱中昏倒。
兩塊木頭,一塊是兄長的,一塊是姐姐的,那麼她就是鸞來嗎？
可是三琴之中,明顯她的資質是最差的,那她又是怎麼化形成人的呢？凰來化形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凰來會和鳳來一樣被摧毀？為什麼她又會在這裡？為什麼她會沒有記憶？
阿鸞的意識陷入沉睡,恐怕這世間出了她自己沒有人可以解開這個謎團。
「阿鸞!」令狐沖抱著阿鸞軟倒的身體,焦急不已。
那兩塊木頭突然砸到他頭上,不知怎麼的,融進了他的身體裡。令狐沖一直帶著它們沒有出過意外,反而幾次身陷危險還是它們救了自己的性命。哪裡會想到,阿鸞接觸到它們會發生意外呢？
小龍女和楊過聽覺了令狐沖的呼喊聲,發現了阿鸞的情況,過來了這裡。
「她怎麼了？」小龍女問道。楊過也望向令狐沖想聽他說明情況。
「突然就昏了過去。」令狐沖道。
「這樣吧,我們去找大夫給她看看。」楊過提議道。
令狐沖搖頭,「沒用的。」阿鸞並非凡人,出了問題,用凡人的方法是沒有效果的。
令狐沖沉吟片刻,捏住阿鸞的手腕,小心翼翼地輸入自己的靈力,探知阿鸞體內的情況。
體內的靈氣溫和通暢,完全沒有絲毫不對勁的地方,怎麼會呢？令狐沖滿頭霧水。
「我們前些天來這裡玩,不是發現了一間無人居住的竹屋嗎？先把她帶去那裡吧,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楊過建議道。
「好!」令狐沖橫抱起阿鸞,率先走過去。
一直到了晚上阿鸞才悠悠轉醒。
她張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令狐沖、小龍女和楊過都不在。阿鸞有滿腦子的疑問需要解答,思考了好半晌,腦袋都脹痛了,還是想不明白任何一點。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算了,反正一切只能靠自己想起來,既然強求不得,那就順其自然吧。
「你醒啦!」令狐沖進門見阿鸞坐了起來大喜過望。「下午的時候你怎麼了？」
「令狐大哥,我沒事。就是腦袋被塞進了很多記憶,一下子接受不了,就昏迷了過去。」阿鸞道。「對了，我有樣東西要給你!」
「什麼？」令狐沖聽完她的解釋安心了。
阿鸞神秘一笑,召喚出自己的本體鸞來,接著又取出兩塊木塊。她只手從鸞來琴身挖出一塊木頭,然後屬於凰來和鳳來的殘存部分,完美的融合進了鸞來缺少了一部分的地方。
她把鸞來的一部分遞給令狐沖,「你以前能自由穿梭是因為有大哥和姐姐本體的精華幫忙,我需要他們,你也不能缺少。我的本體也有這個功能,你拿去帶在身邊。拿著我的,以後我們再到別的世界,不出意外的話,會是一起去同一個位面的。」
令狐沖接過的一瞬間,鸞來木融進了他的身體。
「你有想起什麼嗎？」令狐沖關心問道。
阿鸞把破碎的記憶告知於他,完後,又問令狐沖。「令狐大哥,跟我說說你都去了哪些地方吧,好玩嗎？」
「好玩是好玩,可也挺危險的。」好幾次差點丟了命!
令狐沖又道:「我到達第一個世界的時候,遇見了一對好心的夫婦。那位丁隱兄弟天生力大無窮,可惜後來家中遭難,死了妻子。那裡有個十分出名的修仙門派叫做蜀山派,有個好玩的老頭教會了我修仙。後來因為意外,丁兄失憶了,我未能瞭解他以後的情況就被傳入了第二個世界。」
「好像比我的好玩,修仙門派啊,我也想進去看看。」阿鸞感歎完,又催促道:「你快說第二個世界!」
令狐沖無奈搖搖頭,「第二個世界,也結交了一群好朋友。善良單純的天河,活潑精靈的菱紗,飄渺典雅的夢璃,還有內斂穩重的紫英。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因為前面的那三個要進入瓊花修仙,恰好紫英又是瓊華弟子,於是我也進去晃了一圈。離開的時候,天河正在為玄霄尋找三炎器,也不知道後來他們怎樣了？」
「哇,又是修仙門派。」阿鸞羡慕道。「快說,第三個呢？」
「第三個啊？」這一次令狐沖就沒那麼高興了。
「我去了商紂時期。見到了紂王還有蘇妲己。奇妙的是,歷史上禍國殃民的蘇妲己居然是只九尾狐狸。滿朝文武大臣,居然不乏修道之人。只不過那只狐狸精太殘忍了,我不過是阻攔了她一次暴行,她就對我是各種陷害算計。
後來一個大和尚跑到我面前,說我和他有緣分,要我跟他回西天。我不肯,他就動手,如果不是凰來和鳳來合力幫忙讓我進入了現在的這個世界,可能令狐沖就真的成為了令狐和尚。」
阿鸞瞪圓眼睛還在期待著他繼續講下去。
令狐沖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我就認識了楊兄,再後來就見到了你們,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阿鸞雙頰鼓鼓的,似乎有些不甘心。看的令狐沖直發笑。
第三十六章
趙志敬在陸家莊見到了阿鸞之後的每天晚上都被噩夢折磨,他之前被楊過打傷,身體也沒好全,精神又崩潰,整天疑神疑鬼的,有些神經質，幾天過後人就瘦了一大圈。
因為大家都在關注所謂的地動的事後工作,都在幫助重建陸家莊,對全真教受傷三人組的關注減少了很多。不想因為趙志敬的心理作用,出現的幻覺越來越嚴重,某天居然發瘋一樣刺死了郝大通。
孫不二要綁他回去交給掌教處置,他恢復了一點神智,從背後偷襲了孫不二,畏罪潛逃了。
全真教好歹也是名門正派,在天下豪傑面前發生了這種醜事可就不得了善了。
剛一得知此事,郭靖和黃蓉就親自動手前去追討趙志敬。郭芙不是那種安分的人,一聽,好說歹說,十八般武藝用盡,硬要跟上去。在黃蓉的縱容之下,郭靖無奈答應了。
阿鸞、令狐沖、小龍女和楊過四人住在一塊,自在逍遙,無拘無束,把整片山竹林都跑遍玩遍了,好不快活。
令狐沖和楊過天天搗鼓著挖鮮筍,抓竹鼠,釣魚,砍竹筒做飯,摘野菜……每天輪著不重樣,把竹林裡能吃的都吃了一遍。
偏偏他們兩個忙得滿頭大汗的時候,阿鸞和小龍女沒心沒肺地坐在一邊,支著下巴看著。
午時過後，楊過跑出去買了大米和美酒,幾人正圍在一塊兒做竹筒飯。
郭靖、黃蓉和郭芙追蹤趙志敬過來的時候,遠遠就望見了升到空中的嫋嫋炊煙,他們懷疑是趙志敬在烤東西吃,箭步疾飛靠近,聞到了的清心的飯香味。
趙志敬在逃亡還有心思弄美食郭靖黃蓉疑惑對視,已感覺到了不妥。
眼見為實,他們速度不停仍然在接近著,直到看見了一兩個熟悉的身影。
阿鸞四人遠遠就洞察到有人過來了,卻沒想到是郭靖三人。
那頭,郭靖激動地快步走了過來。「過兒,原來你在這裡,怎麼不和郭伯伯說一聲就離開了？」
令狐沖和楊過不約而同地瞄了黃蓉一眼,沒有說破。
楊過揮動手上的竹筒飯,問道:「郭伯伯一家也來這裡遊玩嗎？我弄的,大概比不過郭伯母的手藝,你要吃吃看嗎？」
郭靖心裡高興,道了聲好,就要上前接過,還是黃蓉看不過去咳嗽了一聲提醒他。「靖哥哥,你別忘了我們的正事。」
「差點忘了!」郭靖臉色一正,詢問楊過。「過兒你可瞧見你師父路過此地。」
「過兒的師父？我嗎？」小龍女不解反問。她不認識過兒的這些伯伯、伯母,他們找她做什麼？
「不,是趙志敬!」黃蓉猛然回想起楊過改投他人師門的事情,雖然吃驚於年輕美貌的小龍女是他師父,但是也沒忘記解釋清楚。
楊過厭惡道:「那個小人郭伯伯找他是要做什麼？他之前不是還在陸家莊嗎？」
「過兒你說的對啊,他不是個好人,背地裡殺害了郝師叔,又讓孫師叔傷上加傷,不知逃亡到了什麼地方。我們也是循著他留下的痕跡追到這裡的。」郭靖皺眉道。
「哦？」楊過驚訝于趙志敬的膽肥,心裡還隱隱有些高興。「我們在這裡住了幾天,確實沒察覺到他人的蹤跡。」
郭靖有些失望,「這樣嗎？天色已晚,過兒不介意我們留下來注意晚吧。」郭靖還想找機會和楊過促膝長談
楊過笑著點頭,其他人也沒反對。
阿鸞和令狐沖靠的很近,也不理他們,吃得津津有味。郭芙看不過眼,又嫉妒阿鸞的美貌,她怒瞪著阿鸞。她大小姐脾氣發作了，指著阿鸞仰著下巴質問道:「她是誰？」
被她這樣問著的楊過,甩都不甩她一眼,滿眼都是小龍女。黃蓉聰明,洞察能力又強,看破了小龍女和楊過的內層關係,心裡很不贊同。楊過那裡極不好出手,她有心找小龍女談談。
「你又是誰？」阿鸞攏過令狐沖的手臂,私笑非笑地反問。
按照郭芙以往被嬌慣成的性格,被人這麼對待,她回口完就會回手。黃蓉現在也是記起了當時阿鸞一掌震碎金輪法王五臟六腑的驚天之舉,為了避免郭芙不知輕重惹怒了不該招惹的人,連忙拉著她的手警告她。
黃蓉年紀越大,為人處事越是八面玲瓏,她微笑著說道:「小女任性慣了,望諸位莫要介意。」
阿鸞瞥了她一眼,盯著快要烤熟的兔肉,沒有回答。
氣氛有些尷尬。
郭靖忙著和楊過交談,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困窘。郭芙被黃蓉警告,暫時收斂了性子,氣呼呼地瞪著火堆。
夜晚,黃蓉利用楊過被郭靖拉走的間隙,敲開了小龍女的房門。
「有事嗎？」小龍女淡淡問道。
把門關上,黃蓉坐了下來。「龍姑娘，我想和你談談過兒的事情。」
「我和過兒怎麼了？」小龍女道。
「你說你是過兒的師父,可我看你們的關係不止這樣吧？」跟小龍女這種性子的人繞圈子說話是沒用的,黃蓉開門見山,直接就問了。
小龍女用清澈的眼神回應她。「是這樣沒錯。我就要成為過兒的妻子了。」
饒是黃蓉對她有了一些瞭解,也始料未及她的乾脆俐落。她和小龍女解釋事情的嚴重性,「你可知道你們這麼做是師徒亂.倫,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你們會被罵成什麼樣子你清楚嗎？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過兒的前程著想不是嗎？」
「我知道啊,他們要罵就罵唄,又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小龍女回答得理直氣壯。阿鸞早就和她談論過事情的後果了,她和楊過完全不介意他人的看法。
「你們這樣是不對的……」黃蓉完全沒預料到她會對自己的勸說完全沒有反應,不死心還要繼續勸說。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阿鸞和令狐沖踹開了房門。
令狐沖翹著雙手,倚靠在欄杆上,在邊上圍觀。他相信阿鸞可以解決黃蓉。
「喂!聽說你和你夫君都是拜在洪七公門下對嗎？」阿鸞站在小龍女身邊為她撐腰,她不給黃蓉還嘴的空間,繼續說著。「師兄妹也算是兄妹的一種吧？照你剛才的意思,你們兄妹完婚,也算是背．德．亂．倫的一種吧,也是該受世人唾駡的才對。」
「你這是狡辯。」黃蓉被氣到了。
「我就狡辯怎麼了？我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阿鸞義正詞嚴。
怎麼辦？黃蓉還真的就拿她沒辦法。她不想被人圍觀看熱鬧，索性,揮袖離去。
「阿鸞真聰明!」小龍女淺笑誇獎。
令狐沖也不落於人後,「阿鸞就是厲害!」果然,對付女人還是得要女人來。
阿鸞揚起下巴,收下了兩份讚揚。
「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要去古墓見證你們的婚禮嗎？等那些人走了,我們就出發。」令狐沖提議。
阿鸞當然是拍手贊同,小龍女斟酌了一下也同意了。「等過兒回來,我們就和他說了這件事。」
楊過回來後,三人和他談妥,在目送走了郭靖一行之後,他們果斷的也離開了。
「蓉兒,你在看什麼？」郭靖疑惑黃蓉停下腳步往回看。黃蓉搖頭道:「沒什麼。」
「你也捨不得過兒嗎？」郭靖了然。「放心,我們找到了趙志敬,就邀請過兒來家中常住。」
黃蓉心裡有事,勉強笑了笑,沒當時就反駁郭靖。
郭芙從鼻子裡哼出一聲,甩頭走在前面。
阿鸞和令狐沖隨著小龍女和楊過進入了古墓。墓中本就有林朝英留下的婚禮用品,倒也不必花費時間出去購買。
四人花了兩天的時間,把古墓佈置妥當。一向陰暗冷清的古墓,被染上了鮮豔的紅色。
在林朝英的畫像面前,在阿鸞和令狐沖見證下,楊過完成了和小龍女的婚禮。
凝視著他們充滿了喜意和幸福的笑靨,阿鸞和令狐沖相視一笑。
……
後記。
在黃蓉的盡心協助下,郭靖逮到了趙志敬,把他親手交給了孫不二帶回全真教處置。很快,蒙古大軍臨境,他們夫妻二人開始為了抗蒙事宜忙碌。
阿鸞和令狐沖離開此界時,給小龍女夫妻留下一瓶救命神藥。他們夫妻二人,倒也不是長久隱居于古墓,有時候也會在外行走。巧遇過幾次李莫愁,都被他們聯手擊退了。
在洪七公的勸說下,歐陽鋒找到了楊過和他說清楚了上一代的事情。
楊過得知了真相心情頗為低落,但在外行走一段時日後,他也釋然了。
他們依舊過著半隱居半外出的生活,其中著過幾次別人的道兒,有了阿鸞留下的救命之藥,倒也是有驚無險。後來江湖經歷深厚了,就再也沒有吃過虧。
十六年後,蒙古大軍攻破襄陽城。楊過收到消息,趕了過去就下了重傷將死的郭靖一家。
往後便是被蒙古統治的元朝時期到來。
沒有人可以長生不死,先是郭靖和黃蓉,再到年輕的一輩，一個個接著逝世。
幾十年後,最年輕的郭襄也跟著去了。她留下的峨眉派,和楊過和小龍女留下的古墓後人,會代替他們看著蒙古被趕出中原,新的時代即將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履冰扔了1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6-06-24 11:44:19
第三十七章
魏晉南北朝五胡亂華,混亂的時代裡,一個個傳奇人物應時而生。
當年威震天下的魔門邪極宗宗主「邪帝」墨夷明的兒子燕飛和天師道教主孫恩破碎虛空而去,距離如今的大隋年間已有兩三百年的歷史。
身為墨夷明的親傳弟子的向雨田和燕飛是同一個時代的天子驕子,他從墨夷明手中接過極邪宗宗主之位也有了幾百年了。活了幾百年，他年輕時代的那一帶人死的死,破碎虛空的破碎虛空,至今已剩下他一個人了。
向雨田修煉道心種魔大法,早就窺得天道,破碎虛空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但是由於一些關於道心種魔和邪帝舍利處理問題的原因,他暫時被絆在了凡世。
為了處理好道心種魔大法和邪帝舍利和宗門傳承三者之間餘留下的問題,向雨田故意收下四名生性涼薄的弟子為徒弟,即尤鳥倦、周老歎、金環真、丁九重。
漸漸地,沒有經歷過五胡亂華時代的魔正兩道,把新一代的陰癸派最傑出的傳人祝玉妍放到了和向雨田比肩的地位。
兩者差的不是一點兩點,可向雨田早已不計較這些,就隨他們胡為。所以,這個時候的魔門以祝玉妍和向雨田兩人為首。至於往後的魔門八大高手,很多都還是默默無名之輩。
也是祝玉妍的出現,使得向雨田想到了一個好方法。
他早年已經將道心種魔大法和吸取邪帝舍利元精的方法教給了四個徒弟,如今他有心把提取元精之法同樣教給祝玉妍,而邪帝舍利則是暗中交給一個非魔門非正道的可靠人士保管,這個可靠的人選向雨田暫時還沒找到。
如此再透露出邪帝舍利在他處的假消息,便可讓尤鳥倦和陰葵派相互制約。便可慢慢地讓邪帝舍利和道心種魔大法消失於世間。
向雨田這種人已經很少出門了,此次出行便是為了實施他的計畫,尋找祝玉妍教授她吸收邪帝舍利精元方法一事。
……
不出阿鸞所料,把令狐沖身上屬於鳳來琴和鸞來琴的一部分換成了鸞來琴的部分以後,兩人是一塊兒降臨到大隋世界的,雖然不是在同一個地方,但也距離不遠。
令狐沖拿出鸞來木塊就被阿鸞感應到找來了。
兩人降落的地點是在姑蘇一帶,正是冬天的時候。在尚武的世界裡,在來往的的行人裡隨便拉出一個都可能是江湖人士,可很少有人敢在寒冬裡穿著一身薄衣到處亂跑,還特別的自在。
一身夏日打扮的令狐沖和阿鸞就顯得鶴立雞群了,吸引了無數路人的目光。唯有那些稍有眼力的,才知道這種人定然是內力雄厚的高手。也唯有先天以上的高手才能做到如此。
隋朝對普通人實行了宵禁制度,一更過後,街上的行人漸漸少了。說是少了,沒說是完全沒有,是因為很多江湖人士仗著藝高人膽大對朝廷宵禁令不屑一顧。就算被官兵發現了,他們也可以迅速躲避。
阿鸞和令狐沖夜晚還在外面行動,他們的身法飄忽,如鬼魅一般,頂級高手都不一定能夠識破。
魔門收弟子向來有斬俗緣一說。
什麼叫做斬俗緣呢？就是被魔門中人看中的適合修煉魔門心法的人,本是孤兒也就罷了。如果家中還有他人,魔門弟子便會出動,殺光其家人親友,斬盡他再俗世的親緣情緣,是為斬俗緣。
是一種十分不人道的殘忍的做法。
恰巧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被令狐沖和阿鸞遇上了。
只見一座占地面積中等的宅子裡,火光四起,傳來了廝殺聲、孩童啼哭聲、死亡的慘烈叫聲等各種雜聲。可以想像著裡面的人正在經歷著人間地獄。
而他們的鄰居卻置若罔聞,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助他們。就連巡夜的官兵窺見了此等人間慘劇,也遠遠地避開了,全然沒有插手一管的意思。
只因為在裡面屠殺的正是窮凶極惡的魔門兩派六道中的真傳道門人。或許這些人不是很確定真傳道的身份,但是斬俗緣的事情時有發生,也大概猜測到了是凶徒在作惡。
他們躲都躲不及,又豈會幫忙呢？
黑夜裡的火光最是明顯不過,令狐沖和阿鸞在很遙遠的地方就觀察到了。他們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走水起火事件,不想卻是一戶人家正在經歷著屠殺。
聞到了濃厚的血腥味,阿鸞和令狐沖已經全速趕來了。
等他們進入了宅院,舉目望去,火光中一片屍山血海!
面對著一群喪盡天良的惡徒,令狐沖決不手軟。他不假思索,就拔劍進入了黑衣人群中。這是距離他離開商紂以來的第一次拔劍,他記得上一次拔劍還是未來誅殺妖狐妲己。
僅憑著令狐沖一個就可以解決他們,阿鸞主管起了保護。她瞬身閃到了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身前,用靈力撐起了一張結界,把他們保護起來。有黑衣人想要攻進來,一碰到結界就被反彈出去了。
令狐沖十分的生氣,動手用盡了全力,在鋪天蓋地的劍芒中,黑衣人全部一招斃命。
六七十個兇殘的惡徒,幾息間被斬殺殆盡。
最後,他從黑衣人頭目中搶到了一個正在啼哭的女嬰。
瞬間從地獄到天堂,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倖存下來人一群人用嚎啕大哭來表達了出來。
自家的家丁護衛在黑衣人面前一點抵抗之力都沒有,在一面倒的屠殺裡,所有人都熄滅了生存之心。
可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了兩個人,瞬息顛倒了情勢,拯救了他們一家主僕的性命,在他們心裡這兩人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就是神靈!
其中一位披頭散髮的年輕婦人,從人群中哭著跑了出來。「我的女兒!」
令狐沖有所感,輕柔地把孩子交給了婦女。
「多謝兩位恩公的救命之恩!多謝兩位恩公的救命之恩……」在婦女的帶頭下,倖存者跪地磕著頭道謝,在過於激蕩起伏的心情之下,他們來來去去都是哽咽著說一句話,此情此景之下,哪怕是再巧舌如簧的人也說不出其他的。
阿鸞和令狐沖對視著,眼中露出一絲無措。他們同樣都從來沒有被人用這種方式感謝過。
「他們的目標是你手裡的女嬰,恐怕不會就此甘休,你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
令狐沖說完和阿鸞飛天而起,飄然離去。他們飄渺的身影給在場所有人的內心烙下了深深地印記。
這家人連夜遣散了僕從,一家人帶著兒女找了一個小村子隱居起來。令狐沖和阿鸞一直在暗中保護他們,為他們清掃乾淨留下的痕跡,看著他們定居下來,才徹底的離開。
真傳道精英弟子在斬俗緣期間一夜被屠殺趕緊,無一人生還。這件事情在魔門中引起了巨大震動。陰癸派帶頭追查,從探子手中得到消息的慈航靜齋也召集白道門派加入了追查當中。
江湖上風雲變幻,風波將起！
而此時的令狐沖和阿鸞已經離開了姑蘇北上。只因為阿鸞的一句想要觀賞北國風光。
作者有話要說：
大唐那些日了狗的年齡階段，混亂的要死，作者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死都對不上，所以這裡設定的年齡和原著有些不對。
第三十八章
「北國風光,萬里冰封,千里雪飄。」
在堆滿積雪的群山叢林裡,阿鸞一身的青綠尤為顯眼,給白色的世界點綴上了一抹鮮活。
她在雪地裡奔跑著,已經玩瘋了。
如果不是令狐沖被她丟下遠了,都看不到影子了,恐怕阿鸞還不想停下。
阿鸞乾脆坐在了雪地裡等令狐沖,赤手在原地堆起了一隻大大的雪兔子,是一點寒冷都感覺不到。等到一身灰色布衣的令狐沖,從白色的叢林枝椏裡不疾不徐地鑽出來,阿鸞已經堆好了一隻大兔子,正在堆著小兔子的腦袋。
「哎呀,你怎麼那麼慢呀!」阿鸞手下不停,頭也不抬。
令狐沖一腳下去就被白雪埋了半隻腿,他甩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裡折來的樹枝,一步一步地蹋過來。「因為我是一步一步踏在雪地裡走過來的,而你是腳不占地從雪面上掠過來的。」
阿鸞沒理可回辯解,嘻嘻地笑著。
令狐沖從舀起一團雪捏成團狀,促狹地放到她的頭頂上,得意地笑著。
「你做什麼呢？」阿鸞把捏好的兔尾巴砸到他的身上。
令狐沖也不躲開,由著她砸。
他過去戳了一下阿鸞的腦袋,「你還亂不亂跑呢？」這個鬼丫頭,半個時辰之前,居然鬧出了一場雪崩!要不是兩人反應快,禦劍飛了出老,老早就被埋地底下了。
「我都聽你的,再也不敢鬧出雪崩了!」阿鸞心虛,乖巧地應了。
「幸好大山裡沒人,雪崩的也不是特別厲害。」令狐沖慶倖道。
令狐沖這句話剛說完,我們的邪帝向雨田狼狽不堪地從雪地裡艱難地爬了出來。髮絲淩亂,滿身濕嗒嗒的,高人形象全無。
好端端的怎麼會雪崩!差點被活埋的爬不出來的向雨田罵老天的心都有了!
罪魁禍首阿鸞卻在開心地笑著。
「還差兩雙紅眼睛。」說著阿鸞取出四顆紅珍珠按進了兔子的臉上,大功告成。「怎麼樣,好看吧？」一副要誇獎的樣子。
令狐沖從各個方向轉了一圈,欣賞過以後,才點頭。「不錯!非常逼真!」
阿鸞眼睛一彎,很是愉悅。
「來彈首曲子給我聽聽吧, 那麼久沒檢查過,都不知道你有沒有進步」阿鸞忽然提議道。
令狐沖無奈攤手,「沒有琴怎麼彈奏？」
「你傻呀,我不就是嘛？」阿鸞手指一揮,她的本體鸞來就憑空出現了,令狐沖忙伸手接過。
「你想聽什麼曲子？」令狐沖問。
阿鸞仔細斟酌了一會兒,「就春回大地好了,應景!」
令狐沖一頓,「大冬天的,萬物沉睡。哪裡應春回大地的景了？」
「彈完就應了咯,你快點開始啦!」阿鸞一邊說著,一邊擺弄著白雪成了一根柱子的形狀,施法將之變成了冰柱。然後在令狐沖彈奏期間,用靈力把冰柱雕琢成了一支冰笛。
空曠死寂的雪山之中,寒風呼嘯而過,隱隱響起了飄渺的生機勃勃的琴音。
陽光映射下,阿鸞手中的冰笛顯得晶瑩剔透,精緻細巧。
她用心聽著令狐沖的琴音,把握住了他的節奏,雙手握著笛子放置在唇邊,在令狐沖轉了一個音調之後,清脆的低音插了進去,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沒有絲毫突兀之感。
悠揚婉轉的笛音和空靈幽怨的琴音交纏在一起,相互應和著,交織成了空穀中的仙音。令人仿佛置身於,生意盎然,充滿生機的世界裡。
向雨田有幸聆聽到了如此美妙的仙音,不知不覺被吸引了過來。
在阿鸞的帶動下,令狐沖也開始鬼使神差地開始吸收起了天地間的靈氣,並令其在自身凝聚成精華,再通過曲子輸送給了大地。
兩人閉著眼睛演奏著,慢慢地,曲音令周圍的環境產生了變化。
積雪正在消融,化成了清澈的流水,流到了湖泊裡。濕漉漉的地面上漸漸有綠意從土地裡冒出了頭,慢慢地成長成了小草,然後生出花骨朵,開花!樹木綠葉抽芽,生長,很快被綠色包圍起來。
這樣的景象,從阿鸞和令狐沖兩人中間開始向外蔓延。從山谷爬上山腰再到山頂,再從山頂往另一邊的山腰山腳慢慢地爬過去。
綠意包裹住了一座又一座的高山,直到蔓延到了遠處的一座小鎮,直接讓小鎮的一半土地提前進入了春天,才停止了步伐。
綠意穿過向雨田的雙腳,繼續往外。他望著漫山遍野的花草眼睛發直,他已經被親眼所見的驚世跡象震驚到無法呼吸。
令狐沖和阿鸞彈完一曲也被眼前的景象驚訝到了。
「阿鸞!」令狐沖咬牙。
「我也不知道動靜會這麼大!」阿鸞懵了。
她就是突然靈機一動,吹奏的時候誘使了令狐沖和她一起行功,哪裡會想到造成的比雪崩還要驚世奇景。這個世界的靈氣已經快要接近修仙界了吧？
阿鸞神識一掃,本來想要看見春回大地的範圍有多廣,卻看見了向雨田移動過來的身影。「有人往這邊過來了。」
「還不快走？」令狐沖拉著她飛天而起。向雨田來到這裡,毛線都沒了。
明明冬天才過了一半,小鎮卻因為靈氣有一半進入了暖春,這樣的反季節景色很快驚動了鎮子上的人們。
村民們驚呼連連,調皮的小孩子們更是跑進了遍地開花的草地裡開心玩耍,他們家中長輩們正顧著震驚,還沒發現他們糟蹋起了花花草草。
神跡!是神跡啊!
