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墨西哥和美國邊境。
通向邊檢站的路已經不是用坑坑窪窪能形容的了，小客車的減震功能約等於零，一路顛得人差點把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早飯吐出來。前排幾個乾瘦的男人打牌的聲音震天響，吃了一半的塔可卷被丟在旁邊，醬料沿著餅皮往下流，搖搖欲墜地掛在邊角上。
大部分乘客都對嘈雜的環境適應良好，他們靠在椅背或者窗戶上就陷入昏睡狀態，哪怕打牌輸錢的人打起架來都充耳不聞。
菲比抱著手提箱縮在客車的最後一排，窗外的景色除了黃沙還是黃沙，看了沒多久她就懨懨地打了個哈欠。
從進入墨西哥開始菲比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她在阿卡普爾科解救了三隻差點被解剖的彩燈水母，在奇瓦瓦的地下拍賣場用愛爾蘭妖精金幣買下了一頭獨角獸，然後轉道蒙特雷進山去探訪頻臨滅絕的獅尾鷹的痕跡。
墨西哥的治安很糟糕，儘管紐特爺爺總是在家裡「不經意間」透露自己三年級開始就在暑假時間周遊世界觀察神奇動物的豐功偉績，儘管在鄧布利多校長和幾個梅林爵士團成員的擔保下國際魔法聯合會給了菲比使用非殺傷性咒語的許可，但對一個七月才過了十五歲生日的小巫師來說這兩個月的旅程絕對算不上輕鬆。鬼知道本來應該直接趕到紐約的菲比為什麼會忽然去了墨西哥，一定是當時火車上的那個水晶球占卜讓她心神不寧的緣故。
「我們快過邊檢了，那些該死的美國佬對這條線路查得很嚴，如果你們身上有什麼不該帶的東西最好現在就拿出來，別給我惹麻煩。」膀大腰圓的客車司機從後視鏡裡瞪著滿車乘客，菲比嚇了一跳，然後才記起自己用了忽略咒，手提箱也再普通不過，司機說的應該是邊境氾濫的毒/品交易。
菲比在汗味中抽了抽鼻子，後天就要開學了，她完全可以用門鑰匙或者飛路網返回紐約，但麻瓜身份在墨西哥有入境記錄，那就必須要有完整的行程和出境記錄，美國境內也一樣。美國的巫師法令這兩年有所放寬，但這種基礎性的錯誤肯定會讓她被請到魔法國會去喝茶。
客車搖搖晃晃地在關卡停了下來，有點像高速路收費站的哨卡裡有人探出頭來對著車窗叫喚。
「坐好，不要動，手放在邊檢人員看得見的地方。」
前座一個乾瘦的男人不安地摸著厚厚的功能腰帶，打牌的人叫駡著抓起餡汁已經掉了一半的塔可卷，睡意朦朧的乘客紛紛轉醒，一時間車廂裡到處是意猶未盡的哈欠聲。
兩個員警牽著警犬上了車。
菲比和乾瘦男人的心同時一跳。
那男人是因為自己走私毒/品的事實敗露，而菲比是因為已經預見了等會兒的麻煩。
自從在多賽特定居後，斯卡曼德家把一個郡那麼大的地方改造成了神奇動物的樂園，在邊上施了強力的保護咒不讓別人進來，也防止這些小傢伙們跑出去。聖芒戈的醫師說斯卡曼德的小姑娘應該會在九月初出生，所以七月底的時候她媽媽還很放心地和其他人一起喂月癡獸，然後在踮腳丟飼料的時候肚子一痛......為此菲比的媽媽被長輩教育了大半個月，所幸聖芒戈還是非常靠譜的，經過幾天的魔法治療早產的菲比就和其他嬰兒沒什麼兩樣了。
七月底出生的小孩似乎都有點奇怪，比菲比大一年的哈利是魔法界的救世之星，納威的記憶力簡直像麻瓜的金魚，而菲比自己則天生有和動物交流的本事，可能是月癡獸的祝福，也有可能是隔代強化遺傳，所有的神奇動物都樂於和她黏在一起。一歲大的時候菲比已經敢在囊毒豹的背上打滾，連火龍在她面前都常常擺出親近的樣子。
「這孩子是保護神奇動物的料。」紐特爺爺看到這場景時斬釘截鐵地說，並下決心把畢生的鏟屎經驗傾囊相授。於是從小菲比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別的小巫師在背單詞時她在學各種動物的語言，別的小巫師在下巫師棋時她在給囊毒豹和角駝獸鏟屎，別的小巫師在騎飛天掃帚時她不小心被澳洲蛋白眼帶到天上，然後摔斷了手腕骨。
人生多艱。
不過這也是她在休學後被趕來解救神奇動物的原因。
至於休學......上學期末尾的時候同院風雲學長哈利·波特在三強爭霸賽結束時高喊「伏地魔回來了」，雖然各種大小報紙很快都跳出來闢謠，但按照紐特爺爺和鄧布利多校長的關係，斯卡曼德一家對伏地魔的回歸深信不疑。原本不覺得有什麼可怕的菲比堅持去上課，結果在四年級末尾卻發生了一件比伏地魔死而復生更讓她抓狂的事：魔法部派來的粉蛤/蟆烏姆裡奇解雇了特裡勞妮教授。
解雇了特裡勞妮教授！
作為有理想有追求的占卜學課代表，菲比整個人都氣炸了。
這書沒法念了！休學！
家裡爸媽沒有話語權，寵孩子的紐特爺爺很快說服了妻子給菲比辦了休學，正好躲開英國魔法界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混亂，到美國去避一避，順便解救走私神奇動物。紐約是蒂娜奶奶的故鄉，聽說她和紐特爺爺當初就是在紐約認識的，菲比對這座城市也充滿了好感。
但萬萬沒想到的事又發生了——說好的到紐約來處理神奇動物走私事件呢！說好的休學了就做點自己從小做到大的鏟屎工作呢！為什麼爺爺奶奶走魔法國會的後門給她報了麻瓜學校？！
十五歲是要上學沒錯啦，魔法學籍保留在霍格華茲不能上伊法魔尼沒錯啦，長時間逗留在美國需要正式身份也沒錯啦......但是為什麼要去上麻瓜高中！
我連小學都沒上過好嗎！什麼元素週期表什麼乘法表什麼近代史世界史一竅不通好嗎！
坑孫女啊！
(╯‵□′)╯︵┻━┻
對此，收到怨念的蒂娜奶奶慈愛地拿出了郵購的《美國中學生必讀全書》......
往事不堪回首。
「你！站起來！」一個邊警指著乾瘦男人說到。他渾身一顫，而緝毒犬早就沖上前對著他的腰帶叫了起來。見怪不怪的邊警把嚇得發抖的男人反綁起來，押到車外面去了。他的同伴則牽著兩條警犬繼續在車廂內遊走，這些精神的德國黑背雙耳直立，有條不紊地四下巡查，不放過任何一個潛在的威脅。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雖然腦海中飛過在墨西哥頂著忽略咒還被各種麻瓜家養動物認出來的慘狀，但菲比還是抱著僥倖祈禱著。
兩條警犬的耳朵動了動，都朝這個方向抬起了頭。跟著它們的視線，邊警和一車廂乘客這才發現坐在最後一排的菲比，司機在心裡納悶了半天這小姑娘是什麼時候上的車，但問號在他腦海裡一飄而過，所有人都覺得好像她理所應當本來就該在這。
德國黑背的眼睛亮晶晶的。
！！！！！
菲比心裡有鬼，她強作鎮定地對邊警點了點頭。
執行任務的警犬不愧是訓練有素，一句話都不說，和其他話嘮的狗狗完全不一樣。
那大漢上下掃了她一眼，見沒什麼異常，警犬也沒有發出示警，就以為是個意外，等他轉身後菲比大松一口氣。但她松得太早了，警犬死活不肯走，蹲在原地跟主人較起勁來，把牽引繩拉得繃直。
德國黑背在四爪抓緊地面的同時還能歪著腦袋朝她哈氣吐舌頭，兩隻耳朵轉來轉去的。如果是平常對所有動物都沒抵抗力的菲比已經蹲下來擼脖子順毛了，但是現在她內心複雜。
QAQ一定今天早上在手提箱裡投喂後忘記給自己清理了......
「你也下來到哨站走一趟吧，小姐。」不管她內心複不複雜，警/察是不會相信兩次巧合的。
菲比蔫巴巴地跟著他走到邊檢大廳的辦公室，沿途不停辯解著自己「要去紐約上學」。大廳裡有兩個人正把那乾瘦男人帶走，另外三個檢察人員圍攏上來。心跳如擂的菲比過了幾道固定的檢查程式，然後讓女警檢查了身上的衣著，最後在手提箱邊的按鈕上撥了一撥，老老實實地把它放到桌面上。
這個手提箱是她十一歲時的生日禮物，裡面的空間被擴建了許多倍，但卻沒有一隻神奇動物。
「你要自己去尋找那些動物，」當時紐特爺爺嚴肅地說，「你要送它們回到原本應該在的地方，如果它們沒法生存，你要飼養它們，保護它們，愛它們。」
在上學後的幾個假期裡，菲比在父母的陪同下去了許多地方，南美洲的雨林，東亞的平原，非洲的沙漠......現在她的手提箱裡又充滿了各種救助而來的神奇動物，它自帶的麻瓜模式和巫師模式也被摸得門清。
不過在離開英國魔法界這個箱子曾經落入過韋斯萊雙胞胎的毒手，熟知麻瓜世界的哈利和近幾年越來越放得開的赫敏成了幫兇，結果就是現在手提箱能提供各種各樣不（奇）同（葩）的掩護身份，從帶著特產走親戚的小孩，帶著書上補習班的小孩，帶著麵包去廣場上喂鴿子的小孩，到——
「又是個小粉絲。」
打開手提箱的邊警臉色放鬆了下來，他的搭檔甚至還帶著點眼饞，只見箱子裡堆滿了超英手辦，簽名照片和各種各樣的玩具卡牌。左邊放著超人戰衣的模型，右邊是一大堆照片，下面壓著換洗衣物。
......
菲比擼著還靠在她腿邊的警犬的毛，訕訕地露出個微笑。
「超人的照片，超人的模型，超人的剪報......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喜歡超人。」出身大都會的警/察非常自豪地說，「為什麼去紐約上學呢，大都會也很不錯啊，我兒子拍了許多超人從頭上飛過的照片。」
另一個正在把箱子合上的邊警哼了一聲。
「紐約也很好啊，紐約有復仇者，想想吧，鋼鐵俠，美國隊長，黑寡婦，綠巨人，光是想到這些名字都已經要跳起來了，還有個新出現的小子，叫什麼來著——？」
「——蜘蛛隊長？蜘蛛男孩？」
「蜘蛛俠。」第三個一直冷著臉的工作人員開口說。
「對，蜘蛛俠，小子前途無量。」紐約邊警喜滋滋地說。
幾年沒來，蜘蛛俠又是什麼鬼啦，他和黑寡婦真的不是親戚嗎？現在的麻瓜超英起名字越來越隨便了_(:з」∠)_
送菲比回車上的時候兩個邊警奮力拉住想就此跟著菲比上車的警犬，兩隻黑背嗚嗚叫喚，聞著傷心見者落淚，而那個家鄉榮譽感十足的邊警沒去搭把手就算了，還在喋喋不休。
「紐約是所有超英迷的天堂，孩子，我敢保證等你到了紐約就不會那麼迷超人了。」
菲比原本在笑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向梅林一千年沒洗的三角短褲發誓我根本就不迷超人！
該死的哈利·詹姆斯·波特！
詛咒你這輩子都拿不到和超人的合照！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這篇輕鬆腦洞向，比心心。
☆、鄰居
甘迺迪國際機場是全世界最大的機場之一，它的壯觀往往造訪紐約的旅客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不過這種效果卻在菲比這裡大打折扣。小女巫已經數不清自己來過紐約幾次了，但以前都是蒂娜奶奶帶她走英國魔法部-美國魔法國會的飛路網直達，然後再幻影移形到姨奶奶奎妮家足不出戶做幾天客，所以實打實算起來這還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坐飛機。
第一次往往總是悲劇的。
菲比的哥哥羅爾夫曾經被全家取消了兩年——他可能是第一個在移形換影課上因為暈移形換影而被送到聖芒戈去的學生。
「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會暈移形換影？！」菲比以前總是這樣說，不過等她自己暈過機後才明白腳踏實地的可貴，心裡暗暗決定安頓下來之後立刻給羅爾夫寫信，發誓再也不拿這件事出來說嘴。
機場外面的計程車點排起了長龍，走親訪友的人一臉菜色地拎著大包小包，提著手提箱的菲比在隊伍中間簡直像個異類。她頂著各種各樣的視線往前挪動，從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感受到過臉皮厚的好處。
感謝哈利學長，菲比默默地想，感謝瑪律福一個學期「波特臭大糞」胸章的攻勢，讓每一個格蘭芬多人的防禦力都達到頂峰。我們都誤會瑪律福學長了，他簡直用心良苦，難怪波特學長總是樂此不彼地和他抬杠。
在心裡為德拉科·瑪律福祈禱三次，菲比坐上了車。送她去皇后區的司機是個中年大叔，臉上的橫肉都快溢到了脖子上，坐在駕駛座裡就好像一坨順著重力攤下去的果凍。
菲比抱緊箱子坐在車後座，被這個「社會人」形象的大叔嚇得不敢說話，不過在計程車第三次繞過同一個披薩店之後她終於忍無可忍地露出魔杖尖朝汽車的方向盤發射了導向咒。這件事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菲比在三十分鐘內到達了目的街區，壞處是社會人大哥臉色慘白，以一秒鐘兩次的頻率摸著後視鏡上掛著的十字架，嘴巴裡還念念有詞。
沒有理會車上的亂象，菲比維持著指路咒成功找到了奎妮奶奶家所在的公寓。自己走過來跟移形換影過來完全是兩碼事，就好比你見過房子裡面的擺設一百次，但從外面看社區裡的沒棟公寓樓都長得一模一樣。大廳，電梯，樓道，全部都是陌生的，連房門都是陌生的。
指路咒真是好物。
菲比數到三號房間，敲了敲門。
好像一直等著來客似的，房門立刻打開了，一隻保養得當的手伸出來把菲比熟門熟路地往房間裡面一帶，然後是緊得喘不過氣來的擁抱。
「甜心！」奎妮哽咽地說，「讓我看看，你怎麼瘦......你好像長胖了點？怎麼曬黑成這樣？」
......
菲比的內心很有波動，甚至還想打人。
不過她嘴上老老實實地叫了「奎妮奶奶」。
奎妮是蒂娜的親妹妹，她嫁給了一個麻瓜，然後一直定居在美國。奎妮比菲比的親奶奶要熱情洋溢得多，但和她一起生活也有個壞處，那就是當她認真地看著你的時候通常意味著大事不妙了，意味著雖然沒有惡意但是她的無差別的被動天賦技能又要發揮作用了。
多年被攝念師完虐的經驗讓菲比下意識地開始放空大腦，然後往裡面填各種其他的事——來的路上有個男人拿著撬棍在吭哧吭哧地偷自行車，結果車沒偷著，站直身體擦把汗的功夫就被一個從天而降的蜘蛛頭粘到了牆上；街對面的長椅上兩個小孩在玩劈啪英雄紙牌，高個子的用一對鋼鐵俠絕殺了膠著的牌局；中午下了點小雨，然後是陰沉沉的烏雲，太陽在雲層裡顯出圓溜溜的形狀，像個拿模具圈著煎好的荷包蛋......
「吃吃吃就知道吃！」奎妮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她的眉心。
「別理你奶奶，剛才她還讓我多烤點你喜歡的餅乾呢。」雅各爺爺朝菲比擠了擠眼睛，雙手食指活潑地一比劃，頓時逗得小姑娘眉開眼笑。奎妮白了丈夫一眼，親親熱熱地拉著菲比在沙發上坐下了。雅各從烤箱裡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點心，又倒好橙汁，殷勤地為愛妻和疼愛的後輩服務。菲比抱著馬克杯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奎妮一直認真傾聽，然後歎了口氣，說道：
「英國那麼亂，能出來避避也好。紐約這幾年抓到了好多神奇動物，似乎有個地下組織在做走私的事，議長很是苦惱，他聽說斯卡曼德家要來人的時候也松了口氣。你以後就去中城高中上學，住就住在我們的房子裡。只是有一點，我和你雅各爺爺馬上要出發去國外參加比賽，你一個人住沒問題吧？」
「沒問題。」菲比說。
不過都這把年紀了還要去參加烘焙大賽真的是老當益壯啊......
在廚房的雅各攥著拳頭比了比，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菲比滿肚子的槽都到喉嚨口了，但看看眼前這個精神矍鑠的老爺子，她硬是把話都咽回了肚子裡：怎麼看心塞的都不會是雅各爺爺，而是那些連續幾十年就沒拿過金獎的年輕人才對吧......
奎妮也笑了，她喝完自己的橙汁，然後像想到什麼一樣說：「對門的男孩也在中城高中上學，等我們出門了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去找他們，問問附近的情況或者買個文具什麼的。對了，如果碰到什麼危險的事也可以找他們。」
「為什麼？他姨夫是麻瓜員警？FBI？」菲比狐疑地問。
沒有什麼是不能用魔法解決的，如果一個不行，就用兩個。
「他姨夫剛剛過世不久，可憐的梅，可憐的彼得。」奎妮奶奶歎了口氣，「好啦，等你收拾完東西我們就去見見鄰居們，他們都是善良的好人，以後你住在這裡還要麻煩他們多多照顧，你覺得怎麼樣，菲比？」
「我......」
「你覺得怎麼樣？」
事實證明不管是親奶奶還是姨奶奶，反正只要當你奶奶嚴肅著臉說「你覺得怎麼樣」時，通常意味著「這事定了，識相的話就不要再推三阻四了」。
菲比用一中午的時間收拾好自己帶來的東西和要住的房間，然後就被兩個手勁超大還健步如飛的老人家抓到了對面的兩戶人家門口進行「鄰里友好交流」。
對門右邊住著個女大學生珍妮，她似乎是失戀了，來開門的時候鼻頭紅紅的，嗓音嘶啞。雅各在放下點心之後老半天奎妮還抓著珍妮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別為了一些渣滓傷心」、「誰年輕的時候沒碰到過幾個人渣」之類的話。雅各的膝蓋上中了好幾箭，不過心寬的老爺子很快拋開鬱悶，也開始憤憤不平地罵起「渣男」來。到最後珍妮破涕為笑，連連點頭，順帶答應會照顧小妹妹。
「我們家孫女一直住在鄉下，很多事情她都不懂，以後麻煩你多多照看。」當時雅各爺爺如是說。反正多賽特本來就是非城市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鄉下嘛。菲比以前來做客的時候又總不出門，對外面的適應性估計不會太好。
一二來去的，耽擱到他們拜訪左邊人家的時候就有點晚了。
五號房來開門的是個女性，看得出有些年紀了，卻絲毫無損她的美麗。
「快進來。」梅·派克非常友好地說，一邊從鞋櫃裡取出給客人準備的拖鞋。給小姑娘的那雙上面有兔子裝飾，隨著走路一蹦一跳的，非常鮮活可愛。
「你一定是菲比。」梅喜愛地打量著她，「從奎妮口中聽過太多關於你的故事啦，我覺得我們已經朋友了。」
「謝謝。」菲比也笑。
「奎妮說你要去讀中城高中，我侄子彼得也在那裡讀書，正好你們可以結伴去上學。」梅把他們引到客廳，「剛剛他還在整理筆記說要給你看呢。」
菲比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然而房門關著。
「彼得？」梅姨走到房間門口敲門。
她不好意思地回頭朝沙發上的客人們笑了笑。「我侄子有點害羞。」
菲比腦補出了一個羞澀男孩的形象。
「彼得！」梅姨又敲了幾次門，然後貼著木門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叫道，「彼得！你在幹什麼！趕緊出來，客人來了！」
「沒關係沒關係，」奎妮奶奶打圓場道，「男孩子嘛，也許是在睡覺或者聽音樂，也有可能在給女朋友打電話呢？」
「要有女朋友倒好了。」梅姨回到沙發上，哼了一聲，「這孩子總不讓我省心，我總有種感覺，你知道吧，就是那種要是有一秒鐘你沒盯著這臭小子就能闖出大禍來的感覺。」
「我和雅各沒有孩子，不過我姐姐的孩子們小時候也很調皮，菲比更是個中翹楚。」奎妮奶奶笑著說。
？？？？？
奶奶你在說什麼？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小女巫還來不及抗議，家長見面的例行公事就開始了。首先是誇獎彼此的小孩，然後開始數落自家小朋友的缺點，有時候誇獎和數落交叉進行。從奎妮奶奶和雅各爺爺的口中菲比簡直聽說了一個在書裡才有的人物，特別是當他們一邊誇，梅姨一邊故作不好意思地掏出上學期成績單的時候。
有話好好說，別拿成績單！
菲比牙疼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四個年級的成績單，簡直是人生中最灰暗的色彩。「告訴我，寶貝，」那時候蒂娜奶奶抖著成績單問，「誰家從三歲開始做藥劑的小朋友會掛掉魔藥學。」
斯內普教授太可怕了不是我的錯！
菲比心裡很委屈，但是菲比不敢講。
那之後半個月，她忍氣吞聲地專注鏟屎，並在第二學年的魔藥課拿了個通過才勉強挽回了自己在家中的形象。
想到這裡她就一陣心塞，不禁在小本本上又加到：羞澀的、品學兼優的、完美無缺的別人家的小孩。
這股鬱悶一直持續到晚上。奎妮奶奶喝著茶上官網查詢自己的快遞，然後二老好一通抱怨。「這些送快遞的每次都是這樣，把東西一丟就完事，說是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但上次我下樓去看的時候發現他們把快遞丟在了大鎖櫃的頂上，鬼知道他們怎麼扔上去的。」
「菲比，你下去找找。」雅各爺爺說。
聽話的小女巫於是穿好鞋下樓。
大堂裡只有一個昏昏欲睡的管理員，各種放快遞的地方都空空如也，菲比悄悄從衣袖裡露出點魔杖尖，輕聲說，「為我指路」。
魔杖轉向了樓梯間。
不知道是壞了還是為了省電，樓梯間的燈光非常黯淡，角落裡堆著許多因為潮濕開始發出腐味的木箱子，似乎還有個隱隱約約的人影。
菲比嚇了一跳，麻瓜世界也有幽靈？
她重重地咳嗽一聲，試圖開口說話，結果那身影比她嚇得還厲害，直接一個後空翻躥出老遠。
？？？？？
現在的幽靈還能後空翻？
菲比往前走了點，從一堆紙箱子頂上掏出快遞，然後和那「幽靈」對了個正著。
不是幽靈，是個穿著連帽衫的男生，手裡正抱著個什麼。
「你在幹嘛？」菲比狐疑地問。
「這是......呃......這是台廢電腦。」男生飛快地說。
「我知道這是台廢電腦，」菲比睜著眼睛說瞎話，「我是說你在幹嘛？」
男生的臉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想把它帶回家去修，可以練習手工技巧，對，練習手工技巧。」
麻瓜的課程竟然這麼喪心病狂，菲比冷漠地想。
他們站在樓道裡，小姑娘穿著件畫著火龍的睡衣，少年手裡抱著台簌簌掉灰的舊電腦，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頭頂的燈泡忽明忽暗，時不時發出「滋滋」的響動。
半晌，菲比決定她必須得結束這種傻乎乎的對峙局面，朝少年點點頭，她趿拉著鞋就往回走，結果對方也跟在了後面。
他們一起走進電梯裡，菲比按下了樓層，斜眼看著對方。
「和你一樣。」少年不好意思地說。
菲比有種不太妙的預感，直到他們走出電梯，然後回到各自家門口。
確切地說，面對面的門口。
果然。
菲比一言難盡地看著這個傳說中「品學兼優才高八斗勤學好問樂於助人心明眼亮心靈手巧」的別人家的小孩，深深地覺得如果從山一樣毫不起眼的廢紙箱堆裡刨出電腦也算的話，他真的可以說是超出常人的心明眼亮了。
梅姨就是在這時候打開了房門。
「啊哈，還在想你要錯過烤披薩了呢。」她快活地說，目光友善地在兩人中轉來轉去，「你們已經認識了？很好，親愛的，明天彼得可以帶你去看看附近的地形，順便買點上學用的東西。對吧，彼得？」
「對，對。」少年毫不費力地把電腦背到身後，乖巧萬分地說。
「明天你送完奎妮和雅各就在家裡等著，好嗎，菲比？」梅姨又問。
「沒問題。」菲比緩緩地說。
冷靜，你是個格蘭芬多，你受過最強的尷尬教育，沒人能打敗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要被小蟲的空翻迷死了_(:з」∠)_
謝謝沒長小腦怎麼破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灰貓，迪仔與紅屁股
菲比在通常情況下都是個守時的人，如果說好了週末在圖書館學習，她不會遲到一分鐘；如果說好了中午在食堂談論一天的見聞，她不會遲到一分鐘；如果說好了晚上八點鐘在地窖禁閉，呃......總之還是個比較守時的人。因此約好下午三點要出門採購，她就把其他事放到了早上，一大清早就起床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早飯很簡單，牛奶吐司和煎蛋，菲比一邊咬著全麥吐司，一邊打開電視想熟悉熟悉環境。
麻瓜界和魔法界各有各的多姿多彩，但就新聞和娛樂來說巫師們完全不是對手，特別是去年一整年《預言家日報》就像和格蘭芬多結了仇，主流報導不是「宣稱伏地魔回歸？救世主怕是失了智」，就是「鄧布利多：瘋老頭的心路歷程」。
想到四年級的悲劇就氣得不行，菲比乾脆端著煎蛋盤腿坐到了沙發上，所幸電視裡的內容吸引了她的注意。
頻道正在播放斯塔克工業的宣傳廣告，金紅色的鐵罐非常騷包地從紐約上空飛過，然後是各種琳琅滿目的高科技產品展示。
菲比對科技天生沒好感，她隨手換台。
這個偏娛樂的頻道正在放「與托尼·斯塔克同行的三天」，身材火辣的美女記者穿著比基尼仰躺在遊艇上曬太陽，後面寬敞的空間裡有大廚正在現場炮製海味，一刷刷下去，整條魚都發出滋滋的聲響。
看到這裡，菲比準備再次換台的手不由自主地放了下來，牛奶也不喝了，煎蛋也不吃了，隨著大廚最後把檸檬汁擠在烤得金燦燦的魚肉上收工，她也跟著抽抽鼻子吸溜了一下口水。
美女記者瀟灑地把頭髮往後一撩，起身就接過遞來的盤子，然後沖遊艇的主人嫵媚地眨眨眼。
對性感攻勢有抗體的斯塔克更性感地回了個微笑，他全身上下裹在戰衣裡——在夏日午後美好海岸邊的一架遊艇上，斯塔克穿著自己的鋼鐵俠戰衣，抱著頭盔，戴著墨鏡，翹著二郎腿，除了那張越老越有魅力的臉之外半點不露。
呵呵。
這幾年一到夏天娛樂小報的頭條都是各種名人的戲水照，什麼比基尼，什麼短褲，什麼彩虹小鏟子，什麼水槍，簡直群魔亂舞，更不用說今年還出了個總結版大盤點。可是在報紙攻勢下菲比連美國隊長早年的沙灘照都見識了，卻硬是沒找著一張鋼鐵俠的泳裝照，這其中肯定有鬼。
然而堅強的斯塔克絕不認輸，也不需要抱抱，他還是堅持自己做人要有始有終的信條，繼續樂此不疲地花樣長肉。
香煎魷魚圈，檸檬溜生蠔，黃金炸蝦尾。
兩瓶減肥魔藥的量。
胖死你們，菲比冷漠地想，嫉妒使我醜陋。
她以極大的毅力關上電視，硬生生把自己從沙發上拔起來，收拾好餐具準備出門。
原本倒不用這麼急，只是昨天晚上在睡覺時她聽到了點流言蜚語。這個街區一直以來都不算混亂，但前段時間卻接連發生了兩起槍擊案，其中一起的受害人就是彼得的叔叔本，這使得人們的警惕心大為提高，夜間也輕易不願意出門。環境的改變讓街上的流浪動物們鬆快了不少，它們多是畏人的，現在倒能在夜裡小心翼翼地出來覓食，玩耍片刻了。同樣的，活動範圍的擴大也讓它們得到了更多消息。
昨天晚上就有一隻灰溜溜團絨絨的小麻雀在菲比窗櫺上歇腳，和大多數麻雀一樣好動，它沒多久就在窗臺上一蹦一跳起來，邊蹦躂邊還唱著自己編的歌。
「怪人拿著槍，怪人拿著槍，好多哩。」
「有多少槍？」菲比忽然問。
「你是在和我說話？」小麻雀嚇得「唧」了一聲，它縮緊脖子，歪著小腦袋，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
「你說看到怪人拿著槍。」菲比打開窗戶一個飛來咒就把它托在了手上。
小麻雀慫得顫顫巍巍的，心臟就像在菲比掌心裡跳動。不過飛鳥雖然膽子小，但走南闖北的，見識卻不少。眼看這個人類確實是在和自己說話，它定定神就非常識相地招供了，那速度比誰都快。
「南街的灰貓前幾天說有人租下了它家邊上的房子，那間房子又小又破，裡面還有老鼠。灰貓說看到怪人提著好多手提袋進去了，從窗戶裡看，擺弄的都是槍。這個怪人早上出門晚上回來，灰貓叫大家最近都小心點，寧可吃不飽飯也別丟掉性命。」
槍。
菲比的心裡很憂慮。
和土生土長的巫師不同，行走在麻瓜世界的這些年裡她見過許多危險的武器。在南美雨林裡尋找三頭蜥蜴時她就曾被手持獵/槍的土著居民包圍過，出售神奇動物的地下黑市有更多荷槍實彈的保鏢，被硝煙燎壞皮毛射瞎眼睛的小東西更是數不勝數。
也許手無寸鐵的麻瓜需要保護，但武裝起來的絕對不可小覷。現在有個奇奇怪怪的人帶著許多槍在附近街區落腳，怎麼想都不會是件好事。想到奎妮的叮囑，菲比不禁有了點匿名報警的衝動。
「對了，怪人有只紅屁股的貂。」就在這時，看她一直沉默，小麻雀又補充了情報。
「紅屁股的貂？」菲比大吃一驚，「是不是身上白色，越到尾巴根越紅，整條尾巴就像著火的那種貂？」
「人真聰明。」小麻雀上道地拍起馬屁來。
菲比頭疼地嚎了一聲，看來這多半是只火尾貂。
因為一個巫師歌手的偏好，火尾貂在魔法界很是風靡，有段時間對角巷的寵物商店裡還出售過。但好景不長，人們很快發現這種寵物具有一定的危險性。火尾貂的性質很像火灰蛇，都能引發火災，但和火灰蛇按時間算的「定時炸/彈」性質不同，火尾貂在吃飽了之後才會用那條火紅色的大尾巴四處點火。更絕的是火灰蛇好歹是產卵一次性燒完拉倒，火尾貂只要小命還在就能作死不止。於是後來魔法部只得頒佈法令規定飼養火尾貂和惡婆鳥一樣都需要資格審查，並且嚴禁私自飼養。
這個在紐約活躍的走私/犯膽子不小。菲比原本以為他可能和以前碰到的差不多，只是賣點好看好把玩的神奇動物給麻瓜，比如能當鸚鵡使的土扒貂，或者馴化的貓狸子，事實證明這一個完全不同，他根本不在乎賣出去的動物可能會傷到自己或者傷到別人，也許是他不在乎，也許是他不知道。
涉及到神奇動物，就不能讓麻瓜員警介入其中，不過在給美國魔法國會報備前菲比還是決定把情況摸得再清楚些。她是幾百年來天資最好的神奇動物研究者之一，並且精通它們的語言，在動物占卜上也很有一手，因此在帶齊了各種實用魔藥和門鑰匙之後紐特一向很放心讓她獨當一面。
格蘭芬多的血又有點燒起來了，菲比不禁說：「我想見見灰貓，當面問問這個怪人的事，你能引見嗎？」
又來了，那雙打量的烏溜溜的眼睛。
「你有小魚幹嗎？」片刻，麻雀很不客氣地回答，「灰貓不和沒禮貌的客人說話。」
......現在連只貓都這麼社會了嗎？
但不管怎麼說菲比還是認命了，這也是她今天一大早起來的原因——附近最好吃的小魚幹在波皮寵物商店，離公寓有好幾十裡地，而且還得趕早，貓主子們的鏟屎官個個都是清早起來排長隊。
艱難地擠出人群，捋好爆/炸起來的頭髮，又一個咒語撫平，衣服菲比這才搭著計程車來到南街。很守時的小麻雀已經蹲在一棵懸鈴木上等，對其他人來說也許每只麻雀都長得一模一樣，但對她來說就是大相徑庭，絕對不會弄錯。同樣很社會的小麻雀「迪仔」（菲比：完全不像一隻鳥的名字！）仔細檢查了罐頭和魚幹，然後豔羨地咂著嘴，帶起路來。
迪仔真是個話嘮，它邊飛邊唱歌，仍然和昨天晚上的一樣不著調。
「人類就像猴兒，都有兩隻腳；人類就像狐狸，都有千張臉；可卷毛的這個不一樣，她還會說鳥的話！」
沿途的各種小動物都被這驚天動地的叫聲驚動，紛紛從洞穴裡探出頭，好奇地往這裡張望。有只圓滾滾的老鼠站在下水道旁跟著也搖頭晃腦起來，公園裡的寵物犬有志一同地把繩子繃得筆直，鼻尖朝天地記著味道。相熟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傳唱著歌，忽然有誰想起問一句他們朝那走，然後被答案嚇得四下翻飛，不見怎麼猶豫，刺溜一聲就沒影了。
看來南街的灰貓江湖名聲很響，被當做猴子參觀的菲比幸災樂禍地想。
灰貓的江湖名聲確實很響，它也確實是只看起來就很江湖的貓。
菲比走進小巷時腳下都有些打滑，地上的青苔頓時被踩開一片。黴味和垃圾囤積的味道同時沖入鼻尖，汗毛都豎起來的小女巫下意識地甩了好幾個空氣清新咒才甘休。
灰貓從頭到尾都沒有動作，只是甩著尾巴蹲在垃圾桶蓋上。他顯然上歲數了，眼睛瞎了一隻，左耳朵上有個豁口，皮毛不太光滑，反而坑坑窪窪的，不知剛剛捕到了什麼獵物，爪尖和鬍鬚上還帶著點血。
小麻雀熟門熟路地落在垃圾桶邊蒙了灰的窗臺上。
灰貓懶洋洋地舔舔爪子，沖它那麼一比劃。「小子，你把兩腳怪帶到我家門口做什麼？」
迪仔的頸毛都豎起來了，忙狗腿地說道：「這個人類帶了禮物，想問問怪人的事。」
不同它再進一步說明，灰貓已經聞到了香味。
菲比頂著綠油油的貓眼把吃的放在垃圾桶蓋上，這一袋子花了她不少零花錢，原本很有些肉痛。不過看灰貓和撿渣子的迪仔吃得香，出於多年鏟屎的職業精神，她也就樂呵呵地高興起來。
邊高興著，邊留心周圍的環境。小巷兩側的房屋窗戶都蒙著灰，但右邊的一間朝陽的房卻更暗些。她輕手輕腳地想靠近點觀察，灰貓警惕地叫了一聲，打斷了她的步伐。
「別走近，」它不耐煩地說，「昨天早上有個膽大的小老鼠往窗臺上跑，我聞著它身上就有味兒。兩腳怪能弄到那麼多槍，花招多著呢，他要是發現你來過准叫你吃槍子。」
迪仔吃得嗉囊渾圓，這會準備翻譯的聲音聽起來活像只蛐蛐。它沒說幾個詞，菲比就搖了搖頭。
「我聽得懂。」
貓的語言不比鳥的語言難掌握，對學習此道的巫師來說都是入門。
不過對動物來說，特別是麻瓜界的動物，這可就太不同尋常了。一時間連灰貓都刮目相看，把兇神惡煞的臉盡可能變得和顏悅色起來：「禮物我也收到了，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迪仔告訴我怪人帶著只紅尾巴的貂，你見過它嗎？」菲比也不客氣，頭一個就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灰貓想了想才回答：「懶得和它說什麼話，但見過好多次了。紅屁股不像個貂，像個猴，上躥下跳的，天天在窗臺蹦躂著喊餓。你要是想見它就讓麻雀小子在窗戶邊上飛幾圈，這只貂坐不住，准得過來跳兩步。」
菲比的眼神轉向了迪仔，小麻雀於是撲扇著翅膀往房子另一側的窗戶那飛。等再過幾分鐘它飛回來時菲比很清晰地聽到了房子裡的動靜。
一團火紅色「啪」地就撞在了玻璃上。
好大一個貂。
「玉皇大帝啊，王母娘娘，救救貂！」它邊躥邊嚎，「美國佬不讓貂吃飯，美國佬還把貂關在冰箱裡，那嘎達凍死貂了！」
......