不知道是由誰先開的頭,一群群鎮民們圍了過來,伏地跪拜。
鎮長想的更多,立刻派人去探查了有多少地方回春了。等得到了消息以後,馬不停蹄地把消息報到了官府,再由官府上報朝廷,上達天聽。
鎮子上男子外出營生,把消息洩露了出去。傳送神跡的人多了,慢慢地就發展成為了謠言。開始有人傳言,是有天地孕育的寶物出世,才有此神跡出現。
寶物出世一說,被傳的活靈活現,有才者更是為其添增了許多奇異功能,比如什麼得寶物者的天下,得寶物者成仙,得寶物者能習無上神功等等。
很多江湖人士聞風而來。
祝玉妍動身親自前來,其他魔門宗派的傳人或者宗主也陸續動身。魔門全體出動,正道又豈會袖手旁觀正道的淨念禪院第一個有了行動,慈航靜齋的傳人梵清惠也被逼的提前入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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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年近四十的霸刀嶽山是黑道的頂尖高手,成名多年,有天下第一刀之稱。是與祝玉妍師父一代的老一輩高手了。當年他和天君席應決戰,席應落敗含恨屠殺了嶽山一家老小,兩人結下了血海深仇。
嶽山兒女被殺不久後,他遇見了一個被遺棄嬰孩,嶽山記起他那還未滿月的孩兒,便收養了女嬰,並為其取名為明月。
岳山雖然有意教導明月武功,但她不喜武學,反而更加喜歡舞蹈音律,對武功只學了些淺顯的防身招式便不再深入,轉而專注於舞蹈音律,到如今已有不小的成就。
岳山一向很喜愛這個養女,擔心讓她一人居住會落得他家人一樣的下場,嶽山行走江湖的時候,總會把明月帶在身邊。明月長大後姿色傾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便在出行時戴上了帷帽。
聽聞了西安的一個小鎮上有至寶出世的消息,嶽山就帶著明月趕了過來。
等他們進入了鎮子,裡面已經擠滿了江湖人士。更有甚者,乾脆在小鎮外臨時搭起了居所,很有不找到至寶誓不甘休的氣勢。
鎮子算不得大,嶽山從鎮口步行到鎮尾,花不到半天的時間。也看到了另外一半不同于被白雪掩埋的綠色世界。
一邊是春天的溫暖綠色,一邊是冬天寒冷的白色,另種全然相反的氣候景象居然能夠和諧地存在著。嶽山對寶物一說信了個十足。
他的刀法境界在瓶頸很久了,那些小輩一個個地追趕上來,恐怕有些個已經都超越了他了。所以,他必須要找其他的辦法提升自己的實力。他便是為此才來這裡尋寶的。
他對身後跟著的明月說:「走,我們往遠處的山上去,聽說群山的中心地帶極有可能就是孕育至寶的地方。不過如今此地被楊堅派人掌管了,許多人進不去,但是卻攔不了我們這些人。」
明月一腳踏在花草叢中,望著被綠意包圍的群山,心中前所未有的震撼。
明月說出了藏在心裡很久的疑慮,「義父,聽聞魔門陰癸派史上最傑出的弟子祝玉妍和其師門的辟守玄、邊不負早在兩日前就到達了,至寶會不會已經被他們的手了呢？」
嶽山笑了笑道:「不會那麼簡單。你可別忘了,慈航靜齋的傑出傳人梵清惠也出山了,同行的還有淨念禪院的了空大師。有他們和陰癸派制約著,黑白兩道勢力暫時還不會動手。這個時候,他們恐怕都在耗著。」
明月又問:「可他們這麼多人,義父會搶得過他們嗎？」
「不用慌,他們必定是先擊中精力地方著對方,對我可能不會那麼在意。再說了,我已經傳信給了小刀,按照行程,他也差不多趕來了。」嶽山自通道。
「李淵叔叔也要過來？」明月欣喜道。李淵和明月年紀相仿,但因為他和嶽山是結拜兄弟,所以明月小了他一輩,稱呼其為叔叔也不為過。
李淵一向對明月很好,兩人許久未見了,可以見到他明月當然高興。
「是啊,他出身李閥,還專門帶了私兵來幫忙,也是有心了。」岳山高興道。
「義父,前面楊堅的人封山了。」明月提醒道。有幾百個江湖人士被圍在了外面,雙方在對峙著。
嶽山毫不猶豫地掉頭,「我們先到鎮上找個地方住下,晚上再來探看。」明月點頭跟上。
此時小鎮唯一的客棧中已經住滿了客人,但是還有人不依不饒地威脅店家空出房間,最後陰癸派和慈航靜齋的門人都出來來用膳,那些人見這裡被黑白兩道共同瓜分,也明白了自身的魯莽,立刻就放棄了。
樓下的吵吵鬧鬧完全影響不了令狐沖啃雞爪的心情。一旁坐著的阿鸞見他啃的歡快,也學著啃了起來。
自從鬧出了大動靜以後,兩人就速度下山,居住在了這裡。
想不到第二天以後,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兩人一打聽,才知道是自己闖的禍。對那個至寶說,是深感荒謬,是再也沒有人比他們更明白個中真相了。
兩人本欲離去,熟料以陰癸派為首和以慈航靜齋為首的兩方居然都進入了這間客棧,雙方爭鋒相對,嘴面上花了不少功夫。但是就是不見有人動手 。
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大,想了想,又留了下來。畢竟,這些可都是這個世界的頂尖勢力,錯過了就很難有機會在見到了。
「哎呀,他們要這樣到什麼時候？」阿鸞忍不住抱怨。
雙方勢力又在樓下你來我往,嘴上鬥來鬥去了。
梵清惠著實不想這麼做,可奈何辟守玄像是故意似的總在嘴上挑事,那邊祝玉妍可以不開口,可是她卻不行。她這邊同地位的就只有她和了空兩個,她不開這個口,難道還能指望了空一個修煉閉口禪的出聲嗎？
令狐沖仰頭喝下一口酒,舒服地呼出一口氣,才回答說:「不知道!」
阿鸞用筷子戳著豆子,「我都在屋子裡待了六天了,天天聽他們沒完沒了,真的好無聊啊。」
「你昨晚夜裡不是隱身出去過一次嗎？」令狐沖問。
阿鸞皺著眉頭,「晚上沒好玩的,你又不和我一起。我想現在去玩雪。」
「哪裡還有雪,不都被你弄成花花草草了嗎？」令狐沖故意逗她說道。
「不是還有另一邊嗎？」阿鸞抱著手說道。
令狐沖無奈搖頭,「真拿你沒辦法,等你日常感應完我再陪你去。」
「我現在就去感應,我們說好的,你可不能反悔。」阿鸞一聽,趕緊盤腿坐到床上,閉目感應著新解鎖的州城。
一盞茶過後,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敲門進來收拾桌子。他是店家的兒子,幾日店裡的人太多了,幫手不夠,小孩兒主動來幫忙收拾。令狐沖摸摸他的腦袋,得到一個燦爛的笑容。
男孩出去關上了門,吸引了樓下一大片隱晦的目光。
之前雙方都派人來詢問過他,奈何每次男孩的回答都是一樣的,一個字不多一個字不少。「是一個漂亮姐姐和一個帥氣哥哥住在裡頭。」
雙方不是沒有派人試探過,可每次都被彼此搞砸了。之後,想著人總會出來的,索性就不再派人去了。可誰想,那兩人在裡面整整四天了,頭都沒伸出來過一次。
半個時辰之後,阿鸞感應完畢。
「這次的是長安城,還是沒有兄長的靈魂波動。」儘管早就習慣了,可阿鸞還是有些失望。
令狐沖伸出一指,戳著她的腦袋往後倒。「起來啦,還想不想出去。」
「要去!」阿鸞的失望頓時轉化為高興,拉著令狐沖推門出去。
下麵一群聽見開門聲的抬頭看過來。
只見一個仙姿玉容的青衣少女,正拖著一個灰衣男子出來,她的臉上洋溢著愉悅的氣息,看著下麵一群人頭暈目眩,幾乎要醉了。
哪怕他們日日面對著祝玉妍和梵清惠兩種不同種類的絕色,也免疫不了少女的姿容帶來的影響。
在熱烈的目光中,阿鸞歡歡喜喜拉著令狐沖跨著大門走了出去,她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和令狐沖玩玩玩,過程中一個眼光都沒給過其他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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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他們是誰？」等到阿鸞和令狐沖看不見人影了,才有人回神詢問。
然而此人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因為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從何而來,屬於哪方勢力。
陰癸派和慈航靜齋兩方勢力都選擇了回房商議。
「師妹我們需要派人跟上去盯著嗎？」辟守玄問著祝玉妍道,儘管名義上他是祝玉妍的師兄,但是祝玉妍是被宗門的下一任接班人,在在宗門內的地位比他更高,此次行事也是以她為主。
祝玉妍仔細思考過後,才道:「不知道剛才你們注意到了沒有？那兩個人從我們旁邊經過的時候似乎和天地融為了一體,不分你我,我到了如今的境界,竟然看不出他們的丁點破綻!」
「什麼他們的武功有這麼高嗎？」邊不負大驚。邊不負喜好美色,瞧見阿鸞什麼都忘了,又怎麼會有空隙去注意他們其他地方呢
「要知道師妹你的武功幾乎超越了師父,不算甯道奇那幾個傢伙,是世間難有敵手的存在,居然會看不透那兩人。」辟守玄的驚訝度也不下。
祝玉妍點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總之,我們不要輕易派人去接觸,免得被當成敵人看待就不好辦事了。如果有可能的話,便與之交好,如果能讓他們和淨念禪院那幾個對上那就更好了。」
有機會接近阿鸞,邊不負想也不想就同意了祝玉妍的建議。兩人都做出了決定,就算辟守玄有別的想法,也不會再提了。
另外一處,梵清惠也在和了空商量對策。
了空是個出家人,不提其他好壞,單只說心靈就比一般人純淨堅定,不會輕易為外物動搖,便是動搖了也會很快恢復。梵清惠現在也算是半個出家人,但是她心中裝著的雜事甚多,比起了空來還是差了不止一籌。
故此,最後也是了空告知于她阿鸞和令狐沖身上的特殊之處。
「至寶一事事關甚大,雖然祝玉妍看著是不認識他們,但是如果他們行事偏向魔門又該如何?」梵清惠問道。
了空不開口,就只能以執筆與梵清惠交流。「從面相來看那二位皆是心中坦蕩之人,對魔門殘忍嗜殺的行事風格絕對談不上喜歡,你不必擔憂。」了空在看人的本事上,極有一手。
「可面相一說向來模糊,難保會有錯漏的時候。」梵清惠還是有些猶豫。
「你的心躁了,所以多慮了。」了空眼神平靜地寫下此句。
梵清惠驀然驚醒,道了句:「多謝指點!」看來師父說的沒錯,她的心修還是不夠,果然如師父所言兩年後才是最適合她出世的時候嗎?
梵清惠被了空點破,明白自己最近被辟守玄弄得失卻了平常之心,可她卻並沒有被了空說服,心中存有著自己的疑慮。她總覺得那為姑娘瞧著天真無邪,可內裡卻並不一定就是這樣。
算了,至寶一事事關天下,此事為重。如果那兩人不現身搶奪,不多理會就是了。最要緊的是,絕對不能讓魔道得手,否則天下還未平靜又要大亂了。
被黑白兩道之首惦記上了,阿鸞和令狐沖高並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所謂。
他們出了客棧沒有直接朝著雪地奔去,而是在街上閒逛了一會兒,買了些小玩意,收穫了來自淳樸小販的一頓猛誇之後才上路。
「你買了一身男人的衣服做什麼?」令狐沖看不明白阿鸞的舉動。
阿鸞為他解惑,「我想要堆一個你出來啊,不買衣服,難道等下讓他光禿禿的嗎?」
令狐沖睜大眼,「好好的,你幹嘛要堆我?」
「我身邊就你一個,不堆你堆誰你是傻了嗎?」阿鸞理直氣壯的樣子。
令狐沖:「……」我竟無言以對!
到了目的地,令狐沖眼看著阿鸞真的動起手堆雪人,忙過去勸她放棄這個異想天開的行為。「阿鸞,堆這麼大的一個雪人還要堆得像,很有難度的,不如你換個東西堆吧?小貓就很不錯!」
「我喜歡挑戰有難度的事情。」阿鸞不假思索回答。
令狐沖遭受會心一擊!血條一下掉了大半!
「要不你換個人也好啊!」令狐沖猶不死心。
「不要,我就喜歡堆你!」阿鸞直接拒絕,答完已經手腳麻利地堆好了他的身體。「好像忘記折幾根木棍了,令狐大哥你幫我去林子里弄幾根細木來好不好?」阿鸞抬頭討好地笑著。
這個鬼丫頭,我怎麼總覺得她是故意的呢?令狐沖在取木的路上心想道。
卻說,李淵的了嶽山的信兒,當天就點了兵馬出發。他之所以這麼積極,不只是因為嶽山是他的義兄,還是因為李淵自從見過了明月的真面目以後,對她有了某些想法,但嶽山一直對覬覦明月的男人充滿了敵意,李淵不好輕易和他提及此事,而武功的提升對嶽山來說是最重要的,他想接著幫助岳山的機會,讓嶽山欠他一個大人情,李淵才好下手。
李淵早些年已經取了妻子,但在他這些世家子弟,高門大閥裡,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他並不覺得再有了妻子以後取明月為妾有什麼不妥當。
他用最快的速度從太原感到了西安。如今從高處俯視而下,已經可以遙望到小鎮渺小的影子了。
終於到了!李淵揚起嘴角,喜不自勝。
「鎮子就在前面不遠處了,眾位趕了許久的路總算可以休息了。」
李淵身後跟著的百名精兵心中同樣的歡喜。他們已經饑腸轆轆了,恨不得立刻飛到鎮子上吃上一頓熱乎乎的飯菜,在來幾杯烈酒暖身。所以都在用最快的速度策馬。
在飛一般的速度下,李淵好像看見了自己迎娶明月的畫面。在快速的行駛中,一樣樣的景物從他身邊掠過,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注意到前方道路上的阻礙物。
等到了近前,身後的精兵想要提醒已經來不及了,李淵的馬已經朝著蹲在地上的少女身上踩踏而去。
阿鸞遠遠就聽到了馬蹄聲,可她蹲著的地方又不是道路,一般人總不會看見了有人還故意騎她這邊來的。然而她卻倒楣地碰到了心不在焉的李淵。
阿鸞躲開了馬蹄,可她剛堆起來的令狐沖的身體就被踩裂了。
阿鸞當即就怒了,「你把我的令狐大哥踩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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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李淵騎在馬上,往邊上看去,眼簾映入了一位美的似幻似真的少女,在冰天雪地裡,宛如落入凡間的仙女。李淵滿目癡迷,像靈魂出竅般呆愣這不動,打他見到阿鸞,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原意是跟人道歉。
李淵的不在狀態,讓阿鸞誤以為他不認為自己縱馬踏壞了她的所有物有錯。
阿鸞心下惱怒更深。
此時李淵胯.下的馬匹,打了個響鼻,腳下亂動一通,把本來已經夠碎的雪團踩成了雪渣子。而他的主人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氣惱之下的阿鸞,眼眸裡閃過一道紅光,嚇了盯著她看的李淵一跳,然在李園回魂後,阿鸞已經一掌把他打下了馬。跟隨李淵而來的百餘精兵,立刻圍了過來。
他們都是李閥從小培養的最忠誠的精兵,一個個見他們的少主受傷了,拔劍的拔劍,拔刀的拔刀,使槍的使槍。各種兵器對著阿鸞攻擊而來,阿鸞浮空而起,握成拳狀的雙手往外一撒,空中變出了成百道白茫茫的寒冰之氣,擊中了他們的右肩。
眾人只感覺到寒冰之氣竄進了他們右肩,身體被撞擊力撞擊往後倒去,忽然又一陣錐心之痛,整個人躺在地上就沒有了行動之力。
整個過程,阿鸞在眨眼間完成,所有精兵被擊倒跌落在雪地上的瞬間,阿鸞也正好落地。
她的目光落在了李淵身上。
李淵半張著嘴,他對美人一向有寬容之心,就算被她擊落下馬落了面子,也不覺得惱怒。他揚手本來是要制止親兵對阿鸞動手的,但是他到了喉間的話,還來不及脫口而出,阿鸞就一招解決了所有人。
李淵抱拳彎腰,咽了咽口水道:「姑娘切莫怪罪,方才是在下的不是,在下在這裡說聲對不住了!」
阿鸞盯著他不語,突然聽見了細碎的腳步聲,她轉身向後。
卻是令狐沖抱著一捆的木枝急匆匆地回來了。
令狐沖大跨步走到阿鸞身邊,掃了周圍躺著的一地人,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挑了一整捆的木枝,任由阿鸞挑選,耽擱了一些時間,返回的遲了。他不急不忙地走路回來,走了一半,感應到了靈力震動,才加快了速度。
「他把你踩成渣渣了,破壞了別人的東西,他還不覺得有錯,你說可不可氣。」阿鸞腮幫子鼓起,指著李淵說道。
李淵剛才看呆了阿鸞,如今回想起來,頗為尷尬,再次表達了歉意。
令狐沖對他禮貌地點點頭,拍拍阿鸞的腦袋,安撫道:「既然人道歉了,你也傷了人家的人馬,此事就此作罷。我們找個別的地方堆過,就去林子裡吧,我幫你堆。」
阿鸞拉過他還空著的一隻手,丟下李淵一行,直接深入叢林。
李淵伸長著脖頸,一直望著,一直望著。看不到人影了都還在眼巴巴地望著。等到四肢麻痹的親兵恢復了力氣,爬起來上馬坐好,他保持著遠望姿勢的身體已經蒙上了一層薄雪。
面對著雕像似的李淵,他的親兵面面相覷。還是親衛長擔憂他被雪埋成了雪人,才過去拍醒李淵。
「我覺得自己已經掉入了愛河,爬不上來了怎麼辦？」李淵摸著胸口,感受著自己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臟。
眾人:「……」
阿鸞回憶著自己剛才生氣的過程,越想越不對勁,搖搖令狐沖的手掌。
「令狐大哥,我覺得我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太對。」阿鸞皺眉。是的,阿鸞又失控了。自己沒察覺
「我體內有一股很邪異的負面力量,以前曾經被它影響過幾次心緒,我本來以為把他們吸收轉化就會沒事了。可事實並不是這樣,它對我的影響好像更深入了。」
「以前我被影響我自己也是清楚的,能夠及時控制。可是就在剛才,我在不知不覺中被它所干擾。當時並沒有特殊的感覺,我也是時候才領會到不對。」
「那股力量根本無法驅逐,留在那裡是一種隱患,如果我同化了它,還是一種隱患。」
阿鸞無措地望向令狐沖。
「可我探過裡體內的靈脈,並無不妥啊。」令狐沖得知了阿鸞的處於危險的境地,擔憂隱藏不了,直接就表現在了臉上。
「靈力沒問題,心境才是癥結所在。」阿鸞道。
令狐沖一門心思全掛在了這個隱患上。「就像我曾經被人灌輸入幾道內力一樣,一個人的身體裡不可能無緣無故多出一份別的力量。難道你也是被他人灌輸如體的？你可記得什麼？」
阿鸞想了又想,搖頭道:「四個世界以來,沒有任何人能對我動手腳。雖然它不是我醒來就出現的,但是我肯定此事一定和我被封印的記憶有關。」
「有什麼辦法能破開你記憶的封印嗎？」令狐沖問。
「記憶的關鍵一定跟兄長有關,只要找到他就可以恢復。上次我看到了上古記憶碎片,也是因接觸到了鳳來遺木。」阿鸞回答說。
「一切的關鍵是你大哥,但是急又急不來。那麼只能這麼做了。」令狐沖道。
阿鸞疑惑地望向他。「怎麼做？」
令狐沖建議道:「你勤加修煉鞏固心境,少和人動手,有事情我來解決。」
「那力量還要不要繼續吸收同化？」阿鸞問道。
「既然進退無路,那就繼續同化吧,總感覺你大哥的事情不簡單,力量更強大也是一種保障。」令狐沖分析道。
阿鸞點頭。
出了這樣的事情,兩人玩鬧的心思也沒有了。兩人乾脆打道回客棧。
另外一邊,李淵終於來到了鎮子上,他讓親兵分散隱藏在江湖人中,自己則和嶽山會和。
李淵按照嶽山留下的標記來到了一處農家小院。他帶著疑慮翻牆進入,還沒走幾步就和院子裡的嶽山兩人碰面了。
岳山大笑和明月迎上前來。「哈哈,小刀你終於來了,可讓為兄好等。」
「大哥!明月!許久不見了!」李淵驚喜道。之前他對明月幾年的癡念被阿鸞帶來的心動壓下了,如今見到了她,李淵對明月的念想又死灰復燃了。
明月低頭羞澀地行禮,柔聲說道:「見過李叔叔,多日不見,叔叔可還安好？」
李淵心下一陣火熱,高興地說道:「好好好!」
嶽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都別在外面站著,裡面暖和,到屋裡去。」
李淵道了一聲:「是!」跟著嶽山進了屋。
「大哥,你們怎麼會住在這裡？」坐下以後,李淵問道。
嶽山搖搖頭,道:「此事一言難盡啊。鎮子上就只有一間客棧,已經被陰癸派和慈航靜齋搶先瓜分了。不想露宿街頭,就只能在鎮外自己造屋,或者找這樣的鎮上人家借住。」
黑白兩道各方勢力,還有楊堅參與其中。聽嶽山一一道來,李淵這才明白小小一個鎮子上的形勢有多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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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小刀,接下來一段日子就委屈你住在這裡了,你儘管放心,不會在這裡住多久的,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過不了幾天他們就會上山了。派人盯著點陰癸派和慈航靜齋,他們一有行動,我們也動身悄悄跟上去。」岳山拍著李淵的肩膀道。
李淵揚眉一笑,說道:「以前跟著獨自一人行走江湖的時候,什麼野外樹林都住過,這裡有房子有床,怎麼可以說得上委屈呢？」
「哈哈哈,大哥就喜歡你這性格!」嶽山笑道攬著他的肩膀進屋,「走,你趕路一定累了,快進去休息。再過半個時辰就可以用晚膳了,到時候我再讓明月喊你起來。」
李淵一邊走著一邊用余光瞅著明月,明月正好也望了過來,兩人一個對視,彼此微微勾起唇角。而岳山光顧著高興,卻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
由於阿鸞中途除了問題,兩人回去的路上難免有些心事重重。
正巧是晚膳的時間,祝玉妍和梵清惠兩邊勢力的人都集中在客棧大廳裡用飯。雙方畢竟是敵對的,為了防備對方突然搞小動作,每個人都分出了心神注意周圍的動靜。
所以,令狐沖和阿鸞進了大門,立刻就被全部人注意到了。一雙雙或者好奇,或者猜疑,或者防備的眼神瞬息悉數集中到他們身上。
阿鸞的心緒正處於敏感期,見狀惱怒地瞪了一眼過去。
「阿鸞!」令狐沖知她心境不穩,拉著她的手低喝一聲,制止了阿鸞負面情緒加深。
魔門兩道六派,除了席應和向雨田兩方的門派有些聲名,其他所有傳人的在祝玉妍如日升天的耀眼光芒中,被掩埋徹底。所以當場的除了陰癸派門人以外,還跟隨了一些魔門其他派系的尊崇祝玉妍所在的陰癸派為主的門人。
是人都會有親疏之分,祝玉妍不是聖人,而是和聖人作風相反的魔門之人,就更加的不可能列外了。在外,她對自己門派的門人還會分出一些心思的約束,至於其他的她沒時間理會那些小人物。
所以在被阿鸞瞪了一眼之後,慈航靜齋和淨念禪院這些修習佛道的倒還好,沒太大反應。魔門那些胡作非為慣了,對人對事,一個看不慣就可能滅他人滿門的都有,本來就有幾個女人因為嫉妒心看不慣阿鸞,如今更是有理由動手了。
一眼不合,首先跳出來動手的是兩名真傳道的女弟子,她們一出招就直接挖向阿鸞的眼睛。
因為阿鸞被令狐沖叮囑過近期不許自己胡亂動用靈力,而且剛才又被令狐沖叫醒了一場,於是就乖乖站著不動。
慈航靜齋是白道之首,自詡以匡扶天下為己任,她們的存在同時也是為了制約魔道的發展,當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魔門惡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動手殺人。
梵清惠有心幫忙,才剛站起來,令狐沖抽著帶著劍鞘的佩劍,一招攔下了她們。那兩人不肯就此甘休,和令狐沖糾纏起來。越是交手,令狐沖越覺得她們的內功招式似乎在哪裡見過。
「他們和我們之前在蘇杭一帶見過的那些屠人滿門的是一夥的。」阿鸞在一旁觀察著他們的招式,一眼就看了出來,並一語點破。
令狐沖一聽,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道理,他一改漫不經心的態度,眼神銳利。
長劍出鞘,劍芒一閃而逝,慘叫聲起,長劍歸鞘,令狐沖收招站定。
只見,方才出手欲要取阿鸞雙目的兩名魔門之人,雙手的經脈都被挑斷了。對於屠殺手無縛雞之力的貧民百姓的惡人,令狐沖是不想放過的,但是掌櫃家的小孩兒正趴在樓梯上用天真好奇的眼神望著下麵,令狐沖不想在一名孩童眼前殺人,所以才劍下留了他們一條命。
蘇杭？屠人滿門？真傳道？難道……
「是你們？」
「是你們？」
梵清惠和祝玉妍的驚訝聲同時脫口而出。
難道前段時日盛傳的滅盡真傳道精英弟子的便是這兩人他們消滅的是真傳道的力量,同時也是消滅了一部分整個魔門的整體實力。為了防止他們繼續對其他門派下手,魔門不得不重視此事。
真傳道掌門為此震怒,並請了聖門其他門派出手相助,最後更是下了絕殺令,最後還是連動手之人的半點影子都摸不到。
想不到今日,始作俑者竟會出現在魔門面前。
魔門一邊的許多人都蠢蠢欲動了。正道的人也防備起來。
一時間客棧之內劍拔弩張!
在沉默一觸%B發的氛圍下,阿鸞從令狐沖身後伸出腦袋。「怎麼？你們難道想要殺了我們？要打可以,不過你們可得先想清楚了,客棧被破壞了,大家都沒地方居住,你們真的要在這裡開打嗎？」
令狐沖拍了下她伸出來的腦袋,示意她收回去。
「呵呵,小姑娘真可愛,今日便不動手了。」祝玉妍嬌笑這說完,眼神淩厲地剜了身後中熱一眼。
在她警告的眼神中,所有人帶著不甘坐了下來。對面正道的也松了一口氣。
「諸位以後還是少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吧。」作惡多了變回業力纏身,大大不利於修行,這是令狐沖修仙以後得知的天道規則之一。
祝玉妍道:「少俠管好自己就行,我們的行事如何倒是不勞你費心,只是以後你們要多加小心了,魔門的追殺可不是那麼好玩的。」
好心提醒了一句這些進入了歧途之人,令狐沖不再多言,徑直帶著阿鸞上樓進了房間。
梵清惠好幾次張口似乎想要對令狐沖說什麼,最後不曉得因為什麼放棄了。
「師妹,多好的機會啊,為什麼要放過他們？」回房以後,辟守玄問道。
祝玉妍瞅了他一眼,道:「都說了他們武功極高,你們是他對手嗎？」
「可我們這麼多人,動起手來未必會處於下風。之前不招惹他們是為了不與他們為敵,可現在點破了大家是敵人,還有什麼好顧忌的」邊不負不服氣道。他就想著大夥把那兩人擒住了,自己有機會收了那個大美人。
祝玉妍怒其不爭,「你的腦子裡除了色欲還有什麼？你忘記了旁邊還有那個整天裝聖潔的梵清惠在嗎？白道那麼多人你是無視了嗎？我們來這裡最重要的目的是不是也被你扔出腦子了。」
邊不負心虛地垂下腦袋。
祝玉妍瞪著他半晌,揮袖道:「你們都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念瑜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7-01 11:21:01
謝謝隨水長流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6-30 23:21:13
謝謝履冰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7-01 14:11:23
同樣謝謝各位小天使
第四十三章
卻說向雨田一人獨自出門找祝玉妍,先是被雪埋了,接著又親身經歷了冬日奇景。他在山裡待了幾天,因為沒有和邪極宗門人聯繫,所以並不知道山外面的事情發展到了一種混亂的地步。
等到了下了山,他才發現山路被軍隊圍起來了。
向雨田來到了山下的小鎮,收到了總跟探子的消息,才瞭解到了近期的情況。
對於寶物的說法向雨田是不信的,他回憶起那天聽到的琴笛之音,堅決地認為那是人為的。只是不曉得是掌握了何種力量的人才能轉瞬讓寒冬變成暖春。
難道是破碎虛空的前輩得到歸來了？或者這世間真的有仙人？向雨田心下猜測。
但很快他就被另外一件事情奪取了注意力。
他要尋找的祝玉妍竟然也來了小鎮,直接就節省了向雨田找人花費的時間,他也想不到目標會近在眼前,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
有了祝玉妍的下落,向雨田趁著夜色連夜就找了過去。
明月當空,此時已經到了半夜,小鎮上的人們都進入了睡夢之中。祝玉妍也躺在床上陷入了沉睡當中,周圍住著的還有她的敵人,出於習武之人的防備之心,她分出了幾分心神注意周圍的動靜。
可惜的是她和向雨田的境界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向雨田進入了她的房內就算她有所防範她也沒有發現。
阿鸞進了鸞來琴裡修煉,鸞來琴躺在令狐沖的旁邊。令狐沖閉目沉睡,向雨田接近客棧的瞬間,他已經醒了過來。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向雨田對力量的運用已然是修道者該掌握的。也就是說,在這個武俠的世界裡,向雨田由武入道了。這才是使令狐沖震驚的原因!
令狐沖沒有專程叫醒阿鸞,然而她修煉時掌控了周圍的靈氣,靈氣出現了波動,表明了有別的修行之人進入了客棧範圍,於是她就出來了。
「難道有和我們情況類似的人進入了此界？」阿鸞問道,她閉目感應了一下,又覺得不對。「力量太弱了,不太可能啊。」
令狐沖道:「我們過去看看,我認為是這個位面有人突破了武道極境,正式踏入了修途。」
阿鸞點頭同意,「沒有前人的正確指導,他們僅憑自身就走到了這一步,當真不可思議。」
「除此以外,也許還有充足的靈氣支持者他們的緣故在內。」令狐沖猜測道。
阿鸞很是認同。「能夠支持我把冬日轉化為春天,靈氣確實充足。只是這裡沒有正式的修仙門派,有些可惜了。」
令狐沖笑道:「或許他們有別的途徑也說不定,畢竟我們對此界的瞭解連皮毛都夠不上。」
「確實。」阿鸞點頭。
他們的交談控制在結界以內,外人是聽不見的,在兩人交流的過程中,他們已經走到了祝玉妍的房門前。兩人身邊有隱身結界,直接站在門前,絲毫不懼怕裡面的人會發現。
站在祝玉妍床前的向雨田終於故意洩露了氣息,祝玉妍察覺有異,瞬間驚醒。
「什麼人？」隔著床簾,祝玉妍盯著映在簾上的影子。
「咦？是她！」阿鸞對祝玉妍有些印象。
向雨田沒有直接回答祝玉妍的問題,有那個時間浪費口舌,還不如直接上正餐,反正聽了他的話,祝玉妍也會猜出他的身份。
向雨田語氣淡淡的自顧自地說著:「邪帝舍利乃是集合極邪宗各代邪帝的力量而成,裡面不僅有雜亂的真氣,還殘餘有各任邪帝的殘神,更有眾邪帝利量的精華——元精。」
說到這裡向雨田頓了一下,而祝玉妍也不由得認真聽講起來。
是向雨田!祝玉妍沒有親眼見過這位傳奇之人,卻還是確定了他的身份。而且他來此的原因不僅沒有惡意,更似乎要給她送上一份大禮。
想與天接著說道:「而雜氣和殘神都是無用之物,吸取了還會帶來大害,唯有其中的元精此時最有利的東西。而元精則是需要正確的吸取之法才能被人吸收,否則就算其他人得到了邪帝舍利胡亂吸收,很快就會爆體而亡。而提取元精的正確之法便是……」
房內祝玉妍聽得出神,門外阿鸞倒是和阿鸞面面相覷。
令狐沖乾咳一聲,尷尬道:「他好像在傳授那位姑娘某些東西,而我們好像聽見了那位道友的的獨門秘法。」
阿鸞眨眨眼睛。「他好像要離開了。」
果然令狐沖關注點一轉。
向雨田乾脆俐落地把提取邪帝舍利元精之法傳授給了祝玉妍,教完就直接走人,他沒有告訴祝玉妍他這麼做的目的,鬧得祝玉妍內心猜疑不定。想追出去問個明白吧,人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他的事情好像辦完了,我們跟上去和他見上一面。」令狐沖道。
他一動身,阿鸞也跟了上去。
阿鸞和令狐沖攔在了向雨田前面。「道友請留步。」
令狐沖覺得自己的這句話有些耳熟,好像是某個禿驢對他說過,回憶起那人,令狐沖搖了搖頭晃掉他。
向雨田呢心中一緊,望向來人。「道友兩位是看錯了吧,老夫並不是道門中人。」是什麼人他竟然沒發現他們的靠近!
阿鸞解釋說:「他口中的道友指的並不是你們這裡的道教,而是指踏入了修仙之路的同道之人。」
「修仙？」向雨田訝然道。「你們是仙人化冬成春是你們做的？」
「不能說是仙人,只能說是修仙者。你踏入了修途,也算是半個修仙者了。」令狐沖解釋道。
向雨田倒也放鬆了下來,「如果你們說的踏入修途是指破碎虛空的話,我確實可以做到了。」
「破碎虛空？」阿鸞的語氣有些疑惑。各個位面的修煉體系不同,她一向也不關心這個,倒還是第一次聽聞此種說法。
「怎麼？兩位沒聽過破碎虛空嗎？在我之前,我的好友燕飛和另外一個人孫恩已經破碎虛空而去。」向雨田說道。
阿鸞猜想:「破碎虛空難道是破開空間到了修仙界？」
向雨田點頭道:「不錯,正是進入另外一個空間深入探討天道。」
阿鸞和令狐沖對視一眼,有些明白了這個世界的特殊,這種體系大概是此位面的特點。
「原來如此,那你為什麼還滯留在這裡呢？」令狐沖問。
向雨田歎氣,「師門有些雜事還沒處理完畢,等打點完了,我也該走了。聽兩位的話,你們也不該在此界中人才對,為何會來這裡。」
阿鸞說明道:「我們是為了找人,過一段時間就會前往其他世界了。因為剛才感應到了你身上的波動頗為熟悉,所以想見你一面。」
「原來如此。」向雨田明白了。
令狐沖抱拳,「既然見到了,也滿足了我們的好奇心,祝閣下早日得登仙途,我們就先告辭了,有緣再相見。」
向雨田注視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靈光一閃,忽然叫住了他們。
「兩位請等一下!」
阿鸞回頭問:「有事？」
「兩位剛才說你們不久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是嗎？」向雨田詢問道。
阿鸞點頭,「是啊,怎麼了？」令狐沖也在疑惑地看著他。
這兩人身上似乎有一種讓他非常信任的感覺,向雨田選擇了遵從本心的選擇。他斟酌了一下,直接開口:「老夫有一件事情想請兩位幫忙,不知可否？」
「請說!」令狐沖回應道。
「我有一物不想讓它存在於世,本來想找一位值得信任的人託付於他,可兩位的出現讓我有了別的想法。」說著向雨田從袖中掏出了特殊密封過的邪帝舍利,接著說:「此物乃是世間少有的邪物,我對它的情感很是複雜,捨不得親手毀了它,又不想把它帶走,所以想要託付給二位,幫我把它帶走,最好永遠別再讓它出現在世間。」
一邊說著,他一邊把東西伸過去,阿鸞接過,為了避免被影響直接就塞入了空間裡。「挺簡單的事情嘛,我們答應你了。」
向雨田又解決了一個困擾已久的大問題,臉上露出了笑容。「如此便多謝二位了,告辭!」
令狐沖頷首,「告辭!」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履冰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7-02 10:21:14
噗！免費文居然也沒被秒盜，笑死了！
第四十四章
師門有人繼承,邪帝舍利交給了妥善的人保管,道心種魔大法的問題基本上是解決了。
向雨田回到了邪極宗密室,偽造了自己練功失敗自爆的場面,實際上是破碎虛空而去了。
阿鸞和令狐沖當天有所感應,遙望著向雨田破開空間離開了這個世界的方向,露出了一絲微笑。
而在邪極宗內的向雨田的四個徒弟,則是差點打了起來。
尤鳥倦四人找完了整間密室,始終沒有發現邪帝舍利的丁點影子。他煩躁地在原地轉著圈圈,「邪帝舍利呢？那個老東西把邪帝舍利放到哪裡去了？」
丁九重道:「邪帝舍利和道心種魔大法相輔相成,道心種魔本就難以修煉,如今沒了聖舍利提供元精,我們要修煉到什麼時候才有所成？」
「老東西臨死還留了一手,我們是他的徒弟,他需要防備我們嗎？」周老歎咬牙道。
金環真冷靜道:「老東西臨死前似乎出去過一趟,你們可以查到他接觸過什麼人嗎？」
尤鳥倦靈光一閃,說:「他好像在找祝玉妍!」
「祝玉妍!」金環真大驚。祝玉妍和向雨田並稱於世,他們四個聯手都不是其對手,更何況祝玉妍身後還有陰癸派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你們的意思是說,老東西把聖舍利給了祝玉妍不可能啊!陰癸派近年來一家獨大,把我們宗門踩在腳下,聖舍利本來就是屬於邪極宗的寶物,老東西怎麼會蠢到削弱自己門派的力量去幫助陰癸派做大」丁九重對此十分懷疑。
「這？」金環真和尤鳥倦也不太確定了。如此一想,卻是不太可能。老東西別的不說,對宗門害死挺看重的。
「可是咱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他不是給人保管就是藏在了別的地方,我們要怎麼找？」周老歎氣得摔碎了杯子。
「不管聖舍利是不是在祝玉妍身上,我們都要去找她一趟探探口風,從她那裡可能找得到一些線索。再者他們似乎為了什麼至寶,聚集到了西安。既然他們甘大張旗鼓而去,那麼定然是確定了寶物的消息。
以前我們以為能夠得到聖舍利,對此可以不看重。但是聖舍利失蹤,情況就不同了。新出世的寶物想來可以取代聖舍利,做好兩手準備,這件事情,看來我們也是需要參上一手了。」尤鳥倦說道。
丁九重個急不可耐,恨不得即刻動身。「既然如此,那我們快動身吧,免得去遲了,毫毛都撈不到一根。」
尤鳥倦掌握了宗門消息來源,瞪了他一眼,「幾方勢力正在對峙著,不到適合時機,誰也不會輕易動手。現在動身只需要兩天的時間就可以到達,你急什麼？」
「就你不急行了吧？」丁九重怒視著尤鳥倦。四人之間各存心思,他們都是薄情之輩,關係並沒有外人看見的那樣凝固。
尤鳥倦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厲色,金環真忙站了出來。「你們倆是要窩裡反了是嗎？」
他們也意識到現在不是鬧矛盾的時候,各自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他們慢慢冷靜了下來,眾人各自回去收拾自身的東西,備馬動身。
阿鸞和令狐沖都忙著修煉,恢復了宅居生活,自那天以後,再也沒有出過門。但是他人對他們的好奇是一點都沒有減少。
這日,阿鸞修復心境過後,從琴裡飄出來。
「我覺得繼續這麼修煉下去,我都快要走上了無情道。」阿鸞歎氣。
令狐沖摸摸她的腦袋以示安慰。「你近來的心緒波動不大,總是一直窩著修煉也不好,我們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阿鸞眼睛亮了,抓住令狐沖的手,問道:「真的可以嗎？」
令狐沖微笑點頭,「你儘量不好去理會別人就好,無視他們應該不會有很大影響的。我們總不可能一直遠離人群不是嗎你呀,要學著去嘈雜的環境中靜心,如此才能更加的堅韌,不被輕易動搖本心。」
「有道理。」阿鸞表示認同。
鎮上的人口流動多了,鎮子上的買賣行業有了進一步的發展,一天比一天繁榮,一天一個變化。
阿鸞和令狐沖幾天沒出去過,街道兩邊大變了一個樣子。
兩人在街上邊看邊逛著,投視到他們身上的目光就沒有間斷過。
「好像多了幾家賣兵器的店鋪。」以前是沒有的。
「看來是周圍往來的江湖人影響到了買賣行業。」令狐沖分析。
「我們在往前走走。」阿鸞指著前方說道。
這裡原本就是個窮鄉僻壤的小鎮,嶽山三人又是寄居在貧困的農戶家,冬天獵物甚少,吃喝方面,當然是不太好的。明月吃不慣這些,幾天下來就瘦了一圈,李淵早把她當作了自己人,看的心疼。
李淵想要討明月歡心,偶然聽屬下彙報鎮中心一帶食物的種類還是挺多的,於是他找了機會進了鎮中心,打算買些東西回去給明月補補身體。
他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阿鸞,巨大的驚喜砸到他的頭上。
李淵瞬間把自己來此的目的拋到了腦後,飛一般地跑到了阿鸞和令狐沖前面。「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你是誰啊？我有見過你嗎？」憑阿鸞的記憶怎麼會不記得李淵呢？由於那天的不愉快經歷,引發了她身上的一系列問題,阿鸞不想理他就是了。
李淵用戀慕的目光凝視著阿鸞,對她的回答沒有感到絲毫的失望,反而興致勃勃地介紹起了自己。「在下李淵,乃是太原李閥少主,當日破壞了姑娘的雪人真是對不起了。姑娘能給在下一個補償的機會嗎？」
令狐沖伸出一隻手,擋住了他眼睛的視線,然後站在阿鸞面前把她擋在身後。
「不能!」令狐沖替阿鸞做出了回應。
兩次見面,令狐沖都被李淵忽視個徹底。如果不是他站了出來妨礙李淵,李淵可能還會繼續忽略他。
「敢問閣下是？」面對令狐沖,李淵的笑容掛有些假。
令狐沖把劍扛在肩膀處,沒個正經地站著。「我不想告訴你呢？」
李淵從頭到腳,掃遍了令狐沖全身,挺了挺胸道:「補償一事,是我和那位姑娘的事情,閣下不是她,又怎能替她做主？」
令狐沖懶洋洋地問阿鸞:「阿鸞你說呢？」
阿鸞神助攻,「我都聽令狐大哥的。」
「姑娘……」
梵清惠和了空看見令狐沖,也走了過來,李淵的話被打斷了。
「公子也在這裡嗎？」梵清惠沖令狐沖微微一笑。阿鸞淡淡瞟了她一眼。
「啊？我不認識你吧？」令狐沖疑惑地望向梵清惠。
梵清惠微笑著說:「公子忘記了我們住在同一間客棧。」
令狐沖點點頭,淡淡地回復道:「哦,不好意思,我沒注意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履冰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7-03 17:31:59
第四十五章
「在下慈航靜齋梵清惠,前幾日有幸得見公子一手無雙劍法,很是敬佩。」梵清惠說道。
令狐沖餘光瞥著李淵,一時沒有注意梵清惠說什麼,他楊一起個淡淡的笑容,隨便點了點頭。「諸位若無他事,我們就先走了。」
「公子請留步!」梵清惠喊道。梵清惠很是欣賞令狐沖,來此的目的,便是為了結識這位和魔道結仇的少年英雄,如今連他的名字梵清惠都還未知曉,他就要走了,梵清惠豈會放棄
被她忽視了很久的阿鸞,從令狐沖身後走了出來。「有事的話,我們也要走了。」
在阿鸞冷冷的視線下,梵清惠望了她一眼,無聲地讓開了道路。
慈航靜齋不僅代表著白道之首,其傳人現身于亂世之中,更有代天擇主的任務。如今中原出於門閥割據狀態,尚未統一,梵清惠此次出來,除了至寶一事,更是身負了在天下俊傑中選出明主的要任。
身為李閥下一任繼承人的李淵,更明白梵清惠這三個字代表著什麼。李淵看了看步行離開的阿鸞,又看了看梵清惠,在阿鸞和梵清惠之間反復猶豫過後,最終選擇留了下來。
李淵上前一步,「在下李閥李淵,久聞梵仙子之名,今日有幸一見,不如詳談一番如何？」
梵清惠下山之時,巧遇過楊堅一次,和他徹夜長談過後,兩人在對待家國民族方面的很多觀點都是想類似的。楊堅德才兼備,胸襟寬廣,明君該有的品質他都兼備了,梵清惠十分的看好他。
但是宋閥、宇文閥、獨孤閥以及李閥等世家閥門的繼承人,梵清惠還沒有接觸過,所以沒有直接就下了定論。
她早有心去試探各個閥門繼承人的才能,李淵主動發出了邀請,也是合了梵清惠的意。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李公子隨清惠回客棧詳談如何？」梵清惠說道。
李淵欣喜地點著頭,「甚好!」
「李公子隨我來。」梵清惠說著忽有所感,轉身直接和一身白衣的祝玉妍對視。
一天之內,遇見了三個氣質不同的美人,李淵認為一定是上天在眷顧著他。
祝玉妍身後辟守玄,兩人慢慢走了過來,卻看也不看梵清惠和李淵。祝玉妍更是對辟守玄說著意有所指的話。「哎呀,有人主動示好被無視了呢？不過也對,人家身邊有那樣以為更出色的姑娘,想來也是看不上庸俗之輩的,師兄你說是嗎？」
梵清惠笑了笑,示意李淵跟上她的腳步。
「剛才那位是？」李淵問道。
「陰癸派有史以來最傑出的傳人祝玉妍。」梵清惠保持著笑容回答。
李淵大驚,心中對祝玉妍多了一份忌憚。「她竟然是魔門中人？」
陰癸派的心狠手辣江湖人也是有目共睹的,李淵有那色心,也沒那賊膽。
「陰癸派有心染指天下之事,只是未到時候,李兄也要對魔門之人多加小心才是。」梵清惠提醒道。
李淵立刻表態道:「多謝仙子提醒,李淵不會接觸她們的。」
梵清惠滿意地點著頭。
雙方拉開了距離,祝玉妍才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複而又冷笑諷刺道:「慈航靜齋的女人就是會裝,虛偽!不過今天出來的好,白白看了一場好戲,全身心都舒舒服服的。」
辟守玄安靜地跟在祝玉妍身邊不接話,他明白祝玉妍也不需要他對此作出表態,她只是純粹地想要說出來罷了。
走遠了,阿鸞才問令狐沖說:「她剛才用憐憫,想要感化的眼神看著我是什麼意思？」
令狐沖攤手,「我也是看不明白。」
兩人此刻已經離開了熱鬧的街區,走到了居住區域。
剛巧一群四五歲的孩童,圍在巷口玩遊戲。他們正是出於童真的年齡,童言稚語,天真可愛,看的人心發暖。
令狐沖帶著阿鸞坐在了一戶人家的屋門前,靜靜地觀看著他們玩鬧。
一群小孩子看見了他們,也不害怕。玩鬧的時候,還會害羞地偷看兩人。
阿鸞笑了,望著孩童的眼睛都在發著光。「肉嘟嘟、粉嫩的,好可愛!」
孩童們似乎聽見了阿鸞的讚揚,個個停下了動作,羞紅了臉,顯得更加的可愛了。
令狐沖指著孩童通紅的臉頰說道:「看來他們很喜歡阿鸞你呢,臉都紅透了。」
「怎麼辦？好想抱回去養。」阿鸞心癢癢的。
一個紮著包包頭、像個小團子一樣圓的小姑娘,從男童後面偷偷伸出腦袋。「不給你養,小溪要爹爹和娘親養!」
她的幾個小夥伴互相應和。「對,就算姐姐長得很漂亮,我們也不給你養。」
「哈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從令狐衝口中溢出。
阿鸞瞪向他。
阿鸞想要對孩童說些什麼,卻感應到山中一股靈氣沖天而起。
地面晃動了一下,幾個幼兒站不穩,跌倒在了地上,令狐沖和阿鸞把他們扶起來,拍乾淨了他們身上的灰塵。
「怎麼回事？」
令狐沖問完,就見山中發出了閃亮的紅光,染紅了半邊天。
「好濃郁的靈氣!」阿鸞望向紅光處。
交談中的梵清惠和李淵被震動打斷,和客棧內的黑白兩道眾人一同走出了房間。這樣做的並不止他們,無論是江湖人士,還是平民百姓,此刻都圍滿在了大街上,伸長著脖子張望著。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事？」
「快看山上,好亮的紅光!」
「是至寶出世了!趕緊過去!」
此話一出,眾人瞬間領悟。所有人一起出動,用起了輕功,飛一般地往山上趕去。
「梵仙子？」李淵看著梵清惠。
「我們的人被沖亂了,來不及等他們了,我們也跟著過去。」梵清惠道。
街頭另一邊的祝玉妍更是不和辟守玄廢話,給了他一個眼神,就眾身躍上屋頂。
土屋裡的岳山和明月,也被突如其來的震動和紅光吸引了心神。
「月兒,跟我來!」嶽山來不及多說,命令明月跟上。
楊堅派來看守的士兵也被驚天動地的陣勢驚到了,以至於給了人潮機會,讓不計其數的江湖人士一擁而上,破開了他們的防禦,沖進了進去。
他們到了山腳下,一陣更強烈的震動襲來。這一次來的更加猛烈,更加長久。他們在山腳下,體會的更加清楚。地動山搖中,所有人停止了腳步。
地面搖晃中,只見一座雄偉莊嚴的宮殿,自群山之中拔地而起!
宮殿周圍佈滿了紫色的雷電,在閃動!在轟鳴!
有的人誇張地瞪大眼睛,有的人嘴巴都忘記合上了,有的人甚至忘記了呼吸。所有人都用自己的行為表情表達著此刻心中的驚訝之情。就連祝玉妍和梵清惠也不能平靜。
過了好一會兒,宮殿終於從地底完整地升了出來,晃動停止。
「這是什麼!」
「為什麼會有宮殿從地底鑽出來？」
驚心動魄過後,群人議論紛紛。
幾個來自魔門和正道的高層,目中異彩連連,激動之情勝過任何人!
根據教派典籍記載,他們大概猜測到了宮殿的來歷。
是的,他們猜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紅塵舊夢丶九轉成空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7-04 08:45:11
第四十六章
宮殿高達幾百丈高,幾乎跟聳立的山峰持平。因為宮殿前方被幾座山峰圍繞遮擋了,所以距離遙遠的人們,並不能用眼力看出宮殿的面積大小。
人們仰望著拔地倚天的宮殿,在這個龐然巨物面前,不禁湧起自身如螻蟻渺小的無力感。
有了戰神殿參悟,何懼無法集全《天魔策》思及陰癸派花費了七八百年都無法集齊《天魔策》殘卷,祝玉妍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驚雁宮!這一定是傳說中的戰神殿所在的宮殿!」嶽山脖子粗紅,一條條紅色的血絲佈滿其瞳目,他嘶吼出來,激動地喘著粗氣。
「什麼？戰神殿!」李淵驚愕不已地看向梵清惠,想得到她的確定。
「不錯!正是戰神殿!」梵清惠的面色十分嚴肅。
人群譁然聲起,立刻炸開了鍋。很大一部分不曉得的,心焦地問著旁人。
江湖上的至高武學四大奇書《長生訣》、《天魔策》、《慈航劍典》以及《戰神圖錄》的起源都是來自于戰神殿。驚雁宮自成一界,位置時刻在改變,只有有緣人才能找到它。
世人都只是聽聞過有此一宮的傳聞,卻從未親眼所見過驚雁宮在凡世現身。
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驚雁宮的突變,他們只知道,這是異常巨大的機緣。
只要可以得到戰神殿的傳承,破碎虛空指日可待。哪怕只在其內領悟到了些許好處,就足以令他們成為頂尖高手,甚至可以創建出不下於慈航靜齋和陰癸派的頂級勢力,在這等巨大的誘惑之下,試問誰人能不動心。
在場的所有人,凡世有聽過戰神殿傳說的,都看紅了眼。
「我知道戰神殿,破碎虛空的秘密就在戰神殿裡!得到了裡面的傳成,不怕超不過大宗師!」
在成千上百的武林人士、無數的高手眼前,他們人小勢弱,獨自一人是無法占到好處的,有個別知道驚雁宮秘密的,便高聲道出了其好處。使計讓嘈亂的人群更亂,攪亂這灘渾水,這樣他們才能有機會在混亂中,在陰癸派和慈航靜齋兩大勢力下搶到好處。
不出某些人所料,人群如海水般,向著戰神殿一湧而上,攔都攔不住。
魔門有心獨佔驚雁宮的好處,必然要大開殺戒,可慈航靜齋不可能坐視不理,於是在散人湧走之時,他們雙方卻僵持在了原地。
祝玉妍在看著梵清惠,梵清惠也在看著祝玉妍。
「師姐,我們要不要動手？」邊不負心急如焚。
祝玉妍深深凝視梵清惠一眼,揮手道:「宮殿內不知是否有危險,大家一起跟過去,先不要動手,等那些江湖人士給我們探完了路,爾等再見機行事。」
聽畢,梵清惠也對了空道:「師弟,我們也跟過去,記住要時時注意魔門的行動,未免血流成河。」
梵清惠的內心並沒有她面上表現的那麼平靜,即使她已經修習了《慈航劍典》,但在戰神殿的誘惑下,她的心臟也在劇烈跳動著。她的資質不是歷代弟子最好的,其他人都無法突破死關進入新的境界,她當然也是做不到的。梵清惠也清楚自己的天分。
面對破碎虛空的誘惑,不管是淡泊的高手,都沒辦法拒絕。初出江湖的梵清惠又豈能例外
李淵倒是想緊跟著梵清惠博得她的好感,但是他站在梵清惠身邊很顯眼,一早就給岳山和明月注意到了。岳山躲在人群裡,讓明月來找李淵,此刻他被拉住了衣袖,頓了下腳步,再往前一看,已經不見梵清惠的身影。
「李叔叔,義父叫你過去。」明月在他耳邊小聲道。
李淵躊躇了片刻,面對明月疑惑的眼神,拿定主意跟了她過去。
阿鸞和令狐沖眼見著宮殿破地而出,現身于群山之中,面色也隨之變為詫異。
「哪裡來的宮殿？靈氣成霧,圍繞著宮殿漂浮,電閃雷鳴未能傷及分毫,按理說此物不應該為凡間所有啊？」阿鸞分析的同時,心中充滿了疑惑。
「這不會是哪位仙人仙體消散遺落與人間的仙府吧,怎麼那麼巧在這個時候出世？」令狐沖說道。
兩人神識一掃而過,瞧見了那群擠擠挨挨前進的武林人士。
「好多人過去了,我們要去看看嗎？」阿鸞詢問令狐沖。
令狐沖果斷回答道:「走!我們過去!你記得不要亂來就好。」他就擔心等下發生了特殊情況,阿鸞一個忍不住,不小心火上澆油情況就不妙了。
阿鸞保證道:「沒危險我不出手就是了。」
令狐沖摸了下她的腦袋,滿意道:「乖!」
阿鸞:「……」我不是你身邊的小孩子好不。
兩人的身體直接消失不見了,被留下來的小女孩和小男孩們你望我我望你。
「哥哥,我們剛才看見了鬼嗎？」
「笨蛋,是鬼早就吃了我們了,所以他們是神仙!」
「哦,原來是神仙姐姐和神仙哥哥,我要告訴爹爹和娘親。」
……
一眾人急衝衝奔到了宮殿門前幾十米開外,卻不約而同地駐足不前了。
宮殿周圍繚繞著各種顏色的霧氣,給本來就神秘的宮殿增添了幾分詭秘之感。轟隆聲中,紫色的雷電鋪天蓋地劈下。這種情況之下,沒人敢直接就沖過去。
有些人存了試探之心,從地上撿起幾塊比較大的石頭,對著宮殿扔了過去,眨眼就碎成了渣渣,再眨一下眼睛,灰都不剩下了。
諸人看的頭皮發麻,抽氣聲不停。堅硬的石頭尚且如此,加入剛才他們大意沖了過去,石頭的下場也就是他們的下場。
「怎麼辦？雷電封實了入口,我等要如何進去？」
「我們目睹了神殿的出世,便是有緣之人,怎會有雷電攔路？」
「誰敢上去試一下嗎？」
辟守玄很想抓一個人扔進去看看效果,他揉了揉手腕,抓起一個多話的,想也不想就扔了進去。
那人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只感覺身體一輕,回神就發現自己飛在了半空中,而且還越來越接近雷電區域。
驚恐的表情定格在了他的臉上,他心如死灰,閉上了眼睛等死。
被雷劈的劇痛沒有降臨,手上還想被溫熱的東西扯住了,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飛行的方嚮往回一轉,不消一會就跌在了人群中間,撞倒了一大片。
一個個都在審視著從天而降的阿鸞和令狐沖。
當事人不瞭解那一刹那發生了什麼轉變,他們旁觀的卻是看到了一些。是令狐沖在危急關頭救下了那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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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猝不及防之下,宮殿中傳出了一陣陣的吼叫聲,吼聲超越了雷霆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幾欲穿透了眾人的耳膜,引得地面又是一陣晃動。
「是什麼東西的吼聲,太可怕了。」
許多人聽見了,臉色立刻變得蒼白無比。
「好像是某種野獸在嘶吼,應該是守護宮殿的神獸!」
「外表一層閃電保護著,內部還有如此可怖的守護獸,果然戰神殿的傳承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的,想要進去,恐怕還需要經過重重考驗。」
所有人,包括志在必得的祝玉妍和梵清惠都臉色凝重起來。
再如何強大,他們如今也不過是一介凡人,還真的是對星羅棋佈的雷電無從下手。
「絕學就近在眼前,難道我們只能放棄了嗎？真是不甘心啊!」
「不!我不信!既然世上會有四大奇書的存在,就證明有人進去過,我們只是還沒找到適合的辦法而已。」
阿鸞和令狐沖望著群人愈加瘋狂的神色,深深地皺緊眉頭。
可有人已經忍不住賭上性命沖了過去,令狐沖剛要把人攔下,天空突然間暗了下來,沖過去的男人也不禁停下了腳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黏在宮殿外面。
天空暗了下來並不是有烏雲之類的擋住了微弱的日光,而是一小山一樣大的龐然巨物,顯現在了宮殿上空。是它龐大的身體,遮住了光線。
它長而壯碩的尾巴纏繞著宮殿盤了兩圈,腦袋以下的一部分則是懸浮在半空中,一雙巨大的眼睛正閃著紅色的光芒,死死地盯著人群。它牛頭鹿角、蛇身鷹爪、周身佈滿了漆黑的鱗片,恐怕少有人不知道它是何物!