有沒有搞錯，口音這麼洋氣？
有那麼一瞬間菲比簡直想給秋·張學姐寫信。
有那麼一瞬間菲比又回想起十三歲暑假被印度海蛇統治的恐懼。
但她還能淡定地掏出魔杖示意自己是個巫師（火尾貂眼睛一亮），然後問它從哪裡來。
「貂從東北來。」被叫做「紅屁股」的貂老老實實地說，「貂在老龍胳肢窩下麵冬眠，老龍被英國佬逮去搞什麼三強爭霸賽了，貂還睡著不知道，這不，就被別人逮了。」
「你還記得抓你的人長什麼樣嗎？」菲比又問，「那個把你賣掉的人又長什麼樣？」
紅屁股的眼珠子轉了轉。「是誰抓的不記得了，但賣的人好認。他年紀不小，頭頂比老龍還禿，手下管他叫『Boss』。」它似乎也發現自己沒說出什麼有用的，停頓片刻，又補充。「對了，貂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的手下們一個叫梅森，一個管自己叫『驚悚』，還有個愣頭愣腦的黑大個。」
「梅森？」菲比記下了這個最像真名的名字。
「梅森。」紅屁股非常肯定地說，「另外這個房子裡的美國佬好像計畫最近在這裡搞事。」
「他要做什麼？」要在附近常住的菲比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
「貂聽到他和別人打電話，說要做掉經常在皇后區出現的蜘蛛人。」紅屁股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更新鏟屎，梅林保佑我能順手_(:з」∠)_
☆、第一個成就
槍手得到命令要殺死蜘蛛俠？
這無疑是個爆炸消息。
此時此刻，菲比的腦海中又響起了臨行前蒂娜奶奶「和善」的叮囑——「如果有什麼大事的話一定要和魔法國會聯繫，什麼難事，麻煩事，總之你沒法解決的事都往那丟就可以，國會欠你爺爺的人情可以從霍格華茲排到伊法魔尼。」
在小女巫看來回收火尾貂算不上什麼大事，但疑似魔法相關人士意圖刺殺近來聲名鵲起的超級英雄一定算得上件超級大事，而且是難事，麻煩事，根本沒法解決的事。
當下她板著臉，毫不猶豫地調頭就走。
這一下可驚到了眼巴巴的火尾貂。
「喂！你去哪兒哇！」紅屁股扒著窗戶縫爾康手，「喂！你別走啊！貂很能幹的！你不是忌憚怪人嗎，貂可以玩無間道嘛，都是道上混的，這套路貂熟！喂！別走啊！」
從它毛絨絨的臉上和圓溜溜的小眼睛裡硬是透出了一股濃濃的匪幫之氣。
灰貓被這幅畫面辣到眼睛，為了保住僅存的一隻眼，它往雜物堆上跳了幾步，利索地就翻到二樓陽臺上去了。
在紅屁股進行到「貂幹活靈光，保管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時，菲比逕自在附近找了一圈，最後撇撇嘴拆下小魚幹紙袋的腰封，又把地上的碎石頭變成一支鉛筆，唰唰唰地寫起字來。
「你這是在幹嘛？」迪仔兩隻翅膀捂著耳朵，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
「告狀。」
菲比幽幽地說。
她寫完最後一行，先把石頭變回來放好，然後不知道想到什麼，上下打量了迪仔一番。
小麻雀下意識地站直了。
菲比沉吟片刻，說道：「你有飛得更快的朋友嗎？」
(╯‵□′)╯︵┻━┻
何止是紮心，都快紮穿了。
「有的。」迪仔沉痛地點頭。
......
美國魔法國會的境內安全管理辦公室可能是整個國會最忙的部門。
這個部門的職能有點類似與麻雞的警局和英國魔法部的傲羅司，他們每天不僅需要外出解決大量可能危及巫師和麻雞安全的潛在危險，同時也接受美國境內所有巫師寄來的舉報信件。
湯姆是辦公室的常駐職員之一，他的書桌每天需要接受幾百隻貓頭鷹的洗禮。這份工作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一開始上工的時候他每天回家都頂著滿頭鳥毛，甚至還有其他不明物體，但在前輩們的指點下愣頭青很快就適應了環境蛻變成老司機，桌肚裡那一排排貓頭鷹飼料和「貓購」清單就是鐵證。
可解決鳥的問題只是上工第一步，他還得學會怎麼從信裡面讀出真正有用的內容。
湯姆曾經收到過比麻雞大學論文還長的危險分析（嚴重懷疑寄信人是個龜毛的英國巫師，可能還有被害妄想症），懷疑公寓樓下的垃圾桶裡有一窩會咬人的狐媚子。
疑神疑鬼也就罷了，問題人家還去推理驗證了。引用了各種各樣的魔法文獻，計算了各種各樣的資料，羅列了各種各樣的跡象，總而言之，這位大牛用盡了人能想到的一切手段——除了換好衣服穿好鞋拿起魔杖下樓打開桶蓋瞧一眼。
於是動物專家們最後毫不意外地從垃圾桶裡拎出來條流浪狗，這只瑟瑟發抖的小東西後來成了傲羅小隊長的愛犬，因為其面對各種魔法面不改色的淡定，大家都管它叫「不驚訝男爵」。
長篇大論已經挺讓人頭疼，但它們和湯姆收到過的其他東西比起來就完全不夠看了。
他收到過散發著香味的信箋，浪漫的法國女巫即使在樹屋裡被幾條美洲狼圍起來都不忘記噴香水；
收到過衣服碎片，上面的字跡潦草到需要借助咒語才能看清，後來傲羅們在麻雞收容所裡找到了這個倒楣蛋；
還收到過隨手扯下來的一截廁紙，它的主人在移動廁所裡被一隻巡遊的大嘴雕堵住門三小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有時候覺得我的人民都是傻子呢——湯姆絕望地想。
更絕望的是，雖然很蠢，但仔細想想還覺得蠢得很清新脫俗......
這種高強度的摧殘打擊鍛煉了他的心理素質，每個辦公室接信員都有顆大心臟，所以今天即使湯姆已經開始嘴角抽搐，他還是頑強地挺住了。
整個辦公室的巫師都在圍觀一隻美麗的大鳥。
一隻滿臉不爽的白頭海雕。
湯姆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然後發現從頭頂上飛過的真的不是貓頭鷹，真的是只半點魔力沒有的白頭海雕。體長一米，翼展達到兩米多的猛禽從天花板往下降落，那雙腳爪就像彎鉤，泛著森森寒光。
（迪仔：都說了我上面有鳥！）
等它盤旋降落到桌面上，湯姆舉著魔杖湊上前去，這才窺到一點蹊蹺。
白頭海雕眼神犀利，看起來很有靈性，更重要的是在它身上有某個巫師施加的指路咒，讓它短暫的具備了穿梭魔法界的能力，找到前來國會送信的路。
畢竟是美國國鳥，湯姆在小心翼翼地取下信後習慣性地掏出了自己珍藏的豪華限量版貓頭鷹糧。
自帶嘲諷臉的大鳥紆尊降貴地啄了兩口，一個新上工的小年輕被推選出來，準備過一會兒把它通過送信的天頂放出門去。有幾個巫師已經掏出了手機，開始花樣拍照，有一兩個甚至上傳了美國巫師界的社交網路。
「看看送信的是誰！[Facepalm]#國鳥##奇妙的一天##加班快樂#」
湯姆感覺到手機在口袋裡都快按不住了，但他有公務在身，只能快快攤平這張還帶著魚香味的硬板紙，心裡已經預料是什麼大牌貴族寵物店裡不小心混進危險神奇動物的報案。
他六分注意力還在鳥身上，三分注意力在嫉妒同伴，只漫不經心地那麼一看——
然後他揮舞著紙條沖出了辦公室。
菲比在這張短小的字條上淡化了自己回收火尾貂的過程，只是做了簡單報備，然後好心提到紐約人民的新寵蜘蛛俠可能正處於危險之中，而這個危險的來源疑似和魔法界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下問題被徹底甩給了國會，她就能專注自己的事業，讓那些傲羅去火燒屁股。
至少現在，抱著貂的菲比是這麼認為的，也是這麼做的。
雖然為了安全沒有進屋，但小心檢查過後開鎖咒打開窗戶，清潔咒消除痕跡，菲比輕鬆地就把紅屁股撈了出來，還貼心地在公寓窗上貼了紐約的《寵物管理條例》之禁止飼養危險動物篇，同時聲明他所損失的錢財在走私者和販賣者被摸出來後就會如數奉還——至於是還到監獄裡還是別的地方就是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需要操心的事了。
紐約工作的進度條對她來說已經前進了一格，雖然不知道盡頭在哪，至少開了個好頭。
甩脫煩惱，一身輕鬆。
菲比心情大好，在走之前還和迪仔告別：「有什麼別的消息隨時留意，我用小魚幹換，接受點單。」
迪仔沖她擠了擠眼睛，靈動得很。
隨後小女巫清理一新了個飼料袋，然後熟門熟路地打下冷凍周和保溫咒，接著把火尾貂往裡面一罩，整個兒塞進了棕色紙袋子裡。
「你這是殺貂！」紅屁股在被團起來的時候非常慘烈地嚎了一聲。
菲比手上很靈巧，幾下就把它的尾巴盤在肚腹下面，避免萬一咒語失效燒穿紙袋。
「忍忍，等回去讓你住大房子。」她一邊卷一邊說，「這一路上要是被麻瓜看到了我們倆都得被請到魔法國會去，我計畫明年去中國探尋稀有神奇動物，你是選擇住著大房子被送回去，還是被灌一瓶催眠魔藥送回去，自個兒選吧。」
這還用選？
幾秒鐘之後，菲比見到了她有生以來見過的火尾貂能露出的最狗腿的表情。
「跟你走能吃飽飯嗎？」紅屁股非常渴望地問。
「然後讓你燒了我奶奶的房子？做夢。」小女巫冷酷地回答。
紅屁股悻悻地揣起爪子。
在袋子外面最後打了個咒語把塑膠袋變成黑色尼龍袋，菲比滿意地點了點頭。她把尼龍袋儘量自然地夾在胳膊下面，飛快地往家裡走。
裝過小魚幹的紙袋子裡還有餘香，紅屁股在顛簸中一邊流口水一邊哼哼，到後來乾脆閉上眼睛學老龍念經。
好香......
QAQ
老龍誠不欺我，人類都喜歡甜蜜的折磨。
菲比才不管它那麼多彎彎繞，一路上太太平平地把神奇動物偷渡回了家，然後提著袋子把它放進了手提箱裡。
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天看比賽激動到崩潰，WE和RNG都進四強了，希望一起挺進決賽哈哈哈哈哈~
今天還有一更看看來不來得及，來不及明天雙更~愛你們！
☆、飛來咒
彼得敲開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手提箱。
棕色的復古皮箱，看起來像是上個世紀流行的老古董，黃銅色的搭扣，四角包得方方正正，料子很好。
但這些元素都不足以在第一時間吸引他的目光，吸引他目光的是在開門的一瞬間躥進手提箱的藍色線條，看起來像是什麼大東西的尾巴。彼得有點懷疑自己眼花，但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總是往那開著條縫的箱子上瞥。
箱子邊上還放著個白霧繚繞的水晶球。
「彼得？你在看什麼？」菲比故作疑惑地問。
她心裡不能更清楚答案了。
剛剛家裡面簡直是一團亂麻，手提箱裡更是雞飛狗跳。在菲比聽到魔法來客報信從手提箱裡退出來的時候，憤怒的護樹羅鍋們正在朝這只囂張的火尾貂丟松子和一切他們能夠到的東西。
紅屁股完成了一項壯舉，他在被放出來的幾小時裡把巨殼郎的糞球糊得滿身都是，嚇得一隻剛出生的鳥蛇寶寶到處亂竄，如果不是最後一頭撞上了正在睡覺的澳洲蛋白眼，然後被翻身的火龍重重地壓在了尾巴下面，這會兒它估計還在搞事。
受驚的鳥蛇安吉差點就完全飛出了手提箱，要是它真落在地面上，非得把整個地板壓垮不可。
敲門聲還在繼續，菲比只能飛快地安撫下安吉，然後簡單粗暴地把小茶壺漂浮在手提箱邊上。
她緊張得直冒汗，「一忘皆空」已經到了嘴邊，還好安吉只是猶豫了幾秒鐘就縮了進去，然後和茶壺一起被移動到了箱子裡。
總有一天我要打死紅屁股，菲比虎著臉想。
這表情讓預備回答問題的彼得下意識地說了「沒什麼」。
鄰家好學生今天穿牛仔褲，白T恤，背上背著個黑色書包。好像是剛剛從外面回來，菲比眼尖地瞥到他起伏挺大的胸膛和鬢角掛的汗珠。
「你想進來喝杯水休息一下嗎？我們可以晚點再去。」她遲疑著說。
彼得搖了搖頭，露出個靦腆的笑容。
她於是乾脆地回到茶几邊用力按下手提箱的搭扣，然後同樣拿起自己的背包出去，鎖好門。
超市離公寓不太近，即使菲比一直記掛著可能又在手提箱裡搞事的紅屁股，但奎妮奶奶的交代言猶在耳，彼得自己又想好好照顧這個新鄰居和新同學，所以，即使經歷了昨天的尷尬時分，兩人還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話說。
「這麼說你是從英國轉學過來的，公立中學還是私立中學？」彼得選了個輕鬆安全的話題起頭。
菲比不太確定地回答：「應該算是公立中學吧。」
她想到自己的母校霍格華茲，雖然上學期被粉蛤/蟆氣得不輕，但快樂的記憶遠遠大於不快樂的記憶，於是又加上一句：「她是全英國最好的學校。」
雖然覺得不大可能，但反正出於自豪感和歸屬感，每個學校的學生都在吹自己是某某地區最好的學校，彼得適應良好地接受了這個說法，並且回報了一二。
「中城科學科技高中也是最好的高中。」他說。
可能是覺得來自英國的菲比可能對美國情況不太熟，他又列舉了一些國際知名的校友，斯塔克工業的霍華德·斯塔克，超級士兵血清發明者亞伯拉罕教授以及布魯斯·班納博士。「去年班納博士還來學校做過小範圍的學術演講，他不太善於和人交流，但真的是個非常博學的人。」
霍華德·斯塔克？
有那麼一瞬間菲比也想給他羅列一下母校的知名校友。
比如說魔法界的扛把子鄧布利多教授，比如說十五年如一日致力於噴毒液的斯內普教授，比如說那個連名字都不能說的邪/教組織頭目。
但她忍住了分享的欲望，反而說：「聽起來很棒。」
「今年返校日他們也會邀請一些名流，到時候說不定你就能看到班納博士了。」彼得進一步說。他心裡很想繼續和班納博士交流，但主辦方在這方面管得很嚴，博士的身體好像不太好，每次來交流的時候只允許非常少數表現良好的學生去聽講，場邊還總有大量的安保人員巡邏。
他心不在焉地踢著石子，沒想到對方問了個出乎意料的問題。
「返校日？」
彼得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我差點忘了英國中學沒有返校日，」他說，然後熱情地解釋了一番，「在返校日上知名校友都會回來，酷斃了，基本上就是一場狂歡。他們沒有告訴你嗎？我還以為轉學生會收到一本對接手冊之類的，把課程和活動的具體情況說明白。」
菲比啞然，她當然收到了也看過那本手冊，甚至一整個暑假她都在和赫敏寫信，試圖弄明白許多常識性的問題。畢竟中城高中是那些天才孩子喜歡去的學校，和普通的公立中學完全不一樣。顯然魔法國會認為「巫師」身份也算是個天才特點，大筆一揮就把她安排在了這裡。
_(:з」∠)_多希望時間能重來一次。
已經夠苦逼了，沒想到彼得想了想，又給了她致命一擊——
「對了，開學就有化學測驗和代數測驗，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借你我的筆記。」
......
啥？
Σ( ° △°|||)
大概是菲比臉上的表情太慘烈，彼得不由得跟著問了一嘴：「你在英國學過化學的，對吧？」
你在開玩笑？！當然沒學過！！！
「算是吧，」內心瘋狂咆哮的菲比堅強地作答，「有些課上需要我們做點藥劑什麼的。」
想想斯內普教授的黑臉，小女巫還是有點心有戚戚，某天教授心情非常差的時候竟然宣稱下課時要讓所有人親自試驗自己製作的解毒劑，把膽小的學生當場嚇得臉色慘白。
她大概是說出了聲。
「什麼？」彼得以為自己沒聽清。
「我是說......做化學試劑。」
「你們的化學老師給你們下毒？」
「我開玩笑的。」菲比乾巴巴地說。
......
再次謝謝格蘭芬多的尷尬教育，在這種情況下菲比仍然振作起來，轉移了話題。「梅姨說你是個超級英雄粉絲？」
她賭對了，彼得的表情一下子從疑惑變成了雀躍。「我有全套珍藏版的劈啪英雄紙牌！紐約超贊，這裡有最棒的超英，我是說，我知道附近的大都會和哥譚也有自己的超級英雄，但還有誰能比復仇者們更棒呢？就算超人也不行。對了，你知道超人嗎？他在去年的超英投票了擊敗了隊長，看來仰慕者不少。」彼得扮了個鬼臉。
「不我不喜歡他。」菲比斬釘截鐵地回答。
「......好吧，那鋼鐵俠呢？美國隊長？」
「我對他們不太熟悉。」小女巫老老實實地說，「但我絕對不喜歡蜘蛛俠。」
一瞬間彼得的表情像那個中毒的emoji。
「為什麼？」他驚訝地問，然後似乎是發現自己反應太大了，又清清嗓子試圖補救，「我的意思是，最近蜘蛛俠在皇后區挺出名的，是吧？Youtube上的觀眾也很喜歡他。」
「我一年級快畢業的時候見過臉盆那麼大的蜘蛛，成群結隊地在城堡裡爬。」菲比都不忍心回想，「你能想像那個畫面嗎？從天花板到牆壁到地板都是八眼巨蛛，窗簾，地毯，椅子，連桌肚裡都是。」
？？？？？
彼得的內心是崩潰的。
他安慰自己，既然世界上有變種人，有超級英雄，有一所會爆發蜘蛛狂潮的稀奇古怪的學校也不是不能理解嘛......
才怪。
八眼蜘蛛是什麼東西？！
更過分的是，臉盆那麼大的蜘蛛？！
這個問題困擾著他，一直到他們走進超市，在超市買完需要的東西，拎著自帶的購物袋出門，他還處於神遊天外的狀態。菲比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路上都沒敢再多嘴。
他們只是默默地往家裡走。
這塊街區總是人滿為患，近來還有些露天活動，使人流量變得更大了。
等兩人走到一個挺寬敞的小廣場時，不知為何，彼得的蜘蛛感應忽然在心底拉響了警報，他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彼得左右環顧，不用幾秒鐘他就找到了這股危險感的來源——廣場另一頭盡頭有個中年白人正搖搖晃晃地行走。他的體型非常肥胖，臉色血紅，左手拎著酒瓶，右手則拿著一把槍！
他下意識地拉住了還在往前走的菲比的胳膊。
彼得不是唯一一個發現異常的，美國人對槍支的敏感度非常高，很快就有行人驚呼起來，廣場上的人群開始騷動。
如果說菲比一開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會兒她也嚴肅了臉色，甚至在第一聲槍響時條件反射地念出了「盔甲護身」。可惜彼得當時正在查看附近可以躲避的地形，絲毫沒有發現端倪。
槍聲就像倒入油鍋的水，人群一下子炸開了，向四面八方亡命奔跑。拿著槍的酒鬼似乎被這種場面激出了全部的凶姓，失手放出第一槍時他肥胖的臉上仍然帶著緊張，現在則被興奮和戾氣遮蔽。他舉著槍漫無目的地射擊，不時哈哈大笑，又往嘴巴裡倒酒。
「快報警。」菲比握緊右手，緊張地說。
「什麼？」彼得正在左顧右盼，希望找到個機會讓他能離開這裡換上戰衣，聽到這話他還反應了一會兒。
菲比開始懷疑誰才是麻瓜。
「報警啊！」她又催促道。
這下彼得明白了，但他沒有動作。蜘蛛俠的感官更加靈敏，早已經聽到有些行人報了警，但菲比不知道。此時驚呼聲，哭泣聲，呼喚親人和愛侶的聲音和雜亂的腳步聲已經彙聚成了一股洪流。
廣場毫無遮蔽，而槍手離他們太近了。
菲比開始舉棋不定。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無辜的人在眼前被殺死。
「來不及了。」彼得忽然拉著她的胳膊往旁邊退，在一排車邊蹲了下來。
他的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菲比的心臟也劇烈跳動著，但經歷過更危險的場面讓她的狀態不算很差。她清了清嗓子，正準備安慰鄰居兩句，沒想到就在這時，彼得突然非常浮誇地大叫一聲，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外奔去。
等等，什麼鬼？！
菲比慌忙探出頭，只見他臉色慘白地狂奔，簡直慌不擇路地往死角躥，一邊跑一邊還神奇地躲過了幾發子彈。
......
小女巫咬了咬牙。
由於清涼咒和保暖咒的作用，大多數時候巫師們都不會穿極端的衣服，夏天菲比也穿著長袖，一個原因是她並不感到炎熱，另一個原因是這樣方便隨身攜帶魔杖。常年在外奔波的巫師喜歡給自己購置魔杖套，菲比的這個有點特別，是她自己用雪團獸脫落的絨毛編織成的，綁在手臂上幾乎沒有感覺，非常柔軟。
在「D·A」的第一次課程中哈利就強調不要把魔杖插在褲袋裡（他的慘痛教訓），要放在隨手可以拿到的地方，菲比深以為然。原本就握著魔杖尖的右手不知怎麼一抖，整根魔杖就套子上滑了下來，落入手中。
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長，英國櫟木，獨角獸毛，柔韌易彎折。
這根魔杖和菲比相伴了四年，就像她的手一樣如臂使指。
她的目光冷靜地掃視著附近，注意到街邊有監控攝像，動作就更加謹慎了。
對巫師來說，要一忘皆空麻瓜很容易，但要是被冷冰冰的機器拍到了就會有數不清的麻煩。
在視線滑到右側時，她忽然頓了頓——
迪仔正在路燈頂上。
小麻雀上躥下跳，旁邊還蹲著只毛色絢麗的小藍金剛鸚鵡。迪仔已經急得都炸了起來，鸚鵡還不緊不慢地拿喙梳理著蓬鬆的羽毛。鳥叫聲在其他人聽起來只是急促了點，在小女巫聽起來卻很分明。
迪仔在叫她的名字。
菲比小聲地念了個增強聽力的咒語。
「快幫幫忙啊大T ！」迪仔扇了夥伴一翅膀。
那只被叫做「大T」的金剛鸚鵡正在仔仔細細地檢查自己的腳爪，被迪仔一撞，它「啪嘰」一下倒栽蔥，整個兒從咖啡店的遮陽蓬上滑了下去。不僅造型亂了，剛梳好的頸毛也又變成了爆炸頭。
迪仔飛到菲比的肩膀上，非常擔憂地看著在掃射中亂飛的同伴們。
「大T知道槍。」它細聲細氣地說，「他主人是個石油國土豪，土豪玩槍。」
間歇的槍聲越來越近。
「這不是機槍，走運。」菲比分析道，「但我們不清楚他還有多少子彈。」
她期待地看向剛擺好造型的金剛鸚鵡。
大T挺了挺胸。
它抬高腦袋，傲慢地說：「窮鬼，GLOCK19，33發加長彈夾，我只聽到了十六七聲槍響，他還有很多機會。」
菲比終於下定決心，她集中精力盯著歹徒手裡的槍，然後握緊魔杖，輕巧地翻腕一抖。
可是就在這時，一個紅豔豔的緊身衣狂魔忽然從樓頂吊著蛛絲沖下來，一腳就把槍手踹到旁邊，然後飛出幾坨蛛絲迅速地把他捆城了一團。
菲比眼睜睜看著意外發生，但咒語已經到了嘴邊，來不及反應——
「GLOCK19飛來。」
！！！！！
□□滑過一道優美的曲線......掉在了菲比手裡。
蜘蛛俠提著槍手。
菲比拿著槍。
蜘蛛俠看著菲比。
菲比看著蜘蛛俠。
在湧向蜘蛛俠的民眾的歡呼中，沖著蜘蛛俠那套睡衣般的戰服，菲比訥訥地說：
「他大概是......手滑了？」
作者有話要說：
_(:з」∠)_我太高估自己了，並木油雙更絕望
☆、膽小鬼和說謊精
打破尷尬場面的是姍姍來遲的員警。
菲比老老實實地把槍交了回去，然後老老實實地做了口供。
應該慶倖攝像頭的角度不好，從攝像重播來看，菲比的身體擋住了右手，她在鏡頭上看起來就是個握緊拳頭準備沖上去和歹徒肉搏的女學生，還特別走運地接到了歹徒被蜘蛛俠踢飛時脫手而出的槍。
一個比較溫和的女員警在安慰和表揚之後還給菲比做了一大通安全教育，告訴她公民，尤其是未成年公民，在這種時候不需要見義勇為，對方手裡有槍，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紐約的警力很足，」她說，「就算碰到員警解決不了的事，還有復仇者，還有那些飛來飛去的超級英雄。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朋友，甜心，我們需要你們保護好自己，而不是站出來做一個英雄，紐約的英雄已經夠多了。」
菲比乖巧地點頭，餘光瞥到穿著奇怪裝束的「蜘蛛俠」已經勾著蛛絲飛走了。
人群在他騰空而起時爆發出一陣更大的歡呼聲。
「瞧，」女警看著遠去的蜘蛛俠，搖搖頭又感歎道，「紐約的英雄已經夠多了。」
菲比移轉目光，在遠處救護車上裹著毯子大哭的女人身上定格了片刻，然後盯著自己的腳尖。
「傷亡情況怎麼樣？嚴重嗎？」她猶豫著問，「我有個一起來的朋友剛剛跑散了，也是個中學生，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醉酒讓他準頭不好，有幾個行人傷得很重，但感謝上帝，他們會活下來的。中學生......」女警在她的記事本上掃了一眼，然後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菲比松了口氣。
她在那輛當做臨時掩體的車邊上找到了自己的購物袋，因為摔得太急，裡面的一瓶面乳摔碎了，流得到處都是。她沒敢在這裡使用恢復如初咒，只好拿餐巾紙墊在底下捏緊袋口往家走。迪仔和大T在頂上飛過，跟在她身後。
繞過這個拐角，就再聽不到警笛的鳴叫聲了。
金剛鸚鵡降落在她的肩膀上。
「謝謝你，大T。」菲比真心實意地說。
傲嬌臉的小傢伙啄了啄她的耳垂。
小藍金剛鸚鵡其實非常稀有，但它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不懂鳥兒的人都只覺得這只鸚鵡聽話，顏色好看，並不知道它的珍稀程度。稍微懂點的行人也不會覺得一個女孩能帶著只真貨，也許是染色的，也許是其他種品貌比較特殊的個體。
大T在菲比的左肩上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它小腦袋上的絨毛蹭到菲比的臉頰，癢癢的，就像在心上撓了一把。
「現在說說吧，」菲比摸了把臉，問道，「你們怎麼會那麼巧出現在這？」
「大T是在鬧離家出走哩。」迪仔喜歡的位置被搶佔了，它只好委委屈屈地挪到右邊，對同伴大肆嘲諷，「他已經不是土豪最喜歡的小可愛了，他失寵了，哈哈！」
回應它的是一陣驚天動地的扇翅膀，差點就刮到了菲比的臉上。
小麻雀一邊躲閃一邊學嘴。
三周前的大T幸災樂禍地說：「新來的那孫子根本不懂規矩，他抓壞了土豪愛車的漆，還在價值千金的地毯上撒了泡尿。像他這種作天作地的作神，一定會馬上被賣掉。」
一周前的大T惡聲惡氣地說：「那孫子還在作，我原先以為土豪買那孫子是為了給他點煙或者當香薰使，萬萬沒想到那孫子這麼雞賊，沒幾天就拉攏了土豪的心。現在土豪在那孫子面前低聲下氣的，還端著碗給他喂肉吃，他有我那麼聰明嗎？他有我那麼好看嗎？他有我那麼稀少嗎？我不服！我要離家出走！」
今天的大T蹲在菲比肩膀上啥都不說了，擺出一副看破紅塵多滾滾的認命樣。
「那你也不能跟我回家啊。」聽了這一大段戲，菲比又好氣又好笑地說。
「我拒絕和那孫子呼吸同一片空氣。」大T幽幽地說，「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我從破蛋就跟著土豪了，鳥一生最美好的時光都被土豪奪走了，現在他看不上我了，嫌棄我這張臉太沒新意了，嫌棄我老了。」
從來沒被飼養過的小麻雀還在嘰嘰喳喳地笑，菲比卻想得更多。
她剛開始餵養瀕危神奇動物時在丹麥找到過一條非常非常稀少的七彩神仙，它游過的海域會留下一道長長的絢麗的彩虹拖尾，正是這個拖尾讓它的族群生存能力大大下降，天敵們紛紛循著痕跡趕來。
七彩神仙的族群太少了，菲比花了一個暑假尋找，再找不到第二條魚能和它作伴。只好在手提箱的咸水區域給它開闢了一個小小的天地，在裡面種好了活石，海草，希望它能安家，以後如果能找到同類再做打算。
但讓她失望的事發生了，小傢伙和其他的住客都聊不來。
無論是燈光水母還是巨烏賊，甚至更親切溫和的熊貓海豚和冰鯨，沒有一個神奇動物能走進它是世界裡。神仙日復一日窩在自己的那塊海域，只在菲比每次去餵食的時候才會非常眷戀地在她手邊遊幾個來回。有時候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它還會故意弄壞自己房子外面的貝殼，或者把石子丟得滿地都是。
並不是每種動物都能用明確的語言交流，一些較低等級的動物也有自己的語言，但可能比較原始，只能模模糊糊地傳達出一個訊號，一種情緒，這條小神仙就是如此。
它總在傳遞那些情緒：眷戀，安全，喜愛，以及無時無刻不存在的——
孤獨。
誰都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條七彩神仙的存在，也許有，但它們離得太遠了。
在這個世界裡，它是唯一的。
沒有人知道它的過去，沒有人知道它的未來。它甚至沒辦法尋找伴侶，沒辦法繁衍後代。這些神奇動物，它們或許沒有卓絕的智慧，但就像消失在歷史長河裡的遠古巨獸一樣，它們知道自己的時代即將消亡。
所以它傳遞孤獨。
菲比想不出來作為一個族群的最後幾個是什麼場面。
她希望自己永遠不會知道。
往深處想，這也是一些人為什麼憎惡伏地魔的理由。所有那些走南闖北的巫師比起任何固步自封的同伴都更明白麻瓜的真正力量所在，除去他們之中超凡脫俗的個體，即使是武裝起來的普通人都有殺傷巫師的力量，更不用說軍隊，核武器，那些真正的威脅。
可惜在紐特爺爺多年的勸說中，鄧布利多教授仍然看不到這一點，或者說他拒絕看到這一點。
也許是因為鄧布利多明白一旦他承認麻瓜比巫師更為強大，那麼他後半生致力於達成的目標就將完全覆滅。阿不思·鄧布利多或許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巫師，但他同樣也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老人總有屬於自己的堅持。
菲比曾經離經叛道地想：格林德沃，那個一代魔王，或許他是魔法界中真正走得更遠的那一個。格林德沃和麻瓜的聯繫早早開始，在巔峰時期，也就是麻瓜二戰時期，硝煙中遍佈著他的爪牙和身影。
一陣細碎的挪動打斷了菲比更深入的思緒，卻是大T在她肩膀上坐定，然後嚎啕大哭。
他很傷心，可對不懂鳥類語言的行人來說這只鸚鵡只是在瞎叫喚，就像馬戲團裡哀嚎著表演的動物一樣。
菲比不喜歡這種目光，她立刻選擇繞了一條路，然後扯開話題。
「你剛剛說那個新來的寵物可以點煙和熏香，這是什麼意思？」
提到天敵，大T立刻不哭了。
它甚至非常百轉千回地「哼」了一聲。
「那孫子不知道是什麼品種，要不是它能動，我還懷疑它是個燭臺。長得像個山貓，頭上卻頂著個蠟燭，他走過的地方活像噴了幾斤香水，你說怪不怪。」
蠟燭？
菲比回想了一下，然後眉心一跳。
形似猞猁，頭上燒著一把火，有異香，這絕對是只燭獸沒跑了。這種神奇動物在現代已經非常罕見了，它們產自埃及，古埃及的法老喜歡用馴服的燭獸來裝飾自己的寢宮，燭獸也經常被放置在金字塔裡。它們難以馴服，但一旦被馴服就會忠誠一生。燭獸的壽命長達數百年，但在金字塔裡它們卻會一直蹲在主人的棺木旁直到死亡，並在死亡後化成猞猁形狀的木頭。這種木頭是非常好的香料，也是種名貴的魔藥材料。
菲比決定先去打探一下情況，如果這只燭獸已經認主，那事情就麻煩大條了。首先她必須弄明白這個土豪對神奇動物知道多少，又是通過什麼管道弄到如此珍稀的動物。
她腦海中轉過許多種想法，最後還是定格在了大T身上。
「大T啊，」小女巫拖長了聲音問，「你準備在外面待多久？」
「土豪已經派了三隊人來抓他了，還能待多久。」迪仔不屑地哼道。
「他能抓得到我？」大T做出招牌挺胸動作，「我一個叫喚，就有幾百隻鳥來給我通風報信，那群保鏢還沒開車呢，我就知道他們要去哪。」
這架勢倒有點想沒臉沒皮的紅屁股。
「倒是你，」大T看她走神，斜她一眼，「剛才那個攝像拍到咱們了，如果土豪看到我和你待在一起他肯定要請你喝茶。」它幸災樂禍地跳了跳，「請你喝茶。」
靈光一閃。
一個大膽的主意在菲比心裡模模糊糊地浮現。
「這附近有人知道你從哪裡來嗎？你身上有掛著牌子嗎？」
大T搖了搖頭。
「他把那塊牌子丟在下水道裡了。」迪仔說，「純金的牌子！丟在下水道裡了！這能買多少好吃的呀！」
見慣財富的金剛鸚鵡用看鄉巴佬的眼神看了看小麻雀。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這個熱心市民把你帶回家養起來，土豪有可能會找上門請我喝茶，是不是？」菲比又確認道。
「我不回家！」這下大T又嚎啕了起來。
得說大鸚鵡叫起來的聲音真的挺可怕的，在這麼近的距離，小女巫的耳朵都有點嗡嗡作響。
「可我得去見見那只燭獸！」她在噪音中掙扎著說。
大T閉嘴了。
「你知道那孫子是啥？你能把他帶走不？」
「看情況了，說不定呢？」菲比神秘兮兮地說。
鸚鵡的小腦袋往左邊歪了歪，又往右邊歪了歪。
「成交！」
要不怎麼說鳥兒都是笨蛋呢。
......