「是龍!護殿神獸居然是傳說中的神龍!」
「天啊!它比山還大的身體,一張嘴就可以把我們所有人吞下肚子!我們要怎麼和它鬥!」
「你們都冷靜點!可能他對我們沒有惡意呢？」
「沒有惡意？你眼瞎了嗎？你看看它的眼睛,和獵人看獵物的眼神有什麼差別？」
黑龍打了個響鼻,仰天又是一聲嘶吼。
遠處山下小鎮上的人們,依稀可以看見黑龍的影子。有人認出了它是一條巨龍,已經就地跪拜起來。
祝玉妍眼睛閃過一道掙扎,眼見著黑龍吼過以後,黑雲在空中凝聚,形勢急劇危險。她當機立斷下令:「所有人聽令,速速離開!」
梵清惠也當仁不讓,立馬高聲提醒:「情況不對,大家快速撤離!」
巨大的誘惑面前,一部分人選擇生命為重,可仍有小部分人站在原地一步都沒有挪開。
黑白兩道兩大頭都選擇了撤離,李淵也叫上岳山和明月往回跑。因為情況太緊急,李淵拉起明月就走,沒來得及自己看嶽山的行動。他以為嶽山跟在後面一起逃離,沒有發現他選擇了留下來。
「李叔叔,義父還在那裡沒有走!我們快回去帶上他!」明月細心地察覺了,忙高聲提醒李淵。
李淵腳步一頓,咬了咬牙,拖著明月繼續跑。「大哥的武功你放心,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可是……」
「啊!它的腦袋伸過來了,快跑!」
明月的隻字片語淹沒在人群的叫喊聲中。
瞭解到了,黑龍真的是想要打開屠殺,令狐沖不想看到有人慘死,情況緊急,他顧不上太多,抽劍就迎身而上。
令狐沖一手提劍,一手掐法訣,雙腳踏著劍鞘飛至半空中和黑龍對抗。
一邊是連續不斷的龍息和被黑龍招來的雷霆,一邊是漫天的劍芒,雙方對抗在一起,發出的光芒照亮了半邊天。
後面逃跑的和前面不打算走的,目睹了如此驚天動地的一幕,傻呆呆地看著令狐沖以一人之力對抗黑龍。他們看的入神,看的心驚,看的戰慄,就連呼吸都忘記了,很多人因此憋紅了臉。
「是他!」梵清惠的眼睛裡閃過異色。
其他的凡是見過令狐沖的也都認出來了,目中異彩連連。
「他還是人嗎？」有人木著臉問。
「是仙人吧？」有人呆呆地回答。
令狐沖和黑龍鬥得勢均力敵,難分難舍。阿鸞卻是陷入了鳳來帶來的上古記憶。
「龍？黑龍？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阿鸞捂著心口,嘴裡呢喃不斷。
她的神色越來越不好,一滴滴汗珠從她臉上滑落。
黑龍有神殿做後應,靈力源源不斷地補充過來,而且力量也在逐漸加強。反倒是令狐沖,儘管他經歷了幾個神奇的世界,可修真以來卻還不到半年。而且此界壓制了他們這些外來之客的力量,久鬥之下,令狐沖稍微有些跟不上黑龍的攻擊節奏。換作別的地方,他絕不會如此。
令狐沖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黑龍抓住一個機會動了殺招。
阿鸞的腦袋疼的像被人硬生生撬開一樣,可就算如此,她憂心令狐沖安全,仍然分出了一分神曲注意著他的情況。此時,見他要受傷了,阿鸞心裡一急,招出了鸞來。
她頭痛到沒時間去想適合的曲目,指間隨著感覺一陣亂彈。
錚錚琴音劃破了天際,阿鸞的眼睛已經紅化了,天空被撕裂出一道道缺口,黑龍的身體被絞碎,化作血雨滴落在人的肌膚上。
黑龍的血被沸水還要燙,砸中了人的皮膚,瞬間就紅透了。地面上站著的人們,只覺得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瞬間就不醒人事了。昏倒過去的他們沒有發現,砸到他們皮膚上的黑龍血在他們伴隨著疼痛的時候被肌膚吸收了,半點不留。
黑龍死後,宮殿周圍的雷鳴電閃消失殆盡，它的光芒也跟著黯淡了下來。
阿鸞斬殺了黑龍以後,就跪坐在了地下,她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令狐沖擔憂地跑過來扶住她。「阿鸞!你怎麼樣了？」
阿鸞虛弱地抬起頭,一雙眼睛紅透了。她的眸子裡閃過掙扎之色,從蒼白的雙唇裡擠出幾個字。「走!快走!……」
「說什麼糊塗話!你是不是受傷了？」
她給出的資訊接近於無,令狐沖不明白她話中的真意,想要把阿鸞抱離這裡。可下一刻,阿鸞細白的手掌卻印在了他的心口。
鮮血從令狐衝口中溢出,他抬頭看向阿鸞的臉,她的一雙眼睛冷漠無情,佈滿了黑暗。
「阿鸞……」到最後令狐沖目中剩下的還是關起之情。
……
後記。
黑龍好歹也是神話中的神物,對於凡人來說全身是寶,蘊含了一身精華的血液更是不得了了。被黑龍血液澆淋,為奪寶而來的人類也算是因禍得福,醒來後都發現自己脫胎換骨了。
當然,按照每個人得到的黑龍血的多少的不同,各人受益的程度也不同。黑龍鞋雖然不能令一個人的內力靈魂等內在的東西發生改變,但是卻在不同程度上使個人的肉體得到了淬煉,增強了肉體力量的同時也提高了他們習武的資質。
很多人當場醒來就發現了自身的情況,歡呼雀躍,喜不自勝,甚至有的當場就高呼起來。
今日以後,他們的受益,勢必會給江湖排名造成一番清洗。
宋缺身為嶺南宋閥的繼承人,天之驕子,一心只有刀法,對至寶一說是不屑一顧的,所以在聽聞了此事以後,並沒有參與。但是驚雁宮戰神殿的出世就不同了。石之軒倒是對至寶有心,但是當時他正在閉關,得到消息的時候,事情已經告了一個段落。
這兩個絕世奇才在同一天到達了這裡。
或許是當日阿鸞出手割裂了周圍的空間給宮殿造成了一系列的損害,驚雁宮失去了守護神獸之後,也沒有了自動隱藏和隨意來往的能力。它巨無霸一樣的殿堂直挺挺地坐落在群山之中。
就算如此,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打開這扇門。就連新到來的宋缺和石之軒都無能為力。
得到過黑龍好處的和錯過了的個門派勢力,不管是黑道還是白道的,都逐漸搬遷到了戰神殿周圍,這個偏僻的小地方逐漸發展成為最繁榮的城市,被命名為劍客城。
自那以後，江湖上修習劍術的俠客都比以前翻了一倍。
而那位敢和黑龍一戰的不知名的劍客,自那天以後世人再也沒有得到過他的任何行跡,有人懷疑他已經破碎虛空而去。不管真相究竟是什麼,他的傳說已經流傳了下來。
幾十年後,因為長生訣被宇文化及追殺的揚州雙龍徐子陵和寇仲,根據江湖上的傳說來到了城門前,從而展開了新一輪的故事。
「仲少!快看那裡,那就是驚雁宮吧!戰神殿就在宮殿內嗎？」一身破爛的掩飾不了起內秀的徐子陵驚愕地指著山上的戰神殿。
寇仲張大著嘴巴,「我的娘耶,真不愧是傳聞中的驚雁宮,氣勢比聳立挺拔的高山還要猛烈。」
「劍客城內什麼時候多了兩個小叫花？」
身後一女音飄來,兩人同時轉過身,雙方互相對視。
作者有話要說：
警告！作者已黑化！
第四十八章
驚雁宮于隋朝開國年間開始就著落西安境內,歷經隋、唐、五代十國、北宋數個朝代,天下英才盡出,皆無人得以開啟宮門。
一直到了南宋末年,一個男人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形勢。
傳鷹有緣進入了驚雁宮,在戰神殿內得以一觀殿堂內的壁畫,修煉了戰神圖錄。
自他習得歸來後,驚雁宮整個崩塌,在不計其數的目光中灰飛煙滅。
自此以後,世間再無驚雁宮、戰神殿。
傳鷹成為了最後接觸過它的人。
從那以後到如今明朝初建,又過了百餘年。
當年因為驚雁宮的現世,使得各門各派,黑白兩道都在它的周圍建造了門派駐地。武林勢力轉移到了西安境內,時常有爭端發生,是個尤為混亂的城市。
可就是這樣一座混亂之城,完全由江湖人把持,幾朝幾代以來,任何帝皇都休想撼動它分毫。
然而,在驚雁宮消失以後,歷經了一百多年,江湖形勢發展到了另一種場面。
各家各派不在聚集于西安,反倒是分散在了各地各處,佔領了各處靈秀之地作為駐地。
朱元璋建立了明朝以後,白道在慈航靜齋和淨念禪院的領導下,由八派聯盟團結而成。黑道則是由上官鷹統領的怒蛟幫、厲若海創建的邪異門、亁羅的亁羅山城、莫意閑的逍遙門、赤尊信的尊信門等幾大勢力組建而成。
此外,在中原之外的蒙古,還有魔師宮對中原虎視眈眈。
厲若海此人因為少年時目睹了親弟死亡,一直癡迷于武學修煉,對他事少有關注。除了邪異門和修煉武學,他唯一在意的唯有那個早已叛出師門的徒弟——風行烈。
相較於浪翻雲和赤尊信等,他在江湖上行事頗為低調,名聲在黑榜十大高手中排在末尾,卻並不代表他的武功比其他人低。厲若海多年來一心醉心武學,武功直追浪翻雲,不過不被世人得知罷了。
便是如此,在邪異門境內,也不是誰都可以隨隨便便出入的。
厲若海如同往常一樣,練過幾個時辰槍法之後,便會到高山上體會心境。
這片山沒有厲若海的命令,其他人都不得擅入,所以厲若海很意外在這裡看見了其他人。更加驚奇的是,此前他並未感應到生人的氣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恐怕都不會發現溪水旁邊有人在。
對於來歷不明的不到招呼就進入邪異門的陌生人,厲若海一般不會輕易放過。
畢竟來人出現的太過奇怪,哪怕厲若海在世間少有敵手,也不會自負到不待提防心就接近。
溪岸邊的人影總算黑厲若海看清了,他隱隱還聞到了薄弱的血腥味,淡淡的,不是很濃,但厲若海也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人,又怎麼會忽視了呢
居然不止一個人!
溪水邊上躺著一名灰衣俠客打扮的男子,他的胸膛起伏的弧度可以忽視不看,氣息微弱,一看就是重傷命危之人。躺在他懷裡的是位青衣女子,她的臉埋在男人的胸膛裡,看不清楚。
厲若海再上前一步,突如其來之下,女子陰冷的警告之聲飄入耳中。「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要了你的命!」
他瞬間駐足不動了,不是厲若海被她威脅的語言嚇到了。
厲若海縱橫江湖幾十年,從未懼怕過任何人的威脅,哪怕是龐斑在前,他也可以絲毫不懼。真實的原因是,厲若海被她的氣勢所攝,頓時動彈不得,才會有了他被唬住的假像出現。
好一會兒,厲若海才能說出話來。「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我邪異門境內,你的目的是什麼」
好驚人的氣息,他有種感覺,自己在女子面前,一招都接不住。事實也是如此,儘管阿鸞體內的力量失衡,被黑暗面所影響,但是也有此徹底掌控了這部分力量,比之以往更甚十倍。
可是如今江湖上公認的第一高手不是浪翻雲就是龐斑,什麼時候出現了一位邪氣森森的女子聽聲音,還尤其年輕。她究竟是什麼人
面對阿鸞氣息的壓迫,厲若海不僅不見畏懼,內心還升起了一股凜然戰意。
阿鸞睜眼起身,抱起令狐沖的腦袋,放到自己的腿上,不語。
阿鸞的一輪動作之後,厲若海總算是看清了他倆的相貌。厲若海的目光停留在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令狐沖臉上,「這是……!」
他的目光充滿了訝然之色。
因為這張臉,他見過!
當年,令狐沖大戰黑龍,畫像被有心的祝玉妍和梵清惠保存了下來。陰癸派和慈航靜齋的傳承保存至今,畫像當然也不會例外。厲若海年輕時,危裡險裡到處闖,自然是見過令狐沖畫像的。
傳鷹和蒙赤行等已經是了得的的傳說中人物,令狐衝力戰戰神殿守護神獸而聞名天下,傳奇色彩更甚於他們千百倍。
自從厲若海見到令狐沖的第一眼開始,他就認定了令狐沖就是七百多年前的傳奇人物。他堅信著這點!
如此,又怎能不感到驚奇呢
此時,阿鸞抬起頭看向厲若海。一雙眼睛,本來應該是烏黑的眼珠子卻被染上了血紅之色。人看過去,瞬間只覺得森森發寒。
她面色冷漠,呵斥道:「閉嘴!」
阿鸞試著運送靈力為令狐沖療傷,可是靈氣剛觸及令狐沖的身體,就腐蝕了他的肌膚,阿鸞看的心疼又愧疚。
靈氣是根本,從根本上隔絕了她治療令狐沖的可能,一時之間,阿鸞也是束手無策。
厲若海眼力,當然也注意到了這點。不過他不清楚阿鸞使用的是靈力,只以為是令狐沖在排斥她的內力。
令狐沖的情況很不好,已經是日薄西山之相,如果再不及時治療,恐怕離斷氣之時也不遠矣。
厲若海很期待與這位傳說中的劍客見面,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呢
於是他又一次的出聲了。「把人交給我吧,我認識一位元醫術極好的友人,肯定能幫你治好他。」
對了!她怎麼就想不到呢她本身不可以,不代表人間醫者沒有辦法。
阿鸞望向厲若海的瞳孔依舊是鮮紅色的,其中卻沒有了殺意。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履冰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7-07 00:27:35
第四十九章
因為厲若海的提議,令狐沖被帶回了邪異門。
厲若海帶人回來的時候,並沒有驚動下屬。
由於風行烈先前住所就在厲若海的房間附近,哪怕這個弟子叛出師門,房間仍有人時常打掃,倒也十分乾淨。如此,厲若海便直接把人帶進了風行烈的房間。
江湖中人,特別是厲若海這個等級的高手,便是未曾習過醫術,但是對人體的脈搏的強弱之分倒也十分瞭解。他在扶人的過程中,尋得空隙摸了一把令狐沖的脈搏,心神一震!
「怎麼回事脈搏怎麼沒了」厲若海伸手觸了下令狐沖的鼻息,儘管微弱,但是還在呼吸著。既然有呼吸,心跳聲停止了又算是怎麼回事他從未遇見過這樣詭異的情況。
阿鸞坐在令狐衝床前,解釋道:「不用驚詫,人確實還活著。我先前差點擊碎了他的心臟,為了保存他的生氣,只得用寶物封存於其心之內,所以你才會看見這樣的情景。」
的確有寶物護心其事,那寶物不是別的,正是阿鸞先前給令狐沖的鸞來木。因為它始終都在令狐沖身體內,所以並沒有被浸染,它仍然是純淨的,在感知到令狐沖生命垂危之際,主動現身護衛。
厲若海有些驚訝,「竟然是你傷了他」厲若海對寶物什麼的不關心,關注點一直圍繞著令狐沖的傷勢打轉。
提起這件事阿鸞心裡就不好受,她望了厲若海一眼,也不想開口解釋。
厲若海仔細一看阿鸞的狀態,便有些想明白了。
年輕時到處闖,他見過不少域外之人,瞳孔的顏色青綠皆有,偏偏沒有人的是血紅色的。如此,再結合阿鸞不好的精神狀態,唯有練功出現岔子,走火入魔一說了。
「不管如何,我先派人找附近最好的大夫過來瞧瞧,情況麻煩的話,只能把人帶去給烈兄看了。」厲若海看著令狐沖,想了想,又道:「不行,看樣子,他不適合移動。可以的話,還是請烈兄過來一趟比較好。」
烈震北和厲若海一樣同是黑榜高手之一,相較於他的武功,更為出名的卻是他的醫術。
烈震北身患絕症,久病成醫,一手絕世醫術完全是靠自己學成的,江湖人稱為毒醫。一般人來請,他當然不會輕易出手的,但是厲若海和他是多年好友,求醫一事便不會遭到烈震北拒絕。
「你現在這裡待一陣子,我這就去差人去請大夫來。」厲若海交代完,轉身出門。
阿鸞專心描繪著令狐沖的眉眼,心裡對令狐沖傷勢的憂心本分不減。
「你可一定要好起來……」她喃喃道。
不多時,厲若海返回了房內。
「大夫很快就到,是否需要另外準備客房給你休息」他詢問阿鸞。
阿鸞搖頭道:「不用了,我要和令狐大哥在一起。」
原來他姓令狐
厲若海得到了一條不得了的資訊。
他沉吟片刻,又問:「他是不是七百多年前的屠龍劍客」
「七百多年前」阿鸞有些不解,突然反應過來了厲若海的全話,眸中閃過一道驚人的殺意。「你怎麼知道屠龍一事」
說到底令狐沖的傷勢是阿鸞親手造成的,可是如果不是那條黑龍,誘因便不會出現。回憶起黑龍,就算阿鸞早就知道它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阿鸞還是忍不住勃然大怒。
「果真如此!」儘管阿鸞的語氣帶有猶疑,但是後面一句話,足以肯定厲若海的直覺。
真正地確定了令狐沖的來歷,饒是厲若海心境過人,興奮仍然止不住地溢出來。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厲若海不好奇七百年前的人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出於對武學的癡醉,他只關心、只期盼著令狐沖這位絕世劍客能醒過來。
不要別的大夫了,他恨不得,現在就去雙修穀把烈震北帶過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阿鸞冷聲問。難道他們還繼續留在了那個世界不應該啊,她分明感應到了空間的破開。
厲若海靜下心解釋道:「七百多年前,隋朝初期,驚雁宮出現于西安雪山之下,當時那裡聚集了一群武林人士準備爭奪破碎虛空的秘密。就在那時,宮殿中出現了一條黑龍欲取眾人性命,是一位絕世劍俠挺身而出斬殺了黑龍。聽聞那天下了一陣黑龍血雨,被澆灌到了的武林人士皆得到了無雙好處。」
「從那以後,劍俠消失于世間。因為在當場沒有找到他的屍身,眾人便認定他還活著,或許找地方歸隱山林,亦或許已經破碎虛空離去。從此,那位使劍俠客的傳說便流傳到了今天。」
「陰癸派和慈航靜齋保存有他的畫像,我早年看過一回,印象深刻,故此大膽猜測,他就是七百年前的那位傳奇人物。」
厲若海簡單說完之後,眸中異彩連連。
百年來,天下多少英雄俠士不期待與令狐沖一見
隋唐年間,更是掀起了一場尋找令狐沖的熱潮。然而江湖之人幾乎翻便了每個角落,始終沒有令狐沖的下落,至唐玄宗年間,才漸漸消停下來。
「原來如此。」阿鸞輕聲自語。他們可以說是到了一個新世界,又可以說不是。儘管位面想同,但是所處於的時間卻差了極遠的距離。此界是對前一世界的傳承。
阿鸞有些想不通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特別的情況。
「你這裡足夠安靜嗎」阿鸞突然問厲若海。
厲若海答道:「此地是我的住所,沒有我的命令,除了幾個屬下,一般無人敢來打攪。你放心,絕對不會耽擱到他養傷的。」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最近心境波動很大,有時候控制不住會想殺人,所以人多的地方並不適合,你明白了嗎」阿鸞淡淡解釋道。
「我看大夫來了以後,也為你瞧瞧這走火入魔之症吧。」曆若海提議道。
阿鸞冷聲直接拒絕,「不必多此一舉,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裡有數。」
厲若海望了眼她的眼睛,不答。
很快,腳步聲在接近。
阿鸞明白這是大夫來了。「我不相見生人,先避開了。」
說完,她就在厲若海的眼皮底子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厲害的身法!厲若海眼睛一亮。
邪異門的二把手宗越帶著三個大夫站在門外,他敲了敲門柱子,道:「門主,大夫請來了。」
厲若海點頭道:「讓人進來。」
第五十章
大夫換了一個又一個,每個看完令狐沖的病情以後,都是神態糾結。
「怎麼樣」厲若海問。
阿鸞也在屏風後面時刻關注著。
「此人的情況非常不妙!如果不是還有一口氣,我們都以為他快死了。我等是無能為力了,厲門主恐怕需要另請高明了。」
這樣的結果不出厲若海所料,他頷首表示明白了。
看來這件事情,還真的是需要麻煩烈兄出山了。
「嗯,可有藥方為他補充升級生機」厲若海又問。
幾個大夫商量了一下。「我們交流過後,試著開了一個藥方,厲門主可以用來試試看。」
厲若海收下。
宗越很有眼力地明白了厲若海想要送客的意味,抱拳道:「多謝幾位了,還請隨在下過來。」
「你看看。」大夫走後,阿鸞不在隱藏,厲若海把藥方給了她。
「那就試試看吧,你之前說有一位醫術非凡的醫者」阿鸞問。
厲若海為令狐沖歎息一聲,「我等一下就派人過去請他過來。」
這個時候,腳步聲又傳來了。
來人進屋的時候,屋子裡早就沒了阿鸞的影子。
「何事？」厲若海皺眉問。
宗越喜形於色,「啟稟門主,烈震北烈大俠已經到了大門口。」
說曹操曹操就到。聽見了宗越傳來的消息,厲若海不免喜上眉梢。「什麼烈兄真的來了快!請他過來。」
「聽厲兄語氣,可是有事情要找我」烈震北聞聲而來。
他年齡和厲若海差不多,一張蒼白的臉卻顯得很年輕,唯有兩鬢銀白的髮絲,才可證明他的年齡已經不小了。
「你怎麼來了」要知道自從居住在了雙修府以後,烈震北已經很少出門了,很多時候都在專研醫術。
他自知自己命不久矣,撐不過幾年了,可是烈震北並沒有因此放棄,哪怕還有一絲機會,哪怕還剩下最後一口氣,他都會繼續尋找辦法。
「為了採集一種藥材,需要我自己親自前往,回程的時候經過邪異門,便想起來看看你。」烈震北微笑回答。
「你來的及時,你看看此人的情況如何」
「這是」烈震北沒厲若海武癡,但是兩人相交甚篤,令狐沖的畫像他也是見過的,但因為生命一直受到威脅,他的關注極少投注於此,對令狐沖的印象漸漸減少,如今一見只覺得隱隱眼熟。
宗越還站在旁邊,厲若海揮手示意他退下,才對烈震北解釋:「你可還記得七百年前,驚雁宮門前和黑龍對決的那位劍俠」
「難道難道……」烈震北瞳孔猛地縮起。
厲若海正色道:「不錯,床上躺著正是那人。不知是何緣由,他意外出現在了邪異門境內,我便把他帶了過來。」
烈震北激動異常地走過去,握住令狐沖的脈門。
烈震北的臉色越發糾結,半晌之後,他皺眉道:「好奇怪的脈相,明明是死脈,卻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灌輸他生存之力。」
「震北兄可有辦法救治」厲若海心懷期待。這世間若說醫術最厲害的是誰,便非烈震北莫屬了,如果連他都沒辦法,那就只能……
他搖頭道:「他的情況比我還糟糕千百倍。我拿自己的病情都沒辦法,又如何能治得好他呢」
厲若海和阿鸞的臉色都暗淡了下來。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有一樣東西或許能夠讓他起死回生。但是很難很難,便是你們聯手也不一定拿的過來。」峰迴路轉,丟下一個壞消息之後,烈震北又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阿鸞雙眸一亮,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是什麼東西」
「這位是」烈震北望向厲若海疑惑問。
厲若海向他解釋說:「她是和那位元奇人是認識的,似乎也是從大隋過來的。」
烈震北面露驚訝,卻沒再多問。他斟酌了片刻,整理好思緒才說:「不知厲兄是否記得,驚雁宮消失的時候,地面上餘留下來的四顆類似珍珠的寶物。」
「不是傳聞只是凡物嗎」厲若海疑問道。
烈震北冷笑道:「凡物如果那都是那是世間就沒有寶物了。只要握著就會感覺功力精神大漲,是吸取了驚雁宮的仙氣凝聚而成的聖物,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救命聖物。」
烈震北也動過心思奪來,但是四顆珍寶被掌握在不同的巨頭手裡,烈震北打不過,拿不走,最後只得放棄了。
「東西在哪裡」阿鸞問。
「怎麼你要去搶我勸你還是放棄吧。」烈震北搖頭歎息。
「先不要管有沒有辦法拿到,我只問你東西在哪裡。」阿鸞執著追問。
厲若海也來勸說:「烈兄,你就告訴她吧。」
烈震北看清了她眼底的固執,無奈道:「四顆聖物分別被不同的四個勢力掌握。分別在魔師宮龐斑、慈航靜齋、怒蛟島浪翻雲、以及尊信門赤尊信手上。」
消息是烈震北多年探查而來,絕不會有錯。赤尊信藏的最深,烈震北幾加查證才敢證實是他。
「竟然是他們!」厲若海表示驚訝。
「所以我才說可能微小。」烈震北黯然道。
阿鸞低頭若有所思。她已經把門派和名字都記住了。
厲若海安排好了烈震北,旁晚又來探視令狐沖。
阿鸞靠在窗前,怔怔望著空中。
「我想把他託付給你照顧幾天。」沉默中,阿鸞忽然出聲。
厲若海問道:「你是想去奪寶」
阿鸞點頭道:「嗯,我必須要救他,無論使用什麼方法。」
「如此寶物,他們一定是藏在門派絕密之處,危險重重。你初來乍到,這份地圖給你。魔師門在蒙古之外,這裡離慈航靜齋最近,建議你先去那裡。」厲若海似乎早就料到了阿鸞的決定,把地圖都準備好了。
「多謝!令狐大哥就託付你了,我今夜就動身。」
厲若海頷首，難得提醒道：「你一個女子樣貌太過惹人注目了，會引來不少麻煩，建議你變裝行事。」
阿鸞點頭接受了他的提議。
第二天烈震北來這裡,卻沒有看見阿鸞,便問:「那小姑娘呢」
厲若海淡定自若道:「去找寶物了。」
烈震北:「……」還真去了,是不要命了嗎
厲若海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要小看她。」再說了,烈震北的病情也需要那東西療養,他就更加不會阻止阿鸞了。
第五十一章
家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瞟了一眼石碑上的文字,阿鸞悄無聲息的潛入慈航靜齋。
慈航靜齋的選地集靈山秀水於一體,風景秀麗,而阿鸞卻無心欣賞。
阿鸞到來的時候正是夜晚,門派內靜悄悄的半點人聲都沒有。
按道理來講,慈航靜齋身為白道聖地之一,本應該門人鼎盛才對,事實卻不然,慈航靜齋的門人很少,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貴精不在於多,所以人口甚至比江湖上的小門小派還少上許多。
前門和後山一大片土地都屬於慈航靜齋的範圍,面積廣闊,人口稀少,結合她們又屬於佛家門派,所以等到阿鸞走到了慈航殿之中,才聽見了細微的說話聲。
按理來說,重要之物都應該在一派之主手裡保管。
從厲若海給來的資訊看,東西應該被如今的齋主言靜庵保管。那麼想要得到東西,就得先找到言靜庵。
阿鸞來的很巧,慈航殿裡說話的幾個人當中,其中之一就是言靜庵。
更巧的是,阿鸞聽見有人說了「齋主」兩個字,所以她藏在了暗處。
兩名女弟子從殿堂出來,阿鸞神識掃見裡面只剩下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位身著白色布衣的年輕女弟子,氣質出眾。另外一個年紀要大上許多,和白衣女子擁有一頭烏髮不同的是,她的頭是光的,也就是一個真尼姑。
言靜庵和厲若海、烈震北等是同輩之人,按照年齡來看,估計光頭尼姑就是阿鸞要找的言靜庵了。
阿鸞有點意外。
「為師很驕傲有你這個弟子,年紀輕輕便達到了慈航劍典的劍心通明境界,在你這個年紀達到這個境界,是慈航靜齋歷史上少有的。你已經超越了為師,為師也放心讓你下山了。」言靜庵看著秦夢瑤很是高興。
秦夢瑤淡淡一笑,「師父過譽,夢瑤的目標是破碎虛空,如今離那一步還差遠了。」
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實力,比起浪翻雲、龐斑這些成名已久的前輩,她還有一段很大的距離。不過她並沒有因此氣餒,反倒會以此為目標,更加努力。
「唉!可惜了你師姐……」言靜庵忽然想起了被自己送去蒙古制約龐斑的大弟子靳冰雲,不免歎息一聲。
靳冰雲是她按照自己一舉一動培養出來的女弟子,龐斑對言靜庵有情,那麼必然也會被靳冰雲吸引。
靳冰雲被言靜庵收為徒弟的第一天起,目的就是為了制約龐斑而存在的,最初她的命運就已經被安排好了。
為了中原的安寧,言靜庵不後悔這麼做,她相信冰雲也是一樣的想法。但是每每記起這個可憐的弟子,言靜庵總會有些愧疚。
秦夢瑤是靳冰雲離開慈航靜齋以後才入門的,從來只聽說過這個師姐的名字,沒有機會見過她一面,可內心卻很喜歡她。
見言靜庵黯然,秦夢瑤安慰道:「師父放心,弟子下山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去見見師姐。」言靜庵搖搖頭,笑而不語。
言靜庵當年和龐斑有二十年之約,二十年一過,龐斑必然會捲土重來,再次染指中原大地。此次,她派秦夢瑤入世,就是因為兩人的二十年之期限已過,有消息傳龐斑已經帶人進入了中原。想來不日便有大事發生。
而秦夢瑤此行的目的則只在於浪翻雲和龐斑兩人。
「算了,不提此事。為師有預感,你師姐很快便能歸來。我找你出了入世一事,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告知於你。這件事情,歷來只有慈航靜齋齋主知道。
雖然你現在不是齋主,以後會如何也不得而知,可為師最近心神不寧,感覺會有不妙的大事發生。總覺得還是把這個秘密告知於你,免得哪天為師突然去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此事。」
「心神不寧可能只是休息不好,師父您……」秦夢瑤皺眉。不喜於言靜庵說這些不好的話。
言靜庵止住他繼續說下去,「好了,師父的事情,師傅自己心裡最清楚了。此事先不提,你跟為師過來。」
秦夢瑤無奈,只好跟著言靜庵走向後山。阿鸞暗中跟隨二人而去。
穿過一片叢林,兩人停在了一座高塔前。
「藏典塔師父我們為什麼來這裡」秦夢瑤不解。塔里藏的都是各種經書典籍,有什麼事情必須要來這裡呢
言靜庵神秘地笑了笑,走到旁邊的燭臺上,用力一扭,地面的正中間向兩處打開,一道黑漆漆的門出現在了秦夢瑤眼前。
秦夢瑤十分詫異,「這是……」好奇怪,怎麼她從來沒有不知道藏典塔還有密室
「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這裡會有一間密室因為裡面有我們慈航靜齋保存有驚雁宮遺留下來的聖物之一。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秘密。」言靜庵解釋道。
「什麼宋末時消失的驚雁宮」秦夢瑤更加驚訝了。
阿鸞神色一變,地面一經打開,她就感應到了密室裡溢出的靈氣,很微弱,像被什麼東西壓制了靈氣一樣。
後來聽見秦夢瑤和言靜庵的對話,阿鸞就更加確定了裡面藏著的就是自己要的療傷聖物。
雖然靈氣被抑制了,但是僅僅只是這點,就已經可以讓她確定東西的位置了。
言靜庵和秦夢瑤進去以後一定後從裡面關上密室門,阿鸞決定先下手為強。
她搶在兩人前面進入了密室。
秦夢瑤和言靜庵看不清阿鸞的身影,只感覺有一道風從面前掠過。
言靜庵無所覺,秦夢瑤倒是先察覺到了其中的詭異。
「師父,剛才的風很不對!」秦夢瑤提醒道。
言靜庵這才意識到什麼,心跳頓停。「有人闖進去了!」
好快的身法!就在她們眼前光明正大的進去,如果不是那道風,恐怕她們還沒有驚覺。
「不好!他的目的是聖物,此物不容有失,我們快下去阻止他!」言靜庵頓時失色。
秦夢瑤經言靜庵一喝,循序跟著她下密室。
畢竟來敵身法太過可怕,為了阻止來人拿到東西就從密室門口逃走,她們還專門從裡面把門關上了。
第五十二章
要取得東西還要解開重重機關,阿鸞懶得去解,直接震碎了機關的核心,毀掉了它的關鍵所在就成為了無用之物,更加的不能阻攔阿鸞了。
言靜庵以為可以依靠密室的機關暗器,讓敵人的行動減慢。
怎樣也想不到她會有能力隔空毀壞機關。
密室震動不止,秦夢瑤擔憂地望向言靜庵。
「不用擔心,只是機關被毀了,我們繼續下去,哪怕拼死也不能讓他把東西拿走。」
言靜庵在他師傅面前發過誓,只要活著一天就絕不能遺失鎮齋之寶。
兩人來到了一條只容許一人身體通過的狹道,心急如焚的言靜庵突然停下腳步。「我們就在這裡等著,裡面沒路,對方想要出去,只有這個路口行得通。夢瑤,你準備好,你我二人聯手定要拿下那賊人。」
秦夢瑤點頭。
一池銀色的水池裡,一珠子狀的東西正在戰法著紅光,照亮了整間黑暗的密室。
阿鸞運功把珠子從水裡吸出來,握於手中把看。
這東西怎麼和當初她鑲嵌在雪兔子裡的紅珍珠如此之像呢
她的氣息被聚攏在其之內難道還真是當年普通的紅珍珠但是裡面濃郁的靈氣是怎麼來的
算了,不管了,如果把裡面的靈氣引導進令狐大哥體內,一定可以令他的傷勢得到好轉。
多日以來,阿鸞冰冷的臉上終於有了淡淡的笑意。
從裡面出來,阿鸞似乎感應到了前面有人攔路,拿到了東西以後。並沒有選擇和來時一樣,化作疾風離去。而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出去。
如她所料,去路被阻。雙方避免不了一戰。
秦夢瑤持劍站在言靜庵後面,繃緊著身體望著男人一步步徐徐走來,每一步都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
好可怕,這人究竟達到了何種境界,只是一個步伐,就令她感到了被泰山還要巨大的可怕壓力。
直到他的面目也被秦夢瑤看清,這種壓力才被別的感受替代。他氣質樣貌都是絕頂的,鐘靈毓秀一詞完美的詮釋了他的出色,一個彙集天地所有靈氣孕育出來的卓越之人,說是上天的寵兒都不為過。
秦夢瑤見了都感到道心有一瞬間的不穩定。
她還記得對面的是潛入慈航靜齋偷盜的敵人,忙不迭穩定道心。
言靜庵才注意到男人的瞳孔是鮮豔的紅色。這可不是白道之人該會有的瞳色,也不可能是一般黑道所有,最大的可能就是魔門遺留下來的某一脈。
只是言靜庵數十年來,從未在中原聽人提起過這樣一個人。能隱忍多年不要聲名，這份忍耐之力可不得了了,瞬間她心中警戒提到最高。
「你是魔道之人」言靜庵警惕懷疑問。動手之前,她想搞明白對方的身份,所以沒在一見面就開打。
阿鸞冷著臉皺眉道:「讓開,否則我就動手了。到時候是死是活我可不管。」
阿鸞性情大變以後,多出了冷漠的一面。
看來是說不通了。
意識到了阿鸞不想透露任何資訊,言靜庵側目給了秦夢瑤動手的信號。
既然不能從他口中得到有用資訊,就只能摸清她招式的由來去猜測了。
秦夢瑤和言靜庵急退開一段距離,到了寬敞些的地方,原處太狹窄打起來放不開手。
阿鸞明白她們的意圖卻不說什麼。
三人換了個地方,形成了對峙的場面。言靜庵和秦夢瑤對視一眼,同時揚劍襲來。阿鸞淡定自若,揮手震袖,兩道寒冰從指尖一揮而出。
秦夢瑤和言靜庵以為是武器,變招用劍格擋。
寒冰擊中兩人的兵器,迅速把兵器凍結成冰狀,然後碎裂。
佩劍碎裂以後餘留下來的寒氣,飄過秦夢瑤和言靜庵的衣袖,衣袖一秒被寒冰凍結再次碎裂。兩人疾步倒退,心有餘悸。
幸好只是兵器和衣服,如果被寒氣沾上了肌膚,會不會也會被冰凍碎裂。
想到這種可能,秦夢瑤師徒心中大驚。
阿鸞的目的只在聖物,不在於其他。一招得手,沒有追擊而上。而是在她們沉浸在震驚的那一刻,就此離去。
言靜庵雖然沒有受傷,可被阿鸞一招擊敗,道心受損。她一臉後怕地盯著地面的冰塊,靜默不語。
「師父,您沒事吧」秦夢瑤擔憂地問。
言靜庵白著臉搖頭,「夢瑤,可能你入世的任務要增加一個了。」
「弟子明白。」秦夢瑤肅色道。她瞭解言靜庵的意思,此行讓賊子逃離,她們一方不是對手,但卻可以聯合其他白道勢力一齊拿下他。
言靜庵思考了一下,說:「不知道他搶奪聖物是來做什麼的,這東西除了我們慈航靜齋,浪翻雲浪大俠、赤尊信和龐斑身上也有手上也有一個。
但是浪大俠的妻子紀惜惜當年病危,訪遍天下名醫皆無辦法救治。可她現在卻還活得好好的,我大膽猜測,浪翻雲把東西用到了他妻子身上。
至於剩下的兩個人,也如同我們慈航靜齋一樣保管得好好的。龐斑遠在蒙古之外,剛才的男人事前肯定打聽的清楚了,如果他還要再搶其他人的,下一個目標極有可能是赤尊信,你聯絡好幫手以後,可以往尊信門查看。」
見識過敵人的能力,言靜庵對派遣秦夢瑤下山找回失物一事並沒有太大把握,但思及她曾經的誓言，哪怕只有一絲絲的機會,她都要追尋到底。
「弟子遵命,弟子定當不負師傅所托。」秦夢瑤鄭重道。
言靜庵望著她沉默了片刻,又道:「算了,聯絡淨念禪院和八派同盟一事交給為師,你負責前往追查。」
「什麼師父你也要下山」秦夢瑤驚訝了。
言靜庵歎息道:「此事也是無奈,為師是必定要下山一次的了。」
東西到手的過程實在太簡單了,根本沒有烈震北所說的那樣艱難重重。
烈震北若是聽見了阿鸞的心聲,說不定會鬱悶的要死。
和言靜庵預料的不一樣,阿鸞那道東西以後並不是直接前往尊信門,而是選擇返回了邪異門一趟,先用寶物試試看有無效果。等看出了收效,她才回去奪取其他人手上的。
不過,阿鸞的第二個目標的確是赤尊信,令狐沖若有好轉,她馬上就會找赤尊信下手。所以,秦夢瑤追查的方向沒有錯。
兩人說不定會因此再次碰上。
第五十三章
厲若海和烈震北前來探看令狐沖,卻看見昨日方才離去的阿鸞今日就站在了令狐沖面前。
而此時距離她離開才不過一個晚上。
厲若海疑問道:「你這是放棄了還是出了什麼意外」
「我已經拿到東西回來了。」阿鸞淡淡道。
厲若海:「……」不可能,一個晚上根本不能夠到達慈航靜齋,更何況是在交戰之後拿到至寶呢
阿鸞張開握著紅珠的手,道:「是這個東西對吧」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撲鼻而來,烈震北心下一震,愕然激動道:「對!就是此物,一定沒錯!」只是稍稍一吸,從那裡面飄出來的靈氣,便讓他肚痛的五臟得到緩解。
得到烈震北的確證,兩人心裡震動更大。或許之前的猜測,還是小瞧她了。
一夜橫跨慈航靜齋到邪異門幾個城市的距離,恐怕是十個傳鷹大俠在世也難以做到。而且看她的樣子,在他們來之前,已經在房間裡站了一段時間。或許,一夜都是多了的。
她不簡單,令狐沖和她一起,可能兩人的實力差不多。
如此,對兩人真正境界的猜測,或許還要提高更多更多。
厲若海知道只要一天沒有破碎虛空,他就沒有能力猜到那個境界具體到底是什麼是傳聞中騰雲駕霧的仙人還是……
阿鸞點點頭,一揮手,紅珠緩緩飄至令狐沖胸口,從珠子裡射出一道紅光,直入他的心臟為了輸送純淨的靈氣療傷。令狐沖沒有意識,不過身體的感覺還在,都一接觸到靈氣,便主動吸收。
「這、這是……」烈震北以為寶物的正確用法是直接吞服,或者不想這寶物還可以這樣能夠使用。
令狐沖吸收的速度不快,阿鸞在床邊等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一直到下午才動了一下下。半天下來令狐沖沒有血色的臉孔已經沒早上那麼糟糕了。
看來紅珠對他很有效果,阿鸞松了一口大氣。持續著這樣的狀態,又過了幾天,令狐沖的情況越來越好,現在已經可以清晰地感應到他的心跳聲了。
令狐沖生機越來越多的同時,珠子裡的靈氣也在逐漸減少。
一顆之數,可能不能夠令他完全蘇醒。
這幾天烈震北來了好幾次,每每欲言又止。
阿鸞看不過去了,才說:「我還要在這裡觀察幾天,不日便會去取第二顆,如果用完第二顆令狐大哥醒了過來,我就幫你拿第三顆。」
畢竟紅珠的作用和下落是烈震北給出來的,而他自己的生命也差不多消耗到了盡頭,阿鸞願意幫他這個忙。
烈震北又是震驚,又是大喜。心裡有說不盡感激的話,最後只化作最真誠的短短兩個字。「多謝!」
阿鸞隨意揮了一下手,不語。
相處了幾天,烈震北和厲若海都瞭解了她一心只關心令狐沖不喜理他物的性格,對她的這種態度,很淡然就接受了。
「姑娘放心,日後若有需要,烈震北丁當竭盡全力。」烈震北真誠道。
後來厲若海聽說了烈震北帶來的好消息,也不由得為他高興。
第七天,紅珠靈氣透盡。
珠子連屬於自己的最後一絲紅色都消散了,它在三雙眼睛下碎裂跌落在令狐沖身上。
烈震北走過去給他把脈,片刻後,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含笑道:「太好了,脈搏平穩,看來心臟是恢復了大半。只是,不知道他的意識什麼時候才能清醒。」
烈震北從小聽著令狐沖的傳說長大,對他的崇敬不比厲若海那武癡少多少,衷心的想要令狐沖醒過來。如果有緣能夠與他談道交心,那幾更好不過了。
令狐沖離蘇醒的時日越近,厲若海也是愈加期待。
阿鸞喜形於色,道:「我現在就去尊信門!」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令狐沖張開眼睛。
「等等!」厲若海喊住了她,「天正下著小雨,也不急在這一時片刻,不如等雨水停了再去」
「不行!我一刻都等不了!」阿鸞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眼看著她就要奪門而出,遠處一大漢急匆匆的冒雨奔跑而來。阿鸞眉心一皺,閃身躲了起來。
「請門主見諒,實在是事從緊急。」來人也意識到自己一身濕衣來拜見厲若海十分失態,見厲若海皺眉,急忙忙告罪。
曆若海歎息一聲,不予多加計較。「說吧,什麼事情如此匆忙」
來人臉色一肅,沉聲道:「龐斑出關,魔師宮闖入中原,短短三天就把江湖攪成了一團亂水。」
烈震北接了一句,「仔細一算,龐斑和言齋主的二十年之約確實已過。」所以,隱而不發二十年的龐斑一經出世會引來的混亂一定不小。
厲若海低頭沉思,和烈震北想到了一起。「事情發展到了何種地步」他內心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黑道幾大勢力逍遙門、十惡山莊、亁羅山城、以及尊信門等皆已落入魔師門手中。」
可以說,黑榜十大高手的勢力已經有一大半歸於龐斑。
「龐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還想一統黑道不成」烈震北皺眉道。
當年言靜庵和龐斑互為傾心,只是由於兩者立場的不同,不能走到一起。而烈震北當年也是言靜庵的愛慕者之一。之後言靜庵接人慈航靜齋齋主之位落髮為尼,烈震北才死心。可不管如何,龐斑曾經得到過言靜庵的心,只這一點就能讓烈震北不喜。
「可能還不只這樣。當年朱元璋領兵破滅了元朝建立明朝,將蒙古餘孽趕出中原。龐斑又與蒙古由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早在二十年前,他就有心再幫助蒙古進入中原。
所以,他不單只想要一統黑道,甚至也想把白道勢力收歸己用。到時候中原武林掌握在他手上,蒙古軍隊便會趁機攻入中原。」
他更知道,不久以後,魔師宮就會來人意圖奪取邪異門。
但厲若海怎會讓自己的心血落入他人之手不說那些小魚小蝦,便是龐斑親至,他也絲毫不懼。
厲若海分析完,又道:「只是我有一點不明。赤尊信心高氣傲,向來誰也不服,就算死了也絕不可能向龐斑低頭,為何尊信門會投靠龐斑」
「聽說赤尊信被身邊的人背叛,被關了起來。」
被人背叛暗算,如此便也就說得通了。
阿鸞垂下雙目,看來紅珠的事情有變。只不知,它還在不在赤尊信手上
大漢踟躕不定,還有兩外一件事情不確定要不要告知厲若海。事關風行烈,他擔心提起這個叛門弟子會惹來厲若海的怒氣。
「還有什麼事沒說。」厲若海看出了他的心理。
「風、風行烈……」他小心瞄了一眼,見厲若海神色沒有變化,才繼續說:「江湖傳言龐斑利用風行烈修煉道心魔種大法,一旦擊殺風行烈龐斑便會神功大成,到時候江湖再也沒有敵手。」
「風行烈死了」厲若海握了握手。
「沒有!他被龐斑擊落山崖,至今不知所蹤。整個黑白兩道加上魔師宮的人都在找他,想來不久就會被龐斑找到。」
道心魔種阿鸞想起了向雨田。說起他,阿鸞身上還藏有他託付的邪帝舍利。
厲若海想了想,道:「烈兄,令狐公子便暫時交由你照顧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烈震北明白他要去救風行烈,難掩擔憂。「你一定要小心!」
厲若海點了點頭。
這一次的江湖風雲出乎意料的大,未來的走向更加模糊了。
第五十四章
阿鸞用最快的速度趕至尊信門,而此時尊信門已經由赤尊信的師弟僕敵所掌控,他向來對赤尊信不服氣,早早就投靠了龐斑。
阿鸞得到消息的時候,皺起了眉頭。
難道此行要空手而回
不能白來,不管如何都要盡力找找看。
想罷,阿鸞也不躲躲閃閃,直接闖了進去。
秦夢瑤近段時間一直徘徊在尊信門附近,阿鸞闖門鬧出的動靜驚動了她。
白天看著他比晚上還要來得驚心動魄。
秦夢瑤斂目,跟了上去。
突然裡面沖出來上百位尊信門門人,手持著刀劍面目兇狠地襲來。赤尊信本人就是馬賊出身,殘忍狠辣,一向是強盜作風。他的門人被他所統治,當然也沾染上了這位門主的作風,所以一個個兇神惡煞的也不十分令人意外。
面對著一群煞氣沖天的狠角色,普通人哪怕是看一眼就腿軟了,更別說還手。
阿鸞卻是面色不改,迎刃而上,腳步更是在逐漸加快。
沒人看清她是怎麼樣動手的,眨眼之間,所有人都被震退百尺倒地不起。
緊接著阿鸞消失在了秦夢瑤的視線下,她以為自己跟丟了,正要還追上前去,卻在此時感覺到兩根冰冷的手指壓在她脖頸的要害上。
都到了這個時候,秦夢瑤哪裡還不知道阿鸞突然消失的原因,原來是發現了她。
也對,他的武功本就比自己高明不知幾倍。她以為自己已經夠小心夠隱秘了,沒想到還是一早就被對方察覺了。
秦夢瑤毫不懷疑,那兩根手指只要輕輕一碰就足以要了她的小命,但是她的臉上仍然沒有絲毫的懼色。
「你跟著我做什麼阿鸞冷臉問。
秦夢瑤回答說:「請公子歸還我慈航靜齋的聖物。」
「聖物已經用掉了,沒有了。」阿鸞淡淡道。
「什麼」秦夢瑤大吃一驚。已經用掉了那她要如何向師父交代
阿鸞放下手指,不再管秦夢瑤,而是繼續往裡面走。「沒事了,你就趕緊離開吧,我沒工夫理你。」
僅僅只是沉思了一下,秦夢瑤就被阿鸞甩開了一大段距離。她咬咬唇,還是決定跟上。
發現了她跟了過來,阿鸞邊走著邊皺眉道:「都說了別跟著我,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你用掉了聖物,再跟丟你我更無法跟師傅交代了。」秦夢瑤態度堅決。
就在阿鸞要發怒的時候,一群人快步走了過來。比起之前的一群小卒子,他們有幾個人的武功非同凡響。
早就有人跑進去通報了赤尊信的師弟僕敵,就是他吃裡扒外,聯合魔師宮重傷的赤尊信。
龐斑的眾多手下當中,裡赤媚和年憐丹暫時留在了尊信門負責協助僕敵追殺逃亡的赤尊信,其他人都在幫忙尋找擊殺風行烈。當時兩人正和僕敵在一起商談計策,有人來報,三人便帶人一起出來了。
百餘手下昏倒在地,生死不知,他們只看了一眼就不管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雙目血紅的阿鸞和氣質遺世獨立的秦夢瑤身上。
阿鸞此時是男人模樣,豐神俊逸的樣貌之上鑲嵌了一雙血紅的瞳目,給人一種格外邪異的感覺。
按理說，如此出眾的人物,在江湖上該有所傳聞才對。可裡赤媚三人想了又想,絞盡腦汁，無論如何也未能把他和江湖上的出眾人物對上名頭。
倒是秦夢瑤的身份比較好認。畢竟凡世修煉果慈航劍典的女子,氣質都十分的獨特,江湖上獨慈航靜齋一家。
再說了,秦夢瑤的師姐靳冰雲回到了龐斑身邊,裡赤媚和年憐丹兩個是見過她的。
畢竟師出同門,師姐妹兩個氣質相同之處甚多,裡赤媚一眼便足以確定秦夢瑤的身份。
裡赤媚把阿鸞和秦夢瑤當作是一夥的了。「慈航靜齋這麼快就有所行動了不過今日僅你兩人,不說不是我們對手，就算勉強逃脫也會重傷而歸。」
他說著眼神一厲。
秦夢瑤不語,阿鸞格外冷淡地道:「不明白你們說什麼把赤尊信交出來!」
她神識深入地面尊信門範圍十幾米都未能感應到絲毫溢出的靈氣。難到是像慈航靜齋一樣被其他東西隔絕了
「你是來救赤尊信的」僕敵站了一步上前,忽然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
所有人都以為阿鸞是來救赤尊信的,秦夢瑤卻不這樣想,言靜庵曾經告知於她聖物的其他持有者,赤尊信便是其中一人,所以秦夢瑤確定阿鸞的目的在此。
「交是不交」阿鸞盯著僕敵蓄勢待發。
僕敵怪聲怪氣道:「赤尊信已死,你小子若是想見他,我便好心送你一程。」
說罷,僕敵、裡赤媚和年憐丹三人圍攻而上,秦夢瑤不動。
「聒噪!」阿鸞低語一聲,閃身來到三人身後,三人頓時失去目標之一,神色一冷,暗道一聲不好。卻在下一刻,被阿鸞從身後一招擊倒。
三人同時嘔出一口鮮血,摔到地面,只感覺五臟六腑被絞碎了,痛不欲生。甚至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秦夢瑤倒吸一口冷氣,看來上次他對自己和師父已經手下留情了。
直到這一刻,裡赤媚他們才意識到阿鸞的可怖之處。
一招!僅此一招便擊敗了他們三個宗師級別的高手!
如果龐師對上此人會有勝算嗎
便是這裡最熟悉龐斑的裡赤媚都毫不懷疑,龐斑在此人面前過不了十招。
中原江湖什麼時候出現了如此高手有此人在,龐師的計畫還能成功嗎如果不解決此人,必定是不能的。裡赤媚和年憐丹劍南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裡的意志消沉。
這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其他小嘍羅見了,退縮到了後面。他們不來煩人,阿鸞自然也不會花那時間去對付他們。
「赤尊信在哪裡我再問最後一遍!」阿鸞近前冷聲問。
僕敵害怕了,在死亡來臨的時候,很少有人是不怕的。
「咳咳……赤尊……咳咳……他逃走了……不、不在這裡……咳咳……」僕敵一邊咳著血一邊說。
「逃了」阿鸞眉頭緊蹙,「諒你也不敢騙我!找個人帶我去他常住了地方。」
「咳咳……帶、帶他去……」他站起來都做不到,這話是用來吩咐那些手下的。
「等一下!現在尊信門掌握在誰手裡」阿鸞猝不及防問。
她看向一群低著頭縮著脖子的尊信門弟子。
在阿鸞帶殺意的目光下,所有人指向僕敵。
「你」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紅色的珠子會發光的。」阿鸞蹲下來,盯著僕敵。
事關性命,僕敵不能不重視,他想了又想,實在想不出來見過此物。他畏懼地開口道:「沒、沒有!」
阿鸞從他雙目看盡他的內心,確定他沒有撒謊,才招來兩人。「不想死的,帶我去赤尊信住處!」
看來東西的存放只有赤尊信知道,必須得儘快找到他。
第五十五章
兩個名尊信門弟子彎著腰小心翼翼地引領阿鸞前往赤尊信原來的臥室。
秦夢瑤打算跟上,卻被阿鸞淩厲的目光制止了,她站在原地想了想,閃身離開了尊信門準備傳信給言靜庵再做打算。
在阿鸞遠離以後,一群人才鼓起勇氣圍到裡赤媚三人周圍。
僕敵支撐不住,早就昏死過去了。裡赤媚嘔血不止,卻仍然強撐著交代:「咳咳……快、快給龐師傳信!讓他提防此人!」
年憐丹同樣也急著囑咐:「傳信魔師宮速度查找此人身份,一定要快!噗……咳咳……」
可以做主的三位領導者皆已昏死,一群小兵小將手足無措。
「怎、怎麼辦？」
「先把人抬進房裡,我去請大夫。」
「那個煞神還在裡面,我們不敢亂動啊。」
「不怕,我們去弟子房,那裡離得遠。」
做下決定,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抬人去往弟子房。
而此時阿鸞也順利的進入了赤尊信的臥房,她揮手對引路的二人說:「你們可以離開了。」
兩人如獲大赦,即刻奪門而出,因畏懼與阿鸞,一刻也不想在此地逗留。
阿鸞沒心思理會他們的態度,環視著臥房一圈,才走至裡屋的床前。
她掐訣施法,一隻赤紅的蜜蜂憑空出現,在被窩上方飛行了兩圈,旋即往門外飛去。
它比一般的蜜蜂飛得更高更快,阿鸞依靠它引路,緊緊跟隨其後。
蜜蜂從尊信門飛下,越過高山河流,飛到了熱鬧的市集。
阿鸞的出現,引來了一撥人的圍觀。
龐斑重新出山,以不可思議的的速度收服了中原黑榜幾大勢力,言靜庵此時已經召集全了八大聯盟之人在春意樓論事,是為了龐斑一事,更是為了聖物而來。
白道在她的主持之下在春意樓商討對策。言靜庵站在樓上，自上而下,某個不經意的目光移動而過,言靜庵看見了阿鸞的身影。可惜的是,卻在下一刻失去了她的行蹤。
而此時秦夢瑤的消息還沒傳來,言靜庵一行人還未收到阿鸞獨創尊信門的消息,更不曉得她一招就差點擊殺了三個相當於宗師級別的高手。
「諸位現在此商議,貧尼看見了一位不好對付的角色,先跟上去看看。」言靜庵說完,從樓上飛身而下,完全不給他人答覆的機會。
「……」
「言齋主如此著急,難道是看見了龐斑？」
「不可能吧,龐斑不是在追蹤風行烈嗎？怎麼可能現身此地？」
「這……」
跟隨蜜蜂進入官府之中的阿鸞並不知道言靜庵偶然瞥見她一閃而逝的身影,正在滿城的找她。就算得知此事,她也不會多加在意。
府衙之內,防守嚴備,每隔幾步就會發現看守的人員。
為了便於行事,阿鸞選擇了隱去身形繼續深入。
奇怪，赤尊信難道在官府裡？
地牢當中,韓柏被因為鷹刀丟失一事,被人陷害入獄。
他捶門大喊冤枉,沒看見和他關在同一間牢房裡的另一個人正在抬眼看他。
赤尊信藏身於牢獄之中巧妙地躲開了僕敵和裡赤媚等人的追殺。從隋朝到明朝,歷經幾個朝代，陰癸派分裂成了好幾個派別,早已不復當年輝煌。
他師從血手厲工,算得上是陰癸派的傳人,他本身擁有一件寶物,藏身于陰癸派舊址密室。
那東西可以救他的性命,可他此刻重傷,卻是再也無力去那千里之外的地方拿回東西。
他雖然不甘心就此死去,可命不由人,在這裡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他。
是龐斑害他至此,他想要復仇,可他知道自己將死之人已經沒機會了。
就在他心如死灰的時候,韓柏到來了。對!他自己無法親手報仇,但是可以讓別人幫他報仇,他可以把全身功力和道心魔種大法傳授給眼前之人。對!此計必通!
赤尊信黯淡的眼睛驀地亮起。
「小兄弟……」韓柏顧著大喊冤枉,第一次赤尊信的聲音太小,他沒有聽到。
赤尊信深呼吸一下,欲喊第二聲。卻在這個時候,眼前無聲無息出現了一名驚為天人的年輕男子。
蜜蜂停留在赤尊信的頭上,隨之消散於空中。
阿鸞淡淡問:「赤尊信是吧？」
赤尊信左看右瞧,上望下瞄。沒錯啊,是封閉的牢房,一點破損都沒有,那眼前的男人是怎麼進來的
他的眼中溢滿了難以置信。
「閣下何人？」赤尊信第一個念頭便是警惕再加警惕,可後來一想,反正將死之人,沒什麼可怕的,便安靜地坐在角落裡。
喊累的韓柏,剛一停下來,就聽見了後面的交談聲。
「不對啊!我進來的時候明明只看見裡面關了一個人,你是從哪裡蹦出來的？」韓柏指著阿鸞驚愕道。
阿鸞背對著韓柏,他未能看見她的正面。
阿鸞奉行無關緊要之人不予理會的原則,無視了韓柏。而赤尊信的心神都系在阿鸞身上,都周圍的環境不太注意,一時之間沒人理會韓柏。
韓柏尷尬的摸摸鼻子。
「你快要死了吧,你的眼神蘊含著深深地不甘,我想你是不甘心的。我可以替你報仇,也可以救你，前提是把你從驚雁宮遺留下的東西給我。」阿鸞道。
赤尊信重傷將死,如果服用了紅珠此刻必定已經恢復了,可他現在氣息奄奄,分明是沒用。阿鸞順勢提出了這個條件。
「你怎麼知道它在我手上？」阿鸞話音一落，赤尊信就明白了他話中之物。
赤尊信說不吃驚是假的,這東西知道的人本來就少,他得到的時候隱藏的又極好,世上能查到的應該不出五人。可他們應該不會告知他人才對。
「言靜庵告訴我的。」阿鸞本可以不回答的,可她頓了下之後,給出了一個這樣的答案。就慈航靜齋最煩人,不說她們說誰？
「東西可以給你!但是你必須要現在就救我。」命和東西相比,當然是命重要,赤尊信很快做出了選擇。
赤尊信沒有如慈航靜齋一樣看重紅珠,他藏起那東西不過是奉師命從之,一直只把它當作是救命良藥看待,如今有人用別的辦法救他,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言靜庵知道東西在他手裡他不意外,可為何要講此事告知於他人,他以為這是掌握此物四人約定守口的秘密。
阿鸞張開手,一個雞蛋大小的橢圓形金色物體顯現。
赤尊信內息震動,下一刻瞪大眼睛。同一時間,所有修習魔門天魔策功法的宗師級別高手,都感應到了一股奇異波動的出現。他們目光望向的方向正是阿鸞所在。
「是什麼東西？」千里之外的龐斑捂著快速跳動的心臟,喃喃自語。
懷有此種想法的不單他一個。但是他修習的終究是道心種魔大法,七百多年前,那物與道心魔種大法息息相關,直到它消失于世間,世人才漸漸遺忘了它,但不包括龐斑和赤尊信。
很快龐斑就想通了關鍵所在，一下子從座椅上站起來。
赤尊信不可思議地瞪著此物,激動到話不成話。「這、這是……」
「邪帝舍利！裡面的邪氣已經被我弄出來了,現在剩餘的都是純淨的元精,你現在就可以吸收。」阿鸞隨手把東西丟給赤尊信。
邪帝舍利!是邪帝舍利!消失了七百多年的魔門至寶!終於顯現人間了!