菲比快活地帶著小藍金剛鸚鵡回了家，迪仔在公寓門口和他們分道揚鑣。一路上她試圖給彼得打了兩個電話，那頭都沒有人來接。但既然女員警說了沒有中學生受傷，菲比也就沒想太多，直到她在公寓樓下的報箱裡拿報紙的時候看到彼得火急火燎地從門口沖了進來。
他的頭髮和衣服都亂糟糟的，看到菲比的身影，他像是松了口氣，然後試圖過來幫忙拿她手裡的購物袋，卻被避開了。
「你去哪了？」菲比發問，「怎麼不接電話？」
「我在附近的店裡躲了一會兒。」彼得面不改色地說。
「小廣場翻新，附近根本沒有開著門的店，在那裡的行人都是過路人。」菲比涼颼颼地指出。
！
「可能是記錯了......我太害怕了，不記得具體的細節了，」彼得繼續強撐，「也許我就是在瞎跑。」
「沒有躲起來，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菲比看了看彼得裝制服的背包，伸出手——蜘蛛俠繃緊了渾身肌肉——從拉鍊上拿下來一片非常細小的樹葉，「這種樹......你在告訴我你一路跑到了草地公園？」
事實是在解決了槍手後蜘蛛俠又趕去公園幫忙找到了幾個迷路的小孩，也許就是在那時候樹葉鉤到了戰衣上，然後在被塞進背包裡時又掛在了外面。
但彼得當然無法解釋。
他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揭過這件事。
菲比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心裡納罕竟然有人會因為害怕一路狂奔八公里。
這時大廳的電視放到了剛才的騷亂。電視裡警車的頂燈刺目，街邊的行人和幾個發言人正在接受採訪，右下角的小螢幕裡切出了蜘蛛俠出來救人的畫面。
菲比也上了鏡，不過為了保護未成年人外貌被打了馬賽克，新聞只說有個勇敢的中學生站出來接住了槍，沒有暴露更多資訊，這讓她好受不少。
不過彼得顯然知道那個位置待著的只能是菲比。
另一個身份弄不明白的事，他打定主意現在要弄明白。
「所以......當時你怎麼想到沖上去的，太危險了。」
蹩腳的套話方法。
「巧合啦，」菲比不甚在意地說，「我看到槍朝這裡飛過來就下意識地接住了。」
彼得沒有那麼輕易退縮：「可你在蜘蛛俠出現之前就離開了汽車掩體，而且蜘蛛俠踢他的那個角度根本不可能讓槍脫手飛出這麼遠，除非槍手故意把槍拋出去。」
「也許是他手滑。」菲比又說出了萬能藉口，「而且你怎麼知道蜘蛛俠踢人的角度不好？我提前出來是因為當時覺得槍手可能已經走過了這輛車的範圍，所以準備朝反方向逃跑的，誰知道槍正好飛過來。」
在距離槍手不到十米的地方反方向逃跑？
彼得更加懷疑了，但鑒於他自己也上演了浮誇的尖叫逃跑大戲，在這個問題上毫無立場。
「這只鸚鵡......」他指了指大T，大T作勢要去啄他的手指，「好像是出現在現場的那只鳥，你把他帶回來了？」
「我不知道他的主人是誰，就先把他帶回來了。」菲比想了想才說。
「你其實可以直接把他交給員警，他看起來好貴。」
菲比假裝沒聽到。
走進電梯的時候兩個人都處於一邊心裡有鬼，一邊又非常懷疑對方的狀態。
彼得一直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在電梯顯示到接近樓層時，他終於想起來自己漏掉的東西。當時蜘蛛俠俯衝踢飛槍手，一片混亂中他聽到菲比說了一句話，這句話的完整內容彼得不知道，卻抓到了一個關鍵字——她說出了那把槍的名字。她似乎在呼喚那把槍。
在戰鬥發生前菲比根本沒有視野能近距離看清槍的樣子，除非這個來自英國的女孩光憑槍聲就知道是什麼槍。
這太離奇了。
「你怎麼知道那是把GLOCK19？」彼得在電梯門開的時候飛快發問。
「大T告訴我的。」想都不想，她順口回答。
昏昏欲睡的鸚鵡聽到自己的名字，頓時挺起胸來「呱」了一聲。
彼得在樓道裡雙手抱胸，眯起眼睛。
菲比心裡咯噔一下。
但格蘭芬多的女人從不認輸，她硬是頂道：「你都逃跑了，還管槍幹嘛？」
彼得受到了十萬點暴擊。
「他是個膽小鬼，連德拉科·瑪律福都比他膽子大。」晚上菲比在給奎妮的電話裡這樣說。
「她是個說謊精。」於此同時在對面的公寓裡，彼得·派克也和自己的基友大吐苦水。
「你冷靜點。」內德抱著新到貨的樂高拼板咽了口唾沫。
「說謊精！」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是話嘮鬼和烏鴉嘴；膽小鬼和說謊精。
☆、開學第一日
不管「膽小鬼」和「說謊精」怎樣對對方懷疑不已懷恨在心，開學的時間不會因此而改變。
第二天早上，背著包的彼得和背著包的菲比又在走廊裡狹路相逢。
菲比給臨時住在家裡的大T做了個舒舒服服的吊籠，如果不是鸚鵡和其他鳥兒不一樣她怕說漏嘴，也許還會把大T移到手提箱裡去活動。吊籠裡的站杆是用蘋果木做的，菲比又施了點咒語保證在她不在時即使有人突入家門也看不到它，這才放心地去上課。
昨天晚上她把紅屁股拎出來讓這只被澳洲蛋白眼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搗蛋鬼罰站了一夜，直到它保證自己會乖乖的，再也不招貓惹狗，這才作罷。
因為鬧得太晚，所以今天她有點困倦。
兩人一路無話地往地鐵站走，昨晚氣到昏厥的彼得也打了個哈欠。
地鐵上人滿為患，菲比乾脆把包抱在胸前，抓著扶手打起瞌睡來。等到站的時候彼得戳了戳她的肩膀，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直接站著睡著了，而膽小鬼正拎著她的包。
菲比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
學校門口的地鐵站在二層，他們下到一層的地面再過十幾米就可以走進校門。首先經過的是橄欖球場，儘管是開學第一天，但場上已經有人在鍛煉身體，學生們三三兩兩地穿過場地到對面上樓梯。上樓梯後又是一條小路，有駕照的學生、老師和家長開車從這裡通過。
菲比是個新面孔，來來往往的學生中有許多都或明或暗地往她這裡看。
就在這時，一輛銀色的跑車吱嘎一聲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黑皮膚的男孩單手瀟灑地握著方向盤，探出頭來沖彼得叫了一聲：
「Penis Parker！」
彼得翻了個白眼。
有那麼一瞬間菲比覺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然後她想到了「雪貂瑪律福」和「疤頭波特」。
「老天，派克，你給自己找了個女朋友！」視線一轉，那男孩又叫道。
好的，這個畫面絕對似曾相識。
全天下家境優渥的男孩似乎都喜歡這樣捉弄他們討厭的書呆子。菲比知道在霍格華茲，全年級全學院都有學姐在暗戳戳地萌瑪律福和波特的CP，這種場面她已經見過太多次也聽金妮吐槽過太多次，實在沒有勁頭來生氣了。
她沒反應，那男孩就更來勁了。
「我爸爸告訴我這學期學校裡有個新來的英國轉學生，看來就是你了。」
彼得原本習慣性地無視，現在他轉過身來，拉了拉菲比的手肘，把她往學校裡面帶。
「我們走。」
黑皮膚的男孩在他們背後吹起口哨來。
「那是誰？」菲比問。
「尤金·湯普森，他們叫他『閃電』。」彼得聳肩。
看起來他對這種被捉弄的情況已經適應良好，甚至還有點苦中作樂，但從他的神情顯然並不是毫不在意。
「我先走了。」菲比軟和了態度說，「下午見。」
「下午見。」彼得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了點笑容。
開學第一天，老師非常迅速地流覽完菲比的選課，然後給她列印了教室課表。老實說菲比有點忐忑，她在開學前的預習中很是頭大，不過於魔法國會給她偽造的學籍證明出自多賽特的一個小學校，老師們得到的消息就會是這個學生本身不太突出，但有別的特長，所以也並不會去為難她。
中城高中和其他大部分的美國高中一樣實行走班制，菲比第一天的課程沒有和彼得一起上的，但她還是交到了在學校裡的第一個朋友，一個有點奇怪的女孩「蜜雪兒」。
那是在文學課上。
格林老師的文學課似乎讓大多數同學不耐煩，除了對美國文學一竅不通的菲比還以聽魔法史的勁頭記著筆記，前面幾排的同學好像都已經集體陣亡，不是開始呼呼大睡，就是在看ipad或刷手機。
就在格林老師說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從菲比的右邊傳來一個聲音。
「《喧嘩與騷動》是意識流，你說錯了。」
菲比往右邊看去，是個黑皮膚，卷頭髮的女生，看到格林老師停下來，她又重複了一遍。
「《喧嘩與騷動》是意識流，尤金·奧尼爾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是在1936年，斯坦貝克是自然主義，過去的十五分鐘裡你就說錯了三個點，」卷頭髮女生說，「我簡直不敢相信有人讀教案都能讀錯。」
一瞬間好像整個教室都醒了，許多學生大笑起來，有的甚至開始吹口哨。
菲比有點拿不准主意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她只是停下了記筆記的筆，然後把三個錯誤糾正過來。
教室裡一片嘈雜，卷頭髮的女孩對上她的視線，解釋道：「不用在意，我們都知道格林耍了點關係上的小手段逼走了盡職盡責的艾米麗，況且她什麼都不懂，上個學期的文學課已經夠屎了，但她始終堅持證明文學課還能變得更屎。」
菲比笑了笑。
她入學的第一年就領教了除了吹牛和自戀之外別無他長的吉德羅·洛哈特，魔法史的賓斯教授聲音裡自帶一種能把所有人都催眠的魔力，海格顯然不適合上保護神奇生物課，四年級時的烏姆裡奇教授更是辣雞，菲比自己就曾經在雙胞胎大鬧禮堂時趁亂朝烏姆裡奇的辦公室門丟了顆大糞蛋。
「你也碰到過這種老師吧？」女孩兒盯著她，然後伸出來一隻手，「不是個很好的時機，但是歡迎你來到中城高中，我是蜜雪兒。」
「我是菲比。」小女巫和她握了手。
這是她在學校裡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我看到你和彼得一起來。」在中午一起去吃飯時蜜雪兒問道。
菲比戳了戳盤子裡的雞排說：「我們是鄰居。」
蜜雪兒就沒有再問了。
下午的生物課上，似乎是為了活躍課堂氛圍，生物老師用兩隻真的兔子來講解佛州大白兔和日本大耳白兔之間的差別。這兩隻兔子在課堂上看起來很乖，瞪著紅紅的眼睛，團在講臺上小口小口地吃胡蘿蔔，在其他人看來它們確實是乖巧，只是時不時發出低沉的聲音。
而菲比儘量讓自己正襟危坐，不要笑出聲來。
實際上這兩隻兔子在聊天，更絕的是，因為來自不同的地方，這兩隻本來應該同病相憐的大白兔頗有點雞同鴨講的意思。花了它們半節課的時候弄明白彼此語言裡一些意思相同但發音不同的詞，在下半節課的時候兔子們終於勝利會師，開始吐槽下面的兩腳怪。
甚至在生物老師拎起其中一隻兔子的耳朵時，菲比發誓自己聽到那只佛州的大白兔用二十種不同的方式問候了生物老師的家屬。
而毫無所覺的老師把它放下來，還薅了把兔子的腦袋，說「真乖」。
「你在笑什麼？」蜜雪兒湊過來問她。
「你不覺得那只兔子很生氣嗎？」菲比回答。
蜜雪兒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書上說兔子在生氣的時候會發出咕咕聲，它沒有叫啊。」
菲比不知道怎麼解釋，就乾脆沒解釋。
眼看著兩隻兔子到快下課時發展出了革命友誼，老師不管怎麼拉都沒法把他倆拉開，最後只得一把抄起來全部放進籃子裡，提著走了。
這個小插曲讓她聽不太懂課的陰霾心情一掃而空，一直到放學時都很放鬆。
直到在校門口等了彼得二十分鐘都沒見到人影。
蜜雪兒出來的時候問：「你在等彼得？」
菲比點了點頭。
「別等了，」蜜雪兒撇撇嘴說，「從上學期開始他就不知道怎麼回事，在下課後跑得比誰都快。我們還開過賭局想看看他去幹嘛了，可是沒一個人逮到過他。」
菲比有點委屈。
那種「上課前說好一起回家啊」的委屈。
不過她很快克服了這種情緒，決定振作精神，去處理大T和燭獸的事。
在她氣鼓鼓地下地鐵走回家時又遇到了蜘蛛俠。蜘蛛俠吊著蛛絲飛下來，原本很利索的紅衣服怪男從她跟前滑過的時候不知為何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把自己拍在前面的牆壁上。
菲比被嚇了一大跳，趕緊往邊上跳了一步，眼看堅強的蜘蛛俠又爬了起來，像火燒屁股一樣急吼吼地逃走。
所以紐約處於這樣的超級英雄的保護之下嗎。
總覺得很危險呢。
_(:з」∠)_
她帶著詭異的心情走進電梯，在開鑰匙進家門前從腳墊上撿到了一封信。菲比同情了幾秒鐘那只飛到十幾層來的可憐的貓頭鷹，然後撿起來一看，是來自安全辦公室的信。
斯卡曼德小姐：
我們收到了你的來信，並已將有關神奇動物的處理記錄在案，同時報英國魔法部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知曉。
另外，關於來信中提到的另一項事件，魔法國會的傲羅將會通過合理手段把此事透露給麻雞相關部門，非常感謝你提供的資訊。
最後，安全辦公室想再次重申未成年巫師的魔法使用事項。根據對未成年巫師約束法令（一八七五年）第三款，未成年巫師不得在校外使用魔法。根據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第十三款，任何可能引起非魔法界成員(麻雞)注意的魔法活動，均屬嚴重違法行為。你在近期的公開使用魔法行為已經被記錄，並由傲羅消除了後續影響，魔法國會將不會對此提出正式警告，但希望你能更加謹慎。
安全辦公室已收到由英國魔法部批准，阿不思·鄧布利多校長以及數名梅林爵士團成員聯名簽署的擔保信，和學者紐特·斯卡曼德郵寄的神奇動物相關事由，我們和神奇動物管理辦公室將全力配合你與斯卡曼德學者的工作。
祝生活愉快!
湯姆·沃芬
魔法國會境內安全管理辦公室
果然當時的行為還是太不小心了，菲比生無可戀地想到。
她打開家門，從書桌上找到正式的信紙和羽毛筆。正當她想寫信時，忽然福至心靈，把信紙翻到了背面。
信紙的背面也有字。
就像麻瓜的黃頁，魔法國會在信紙背面羅列了一長串聯系號碼和接頭語句，後者用來保證如果麻瓜一不小心撥打了這個號碼將不會接入。在紙張的最後湯姆·沃芬寫下了自己和另一個神奇動物管理辦公室的傲羅泰勒·萊斯的私人聯繫方式。
從上世紀二十年代開始，紐特爺爺為美國境內的神奇動物事件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蒂娜奶奶在魔法國會的職位也越來越高，加上奎妮奶奶的能力特殊，這一家子對國會來說都在特別名單上。菲比自己年紀雖然不大，但在神奇動物學和語言學領域已經遠遠超過大部分成年人，也有多年保護神奇動物的經驗，就目前來看顯然這一點也得到了尊重。
她想了想，給湯姆和泰勒群發了一條消息，告知他們自己接下來的動態是要去解決一隻可能存在的燭獸。
幾分鐘後，湯姆反應迅速地把三人拉了一個魔法聊天群，然後在裡面貼上了許多注意事項。
「你說的這個土豪是哈桑·阿卜杜勒·瓦赫德，」泰勒在後面跟著說，他的聲音低沉，「他贊助了對金剛鸚鵡的保護專案，所以專案的負責人送了他一枚珍貴的鳥蛋。瓦赫德五月份時曾經被目擊到在拉斯維加斯現身，後來一直待在自己的住所裡。如果你能確認那是只燭獸，我們再來討論後續的辦法。」
菲比同意了。
她心裡其實已經覺得多半如此了，但她希望更確定些。
「另外，麻雞的FBI遇到了點難題，高層覺得可能是非自然力量。變種人和超能力者都提供了幫助，麻雞政府希望法師和巫師也能派人前去討論這件事。」湯姆說，「到時候泰勒會帶著你一起去，你可能需要增齡劑或者複方湯劑，這些藥劑魔法國會會提供。」
菲比想了想，也同意了。
她旋即放下手機，看了看踩在沙發上的大T。
這只鸚鵡多半是成精了——菲比回家的時候電視機開著，大T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農業頻道上播放的櫻桃，看起來恨不得直接飛進電視機裡面去。
「下午有人來敲過門。」眼見菲比坐到他邊上，大T這樣說，「我沒給開。」
你要連開門都會那還得了！
菲比沒有問是誰，如果是她想的那些人，他們應該還會再來。
她又等了好幾天，終於在週五下午，摸清了她生活規律，也弄清楚了她沒有複雜背景的石油國土豪第二次派人上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雙更萬字，明天可能不一定，因為要寫一篇案例分析QAQ，抱住我的小天使們
☆、三個土豪一台戲
這天下午彼得一如既往地不見人影，菲比一如既往地獨自坐地鐵回家。
在她邊上有兩個人帶著寵物，體型不小的金毛和東德牧羊犬各自被塞在大袋子裡，他們的主人悶聲不響，一個在看書，另一個則戴著耳機搖頭晃腦。兩條狗自娛自樂，倒是你來我往聊得不亦樂乎。
菲比原先靠在椅背上聽，直到那條東德牧羊犬忽然在袋子裡蹲坐起來歪著頭拱了拱前爪。
這個動作實在眼熟，她不由得收斂了笑意。
小天狼星的阿尼瑪格斯同樣是只黑色的大狗。
在菲比離開學校一個月後，哈利給她寄過一封短信。
「西裡斯掉到了帷幔後面，就像塊石頭，而我明白我永遠失去了一個最近似父親的人。他甚至沒有留下一副畫像，我只能把曾經通緝他的報紙收藏起來......」
他的話語平淡地寫道，信紙的每一個褶皺卻都被眼淚打濕。
世界上再沒有比西裡斯·布萊克更像個孩子的父輩了，但他同時也是如此勇敢無畏，如此忠誠。
「一個真正的格蘭芬多。」紐特曾經這樣評價小天狼星。
這是菲比第一次意識全英國的巫師都處在伏地魔的陰影下，而她的家人選擇把她送到更安全的地方來保護她的生命。在收到信後她嚎啕大哭，然後差點薅禿了世界上最後一隻惡語獸的毛，詛咒伏地魔和貝拉克裡特斯在戰鬥時腳下絆蔥。
就是這個下意識般的微小詛咒讓菲比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大病一場，不得不提前結束在冰島的探索出發趕往大城市紐約。後來發生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在去紐約的路上她做了一次水晶球占卜，然後順應占卜的結果轉道墨西哥，果然有所斬獲。
小天狼星已經離去，但有許多時候在路上看到黑色的大狗時菲比總要停下來多看幾眼。
也許是她的眼神太奇怪了，那只東德牧羊犬縮回了布袋子裡，露出兩隻大眼睛警惕地注視著這個方向。
菲比移開了目光。
地鐵很快開到了站，她收拾東西下車。繞過一個街角，菲比又一次遇到了蜘蛛俠。
說真的，最近她碰到蜘蛛俠的次數難以理解的高，聯繫到這個新晉超英的活動範圍，有時候不禁讓人他可能就住在這個街區裡。奇怪的是一些八卦的人老說蜘蛛俠是個話嘮英雄，但就菲比碰到蜘蛛俠的情況來看恰恰相反：蜘蛛俠從來不和她說話，甚至常常腳底抹油拔腿就溜。
就像現在。
......奇怪。
菲比目送著紅衣服消失在遠處，然後搖了搖頭。
她自顧自地買了三明治往家裡走，在剛拆開袋子時，餘光看到了樓下停靠的黑車。
一輛閃閃發亮半絲灰塵都沒有的黑車。
菲比默默地把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包好，塞進了兜裡。
很奇怪的一點是：無論在麻瓜電影還是小說裡，似乎只要涉及到富豪大佬，出現的總是黑車。這普及率就像在魔法界一些比較騷包的家族總喜歡用飛馬拉車接送貴賓一樣，相比起接待客人和出門赴宴時的這種豪華座駕，這些巫師平時還是比較糙的，飛路網門鑰匙幻影移形就可以解決問題。
無論內心如何吐槽，菲比還是在被攔住時露出了驚訝臉，然後在管家說明原委後裝作戀戀不捨地上樓取鳥籠。
大T的鳥籠比幾天前更「豪華」了，裡面沒有什麼超過學生能力範圍的東西，但看得出來確實用了心。看到這個「移動宮殿」，原本帶著疏離的管家眼底也有了暖意。
在上車時菲比看到對面的樓頂上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在動，但她沒看清。
......
這不是一段無聊的旅程，鸚鵡在不學舌的時候說的話只有菲比能聽懂，大T近鄉情怯，開始用說「那孫子」的壞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而隨車管家則受過良好的培訓，確保和客人始終有話說，不讓氣氛變得尷尬。
見慣了一些傳統家族的作風，菲比也就不奇怪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年人為什麼對中學生乃至各個年齡段的流行瞭若指掌。
比如說最近的大熱點新聞：「你最喜愛的超級英雄」票選以及圍繞票選過程產生的撕逼。
整個麻瓜社交網路成了轟轟烈烈的戰場，當真是超人粉和隊長粉比胸肌，鐵罐粉和蝙蝠粉比科技，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的衛隊展開了曠日持久的罵戰，而X戰警的粉絲則趁機拉票，趁兩邊相□□漏的時候用遙遙領先的贊數把有顏有錢又溫柔體貼的X教授送上了第一名的寶座。
其他粉絲：氣到不能呼吸_(:з」∠)_
菲比原本不關注這件事，直到新朋友蜜雪兒在吃中飯的時候為自己心目中的第一死侍落榜悶悶不樂。
「他很酷。」蜜雪兒幽幽道。
「但死侍根本沒被算在超英里啊。」菲比看著手機上的投票欄說。
「那又怎麼樣，他很酷。」
......
車一路開出了城區。
菲比過去也拜訪過壕氣四射的住宅。
瑪律福莊園的每一寸草皮仿佛都在訴說著自己的富有，菲比小時候跟著出診的老爸一起給他家一隻上吐下瀉的白孔雀幼崽看過病。白孔雀整只鳥都病得蔫巴巴的，那時候的德拉科·瑪律福還不是大背頭，甚至會抱著小傢伙掉眼淚，惹得盧修斯在他後頭頻頻皺眉。
她在印度和海蛇鬥智鬥勇時也拜訪過當地的巨擘，還有埃及的富豪，香港的大佬。
但瓦赫德的家比起他們的豪宅來說簡直把「壕」這個字做到了極限。
滿目金光閃閃。
金門檻，金牆壁，金沙發，金茶几，撒了金粉的鞋，連把菲比帶到房間裡坐下的小姐姐都穿著一身金色。
「瓦赫德先生正在和客人會面，請您在這裡稍等。」她彬彬有禮地說。
菲比點了點頭。
這個豪宅比她想像得要大得多，忽略辣眼睛的顏色，在空氣中她確實捕捉到了一絲若有如無的異香，心裡不禁更有了點譜。。
大約五分鐘後，另一個年輕的男侍從進來相請。
「先生讓我請您到十九會客室去。」
所以說到底有幾個會客室......
菲比默默站起來，跟著這個青年繞過走廊，從豪宅後門去到廣闊的草場上，然後看著男侍從開來了一輛高爾夫球車。
......
到了此時此刻，她已經無力吐槽，滿心只想早點找到那只燭獸，然後向魔法國會彙報此事。
五分鐘後，菲比開始思考自己要怎麼和瓦赫德周旋。
十分鐘後，菲比開始想國會提供的深層資料。
十五分鐘後，菲比打完了彙報的腹稿。
(╯‵□′)╯︵┻━┻
麻瓜就是麻煩，沒有什麼是一個幻影移形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能，那就兩個！
......
終於到達十九號會客室的時候她已經坐得腰酸背痛。
十九號會客室是個小屋。
這個房間很幽靜，不知用什麼方法做的水循環系統從牆外流出汩汩的水聲，被滿屋子金碧輝煌閃瞎眼的菲比經過綠色草地的洗禮，現在對這種比較正常的造型適應良好。整個小屋是全封閉的，但高科技類比的採光讓走進房間的任何人都感覺到舒適。
男侍從推開門的時候房間裡正面對面坐著三個人。其中一個戴著頭巾穿著白袍，另一個穿著隨意戴著墨鏡，最後一個則西裝革履。戴著頭巾的顯然是瓦赫德，另外兩個人也是新聞常客：正是安東尼·斯塔克和他青梅竹馬的廝混死黨布魯斯·韋恩。
鋼鐵俠和韋恩老爺分出了點注意力給新來的客人，而侍者在瓦赫德的指揮下搬出一個凳子加座。
純金的凳子。
看菲比有些局促，瓦赫德主動上前招呼她坐下。
大T在她的肩膀上張開翅膀穩了穩身形，然後又埋著頭裝鵪鶉。
瓦赫德的眼神瞬間變了。
「湯瑪斯！真主啊，快過來給爸爸看看！」
一瞬間菲比有兩個想法。
第一，大T的全名竟然叫湯瑪斯。
第二，真想掐死還為這只臭鸚鵡失寵鞠了一把同情淚的自己。
大T騰空扇了瓦赫德幾翅膀，石油國土豪脾氣很好地把它扒拉了下來，然後放在了肩膀上。
「所以這就是那個幫你養鳥的小姑娘。」斯塔克先開了口。
「以你的年紀當人家爸爸都嫌老了。」韋恩聽到這話，輕描淡寫地刺了一句。
「難道你還是小年輕嗎？」中箭的斯塔克不甘示弱。
「我原本準備晚上擺宴感謝你的，斯卡曼德小姐，」在他們吵嘴時，瓦赫德已經安置好了鸚鵡，鄭重地說，「但我的管家高夫提醒了我，像您這樣年紀的姑娘也許會更願意看些新鮮的東西，還有什麼能比今天要發生在這個屋子裡的事更新鮮呢？」
很快菲比就瞭解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這事用最簡單的話來說，就是三個土豪閑著沒事幹，準備在他們遊手好閒的豐功偉績上再添濃墨重彩的一筆。
說是前幾年在奇塔瑞人入侵地球後留下了大量外星遺跡，奇塔瑞人的殘骸，它們的武器，運輸工具等等，政府把這些材料的回收工作交給了經驗豐富也技術高超的斯塔克工業。
在日復一日的研究中，除了發現這些能量體能夠被用來製作新式武器，托尼·斯塔克還在一次研究裡偶然用能量晶體和化學製劑發生反應，在抑制能量的同時產生了一種奇異的香味。
於是在某次土豪聚會中，取代了普通古龍，斯塔克用了這種又獨特又好聞的香味，頓時成了當晚的騷包之王。
看見竹馬大出風頭，韋恩老爺也不甘落後——他走了蝙蝠俠的關係，前往超人的外星基地做實驗。
通過城堡裡超越人類水準的高科技排列的無數種演算法和氪石等千奇百怪的材料，韋恩成功地製作出了一款香水。
顯然超人自己是無福消受，於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產品就全部落入韋恩老爺囊中，被他拿來參加了土豪們的騷包聚會。
同樣也是一舉斬獲魁首。
時間又過了兩年，這回應戰的輪到了石油國巨富瓦赫德。
奇塔瑞香水又怎樣，還不是太過辛辣；氪石香水又怎樣，還不是自帶綠瑩瑩的副作用。唯有自家這款動物天然香水，那香味，幾天幾夜也不會散去，還充滿了年代感和神秘感，舉世無雙。
瓦赫德決心裝一次大逼，也正好用這種世間少有的享受來回饋誠心照看大T的小姑娘。
這半年來他對燭獸事必躬親，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頂著小姑娘好奇的眼神，頂著兩個損友涼涼的視線，他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拍了拍手掌。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是沒忍住看了比賽。
晚上大哭一場，太失落了，這種夢想近在咫尺又破滅的感覺。
要在鳥巢看兩支韓國隊伍決勝，家門口的旁觀者，說不出話來。
可是大家都盡力了QAQ......