當年向雨田把提取邪帝舍利精元之法傳授給了祝玉妍,赤尊信又是陰癸派的傳人,如何不知道它呢
有邪帝舍利在,他的道心種魔大法何愁不成。哈哈!料是龐斑也追不上他的腳步。
在赤尊信的心裡,邪帝舍利比紅珠更為重要,互為交換,還是他賺了。
他也不和阿鸞客氣,反正雜氣沒有了,不需要他費心提取元精,他盤腿坐在地上就可以直接吸收。
作者有話要說：
就這樣把韓柏的機緣蝴蝶了。
第五十六章
半個時辰之後,赤尊信還在繼續吸收。阿鸞靠在牆壁上,眼睛放空,思想跑回到了令狐沖身上。
沒人說話,韓柏也不敢出聲打攪。
韓柏只是韓府奴僕出身,沒有赤尊信畢身功力的改造不過就是一個長相能力皆是普通的男人。
一開始還不明顯,漸漸地經過他偷偷的觀察,才發現對面的兩名人士,一言一語,竟然比韓府的老爺公子更要捉摸不透。
到底有多出色強大韓柏說不出來。不過,他之前機緣巧合之下救下風行烈的時候,見過黑榜十大高手排名最前面的浪翻雲浪大俠一面,只心裡覺得眼前這位背對著他的公子,比那位鼎鼎大名的「覆雨劍」還有一種說不出感覺。
待到阿鸞轉身,韓柏才瞥見了他的側臉。韓柏的心神劇烈震動,不由自主的放輕呼吸,難以置信世間竟有如此俊逸非同凡響的男子。
他摸摸自己的臉,低下頭不敢看他。
在寂然無聲的環境下,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赤尊信終於睜開了眼睛。
此刻他的臉上紅光滿面,哪裡還有之前的蒼白無血
他站起來,全身的骨頭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赤尊信止不住大笑,引得地牢震動不休,以他的身體為中心,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勁氣,木頭製造成的牢門瞬間破裂。
從奄奄一息恢復到生機勃勃,從至悲到至喜,便是赤尊信心性再佳也無法抑制這種喜悅。
阿鸞也不阻止,任由他發洩。
他的大笑聲和牢門的炸裂聲,引來了一大群捕快。
赤尊信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三兩下便把他們擊倒了。
「走!帶我去取紅珠,我有急用!」阿鸞舉步走出牢房,催促赤尊信。
赤尊信也算是言而有信,點頭道:「好!我們現在就去。不過此去路途遙遠,大抵要花上半個月的時間才能趕到!」
他傷勢恢復了大半,料想修養半個多月,待到道心種魔大法一成,便可找龐斑決戰,那時便是他的報仇之日了。
「不用!說地方,我帶你過去!」阿鸞說道。
赤尊信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疑惑,忽然回憶起阿鸞到來的神奇,便把地點告知於她。
阿鸞從赤尊信身邊走過,兩人瞬間從韓柏眼前消失。
「這、這是神仙手段吧!我今天見到了神仙!」韓柏把眼睛都揉紅了,才敢肯定自己所看見的。
韓柏又驚又喜,在原地亂蹦亂跳。片刻後,地面上傳來的哀嚎聲奪回了他的魂魄,韓柏才意識到這是逃跑的好機會。
遭人陷害入獄,還不跑留在這裡等死嗎
這般想著,韓柏身體裡噴發出一股勇氣,從出口處沖了出去。
赤尊信被阿鸞帶走,眼前一暗,等到再次能看見東西,才發現自己身在半空之中,腳踩著一張巨大的綠葉在空中急速飛行。
他往下一看,雙腿不由得一軟,如果不是他強忍著,恐怕早就跌坐在葉子上了。
「這……你是仙人」赤尊信不禁問。禦空飛行,不是神仙又怎麼可能做到呢
「您是破碎虛空歸來的哪位前輩」對阿鸞的真是身份做出了猜測,赤尊信的神色更加的恭敬了。
連著兩問,阿鸞只給出了短短兩個字的冷淡答覆,「不是!」
她說是這樣說了,可是赤尊信不信,他心中此刻已經認定了阿鸞的仙人身份。
「不知前輩在上界,可曾見過令東來和傳鷹兩位大俠」
「破碎虛空之後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
被稱為「盜霸」的黑榜十大高手之一,在這個時候化身成為了一個話癆。
阿鸞想要靜心,可赤尊信不停地再追問,她不搭理,本想讓他自己說累了停下來,可他一直沒有停下的打算,最終阿鸞忍無可忍,才出聲制止。
「你信不信我把你從這裡踹下去」
「您會嗎」赤尊信不太相信。紅珠還沒到手不是嗎
「我會!我知道東西在什麼地方,我只需挖地三尺,最後肯定會找到。」阿鸞堅定道。
這眼神……
瞧明白了阿鸞的認真態度,赤尊信很識相地閉嘴。
這條命好不容易才撿回來的,可不能就這樣丟了。
不能說話,他只好找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下面看了會腿軟,但是可以看周圍和頭上的雲朵。
赤尊信發現風吹不到自己身上,葉子周圍不時的會有光芒閃耀,他伸手出去觸摸了一下,摸到一層看不見的屏障。赤尊信好奇心起,專心研究起了這個未知之物。
時間就在他的研究中悄悄走過。
「地方到了!」綠葉消失,兩人站到了地上,阿鸞提醒赤尊信。
「這才過了多久就到了!」
赤尊信震驚地環視周圍,就是這座山,陰癸派的舊址就在上面。
赤尊信在前面帶路,阿鸞嘗試性用神識深入地面尋找,一次沒有發現,兩次沒有發現,直到第三次才隱約發現了一絲絲的靈氣。
阿鸞眼睛一亮。東西果然在這裡,不仔細找真沒能發現,看來又是被外物隔絕了。
她的腳步越來越快,甚至後來超越了負責帶路的赤尊信。
「大人……」赤尊信望著沒有人影的道路,止不住歎氣。認命似的,甩著輕功追上去。
從山腳疾馳到山頂,再從上面下到一個山谷,穿過一片大面積的廢墟,阿鸞止步在一個水潭前。
她望著潭水,喃喃道:「藏水裡了」
阿鸞一掌震入水潭,一個白瓷罐子從水面飛空而出,她伸手接住。
她把罐子打開,紅光溢出來。阿鸞伸頭一看,果不其然,銀色的水面下,浸泡著一顆紅色珠子。
等赤尊信追到這裡的時候,阿鸞已經把東西拿到手了。
「我先走了!」阿鸞丟下一句話,直接消失。
赤尊信:「……」這就是傳說中的用完就丟
算了,陰癸派的舊址也算隱秘,就先在這裡把邪帝舍利的元精吸收完,煉成道種心魔再出去。
晚上阿鸞回到了邪異門。
厲若海為了風行烈已經離開了邪異門,然而邪異門在龐斑的壓力下已經有人背叛了厲若海,那人便是邪異門的二把手宗越。
宗越叛出邪異門投靠了龐斑,並把厲若海的動向出賣給了方夜雨。
對方已經開始著手阻截厲若海和風行烈了。
烈震北得到消息,眼皮一直跳不停,若不是這裡還需要他,他都快忍不住要前往相助了。
看見阿鸞從門口進來,烈震北交焦急的內心大定,迎上前道:「阿鸞姑娘,可是拿到聖物了。」
阿鸞點頭,把東西扔在令狐沖心口上空任由他吸收。
「你放心,很快我就把第三顆紅珠拿來給你。」
烈震北搖頭道:「此事不急,我這裡有一件別的急事想請姑娘幫忙。」
「你說。」阿鸞道。
「您可知曉厲兄為了他的徒弟去了武昌我得到消息,不日龐斑派遣的阻擊部下將到,若是再加上龐斑,厲兄的生命就危險了,故此想請姑娘相助,把厲兄安全帶回來。」烈震北請求道。
很簡單的事情,阿鸞不需要怎麼思考就答應了。
「可以!那麼令狐大哥就交給你了。吸收了這一顆,他隨時可能醒過來,他醒來後煩請你看看他的身體。」阿鸞點頭道。
「請姑娘放心!」烈震北抱拳承諾。
作者有話要說：
古劍奇譚是要寫電視劇版本的還是遊戲版本的呢？電視劇沒看完……
第五十七章
關於裡赤媚、年憐丹和僕敵被重傷幾欲死亡之事,龐斑的弟子「小魔師」方夜雨很快便得到了消息。
有宗越這個新幫手加入,厲若海找到了風行烈,也便意味著他們也知道了風行烈的下落。
方夜雨正準備召回三人前來狙擊厲若海,卻不料他們竟然打傷了,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他們三個聯手,重傷便也罷了,更可怕的是被人一招擊敗,半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如此之能力怕是龐斑也難以做到。
而動手之人是誰,更是未能打聽清楚,方夜雨的心亂了。如此之人,定然是他們征戰中原的最大阻力,恐怕連浪翻雲都未能比得過他。
事關重大,方夜雨不敢耽擱片刻，立刻就去拜見了龐斑。
「多少年沒見過你行色匆匆了,是發生了何事令你至此」近日以來,龐斑預感到了邪帝舍利的出世一直心神不寧，方夜雨到來的時候，他正在進行各種猜測。
「啟稟龐師,下麵傳來消息,駐守尊信門的裡赤媚三人被不明來歷的男子一招差點擊殺。吾等大計,恐若有變!」方夜雨忙解釋道。
聞此,龐斑吃驚地睜開緊閉的雙目。「什麼」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靜默了半晌,方夜雨才猶豫著開口。「他們受傷不能被召回。我們狙擊厲若海的行動,是不是先暫停一下，先處理此人再做他論？」
龐斑揚手制止他,想了想道:「不!計畫照常!至於那名男子的事情,待我解決了風行烈,道心魔種大法大成以後,再抽空對付他也不遲。」
等到了功法大成,才算是這世間真正的第一人。到那時,還有何可懼
「是!如此便只好找其他人替代此次行動,弟子這就下去準備。」方夜雨躬身告退。
另一邊,秦夢瑤離開尊信門以後,很快就和言靜庵會合了。
秦夢瑤把事情的經過完完全全的告訴了言靜庵。言靜庵得知了,先前阿鸞和她們交手尚且手下留情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妙,後來又聽聞阿鸞已經使用了聖物,當即言靜庵就心神巨震,昏迷了過去。
秦夢瑤憂心言靜庵,片刻不離其身,準備等她言靜庵醒來之後再做打算。
可是,八大聯盟傳來的關於龐斑陪人狙擊風行烈的消息,不得不令她改變了計畫。
風行烈一死,龐斑再無人可敵,屆時中原武林定然陷入無盡的混亂之中,甚至如果方夜雨要重振蒙古國,明朝百姓便會生靈塗炭。無奈之下,秦夢瑤只好帶人奔赴武昌協助厲若海。
當厲若海單槍匹馬騎馬背負武功盡失的風行烈進入蘭溪鎮,在方夜雨的帶領下,歸順魔師宮的惡和尚、魏立蝶、柳搖枝、花解語、黃沙失物騎等十餘人的到來阻攔了厲若海的去路。
面對則十餘名江湖榜上有名的高手,厲若海淡然自若地立於他們對面。
對於敵人旁邊站著的宗越這個信任了二十多年的手下,厲若海看都不看一眼。
「真想不到,諸位為了我厲若海也是煞費苦心了。短短時日,匆忙之下尋來如此多的幫手,想來你也不容易。」厲若海對方夜雨道。
從十幾個人身上可以看得出來,方夜雨對他的重視，不得不說，厲若海是有點意外的。
誰讓厲若海在黑榜十大高手上的排名很低,因為他低調的原因,名聲不顯呢？
方夜雨一開始還真的沒有多在意這個人。但是,龐斑對厲若海此人做出了極高的評價,把他立為自己和浪翻雲之下的第三人,是龐斑當作對手一樣重視的人物。
此後,方夜雨再也不敢輕視厲若海的實力。為了成功制服他,也是下了不少苦功夫計畫了這次的圍堵行動。
「厲大俠,請指教!」方夜雨拱手之後,抬起頭,眼神立刻就變了,殺其森森,志在必得。
黃沙十五騎佈陣而上,其他人也緊隨其後,聯手一起攻擊厲若海。
厲若海騎著蹄踏燕,手持□□,長嘯迎上。
他面帶著笑容,使出自己的燎原槍法,頓時無數道槍影不滿其周圍,一招一式似有烈火燒過。
幾招過後，黃沙十五騎和魏立蝶幾人率先被擊敗,方夜雨、花解語等緊隨其後的攻勢也很快被厲若海打壓下去。
厲若海意在破開重圍,不在殺敵,打出了空隙,便騎著愛馬沖了出去,徒留方夜雨一行看的牙癢癢。
厲若海！果然夠強大！不過沒事,前方還有龐師在等著他。
之後的路途中,厲若海騎馬載著風行烈飛馳而去,路上卻半個人影都沒看到。再往前,到了迎風峽,一個人的背影卻令厲若海停了下來。
龐斑!是龐斑!
厲若海不但不覺得恐懼,而且整個人很快興奮起來。
龐斑!多少年了,厲若海終於等來了兩人決戰的一天!
龐斑轉身,兩人的目光交集在一起,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戰意。
厲若海把風行烈丟下馬,然後策馬而上,他的□□和龐斑的拳頭就要戳碰到了,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止了。
一招分勝負!
終究是厲若海實力低上一籌,他連人帶馬向後跌去,而龐斑紋絲未動,唯有左手的顫動,方可知道他也遇上了些麻煩。
厲若海敗了!可他不能讓風行烈落入龐斑之手,所以他想要把畢身的功力用來助風行烈恢復,哪怕身死於此。
可惜!可惜不能有幸看見令狐大俠蘇醒了。
「你!一定要回到邪異門,替為師與那位大俠見上一面!」厲若海如同交代遺言一般說道。
龐斑一步步走了過來,不疾不徐,沒有意外,風行烈已經到了他手裡。
就在厲若海的雙手將要觸碰到風行烈的一刹那,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風行烈大驚!是誰從哪裡出來的
龐斑比他更震驚!好個悄無聲息,好個來無無蹤!紅瞳看來此人便是打傷了裡赤媚三人的那位不知名男子了。
三人中唯有厲若海大笑！
「看來天不絕我厲若海啊!」厲若海受傷吐血還要笑。
看到了阿鸞的出現,厲若海便知道,他們很快就可以安全回到邪異門了。
融于天地,完全沒有破綻!龐斑的瞳孔睜大。
「我們走吧。」無視龐斑，阿鸞對厲若海道。
「好!」厲若海捂著胸口站起來,示意風行烈跟上。
龐斑閃身攔在阿鸞面前,「慢!這位小兄弟,你們離開可以,但是風行烈必須留下!」
「不行!我答應了別人要帶走他們,你硬來攔著我就只好動手了。」阿鸞搖頭淡淡道。
「那便請了!」龐斑正色道。
在阿鸞出手之前,厲若海勸了一句。「你還是離開吧。你我和她不是一個階層之人。」
龐斑堅決不改初衷。
阿鸞不再和他客氣,兩人站得很近,龐斑用拳頭,她一掌反擊,出招之時很是輕柔看起來沒有一點威力,可就在雙方接觸在的那一刻,龐斑整個人往後飛了出去。
一個盒子,從他身上落了下來。
阿鸞眼睛一亮,用靈氣吸了過來。這個人竟然把東西帶在身上看來他覺得天下間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自己身上,也是夠自信的。
「謝謝了,便留你一命吧!」阿鸞留下一句話給重傷的龐斑,帶著厲若海和風行烈飄然離去。
追上來的方夜雨幾個,找到了不省人事的龐斑,心跳差點就停止了。
「龐師!是誰傷了龐師」方夜雨大驚失色高聲呼喊他的名字。
隨後秦夢瑤一行趕了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面。
「咳咳……回去……離開中原……紅瞳……咳咳……」被方夜雨喊醒的龐斑,醒來過後,簡單交代幾句,便再次昏死過去了。
不過,從他的點滴話語中一些明白人都知道了是誰打傷了他。比方說,秦夢瑤和方夜雨。
阿鸞帶著厲若海和風行烈安全回到了邪異門，一入門烈震北便得到消息沖了出來。
他看見了風行烈和厲若海兩名傷患，腳步一頓，忙上前一左一右掐住他們師徒的手腕。
「還好！你們趕緊帶厲兄和行烈去臥房，我再仔細給他們看一次。」他舒出一口氣，對攙扶著厲若海師徒兩人的門人吩咐道。
目視厲若海一行遠去，阿鸞把從龐斑身上得來的盒子扔給烈震北，問：「令狐大哥醒來了嗎？」
烈震北搖頭，「我出門的時候還沒有，這是……」
「自己看不就知道了嗎？」阿鸞說完轉身去看令狐沖。
烈震北打開盒子，盯著被琉璃珠包裹的聖物，握著東西的手顫抖不停，他神色激動地對著阿鸞離開的方向，眼睛瞬間紅了。
得知烈震北出門前令狐沖還在昏睡，阿鸞去探望的時候，是沒有奢望的。
所以，進屋看見面前站著的男子，她瞬間挪不動腳步了。
不需要任何語言，令狐沖和阿鸞相視一笑。
後記。
方夜雨聽從龐斑的命令把他帶回了蒙古。龐斑重傷昏迷了半個多月才蘇醒，可是傷勢沒個幾年是養不回來的了。
有了這次的教訓，只要阿鸞的震懾還在，想來從今以後他們不會有膽染指中原。
更何況，赤尊信的道心魔種大法將要大成，龐斑的麻煩也快到了。
如此，總算是解決了中原的一次大患。
阿鸞無意之下化解了中原武林的一場危難,言靜庵本來是對她搶奪了聖物使用一事氣得要死的,不過在秦夢瑤帶回來這條消息以後,她沉默了。
言靜庵一夜間蒼老疲憊了許多，後來把齋主之位交給了從龐斑身邊回來的靳冰雲,就自己閉關靜修。
至於秦夢瑤，則繼續入世修煉，以阿鸞為目標不懈努力著，以期能夠成為慈航靜齋史上破碎虛空的第一人。
卻說烈震北獲得了聖物，在給風行烈和厲若海治好了傷勢以後，過了兩月也醫治好了自己一身的重病。
自從令狐沖蘇醒以後，厲若海、風行烈和烈震北三人佔據了他幾乎所有的時間。
一次兩次還可以，天天如此，便引來了阿鸞的震怒，最後他們才收斂了幾分。對此，令狐沖笑而不語。
興許了阿鸞從龐斑手裡救出了厲若海師徒的性命，魔師宮畏懼他退出了中原，此後邪異門引來了無數黑白兩道勢力的窺探。
最終被一股神秘力量帶入了環境當中，餓暈了才能出來，漸漸的，受夠了教訓，便無人再敢來此。
但是同樣的，邪異門變得更加神秘和炙手可熱了。
阿鸞神乎其神的陣法，更是引得江湖謠言四起，甚至有人把她的來歷和驚雁宮結合在一起。
三百多年之後，明朝滅亡，清朝建立。又是兩百多年，清朝滅亡。到新華夏建立，其間華夏大地經歷了短暫的民國時期和戰亂時期。
從明朝到21世紀，所有武林門派皆滅亡，消失於世界。唯有邪異門保留了下來，最初隱于山林之間不為人知，後來被當代掌門公佈於世，發展成了旅遊勝地。
於此帶來的，還有記錄於邪異門典籍或者壁畫當中的各種傳奇。
其中最廣為人知的，最具有神秘色彩的便是坐落在邪異門廣場的兩座巨大雕像。
邪異門典籍記載其為——仙人！
第五十八章
此時正是春花爛漫的好時節,荒野無人的山野之地,開門了各色鮮豔色小花朵,潺潺溪水緩緩流動而過,清澈的水面下是悠然遊過的魚群,便是溪地那爬滿了青苔的鵝卵石都顯得異常可愛有趣味。
山野兩道擠滿了綻放開花朵的桃樹,粉紅色的花瓣飄落在地,把黃褐色的道路鋪上了一層粉紅色。
清風把桃花的香氣傳的更遠,一隻金色的狐狸被吸引了過來,在樹叢間用自己最完美的身姿跳躍。
這是一個人神妖魔鬼怪共存的世界,更是阿鸞的本源世界,是她最初存在被蘊育出來的世界。
阿鸞和令狐沖剛一進入此地,首先是桃花的清香入鼻,阿鸞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自身所在,自己的記憶河流便遭到了衝擊。
金色狐狸似乎是被突然出現的兩人驚嚇到了,閃身躲進了花枝間,利用錦繡成團的花朵掩藏好自己的身體。
最關鍵的記憶仍然沒有恢復,但是屬於此界的資訊卻不斷地湧入她的腦海,很快阿鸞便瞭解到了這個世界的境況。
「怎麼了」阿鸞直接閉眼不說話,令狐沖不禁憂心問。
「你感覺到了嗎」阿鸞不答反問。
令狐沖淡淡一笑,吸了一口帶著桃花清香的空氣,雙手枕在頭上,就地躺在了草叢裡。
「濃郁的靈氣!你指的是這個嗎」令狐沖的傷勢是恢復了,但是靈氣卻正是他如今所欠缺的,因為他若想在繼續進步,靈氣是必不可少之物。
一個修仙悟道的世界,好久沒到過了。
阿鸞捂著心口,解釋道:「不止如此,這裡是我的本源世界,這裡的一切都在牽引著我。」
「什麼」令狐沖欣喜坐起,「你說你大哥會不會就在這裡等著你呢」
阿鸞盤膝坐下,靜心感應世界,就在她行動的瞬間,一道水桶粗的閃電從阿鸞的上空劈下,阿鸞和令狐沖一左一右閃身遠離避開。
晴天霹靂!
桃花樹上的小金狐狸被嚇到了,害怕地顫抖這身體,把小腦袋縮進自己的肚皮裡。桃花因為它的顫抖,抖落了一片又一片。
「怎麼回事」雷落下以後,令狐沖近前查看它留下來大坑,還在冒著煙。
「神界之上,有人故意為之。」阿鸞抬頭定定望著天空,眼中飛快閃過一道厲色。
「那豈不是有神在時刻監控你的行動」令狐沖皺眉。
阿鸞搖頭道:「我們的進入似乎是造成了一些變動。但是高高在上的神才不會費心時刻關注人間之事恐怕是某位天神在遠古之時,我失卻記憶的那段時間對法則下了某種禁忌。我剛才大意搜尋廚房了禁制才會有雷霆降落。」
阿鸞沒有說出來的是,能有此能力利用法則動手腳整個神界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而其中最後可能的就是……
「那我們豈不是沒有辦法找到你兄長了」令狐沖擔憂道。
「未必!鳳來本體有一部分在我體內,我們又是同源而出,我想只要讓我遇見了他,一定會有所感應的。」阿鸞自通道。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離開這裡,那道晴天之雷霆已經驚動了上界之人,我擔心他們會派人來查探。」
她直覺的認為祝融、共工和凰來毀滅,甚至於造成她現在境況的原因一定和神界逃不開干係,為了避免無盡的麻煩,在此之前,還是先避開他們為妙。
「那我們走吧。」令狐沖環視周圍一圈,隨意指了一個方向就要離開,卻被阿鸞拉住了手。
面對令狐沖疑惑的眼神,阿鸞的身體消失而後又出現,出現之後手裡多了一隻掙扎不停,鳴叫不斷的小金狐狸。
「狐狸」令狐沖仔細一聞,後退開一步。「狐狸精!」
「狐狸精」三個字讓他想起了一段不美好的經歷。
「現在可以走了。」阿鸞揪著狐狸尾巴,晃蕩一下。
令狐沖啞然失笑。
阿鸞和令狐沖離開後半個時辰,一位女神降落在了此處。
氣息全無,靈力不波動消失,任何一丁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女神走進被雷電開闢出來的坑洞,往裡望了一眼,然後循著這座山走了幾圈,除了一些沒有開啟靈智的小動物,再無其他活動的生物。
停留了許久之後,她才皺著眉頭離去。
「我們到了哪裡」令狐沖環視周圍一圈。
他們降落的地方仍然是在山林之間,一步之遠之處,是一個清澈的水潭。岸邊的桃花瓣飄落在水面上,更甜一番風趣。
「不知道,我按照你指著的方向隨便飛來的。」阿鸞抱著小金狐狸道。
小狐狸到處亂跑,純金色的毛髮上不小心被弄髒了,阿鸞蹲在水潭前,不顧它的掙扎,撩起一勺又一勺的水為它清洗。
難得清閒,令狐沖尋了棵大樹,靠在它的樹根坐下,一邊看著阿鸞豆狐狸,一邊喝著自己的小酒。
「你也別掙扎了,再亂動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妖,立刻把你烤了吃。」阿鸞被金狐抖開的水沾濕了衣衫,乾脆出言威脅。
果不其然,金狐身體一僵,再不敢亂動了。
阿鸞有令狐沖的陪伴,解決了一樁心結之餘,又調理了一段日子心境,如今性格上已經恢復了一些往日的純良。雖然如今沒最開始的那麼暴躁了,可阿鸞一雙赤紅的眼睛暫時還沒辦法復原。
不過,在令狐沖和阿鸞看來,這算不得什麼大事。
阿鸞笑了笑,摸摸狐狸腦袋,取出一顆褐色的丹丸送到它嘴邊。「吃吧,對你有好處的。」
小狐狸堅決不肯吃,畢竟在它看來,阿鸞這個抓住它還威脅踏的女子肯定是個大壞蛋!誰想,那顆丹藥竟然化成了一縷氣體,從它的鼻子裡鑽了進去。
阿鸞把狐狸放到地面上。片刻後,金狐狸幻化成了一位編著兩條長辮子的黃衣少女,兩處辮子上分別配飾著兩隻金色鈴鐺,活潑可愛,又不失天真單純。
「你、你……咦……我可以幻化成人行了!」她指著阿鸞本欲控訴,陡然發現自己化成了人形,東摸摸西拍拍,甚至跑到潭水邊照看自己的模樣,好不歡喜。
欣賞完了,她才彆彆扭扭地對阿鸞道:「大、大壞蛋,謝謝你!你眼睛是紅色的,你也是妖嗎」
阿鸞揪著她的辮子道:「叫什麼大壞蛋叫姐姐!」
她搖頭搶回自己的辮子,「你欺負襄鈴,襄鈴才不叫你姐姐。」
阿鸞搶過她另外一條,「喲,原來你叫襄鈴呀!」
令狐沖看著她們互動,笑道:「是種好酒!」
襄鈴哼了聲,道:「哼!襄鈴才不是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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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阿鸞幫助襄鈴化為人形以後,倒是讓她自由離去。襄鈴言語間一直罵著阿鸞是大壞蛋,可是到了放她離開的時候,她又彆彆扭扭的不肯走了。阿鸞和令狐沖都不反對。
這小狐狸,典型刀子嘴豆腐心。
有了襄鈴的存在,兩人隊伍壯大成為了三人隊伍。
路上一朵小花,一隻小蝴蝶都隨時可以引起襄鈴的注意力,與她初出之時相差無幾,於是阿鸞便問:「你一個妖力低微,自己化形都做不到的小妖精,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來人間亂跑你就不怕被人抓了去宰了」
襄鈴皺皺鼻子,回答說:「是襄鈴自己要出來的,襄鈴要找娘親。」
「不錯呀,你們兩個非常有緣分,遇上了不說,就連目的都是一樣的。」令狐沖揮耍著自己手上的小枝幹,扭過頭說了一句。
襄鈴好奇地望向阿鸞,問道:「你也是來找娘親的嗎」
「我我沒有娘,只有一個父親,這次是來找我大哥的。」阿鸞捧著手接了滿手飄落的桃花瓣,吹掉,再接,再吹……如此迴圈。
「你大哥在哪裡」襄鈴晃著頭上的鈴鐺問道。
阿鸞搖頭道:「不知道,但是只要我看見他了,肯定會認出他來。」
「你也不知道嗎我從小就沒見過娘親,不清楚她在什麼地方,更不曉得她長什麼樣子。但是襄鈴不怕,無論如何,只要一處一處地方找過去,襄鈴相信總能有天會和娘親見面的。」襄鈴先是面帶失望,說到後面,卻仿佛整個人變得閃閃發光,充滿了無所畏懼和自信。
令狐沖歎息一聲,頗有感觸道:「茫茫人海,茫無目的的尋找一個人便如大海撈針,談何容易」
阿鸞便是這樣,找了一個又一個位面。知道現在,才剛剛有一點起色。更何況襄鈴的情況比阿鸞的還要糟糕。
「襄鈴是不會放棄的。」襄鈴表達了自己堅定不移的決心。
「嗯,我也不會輕易放棄!」阿鸞對此表示了贊同。
襄鈴拍手笑道:「大壞蛋!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阿鸞伸手對她肉嘟嘟的臉又捏又揉,「那還不趕快叫姐姐!」
襄鈴拍打她作怪的手,嘴裡不斷喊著:「就不!就不!你那麼討厭,我才不叫你姐姐!」
令狐沖失笑,心下也松了一口氣。太好了,有個這孩子,阿鸞也越漸恢復了以前的活潑。她在上一個世界的冰冷差點把令狐沖愁白了頭。
阿鸞和襄鈴打鬧著,令狐沖在一邊看熱鬧。穿過一片林子,他依稀看見了幾裡之外城鎮渺小的影子。
「前面不遠處好像就是城鎮了!」令狐沖提醒道。
阿鸞松來揪著襄鈴鈴鐺的手,轉身一看,果然依稀可見房屋的影子。
「有些人類很討厭的,看見你的眼睛發現你是妖精,一定會找人來捉你。」襄鈴回憶起她之前遠遠看見過的一幕。
人間一名書生發覺自己的妻子是一個女妖,便找來修道者,把她就地斬殺了。雖然知道不是全部人類都是這樣的壞蛋,但是那給了襄鈴很不好的回憶。
「不就是一雙眼睛嗎用上幻術掩蓋就是了。還有啊,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是妖。」阿鸞說罷,手上藍光往眼睛處一抹而過,再睜眼瞳孔已然幻化為了黑色。
「變顏色了!」襄鈴拍手道。
令狐沖搖了搖酒壺道:「好了就走吧,酒壺裡的酒快喝完了,到鎮上定要再灌個十壇八壇下去。」
「大酒蟲。」令狐沖走在前面,襄鈴落後于他幾步,在阿鸞身後低聲嘟囔道。
「小狐狸,你說什麼,再大點聲。」令狐沖戲謔道。
襄鈴閉口安靜地躲在阿鸞身後,阿鸞幫她回答了令狐沖,笑道:「她說你是一隻大酒蟲。」
此言,惹來襄鈴一瞪。哼!本來就是嘛,酒不離身,一路上渴了喝酒,餓了喝酒,沒事幹還是喝酒,恨不得自己泡在酒罈子裡不是酒蟲是什麼
「我知道還有一條比我更大只的。」令狐沖往阿鸞出看了一眼,笑道。
襄鈴偷偷伸出小腦袋好奇問:「在哪裡」
令狐沖笑而不語,阿鸞一大步趕上令狐沖,走在他旁邊,「不就是我嗎」
襄鈴:「……」襄鈴和他們在一起久了不會也近朱者赤,變成了一隻小酒鬼吧有點可怕!
沿著芳草夾道的小路慢慢走近,被霧氣籠罩的城鎮,在眾人眼中愈加的清晰可見。
瞥了一眼高大的牌坊上面的「琴川」兩個字,阿鸞三人抬步走了進去。
青石板磚鋪成的道路上兩邊被各種商販佔領了,叫賣聲不斷,路上的行人三三兩兩走到商販面前跳著自己想要的商品。
「賣包子咯,毛包子咯,香噴噴的包子……」
「糖葫蘆,酸酸甜甜的糖葫蘆……」
「水果,上好的水果……」
……
襄鈴似乎聽到了什麼,停下來不肯走了。
「怎麼了」阿鸞和令狐沖發現了她落在後面,於是停下了腳步。
襄鈴垂頭斂目,對戳手指,羞赧道:「襄鈴、襄鈴想要吃包子。」
阿鸞和令狐沖對視一眼,笑聲不斷。
「你、你們笑什麼笑」襄鈴聞聲滿臉通紅,頗為惱羞成怒。
阿鸞走過去,在她耳邊輕聲道:「你一隻狐狸不喜歡吃雞,反倒喜歡吃包子,你說你是不是你們族裡的一朵奇葩花」
襄鈴斜視她,鄙視道:「哼!你們還不是愛喝酒」
「喲,炸毛了呀。小鈴兒到這邊來,姐姐帶你去買包子咯。」阿鸞拉著她的手,走到了一家包子鋪前。「老闆來是個包子!」
「十、十個!」襄鈴瞪圓眼睛望向她,阿鸞不解問:「怎麼十個不夠嗎」
「夠、夠了!」好多!但是襄鈴還是要把它們吃光光!包子這麼好吃的東西不能浪費。
襄鈴呆呆從她手裡接過用油紙包好的大包子,迫不及待一口咬下。
嗷嗚,好好吃!