☆、「借我三天」
說實話，菲比在最開始的幾秒鐘完全沒敢說這是只燭獸。
由於這種神奇動物的稀有，小女巫以前只聽人說起過它們，最多也就是看過《神奇動物在哪裡》的幾版手稿。而紐特·斯卡曼德其人，他是個天賦卓絕的動物學家，是個見多識廣的探險家，是個常有奇思妙想的藥劑學家，然而對霍格華茲的小巫師們來說，他只有一個身份——
魔法界頭號靈魂畫手。
在海格開發新教材之前，保護神奇動物課上的用書是每幾年修訂增補一次的《神奇動物在哪裡》，這本書幾乎是所有想往這方面發展的人的必讀書目。紐特在書裡對神奇動物的介紹很全面，不僅涉及他們的來歷，樣貌，習性，還標注了危險性和其他重點，同時，在每個動物的介紹下面會配上一幅自己手繪的插圖。
插圖魔性到什麼程度呢？魔性到菲比第一次見到豬玀獸時指著它叫出了一隻獨角獸的名字。大獨角獸戴恩至少有幾個月沒給她好臉色看，只要菲比靠近，就拿自己銀白發光的屁股對著小女巫。
此時此刻，菲比再次感受到了被靈魂畫手統治的恐懼。
燭獸明明應該是種體態纖長，身形優美的動物，比山貓還來得更靈巧，但眼前這只圓滾滾肥溜溜沒走兩步就骨碌碌滾倒在地的動物是鬧哪樣！
說好的頭頂細長小蠟燭呢！
說好的裝飾寢宮呢！
難道古埃及的法老要在寢宮裡放兩排這種頭頂小炮筒的球狀體嗎！
這種囧在瓦赫德顫顫巍巍地把燭獸抱起來的時候變成了難以言喻的酸爽感，尤其是神壕還非常艱難地一手攬著它，一手試圖把它脖頸上長長的圍脖被毛從臉上捋開。
韋恩老爺還試圖保持風範，而斯塔克已經絲毫不給面子地哈哈大笑起來。
瓦赫德把燭獸珍而重之地放在座椅圍起來的桌子上，按說這個高度對類貓科動物來說連小臺階都算不上，可這只燭獸在挪動小短腿走到邊緣後還是果斷慫了一波。
斯塔克開始在襯衫裡摸擦眼淚的手絹。
「它看起來很......不同尋常。」布魯斯·韋恩儘量中肯地說，「我確實聞到了些若隱若現的香味，但這種香氣太淡了，如果不留神就捕捉不到。」
瓦赫德給捧場的韋恩老爺投去一個贊許的目光，他就等著有人說這梗呢。
又是拍了拍手，兩個眉清目秀的女侍從合力端進來一個半米見方的黃金託盤，上面整整齊齊地放著三個金色大碗。等託盤被放下些，菲比才看清楚裡面裝的是什麼：第一個碗裡裝著烹調好的肉糜，第二個碗裡裝著白色的液體，聞著像重制過的奶糕或者魚油，第三個碗裡裝著淡檸檬水。
還在霍格華茲上學時聽公共休息室裡八卦的學姐說瑪律福用精製肉排喂他家的雕，當時菲比的感受和現在如出一轍：還好沒把收養的神奇動物養叼，要不然十個斯卡曼德家的財產都供不起這些小祖宗們啊_(:з」∠)_
「點燃。」瓦赫德清了清嗓子，莊重地說。
然後燭獸慢吞吞地挪過來吃自己的專供，沒有一星半點要燒蠟燭的意思。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瓦赫德又呼喚了幾聲，接著話鋒一轉，板著臉開始說阿拉伯語，似乎在給寵物下什麼命令。
在場的三人其實都能聽懂，為了好友/大佬的面子，三人都發揮出自己畢生演技沒有笑場。
「小祖宗，我給你跪了，別給我丟臉行不行？」瓦赫德嚴肅地說。
托尼開始假裝四處看風景。
「昨天你可答應我今天要好好表現了。」軟的不行來硬的，土豪挑起一根眉毛。
布魯斯似乎對自己的指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土豪祭出了殺手鐧：「晚上夜宵加餐。」
於是，立竿見影地，這只本來應該繼承到祖輩傲慢皇族血統的燭獸以和它的體型和小短腿毫不符合的光速舔完盤子，走到一邊，前肢筆直，後肢蹲坐起來。
像一點小小的星火，起初是一抹熾色，然後越來越大，越來越亮，最後它頭上的蠟燭成了盞難以忽視的明燈，一團光暈帶著濃郁卻不濃豔的奇香撲面而來。
清心醒腦，延年益壽。
對普通人來說，他們只能感覺到每次呼吸間漸漸放鬆下來的身心和一種由內而外產生的如釋重負感，對巫師而言則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古樸的魔法波動。菲比只淺淺地吸了幾口，然後無聲地念了個淨化咒。
燭獸的香雖然好，但它們中的一些群落香味特別，聞多了就像麻瓜吸毒，雖然比起毒/品它沒有副作用，甚至還有強烈的正面效果，但上癮性一點不少。傳說古早的巫師會為了一點點燭獸朽木的粉末豪擲千金，只為了能點燃它幾小時，感受升天般的樂趣。
菲比念完淨化咒稀釋了香味，然後下意識地去觀察幾人的反應。
這一看非同小可：瓦赫德明顯沉浸在氣味中稍微顯得有些飄飄忽忽，斯塔克雖然也有點沒正形，但他同時漫不經心地調度著手腕上投影出的資料，視線從菲比的右手臂一掃而過。布魯斯·韋恩更是另一個極端，他在模仿另外兩個好友的表現，張開雙臂把腦袋靠在沙發後背上以示放鬆，但菲比憑藉對燭獸性質的瞭解還是看出了這個假像。
陷入香霧中的人會控制不住自己地彎曲手指，即使在劃全息螢幕的斯塔克都有點顫顫，可韋恩搭在沙發背上的手卻穩如磐石。
他要不是對這種性質的氣味有抗性，就是戴著魔法護具。
菲比眼觀鼻鼻觀心，對麻瓜大佬的秘密半點興趣都沒有。
她打定主意要讓魔法國會介入此事。
香味特別又沒認主的燭獸不應該出現在麻瓜世界裡，而傳統的燭獸也不吃肉，顯然瓦赫德對他們的習性一無所知，也就是說販賣燭獸的人有很大可能對它們一竅不通。
但這並沒有減輕調查的負擔——即使是魔法相關人士，也有可能對神奇動物一無所知。
菲比決心尋找更多線索。
她又施了個淨化咒，在斯塔克的注視下甚至沒敢動嘴巴。重壓之下出狀元，以前總把無聲咒用疵的小女巫竟然施展了一個完美的無聲無杖淨化咒。
香霧漸漸逸散，燭獸感覺到了魔法的波動，它亮亮的眼睛轉到了菲比身上。
幾分鐘後，反應從大佬們身上褪去。
菲比非常有禮貌地感謝了一番，讓心情放鬆的瓦赫德滿面紅光，喜氣洋洋。
「你從哪得到這麼個有意思的小東西？」斯塔克在她說完後發問。
「說來話長，」瓦赫德靠在沙發背上懶得動彈，「有人欠我一個人情，我正好需要點珍稀的東西把玩，他就給我介紹了個靠譜的賣家。」
斯塔克似乎還想說話，瓦赫德豎起一根食指阻止了他。「我請來做客的是托尼·斯塔克，可不是鋼鐵俠。做生意嘛，要講誠信，如果反手就把人家出賣了以後誰還敢賣東西給我啊？」
「我只是對它感興趣。」沒讓氛圍涼下來，斯塔克繞過了敏感話題，指了指燭獸，「超英工作不好幹，要是在總部放上一隻，大家就都不會那麼緊繃了。」
「我以為你要放在家裡，」瓦赫德從善如流地接過話頭，「不過也是，我記得波茨小姐一向不喜歡......」
他閉了嘴。
這顯然是句說順嘴的調笑話，但它讓氣氛瞬間改變了，連韋恩都坐直了身體，面露不贊成之色。
「我不喜歡討論這個。」斯塔克硬邦邦地說。
瓦赫德舉起雙手示意抱歉。
「天色不早了，你還有個客人要招待呢。」韋恩打圓場道，「我們已經讓你的小客人獨自坐了太久，人們老說你是最好的主人，可別在今天砸了自己的招牌。」
他友好地沖菲比點了點頭，有非常短暫的一瞬間，視線也掃過了她的右手臂。
走吧，走了最好。
回了一個微笑的菲比在內心尖叫。
最好留下她和現場唯一一個表裡如一的老實人在一起，她實在對大人物打量和揣測的視線接受無能。
其實菲比之所以能成為優秀的動物行為研究者，一個重要原因就在於她的敏銳和對情緒的感知。人類的情緒比動物要複雜太多，感知他們的情緒，尤其是沒有魔法呼應的麻瓜，通常會更難一些。但儘管如此，菲比對警惕和敵意仍然有非常好的感知度。
青梅竹馬的兩個土豪顯然都注意到了她手臂細微的異樣，由此產生了疑惑，好奇，和警惕。
「走吧，都走吧。」瓦赫德故作不耐煩地揮動雙手，這個親昵的舉止緩和了氛圍。
「我得把它帶走。」斯塔克借著這股暖意大大咧咧地指著燭獸，「你別想獨吞這樣的好東西，我借去研究一兩天，然後給你送回來，保證一根毛都不少，怎麼樣？」
菲比的心跳漏了一拍。
「巧了，我也正有此意。」韋恩正在扣西裝下擺的扣子，聽到這話，他也開起玩笑來。
「滾滾滾！」瓦赫德把他倆往外趕，「你們兩個要什麼好東西沒有，偏從我這裡摳，快滾，別打擾我招待客人！」
「算你贏了還不行嗎？」斯塔克拉長了聲音。
石油國土豪的頭巾抖了一下。
「你贏啦。」斯塔克又說了遍，沖他擠擠眼睛。
「真的？」瓦赫德狐疑地問，「你要認輸？斯塔克要認輸？我可記得你當年看個《權力的遊戲》都要打電話威脅劇組。」
布魯斯·韋恩哈哈大笑。
「借我三天。」被揭短的鋼鐵俠仍然堅強地豎起三根手指。
菲比的心跳到了喉嚨口。
「......好吧。」最後瓦赫德戀戀不捨地說，「就是別虧待了我的寶貝，否則我扒了你的皮。」
聽到「寶貝」兩個字，大T從棲息的橫欄上高呼著「該死的孫子」就撲了下來。
「沒問題。」斯塔克饒有興味地看著人鳥大戰，在滿地鳥毛中輕快地說。
小女巫捏緊了魔杖，看了看無處不在的攝像頭，又看了看懵懵懂懂只知道吃的燭獸，再看看一邊好聲好氣安慰大T，一邊流露出肉痛之色的瓦赫德，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紐約之行絕不可能像之前那麼順利。
此時此刻，機靈低調又懂得審時度勢腳底抹油的紅屁股是多麼可愛啊。
_(:з」∠)_
作者有話要說：
本篇出現的神奇動物部分虛構，大家不要翻神奇動物在哪裡了找不到233333
調整心情，重新再戰~抱緊我的小天使們就是群麼麼噠！
☆、妮妮的卡片
菲比在瓦赫德家享受了頓完美的晚餐，儘管在吃飯時她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原本她想順藤摸瓜看能不能發現這條走私線的線索：對著一個年紀輕輕心地善良的女孩，在閒談中也許瓦赫德會說漏嘴；再不濟，她還可以像詢問紅屁股一樣詢問燭獸來得到一些蛛絲馬跡。
但這個打算是沒法成功了。斯塔克問話打草驚蛇不說，還趁機帶走了燭獸。
都怪鋼鐵俠！
(╯‵□′)╯︵┻━┻
......
無論如何，現在這只燭獸的去向已經超出了菲比能及的範圍，她現在也只有上報魔法國會一個辦法。
事情給到魔法國會身上一切就都簡單了。菲比對傲羅們處理神奇動物的方法非常瞭解，對待那些被麻瓜目擊到的沒什麼特殊能力的神奇動物，通常情況下傲羅們都是用魔法袋就地套牢，然後簡單粗暴地朝四面八方丟遺忘咒了事。
但這種方法顯然不適用於今天在場的三位大佬以及他們的侍從，尤其是有另一個身份的斯塔克，他知道魔法界的存在嗎？他是不是已經意識到了一些異常？菲比不知道，但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必要知道。
反正巫師界的領導們總會處理好的。
╮(╯▽╰)╭
離開時菲比和大T戀戀不捨地告了別，金剛鸚鵡擺出一副「女人，你煩死了」的傲嬌樣，其實很仔細地把據說是「整個城市裡少數幾隻可信的鳥」告訴了菲比。
「有什麼事你就去找他們。」大T在自己的金欄杆上跳了跳，啄下幾根油光發亮的羽毛，「告訴他們你是我罩著的人。迪仔那小子就知道給灰貓拉生意，灰貓可沒有翅膀，他知道的東西怎麼能和鳥比。」
菲比有點想笑，但她一臉正色地應了下來。
瓦赫德派了管家送她回家。菲比在公寓外下車，目送黑車離開後才拐到邊上的一條小巷子裡。巷弄裡沒有燈光，菲比移開幾個擋道的垃圾袋，然後舉起了魔杖。
幾秒鐘後，一聲汽車回火般的爆炸聲從小巷子裡響起。
來人在落地時差點被青苔滑了一跤，但他很快穩住腳步，撣了撣袍角。
泰勒是個面色憂鬱的青年巫師，他有著長長的鷹鉤鼻，眼角下垂，嘴巴抿緊，乍一看會覺得有幾分陰沉。看到菲比，他露出一個彆扭的微笑，然後把一個小小的手提袋遞了過來。
「增齡劑，複方湯劑，一些備選的素材。」成年巫師飛快地說，「還給你準備了點防身用的魔法道具，辦公室覺得你會用的到。」
菲比做了個鬼臉。
說是素材，不如直接說是一些身份普通的麻瓜的頭髮，總之複方湯劑真的是反巫師的設計。
「瓦赫德怎麼說？」泰勒看著她收好東西。
「說來話長，從他這條線是沒辦法找到消息了。」菲比搖了搖頭，「我原本以為應該是巫師裡有什麼大人物和麻瓜搭上線了，因為燭獸不是誰都能弄得到的，但從瓦赫德餵養燭獸的方式來看也不太像。這樣一來就牽扯到別的問題了，魔法界和麻瓜世界的交疊率怎麼樣？有沒有其他人有管道找到神奇動物？」
「知道魔法存在的人很多。」泰勒沉聲說。
他沒有繼續往下講，意思是自己也無法確定。
「另外有件事讓我很在意。」菲比說了斯塔克和韋恩的事，「他知道嗎？」
「不管他知不知道，神盾局一直在探聽巫師世界的秘密。」泰勒直截了當地說，「而麻雞政府就聰明得多，他們既接受了魔法國會的偽造身份——『超自然事物相關』，也不把完整的消息放出，因為麻雞政府知道他們無法完全掌控神盾局和復仇者。」
「聽起來和英國有很大區別。」
「英國魔法部喜歡和麻雞政府合作。」泰勒的聲音裡帶了點不贊成，「上個月食死徒炸毀了一座大橋，殺死了許多麻雞，福爾摩斯可不會放過福吉。現在福吉倒臺，魯弗斯·斯克林傑接任魔法部長，斯克林傑比起福吉來不算是個傻瓜，但他自視甚高，被福爾摩斯逼得節節敗退還自以為討到了便宜。」
「好吧，所以說魔法國會和復仇者沒有聯繫。那糟糕了，我覺得斯塔克先生可能有點懷疑了，」菲比在地上蹭了蹭腳尖，「韋恩先生的表現也很奇怪。我沒法接觸到他們，不管是巫師身份還是燭獸的事我都不能繼續插手了，現在只能靠......」
她停頓了片刻，然後說：「你有記憶瓶嗎？」
泰勒從兜裡掏出來一個。
菲比熟練地從太陽穴裡抽出了今天晚上完整的記憶。
「辦公室會關注這件事，但我們希望你不要摻和到超級英雄的世界裡去。」泰勒提醒道，「他們在天空飛翔，他們在海洋裡遨遊，他們中的一部分天生比攝念師還通讀人心，他們能操控火焰、冰川、風暴和雷電，超級英雄中勢力林立，派系眾多，他們暴露出太多力量，讓麻雞政府深深忌憚。而那些普通人，一部分麻雞崇拜他們，一部分麻雞憎恨他們，就像憎恨我們一樣。」
菲比仔細傾聽，忽然一個念頭擊中了她：「也許他們能殺死伏地魔。」
「超級英雄站在麻雞的立場，而完全暴露在麻雞面前？」泰勒搖了搖頭，「看看變種人吧，付出了多少代價他們才在麻雞世界站穩了腳跟偏安一隅，和變種人比起來，巫師們遠遠不夠強大。我們足夠幸運，因為我們有自己的魔法世界。」
大概是菲比臉上的表情愉悅了他。
「怎麼，很驚訝我們對麻雞的認識？」
「在走出校門後似乎每一個巫師都在警告我麻瓜的危險性。」菲比笑了笑，「和鄧布利多教授不同。」
「我見過超人飛出大氣層推動小行星，」泰勒說，「我見過雷神擊碎整個墜落的城市，我見過萬磁王摧毀航空母艦戰鬥群，也許只有梅林的力量才能與他們匹敵。」
「說起來，」菲比忽然開了個玩笑，「我有一次碰到一個人，他說自己是梅林。」
泰勒大概是覺得這個玩笑很沒意思，只是聳了聳肩。
那是在英國一個偏僻的小村莊裡，那天下著雨，天氣很冷，溫暖咒都沒法拯救瑟瑟發抖的行人。菲比裹緊自己的大衣三步做兩步跑到一間亮著燈的屋舍，房主是個好心的老太太，不僅給了她可以睡覺的沙發，取暖的火爐，還有熱騰騰的土豆泥。
菲比走進去的時候客廳的地上圍著火爐已經做了一個老人。
他鬚髮盡白，身材消瘦，帶著頂髒兮兮的帽子，披著件看不出顏色來的風衣。他垂著頭，似乎已經昏昏欲睡了。
菲比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坐下，土豆泥帶來的熱量在幾小時後褪去，她看了看，老人似乎已經睡熟了，就小心翼翼地拔出魔杖，想把壁爐裡的火燒得更旺些。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樣做。」那老人忽然開口，差點把菲比嚇了個倒仰。
她面不改色地把魔杖縮回衣袖裡，疑問地看向對方。
「看到角落裡的符號了嗎？」老人指了指窗戶下面長了蜘蛛網的角落。
菲比猶疑著點了點頭。
「這個符號的意思是『反巫師』。」老人沉靜地說，「這個村子的歷史很長，對魔法的憎惡就流傳了下來。如果你在這裡使用魔法被發現，等待你的絕不會再是溫暖的房間和熱湯了。」
「你是誰？」菲比問道。
那老人指了指自己，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後陷入了沉思。
過了很久，爐火的一記嗶啵聲才驚醒了他。
「我？」他搖頭，老邁顯露無疑，「人們叫我梅林。」
......
這段記憶始終保存在菲比的腦海裡，不知為何，也許是一種神秘的力量，讓她沒有對任何人鄭重地提起過這件事，而只是當做一個玩笑話來說。人們也確實把它當做了一個玩笑話，除了菲比自己。
泰勒又叮囑了幾句，然後就幻影移形消失了。
晚上菲比開鑰匙回家的時候看到窗戶邊上有個陰影。
樓道的燈在門口投下暖黃色的光，這個人好像正坐在窗臺上看書，看見來人，他把書合上，輕快地跳了下來。
「你嚇了我一跳。」菲比先開口說。
彼得飛快地觀察了她一番，從上到下完完整整的，配合上她的面癱臉顯得很沒有說服力。
「我看到有人把你帶走。」彼得說。
菲比的表情變得柔和了。
「還記得前幾天我收養的那只鸚鵡嗎？它主人找上門了，邀請我去做客。」
「那是好事。」彼得局促地說。
「我看到斯塔克先生和韋恩先生了。」菲比又說，「斯塔克先生走之前給我簽了名——」
彼得的眼睛蹭地亮了起來。
他欲言又止地盯著菲比的包，好像能透視到那張簽名的字條放在什麼地方一樣。
菲比想了想，雖然彼得是個膽小鬼，但怎麼說也是鄰居，同學，還算得上半個朋友，今天他等在這裡雖然還是膽小，但也算義氣。爸爸常說對朋友要大方，反正她又不追麻瓜超英。於是菲比把包解下來，直截了當地拿出那張簽名卡片遞了過去。
「我......我不能要。」彼得看了看卡片。
「拿著吧，算我給你遲到的生日禮物了。」菲比二話不說往他手裡一塞，然後就打開房門回家了。
從貓眼裡看到彼得站在走廊裡，還在讀那張卡片。
那是張沒什麼特別的卡片，鋼鐵俠有許多粉絲，他常年帶著這樣的小卡片，可以隨時隨地掏出來。在一些粉絲論壇裡說這種卡片有好幾個類型，對不同的人群是不同的類型。鋼鐵俠拿出來給菲比的是給孩子們的卡片。
卡片做的很精緻，上面浮印著鋼鐵俠的畫像，空白處寫著龍飛鳳舞的「你可以成為一個英雄」。
Hey, kid, you know what？
You can also be a hero.
彼得又讀了一遍，然後把字條塞進了口袋裡。
作者有話要說：
你也可以成為一個英雄。
☆、兇手是誰
魔法國會的動作很快，在菲比周日早上起來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邊喝複方湯劑時，辦公室就送了貓頭鷹來，說已經成功地從鋼鐵俠手裡拿到了那只燭獸，問怎麼處理。
她強忍著嘴裡爛泥巴的味道和口感，草草給國會回了封信，讓他們儘快聯繫現在正在享受退休生活的爺爺。燭獸還沒認主是好事，但要是在送走的路上忽然認了別的麻瓜當主人，又是一筆天大的麻煩。
實話說菲比不是很驚訝這件事能辦成。
鋼鐵俠這幾天完全處於焦頭爛額狀態：就在土豪聚會之後的第二天，復仇者出任務時不小心炸了一棟大樓，死傷者不計其數。瓦坎達國王在電視上發表演講，公開譴責這種魯莽行徑，原本火熱的超級英雄崇拜似乎一轉，完全到了相反的地方。對托尼·斯塔克來說，現在他的時間都花在應付各路人馬和與聯盟成員交流上去了，哪裡還真的有空來研究這種「疑似外星生物」。
沒錯，鋼鐵俠一開始把燭獸帶回去就是懷疑它的來歷。在紐約大戰和大都會大戰後，超英們對一切疑似外星來的東西都非常敏感，唯恐一不留心就又會釀成慘劇。
在政府給復仇者聯盟施壓的時候，魔法國會從中獲益，忙著為索科維亞協議爭吵的英雄們並沒有給燭獸的轉移帶來太大阻力。和官方提出的其他條件相比，把擁有特殊能力的生物帶走進行研究似乎很符合他們一貫的人設，也並不會給聯盟造成直接打擊。
經過商議，由鋼鐵俠出面，政府作為明面上的賠償方，魔法國會作為暗中的出資人，瓦赫德得到了大量的資金和幾個項目的優先權，精明的商人雖然嘴上還在嚎嚎說自己虧了，實際上壓根沒去探尋背後的秘密。
瓦赫德：知道太多的人活不長，當我沒看過電視嗎？
......
胡思亂想間，複方湯劑的變化已經完成。
魔法國會交給菲比的這份材料來自一位高挑的麻瓜女性，他們並不在意材料來源的身份是什麼，只要能掩蓋住巫師自己的身份就可以。泰勒帶著菲比連續幾次幻影移形，避過麻瓜的監控，到達目的地。
開會的場所是一間不大的辦公室，桌子上胡亂堆著檔和資料，座位對面還放著塊被擦得髒兮兮的白板，左半邊貼著許多剪報，還標注了彼此間的關係及一些重要時間點。
菲比跟著泰勒剛走進房間就抽了抽鼻子，一股外賣混合著咖啡的味道在整個空間裡飄蕩，仿佛還有幾天沒洗的衣服味。泰勒見怪不怪，只是眼角更耷拉了點，他阻止了小女巫想丟空氣清新咒的衝動，自己走過去把窗戶開了道縫。
......活過來了。
巫師們是來得最早的，在他們兩人到達後，房間裡又陸陸續續進來七八個人，最後進來的顯然是一個團體，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疲憊。團體中領頭的一個男人比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坐下，然後示意邊上的金髮女性打開投影。
「謝謝大家的時間。」他短促地點了點頭，「我是FBI行為分析部的負責人，亞倫·霍奇納。你們中的一部分可能在近期的新聞報導上看到過這個案子的相關消息，另一部分也許通過自己『獨特』的管道瞭解到其中隱情，但這個案子牽涉太廣，影響太大，FBI不得不求助政府相關部門，以此來和各大勢力建立聯繫，儘快抓到兇手。」
「這個案子和我們曾經見過的一些都不太一樣。」那個金髮女性，JJ，打開了投影。
行為分析部，也就是BAU，所尋求幫助的這個案件已經在各大媒體上被炒了半月有餘。
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內，橫跨五六個州，竟發生了數十起相似的殺人案件，兇手膽量之大、手段之殘忍世所罕見。在系列案件的死者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拖行毆打的痕跡，但致死的原因卻即為一致，都是被放幹血液而死，奇怪的是他們身上的傷口都不足以造成這樣的後果，令驗屍官們百思不得其解。
無論如何，這更接近一起連環殺人案件，和有組織的團夥殺人案件，根據幾個案發現場的照片來看，甚至可能和宗教扯上一定的聯繫，在FBI相關小組久抓不到真凶，而死者遺體持續被發現的高壓之下，這個案件輾轉終於被交到在連環殺手領域非常出名的BAU手上。
接手只有兩天，但這個案子影響太大，而媒體又絞盡腦汁對FBI的探案效率進行冷嘲熱諷，上面要求BAU儘快找到真凶，好平息公民的怒火。
在BAU成員的努力下，一些細微的線索被剝離出來，其中最受到重視的一條就是堪薩斯州警署後來提供的錄影資料。
這段錄影是從馬路邊的一個小公園中取得，攝像頭是當地一個小年輕為偷窺對面的民宅而偷偷安放的，等他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拍下了發生在路上的一起殺人案件時，刺激感促使他把視頻解析出來，放到了網上。這段視頻在短短三小時內就有了幾百萬次的點擊，隨後被工作人員發現，進行了緊急處理。
且不論這個年輕人付出了什麼代價，BAU手上拿到的，就是經過專業人士解析後所能提供的最高清晰度的視頻。從視頻中可以清晰地看到，第二十一個受害人湯姆·奧普林由於醉酒，從街道一側搖搖晃晃地走來，一團黑影飛快地撲到了他的身上，受害人不知看到了什麼，先是恐懼地後退，然後猛地扭動掙扎起來，隨後倒地。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鐘。
難怪這個視頻會引起這樣大的轟動，美國是一個科幻大國，同時也是一個信仰大國，儘管大部分人認為這個視頻是後期製作的，並對製作人以死者取樂的行為進行了強烈抨擊，但仍有人篤信這就是當時發生的事實，而這團黑影來自地獄。政府不得不加大了對網路言論的監視力度。
BAU向來用科學的理論來解釋發生的一切，但這個視頻給出的資訊實在駭人，以至於他們慢放了一遍又一遍，雖然沒有找到合理的解釋，卻在視頻最後發現了關鍵點——兩個嫌犯。
視頻中的黑影在火光之後就從死者身上離開，隨後似乎被一顆子彈擊中（但案發現場卻沒有血跡，再一次為網友們的地獄論提供了「證據」），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兩個持槍的人。FBI調出了附近街道所有能找到的監控資料，最後確定了這兩個嫌疑人的身份——湯瑪斯·賽多夫和艾德·格林。有證據顯示他們曾出現在多個發生相似事件的鎮上，同時根據加西亞的調查，這兩個嫌疑人的背景很值得懷疑。
作為嫌疑犯而言這兩個人的隱藏手段實在太蹩腳了些——加西亞不費吹灰之力就發現了他們目前的落腳地奧羅拉——但BAU還是決定儘快對他們實施控制。
「這麼說你們已經抓到了嫌疑人。」坐在左後方的一個戴紅石英眼睛的年輕男人開口說道。
「說是嫌疑人......」JJ搖了搖頭，又切換了投影，「這兩個人使用的都是化名，他們的真名叫山姆·溫徹斯特和迪恩·溫徹斯特，是兩兄弟，案底不薄，曾經在許多州從事疑似宗教活動。最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迪恩·溫徹斯特應該已經死亡了才對。」
「詐死脫身算不上什麼新招數。」鐳射眼嚴肅地指出。
「他們招供了什麼沒有？」邊上有個胖子也跟著問。
「王先生，我們無法確定這兩個人的作案手法，而這兩個人堅稱是鬼魂作祟。」霍奇語氣詭異。也難怪，最精英的部門審了半天，人家卻說這裡面真的有鬼，對即使在超英世界仍然篤信科學的探員們來說簡直像三觀崩塌。
更讓他們三觀崩塌的是，在場的奇人異士們竟然真的開始討論起鬼魂作案的可能性來。
人群中菲比和泰勒對視了一眼，泰勒搖了搖頭。
「先生們，現在我們需要儘快確定真凶的身份，不管他是人，還是......鬼。」眼看著討論聲越來越大，霍奇敲了敲桌面，希望掌握住會議的主動權。
「我會回去看看有沒有能力類似的變種人。」鐳射眼率先做出了承諾，前來參加的其他組織代表也說了些類似的話，但擅長觀察的BAU成員發現他們中的一部分顯得若有所思，甚至心事重重。
散會前，菲比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沒有顧忌泰勒的阻止，開口問道：「BAU能確定那枚子彈真的擊中了黑影嗎？」
「我們不能確定，我們唯一能確定的是，根據案發現場的規律，兇手似乎正朝紐約而來。」瑞德指著白板上的剪報說。
這一刻菲比的心裡閃過和其他人一樣的念頭——
這個兇手是得有多缺心眼，才跑到扔塊轉頭都能砸到超級英雄的紐約來搞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_(:з」∠)_很抱歉，原本這篇每次打開文檔都不知道怎麼寫下去，前兩天被辣雞宣發一氣，感覺好像又氣出腦洞了，每天沉浸在「漫威宣發去死——小蜘蛛怎麼這麼可愛——漫威宣發去死——小蜘蛛怎麼這麼可愛」的情緒中。抱住還在等我的小天使們，讓你們久等了，這次會完結的。
☆、審訊室
同樣感覺自己的智商被摁在地上摩擦的還有第N次被抓進監獄的溫徹斯特兄弟。
被逮住的那天他們正在30塊一晚的汽車旅館裡過夜，一隊行動小組的成員就沖進了旅店，剩下的特警對這個搖搖欲墜的小建築實施了包圍。黑巧克力摩根一馬當先，持木倉矯健地沖上二樓，沒有一點遲疑地抬腿一踹，高喊著「FBI」沖了進去。
然後他們就扣下了正在灌鹽彈的山姆和正在看付費頻道的迪恩，以及一後備箱危險武器的黑美人。
然後整個BAU小組在訊問的過程中被對方以鬼魂說和吸血鬼說摧毀了三觀，霍奇大手一揮，下令把這兩個案底不薄的傢伙從普通的房間關到看守最嚴密的房間裡去。
......
「我們不能在這裡束手待斃，想想那個怪物，它連鹽彈都不怕，這可和我們平常見過的鬼魂完全不一樣。不行，我們得想辦法出去。」山姆已經在房間裡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圈，除了被抓進來的時候和換房間時同這個小組有過交流，他們全程都找不到和人說話的機會。
「行行好，薩米，你的碎碎念吵到我了。」迪恩停止了在紙上寫寫畫畫。
「哦，昨天是誰像個娘炮一樣的抱怨？」山姆針鋒相對。
「我不是娘炮！」
「別叫我薩米！」
兩個人一言不合就扭在了一起，從房間這頭撞到另一頭。
「咣」的一聲巨響。
片刻之後，有人敲了敲門，鐵門上的口子被打開，一張頂著亂糟糟頭髮的臉出現在了那裡。幾天沒睡好的瑞德右手抹了把青黑的下眼圈，透過小窗觀察了一番房間裡的狀況。
「呃......抱歉？但你們是在用吵架掩蓋開窗鎖的意圖嗎？」
還保持著扭打狀態的兩兄弟同時轉過頭來看他。
「你們可以繼續，只是有人派我來說一下，那個窗戶是焊死的，不要白費力氣了。」瑞德舉起雙手，露出了無辜臉。
溫徹斯特兄弟：......
尷尬至極的三秒鐘，然後山姆率先撒開了手，被哥哥打的一拳還有點隱隱作痛，他齜牙咧嘴地在門邊站定，揉了半天臉才開口。
「我們想招供。」
瑞德瞪大了眼睛。
「我想和他們談談。」
與此同時，和泰勒一起站在單面玻璃後的菲比也提出了要求。
魔法國會在美國的合法身份是「超自然事物相關」，當幾個英雄聯盟和法師們都表示沒有監測到領域相關活動時，這個鍋就被甩在了國會的身上。當然政府仍然可以要求其他組織提供諮詢服務，只不過這會兒超英們就維也納會議要討論的索科維亞協議都已經自顧不暇，實在騰不出手來。
所以該背的鍋還是要背。
湯姆淒淒慘慘戚戚地把事通知到了泰勒頭上，泰勒扭頭就又帶上了上回好像有所發現的小女巫。
菲比心裡確實是有那麼點頭緒的，但和仍然在鬼魂上糾結不休的其他人不同。
魔法界的鬼魂和麻瓜世界的鬼魂不太一樣。對所有巫師來說，他們接觸到的一切知識都在說明幽靈不具有進行實體傷害的能力，它們所能施加影響的範圍僅局限于死亡時相關的實物。賓斯教授手裡翻看著的教材幾十年如一日都是那卷，差點沒頭的尼克穿過食物來假裝自己能嘗到味道，而哭泣的桃金娘只能在女生盥洗室裡大發神威，不管是扭開水龍頭也好，濺起馬桶裡的水也好。
在麻瓜世界裡，由於對超自然力量的理解不足，人們會輕易地產生強烈的情緒，比如恐懼。而強烈的情緒集中在一起形成能量，正是這種能量賦予了鬼魂更進一步影響現實的能力，讓他們成為超脫於鬼魂的存在，成為一種靈體。但他們仍然被局限在一定的範圍內，或者必須通過固定的載體。這種情況在巫師世界十分罕見，不過皮皮鬼就是這樣的載體，千百年來在霍格華茲求學的小巫師們對按部就班的學習生活微不可查的反感情緒在日積月累中變得足夠強烈，使這個靈體，「搗蛋鬼」，能夠觸碰實物，聒噪搗亂。
可能是靈體殺人嗎？
菲比在心中問過自己。
縱觀這數十起案件，不僅跨度廣大，而且BAU到現在都沒能發現死者間存在的聯繫。而從那天的錄影上來看，襲擊受害者的黑影雖然有手足，看上去卻不像個人類。
以血液為食、速度很快、類人。
她在筆記上列下黑影的特徵，但沒有目擊者的進一步描述，任何假想都只是天馬行空。所以當霍奇帶人把溫徹斯特兄弟押進來的時候，她的眼睛亮了亮。
同時亮起來的還有迪恩的眼睛。
山姆給了他狠狠的一肘子。
「迪恩和我從幾周前就注意到了這些案件，從前幾年開始，原本每隔一兩個月才會發生一樁，到今年的幾乎每週都有受害者被發現。」都坐下後，他開始陳述，天生自帶一張好寶寶臉，連說出來的話都顯得很有可信度，「這個......兇手，我們相信無論它是什麼，都具備一定的智慧，因為他在主動改變作案地點來逃避可能的追蹤。」
「最開始我們懷疑是吸血鬼。」然而迪恩一開口就打破了這種可信度max的氛圍。
「小子，作為一個慣犯來說你會不會太甜了？」摩根直接開啟嘲諷，「我們抓進去的有喜歡看《絕命毒師》的，有喜歡看《教父》的，這還是第一次碰到喜歡看《暮光之城》的。」
「為什麼不是《吸血鬼日記》？」加西亞問。
「......」
霍奇涼颼颼的眼神從房間的一頭飛來，就像刀子一樣戳在這兩個活寶身上，默契地，兩人一起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等我們看過一些受害者的遺體後，發現沒有吸血鬼留下的齒痕，但卻存在拖行的痕跡，所以我們改變了想法，懷疑是某些惡靈在作祟。」山姆繼續說道。
「當時是你們開的木倉？」摩根問。
「鹽彈可以擊散鬼魂，當時我們看到這個惡靈在攻擊人類，所以就開了木倉，奇怪的是它並沒有消失。」山姆皺著眉頭。
「這還是第一次碰到不怕鹽彈的鬼。」迪恩說。他正把玩著問詢室桌上的筆，卻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你們有看到它長什麼樣嗎？」菲比插嘴問。
「長得有點像猴子，不過沒有尾巴，」見是她在問問題，迪恩來了勁，立刻回憶道，「對了，有一次打鬥時我沒拿鐵棍，不小心碰到了它的手臂。那種觸感不像人類的皮膚，反而滑溜溜的，像蛇鱗或者魚鱗。」
菲比臉色一變。
這不是惡靈。
形似猴子，長著魚鱗，吸食人血，是卡巴。
這種神奇生物喜歡生活在淺淺的池塘或河流中，從命案發生的場地來說解釋的通，最後一起命案甚至發生在小公園的水池邊。但卡巴多在東亞，尤其是日本出沒，怎麼可能會跨過太平洋出現在美國境內呢？而且這種生物是定居動物，又怎麼可能跨越不同的州殺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拋出了這個問題，含糊其辭地說是他們超自然事物相關部門研究過的一種生物。頂著BAU小組「你他媽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溫家雙煞「原來你也是同道中人」的表情，以及泰勒「這麼直接有沒有搞錯」的表情，整個房間裡的討論氣氛一度變得非常尷尬。
打破沉默的是手機的提示音。
菲比手忙腳亂地摸出自己的手機，邊上坐著的泰勒下意識地朝聲源瞥了眼，就看到螢幕上顯示了一條由「膽小鬼」發來的新短信。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有情趣？
【嘿！我是彼得。在幹嘛？要不要借筆記準備後天的化學測驗？如果掛科的話可是要補測的，萬一補測還掛科就要留堂了，我可不想被奎妮奶奶罵，你也不想吧？[微笑]】
？？？？？
有話好好說，發微笑表情是幾個意思，嘲諷我嗎？
菲比抬頭看了眼，見房間裡還在大眼瞪小眼，她舔舔嘴唇，飛快地回了一條。
【忙著拯救世界，無心學習。】
想了想，又發了一條。
【[微笑][微笑][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辰未明小天使的地雷~！
抱緊大家！確實好久不見了，沒想到還有這麼多小天使在等我，今天一看評論感動到元氣滿滿QAQ
這個卡巴，其實就是河童，羅琳把它設置成在日本出現的水怪，但是感覺其實整個東亞和東南亞都有它的傳說_(:з」∠)_，又把蘇坡奶球看了一遍，上本書裡只讓溫家雙煞電視出境了，這本一定要加戲，加戲！握拳！
☆、茶葉占卜
不久以後蜘蛛俠本人也會成為一個作業不寫、論文不交、翹課拯救世界的超英boy，但此時此刻他還是個只敢在放學後搞事、搞完事回家做作業、做完作業用小號給油管蜘蛛俠視頻點贊的睡衣男孩。
所以等他從三個微笑裡回過勁來後，還是抱著筆記來敲門了。
當時菲比正準備進手提箱裡給七彩神仙喂泡泡珠，茶壺裡煮著一會兒要用的茶，穿過的職業裝、掛鉤、熨斗和粘毛器在半空中群魔亂舞，被用來當烘乾器的兩隻燈籠怪手勾著手肩頂著肩蹲在茶几上角力，邊上還散落著幾張分別從瑞德和山姆手裡拿過來的嫌疑犯線路分析。
但當彼得真的被迎進來時整個房間乾乾淨淨，只有滾水頂著壺蓋，發出「哢哢」的聲響。
感謝魔法，感謝梅林，感謝霍格華茲。
菲比一本正經地接過化學筆記，請彼得在沙發上坐下吃水果。
筆記記得很用心，條理清晰，重點明確，有的地方還摘了自己的錯題。她翻著翻著就有點莫名感動，不禁暗自責備自己：幹什麼要去計較一個麻瓜男孩膽小不膽小呢，就算膽小又怎麼了，她這個占卜課代表不也見多了在課上被特裡勞妮教授嚇得屁滾尿流的小巫師嗎？
想到這裡，她歉意地看了看彼得，決心以後要好好對這個膽小鬼，大不了就像保護小弟科林一樣保護他嘛。鄧布利多教授說得好，對待無害的麻瓜要像春天般溫暖，對待食死徒要像冬天一樣殘酷。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火熱，蜘蛛俠感覺自己的寒毛都有點要豎起來了。為了轉移注意力，他舉著手裡吃了一半的蘋果，非常浮誇地讚美道：
「這個好甜。」
菲比定睛一看。
......臥槽，這好像是剛才混在果盤裡忘記收進去的精靈果，一年才結沒幾個！
心痛到不能呼吸！
「對了，下午你說你在拯救世界是什麼意思？」三兩口吃完一個，彼得把果核丟進垃圾桶裡，擦了擦嘴巴。
說到正事上，貫徹泰勒的「你表現得越真越沒人信你」方針，菲比半點沒停頓：「我是在準備占卜想看看世界會怎麼樣。最近網上亂七八糟你也知道，每天打開推特動不動就能看到地球的一百種死法，被海王用海水淹沒，被阿斯加德入侵，被鋼鐵俠技術毀滅，被綠燈軍團變成塑膠玩具......」
彼得看上去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甚至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浩克會變成究極巨大型把地球打爆。」菲比面不改色地繼續說，「我還想好好學習然後在城裡找工作的，復仇者聯盟總部就在紐約，X戰警和正義聯盟總部離得也不遠，要是真的大亂鬥那多危險，我還有什麼前途。」
「但是，但是誰都知道浩克變不了那麼大啊。」彼得的關注焦點好像有點問題。
「所以我這不是把票投給了『被超人滾進太陽裡』麼。」菲比擺出自己最正經的表情說。
彼得：？？？？？你認真的？？？？？
中島茶壺的水燒開了，開始發出「嗚嗚」的響聲。這只茶壺通體滾圓，壺柄呈現出一個完美的耳型，壺蓋頂部有個圓盤狀的握手。看得出來是上好的銀質，掐了金邊，密密麻麻的紋路形成各式各樣的花案，以彼得的視力看來幾乎像是什麼文字。從壺口噴出來的水蒸氣在空中形成繚繞的霧氣，彌漫到整個房間——對比茶壺袖珍的體型來說，噴出來這麼多氣真有些奇怪。
隨著茶壺的尖叫，擺在沙發邊上的復古皮箱詭異地動了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急著要出來似的，但當彼得聽到響動看過去的時候，它又變得服服帖帖，好像剛剛不過是個幻覺。
彼得：......我又眼花了？
這個房子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感覺好像到處都不對勁，連住戶都有點不對勁？
眼看膽小鬼一臉玄幻，菲比利索地從沙發上起身，中間給了手提箱一記惡狠狠的瞪視，然後從中島的抽屜裡小心地拿出兩個小巧的骨瓷茶杯，倒好茶葉。
等她端著銀託盤回來時，彼得還在神遊，下意識地接過空茶杯喝了口，然後發現對方正提著茶壺準備倒水，滿臉問號地看了他一眼。
......
自覺丟臉的蜘蛛俠開始假裝四處看風景。
「這些茶葉是我爺爺種的，」菲比於是岔開話題，「他和奶奶退休後除了給別人當顧問就是在家裡養養小動物種種花草。」
果然茶裡頭帶著些奇異的甜味，彼得喝完一杯，立刻又續了一杯，然後發現坐在對面的女孩卻左手拿起茶杯，小心翼翼地搖晃了三次，用杯托把裡面剩下的一點點茶水倒幹。
他放下手裡捧著的瓷杯，變身好奇寶寶。
「這是在幹什麼？」
「占卜呀，剛不是說了嗎。」菲比理所當然地回答。
確實理所當然。
她這個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說話算話。說論文沒寫完就是論文沒寫完，說裸考天文學就裸考天文學，說沒考好就是沒考好，絕不會像某些小巫師一樣整天在公共休息室哭喪著臉說自己要掛科了，結果得了個「O」出來炫耀。
爺爺說了，做巫師呢，要言而有信。
「你用茶葉占卜？」彼得愣住了，趕忙又問。
「茶葉怎麼了。」菲比嫌棄他大驚小怪，「雖然是沒有水晶球測得准，但茶葉更方便啊。」
......所以現在的小女生除了水晶球，塔羅牌，幸運骨，連茶葉都不放過？
年輕的蜘蛛俠無力吐槽。
他舉著杯子，看著菲比從地毯上的一遝教科書裡翻翻撿撿，掏出一本封皮卷起的舊書——卡珊多拉·瓦布拉斯基寫的《撥開迷霧看未來》——鄭重其事地把書翻了幾頁打開放好，攤平，然後就皺著眉頭對著茶杯盯了起來。
真的......無力吐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阿二小天使的地雷！
說起來我其實還是很喜歡特裡勞妮的，雖然她99%的時間都不靠譜，但是在哈利波特系列裡也做過好多個正確的預言了，用塔羅牌預見過鄧布利多之死等等。
今天看到迪士尼和漫威出來道歉了，說以後再也不會給任何漫威系列的電影設置明星代言宣傳了，激動得猛刷微博。早這麼識相不就好了麼，說真的我也喜歡一些明星，但是和漫威邊邊都搭不上的喊來幹嘛呢_(:з」∠)_
☆、記一次冷戰
不管彼得怎麼想，菲比是很認真地在做占卜的，只不過她做的不是關於世界末日的占卜，而是關於那只卡巴。即使最最古老的先知都做不到窺測世界運行的奧秘，古往今來偶然有匆匆瞥見真理的一角者，便自稱為神的代言人。作為一個沒有先知血統的女巫，她絕不會輕易嘗試超出能力範圍的事。
魔法是危險的。
臥在茶杯左側的茶葉渣看起來像根大棒，這種經常出現的預示菲比不需要翻書就知道其中的含義，代表著一次襲擊。菲比把茶杯往逆時針方向轉了轉，短小的蠟燭，預兆迫在眉睫的危險，回力標，所擔憂的事情影響廣大，但會在近處發生。
她停頓了一會兒，回味著這些預兆，然後最後把茶杯轉了次。
這回的圖案有些難以分辨，也不太常見，她不得不翻過了好幾頁才找到一塊小小的說明：交疊的長矛和寶劍，爭吵和憤怒；同時臥在茶杯一角的還有非常小的一塊圖案，看上去像對翅膀，書裡沒有任何關於這種預兆的說明，菲比只好把它當做是個廢料。
BAU的分析正確無誤，下一起案件可能會發生在近處，抓捕的過程也許會不太順利。
她撚著指尖。
「所以你在這占卜了半天，都看出什麼來了？」
「看出這世界估計還不會玩完。」
全是廢話。
他就知道。
感覺到自己的專業被小瞧，菲比撇嘴，又伸手拿過他喝完的茶杯來看。雖然加過好幾度水的茶杯預示得並不那麼準確，但這只茶杯好像受到某些神秘的力量驅策，展示出的圖案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是如此清晰——成片橢圓形的痕跡，飛盤，代表事情在遙遠處發生。
「你最近要出遠門嗎？」
「USAD（美國學術十項全能），前天才說過我要去參加全國賽，你少拿出遠門裝神弄鬼。」彼得哼笑，起身準備回家。
「茶杯不會說謊，」菲比同樣站起來收拾茶具，「它顯示的是最近，知道最近是什麼意思嗎？就是一周內你就得去出遠門，且瞧著吧。」
年輕的蜘蛛俠露出個略顯無奈的笑容。
小女巫走到洗碗池前擼起袖子，一邊沖他反向擺了擺手，意思說快滾滾滾，一邊開始信口胡謅。
「之前不是還想知道那天我怎麼知道有人會上街搞事嗎，那也是我占卜到的。」
......這個說謊精！
「茶杯還能告訴你槍的類型？」彼得邊穿鞋邊說，「你說謊也編得像一點好嗎？是覺得我沒讀過書嗎？你這麼厲害，怎麼不給我做個天氣預報？怎麼不去買彩票？」
「哎呀，這裡還有根藤蔓，我給看漏了，讓我瞧瞧，彎折的樹藤，這說明今年——」
「我不想聽！」小蜘蛛在玄關大喊一聲。
「——你都找不到女朋友哦！」
「說謊精！」
=====
第二天早上起來去上課的時候彼得都沒給她個好臉色看。
紐約的城市地鐵年紀不小，不管每年再怎麼悉心保養，大部分列車的車身上都留下了痕跡。同樣顯得老舊的還有地鐵軌道線路，每經過一些特定地段，刺耳的摩擦聲就會把乘客們從報紙和手機中拉出來，紛紛皺眉。
在一群習慣性抱怨的人裡，有兩個八風不動，好像根本沒被哐當哐當聲影響。彼得戴著耳機，一隻手拉著欄杆，另一隻手飛快地編輯給哈皮寫短信，由於用力過猛把螢幕戳的啪啪響。菲比則坐在欄杆邊的座位上，隨手把吃完的餅乾袋子揉成一團塞在書包的隔層裡，流覽著世界各大媒體關於連環殺人案的報導。
再一次地，麻瓜媒體證明了自己，官方只給記者們提供了有限的資訊，但他們就是能從當事人，當事人的鄰居，當事人的七大姑八大姨，甚至根本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線人那裡得到自己想要的，更神奇的是每家媒體都角度不同，今天這個寫了史上著名連環殺手盤點，明天那個就寫某受害者被害前婚內出軌的二三事。
她認真地閱讀，從中找出自己想要的資訊：有目擊者聲稱自己出門散步時曾在花園裡看到過一閃而過的怪人，他身材矮小，還有點佝僂，纖細的脖子頂著個大腦袋；另一個則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聽到了「來自地獄的召喚」，一種恐怖的、低沉又洪亮的聲音。
對此菲比表示：長那麼大沒聽過蛤/蟆叫嗎？
這些報導中有些都能拿來當小說看了。
中途站時給一位牽著導盲犬的老人讓座，上班時間乘客很多，怕踩到忠心耿耿的狗狗，列車啟動的時候她還往後退了點。邊上似乎有人下意識地扶了一把，等菲比看過去的時候卻看到彼得正裝作一隻耳機沒聲音，皺著眉頭在上面敲敲打打。
直到進學校的時候兩人還隔了一米那麼遠，蜘蛛俠在前邊溜得飛快，後面的小短腿也沒急著跟，這一米很快就被拉成了七八米。
「和你的小女朋友吵架了嗎，派克！」尤金還是老樣子坐在停下的車上裝深沉，他身邊圍了好幾個姑娘，似乎就在等著瞧中城高中的保留戲碼。
可惜今天他們註定要失望了。
彼得猛地一回頭，從齒縫裡陰森森地擠道：
「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沒有這樣的女朋友！
難得被書呆子派克頂回來，得意洋洋的尤金反而嚇了一大跳，差點踩著油門把車的方向盤打歪。
菲比有點想笑，但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地笑，於是就裝作咳嗽了兩聲。
......
中午吃飯的時候內德就提起了這事。
小胖子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哥們的性格，一般來說他都懶得搭理尤金，架不住對方老是搞事，偶爾也會反抗一下。這對校園組合再一次證明了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含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面對書呆子，不是往死裡欺負他，就是往死裡「欺負」他。要是彼得是個女孩尤金指不定得上來掀裙子揪馬尾。
平常的小打小鬧也就算了，今天彼得可是氣到真的嗆了尤金。想到這裡，內德捅了捅死黨的胳膊，問道：「你幹嘛發那麼大火，吃炸/藥了？」
「還不是我鄰居。」某人的鋼叉在盤子上劃出吱嘎一聲。
「你悠著點啊別等下被抓去賠錢，」內德心有餘悸地對著劃痕瞥了又瞥，「斯卡曼德怎麼你了？我看她都沒來吃飯。不過尤金好像也沒來，聽說他出門的時候好大一個平地摔。」
「誰知道說謊精又在忙什麼，你說我幹嘛要把筆記借給她，就讓她留堂多好，省得還有空胡編亂造。什麼茶葉占卜。」彼得不解氣地用叉子捅盤子裡的通心粉，直到那堆東西變成了可憐巴巴的一坨。
「茶葉占卜？」內德哎喲一聲，擠擠眼睛曖昧地問，「那你有沒有讓她算算你和……有沒有戲啊？」
那朝麗茲方向努的嘴都可以掛油瓶，就差沒把嘿嘿嘿寫在臉上了。蜜雪兒坐得離他倆不遠，看到此情此景情不自禁地翻了個白眼。
然而沒人注意她。
「還有戲呢，她說我今年一年都找不到女朋友！」小蜘蛛頭頂飄滿了實質化的怨氣。
「哇不是吧，這麼慘？！」
「內德！」
「……好吧，好吧，」內德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開點，還有沒幾個月了，今年找不到，明年再來過嘛。你看亞伯拉罕，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最後還不是成了。」
順著手指，他們同步地轉過頭去去看食堂另一頭的男孩。亞伯拉罕正從便當袋子裡掏出一個被壓扁的三明治，滿臉討好地往一個女生的方向遞，那張黑黑的臉上都憋出了紅暈……然後一本英語大字典就被拍到了他的臉上。
兩人齊齊打了個寒顫，回頭看了看正在翻一本十年題庫的麗茲，又齊齊咽了口唾沫。
「彼得，你猜怎麼著，我覺得單身也挺好的。」
「......謝了，兄弟。」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沒長小腦怎麼破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啊我怎麼會那麼喜歡荷蘭弟_(:з」∠)_，他是我的心肝！
☆、救世主的來信
菲比完全不知道食堂裡正在上演一場大戲。
整個中午她都在待在教室裡，嘗試把一天收集到的資訊和自己這麼多年瞭解的知識進行比對。中飯是和早飯同個牌子同個口味的一袋餅乾，順便用一杯冷牛奶練了練無杖無聲的加溫咒。等出去吃飯的蜜雪兒回來說尤金在門口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暗地裡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話，才想起來早上把對方兜裡裝著的巧克力糖換成了韋斯萊兄弟榮譽出品的倒楣糖。
很慚愧，就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
下午回家路上她又看到了紐約人民的好鄰居蜘蛛俠，這個近幾個月才聲名鵲起的新超英堪稱居家旅行小幫手，每次出勤的時候不是在給人指路，就是在找失竊物品的主人。
「對不起，這是你丟的自行車嗎？」這是前天。
「對不起，這是你丟的背包嗎？」這是昨天。
「對不起，這是你丟的貓頭鷹嗎？」這是今天。
......好像有哪裡不對。
今天本來就很喪的蜘蛛俠垂頭喪氣地蹲在公寓樓中間的平臺上，懷裡還抱著只雪白的大鳥，手忙腳亂地給它解纏在身上的蛛絲。沒辦法，以他的超級視力老遠距離就看到這只貓頭鷹腳上好像抓著什麼東西，擔心是某些公園裡的遊客遭到強盜鳥搶劫，蜘蛛俠小心翼翼地把它粘了下來。
結果人家不是強盜，是良民，人家只是來送信。
菲比·斯卡曼德的信。
我的媽呀這年頭還有人用鳥送信，又不是在演《權力的遊戲》，而且這什麼貓頭鷹啊竟然還會送信。——這是小蜘蛛的第一個念頭。
要不要給說謊精送下去呢，可我和她不是還在冷戰呢麼。——這是小蜘蛛的第二個念頭。
在好久的天人交戰後，他選擇把信和貓頭鷹一起放在了自家鄰居的窗臺上。
海德薇平時去哪送信不是好吃好喝地供著，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從空中懟下來，波特家的小公主氣到膨脹三圈，被放下後又是拿翅膀猛扇，又是拿喙猛啄。等菲比進屋子的時候它還沒消氣，臭著張鳥臉，連對貓頭鷹糧都不屑一顧，惹得菲比倒好一陣奇怪，摸了摸鼻子才展開信來讀。
......
親愛的菲比，
展信佳。
梅林在上，我希望海德薇真能飛這麼遠，也能在合適的時間把這封信送到你手上，而不是被紐約的哪個超級英雄截了胡。韋斯萊先生告訴我美國的巫師們不太喜歡在麻瓜世界處理危機事件，但誰又真的喜歡呢，我可還記得三年級不小心把瑪姬姑媽吹脹時福吉的臉。
上周我去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有個奇怪的動物蹲在福克斯邊上，老天，它可真壯實，有人告訴我這是一隻燭獸，正是你在美國收回的那一隻，斯卡曼德先生慷慨地把它借給校長緩解傷勢。鄧布利多教授的左手整個都被燒焦了（就像魔法不能治療燒傷似的），為此，一些平常見不到的人人頻繁在學校裡現身，斯卡曼德先生就是其中一位。
城堡裡的魔法天氣變得烏雲密佈，前天吃晚飯時大禮堂的天花板打了雷，比小克勞奇登場的那天還壯觀，所有在吃飯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食死徒的動靜越來越大，新來的斯拉格霍恩教授雖然不像烏姆裡奇一樣搞分裂，但卻以鼻涕蟲俱樂部的形式在同學中拉幫結夥。
還有雪貂，開學初他在火車上打破了我的鼻子（第二天我燒了他的羊皮紙，謝天謝地爸爸至少給我留下了隱形衣），我一直知道他有點傲慢自大，但最近他開始變得神經兮兮。羅恩不止一次告訴我所有的瑪律福最後都會去舔他們主子的袍角，但我親眼看到他偷偷寫信回家去問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就好像在...復活之後還會有什麼大事一樣。無論如何，每天一起上課一起吃飯的同學，就算是最最最無可救藥的那一個，被打上黑魔標記，只是想想這個念頭都讓我反胃。
我還記得塞德里克，記得西裡斯。我不能停止想起他們，但我開始停止夢見他們了。謝謝你寄來的織夢鯉，度過長途旅行的疲倦期，又天天被人投喂，它現在混得不錯，公共休息室幾乎把它當成了吉祥物。這年頭也許人人都需要一條織夢鯉。
同樣謝謝你寄來的超人畫報，我很喜歡，赫敏給它施了咒語，現在畫上的超人可以一直飛行了。對梅林發誓這是羅恩幾個月來笑得最厲害的一次，因為他不怎麼欣賞那件紅披風。至於迪安，我早該知道他是復仇者的頭號粉絲，而西莫則完全沉浸在新買的防爆玩具魔杖裡。謝天謝地至少我不需要在寢室裡也見到哭喪臉。
牢騷就發到這裡吧，希望你在美國萬事小心。《唱唱反調》說近期銷聲匿跡許久的聖徒又在蠢蠢欲動，《預言家日報》的旅遊板塊上有人說在大洋彼岸看到了攝魂怪出沒的痕跡。這可能是真的嗎？但，我是說，我們都知道攝魂怪是那個人的爪牙，如果它們到處跑，總歸不會是個好兆頭，是吧？
希望你一切都好。
PS：我和赫敏在找一個「混血王子」，如果你知道什麼線索就好了。
最誠摯的問候
哈利
......
菲比把信讀了一遍，又讀了一遍，然後抿緊嘴唇。
情況已經壞到了這個地步？
紐特爺爺不會無緣無故把能致人上癮的燭獸送到校長室去，更不會頻繁出入霍格華茲，他已經隱居許多年了，能讓一個隱居者出山操勞的事通常都再壞不過。而且這回牽扯到了鄧布利多教授，神秘人唯一害怕的巫師，霍格華茲的保護者，如果他有個什麼閃失，頃刻間英國魔法界就會成為一團亂麻，到那時怎麼辦，真的要讓年輕的「救世之星」拯救世界嗎？
還有美國，神秘人想在這裡攪混水，早已沉寂下去的聖徒冒出了頭，層出不窮的神奇動物事件，它們之間有什麼聯繫，又是什麼在吸引著這些勢力，和超級英雄們有關嗎？
菲比的眉眼間夾著一絲焦躁之色，她提筆給哈利寫了封回信，說了些自己的見聞，然後說明自己對「混血王子」一無所知。等氣鼓鼓的海德薇飛走後，她想了想，又拿出一張羊皮紙，起草了一封給紐特爺爺的信。
這一起草就是整晚，到最後寫完時才長出一口氣，但對未來的擔憂還壓在心頭。
心情不好，就要去擼點什麼。
半小時後，菲比抱著只滾圓滾圓的貓狸子從手提箱裡爬出來，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
貓狸子是早期英國巫師自己培養出來的神奇動物，這種動物長得非常像麻瓜的山貓，大耳朵，長鬍鬚，白下巴，身上長滿了斑點，只不過多了條獅子尾巴。貓狸子能探查出品德敗壞或有嫌疑的人，也能引導主人找到回家的路，聰明非常。
赫敏養的克魯克山其實就有貓狸子的血統，但因為它的大餅臉實在和正常的貓狸子不太相似，別說赫敏了，連菲比自己都將信將疑。
這是她養的不知道第幾類憑許可證才能養的神奇動物，手提箱裡的小屋中有一個抽屜專門就是拿來放許可證的，或危險或珍稀到根本不怎麼能見到的動物更是數不勝數，要是任何神奇動物管理司的工作人員進到裡面來看准得暈過去不可——不是興奮得暈過去，就是惶恐地暈過去。
對比那些嬌氣的珍稀種，貓狸子挺好養活，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在發情期把它們放出去，因為它們堪稱貓界泰迪，發情期間見貓就啪，無論大貓小貓。
被抱出來的貓狸子品貌端正，眉心還有兩塊淺色的斑點，幾乎像藏獒裡的四眼鐵包金，頂著兩個小太陽。菲比抱著它，從粗壯的脖子到有力的尾巴猛擼了一會兒，直把它擼得被毛蓬鬆還發出呼嚕呼嚕的叫聲才大發善心地撒了手。沒想到她是撒手了，這只貓狸子卻開始攤著肚皮撒嬌打滾，瞪著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作疑問狀：
怎麼，你不擼了嗎？
其他貓狸子：你退群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霄霄霄燕子小天使的地雷！謝謝阿二小天使的兩個地雷！比個超級大的心心！●ｖ●
貓狸子和山貓的差別就是那條獅子尾巴，我也好想擼啊_(:з」∠)_
☆、上門的妮妮
紐特爺爺的回信是沒等到，卻等到了別的。
對彼得的彆扭行徑，菲比本以為打破堅冰的會是梅姨的聚餐邀請，或者是賽程進行到一半還隨時隨地關注著甥孫女的奎妮奶奶，但萬萬沒想到還有第三種操作。
轉機出現在週三下午。
由於剛剛被代數考試蹂/躪過，同年級的學生之間彌漫著一股同仇敵愾的緊張氣氛。令彼得高興的是，他輕鬆地通過了難度還挺高的考試，讓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冷哼一聲的是，他的鄰居也通過了。（菲比：記憶咒瞭解一下。）
考試無論難易都很累人，平常放學後溜得飛快的彼得難得準備老老實實回家。
這天天氣有點陰沉，不像大太陽時許多人還會在外逗留，眼看著可能快下雨，大多數人都想著儘快回家。地鐵站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進站時沒有一個不是行色匆匆，走得急了，難免就會有些碰撞。彼得背著包正在想心事，忽然他的身體下意識就想往後退，在人前向來克制的蜘蛛俠晃了晃神，就感到手臂一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不小心把水打翻的路人已經開始瘋狂抖著自己濕透的衣服，不好意思地連連道歉。
彼得不太在意地擺了擺手。
「給。」後面有人遞過來一張紙巾。
彼得抬頭，咳嗽了兩聲。菲比把紙巾往他手裡一塞，又自顧自地擺弄起手機來。
一路無話。
兩人下了地鐵往家裡走，菲比轉道街角的超市去買飼料罐頭，準備過兩天空閒時去瞧一瞧迪仔它們。等她排隊付完錢出來，本以為彆扭的鄰居早就回到家了，沒想到卻在不遠處看見他蹲在那擺弄著什麼。如果說這場景頗有些似曾相識，那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就更眼熟了——彼得拎著個東西站起來，左看右看，很滿意的樣子。
是台主體還挺完整的DVD機。
......膽小鬼愛撿東西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好。
菲比想想當初被騙修廢電腦是麻瓜課程的自己還真的是很天真。
於是兩人一個拿著台廢舊的DVD機，一個提著滿口袋的動物口糧，就以這樣的造型和穿著考究、靠在自己限量版橙色超跑邊的斯塔克先生迎頭撞上。
「你一定是彼得，我是托尼。」鋼鐵俠給幾個湊上來的姑娘簽了名，接著轉向站在一旁的菲比，「啊，斯卡曼德小姐，又見面了。你們是？」
「同學。」
「鄰居。」
「哦~」托尼拉長了語氣，「看來人生中到處都是巧合。」
菲比強裝鎮定地笑了笑。她還記得當時在土豪家裡時這位斯塔克先生和那位布魯斯先生都是什麼樣的厲害人物，心裡有鬼的小女巫還以為他是來找自己的，不禁微微一慫。
而托尼也確實對她的來歷有所猜測。
在瓦赫德家時星期五不消片刻就查找出了菲比的資料。來自英格蘭西南部的多賽特，父母和祖父母一起居住，經營家傳的農場和莊園，由於學業變動搬到美國來和姨祖母一起住。奎妮·科瓦爾斯基退休前是一名小有成就的心理諮詢師，即使現在也仍然免費給人提供需要的説明，雅各·科瓦爾斯基是個久負盛名的麵包師，經營著連鎖品牌「科瓦爾斯基甜蜜烘培坊」，傳說中的百年老字型大小，不管在哪裡開分店，每天排隊的人可以從街的一頭塞到另一頭。佩珀就喜歡他們家的麵包，不僅味道好，而且造型奇特。
鋼鐵俠對這個女孩印象不深，但對她右手臂上綁著的有特殊能量場的木棍印象深刻。這不是托尼第一次看見在身上帶木棍的人，在加入復仇者聯盟之後他曾和神盾局的資訊系統部分接駁過，神盾局把這類人標記為超自然力量研究部門的成員。這麼一聯想，恐怕明面上能查到的資料都不是真的，而這個小姑娘當時應該也是沖著那只胖乎乎的外星生物去的。
換句話說，這是個組織。
要是以前的鋼鐵俠可能會針對此做些什麼，但這會兒焦頭爛額的他對這種可能拔出蘿蔔帶出泥的操作敬謝不敏。現階段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煩，作為一個斯塔克本身已經是麻煩偏愛的對象了，成為鋼鐵俠後更是要被成打成打的事淹沒，今天外星人要入侵地球，明天機器人要毀滅世界，後天復仇者要崩盤，全天下比他更煩的人估計只有蝙蝠俠本俠了——謝天謝地紐約的民風不像哥譚那麼淳樸。
於是眼圈烏青的鋼鐵俠只是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嘴，然後很快揭示了自己的來意。「彼得，我有個項目要和你談談。」
於是感覺被五百萬砸中腦袋的小蜘蛛頭暈腦脹地把斯塔克領進了家門。
......