一口吞下,她眯著眼睛,恨不得把狐狸尾巴露出來搖晃幾下。
有這麼好吃嗎
阿鸞把一部分遞給令狐沖,見狀自己也啃了一個。嗯,好吃~
「……」令狐沖望著她們二人一時無語。
令狐沖四處張望,到處尋覓自己要找的酒鋪。「你們現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先去打個酒。」
「嗯嗯。」阿鸞和襄鈴邊吃邊應。
令狐沖搖頭歎了一口氣。
一名黑衣年輕男子,就在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在此街道。
阿鸞和襄鈴吸引了街上大部分人的目光,看她們吃的開心,包子鋪引來了熱賣。
黑衣少年的目光也被兩人吸引,他的眼睛掠過包子鋪頓了一頓,最後停留在一間肉鋪上。
身上的銀子花光了,等下去俠義榜接任務,阿翔餓了,還是先給它買肉吧。
他做下決定後走向肉鋪,恰好經過阿鸞身邊,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心神一震,腦中一片空白。
回神過來,阿鸞已經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第六十章
「姑娘!」百里屠蘇皺著眉頭掙脫阿鸞的手,並退後一步,再一步。
他垂下眼簾,暗自震驚於對眼前之人突如其來的親切感。還有那仿佛來自于母親懷抱的溫暖。
「半魂!」阿鸞震驚于百里屠蘇由兩個不同靈魂混合而成的新魂,阿鸞上前激動地抓緊百里屠蘇的手臂,問道:「你為何只有命魂四魄在身,另一半魂魄呢」
由於鳳來的靈魂和阿鸞同源而出,她抓住百里屠蘇稍一感應,便能發現他的魂魄是被補全的,而其中屬於鳳來的只有一半。且不知為何,阿鸞感應到鳳來魂魄,魂魄震動,而她體內的鳳來遺木卻無任何反應。
阿鸞便以為那是鳳來魂魄缺失了一部分的緣故。
見那黑衣少年眉間的皺紋越來越深,阿鸞也鎮定了下來,鬆開了他的手臂。
只是百里屠蘇卻因為她口中的魂魄之說,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副畫面,只來得及看見滿地的火光血色,尚未來得及細看,那畫面便消失了。
然而百里屠蘇很確定,畫面中的場景所處之地是烏蒙靈穀的冰炎洞，他的家鄉所在。
那是,村子被滅的那一天發生的事!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魂魄有問題」百里屠蘇臉色微變,陡然抬起頭看向阿鸞。
「這把劍……」阿鸞望見他身後背著的焚寂,目光一怔。裡面為什麼會有鳳來魂魄殘留的氣息
劍劍靈難道……
阿鸞臉色一白,不周山坍塌以後,兄長被貶為凡人,照理說應該投胎為人才是,可為何魂魄會被人割裂,用作、用作劍靈……
難道是鳳來投胎以後實力低微魂魄被他人奪取了去？
可是不完全的靈魂無法投胎，如此眼前的這位黑衣少年又是怎麼回事
「姑娘!」百里屠蘇見阿鸞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只怔怔盯著焚寂發愣,便喊了她一聲。
阿鸞沒被叫醒,卻引來了吃完包子的襄鈴。
「大壞蛋!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蒼白,是不是這個人欺負你了」襄鈴跑過來看見了阿鸞非常不好的臉色,瞪了眼冷臉的百里屠蘇。
身為面癱好少年的百里屠蘇:「……」
阿鸞沖百里屠蘇歉意一笑,說:「抱歉!方才感覺少俠的魂魄頗為熟悉,誤以為是故人相見,才出手相攔。」
「無妨!」百里屠蘇搖搖頭,猶豫了片刻,再次問道:「姑娘可能告訴在下,你說的另一半魂魄何意」
阿鸞想了想,決定還是把真想告知於他。「你體內的魂魄是屬於兩個生靈的。」
「兩個生靈什麼意思」百里屠蘇皺眉問。
阿鸞解釋道:「也就是說其中只有一半是你自己的,另一半是另一個人的,被別人強行注入你體內的。兩者相融合,組成了現在的你。」
「不可能!」百里屠蘇很難接受阿鸞的半魂之說。他活了十七年,竟不知道自己不是自己
阿翔在他肩頭鳴叫一聲。百里屠蘇從呆愣中回魂,望向它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在下有事在身,就此告辭。」百里屠蘇抱拳道。
「好呀,他日有緣再見。」阿鸞淡笑著目視他離開。
擁有鳳來一半魂魄的少年會是兄長嗎
「你認識鳳來嗎」突然,阿鸞對著百里屠蘇的背影問。上古時期,鳳來成神之後還有另一條名字——太子長琴。但是阿鸞問的卻是鳳來不是太子長琴。
百里屠蘇轉身,目中閃過一道茫然,搖了搖頭,給了阿鸞回答以後,便不再做停留。
阿鸞失望地垂下頭。
是了!不管是人、是妖、亦或是神,凡是投胎轉世了,便是前塵盡忘。更何況這剩下的只是鳳來的一半魂魄。
襄鈴在一旁看得莫名奇妙,到二人談話結束,她還是一頭霧水。看明白了阿鸞的低落,她上前搖了搖她的手,目露關切。
阿鸞捏了捏她的臉,笑道:「小鈴兒怎麼可以如此可愛」
襄鈴鼓起臉,搶過她手上的包子,就避之不理了。
阿鸞在逗著襄鈴之余,餘光卻在一直關注著百里屠蘇。眼見著他買完肉就要走遠了,阿鸞在香菱耳邊叮嚀一句,就跟了上去。
「你在這裡等著令狐大哥,他回來了你就跟他說我找到了關於大哥的線索先去查探,很快便會回來,讓他不必擔心。」
「哎……」她急著弄明白百里屠蘇體內半魂的由來，搞清楚鳳來被貶為凡人以後究竟發生了何事？襄鈴伸手企圖喊住她,人卻早已走遠。
等到令狐沖打酒回來,只看見襄鈴獨自蹲在路邊可包子,而阿鸞卻找不到人影。
「怎麼只有你自己一個阿鸞人呢」令狐沖往四周張望尋找。
襄鈴邊吃邊說:「大壞蛋說她有了她大哥的線索,先離開一下,等下再回來找你。」
聽到這條好消息,令狐沖不禁為阿鸞高興。他提議道:「不確定她要多久才會回來,一直在路邊等著也不是辦法。這樣吧,我們先去找一間客棧住下,她可以感應到我的方位,事完以後她會過來找我的。」
襄鈴點點頭,尾隨在他後面慢慢走著,同時嘴上還不停地啃著她未吃完的包子。
阿鸞尋了個無人的角落隱身,才跟著百里屠蘇一路走下去。
當隱身的阿鸞走在他身邊的時候,百里屠蘇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腳步停了下來,在原地觀察了好一會無所收穫才皺著眉頭前往目的地——俠義榜前。
百里屠蘇掃了一眼榜上的各種懸賞任務,正要揭下那張去尋人的榜單,卻被一隻肥胖的大手攔住了。
百里屠蘇面色淡漠轉身看去。
那名衣著華麗的男人,神色恭敬地說:「這位少俠一看便是不平凡之人,我看你是來揭俠義榜的,我這正好要貼榜,不想正好遇見了少俠您,邊想託福您揭下在下的任務。」
百里屠蘇看出了他表像下的心急如焚,沉默了片刻,才問:「何事」
「我的兒子前段時間失蹤了,最近傳聞附近的翻雲寨到處抓人,我便猜測我那孩兒便是被那些賊人抓了去,想托請少俠前去查探,若是找到了我那孩兒,請您把他救回來。」
「好!」百里屠蘇點頭答應了。
男人聞言喜不自勝,把蘇文的畫像給了百里屠蘇看,並且提前把懸賞金給了他。
阿鸞本欲回去把令狐沖也喊上的,然目視著百里屠蘇走出來城門,她想了想，決定自己跟上。
她事先留下了襄鈴通知令狐大哥，他有了心理準備，應當會找地方先住下，那便不用擔心了。
第六十一章
上山的時候被兩個沒事找事幹的捕快纏住了,打發了他們兩個,百里屠蘇拔劍乾淨俐落地消滅了人不像人鬼不象鬼的山賊,找到了山賊關人的牢獄,百里屠蘇留下阿翔在外頭警示,孤身一人走了進去。
阿鸞緊隨其後的腳步,頓了一頓,打量了一會兒四周。
從一路上看見的半妖山賊和他們的談話,阿鸞足以猜到:這裡的山賊似乎在用活人煉妖,促使自己妖化以至於獲得更大的力量。
阿鸞嗅了嗅空氣中腐爛的味道,皺了皺鼻子。
難聞!
裡頭百里屠蘇何人交談的聲音傳入了阿鸞耳中,她不在停留於此,直接走了進去。
歐陽少恭眼看著百里屠蘇踏入了自己部下的圈套,正按照原計劃和他交談,卻突然從外面感應到了一股似神非神的力量,眸中閃過一道幽暗不明之色。
會是誰為何而來
歐陽少恭失卻了半魂,又被去了仙籍,如今渡魂在一介凡人的軀殼內,力量不及當年座位太子長琴鼎盛之時一重。
如果遇上了一位神界來者,低等的尚且可能還有一較之力,若是風神飛廉、雨神商羊此等層次的,便不好脫身了。
不過,這股力量絕非純淨的神力。
他倒要看看來人意欲何為!
是為百里屠蘇或是他而來,亦或是為了鑄魂石
歐陽少恭面帶笑容繼續和百里屠蘇交談,心下卻萌生了警惕之心。
等到歐陽少恭說完,百里屠蘇被咋呼咋跳的方蘭生搶去了注意力。在任何人都看不見的狀態下,他卻看見一名青衣女子從外面走了過來。
不知是何緣故,明明是從來沒見過的人,但是就是覺得熟悉。
難道是遺失在記憶長河裡的某位故人
歐陽少恭下心冷笑一聲。
呵!故人
阿鸞剛一進來還沒感覺,當她站到百里屠蘇身後,一眼望見了歐陽少恭,竟然不由自主地越過百里屠蘇走了過去。
於是歐陽少恭便瞧見阿鸞定定看著自己,朝著他走了過來。
歐陽少恭臉上一派的淡笑。他無奈地對著方蘭生歎氣,止住了他和百里屠蘇的吵鬧,以此來故意隱瞞自己能看不見阿鸞的事實。
阿鸞卻不在隱藏,當著眾人面顯露了身形。
「你、你是誰」方蘭生瞪大眼睛,登時指著突然現身的阿鸞咋呼道。
百里屠蘇大驚,自己被人跟了一路,竟然未曾發現。彼時他才明白自己出城之後的怪異之感因何而來。「姑娘為何暗中跟蹤在下」
坐在地上的寂桐注意到阿鸞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歐陽少恭身上,撐著牆慢慢站起來,走到歐陽少恭身後。
此時的阿鸞滿眼唯有歐陽少恭一人,他人的言語和舉動,完全入不了她的雙目。
隨著她的接近,歐陽少恭只感覺靈魂似要破體而出,冰寒數千年的內心,竟然由此感到溫暖。
最後,兩人的距離只隔了一道牢門。
「你是……鳳來!」阿鸞眼睛方亮,語氣沒有任何的猶豫。
鳳來!
這是歐陽少恭最初的名字,比太子長琴來的更早,更有意義。在漫長的時光中不斷地渡魂,忘卻過太多的事情,便是連某些上古記憶也沉睡在記憶的最深處,但是唯獨「鳳來」二字,他從來沒有遺忘過一天一時。
歐陽少恭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用來偽裝的笑容,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命魂四魄存在于百里屠蘇體內,卻聽見有人堅定地稱呼他為「鳳來」,更是因為他終於感應到了來自阿鸞身上的奇妙感。
同根而生,同源而出!
此刻歐陽少恭完全遺忘了他所有的計畫,他捂著溫暖的心口,直視阿鸞的眼睛,問道:「你是誰」你我緣何如此親切緣何知曉鳳來
找、找到了!
阿鸞臉上綻放開最燦爛的笑容。
周圍的人都被他們兩個搞糊塗了,方蘭生摸不著頭腦,寂桐差點噎忍不住去抓歐陽少恭的胳膊。
她伸出手逐漸接近牢獄內歐陽少恭的手。
兩人的雙手接觸到一起,二者的身體陡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那亮光驅散了翻雲寨上空陰鬱的黑氣,不斷地向外延伸。
而在百里屠蘇和方蘭生一行和他們站在一起的人來說,發著光的兩人,仿佛兩隻大太陽班刺目,所有人都忍不住,背過身捂住眼睛。
阿鸞和歐陽少恭則是陷入了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在這樣的神奇狀態下,封鎖著阿鸞記憶的封印,瞬間炸裂!
進入了歸墟之後的記憶,全然恢復!
世人皆知神界眾神,伏羲身為神王,久而久之無論人神便開始把伏羲等同于天道了。豈不知天道運轉之下的世界,是有其發展規律的。
任何種族,哪怕是伏羲一般的至高存在,終有湮滅的一日。這個世界終歸是要從仙神縱橫發展到世間無神的!
唯有所有妖魔神靈消失於世間,方才符合天道運轉下人類發展的規律。
三皇皆知自身往後的命運,然伏羲不甘心,便想出了掠奪其他二皇氣運神力的方法意圖使自身永存。
其後,先是神農神上身死道消,接著是女媧脫離神界,沉眠於地底幽都,神力一天比一天衰弱,離消散之日亦是不遠矣。
伏羲得手之後,不但不收手,反而把目光轉移到了火神祝融、水神共工等古老之神身上。
之後便有了天柱傾塌二神被貶至歸墟一事。
當初祝融和共工被困於歸墟後,思考了上千年總算是明白了女媧沉睡前給予他們的提示。但他們明白的太遲了,自知自身即將消散,二人聯手將體內神力渡給了凰來。
不巧的是,伏羲發現了二神的計畫,凰來化身之後,靈體尚未穩定,便迎來了伏羲的致命一擊。
蘊含著伏羲十層神力的神雷從天而降,擊中了凰來本體,凰來靈體當即消散,只餘下一絲不甘的意識。祝融和共工也被殃及,凰來消散後不久,他們也含恨寂滅。
而當時被忽視的如同死物一般的鸞來,卻記錄下了這一切。
在伏羲神識離去之後,她懷著孤注一擲的決心,把尚未消散的神力和歸墟無盡歲月裡堆積而成的怨憎不甘統統吸入體內。兩種相反相疊而成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強大。
歸墟的空間被撕裂,鸞來流落空間裂縫。
同時鸞來擔憂在自己未長成之時,會引來伏羲的雷霆追殺,便狠下心封印了自己的記憶。她的親人當中,大部分都被伏羲害死。而唯一可能還存活的唯有被貶為凡人的鳳來。
鸞來以鳳來為記憶的暗示,唯有當她遇上了真正的鳳來之時,她才會真正的蘇醒!
作者有話要說：
好心虛，黑了伏羲三次了。
第六十二章
天界之上,雨師殿內淺眠的雨神商羊,似乎預見了某種不可思議的未來,一雙異色的瞳孔驟然張開。
神光自他手內揮散而出,暫時掩蓋了伏羲對凡間的「視線」。
瞬間耗費了巨量的神力,商羊的面色頓白。
不久之後,被伏羲派來監視他行為的侍女,從殿堂外面走了進來。商羊背對著她挺直著肩膀站正。
「商羊大人……」
「我想靜修,你退下吧。」雨華話語剛出口,商羊便揚手制止了她,示意她給自己留下空間。
雨華頓了頓,抬眼瞧了他一眼,沒看出任何不妥,只得應聲道:「是!」
待到腳步聲遠離,商羊才捂著胸膛彎下腰。
祝融、共工……
儘管阻擋不了伏羲多久,但足以為爾等空出片刻喘息時日。
從阿鸞和歐陽少恭體內溢出的光芒還在盛漲,光芒飄過之處,妖邪盡誅!
整個翻雲寨的半妖盡灰飛煙滅。
瞬息間,空氣都變得清新無比。
天上的太陽還沒下大山,翻雲寨所在的山頭又升起了一顆「太陽」整個琴川皆可望見!街道上的行人頓住了腳步,許多人走出房屋,他們此刻都在做著同一件事情——眯著眼睛遙望遠處的光芒。
如此大的動作同樣驚動了令狐沖和襄鈴!
「我不放心阿鸞,你留在這裡,我去山上查看情況,很快回來。」令狐沖說著就提劍沖出客棧。
襄鈴跟著跑出去,邊跑邊喊道:「我也要去!」
她嘴上總喊著阿鸞大壞蛋,到了關鍵時候,對她的擔憂一點也不減少。
風晴雪從幽都來到人間的目的是為了找到她的大哥風廣陌,路經過一幽靜清澈的水潭,本欲洗個澡再上路。才剛走近,山上就冒出了耀眼刺目的亮光,風晴雪當即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思考了了半晌,終究是壓抑不了好奇心,大步朝著山上走去。
地牢內，阻擋在阿鸞和歐陽少恭之間的牢門粉碎成灰。
兩人同時張開緊閉的雙目,互相對視。此刻經過阿鸞偽裝的紅瞳顯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歐陽少恭看見以後,眼中一點異樣的波動都沒有。經兩人發出的奪目光芒瞬間收斂回他們體內。
眾人終於得以睜眼起身。
「少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蘭生揉著眼睛詢問道。
寂桐和百里屠蘇皆以驚異的目光關注著阿鸞和歐陽少恭。
歐陽少恭並未對方蘭生作答,因為事情到此卻並未結束。
在所有人驚詫萬分的目光中,一架瑤琴散發著青光緩緩出現在兩人之間,琴身上的一塊木頭自動剝離,瑤琴的洞口自動補全。而剝離出來的木塊卻慢慢飛至歐陽少恭面前。
這一刻百里屠蘇頭痛幾欲昏厥,他的靈魂仿佛被撕裂一般,魂魄要從他的靈魂裡分離出去。
歐陽少恭同樣有所感應他的命魂四魄將要歸來了!
但是！
但是拉扯之間,百里屠蘇欲離去的魂魄不知為何又粘了回來,百里屠蘇的疼痛即刻消失無蹤。
同時歐陽少恭與百里屠蘇靈魂皆是一松,似乎有什麼聯繫消失了。
怎麼回事拿不回來了!
為何!為何拿不回我的魂魄!
歐陽少恭目紅欲滴血!那一瞬間,他幾乎想要毀滅整個世界。
如果有人看見歐陽少恭的眼睛,便可看見他和阿鸞同樣赤紅的顏色。
接下來的發展卻讓歐陽少恭瘋狂的目光很快平靜。
來往變化,除卻阿鸞竟未有人發現他的不妥當。
被剝離下來的木塊逐漸延伸變大,一陣柔和的赤色光芒過後,一把幾乎一模一樣的古琴露出了自己完美的身姿。
兩把古琴,樣式、寬長一模一樣。唯有琴身上一青一紅的青鸞與火鳳放能分別出二者的不同。
鳳來!鳳來回來了!
他的本體,孕育出他整個靈魂的根本回來了!
他有十分的把握,將自身殘破的魂魄置於其內,只需花費些時日,在鳳來的孕育下,便可得以新生。
歐陽少恭摸到琴身的刹那,忽然萌生了落淚的衝動。衝動來得快,卻也快,那一刻的感覺除卻他自己再無人得知。
鸞來琴與風來琴環繞著阿鸞和歐陽少恭旋轉,一圈過後,融合與他們體內。
鳳來從鸞來處帶來了阿鸞剛恢復的遠古記憶。
伏羲!
歐陽少恭猛地握緊雙手,深呼吸緩了片刻,才恢復波瀾不驚。
終於,所有的異象都消失了!
寂桐蠕動雙唇,她以為自己對歐陽少恭已經足夠瞭解了,此刻卻發現自己以為的瞭解卻遠遠不夠。
阿鸞沖過來抱住歐陽少恭,低聲嗚咽道:「父神和凰來都死了!」
她的目中光芒一閃再次化為黑色瞳孔。
歐陽少恭憐惜地摸摸她的腦袋。
這是他的妹妹!
這世間僅存的唯一一個至親之人!
寂桐見狀,縮在衣袖裡的雙手,驟然握緊又鬆開。
「少、少恭,剛才怎麼回事,這是你的……咳什麼人呀」親眼看見他們兩人親密無間地抱在一起,由不得方蘭生不想歪。這裡的所有人,大多和他想法類似,就連面癱百里屠蘇也不例外。
「乖孩子,此處多有不便,我知你心中有許多疑問,我們回去再細細詳談。」歐陽少恭的傳音飄入阿鸞耳內,她離開歐陽少恭的懷抱,改為牽著他的手。
歐陽少恭任由她想怎樣就怎樣,無限縱容。
寂桐看看自己的阿鸞,摸摸自己蒼老的滿是皺紋的老臉,低下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方蘭生摩挲著下巴心想:嘖嘖!想不到少恭平日風度翩翩、待人有禮,熱情起來也有不顧他人目光的時候。
對於方蘭生所言,歐陽少恭低聲笑之。「回去在和你相談,至於我們的關係,也並非小蘭你想像中的那樣。」
他沉吟了下,轉身對百里屠蘇道:「我們的事情先不談,煩請百里少俠把眾人的解藥尋來,不管如何我們先脫身離開此地為妙。」
百里屠蘇瞧了瞧阿鸞,點點頭。剛才究竟怎麼回事但是終歸是別人的秘密,他人不想說,他也不欲多問。
他的計畫完全打亂了,如今便沒有了繼續下去的意義了。
魂魄的事情可以算是解決了,此時歐陽少恭最想做的是……
他抬頭望著天空,眼睛裡隱晦地劃過一絲寒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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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
百里屠蘇轉身出門找解藥,阿翔看見了他飛到了他的肩膀上。
奇怪的是,一路走過去,百里屠蘇竟然沒有看見任何半妖的屍體甚至於活著的半妖。
污濁的空氣乃至土地變得乾乾淨淨,氣味清新自然。這一切,甚至讓百里屠蘇生出了他陷入幻境的錯覺。但很快就讓他否定了,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
如此，難道是剛才的光芒淨化了他們？
沒有任何敵人的阻攔,百里屠蘇邊思索著，一路暢通無阻的找到了歐陽少恭所言的解藥。
他帶著奇異的心情返回了牢中,半路的時候,突然跳出來個姑娘攔住了他。
「這位好漢,敢問剛才的光芒可是這裡發出的」風晴雪萌萌噠說道。照人間的規矩,是這樣說的吧
百里屠蘇:「……」好、好漢……
等了很久,風晴雪見百里屠蘇光看著她不說話,茫然地眨眨眼睛,忽然笑了。「你這個反應我見過。」
「」百里屠蘇不明所以地望著她。
「人間都說是姑娘家長的太好看了,才會被男人看呆,你是不是也看我看呆了。」風晴雪愉悅純良地笑道。
「……」百里屠蘇心累扶額,正欲轉身不理風晴雪走人,左路突然傳來了女孩家的咋呼聲。
「呀,大酒蟲前面有說話聲,好像有人。」襄鈴眼睛一亮,令狐沖一句「小心」還沒說出口,她就急不可耐地跑了過去。
令狐沖爾康手,「……」心好累!
「咦真的是你。」襄鈴看見了百里屠蘇眼睛都亮了。「你看見大壞蛋了嗎哦,我是說城裡和我在一起的那個姑娘,和你說過話的,你還記得嗎」
這時候令狐沖追了上來,同樣聽見了襄鈴的問話,擔憂問道:「這位俠士,我們正在找阿鸞,敢問你可曾見過她。」
「嗯。」百里屠蘇同情地看了一眼令狐沖,點點頭,冷淡地應了一聲。
令狐沖當即喜形於色,連聲追問道:「她在哪裡可還好」
「嗯,跟我來。」百里屠蘇看向令狐沖，點了個頭。
風晴雪盯著百里屠蘇，稍微走了一下神,等回魂一看他們三個已經走遠了,她也不含糊,轉身追了上去。
牢獄內,自百里屠蘇走了以後,所有人的視線更加明目張膽地在阿鸞和歐陽少恭身上打轉。
阿鸞毫不在意,歐陽少恭搖搖頭無奈笑了笑,也不多解釋其他。
阿鸞眉眼帶笑,抱著他的手臂,依偎歐陽少恭席地而坐。
方蘭生死命瞪著他們的後背,似乎想要瞪出一個洞來。今日所見的一切,徹底顛覆了少恭在他內心的謙謙君子形象。他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如果不是顧忌阿鸞在此,此刻方蘭生恐怕已經扒拉著歐陽少恭問個不停了。
歐陽少恭望著阿鸞的眼神,打心裡的真誠,裡面的寵溺幾乎要溢出來了。
寂桐從未見過任何人被他這樣全心全意地對待過,她的呼吸加重,差點承受不住軟倒在地。
「寂桐可曾是身體受不住了坐下休息片刻即可,百里少俠的解藥很快就會拿回來了。」歐陽少恭察覺她有異,關切詢問了幾句。
寂桐臉色蒼白地搖搖頭。「少爺,老奴沒事。」
方蘭生也注意到了寂桐的不妥之處,雖然他有時候不著調,但的的確確是個愛護老幼的善良少年郎,一見寂桐不好,連忙就走過來扶她坐下。「桐姨,你不舒服就別逞強了,來,我扶你坐下。」
阿鸞望了她一眼,便把視線收了回來。這個人感覺怪怪的,心裡好像隱藏著許多秘密。不過看著也不像是敵人,而且大哥肯定也是心中有數的,既然如此便不多管閒事了。
過了片刻之後,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方蘭生一下子跳起來,高興地說道:「是那木頭臉回來了!」
「大家提高警惕,聽腳步聲不止一人,也許是那些山賊來抓人了。」琴川人劉正江忽然警惕地站起來,面帶驚色。
阿鸞不曉得看見了什麼,雙目發光猛地站起來,望向外面。「大哥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百里屠蘇一個人出去,帶回來了三個人。這倒是挺出乎眾人意料的，但看見是他，剛才還提心吊膽的幾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大家都在做什麼看起來好熱鬧,我能加入嗎」風晴雪從百里屠蘇身後伸出一個腦袋，天真地問道。
「你真笨!一看他們就是被人抓到這裡的。」雖然襄鈴也才來到人間不久,明白的東西可不少。
風晴雪佩服道:「你知道的可真多,真厲害!」
襄鈴差點控制不住露出狐狸尾巴翹上天了。
百里屠蘇和令狐沖:「……」對於這倆比孩童還天真的女孩,他們徹底的「服氣」了。
這邊,阿鸞看見了令狐沖走過來,立馬就奔了過去,把他拉到歐陽少恭面前。
歐陽少恭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再瞧瞧阿鸞和令狐沖親親密密的模樣,眼睛危險地半眯起。「阿鸞!這位公子是……」
「他叫令狐沖,是阿鸞的心上人哦!」阿鸞十分自然地把令狐沖介紹給眾人。
歐陽少恭笑了。一股寒意從令狐沖腳底竄起,引得他打了個哆嗦。
百里屠蘇擰眉,面色愈加的冰寒了。阿鸞姑娘怎能如此花心,明明前一刻還與歐陽先生親密如一,下一刻便說身邊這位令狐少俠是其心上人。
方蘭生一呆,我的天啊,少恭是被拋棄了嗎少恭不氣,情敵長得沒你一表人才,站起來把他揍趴下!
寂桐咳嗽的十分厲害,可見也是受了不小的氣。這來歷不明的女人惹少恭不高興了!
令狐沖被歐陽少恭的笑容看的發寒,面部僵硬地回以一笑。對面這位兄台的敵意有點大啊!
阿鸞拉著他走到歐陽少恭面前,「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兄長。」
兄長!
原來是兄妹!
好像誤會了點什麼的眾人:「……」
你們敢不敢再表現的讓人誤會一點!!
你們敢不敢提前說出真相!!
得知真相,之前誤會了阿鸞和歐陽少恭百里屠蘇鎮定的目光中劃過一絲窘意。
「不對啊,我怎麼不知道少恭你什麼時候多了一位妹妹。」方蘭生迷茫地撓著頭，旋即似回憶起了什麼，恍然大悟地站起身。
「她就是小時候走丟的那位小姐姐嗎」
歐陽家除了歐陽少恭以外還有一女年少少恭一歲,聽說她三歲的時候被拐走了,那時候方蘭生還沒出生,她的存在只是偶然間聽他的父親提起過。
感謝神助攻小蘭,這下子歐陽少恭連故事都不用編了。
寂桐認為她是這世間最瞭解歐陽少恭的存在,他渡魂的家人在他看來和常人並未有不同,就憑著歐陽少恭對她的在意,她是絕對不相信阿鸞會是歐陽家的那位小姐。
而且她的出現太多與巧合也太過去詭異了。
服用瞭解藥之後，一行人走出了牢獄。
阿鸞、襄鈴和風晴雪三個在一起嘰嘰喳喳說不完，歐陽少恭抓住了這個機會走到令狐沖身邊，微笑道：「令狐少俠，有時間你我暢談一番如何？」
好、好冷！
令狐沖摸摸鼻子笑了笑。臥槽！阿鸞不要再和兩隻聊天了！看這裡！看這裡一眼！趕緊把你大哥拉走！
百里屠蘇腳步一頓，迅速遠離了他二人幾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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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歐陽夫婦逝世以後,歐陽少恭便離開了琴川前往衡山加入了青玉壇。
自此以後,琴川歐陽宅便空餘了下來,多年來無人居住,已是灰塵堆積,蛛網遍梁,便是傢俱亦是腐朽了不少。
如此之地,不經收拾,實在不適合住人。
方蘭生倒是想邀請歐陽少恭去方家住上一段時日,不過歐陽少恭沒同意。
於是在令狐沖的提議下,在歐陽少恭的莫名微笑下,一行人包括浩浩蕩蕩地前往了令狐沖先前所投宿得客棧。
至於百里屠蘇,則是在山腳下就和眾人辭別了,風晴雪覺得他為人有趣,便瞧瞧跟了上去。
歐陽少恭放棄了之前所有的計畫,所以沒有了他的刻意計畫,百里屠蘇在琴川交完了任務就離去了。
襄鈴跑了一天,晚上一吃飽了就進入了睡夢之中,阿鸞帶著令狐沖前去歐陽少恭得房間商談。
歐陽少恭知道阿鸞會過來,他想不到的是令狐沖也在。
歐陽少恭望著他笑容更加的溫和了,熟悉的寒意再次襲上令狐沖。
「兄長!」阿鸞蹦到歐陽少恭面前,眉眼帶笑。
「進屋裡裡說吧,煩請令狐大俠關上房門。」歐陽少恭拉著阿鸞走到桌子邊坐下。
隨手一關門,走進裡屋坐在阿鸞身邊,片刻後令狐沖的直覺告訴他,他被歐陽少恭無視了。如此令狐沖倒是大松了一口氣。被忽視總比可以針對強!
就在他放鬆之際,歐陽少恭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在下可以煉製一種丹藥,能給人增加一個甲子的修為,此物名為仙芝漱魂丹,少俠可要嘗試一顆」
令狐沖高搖搖頭道:「多謝歐陽兄一番好意,不過不必了,用外物的來的修為永遠比不過自己修煉得來的好。」
「不對啊,那不是……」阿鸞從記憶力找出了仙芝漱魂丹的作用,發現它的作用似乎是把人……
阿鸞話還不到點上,就被歐陽少恭截了去。「我只是開個玩笑。」
「阿鸞喜歡焦冥嗎」歐陽少恭停頓了下,喝口茶之後,詢問阿鸞。
阿鸞:「……」臥槽!大哥你想幹什麼
「乖孩子,莫要胡思亂想。大哥與你千年不見,只是想將這世間的有趣之物說給阿鸞聽。」歐陽少恭摸摸阿鸞的腦袋溫柔地說道。
阿鸞恍然大悟,給出了自己的回答。「不大喜歡。」
歐陽少恭頗為失望地點點頭,「這樣啊,那就算了。」阿鸞不喜歡啊,真可惜!