斯塔克待的時間不長，菲比拿個外賣的功夫，他就從對門走了出來。
不同於進去前甚至顯得有些急躁的神情，和彼得談完之後的鋼鐵俠好像被堅定了什麼決心。菲比走過來的時候他正嫌棄地站在狹窄的樓道裡。
鋼鐵俠總有這樣一種慣性，當人們和他扯上關係時，他會立刻把這些人籠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你知道嗎？」在這種意志中，探究的話衝口而出。
「什麼？」
托尼也不過是心血來潮一問，見菲比滿臉問號，他也就順勢搖了搖頭。
「算了。」
知道什麼呢？
等他走後，菲比想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出答案來，那就不想了。
她把披薩丟在微波爐裡，先花了一小時把手提箱裡的神奇動物們都給伺候好，然後才錘著脖子熱晚飯，準備靠在沙發上邊寫作業邊吃。正準備開動，忽然壁爐裡傳出了簌簌的牆灰剝落聲，伴隨著沉悶的敲擊聲。
奎妮奶奶家的壁爐基本上是個擺設，雖然她在搬進來的時候就用魔法手段把真火壁爐的煙囪接到樓頂，並設置了不讓麻瓜發現的咒語，但美國巫師界在貓頭鷹之外已經習慣用現代通訊相互聯繫，而雅各爺爺實力拒絕用飛路網出行，這麼多年過去可能連壁爐他們都不會用了。
但菲比是個標準英國巫師，她面不改色地伸出魔杖一指。
幾息之後，嗶啵聲變得更大，伴隨著忽遠忽近的咳嗽，一個鬚髮飄飄的頭忽然出現在了壁爐裡。那頭顱左右晃了晃，仿佛要抖落滿腦袋的灰塵，然後做了個似乎要躍出來一樣的舉動。
還好房子裡沒客人在，否則要是有麻瓜看到這種景象估計得嚇死不可。
「您好？」見是個不熟的人，菲比皺起眉頭。
「您是斯卡曼德小姐嗎？之前被派出去到其他州進行現場探查的傲羅傳回來了消息，他們確認現場有魔法波動，您的猜測無誤，的確是神奇動物所為。」他板著臉，語速飛快地說道，「另外，魔法國會境內安全管理辦公室讓我通知您，就在剛才，麻瓜員警在中央公園附近發現了一具屍體。」
菲比一激靈，坐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托尼：鋼鐵俠使人掉馬。
謝謝柚子小天使的手榴彈，比個超大的心！
這顆智齒疼死我了_(:з」∠)_，今天蹲在沙發上吃著止痛藥抱著冰袋把雷123和隊123又看了一遍，邊看邊吸氣，連大胸甜心都不能拯救我了。為什麼人要長智齒，我好恨......
☆、在中央公園
坐落於曼哈頓中心的中央公園建成於1856年，作為紐約市的綠肺和後花園，它不僅僅吸引著市民休閒娛樂，一年到頭來自世界各地的遊人也是絡繹不絕。
對菲比而言，她對中央公園的記憶只有一個：爺爺曾在這裡收回過一隻雌性毒角獸。據說當時為了吸引正處在發/情/期的毒角獸，紐特爺爺非常敬業地跳了求偶舞，場面一度極其壯觀。
這段經歷在斯卡曼德家基本上算是個梗，每次不管是哪裡有客人來，家裡人都要把這事拿出來說嘴取樂，蒂娜奶奶有時候還會興致勃勃地把冥想盆拿出來。也是到後來她才知道這段「珍貴」的記憶並不是出自紐特自己，而是來自當時被重塑了世界觀的雅各。
說實話卡巴會選擇中央公園棲息並沒有什麼驚奇，神奇動物生存需要的環境條件往往是苛刻的，有些甚至比麻瓜的保護動物更苛刻。在人類不斷擴大領地的數千年裡，數不勝數的物種從地球上消失了。不過說到滅絕就引出了一個笑話：麻瓜最熟悉的神奇動物是什麼？
答案是球遁鳥。
球遁鳥有著迷人的外表，胖胖的，軟軟的，絨毛色彩豔麗，雖然不會飛，但它們具有極強的逃生技巧。像鳳凰一樣，球遁鳥能從一個地方消影無蹤，然後出現在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麻瓜世界管它們叫「渡渡鳥」，並且認為它們已經滅絕，還寫進了教科書裡。
在去中央公園的路上，菲比把這個笑話改了幾個詞拿出來講，然而同車的幾個人都將信將疑，一點沒有要笑的意思。
「你今天看起來精神不錯。」尷尬之下，菲比沖同樣坐在後座的瑞德客氣道。
「謝謝，」瑞德把一路上都在看的書收了起來，「你今天看起來......長得不一樣了，奇妙。」
能一樣麼，複方湯劑改變的外貌完全取決於添加材料是從哪來的，菲比上次用的是田納西州家庭主婦的材料，這次用的是一個亞裔移民的材料，如果不說根本沒人知道這是同一個人。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不是「工作」之余還得安安分分上麻瓜高中，幹嘛要費心費力掩蓋自己的身份。
「你是什麼物種，變形怪嗎？」正在開車的迪恩看看後視鏡，眯起眼睛。
......變形怪是什麼鬼？易容馬格斯嗎？
「只要你們不知道是誰，無所謂你們看到的是誰。」泰勒沒有來，菲比斟酌著給出了答覆。這樣做是為了給BAU一個資訊，讓他們不必費心去查變形的身份，畢竟通常的材料來源都是麻瓜，通常巫師也不太會在非魔法世界使用它們，沒必要給人家找麻煩。
反正魔法國會材料庫裡的庫存多到每天變一個一輩子都變不完，有時候她都懷疑到底是從哪弄來那麼多材料，在全國開了連鎖理髮店？還是和某些邪惡的捐獻庫有不可言說的交易？
強迫自己忘卻每天丟在魔藥裡的「材料」到底是什麼，想想縮身藥劑裡放的毛毛蟲、水蛭汁和老鼠脾臟，想想疥瘡藥水裡放的鼻涕蟲和豪豬刺，再想想增智劑裡面放的聖甲蟲和犰狳膽汁......
別想了，她告誡自己。
複方湯劑自己的配料裡有草蛉蟲、螞蟥、非洲樹蛇皮和雙角獸的角磨粉，雙角獸是一種一夫一妻制的神奇動物，它們畢生的食物來源只有一個——處男。
......算了，真的別想了。
再想傷身。
菲比揉了揉鼻子，從座位底下掏出給行動小隊配發的資料整理來。
這個檔袋裡的內容是CSI早上才發給BAU的，犯罪現場鑒證科的科技人員盡可能科學地描述了現場的情況，指出了一個事實：受害者是在前一天傍晚時分被殺害的，由於半隱沒在湖邊的綠化帶裡，一直到第二天才被發現。死亡原因同樣是失血過多，身上仍然存在拖行的痕跡，似乎兇手曾試圖把他拖入水中，但因為未知的原因作罷。
無比符合卡巴的行為模式。
她撫摸著右手臂上的魔杖，細細回想爺爺說過的對付卡巴的每個要點，眼睛沒什麼焦距地看著窗外。
隨著離目的地越來越近，窗外的景物退後也越來越慢。兩輛車剛開進曼哈頓就遭遇了慘絕人寰的大堵車，抵達目的地時已是日上三竿。
迪恩把黑美人緊挨著摩根開來的車停好，和自家弟弟一起在後備箱裡挑挑揀揀。FBI的人還算厚道，黑美人開回來時一塊漆都沒刮壞，車裡面放著的武器也一樣沒少，就是位置變了變。他知道那群人多半是把所有的東西一一登記了，說不定還把槍彈拆開來看過，因著犯罪嫌疑人的特殊身份和霍奇的擔保才暫時物歸原主。
誰也不知道抓到兇手之後會怎麼樣。
菲比把文件袋放在後座，繞道車後邊，就看到兩兄弟都擺出一副嚴肅臉，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別擔心，我們能搞定這個，擔憂意味著你要遭兩次罪。」作為一個年紀輕輕就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巫師，她對自己還是很有自信的。不就是只卡巴，囊毒豹和火龍哪個不比它更危險，據說紐特爺爺還和默默然打過交道，對巫師們來說世界上能比默默然可怕的東西估計只有黑魔王，無所謂哪一代，說不定還有人覺得默默然更可怕，畢竟二十世紀黑魔王常有，而默默然可不常有。
溫徹斯特兄弟雖然並不完全是在為邪惡力量擔心，但還是承她的情。山姆將一把匕首帶在身上，迪恩邊投去不贊成的目光，邊開了個玩笑。
「這是誰的至理名言？」
「我爺爺的。」
片刻的沉默後，迪恩刻意地聳了聳肩。「不壞。」菲比轉身去追大部隊的時候還能聽到他在背後和弟弟咕噥。「畢竟不是誰的爺爺都會忽然從旅館的衣櫃裡蹦出來那麼不靠譜，是吧？」
錯了，她在心裡想，鑽衣櫃算什麼，我爺爺不靠譜起來還有「搶劫」珠寶店這種騷操作呢。
一行人匆匆向犯罪現場走去。
近點的地方已經完全封道了，稍遠些的路上還有兩架馬車載著遊客在走，不用聽就知道遊人們也對報紙火速披露的「公園殺人案」議論紛紛。這是一個動輒就出連環殺手的國家，一個每年都飽受各種超級反派摧殘的大都市，但它同樣也是全世界超級英雄密度最高的地區之一，這些市民即使心裡難免有點害怕，但也不會形成大面積的恐慌。
引起菲比注意的不是他們，而是正在拉車的馬，由於距離不近，風向又始終在變化，它們的聲音只是間或傳到她的耳朵裡。馬兒們並肩行走，開始時吐槽著這兩天拉過的客人，後來就變成漫無目的的八卦。
「你記得波恩？那只跛腳的野鴨子？我可聽說——」
「——不會有錯的，它被活活嚇死了，可憐的波恩——」
「搞不懂兩腳獸，大水池有什麼好玩的——」
「——也不知道怪物是怎麼來的，總不至於是飛來的吧。」
菲比停下腳步。
對啊，她光記得卡巴生活在水裡，而所有案發現場都在水域附近，卻忘了跨越數個州，這些水域根本不是想通的。卡巴無法長時間在陸地上生存，它到底是怎麼做到在州際行動的呢？
忽然一個念頭擊中了她：
所有的案件都是卡巴所為，但神奇動物再神奇，它們也擺脫不了動物的身份。在她加入之前，BAU所有的案件分析都假設的unsub都是人類，推測的作案地點也建立在是人類的基礎上，因為人類是可以被側寫的，人類的行為是有跡可循、可以被推斷的。
但卡巴歸根結底還是一種動物。
一隻動物的作案線路怎麼可能和以人類為基礎推斷出的作案線路吻合呢？
「瑞德，你們接手這個案子多久了？在接手後有沒有出過什麼事？」她瞥了眼已經在案發現場分散開的小組成員，壓低聲音問還在記錄些什麼的瑞德。
「大約兩星期，沒出過什麼事。」瑞德扶了扶眼鏡，停頓了一下，「不過先前查案的探員不幸出了車禍，後來接手的探員沒調查幾個星期就把案子轉給了我們。」
「車禍？」
是意外，還是......
想到這裡，她抿了抿唇，頂著瑞德疑惑的眼神，飛快地掏出手機給泰勒發了條短信。
【我需要這兩次行動材料來源的詳細資料，另外，最好增派傲羅保護他們。】
「出什麼事了嗎？」
許是看到她忽然停在了原地，神情連連變化，本來蹲在湖邊觀察的山姆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來，擔憂地問。
「我在想......我需要一套制服。」
菲比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們的關心，其實我是已經拔掉了，但因為這顆很深，所以疼慘了_(:з」∠)_
《神奇動物在哪裡》裡面球遁鳥就出現了幾秒鐘，那個囊毒豹蹲下來之後拿爪子去撩撥（大霧！）的就是球遁鳥，媽媽帶著寶寶們的那一群，巨可愛！
雙角獸的食譜是處男真的笑到炸裂，我一直在思考它們到底是怎麼判斷人家是不是處男的？魔法還有這樣的操作嗎？
溫家雙煞全家都是帥逼，當時外公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尖叫了，沒想到爺爺也這麼帥，充分證明了帥是潛移默化的，帥是潤物無聲的......比如小貝全家
☆、果然如此
按照菲比往常的性格必定是說幹就幹，可現在的局勢卻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於是只好在心裡默默對今天的偽裝身份道了個歉，參與到現場勘查中去。
湖邊上不遠的地方，迪恩正沿著翻起的草皮行走，拿著他的設備四下檢測。「你得來看看這個，山姆，這裡的EMP高到離譜。」不一會兒他就回頭叫起來，被吸引到注意力的小組成員都往那邊靠近，菲比立刻看到他手裡像收音機一樣的設備讀數像瘋了似的上下波動，還發出極其尖銳的警報聲。
「這是什麼？」她問。
「電磁波檢測器，它能測出來是不是有超自然力量在搞鬼。」山姆言簡意賅地說。
明白了。
就像麻瓜出身的巫師也不能在霍格華茲裡使用電子設備一樣，魔法也是超自然力量的一種，這些力量會形成屬於自己的天然的「場」，在這些場裡任何脈衝信號都會受到嚴重干擾。
菲比用手搭著眼睛遮陽，朝湖對面看了看，這個湖是中央公園兩湖中較小的一個，占地面積比它的兄弟小得多。心裡算了算自己的能力，她有點不太確定地掏出魔杖。
「湖區附近都隔離了？」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常年和各種獵人、靈媒、女巫打交道的溫徹斯特兄弟對「小木棍」適應良好，鑒於通常奇人異士們搞出來的動靜都有點大，迪恩還是友情問了一句。
霍奇嚴肅的眼神瞥向摩根，後者對他點了點頭。
菲比清清嗓子，對著湖面八風不動地甩出來一個大範圍檢測咒。
這個咒語是禁止濫用魔法司這兩年的傑作，他們通過改良尋常的檢測咒，擴大了它的覆蓋範圍，使得到麻瓜世界執行任務的傲羅能迅速發現魔法物品的大致方位。雖然不知道這個咒語對神奇動物適不適用（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基本上全靠外派人員的家傳手藝撐門面，對新發明創造總是敬而遠之），但菲比決定死馬當活馬醫。
感謝赫敏平常對她的嚴格要求，這個檢測咒顯然是成功了。
一層淡藍色的低矮光膜貼著水面朝湖另一頭推進，煌煌弧光穿透進幽深的湖水裡，時不時還被幾隻低空飛過的鳥兒驚起些許波瀾。
然後所有人都看到了它——
一道赤紅色的光柱從湖底一路向上直達光膜頂端，感覺到魔法波動，這道光柱在湖的範圍內飛速遊走，眨眼的功夫就在裡頭撲騰了數個來回。
「它會出來嗎？」瑞德如臨大敵。
菲比搖頭。
「卡巴都欺軟怕硬，我們人多，它就不敢出來作祟，但要是有人進了它的地盤或是落了單，那就差不多到死期了。」
「那正好，趁人多把它處理了。」迪恩踩著岸邊和軟的土地，頗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
「你知道怎麼對付它？」
「我的經歷教會我的是：對待吸血的怪物，把它引出來，然後砍掉它的頭。」
「它速度快著呢，哪那麼容易被砍頭，」菲比又搖了搖頭，「卡巴的頭頂有個積水的地方，要是能想辦法把裡面的水倒空，它就會立刻失去行動能力。以前的人喜歡騙它鞠躬，雖然成功率低了點，也是條出路，後來對付它的人就更直接。」
「就像把瑪麗引到自己的鏡子裡，這個卡巴，它知道頭頂的水是自己的弱點，騙它鞠躬恐怕是虛無縹緲的運氣。」山姆想到曾把兄弟倆玩個半死的血腥瑪麗，不禁咋舌。
「勞駕，」摩根雙手比劃了一下作壁上觀的BAU眾人，「這裡還有『正常』人在，我們怎麼辦？」
「你也可以沖它丟一根黃瓜。」菲比於是寬慰道。
「一根什麼？」摩根懷疑自己幻聽。
「一根黃瓜，最好在上面刻上你的名字，如果卡巴拿去吃了就不會傷害黃瓜的主人。」
？？？？？
摩根：真·黑人問號臉。
瑞德：你們超自然界的動物真的很隨心所欲。
迪恩：我應該沒有上什麼奇奇怪怪的車吧。
_(:з」∠)_
「不管怎麼說，先前我以為它是個野生的，這好辦，但現在我們得先找到那個控制它的人。」菲比見場面一度變得非常尷尬，就把自己的猜想拿出來說了一遍。
「你在告訴我有人養這玩意兒？」緩過勁來的迪恩嘴角又抽搐起來。
點頭。
「怎麼會有人會養這玩意兒？！」
「死者之間沒有聯繫，不存在故意用神奇動物害人性命的可能，所以一定是有人在養著它。巫......超自然能力者的行為軌跡又多半難以揣度，所以負責運送它的應該是個是普通人。」菲比一一分析，「先前我說過卡巴不能離開水太久，其實它們也需要龐大的活動空間。」她在攤開的地圖上比了比，「有辦法能查到這條路上經過的車輛嗎？」
「時間跨度太長，匹配出來的結果會很多，更別說還有些無法查到的。」
幾分鐘後，通過摩根手機視頻參與調查的加西亞客觀地指出。
「或者放得下一個大型水族箱的車。」菲比說。
「就從大車查起，」霍奇於是拍板，他揉著太陽穴，感覺自己腦袋突突的疼，「這裡怎麼辦，就讓這個東西在湖裡到處遊嗎？」
「養它的人為什麼把它放出來？」瑞德也跟著問。
「我這麼說吧，動物園裡養了鯨魚，運來運去的時候可以把它裝在水箱裡，但要是一直關在狹窄空間裡，它們就會生病，甚至可能會死。」菲比掰著手指頭給他打比方，「卡巴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珍稀少見的物種，但這種動物勝在難捉，對買家來說也算的上奇貨可居，養它的人可捨不得它死。」
「所以他就讓其他人死。」迪恩冷笑一聲，「永遠都是這樣，總有人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死活。」
......
最後決定查看完現場的BAU小組和已被設為臨時顧問的溫徹斯特兄弟先行回到辦公室裡，希望能通過多重手段儘快確定嫌犯的蹤跡。
卡巴一次進食能管很久，但架不住中央公園人多，菲比還是在湖邊下了好幾個防護咒和警戒咒，並通知魔法國會的傲羅前來半接管。從確定和魔法生物有關的那一刻起，國會就無法置身事外了，接下來估計又是漫長的國會高層和麻瓜政府高層的扯皮，但對底下的探員來說並不會受到太大影響，現在他們的重點是必須立即查明人類世界中的幕後黑手。
裝複方湯劑的保溫瓶已經喝空了，菲比決定先回家一趟去看看手提箱裡爺爺的筆記，然後再去購置隱藏身份用的制服。
還沒幻影移形，倒是口袋裡的電話先響了。
果不其然，又是彼得。
「早上等了很久都不見人，你今天沒去上課嗎？」接起來就問。
對了，做完連夜趕到辦公室一直忙到今天，出來得太急給忘了，她一時卡殼。
「別說你又在拯救世界。」
彼得的聲音裡就帶了那麼點笑的意思。他正用肩膀夾著手機，在房間裡團團收拾。
花了菲比三秒去編一個答案。「我去見奎妮奶奶的老朋友了。」希望泰勒至少記得給她請假。
「原本還想托你幫忙照看下梅姨的，」彼得驚訝了下，「斯塔克先生給我提供了一份實習，這兩天我也得出遠門。」一個突兀的停頓，這回他真笑了。「看來我不該冒犯你的茶葉。」
想想女朋友，好像又有點笑不出來。
「和你說過茶葉不會說謊。」菲比義正辭嚴。
「好吧，你贏了。」把兩件衣服粗暴地塞進行李箱裡，彼得訥訥道，「下周還要交三頁紙的報告，我一個字都沒寫，格林小姐估計會活剝了我。」
「……你可以帶上作業去。」
帶作業去德國，然後一邊和超級英雄們戰鬥一邊寫作業？
「還是算了吧，我還想給斯塔克先生留個好印象呢。」
「你會的。」實在想不到說什麼，菲比只好乾巴巴地回應。想想都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便又放輕嗓音加了一句。「梅姨這邊你放心，我會多去看看她的。」也會保護她的。
「謝謝你，菲比。」
彼得沉默片刻，柔和地說。
他合上手機。
床上打開的行李箱裡已經塞滿了這兩天要用的衣服和日用品，蜘蛛俠把東西都往下壓了壓，最後拿出自己的制服，珍而重之地放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阿二小天使的三個地雷，抱起來轉圈圈！
我真的愛死了年輕人純純的愛，怎麼愛都不夠_(:з」∠)_
☆、隱形衣
正如麻瓜會產生地域差異一樣，生活在不同國度的巫師也孕育出了截然不同的文化。這些不同體現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比如英國巫師管不具有魔法力量的人叫麻瓜，美國巫師則叫他們麻雞；比如英國巫師的管理部門是魔法部，美國巫師的則是魔法國會；再比如，每當英國巫師需要買東西的時候他們會去對角巷，而美國巫師則會去費歇爾廣場。
費歇爾廣場以美國最早的十二位傲羅中的威爾海姆費歇爾命名，同樣坐落於曼哈頓，位置與時代廣場相當，據說這個占地面積龐大、設施極為現代化的購物廣場無論何時都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整個廣場有數千家店鋪，配套有一座五星級的帕拉塞爾斯酒店，一座統共七幢大樓的巫師綜合醫院，以及一座占地面積約八十平方公里的遊樂園（其中還包括兩個水上樂園，五個神奇動物園，數十座標準魁地奇球場，甚至還有用來開演唱會的浮空會場，與英國古怪姐妹齊名的自由之星和光輝之鷹樂隊就曾在這裡演出過）。
這是無痕伸展咒在世界上最大面積的應用，被寫入教科書的史實，通常後面還會跟著著名巫師對它褒貶不一的評價，「是魔法世界走出的一大步」，或者「是魔法國會表決時集體中了奪魂咒的標誌性案例之一」。
菲比穿過百老匯的巫師通道進入費歇爾廣場時，這些以前在書上讀過的資料就化成實質撲面而來，這裡好像連每一縷空氣都在喊著：
錢！錢！錢！
「這些該死的美國佬。」邊上有人說。
她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人滿臉寫著不服，旁邊還有個穿著白色長袍的中東巫師正在同情地拍他的肩，連聲說著下回請他去自己家裡做客，實在慘絕人寰。
再往前走一點是進入廣場前必須要走的魔法安檢通道，確保任何人都只能攜帶魔杖和被縮小的物品進入商區。這是為了防止自帶的空間設備進入，由於這片區域的空間已經被擴展到極致，其他空間波動可能會影響其平穩性。考慮到顧客可能會在這裡大撒金加隆，商區會提供免費縮小咒和漂浮購物籃服務。
這麼多年下來菲比早就被對角巷養糙了，剛開始的幾小時完全在瞎逛，處於看這個也想買，看那個也想買的狀態。
從她邊上經過的大部分巫師都沒有穿長袍，少部分穿著的長袍也花色多樣。兩個勾著手臂嘻嘻哈哈的女孩一人拿著杯飲料在喝，其中一個剛喝了沒兩口，騰的一下就渾身變綠，她的同伴笑得越發厲害了。左手邊用來休息的長椅上坐著幾個中年女巫，有個燙著滿頭小卷的正比著手指得意洋洋，「銀浮鼠毛織的料子竟然只賣三加隆！」
最擁擠是的一樓大廳盡頭的載具商店，遠遠的就見著店門口擺著幾個巨大無比的麻瓜界超英雕像，受雇傭的小精靈在空中舉著自動播音的橫幅飛來飛去，「——全模擬超人披風，內置多個飛行魔法陣，固定大師量身定做的保護咒，給你三百六十度無懈可擊的飛行體驗——」「——蝙蝠俠主題全套出行載具全場八折起——」「——你還在為弄亂衣服的飛天掃帚苦惱嗎？你還在對豪華飛行馬車垂涎三尺嗎？快來看看本店特價上新的微縮版天空母艦吧——」「——集齊馬克一號到四十二號，送限量版雷神之錘，你還在等什麼——」
菲比：......城會玩，是在下敗了。
她強迫自己不去看右邊衣服店裡號稱穿上幾個月就能讓你擁有「黑寡婦般身材」的魔法塑形衣以及「類時間魔法完美復古版神奇女俠晚禮服展覽」，堅定決心，蹭蹭蹭就往頂樓的奇異物品區跑。
開什麼玩笑，她的零花錢才多點，再不跑就真來不及了_(:з」∠)_
一路不歇地跑到目的地才停下了喘了口氣，菲比掏出兜裡提前準備好的紙袋子，三步做兩步地到了櫃檯前。櫃檯上有個長著四條手臂的老爺爺正在裁衣服，因為手多，它還能分出一隻手拿著放大鏡，一隻手在稿子上寫寫畫畫。
等菲比喘勻了氣，老爺爺把放大鏡舉起來，沖她這裡瞅了瞅。寫稿子的手丟下筆，從一旁的高腳盆裡抓了塊飛蟲幹塞進嘴裡。他慢慢悠悠地咀嚼了會兒，又慢慢悠悠地把放大鏡放平，最後慢慢悠悠地說：「快走快走，我可不想自己做出來的衣服被什麼亂七八糟的動物弄得髒兮兮。」
「您在說什麼呀，」菲比訕笑一下，「把我弄糊塗了。」
「哼！斯卡曼德。我給你爸爸，和你爸爸的爸爸都做過衣服——你知道什麼衣服。按我的手藝明明能活二十年，都活不到五年，好好的料子都給毀了，還做個屁，敗壞我的名聲。」他又吃了一塊，這次的看上去像只蟬。
......恕我直言，您老和奧利凡德有什麼血緣關係嗎？
菲比被罵成了個鵪鶉。
她縮縮脖子，老老實實地把紙袋子往櫃檯上一放，然後以畢生最快速度掏出金加隆丟進了收銀櫃裡。「這幾年我攢下的獸毛都在這了，麻煩您了，嘿嘿。」
老人家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才洗乾淨手，烘乾，在袋子裡翻找起來。
紙袋子裡裝著的都是從隱形獸身上收集的毛髮，它們用途多樣，但最廣為人知的用途只有一個：用來製作隱形衣。
巫師界的隱形斗篷非常稀少，有價無市，但並非完全不可得。哈利學長就有這麼一件，還是某次夜遊時被菲比發現的。據她所知，世上至少有三種手段可以製作一件隱形斗篷，一是把幻身咒固定在衣物上，二是施加障眼法，三是用隱形獸毛編織。三種方法所製成的隱形衣時間長了都會漸漸失效，保持時間從一到三由短變長。
傳說世界上只有一件隱形衣能讓人真正做到隱形，這件隱形衣永遠不會失效的，也不會被任何咒語破解——死亡聖器（紐特爺爺說到死亡聖器時的表情總有點像便秘，也不知道是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
趁著老爺爺翻翻撿撿，菲比退後兩步就想往外跑，還沒等溜之大吉，就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站住！」
菲比：QAQ
她把伸出去一半的腳縮了回來。
「您老還有什麼吩咐？」
「不是慢吞吞，半天憋不出個屁來，就是急吼吼，話沒說完就腳底抹油，你們斯卡曼德家真是人才輩出。」老爺爺把袋子封好口，貼上標籤，放到架子上，嘴裡還絮絮叨叨。
等從爬梯上下來，又發了一通火，「急什麼！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小女巫盯著那盆子蟲幹，嚇得咽了口唾沫。
「我叫住你是想問問，你還想和你老爹他們一樣做隱形衣呢，還是願意試試新花樣。」
菲比的眼睛亮了亮。「怎麼個新法？」
「我這有個新的法子，做出來的衣服不能完全隱形，只能產生屏擋效果，換句話說，誰都能看到那裡有一大片東西，但是誰都看不出來是什麼。」老爺爺慢條斯理道，看對方滿臉疑問，又補充幾句，「這法子雖然比不上以前的效力大，但它強在做出來的衣服幾乎接近永久，而且同樣不會被大部分傷害破解。」
那豈不是成了個靶子？
你以為誰都跟美國隊長那麼傻把星星懟在胸前？
說實話難道這個星星真的沒有自帶嘲諷嗎：來啊！打我呀！往這打！
「......還能做成流光效果，你看那些超級英雄的制服是不是一個比一個炫酷，給你做個外形跟奇異博士一樣的，喜不喜歡？」
承認吧，您是不是看樓下店裡生意這麼好，羡慕嫉妒恨。
「我知道了，您讓我想想。」菲比虛弱地說。
「哎呀現在外面這麼亂，你要只想埋頭做事就選一，你要想混出點什麼名堂來就選二，反正前期步驟都一樣，手工費也都一樣。」
「我想想，我想想。」更虛弱了。
見她還在店裡繞圈圈，老爺爺開始不耐煩地拿一隻長長的手把她往外面推。
「行了行了，回去好好想，別蹲在我這店裡影響生意。」
......您老人家倒是睜開眼睛看看方圓百步哪裡有人往這走啊！
一直到回了公寓樓裡，菲比還有點喘不上來咽不下去，她按著掙扎不休的紅屁股篩了遍蝨子，然後抽出一卷羊皮紙，給遠在英國的紐特爺爺寫了封洋洋灑灑的吼叫信。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阿二小天使和當時明月在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買妮妮全套送大錘......不過想想其實老爺全套也是很不錯的......(￣▽￣)
其實美國魔法界的通用貨幣是卓鍋，但寫到這個的書不多，為了方便還是寫了金加隆
☆、校長室
世界上最尷尬的事情是什麼？
紐特說不出來。
但他覺得頂著一幫隨便哪個拿出來都在歷史書上有一席之地的巫師們炯炯有神的目光拆吼叫信絕對算其中之一。
千里迢迢來送信的加州神鷲紆尊降貴地從貓頭鷹碗裡吃了點東西，又喝了點水，就踏上了回家的歸途。長桌邊上的巫師們注視著這種據說已經到了滅絕邊緣的鳥展開巨大的翅膀直上雲霄，等連它的屁股毛都瞅不見了，才紛紛低頭假裝認真地在看檔，間或交換一兩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眼神。只有站在邊上稍年輕點的一個面沉如水，而後邊有個學生樣的低著頭，好像忽然對地毯的料子和花色產生了無比強烈的興趣。
飛快地抖出魔杖沖吼叫信丟了個緘默咒語，一世英名險些毀於一旦的斯卡曼德學者心底默默給孫女又記了一筆賬，然後在眾人「你為什麼那麼熟練」的眼光中八風不動地順著會議停頓前的話題講了下去。
今天會議首要的話題在幾個不世出的老傢伙身上，原本這些德高望重的巫師對待黑魔王危機時總喜歡端著世外高人的架子明哲保身拔腿就溜，狡猾一點的還會左右逢源，這一回通過勒梅的牽線搭橋找過來的幾個巫師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鄧布利多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能晾著他們。
六百多歲的尼克·勒梅於是吸引到了最多火力，巫師們明著暗著都想讓他說出忽然把腳伸進泥潭裡去的理由，可每當被問道這個問題時他總裝傻充愣，今天鄧布利多可不會再那麼容易放過了。
勒梅也知道他們想問什麼，沉吟片刻，還是給老朋友面子，解釋了自己忽然下場的原因。可惜他解釋還不如沒解釋——沒有一個人相信他的話。
廢話，隨便哪個巫師聽到梅林顯靈，第一反應估計都是把這麼說的人送到聖芒戈去。而在場的眾人雖然不會幹這事，心裡卻多多少少在嘟囔著「老狐狸，不想說就不說，睜著眼睛說瞎話」。
於是在詭異的氣氛中，他們轉向了另一個話題，也是今天的重中之重：鄧布利多的傷勢。
斯內普簡短扼要地說完話後，紐特也展示出自己的成果——他真找到了一勞永逸的方法。
「鳳凰的眼淚，傷心蟲的糖蜜，蜷翼魔的毒液，軟爪陸蝦的口器，如果比例調配得好就能解除詛咒，再不濟至少也能拖個五年十年。不過我話說在前頭，用這些原料做出來的魔藥肯定有點後遺症。」
在大洋彼岸被控訴八竿子打不出嗝屁的人這會兒說話別提多利索，他掰著手指頭，語氣裡似乎有那麼丁點的......幸災樂禍？
「後遺症指的是？」鄧布利多問。
紐特聳肩。
「你可能會忽然有點老年癡呆，或者時不時嚎啕大哭，哦對了，可能還會有點倒楣。」
......請不要把這話說的這麼輕描淡寫好嗎！
邊上有個罩在黑斗篷裡的巫師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這位粗看起來沒什麼特別，但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那身黑袍連袍角都流動著魔法陣的紋路，換句話說，價值不菲。
「你的學生總是比你有腦子，鄧布利多。」他一開口，立刻就使人難以忽視，只因那蒼老聲音裡的諷刺如風霜刀劍，「我看不用什麼魔藥，你現在就有點老年癡呆。」抬起一隻手打斷了校長想說話的意圖，他理了理袖口。「斯內普欠了你的要給你收拾爛攤子？嘴上說得好聽，什麼讓小瑪律福乾乾淨淨，心裡還不是打著老魔杖的主意。現在我就告訴你，死了這條心吧，老魔杖幾千年下來了，還從沒安安穩穩太太平平讓什麼人算計得手過，總得出點波折它才開心。」
鄧布利多的眼神沉沉地轉到了他的身上，後者卻對那雙藍眼睛給出的壓力視若無睹，只是把玩著手裡一個形狀別致的三角形吊墜。
「五年十年，以你的年紀來說不算虧本了，鄧布利多，你老了，還有幾年好活？尼克·勒梅活到這歲數是靠著魔法石，外面還有個失心瘋把自己切成片來追求什麼飛躍死亡，」黑袍人故作甜蜜地說，「想想吧，老朋友，你以為一兩百年後自己還能蹲在校長室裡養養雞吃吃糖嗎？」
躺槍的尼克·勒梅如老僧入定，陷在舒坦的沙發裡笑而不語。
躺槍的福克斯：(╯‵□′)╯︵┻━┻
魔藥大師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黑著張臉站在旁邊，後面那個年輕的學生拼命把自己縮小，奈何黑袍人刺完鄧布利多也不放過他，沖著他就虛指了指：「伏地魔現在家大業大，連向來搖擺不定的中立派都被他用不知道什麼手段收買，你要是指望用幾年溫室教育養出來的小崽子去和他搏命還是趁早洗洗自己躺進棺材裡去算了。」
這話說得紮心，但在坐的沒有人不知道事實如此。
「神秘人最近確實動作不小，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攫取的財富。」尼克·勒梅長歎搖頭。
「神秘人手下有那麼多老牌純血，個個都恨不得掏空家底跪在地上捧他臭腳，金加隆怎麼會不多。」某個梅林爵士團成員從鼻孔裡冷笑一聲，似有意無意地往黑衣人那裡掃了眼，「也不想想當年他在哈利·波特身上飲恨的時候，這些人裡至少一半都說自己是被奪魂咒遮住了雙目，我看他們是被屎遮住了雙目。」
「你倒提醒了我，」另一個成員插嘴道，「盧修斯·瑪律福還關在阿茲卡班，有風聲說他的兒子小瑪律福代替了他在食死徒裡的位置，神秘人已經給小瑪律福打了標記——」
「他沒有。」後面有個細微但堅定的聲音說。
眾人紛紛回頭看去。
哈利·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救世之星，現在是個被滿屋子教科書之氣壓制住的年輕人，正努力挺直脊背為自己的敵人辯護。
「他沒有。」波特又說了一遍。
他也不知道自己跳出來幹什麼，從魔藥教授那裡打探出伏地魔可能正在製造魂器後他就開始跟著校長學習，今天也是在準備離開時被忽然進入校長室的黑袍人攔在這裡的。現在整個空間裡只有斯卡曼德先生還算熟悉一些，其他人都是在各自領域出名的大拿，他插第一句話的時候已經想開始扇自己的嘴，沒想到這張嘴就是怎麼也管不住了。
「何以見得？」似乎為他的篤定吃了一驚，黑袍人發問。
「我看到過，瑪律福的手臂是乾淨的，沒有黑魔標記。」波特一閉眼，一咬牙，一條道走到黑。
「也許，」對方拉長聲音說，「可沒有黑魔標記不代表他沒在為伏地魔辦事啊。」
波特下意識地往校長那裡看，臉漲得通紅，而在他對面，黑袍人興味盎然地在椅子上換了個坐姿，同樣轉過頭去逼視著世界上最強大的白巫師。
「謝謝你的信息，哈利。」
鄧布利多溫和道。
黑袍人就嗤笑一聲，不說話了。
......
「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喜歡玩弄人，別人越認真，你就越混蛋。」臨出門時紐特按著門把手，到底還是吐出這麼一句。
他本指望能看到些不同的反應，卻沒想到黑袍人懶洋洋地說：「我可不記得你是誰。」
紐特負氣出門時正看到他漫不經心地把吊墜往桌上一丟，而鄧布利多靠在椅背上，好像沒看見似的，一動不動。
作者有話要說：
黑袍人：一個大家都知道他是誰的人(＊￣︶￣＊)
鳳凰的眼淚：強力療傷；傷心蟲的糖蜜：令人感傷，治療歇斯底里症的解毒劑；蜷翼魔的毒液：消除不好的記憶；軟爪陸蝦：有毒，咬人會讓人很倒楣很倒楣
我要開始放飛自我了，原著劇情什麼的不存在的，次元壁什麼也不存在的，搞事！搞事！！搞事！！！
☆、山姆的電話
當天晚上紐特就給自家孫女寫了封回信，在蒂娜「愛的注視」下，這封信的措辭十分謹慎，然而作為一個英國人，咬著牙的動物學家還是絞盡腦汁往裡面填充了深刻的內涵：伏地魔還沒有狗帶，鄧布利多也不會輕易狗帶，但如果你不夾緊尾巴勤奮學習老實工作低調做人，你可能就會狗帶。
隨信附上你奶奶的愛心毛衣三件，你爸用舊的坩堝一套以及你媽買的《如何與麻瓜相處大全》。另外，你哥羅爾夫好像在和一個比他小三歲的拉文克勞女孩談戀愛，如果有空的話寫信給你的朋友問問情況，順便一提，你爸覺得這個拉文克勞女孩看上赫奇帕奇可能不是傻就是瞎，你奶奶已經揍過你爸了。
菲比收到信後哭笑不得，接連幾天醞釀的沉鬱情緒一掃而空，但警告起效了，她著實皮緊了一下。
世界局勢動盪，先是聯合國在維也納的會議遭到了冬日戰士的襲擊，然後又是美國隊長同冬兵獵鷹一起在德國犯罪，緊接著三人馬上又越獄，拋開獵鷹和冬兵不說，被譽為美國精神象徵的隊長成了戰爭罪犯簡直給了每個美國公民以沉重一擊，這事就好像自由女神像忽然活過來，然後成了個大開殺戒的反派一樣。
世界被反派毀滅的操蛋感和世界被英雄毀滅的操蛋感根本不是同一種感覺。
這種情況下受影響稍小的還是學校，具體表現在即使和父母一起看電視新聞，但第二天學生們仍然能為其他事激動不已，比如說，週五清早彼得出門去斯塔克實習基地，不知道是哪個老師走漏了風聲，導致學校裡的每個角落都有人在唾沫橫飛地討論此事。不僅是內德成了被打聽的重點對象，連菲比都不敢去食堂吃飯了。下午她擠開人群從學校裡艱難逃生，狂奔到家裡才松了一口氣。
高興的事發生在晚上，傍晚時加班加點做好的隱形衣送到了，來送信的是一隻非常年輕的穀倉貓頭鷹。這可能是它的第一份工作，把包裹丟在茶几上後這只穀倉貓頭鷹自覺功勳卓著，開始在客廳間興奮地橫衝直撞，差點把天花板頂上的吊燈都撞了下來。菲比從沒見過這麼話嘮的貓頭鷹，把它從窗戶裡丟出去的時候還在嚷嚷，「I'm awesome！I'm awesome！I'm awesome！」
趴在沙發上的貓狸子笑得樂極生悲，「咣」地一聲大頭朝下栽到了地板上。
菲比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於是她去給自己煮了壺茶才拆開包裹驗貨。
送來的衣服應她後來的要求做成了普通的款式。隱形衣拿在手裡就像流水一樣往下滑動，輕便靈巧。菲比把它蓋在手上，指著掌心丟了幾個咒語，只見光芒在空氣中漾起層層波紋，手掌上只有輕微的撞擊感，脫下來一看，隱形衣本身也沒有絲毫損壞，不愧為大師手藝，老裁縫雖然脾氣古怪，但做出來的東西確實沒話說。
那麼問題來了，她爹和她爺到底是怎麼穿，才把這號稱能堅/挺二十年的衣服幾年穿壞的呢？
陷入沉思.jpg
......
稍晚些，她把東西收拾好，作業寫好，洗完澡準備上床休息的時候，山姆打來了一個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滿是疲憊，但卻難掩興奮。電話的中心思想很簡單：不僅BAU的排查有了結果，他和迪恩兩人拜託鮑比叔叔給其他獵人問的事也有了結果。
「鮑比有個老朋友在北海道定居六年了，他還真的和卡巴打過交道。我看了傳來的筆記掃描件，這位元前輩把卡巴記錄為『水妖的一種，兼具吸血鬼的部分特徵，極度危險』，他用死人的血試了試不起效，只好把強粘性膠塗在誘餌的衣服上，等卡巴被黏住後，再用一把鋒利的鐵鋸削掉它半個腦袋，最後燒得乾乾淨淨。」
菲比張開嘴巴又閉上，憋不出話來，好半天才訕訕說：「你們獵人真有創造力。」
「他還特意標注了，用各式鋼鋸都鋸不動，想到鬼物怕純鐵的特徵，靈光一閃轉用鐵鋸，這才得手。」山姆的語氣裡也帶了點敬意，「總之迪恩已經出門補充各種鐵制武器去了。」
「是該準備些，萬一逮不到主人還是要直接去湖裡把它抓起來。說到主人，BAU查到什麼了？」菲比夾著電話，用魔杖召來一塊畫著金色飛賊的浴巾擦頭髮。
記得小時候醉心學術的紐特怕遲到就在她頭上用了個快幹咒，結果頂著滿頭炸毛的菲比被小夥伴們嘲笑了一整晚，自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快幹過自己的頭髮，最多用個烘乾咒慢悠悠地烘。
電話那頭的山姆好像在查資料，滑鼠「哢哢」聲不絕於耳。「他們比對了上一起案件發生後到這一起案件發生前所有進入紐約的大型車輛，然後一一排查，最後把範圍確定在了三輛車上。其中一輛今天已經離開了紐約，但你設在湖邊的預警法術並沒有被觸發，所以BAU排除了那輛車的可能，繼續盯著另外兩輛。」
「那輛車的主人是幹什麼的。」菲比順口一問。
「好像是個正在自駕遊的人。」山姆也隨口回答，過了片刻，他有點猶豫地又說道，「雖然還有兩個嫌疑人，但這事你也知道，太玄了，BAU可能最後都抓不到那個在背後作怪的人，到那時我們恐怕只能賭賭運氣去強殺。」
「我之所以說會容易些是因為古代巫......人們馴養卡巴的方法很成熟，他們把它制服，等它腦袋裡的水流幹，喪失抵抗能力，然後用強力魔法把它綁定在一根鹿角上，任何擁有這根鹿角的人就可以控制卡巴。」菲比想了想，還是多嘴解釋了一句，「要強行處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放跑了那個該被相關部門抓起來的幕後黑手。」
「你剛想說巫師？」山姆沒被她帶跑，「我和迪恩獵殺時也碰到過一些會魔法的人，你......不必這麼緊張。」
早說嘛。
菲比不知道這倆兄弟見到的巫師和她這個巫師其實根本不是同一種巫師，但不用費心保持秘密還是讓她大松一口氣。斯卡曼德家完全沒有嘴嚴的好傳統，雅各爺爺的存在就是明證。於是她在接下來的對話裡更隨心所欲了，被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天使惡魔摧殘過的山姆同樣接受良好，完全沒表現出意外的樣子。
「如果可能的話我得活捉它。」菲比正說道。
「活捉......然後怎麼處理？這只怪物會被送到哪兒去？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山姆愣了下，飛快地問。
「會有人審判它，然後多半它會被處死。卡巴的活動範圍是被劃定的，都圈了極度危險禁止入內標誌，施加了驅逐咒，沒人血喝的時候卡巴們會喝動物血液，但這只卡巴被帶到了人類聚居區，所以它現在算是犯罪了。」菲比皺著眉頭。
審判，當然了，無論是麻瓜還是巫師，他們的理念裡都規定了保護動物，巫師界的這種觀念相對麻瓜們更弱一些，蓋因巫師界的神奇動物大部分都具有一定的智慧，而且十分危險。但無論哪方，保護動物只是在不涉及他們利益的時候，任何動物在威脅人類生命時往往就失去了自己的權利。更慘的是，有些動物還沒來得及威脅人類的利益，就被日益擴張的人類棲息版圖奪走了生存的權利。
菲比又想起發生在身邊的事，三年級時大瑪律福曾起訴過鷹頭馬身有翼獸巴克比克，巴克比克無法為自己辯護，在委員會的逼迫下威森加摩也禁止動物語言學家介入該案，判決結果不言而明。要她說當時就是瑪律福學長自己作大死，海格又不該選這種有殺傷性的神奇動物進行教學，但威森加摩把所有鍋都扣在巴克比克身上。
同樣的，引起了麻瓜界極大的關注，危害了魔法界的利益，這只卡巴一定會被處死，即使這種智商不高的動物只是在進食，即使它殺的是麻瓜——而威森加摩裡高坐的人們甚至十有八九都是麻瓜歧視者。
若是還在圈禁區，它雖不能喝人血，但卻能活。
她閉了閉眼，從來沒有那麼迫切地想知道這些神奇動物事故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霄霄霄燕子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其實我個人也有一點點人類至上主義，但要分情況，如果手賤去撩狗被狗咬，我覺得是受傷者活該，如果是狗沒教養好，是主人的錯，但如果是瘋狗咬人，我不會覺得把狗處理掉的部門很殘忍。_(:з」∠)_
話說羅爾夫是盧娜的官配，羅琳把他倆的雙胞胎兒子的名字都起好了，Lorcan和Lysander，哈哈哈哈哈哈很偏愛了
☆、突發新聞
這片公寓附近好吃的不少，菲比叫外賣也叫得很有心得，但週末和梅姨出去吃飯時她又認識到了一家新店。對街有個新開幾周的餐館，因為老闆名叫普拉奇亞，店裡做泰國菜，所以簡單粗暴地給小店起名叫普拉奇亞泰國餐館。這家店雖然才開了沒多久，但因為分量足口味好漸漸的也傳出了點名氣，回頭客遍佈整個皇后區，比如說隔壁家的梅姨。
梅姨的外貌在她這個年齡段裡可以說是傲視窮雄，不僅膚白貌美大長腿，而且性格友善活潑，有時候甚至太活潑了。經過菲比這段時間的觀察，自家隔壁與其說是嬸嬸帶著侄子，不如說是一個大活寶帶著一個小大人。彼得的性格往小了說是獨立自主，往大了說簡直是責任感爆棚，菲比自己就親眼見他因為某同學在上學路上被搶劫而憤憤不平自責不已了好兩天，也不知道在自責個什麼，而梅姨......梅姨能在一條短信裡用二十個不重樣的顏文字和emoji，喜歡的東西都還有少女心，而且每隔幾天就要炸個廚房燒個鍋。
大概是她的表情裡帶出了點什麼，坐在對面的梅姨把店長懷著滿腔熱情端上來的點心全倒到了她盤子裡。「我不想聽你要說什麼，快吃吧，正好堵住你的嘴。」
這盤糯米點心做的很精緻不說，上面的葉子裝飾還擺成了愛心的形狀。
「又是店裡送的？」菲比故作驚訝，「我看他多半是喜歡你。」
「他是個好人。」
得了，好人卡一張。
菲比在心裡為還沖這邊嘿嘿傻笑的店長點了根蠟燭。
這家泰國菜的味道確實不錯，上來的幾道菜都很合胃口。邊吃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不知不覺間兩個人竟然把盤子裡的東西吃了個精光。吃到後面梅姨樂呵呵地拿出存在手機裡的彼得黑歷史給她看，菲比打定主意回家去就把這段記憶抽出來做成記憶瓶，最好再貓頭鷹郵購一個冥想盆，以後專門拿來下飯。
週六天氣不太好，所以電視變來變去的光就有點刺眼。這台電視擺在這兒大概是為了讓食客們消遣用，店長出於無功無過的心態就中規中矩地放著新聞頻道，梅姨說每次來不用看都知道後邊又是明星們你離婚我出軌之類的小事。
雖說是小事，但吃瓜群眾就喜歡看這一口，別說麻瓜界了，巫師界也沒兩樣。
《預言家日報》有段時間為了博收訂率專門開闢了一個版塊講著名巫師的八卦緋聞二三事，所有的梅林勳章獲得者都曾在這個版塊榜上有名，討論梅林勳章就算了，最過分的是他們連梅林本人都不放過，來來回回拉出來鞭屍了幾十次。
該板塊反響最好的是鋼鐵直男·魔藥大師斯內普教授究竟是不是母胎單身，連載最長的是洛哈特教授與二十三個著名女巫的緋聞傳說，討論最火爆的是鄧布利多的秘密情人究竟是誰（有人寫過六十多英寸長的論文分析說一定是救世之星，導致哈利學長半個學期都不敢看報紙）。
菲比還記得當年紐特爺爺和麗塔·萊斯特蘭奇的事情被八出來時家裡連著吃了兩個月的炸魚，直吃的爺爺嘴上起了一圈燎泡，蒂娜才換了食譜。起燎泡倒沒什麼，最慘的是每天吃完飯紐特還得去繼續自己的研究，而那段時間的研究課題是六種苞子獸頭頂苞裡液體的可食用性。
酸的。
嫉妒的女巫真的惹不起，惹不起。
正想著成年舊事，忽然電視的聲音被放大到震耳欲聾，梅姨回頭看一眼，小聲尖叫，捂住自己的嘴，引得菲比也從回憶裡脫身伸長脖子往螢幕上瞥。
新聞頻道正在插播一條即時發生的重要新聞：德國某機場遭遇襲擊，緊急撤離，旅客和工作人員什麼都來不及帶就從機場裡狂奔出來逃命。現在呈現在螢幕上的是某旅客正情緒失控嚎啕大哭，不知怎的還能一邊聲淚俱下一邊很有邏輯地接受媒體採訪。
菲比往下面的滾屏看去，希望知道哪個反派組織要為此事負責，沒想到剛一看到滾屏就愣住了——
在戒嚴前被緊急調派進入現場的無人機驚鴻一瞥拍攝到的畫面裡能辨認出的人有：美國隊長，鋼鐵俠，戰爭機器，黑寡婦，鷹眼，獵鷹，幻視，以及緋紅女巫，除此之外現場還有一個穿得像黑貓的人和一個穿得像蜘蛛的人。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很有波動，甚至還想給眼睛一個清理一新咒。
「這一定是冬日戰士的錯，在場的人裡面只有他是壞人（the bad guy）。」倒是對面，梅姨在放下捂住嘴巴的手後立刻說。她的話遭到了過道對面老婦人的強烈反對，這位老太太大概是咆哮突擊隊的粉絲，揮舞著拐杖就要過來和梅姨理論。
「在場的英雄們哪幾個又沒點黑歷史呢？」後座有人在說，「神盾局資訊洩露出來的時候黑寡婦可不好受。不過話說回來，還是冬日戰士最有可能，詹姆斯·巴恩斯前不久才炸了聯合國會場，說不定是美國隊長不想吧權力上交，想自己獨攬大權不簽協議，就讓老朋友去活動活動手腳。」
菲比雖然不太瞭解麻瓜超英，對這話也聽不下去，好像又回到當年全世界的巫師報紙都在懷念塞德里克，怒斥哈利學長是個「令人不齒的騙子」的時候。「救世之星不過是鄧布利多編織的謊言。」那些人寫的吼叫信在格蘭芬多長桌炸開，「如果沒有神秘人，你就沒有存在的價值，因此你只好昧著良心一遍一遍地渲染神秘人回來了的恐慌情緒。威森加摩應該起訴鄧布利多和哈利·波特，是這兩個人一手製造了塞德里克的死亡。」
那時她當著全校人的面燒掉了還在跳腳的吼叫信，而現在她只好給自己一個靜音咒。
梅姨不是個喜歡爭論的人，她即使沉浸在「這世界要完蛋」的情緒裡，仍然吃完了盤子裡最後剩下的一片生菜，然後去櫃檯付帳。
菲比沖她點點頭，又往電視看了眼。
事情發生才不到半小時，電視臺已經請來一堆「超級英雄關係學」和「超級英雄行為分析學」的專家開始對拍下的高糊照片進行專業分析。這些專家個個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說得唾沫橫飛，有鼻子有眼，好像他們親眼見過美國隊長、老斯塔克和佩姬的三角戀，親眼見過浩克、黑寡婦和鷹眼的愛恨情仇，或者親眼見過幻視、鋼鐵俠和緋紅女巫剪不斷理還亂一樣。
然而在亂七八糟的分析裡，壓根沒人提起蜘蛛俠，一些專家甚至還得臨時抱佛腳地查資料才知道這個「蜘蛛俠」是何方神聖。比他待遇好點的只有「那個穿黑貓裝的男人」，瓦坎達國王的超級英雄身份在幾天前熱氣騰騰剛出爐，但人家是個國王，再不濟還能拿來炒炒國王和億萬富豪爭風一刻。
菲比在心裡真心實意地同情了下蜘蛛俠。
梅姨付完賬後她們就離開了餐館，回家路上任何櫥窗的電視裡都在放這個突發新聞，一瞬間好像全世界都在關注英雄們的內戰。就在離家不到一條街的某服裝店裡，她們瞥到專家的臉被撤了下去，另一條重要新聞又被放了上來。
守在機場附近的每個記者都看到了：
超人抱著個剛救下還來不及放回地上的火箭，飛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超：你們不要打架！有話好好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機場發生的
即使到了幾十年後在場的超英們仍然對當天所發生的一切諱莫如深，守口如瓶。
而對普通民眾來說，他們唯一的談資就是外面記者拍下來的視頻。這些視頻有的畫面穩定，有的則因為太激動或者什麼原因抖個不停，但無一例外的是，因為整個機場都被德國警力封鎖，他們只能拍到週邊建築頂端的場景。
在最清晰的一段視頻裡，第2分01秒，鋼鐵俠和戰爭機器同時被丟上了半空，鋼鐵俠顯然被激怒了，因為他在堪堪穩住身形後立刻回頭往場子內發射了六束脈衝光；3分14秒時一個超大型的巨人拔地而起，伸手往下做了個抓握的動作，背景音裡記者群裡出現了此起彼伏的「WTF」和「這他媽是什麼東西」；4分21秒，幻視也飛了起來，他頭頂的寶石爆發出刺目的黃色光柱，和兩束從下往上激射的赤紅光柱撞在了一起，然後是長達數分鐘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這斷視頻在炫目的藍色光線中結束於8分37秒。
事實上所有的設備都在這一刻關閉了，閃電俠沖目瞪口呆的記者人群得意洋洋地微笑了一下。
......
巴里·艾倫的高漲情緒沒能保持多久，等他丟下人群跑進機場的時候撲面而來的就是滿地狼藉。
超人自己孤零零地，可憐巴巴地站在幾十米深的坑底，大坑邊緣圍了一圈英雄們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居高臨下地戒備著。閃電俠被這慘絕人寰的場景嚇了一跳，圍繞在他身邊的藍色閃電也跟著嚇了一跳。
「太好了，又來一個。」托尼換了個戒備的方向，白眼都快翻到腦後去了，「你們就不能去幹點自己的事，像是賽賽跑或者救救小貓什麼的。說真的，不開玩笑，今天大都會沒有飛機好救了嗎？」
超人往被架在候機大廳頂上的火箭瞥了一眼。
托尼的臉色更黑了，連眼睛下面的皮膚都開始抽搐。「大塊頭，我的意思是還不夠明白嗎？這是聯盟事務，互不干涉聯盟內部事務是所有超英聯盟的共同守則，不然你以為當時編合作協定的時候為什麼把它寫在第一條！正義聯盟必須對今天的事做出解釋。」
「蝙蝠俠快到了。」
對此，超人的回答是。
他見其他人因為開始對話而多多少少都冷靜下來了，就從大坑底部盡可能慢地起飛落到平地上，視線從整個空間掃過。
整個機場遍地瘡痍，熱視線和寶石射線像刻刀一樣在地面和建築上留下深深的刻痕，最高的大樓被從中間劈成了兩半，至少六架飛機死無全屍，更別說地上還有被鋼鐵俠炸出來的這個巨坑。想到這些破壞可能造成的戰損，全世界最強大的超級英雄簡直眼前一黑。
閃電俠跟著咋舌，一邊還在朝他擠眉弄眼。
「藍大個，上季度復仇者聯盟給出的戰損報表是這個數，」他比劃了個二，「X戰警和兄弟會給出的是這個數，」又比劃了個五，「而我們給出的是這個數。」他舉起兩隻手。
大超：_(:з」∠)_快住嘴吧你！
再一次感覺到被氪石統治的恐懼。
閃電俠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後才轉向復仇者聯盟的成員，正色道：「我們沒有惡意，蝙蝠俠警示聯盟有大事發生，而你們的事鬧得很大，就讓超人先來阻止這場戰鬥。你們知道蝙蝠的個性，如果他認為可以越過不干涉聯盟內部事務的條例，只能說明這件事真的有那麼那麼大。」
似乎是被說服了，對面的美國隊長把盾牌插回手臂上，短促有力地點了點頭。緊跟著他的動作，鋼鐵俠也放下了雙臂，蓄勢待發的掌心炮熄滅了。
他們之間的氣氛仍然很古怪，但至少所有人都脫離了戰鬥狀態。
索科維亞協議就像炸/彈一樣橫貫在復仇者聯盟頭頂，但出於超級英雄間這些年建立起的信任和一種奇異的嗅覺，蝙蝠俠即將帶來的消息已經吸引了他們全部的注意。無論如何，這場戰鬥是沒法繼續下去了。
隊長在心裡權衡利弊，最終還是決定事已至此，保密的必要性已不存在了。「審訊室裡的醫生得到了其他冬日戰士的下落，我們必須立刻趕過去阻止這些士兵被他喚醒。」
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炸得暈頭轉向，黑寡婦投來不可置信的目光。
「其他冬日戰士？」托尼的眉毛飛到了天上。
「五個。」
「你肯定是在和我開玩笑。」
「我們必須儘快。」史蒂夫看向托尼的目光裡不由自主地帶了點期冀。
率先回應他的卻是超人。卡爾·艾爾偏著頭，似乎在側耳傾聽著什麼聲音，然後他的抿住唇角，縮緊眉頭，雙臂保護性地在胸前架起。「再具體一些。」
「我以為你能聽見全世界的聲音。」鷹眼好奇地發問。
「我能。」超人回答，「但正是因為我能，所以在其中分辨需要的那些很難。」
他回想起萊克斯·盧瑟對瑪莎的那次綁架。當時瑪莎在他們的故鄉，大都會週邊的小鎮斯莫威爾，他放開自己的聽覺試圖去捕捉蛛絲馬跡，但在放開後的第一秒鐘，整個大都會的罪惡立刻充滿了他的耳朵。人們在黑暗深處哭喊、掙扎、祈求，所有的東西一股腦地發生，等他終於找到自己需要的那個聲音時，一切都太晚了。
「我需要更多資訊。」卡爾·艾爾又重複了一次。
美國隊長防備性地看了看尚沒有反應的托尼和還在與耳麥中不知何人交流的戰爭機器，片刻後，他給出了答案。
「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我會繼續傾聽。」幾秒鐘過去，超人說。不等眾人答覆，他又自己給自己補充了一下。「你們可以保持監視，但別一股腦地沖進去，謹防陷阱。」
這似乎是他自己的經驗之談，其中深意讓板著臉的托尼嘴角蜷曲了一下。
卡爾·艾爾虎著臉瞅他。
「抱歉，抱歉，我只是很驚訝當你落地時......」托尼岔開話題，朝地上攤開雙手，從低到高比劃到頭頂，「......你和隊長一樣高。」
「我比他高1釐米。」仍然虎著臉的超人立刻說。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聽到這話，剛用鉤槍蕩進機場的蝙蝠俠差點閃了腰。
一落地，他就發作起來。「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我本以為你們能解決這個問題，現在好了，你們成功了，全世界的新聞頻道沒有一個不在放德國機場的突發新聞，除了東京電視臺。」
「那就好。」鷹眼說。只要東京電視臺還在放動畫片，世界就不會毀滅，這是他帶孩子這些年的經驗之談。奇塔瑞人入侵紐約的時候，東京電視臺在放奧特曼；天啟要毀滅世界的時候，東京電視臺在放名偵探柯南；荒原狼要在地球作大死的時候，東京電視臺在放火影忍者。
他輕描淡寫的嗓音讓蝙蝠俠立刻吐出了一大堆冷酷苛刻的挖苦來。
......
「他什麼時候才能不用那個聲音說話？」獵鷹壓低聲音說，「每次聽到蝙蝠俠的聲音都讓我想到達斯·維達。」
「那是誰？」冬兵往左看了看。
「安納金·天行者的聲音真的有點娘炮，我覺得他和凱洛·倫更像一點。」蟻人摩拳擦掌。
「那又是誰？」冬兵又往右邊看了看。
「他們在說星球大戰。」在疾風驟雨中也倒退了一點的美國隊長條件反射般地說。
詹姆斯·巴恩斯從一個最不可能的人嘴巴裡得到了答案，他對著自己的發小露出了幾乎是受背叛的目光。
「你不知道，你哥們有個備忘錄，裡面記著自己在新時代生活所必需跟進的全部內容。隊長都這麼勤奮，你都逃出來兩年了每天都在幹嘛？」獵鷹見縫插針地吐槽。
吃飯，睡覺，換安全屋，買李子。
巴基很委屈，但巴基不能說。
緋紅女巫非常不淑女地翻了個白眼。
......