令狐沖忽然問道:「焦冥是什麼」
「傀儡的別稱。」歐陽少恭笑答。
僅僅只是這樣令狐沖感覺不大對,第六感告訴他最好不要多問,於是令狐沖閉上了嘴巴。
「令狐少俠可喜歡聽琴」歐陽少恭順勢和令狐沖交流起來。
「是的!」令狐沖沒想太多,點了點頭。
歐陽少恭滿意一笑,提議道:「在下新作了一曲滄海龍吟,有機會彈奏給少俠賞聽如何」
聽琴倒是可以。
令狐沖喜歡聽琴,也喜歡奏琴,自然樂得同意了。「有機會,定要聽上一回。」
阿鸞的兄長與阿鸞一樣因琴而生,上古時期又曾被天界封為樂神,于琴曲一道,定然煩人無所匹及的,有幸聆聽神曲,必定大有所獲。
歐陽少恭略有深意地笑了笑。「很好。」
阿鸞支著下巴左右眼移動,聽他們閒聊了一會,才說起正事。
「兄長,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自然是恢復實力,殺上神界,為父神報仇。」歐陽少恭答道。
阿鸞自然也想這樣做。
「我的現世與鳳來的塑體重造,你說伏羲會不會已經嗅到了風聲」阿鸞顰眉道。
「儘管離上古已經過去了數千年,說不得伏羲依然在監聽著人世,所以你的猜想極有可能成立。」歐陽少恭思考過後回答。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追殺的神靈很快就要到了。」令狐沖斟酌道。
阿鸞點了點頭,分析道:「避無可避,除非我們躲到地底媧皇神殿,否則是無法避過伏羲的眾多耳目的。以前他是不在意人間螻蟻,不管人間之事。但是如果發現了我們的存在,他既有可能不再視而不見。」
歐陽少恭眸子深處劃過一道厲色,「看來,我們隨時可能與伏羲交戰,身邊最好不要有太多餘累。」
令狐沖沉吟了一下,提議說:「歐陽兄可有深交好友,襄鈴那孩子恐怕須得托人照顧。」
「小鈴兒不能跟著我們了,一不小心就會神形俱散,太危險了。」阿鸞為襄鈴的安全考慮道。
歐陽少恭聞言一笑道:「倒是有一人值得託付,我等一會便傳信讓他過來,看來不止小狐狸,須得把寂桐也託付與他照顧方可。」
「只可惜,沒時間讓我恢復實力了,如果伏羲的幫手眾多,于己方不利啊!」歐陽少恭沉默了一下,又道。他的靈魂尚未回復,實力恐怕不夠強。
阿鸞握著他放在桌面的手,微笑安慰道:「伏羲向來自視甚高,而且他做的也不是什麼光明事。只要天界不及時來人,我們還是有勝算的。而且,天界眾神還不一定全是投靠了他的。」
「不錯!到了人間,伏羲總得顧忌一下女媧。儘管女媧身體沉睡,但讓伏羲吃個悶虧的實力擠擠還是有的。伏羲當年設計了對她和神農,害的他們死的死傷的傷,女媧必定不會放過此次機會。」
「如此說來,情況於我們而言還是有利的。」令狐沖說道。
「眼看著就要與伏羲交戰了,令狐少俠真的不考慮讓在下給你煉製仙芝漱魂丹嗎」歐陽少恭還不死心。
阿鸞:「……」
又來了!
令狐沖身體僵硬地擺著手。「多謝歐陽兄好意,時間緊急,我先回去修煉了,能進步一點是一點。」
他說完,咻的一下溜走了。
「阿鸞,這種嗜酒又粗魯的男人要不得。」歐陽少恭望著被撞開的房門歎息道。
阿鸞尷尬地摸摸鼻子,「大哥,阿鸞也喜歡喝酒……」
一個酒鬼尹千觴,兩個酒鬼令狐沖,三個酒鬼他的乖阿鸞!!
歐陽少恭喝茶的動作一頓,淡笑問道:「哦阿鸞如何學會喝酒的」
「令狐大哥教會的呀,怎麼了」阿鸞輕而易舉地出賣了令狐沖。
「沒什麼」歐陽少恭笑容更溫柔了。
「沒事那我回去休息了。」阿鸞站了起來。
歐陽少恭似想到了什麼,喊住了阿鸞。「且慢!阿鸞是要回何處休息」
「當然是令狐大哥房間。」阿鸞理所當然道。
歐陽少恭抱琴起身。「呵呵!今日月色甚好,你喊他出來,我奏一曲滄海龍吟給他欣賞。」
阿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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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在歐陽少恭的緊急傳信下,尹千觴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在第三天趕到了琴川。
尹千觴本來以為歐陽少恭十萬火急的傳信,是事關性命的攸關大事,誰知道來以後,卻被託付照顧一個毛都沒長大的小狐妖!
尹千觴覺得自己需要喝口酒靜靜!
「我不需要這個猥瑣大酒鬼照顧。哼!你們不要我了,我可以自己去找娘親。」襄鈴嘟著嘴巴,氣鼓鼓地說道。
「我也不想照顧個小毛妖!」尹千觴同樣嫌棄道。自己一個人多自由自在,天涯海角,隨處可走。有個拖累,就不能好好喝酒,好好玩耍了。
阿鸞是個不管事的,在他們爭吵、互相嫌棄的時候,自顧自的數著令狐沖手掌的紋理。
歐陽少恭看這邊是氣,看那邊也是氣,差點沒忍住奏出一曲滄海龍吟。
身邊都是一群不省心的,心好累!
「都說了我們的大敵就要找到我們了,你們並無一戰之力,必須得聽話離開。」歐陽少恭溫聲溫語解釋。
然並卵,毫無效果!
「嘖!少恭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尹千觴這叫沒有一戰之力」尹千觴一臉傷透心的表情。
襄鈴直接嫌棄地皺皺鼻子。「咦……你這樣好噁心。」
尹千觴面色一黑,揮舞著巨劍,威脅道:「你個小毛妖精,信不信我把你一身毛給扒光了」
「不要臉!」襄鈴哼了哼,扭過頭,氣得直瞪眼。
歐陽少恭歎息一聲,軟了語氣道:「千殤,正是因為我信任你,才想把他們託付於你照料。特別是寂桐,她身體不好,這段時日要勞煩你多加照顧了。」
寂桐在另一間房間休息,並沒有和眾人在一起商議。
說道寂桐,尹千觴就不好拒絕了。其實他更想去幫助歐陽少恭去對付他那位大仇家,可是還有一天真小丫頭和以為老人需要他照顧,他想參戰也參不了,唯一能做的就唯有讓歐陽少恭後顧無憂了。
所以,他很堅定地承諾了歐陽少恭。「你放心,有我尹千觴在一天,絕不讓任何人傷他們半分。」
歐陽少恭微笑點頭,特別提醒道:「雷炎那裡,你們也要多加小心。」
尹千觴點頭,表示自己會注意青玉壇那邊的情況。
然而襄鈴鼓著雙頰,仍舊是不願。「襄鈴不要嘛。」
因為是自己承諾的事情,不用他人你出手,尹千觴揪著她的大辮子,揚聲威脅道:「再胡鬧,現在就拔光了你的毛。」
「襄鈴、襄鈴不要被拔毛。」以前被某個壞小孩弄壞的尾巴尖尖到現在都是禿禿的。,想想她就委屈。
「那就要乖乖聽話知道嗎」尹千觴拍拍她的小腦袋。
襄鈴這才不情不願地點著頭。
此時天界之上,隨著神王伏羲的一聲震怒,雷鳴聲響徹九霄。「商羊!」
很快天空之上,一道藍色的光團,從天極速而降,落入了地底幽都。其後,紫色的雷電,不停地追擊著光團,直到在大地上失去了光團的蹤跡。
天空的異象,驚動了阿鸞一行。
他們瞬間起身,朝著窗外望向天空。
「怎麼回事」尹千觴見眾人神色凝重,不免憂心忡忡。
阿鸞與歐陽少恭同時說道:「似乎是某位神邸惹怒了伏羲,在伏羲的追殺之下,潛入了幽都地界藏身。」
「你們小心,我們先離開這裡了。我們的敵人似乎已經發現了我們!」阿鸞面色凝重道。
和尹千觴一行打過招呼,阿鸞三人在他倆的擔憂的目光下,身體化作光輝飛逝在了千里之外。
「再往前面就是東海了。」看到了前方的海水,歐陽少恭提醒道。
阿鸞接著又說:「我們不下海,就在大地上。伏羲降臨,女媧定然不會坐視不理。而且剛才還有神光進入了幽都。」
就在此時,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他們站在高山之上,望著上界降下的驚天神光。
光芒越來越近,帶給三人的壓力也就更大。
令狐沖目光微動,利劍已經被他從劍鞘中拔了出來,木頭煉製成的劍沈瞬間奪去了歐陽少恭的目光。
「你的劍是怎麼回事」
「我用神木煉製而成的,不錯吧。」阿鸞幫助令狐沖回答了歐陽少恭的疑問。
所謂的神木便是鳳來與鸞來本體之木,上古神樹早已消亡,煉製用的木料從何而來,便不用多問了。除了阿鸞給的,還有誰能拿的出來
令狐沖之前用的都是凡器,不經打,在厲若海哪裡居住的那些年,令狐沖在努力修習仙法壯大自身,阿鸞見他沒有趁手武器,便取來來先前贈送給令狐沖的神木,花費了多年的時間與心血,才鍛造成了現今他手上的這柄劍。
這一刻,令狐沖成為了伏羲之下,歐陽少恭最看不過眼的人。
歐陽少恭沒有多少時間心塞,因為伏羲的神光離他們已經很接近很接近了。
「太子長琴區區一神界罪人也敢犯上哦,竟然還有同犯」
伏羲毫掩飾自己的神音,因為他不覺得歐陽少恭現在還有與他一戰之力。
地面無數仙神妖魔都聽到了伏羲的聲音。而唯有正在與女媧交談的商羊,似乎並不因此感到意外。
他們都是心志堅定之輩,絲毫不被伏羲的不屑所影響。伏羲攜帶著神光進入了幾人的攻擊範圍,他們就雙雙召喚出了武器,對其進行毫不留手的攻擊。
伏羲冷哼一聲,也毫不留手,各種神術招呼而上。
琴之仙音,本應該是令人愉悅的,此刻卻化為了漫天要命之音,散發著無盡危險之意。
阿鸞與歐陽少恭疊加,發揮了加倍的效果,同時伏羲要面對的還有令狐沖的施法輔以萬劍變化之術的騷擾。
戰鬥進行的很快,因為無論是伏羲一方還是阿鸞一方,都想儘快結束戰鬥,所以節奏非常的快。因為他們都知道,事情拖得越久,出現變數的幾率就越大。
而隨著戰鬥的白熱化,伏羲一開始佔據上風,後來雙方持平,到如今阿鸞三人配合的越好,反倒是把伏羲壓下去了。
該說是伏羲過於相信自己了,竟然隻身一人犯險,如果最後落得個身體消亡,也怨不得他人。
這裡的戰鬥,照亮的半邊天。
神界之上的眾位,幾乎都感應到了大地的震動。有些看見是伏羲與人相鬥置之不理,而忠於伏羲的部分神很想下界幫他,但是卻被商羊事前的安排阻止了。
他們準備降臨的時候,才發現人間競對他們產生了排斥,導致他們無法下界。
火鳳與青鸞的影像與高空之中攜手共抗伏羲神術,再加之以琴音迷惑、鎮魂、攻擊,反復要講伏羲的神魂震散。
效果好的出乎意料,便是阿鸞與歐陽少恭視線也並不知曉會有如此效果。
因為上古時期,化靈的唯有鳳來,至於凰來與鸞來,都未生出靈智,更遑論化形。故而,並未有雙琴合璧的事情發生。
在歐陽少恭半魂缺失,神力消散的情況下,雙琴合璧竟能做到與伏羲相抗持平。那麼,如果三琴合併,又是何等的威力？全盛之時,怕是毀天滅地都不為過吧。
只可惜,凰來已毀!這世間再難看見三琴合奏的奇跡了。
而這一切,都是伏羲的過錯!
思及此處,無論是歐陽少恭和阿鸞皆是殺氣更甚。
阿鸞體內的歸墟陰暗之氣徹底被激發了出來,並引得了東海歸墟之下無限幽暗之能量的震動。
抓住伏羲被鎮魂調引動神魂,失神的一秒機會,三人聯手把伏羲擊傷。
這個時候,阿鸞周身青綠的光芒瞬間轉為了血腥漫天,其後是無盡的黑暗。
她放下手中的鸞來,整個身體化作一團火球,接著融入黑暗,消失無蹤,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擊中了伏羲的神之心。
同一時間,大地之下,竄出一股白色的光霧,看起來弱弱小小的,沒有任何傷害力,卻是一下子再給伏羲的神之心補了一刀。
是女媧出手了!
在阿鸞燃燒了自我所有的力量擊傷伏羲之後,緊接著一聲轟鳴巨響響徹九霄雲外,神界與人間都聽見了這一聲。
遠處無數的犯人與生靈接躲了起來,不敢往外面看上一眼。
遠在西方的百里屠蘇與風晴雪被這裡吸取了注意力,同樣的還有猜到了這是歐陽少恭一行在大戰的尹千觴幾人。
他們走出了外面,遙遙望著遠方的天空。
只見得平靜的海面上,生出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忽然黑色的陰暗之氣從歸墟沖了上來,伏羲千瘡百孔的神之心隨著砰的一聲,碎裂了!
伏羲終滅!
那一瞬間,阿鸞與歐陽少恭仿佛看見了陰暗中一名紅衣少女一閃而逝的身姿!
一滴淚珠,同時從兩人眼角滴落。
是誰在風中輕笑
輕笑聲消散之後,阿鸞滿全疲憊地閉上了雙目,燃燒自我帶來的後果出現了,她徹底昏死過去。
阿鸞的身體從高空之中疾速墜落,而她的正下方是一道空間裂縫。
歐陽少恭與令狐沖身上亦是傷痕累累,滿身疲憊,但意識到阿鸞陷入了危險,兩人顧不得自我,擠出最後的一絲力氣,試圖去接住阿鸞的身體。
然而卻失敗了,不單單只是阿鸞一個,連帶著他們二人也隨之跌落至裂縫之中。
片刻之後,塵霧消散。
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瘡痍,本來巍峨峭拔的萬里群山,如今被夷為了坑窪之地。
深坑巨娃隨處可見。
天道迴圈,眾神終將消散……
蕭索之下,一溫柔虛弱的女音傳入了眾神之耳。
隨著伏羲的神隕,女媧也終將隕落。
至此,三皇皆已隕落。
幽都地界,商羊抬頭神識穿過雲層,接觸到了運轉的星辰。
他平靜淡漠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此戰過後，尹千觴與襄鈴等了許多許多年，都沒有等到他們回來。
而不知道為什麼，隨著時間的飛逝，眾神於人間的傳說越來越少。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軒轅閣。月神殿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8-08 21:4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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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顧小西是一個熱愛PVP的人頭狗,為了人頭,他選擇成為了一名藏劍,俗稱西湖小黃雞,又稱土豪雞。
今天也如同往常一樣,顧小西一上線就馬上神行黑戈壁,準備趁著礦車沒到點轉一波風車。
顧小西大輕功飛著去惡人營地,準備接個日常任務再去浪。
然而今天,他發現惡人營地裡多了三名陌生的NPC。
今天星期三,不是維護的日子,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三名NPC是
出BUG了,還是遇見了鬼網三？
疑惑好奇著的顧小西接了任務以後,沒急著走,而是走進了三名NPC,拉近鏡頭,仔細打量。
這不似人間所有的臉型,這逼真的衣服,這細膩的肌膚。
不管了,先來一個膝蓋!
說好的紙片呢？
難道重製版完成了？！！
為啥子勞資的外觀還是紙片,還是穿模？
日了個天策的GWW,有那功夫建造三個沒鬼用的NPC,怎麼不見你弄弄其他的。
顧小西,想要看看這幾個讓人嫉妒的NPC叫什麼名字,抬頭一看，特麼全顯示「？？」是什麼意思？
臥槽!不用這樣吧。
和顧小西一樣,發現惡人營地多了三名NPC的玩家不少,女玩家對著兩名男性NPC流口水,男玩家對著天仙似的女NPC流口水。
不多時,一群人圍滿了整個營地。
甚至於己方的牛車出現了,都沒幾個人去跟著。
對面浩氣的一看,惡人人呢？
好歹也是號稱人口第一大服的雙X服務,尼瑪惡人人呢？
臥槽!車都出了,怎麼一個都沒有？
【地圖】烤雞翅:惡人都死哪裡去了,全都隱身了嗎？沒死的吱個聲啊!你們的車一個人都沒來護,是唱的哪一出空城計？
【地圖】奴奴:奴家心慌著,你們倒是給句話,我們車都不敢打了。
【地圖】豆腐拌黃油:吱吱!
【地圖】番茄炒西瓜:都在看NPC呢,沒空去跟車,你們隨便打。
【地圖】兔子吃老虎:對面的!你們的新NPC長什麼樣我們這的美哭了!
【地圖】辣椒泡鳳梨:問個毛線,我決定去浩氣營地死上一死。堵上惡人的榮耀,肯定是我們這邊的最美!
【地圖】雞毛醃蘿蔔:我去,你們這怎麼跪了一地。
【地圖】李世民打黃蓋:什麼鬼NPC？你們在說什麼鬼話。
【地圖】花蕊夫人最美:都別中了惡人的奸計,一定有問題。
【地圖】魚玄機最美:2333,浩氣的不會沒有吧,GWW威武!
【地圖】魚幼薇最美:對面有我分/身在,我決定去赴死打探情況。浩氣的小夥伴等我光榮歸來。
……
【地圖】魚幼薇最美:臥槽!不公平啊!為什麼惡人營地多了三名新NPC二而浩氣沒有？嚶嚶嚶,美哭了,我要轉陣營！
為什麼他們說話的時候頭頂會飄字？
他們為什麼要跪下來,他們為什麼要拜我們？他們為什麼都哭了？
好神奇，他們的身體可以重合。
哎呀，有人被他們群毆死了，我都沒機會出手去救。
為什麼人死了還可以繼續說話？
這邊這個一直死了又活的是什麼東西？這真的還是人類？
令狐沖看著自己面前的一群人傻了。
歐陽少恭看見那一群人，眼中綻放出了極目的光芒，他表情十分愉悅地傳音問道：「阿鸞，你找的是一個什麼世界？」
「一個死不了的世界啊？」阿鸞呆呆地答道。
怎麼和想像中的有點不一樣呢？這些人都是凡人沒錯吧，為什麼死了可以無限復活……真不愧死不了世界之名……
卻說阿鸞與歐陽少恭、令狐沖三人遺失在時空裂縫裡面，不得不隨便找了一個世界當中轉站。
那個時候，三人都是沒剩多少靈力了，當時掉落在了一座小村子裡，幸好得了一個名叫張小凡的孩子相救。
巧合的是，那個位面恰好是阿鸞一眾所需要的修仙世界，他們在那裡得到了大量靈氣的補充，花費了幾月有餘，終於養好了傷勢。
期間，因為歐陽少恭沒眼看看阿鸞與令狐沖談情，便給自己找了點事情去做。
於是，張小凡落到了他手上。
張小凡要和自己的小夥伴林驚羽玩，一開始張小凡是拒絕的。然而歐陽少恭喪心病狂地找上他家去，當著人家父母的面，要求做人家的老師。
歐陽少恭那是什麼人？忽悠人簡直不要更簡單！而且他一看就是個風度翩翩、博聞強識的君子人物，常人很容易被他的外表所欺騙。
可憐的張小凡小哥，過上了上午習字練琴，下午學道煉丹，晚上修習劍術的可怕生活。他徹底地陷入了水深火熱的學習生活當中。
在那裡大概呆上了半年的時間，阿鸞忽然想尋找究竟有沒有恒久永存的世界存在，於是在某天歐陽少恭給張小凡留下了一小塊玉橫碎片以後，就和阿鸞兩個離開了那裡。
在後來，經過阿鸞精心準備下的尋找過後，三人進入了現在的位面。
一個十分離奇古怪的世界！死了之後，竟然可以無限復活！
曾經狂熱地追求過重生之術的歐陽少恭，發現了這種奇妙之處以後，那種研究狂人的姿態又重新回來了！
歐陽少恭嘗試性地和他們說話，「在下歐陽少恭，敢問諸位俠士此地是何處？」
【地圖】微波爐烤雞蛋：臥槽！NPC跟我們說話了？！天惹都長出了智能了！！
【地圖】劍南春：劍三這是要上天的節奏呀！
【近聊】今天萌萌噠：臥槽！我不是在做夢吧！
【近聊】涼拌苦瓜：只有我才注意到，他說他叫歐陽少恭嗎？臥槽！不看還好，一看真的好像啊，燭龍是要和西山居合作的節奏嗎？！！
【地圖】炒西瓜：天惹！大家快來圍觀，劍三出只能NPC了，還能和玩家交流！！
【地圖】火龍果炒魚：對面浩氣的快來圍觀！新NPC可以和玩家交流，這是要上天了呀！
【地圖】芭樂炒石榴：智能npc！我們大劍三是要聞名全世界的節奏！！
【近聊】荔枝龍眼雞：臥槽！我要雙開去圍觀別的伺服器有沒有，沒有就是我們大X服獨一無二的哈哈哈！
【近聊】桂圓櫻桃蝦：我去！感覺我大X服已經人滿為患了，在來人那還得了？
【地圖】葡萄煮雞蛋：少恭哥哥你好，你可以叫人家家葡萄喲，別理那些坑貨。我來告訴你吧，這裡是黑戈壁。
【近聊】雪梨蒸魚：臥槽！臭不要臉的，趁機撩我男神？仇殺已加！
【地圖】烤楊桃：少恭哥哥愛我，麼麼噠~
【地圖】番薯炒番茄：歐陽哥哥愛人家啦，麼麼艸~
……
歐陽少恭：「……」
令狐沖：「……」歐陽兄當真是威武！
阿鸞：「……」我大哥好受歡迎！
這裡的人好像太熱情了，扛不住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
去看了舊版上海灘，才發現後面竟然還有兩部續集……
謝謝履冰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8-11 09:28:18
番外
「這裡的人未免熱情過頭了吧，大哥我們需不需要先離開。」阿鸞機智的傳音，都不敢開口說話了，免得群人的熱情瞬間從歐陽少恭轉移到她身上。
「也好。」歐陽少恭點了點頭。
然而他們還沒能離開，已經有一小部分熱情的玩家轉而開始調戲起了令狐沖和阿鸞。
【近聊】喵嗚愛汪汪：嘿！妹紙，你能說話嗎？
【近聊】拉粑粑不用紙：帥哥帥哥，看寶寶一眼。
【近聊】愛吃紅瓜：妹紙，他叫歐陽少恭你是不是叫風晴雪呀！不對啊，看衣服有點不像。
「令狐少俠，你在看什麼。」歐陽少恭見令狐沖在發呆，捅了一下他的
【近聊】毛毛雨：臥槽！我家歐陽先生不可能如此粗魯！
【近聊】羽毛：令狐少俠，你基友不應該是百里少俠嗎？
聽到此處，歐陽少恭的眼睛危險地眯起。
他微笑著問道：「諸位是否知道些什麼？」
【近聊】毛毛雨：比如說你的真愛是百里屠蘇嗎？
【近聊】羽毛：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是喜歡巽芳多一點，還是比較喜歡百里屠蘇？「
【近聊】毛毛雨：你不要那麼花心，選屠蘇吧，他是你的半身。
【近聊】羽毛：情緣緣，快住口，老闆要震怒了！
話畢，一聲琴吟之後，整個黑戈壁的玩家加工作室全躺下了。
【近聊】甜滋滋：臥槽！一言不合就滅了整個地圖，老闆威武，我愛你，麼麼艸∼
【近聊】樂滋滋：雖然只響了一聲，但是我聽出來了，那是滄海龍吟！
【近聊】笑眯眯：歐陽老闆，人家家愛死你了∼
【近聊】樂呵呵：歐陽老闆，人家家愛死你了∼
【近聊】呵呵噠：歐陽老闆，人家家愛死你了∼
……
一是之間，複製黨雄起。
「兄長！我們先去山裡等你哈，你慢慢玩。」看著一地的屍體調戲歐陽少恭，阿鸞拉了一把令狐沖機智地禦劍飛走了。
歐陽少恭：「……」
【近聊】君自蘭芳：臥槽！麻麻，我看見了傳說中的禦劍飛行！
【近聊】執劍逍遙：恭喜我大劍三終於從武俠轉換為仙俠遊戲了。
【近聊】青冥劍誓：少恭哥哥，人家家也要學禦劍飛行，要不然騰翔之術也可以的。
【近聊】雪暖晴嵐：少恭哥哥人家家也想學∼
【近聊】劍舞紅袖：少恭哥哥愛我！
……
看見他們復活爬了起來，歐陽少恭又召喚出鳳來，奏響了一根弦，地下當即又躺下了一滴灰色的屍體。
「諸位！請安靜片刻，能否有人能回答在下的問題？」歐陽少恭溫和的聲音一傳出，哄鬧的現場霎時間平靜了下來。
「為何諸位會知道在下的身份？」
【近聊】芳華如夢：你是單機遊戲古劍奇譚一裡的終極大ＢＯＳＳ，你擁有無數的粉絲，在下便是您的腦殘分之一。但是你是真實存在的，請不要對此有所懷疑，還有少恭哥哥我愛你！
「哦？雖然聽得不甚明白，但在下似乎又有些明白了。此地是何處，為何你們可以死而復生？」歐陽少恭迷之微笑。
【近聊】霜天曉角：這是世紀佳緣三遊戲，我們都是玩家，可以無限復活的。
【近聊】榣山遺韻：少恭哥哥，你為什麼會跑進劍三當ＮＰＣ呢？
【近聊】琴心劍魄：對啊，少恭哥哥你可以跑的話趕緊走吧，程式猿知道了可能會想辦法哢嚓掉你們哦！
【近聊】猶記多情：快跑，說不定ＧＷＷ已經通知了科學家來研究你們！
「這倒是不急，眾位可否介紹一番此處的特色呢？」
【近聊】醉飲千殤：ＰＶＪＪＣ？ＰＶＥ？ＰＶＰ？ＰＶＢＢ？ＰＶＸ……好玩的可多了，少恭哥哥要不要一起玩。我可以帶你裝逼帶你浪哦∼
【近聊】雲音泛天：少恭哥哥咱們來組隊吧∼
雲音泛天嘗試性地足了一下歐陽少恭，熟料，還真的讓她組上了。
【近聊】雲音泛天：２３３３，我組上了少恭哥哥！臥槽！隊伍裡的阿鸞和令狐沖是誰？為什麼金大大也和燭龍搞上了，這是要３Ｐ的節奏嗎？我去，為什麼不可以看見他們在那裡？
【近聊】道法無邊：臥槽！原來那名令狐少俠是令狐沖呀！
【近聊】雲隱仙蹤：少恭哥哥，令狐沖怎麼和你勾搭上了？
【近聊】霜月幻夜：那名小姑娘又是誰，漂亮瞎眼睛了！
……
「不管他們，咱們便來先玩玩ＰＶＪＪＣ是何物吧？」對於丟下他溜走的兩個，歐陽少恭表示要冷落他們兩天。
「阿鸞，我們走了留下歐陽先生一人真的好嗎？」山的另一邊，令狐沖問阿鸞。
「沒關係，我相信我大哥的美色。」阿鸞淡定說。
令狐沖：「……」
於是歐陽少恭和熱情的小夥伴們，開始了無限激情的ＪＪＣ生涯，今夜無數的隊伍很多都被一名ＩＤ叫歐陽少恭的琴爹一招滅掉了。
還沒來得及去貼吧哭訴琴爹太強大求削弱，就看見了滿貼吧的燭龍頭牌歐陽少恭長出了靈智突然跑來劍三旅遊的消息。
特麼這個不就是他們遇上的琴爹嗎？
坑爹哦，為什麼歐陽老闆會來打ＪＪＣ，這是哪個混蛋教壞的老闆？
嚶嚶嚶，燭龍快來把你家老闆拉回去！！不要再讓他來禍害我們這一群可憐的上段人士了！
阿鸞與令狐沖空等了兩天歐陽少恭，始終看不見他的人影，才急了去找人。
西山居在第一時間得知了歐陽少恭事件以後馬上著手處理，然並卵，兩天兩夜半毛錢問題都找不出來。
等到阿鸞與令狐沖兩人在惡人營地找到歐陽少恭的時候，ＧＭ正好前來找他交談。
由於歐陽少恭的出現，今日裡的礦車要多和諧有多和諧，除了摔死的，再沒被打死過一個人。
此時，他正被兩個陣營的玩家和諧地圍在中間，他的對面正站著一個紅衣九天成員。
阿鸞和令狐沖隱身飛了過來，還沒來得及詢問歐陽少恭一句話，遠處一名身影正在接近。
【近聊】竟夕相思：臥槽！康雪燭怎麼來了？
【近聊】寒宮驚夢：一定是聽了我家少恭哥哥的琴音，被吸引過來的。
【近聊】鳳鳴榣山：少恭哥哥小心，看清楚那名叫康雪燭的的變態，他會把你的美手殘忍地摧毀的。
【近聊】桃園終侶：你們忘記了少恭哥哥是更可怕的變態嗎？
歐陽少恭：「……」
康雪燭並非阿鸞一行，可以看見玩家，也可以和本土ＮＰＣ無差別交流。
他緩緩走過來，看見的只有浩氣盟或者惡人谷的採礦人員。
他在黑戈壁的這段時日，已經不止一次地聽見了歐陽少恭的琴音，尋找了許多時日，才讓他找到了這裡。
他看見抱琴的歐陽少恭，很是興奮地走了過來。「不知這位公子尊姓大名，老夫偶然聽聞了閣下仙音，被吸引了過來，此處風沙甚大，不知可否請公子前往老夫府上一敘？」
歐陽少恭溫柔地笑著回應道：「好啊！」
【近聊】暮鼓晨鐘：２３３，有好戲看了，兄弟們跟上。
【近聊】長風破浪：圍觀康雪燭被滅團開組了＋＋＋＋＋＋＋＋
【近聊】日月同輝：ＧＭ姐姐你先回去吧，看來我們家少恭哥哥暫時沒空理你了。兄弟們跟上了！
……
ＧＭ：「……」臥槽！加我一個！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跟著歐陽少恭前往了康雪燭所謂的府邸，令狐沖也想跟上去，卻被阿鸞一把拉住了。
「這裡好像很好玩的樣子，我們也到處去玩玩吧，順便等大哥把事情解決了來找我們。」
令狐沖猶豫道：「可是……」
阿鸞打斷道：「沒有可是！」大哥那邊一看就是不適合令狐大哥圍觀的事情發生，還是先走為妙。
被強行拉走的令狐沖：「……」
一天之後，阿鸞與令狐沖正隱身在仙侶庭院裡，看見一名叫屈焰陽的被二十五個人圍攻，覺得他有點可憐，於是就暗搓搓地幫了他一把。
於是某個２５英雄團，遭遇了全通史上最黑暗的一天。一天一夜，整整一天一夜，特麼第一個ＢＯＳＳ就迷之團迷了無數遍，今夜一堆人哭暈在廁所。
第二天歐陽少恭尋來了，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心情十分不錯。
「阿鸞，我們去類似的這些世界看看吧，聽他們說這裡的遊戲多著呢，可以我們玩上許多年。而且還會不斷地有新遊戲產出，我們可以幾天換一個，膩了就換，反正某些人也那我們沒辦法不是嗎？」歐陽少恭溫柔提議道。
「就去他們提起過的古劍奇譚吧，聽說出網路版了，咱們去圍觀圍觀。」
未知來龍去脈的阿鸞與令狐沖腦袋上全是問號。
大哥，你是不是忘記告訴我們什麼了？
於是一群得到消息秘密前來的科學家撲了一場空！
臥槽！人呢，傳說中的成精了的ＮＰＣ呢？倒是出來啊！哪怕讓我們看一眼也好啊啊啊！
嚶嚶嚶，出來嘛，一下下也好，咱們都是和平人士，不會把你們切片的，嚶嚶嚶……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履冰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8-14 10:55:02
８８∼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