「索科維亞協議是個陷阱，我給你寫信說明了裡面的貓膩，而你沒有回復。」另一邊，蝙蝠俠在怒噴完超人後（「我是讓你來阻止他們戰鬥！不是來加入他們戰鬥！」）沖著鋼鐵俠說。
「我可能只是沒看到，」托尼·嘴硬·斯塔克雙手一攤，「你知道全世界每天有多少人給我發郵件嗎？你應該給我打個電話或者什麼的。」
「我用的是加密頻道。」現在蝙蝠俠的聲音簡直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了。
托尼·嘴硬三秒就慫·斯塔克：目光遊移.jpg
「托尼，如果他們真的認為這是件非做不可的事，他們就會向所有英雄聯盟發出這樣的要求，」蝙蝠俠強忍著按太陽穴的衝動，「他們只敢利用你們對拉各斯事件的愧疚讓你們迫切投降，不敢同時向所有聯盟施壓。」
「如果他們有能力這麼做，他們就會的。」娜塔莎冷笑一聲。
這是句真話。
顯然，去要求一個絕大部分都由人類組成的團體上交權柄比要求一個絕大部分都由其他種族組成的團體或一個全是變種人的團體上交權柄要容易得多。他們彼此都明白，聯合國打得就是逐個攻破的主意，一旦復仇者聯盟投降，或者土崩瓦解，整個超英版圖的重要一角就淪陷了。
現存的超級英雄們多數行走在地球上，因此他們就必須保護自己的身份，這不僅僅是為了自身和聯盟的安危著想，更是為了所有親近之人著想。除非有朝一日英雄們能有屬於自己的空間，否則這種需要將永遠不會消失。
鋼鐵俠當然明白這一點，他只是，他只是太急切了。
「而你的父親並非被冬兵所殺，」見勸說起效了，蝙蝠俠轉向一直站在旁邊的黑豹，「柏林警方剛剛傳來的消息，如果你們不是忙著自相殘殺應該已經看到了。他們在旅店裡找到了真醫生的屍體，那個被派來的醫生謀殺了他，警/察還在犯罪現場找到了冬日戰士的全臉面具。」他這回是真的揉了揉太陽穴。「你們應該更加謹慎，托尼，你被你的愧疚沖昏了頭腦。而恕我直言，陛下，你也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黑豹站在原地，沒有動作。托尼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向星期五確認著什麼，過了片刻才不太自在地挪動了一下，然後和看過來的隊長交換了一個眼神。
「所以......我們沒事了？」
超人在把對話權交出來之後一直假裝忙著撣自己的披風，這時才放下有點皺的紅披風，插嘴道。
「沒事？你得問他們。」托尼沒好氣地朝對面陣營一指，「就算把聯合國丟到一邊，之前發生的事可不會一筆勾銷，國務卿羅斯估計都為隊長寫了三份起訴狀了。」
「我能處理這個。」黑豹在這個場合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與此同時，蝙蝠俠也開了口。「我很確定羅斯沒空來起訴隊長了，這正是我要說的，我們有個大麻煩。」
「什麼類型的麻煩？」托尼問，「像洛基那樣的麻煩？像天啟那樣的麻煩？還是像荒原狼那樣的麻煩？」
「我覺得你們寧願和他們真刀實槍地戰鬥。」
蝙蝠俠調出設備上剛剛傳來的資料，全息投影。
這是一張非常清晰的照片。照片上拍攝的是一副死亡現場，整張圖中心，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性仰趟在地，像初生的嬰兒般蜷縮起來，喪失生機。在四周數道強光的照射下，以她為中心，地面上出現了一個美麗絕倫的不可思議的投影。
一對巨大的翅膀。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東京電視臺真的是一股泥石流。
老爺（在戰損上又加了一筆）：我讓超人去阻止他們打架真的是失策(╯‵□′)╯︵┻━┻
☆、天使的殘骸
這對巨大的翅膀顯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整座機場沉寂著，唯有大樓中還在燃燒的碎片發出嗶啵聲響。
「這是什麼？沙納加人？」許久，卡爾·艾爾打破了沉默。
一瞬間似乎所有的生機都回歸了。
「鷹女的翅膀沒有這麼大，你的超級記憶只是用來玩拼字遊戲的嗎？」蝙蝠俠感覺自己的手癢癢的，下意識就想摸向萬能腰帶，所幸他還記得要繼續展示資料。往右滑了下投影，第二張照片出現了，然後是第三張。這兩張展示的是同一個現場，這具女屍仰面朝天，雙手攤開，倒在一圈被撞毀的廢車之間，通過警方直升機的強光照射，可以看見她身下同樣出現了巨大的翅膀，就像一個烙印。
站在對面的美國隊長微微皺起眉頭，他的視線和蝙蝠俠的視線相對，非常明白地訴說著一個意思：他不明白這些照片在展示著什麼。
同樣困惑的還有托尼。
他直截了當地開口：「你不覺得這可能是FBI的工作範圍嗎，蝙蝠俠？這年頭的連環殺手十個裡面有七個都有點宗教情結，好像把惡行寄託在宗教上就變得神聖了一樣。說真的，他們殺人就殺人，做什麼要把上帝牽扯到這些破事裡面來。」
這種感覺他再明白不過了：能力越大，背鍋越大。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但第一起案件發生在距離一場露天音樂會不到半公里的地方，第二期案件發生在一個人口密度極大的小鎮，如果有人拿著噴槍或者其他什麼道具在那畫翅膀的話不可能沒有人注意到，更不用說CSI都沒能在現場得到太多資訊。」蝙蝠俠頭疼地說，「但有一件事你說對了，現在我們懷疑它確實和宗教有關。」
他環視在場的所有英雄。
「有人宣稱這些屍體是天使的殘骸。」
「......」
托尼看著他，用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
布魯斯·韋恩給這個不省心的發小的各種經典表情都起了名字，現在他臉上掛著的這個是「我覺得你剛剛說的都是狗屎但我還沒組織好語言回擊你」。額頭的青筋突突跳起來，偉大的蝙蝠俠慶倖自己戴著面具，外面的人只能看到他陰森森的眼神。
「如果真有天使，萊克斯·盧瑟說不定會喜歡它們的。」閃電俠善解人意地解圍。
「別傻了，萊克斯不喜歡從天上降臨的惡魔，不代表他就會喜歡從天上降臨的天使。現在哪怕就是上帝自己現身在他面前，他做的第一件事也會是想想有什麼能限制上帝。」超人立刻反駁。
有人的注意力仍然沒被轉移。黑寡婦靠近蝙蝠俠，用她沙啞的嗓音詢問：「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謀殺天使，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
「有人告訴我，他們也許是在尋求天啟。」
托尼：「恕我直言，這個『有人』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私家偵探。」過了幾秒，蝙蝠俠才不情不願地回答。
他不是個會偏聽偏信的人，既然他這樣說了，就證明這位「私家偵探」在這些方面有兩把刷子。
「太棒了，我們有北歐神話，有希臘神話，現在，boom，我們馬上還要有個上帝。」托尼假裝歎氣，「好萊塢都不敢這麼拍，科幻小說都不敢這麼寫。你說得對，我寧肯去和奇塔瑞人戰鬥也不想牽扯到這事裡來。謀殺天使，尋求天啟，那些宗教狂人都會變成瘋子。」
「我以為天啟已經死了。」在他背後的蜘蛛俠總算插上了嘴。
「That apocalypse. The apocalypse.」美國隊長友善地拍了拍小蟲的肩膀，「但這不是孩子們需要考慮的事。」他轉向其他人。「我們會儘快處理好聯盟事務，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醞釀陰謀的人所圖甚大，我們沒有時間浪費在這些檔上了。」
在他嚴肅，甚至是有些逼人的目光中，托尼移開了視線。「來吧，kiddo，我送你回去。」
「那麼英雄聯盟會儘快安排會議。」蝙蝠俠的鉤槍向上往不知何時飛到機場頂部的蝙蝠機射出，「介於復仇者聯盟現在都淪落到雇傭童工了，托尼，我強烈建議你們趕快弄好在場下崗或者失業人群的就業問題。」
他走得倒快，留下反應過來的鋼鐵俠在原地跳腳——
「閉嘴！你這喜歡到處撿羅賓的戀/童/癖沒資格和我說話！」
......
「再告訴我一遍你們要去幹什麼？」
菲比把溢出餡餅邊緣的果醬抹進嘴裡，這種用魔法果實自製的果醬有點過於酸了，才吃了一口她的整張臉就皺在了起來。調到免提狀態的手機這會兒正安靜地躺在烤箱邊的幹布上，因為消息的接收時不時振動一下，振動之外，電話那頭的話語伴隨著奇異的尖銳噪音同時從揚聲器裡傳出來。
「私人事務。」電話那頭的人，山姆·溫徹斯特，盡可能顯得輕鬆地說，「我們都覺得卡巴的案子已經被交付到可靠的人手裡了，因此有些擱置了太久的事情就有時間去處理一下了。」
「每次你說謊的時候都顯得格外真誠，山姆。」
自從昨天和梅姨一起回家後，菲比就一直宅在家裡沒出去。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她的直覺在訴說著。敏感的神奇動物們在手提箱裡躁動不安，空氣中濃郁的魔法力量變得稀薄，但當她使用咒語點燃火爐時，燃起的火苗險些燒掉了半個客廳。
一個公認的事實是，巫師施展咒語在大部分情況下都不會受到所在環境的影響，守護神咒除外。無論在魔法世界還是非魔法世界，魔法因數都是穩定的，不管「個體」如何變化，多了一個伏地魔或者少了一個鄧布利多，多了一些黑巫師或少了一些白巫師，都不會影響世界的構成。
自從離開霍格華茲後，菲比一直覺得自己在非魔法世界施展的咒語都非常順利，有時候簡直是太過順利了，這還是第一次她感覺到了困難和失控。
就像——魔法因數星河的明暗度是穩定的，先前有一些無比閃亮的星星掉了進來，使整條星河都明亮了起來。現在這些星星中有一部分熄滅了，按道理說河流應當回歸原狀，但取而代之的，它開始變得洶湧莫測。
整晚菲比都試圖用塔羅牌和水晶球占卜出將要發生什麼，卻始終不得其法。當她最後一次把塔羅牌翻過來時，一種仿佛將要接觸到紗霧背後真相的預感籠罩了她，可當她伸出手去時，那張牌卻在被手指觸碰到的瞬間化作了灰燼。
原始的、強大的力量。
它們在遮罩她的窺測。
又是一記振動，手機鎖屏上出現了紅色的消息提示。今天收到的全部消息都來自美國魔法國會，它們都是一模一樣的資訊，轉述世界巫師聯合會對所有巫師的警告：魔法力量可能像人類歷史上的冰河時期與非冰河時期變動一樣陷入了波動期。
「你知道什麼事在發生嗎？」她問。
沒人說話，電話那頭只有淺淺的呼吸聲。菲比能聽到迪恩壓低聲音和其他人說話。這個房間裡有第三個人。也許是那個「鮑比」，她不怎麼在意地想，但作為「叔叔」，鮑比的聲音也太年輕了。
「你確定要我這麼做？」迪恩在問。「如果但凡我們還有其他希望......」「鮑比」回答。
所以這裡有個「我們」。誰是「我們」？一個獵人組織？菲比天馬行空地想著，她沒有注意到自己拿在手裡的餡餅已經快垂到大理石桌面上了，直到一大坨果醬「啪」地掉在桌上她才回過神來。
電話那頭，山姆艱難地說：「這很難解釋。」
「我明白了。」她於是說，「你們會解決它嗎？」
「我們是這樣希望的。」山姆回答。
他掛斷電話，把手機握在掌心，轉過身。
「這是第幾個了？」迪恩正在把鞋帶狠狠系緊。
「第八個。」離他不遠處，有一個穿著風衣的人這樣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S□□eTheUnicorn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是的，有寶寶猜對了，就是天使嘿嘿嘿嘿嘿嘿嘿！
☆、灰貓的話
如果明天世界末日就要到來，是那些提前心有所感的人比較幸福，還是那些一無所覺的人比較幸福？
菲比不知道。
她知道有什麼事正在發生，但作為一個小女巫，她能做的一切只有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保護神奇動物們，解救它們，竭盡全力。就算明天地球就要毀滅，至少今天它們不會死在小偷、走私犯和盜獵者的手裡。
吃完最後一塊餡餅，收起桌面上散得到處都是的占卜道具，菲比洗了個熱水澡，然後排除雜念，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她給自己做了份超大三明治。
上午的時光消耗在手提箱裡。和紐特擁有它的時候比起來，手提箱的面積擴大了兩倍。箱子裡的每一隻動物都是菲比親手搭救的，但她明白在外面的世界裡，在她觸不到的地方，有更多動物尚未來得及被搭救就死於非命。每當想到這裡，一股迫切的衝動就催促著她，再快些，再快些。
澳洲蛋白眼蹲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通體每一塊鱗片都像一顆珍珠，在光的照射下呈現多變的繽紛的色澤。菲比走到它跟前，提著個對她的身材來說過於龐大的桶，裡面放著劈好的豬肉。她把一塊肉丟給懶洋洋的火龍，後者打了個噴嚏，從鼻子裡噴出一小縷紅色的火焰，然後親昵地拿大頭蹭了蹭她，
這一蹭直接把她蹭了個倒仰。
菲比翻著白眼爬起來，用飛來咒把滾到底下去的桶招回來，然後乾脆沿著火龍伸出的前肢爬到它背上，順著鱗片的紋路摸它粗壯有力的脖頸。龍開始在一堆肉塊裡挑挑揀揀。
「你也感覺到了吧，奧克比？」她輕聲問。
脖子一抖把肉銜進口中，澳洲蛋白眼的長尾巴在石頭上猛抽了幾記，濺起無數碎成粉末的石子。
「好吧好吧，我忘了你不喜歡這個名字，奧茲。」菲比安撫地拍了拍，然後抱著龍的脖子，側臉貼在它乾燥冰冷的鱗片上。
「魔法如果真的進入冬天也許不是件壞事。我讀過歷史，上回魔法進入冬季的時候，霍格華茲接送學生的馬車被更換成了蒸汽火車。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奧茲？每一次，每一次只有當魔法衰弱時，巫師們才會意識到麻瓜的強大，但當魔法回歸時，他們又開始固步自封。」
奧茲兩隻前爪抱著一大塊肉，豬肋骨在它的長牙下哢嚓哢嚓地斷折，就像吃手指餅乾那麼容易。
菲比把腳收上來一點變成盤腿坐著，以避免它真的把血沫或者碎肉濺到自己腿上。「但直覺告訴我這不是魔法的隆冬，這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你也感覺到了吧，魔力在震盪，它們變得時強時弱，有一些邪惡的、陰暗的東西從地底爬了上來，原始不馴的力量，遠比黑魔法更可怕。和它比起來，神秘人都顯得不值一提了。」她歎了口氣。「也許我該寫信給爺爺或者鄧布利多教授，他們懂得更多，他們總是懂得更多。」
奧茲從喉嚨裡擠出低沉的吼聲，長長的尾巴像無趣時的貓兒一樣垂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菲比：？？？？？
「你讓我向梅林祈禱？」她大聲說，要不是龍兒沒有耳朵，現在她就想揪它耳朵了，「你在嘲笑我們巫師嗎？別吃了，你給我說清楚，向梅林祈禱是什麼意思？」
澳洲蛋白眼風捲殘雲般吞下最後一塊肉，把她丟到地上。菲比不服氣地伸出兩條手臂抓住它的臉，瞪著它沒有瞳仁的眼睛。
但幾分鐘後她就覺得和龍較真的自己實在太蠢了。
......
氣鼓鼓的菲比決定對外散發一下愛心。
下午出門的時候她帶著一袋子罐頭出來，被縮小的罐頭揣在口袋裡還真有點硌得慌。
對她來說，新認識的動物朋友們中，大T好吃好喝地被供在土豪家裡短時間內估計是見不到了，紅屁股自從那天捉蝨子被刮掉三層毛之後也對她露出明天讓你高攀不起的高冷鄉村總裁臉，找了迪仔三四天又總是沒影，她想了又想，乾脆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罐頭去找趴下就半天不挪窩的灰貓。
但奇怪的是原本應該趴下就半天不挪窩的灰貓竟然也不在自己的御用垃圾桶上。
菲比在小巷裡前前後後找了幾圈，還把桶蓋都掀起來，扒著往桶裡瞧。忽然她聽到小巷的盡頭有什麼響動，便松了口氣，提著塑膠袋往後走。
皇后區本身不是什麼治安特別好的街區，剛過完勞動節沒多久許多地區還爆發了遊/行示威活動，被抽調去重點地段後導致的警力不足以及超級英雄們的自顧不暇給了罪犯們可趁之機。道理她都懂，但當菲比繞過一大堆垃圾桶看到一具被砍掉腦袋的屍體時，還是幾乎呆立當場。
所幸多年在外的經驗讓她下意識地做了面對危機時唯一一件能保護自己的事：她披上了一直帶在身上的隱形衣。
血液順著石頭的紋理往外流淌，所以人的血確實有那麼多，就像一個破碎了的水袋。在她面前，在血泊裡，有個穿著紅色緊身衣的傢伙正半蹲著掏受害者的口袋。菲比屏住呼吸，不敢動作，一片寂靜裡除了衣料摩擦的聲音，只聽到兇手的碎碎念：「這些任務物件一個比一個窮，哥們，作為一個黑幫頭目，你這麼窮是不是有點違反定律了？」他越掏越急，最後惱火地低吼一聲，往牆上連開三槍。「操！我的世界真他媽見鬼！這是平行宇宙嗎？」
菲比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點，不讓流過來的血碰到腳底暴露位置。但惱怒中的兇手竟然立刻往這個方向看來，當他舉起槍時，槍口的硝煙還在飄散。
她握緊了魔杖，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把槍。
空氣仿佛凝固了，兇手歪著腦袋，扣著扳機的手指似乎就要有什麼動作，然後——
一聲貓叫。
穿緊身衣的傢伙放鬆了下來。
「哦~小貓咪，嚇到你了。」他回頭看了看屍體，故作自責地抱怨幾句，甚至愛憐又戲劇化地歎息，「你真的得去安全點的地方待著，這不是什麼好地方，這傢伙，」他指了指。「也不是什麼好人。」說著說著，他幾乎自得起來，走路的腳步都變得一蹦一跳。
等到他消失後，在內心瘋狂吐槽的菲比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收起隱形衣。
灰貓就蹲坐在那兒，舔著自己的爪子。它左耳上的豁口更大了，眼睛卻仍然明亮。幾秒鐘之後，迪仔從天上撲下來，在它肩膀上落定。
「你很久沒來找我了。」菲比邊把塑膠袋裡的吃食往外掏，邊沖著迪仔開口。
「我一直想來的，但自從那只胖子出事後大家就不敢再去你們那一片了，很抱歉幫不上忙。」迪仔小跳兩步，垂頭喪氣地說。
畢竟海德薇被粘下來的時候目擊者可是一整個街區的鳥，幾隻膽子小的差點被嚇了個半死，就算膽子大的也不想去挑戰蜘蛛網。於是不知不覺間蜘蛛俠在紐約鳥界已經成了伏地魔般的存在，不可說，不可說。
菲比這才恍然大悟，但又想到海德薇要是知道自己被一隻小麻雀叫「胖子」，肯定會氣到炸毛。
「蜘蛛俠沒有惡意。」出於這幾天對紐約好鄰居的同情，她解釋了一句。
「可有人對他有惡意。」灰貓慢吞吞地說，「那個槍手，紅屁股走後他找了一陣，後來就變得漠不關心。我本來就打算派個小傢伙來找你，昨天有個戴頭套的送東西上門，他們說這是『最新的武器』，是『組織』為槍手準備的，希望他儘快行動。」
「那他估計得排隊，這年頭想暗殺超級英雄的簡直不要太多。」菲比已經不是剛剛來到紐約時候的她了，現在她對超英們的力量和聯繫瞭解得更多。但灰貓傳達的資訊也並非無關緊要，想了想，她還是加了句。「我會再給魔法國會寫信的。」
灰貓不置可否，它垂著眼睛挑剔地撥弄著貓罐頭，殘缺的鬍子抖動。
有一段時間他們都沒有說話。
「寫信，很好。」直到灰貓再次開口，「你應該寫信，不要再到處亂跑。」
「願意在外遊蕩的小傢伙們越來越少了。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可怕的事情，往外面看看吧，人，上一次你見到耗子們在街上遊蕩是什麼時候了？」
「它們都感覺到了，就像我感覺到了一樣。那偉力，從地下，從天上。」
菲比的喉嚨縮緊。
她正要再說什麼，忽地，從遠處傳來的巨大動靜牽動了她的心神——警戒咒被觸動了，那個她施在湖邊的警戒咒。
來不及道別，隨著一聲爆鳴，她消失在了原地。
最後的畫面裡是灰貓冰冷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成功地放出來一個角色XD！
☆、卡巴之死
天色陰沉，積雨雲層沉甸甸地壓下來，不時有幾絲雨點落下。感受到大雨臨近，湖邊的遊人變得零零星星，大多數人都已經折返。
菲比幻影移形到了中央公園湖泊邊上的樹林裡，然後謹慎地向外走去。
她的警戒咒消失了，保護咒消失了，所有咒語的痕跡都從湖邊消失了。原本在湖的四周都有半懸空的紅色菱形晶體，魔力在晶體附近一圈一圈散逸——它們甚至都算不上咒語，只是個魔法道具，但此時這些道具的存在也被完全抹去了。
也許有其他巫師曾到過這裡。
菲比皺起眉頭。
這不是一個好跡象，絕對不是。
她閉上眼睛，空氣中魔力的震盪越發明顯了，有幾秒鐘她感覺到一些強大的咒語已經到了嘴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習得這些咒語。忽強忽弱的波動就像水面上蕩開的漣漪，任何阻擋在它道路上的物體都在波動中顯現出蹤跡來。
菲比更用力地去感受，她把魔力的觸角向四面八方擴展出去，輻射過寬闊的湖面，穿過蔥郁的樹林，傳達堅硬的馬路。然後她找到了，她的力量碰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
它還在湖底。
它不可能還在湖底。
隨著第一聲敲擊，大雨傾盆如注，菲比的咒語從魔杖尖湧出，撐起一把透明的傘，把雨水擋在了外面。她對現狀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站在原地，抽出魔杖凝望著，警惕著。
她沒有等很久。隨著兩聲爆響，泰勒和另一個年長些的傲羅馬特憑空出現。訓練有素的傲羅們落地後交換了一個眼神，抽出魔杖，彼此點了點頭。
「人群都散去了。這場雨來得真是時候。」馬特說。他穿著件長長的黑袍，是美國巫師中少見的傳統派。
「卡巴沒有打破我的咒語，」菲比沉穩地說，「是其他人做的。」
「它的主人？」
「它還在湖底。如果是主人來過，把它留下有什麼好處？」
「你在告訴我有什麼人掃除了所有的咒語，然後又離開了？」
「不僅是掃除。」她的眉心起了折痕，「你感覺不到嗎，泰勒，這裡的魔法就像發生過爆炸，從一個中心向四周把所有咒語都掃平了，比熨斗熨過還乾淨。」
泰勒沉默了一會兒，牙齒咬著下嘴唇。
然後他搖頭。
「我只能感覺到這裡的魔力充盈，相比前兩天的枯竭來說。」
「魔力從來沒有枯竭。」這回菲比是真的皺緊眉頭了。難道泰勒的魔法感知還比不上自己？她旋即想到這些成年巫師總是半遮半掩，可能是不想嚇到自己，於是就算感覺到一點冒犯也沒有繼續多說。
既然人已經到齊，而這麼多天過去都引不出這只卡巴的主人，他們立刻決定直接進行捕捉。
泰勒在岸上砸碎了一瓶子血液。
......
「它跑了怎麼辦？」
幾分鐘後，同樣是泰勒在瓢潑大雨中提高聲音咆哮。
「它不會的！」菲比也顯得有些狼狽，全然沒意識到自己也在咆哮，「卡巴會維持戰鬥直到分出勝負！」
卡巴被血液吸引出來後，三人就陷入了苦戰。這種神奇動物的皮膚非常堅硬，連刀砍咒都不能在上面留下什麼痕跡，同時它的魔法抗性也很高，昏迷咒之類的咒語對它全然不奏效。菲比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往四面八方丟緩速咒，另外兩個傲羅也在做同樣的事。
她在馬特的掩護下退到湖邊，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盔甲護身咒的銜接出現了斷層。就是在這個瞬間，卡巴突破了咒語的保護，儘管她盡力側開身體，但手臂上還是留下了幾道深深的割痕。這一下疼得菲比眼冒金星，幾乎是咬著牙用咒語擊飛了還想繼續擴大戰果的動物。
在她使用治療咒緩和傷勢之前，殷紅的血就沿著汩汩匯入湖中的雨水一起，在湖面上綻開一朵深色的花來。
就像被金剛狼抓了一把似的，她苦中作樂地想。
她不是唯一一個受傷了的人。
在他們最後把卡巴按到在地上時，三個原本都衣著整潔的巫師簡直像從難民營直接逃出來的一樣。
「我更喜歡傳統的鞠躬制服法。」泰勒喘著粗氣，加強了束縛咒。
「同意。」馬特提溜著他們的戰利品。
「這是個認主的傢伙，認主之後它們不鞠躬。」菲比翻了個白眼。她繼續開了幾個玩笑，泰勒也很給面子地從那陰沉的臉上擠出笑容來，直到他忽然愣在原地，手按住魔杖，滿臉不可置信。
一陣疾風從他們身邊拂過。
然後是血液。
這不可能！
菲比退後一步。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像，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隻手在撥弄著命運，玩弄著他們全部。卡巴沒有這樣的力量能掙脫兩個成年巫師的控制，它頭上的水已經流幹了，即使巨龍在受到致命的創傷後也不能毫無預兆地掙脫束縛咒，更罔論絕地反擊。
馬特已經被按倒在地，雙手捂著喉嚨，被撞開的泰勒還在伸手夠自己掉落在地的魔杖，菲比做了她能做和應該做的事。
她把魔杖滑到掌心，冷靜而清晰地吐出——
「粉身碎骨。」
隨著一陣扭曲的碎裂聲，卡巴的動作凝固了，它的頭顱在空中炸成了無數碎片，而手掌還插在馬特的脖子裡。泰勒跌跌撞撞地拿著魔杖往湖邊奔來，但他沒能跑到馬特跟前，有什麼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就像炸/彈在身邊爆炸爆炸，或是被超聲波正面襲擊。
強烈的暈眩像電槍一樣擊中了菲比，這種感覺無法用語言形容，就像靈魂忽然被抽出身體，下一刻她已經跪倒在地，用盡全力使自己不立刻喪失意識。泰勒幾乎被擊飛到了身後的樹林中，馬特有半個身體浸在湖水裡，生死不知。
菲比躺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動作——咬住嘴唇，用力擠壓隱形衣的口袋。戰鬥意識讓她習慣性地在身上攜帶縮小後的常用解毒劑、補血劑和白鮮，可她現在沒有時間去分辨哪一瓶有用，情況不明之下也不敢做把魔藥湊到嘴邊那麼大的動作，只好做了一個暴殄天物的操作。
她壓碎了口袋裡所有的瓶瓶罐罐。
碎片和藥水同時滲進了血液中，她的精神為之一振，不知道是它們混合之後起效了，還是原來的目標起效了：阿斯樹的汁液，幾乎能通過刺激和保護人的神經緩解任何急性神經□□。
雖然意識仍然在流失，但速度減緩了。
朦朦朧朧間，她似乎聽到有翅膀拍擊的聲音穿過雨水編織成的簾幕。如同在平靜的水盆中丟下顏料，兩個龐大的存在扭曲了空氣中魔力因數的分佈，圍繞著它們磅礴的力量潮汐向四面八方湧散開來。其中一個簡直像天空中最璀璨的星星，全世界的魔力都在唱著歌歡迎它的到來；另一個雖然與魔法的共鳴不那麼強烈，但給人的感覺卻更加威嚴莫測。
菲比儘量放緩了呼吸，一點點睜開眼睛朝湖邊看去。
她的動作不小，但所幸剛剛到達的兩個存在也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一堆倒地的人身上。
通過水霧，她看到一個背影高挑的金髮女性，和一個肥胖的高大的黑人男性。他們都穿著西裝，但他們身上有什麼東西，一種古怪的氣質，使他們離西裝革履的人類形象相去甚遠。
金髮女人蹲下身，似乎在觸摸湖水和草地的交界處。她的聲音如泉水一樣柔和，但在細微處又連綿不斷，顯得格外動聽、甚至纏綿。儘管這名女性的嗓音能使任何男人為之心碎，但她語氣裡的指責和質疑將溫柔的假像徹底粉碎。
「你來過這裡，尤瑞爾，我可以從空氣裡聞到你那高高在上的味道。怎麼了，我的兄弟，你要告訴我你本來可以阻止這一切發生，但不知為何你忽然決定視而不見嗎？」她冰冷地說。
高大的黑人，尤瑞爾，沒有理會她，只是自顧自用手掌接著雨水。
「你背叛了我們的父親。」金髮女性朝他走了一步。菲比從不知道有人可以用如此柔軟的嗓音表達出如此多的威嚇與憎惡。
「太遲了，阿格內奧。」仿佛過了一輩子那麼長，尤瑞爾終於開口，「九月的第一場大雨，那些殺人的伏誅，行神術和行邪術的將血灑在湖水裡。」
「第55個封印已經被打破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天使尤瑞爾：每天都為我哥路西法的回歸操碎了心。
治療咒是神術，殺傷的粉碎咒是邪術，菲比一不小心就打破了封印。
PS：為沒看過的寶寶們，一共有很多很多個封印，只要打破其中的66個，路西法就會出來啦(≧▽≦)
☆、榮光加身
「你是誰？」
在強烈的暈眩中，一個稚嫩的嗓音在回聲中周而復始。
......
阿格內奧和尤瑞爾扭打在一處，他們各自拿著一把銀光閃閃的三棱劍刃，行動就像風一樣迅速，像豹子一樣有力。「路西法不是上帝。」阿格內奧低聲狺狺。
「上帝已經不在，而我們的兄弟尚存！」尤瑞爾抓住他姐妹的手臂，將其彎折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路西法被懲罰，蓋因他不願向人類屈膝，他是對的，他維護了我們，火生的怎能向土生的卑躬屈膝。」
金髮女性怒吼一聲，她的劍擦過尤瑞爾的腰際。
......
「你是誰？」那聲音又問。
一個年幼的女孩提著魔法點燃的燈盞從黑暗中走出來，她雪白的睡衣在地上翻滾起波浪，褐色的長髮披散在身後，湖綠色的眼睛裡帶著好奇。
在她跟前，有個高大的人影停住腳步，然後回過身。
「你不是莊園裡的幫工，」女孩把燈盞提高了些，她的視線從對方手上掃過，「我明白了，你是個小偷，你來偷客邁拉獸的卵。」
穿兜帽的男人沉默片刻，然後說道：「我什麼都沒有『偷』。」
「這顆卵裡的幼體發育得不太好，離開母親的魔力她恐怕活不過三天，先生。」
「是嗎？」他輕笑了一聲，「這倒沒料到。」
他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半蹲下身，把客邁拉獸的卵放在女孩跟前。做完這些，他才抬頭，兜帽順著動作往後掉了些許。「強弱，性別，你能感覺到它的生命力，不僅如此，你還能感覺到它的生命特質。」他的聲音裡帶了點古怪的觸動。「你是特別的。」
......
阿格內奧發出痛叫，她的腦袋嗡嗡作響，手上提著的天使之刃仿佛有千鈞重量。她遠不是她兄弟的對手，熾天使尤瑞爾是天父的火焰，是恐怖的憤怒天使，在過去的伯度裡，他令自己的敵手崩潰、流血、跪倒在地懺悔自己的罪惡行徑。
從沒有人告訴過他們當義之天使自己瀆神時該怎麼辦。
但這不是在天國，而是在人間，天使們被困在自己附身的軀殼裡，只能像普通人一樣戰鬥，試圖用天使之刃殺死對方。尤瑞爾是強大的，可他還不足夠強大，如果米迦勒或者路西法在這裡，她或許已經被撕成了碎片。
甩掉腦子裡的想法，阿格內奧知道自己別無他路。
她使用了父親給予她的職責與力量，她伸出意識的觸手，伸向空氣中震盪著的魔力。
......
「你開始學習魔法了嗎？」
黑袍人繼續問道，就像一個長輩在問自己的小輩。
女孩點頭。
「很好。你不該浪費自己的天賦。」他讚賞地說，「魔力親和註定了你的成就。你是一名巫師，就像我一樣，魔法就是我們的生命，如果我們不持續探索，魔力就會變得駑鈍，你能想像失去魔法嗎？」
女孩想了想，搖頭。
穿著兜帽的男人滿意地笑了，他冰冷的指節刷過她柔軟的臉頰。「你祖父和我有一段糟糕的歷史，他用了那點和動物們的小計倆，險些就讓我陷在監獄裡了。他也有天賦，是的，天賦，我會承認這一點，同樣我也會承認他的所作所為完全浪費掉了梅林的恩賜。」
「那些動物愚不可及，野性難馴，但強大，有的比任何巫師都更強大。它們可以被利用，萊斯特蘭奇明白這一點，而你的祖父則不懂。」
女孩站在原地，燈盞在黑夜裡散發著溫暖的光，把她整個籠在光明裡，而黑暗則蹲著身，從兜帽底下凝視著她。
「他擊潰了你，你想擊潰我。」她稚嫩的聲音裡帶著些奇異的鎮定。
「他沒有擊潰我，而我也不能擊潰你。」黑袍人若有所思，像在感受著什麼，一股陰冷的力量從她腦海中擦過，就像那只冰冷的手，「我看到了，是的，你想做更『偉大』的事，你想比祖父做得更好，你想拯救所有危在旦夕的神奇動物們，你想保護你的朋友和家人，從那個必定會回歸的『伏地魔』手裡，但你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做這件事。」
「——格林德沃，離我的家人遠一點！」遠處有雜亂的腳步聲，有什麼人在咆哮。
她沒有回頭。
「力量？」
「力量。」他重複道，「女孩，什麼是力量？」
「憤怒是力量，恐懼是力量，愛是力量。」沒有絲毫猶豫地，她回答。
「對了，」他放聲大笑，「對了，也錯了。」
他的手指從女孩臉上離開，蓋勒特·格林德沃，第一個強大到能威脅世界秩序的巫師，攤開雙手。
一簇小小的火花在他掌心綻放，須臾間騰空而起，變成一條通天徹地的火焰巨龍。他沒有使用魔杖，甚至沒有吐出一個咒語的音節。那可怖的火龍咆哮著，在多賽特上方盤旋，翅膀扇動帶起滾燙的颶風。
「我可以點燃整個英倫三島，」格林德沃歪著頭說，「我可以殺死十個全副武裝的傲羅，他們甚至不會感覺到我的出現；我可以改變歷史，在所有教科書上刻下我的名姓，保護神奇動物？只要一個命令，即使龍血價值連城，也不會有一個人膽敢去屠龍，你知道為什麼嗎？」
女孩專注地看著他的手掌。
格林德沃再次微笑了。
「因為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小伎倆都變成泡沫虛影。」
「力量就是力量。」
火龍哀嚎一聲，在高空炸裂開來，它的殘骸成為一縷黑色的輕煙，落在他的掌心。
「感受它，菲比。」
......
阿格內奧的武器在一記重擊中被拋到一旁，尤瑞爾按住她的脖頸，把她摁倒在地。天父給阿格內奧的恩賜——魔法，這些往裡日被他稱作不入流的小伎倆的玩意，傷到了他附身的軀殼。這個事實把憤怒天使驅使到了爆發的邊際。他轉動手中的天使之刃，注視著姐妹的眼睛。
「我的職責是轉化和清理，」他說，「因此我清理了所有不和我們站在一起的兄弟姐妹。相信我，這讓我感到痛苦不堪。可你，阿格內奧，不需要問，我始終知道你是個比他們更冥頑不靈的蠢貨。」
「而我始終知道你是個混蛋。」阿格內奧毫不退縮地說。
她用了人類詛咒的詞彙，她說了「asshole」，這讓尤瑞爾不可置信地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喘息。
下一秒，天使之刃刺入了阿格內奧的鎖骨正中。
巨大的白光爆炸開來。
有一瞬間菲比無法思考。
她的手掌觸摸到了橫躺在身邊的銀色刀刃，天使之刃的劍柄完美地貼合進了掌心，和她預想的不一樣，當手指握緊時，感覺到的並不是利器的冷銳，而是一種更溫暖的核心。
她深吸一口氣，耳邊盡是天使最後的痛呼，下意識地朝著那圈光芒伸出了手。
一個幻覺，一個虛影，從白光升騰的魔力海嘯中鋪展開。
是那個曾和她一起躲雨的老人。
那老人坐在火堆前，眼睛裡閃爍著明滅的火光，深邃的眼窩投下陰影，雪白的鬍鬚亂糟糟地散在臉上。倏忽之間，他像預感到什麼，猛地抬眼，目光透過搖搖晃晃的火堆向她看來。
穿越山川與河流，穿越大地與海洋，穿越已消逝、尚擁有和未發生，穿越過去、現在和將來。
他攤開手，露出紋路深刻的、枯瘦的掌心，然後風暴在他身邊誕生。
菲比在狂風驟雨中眯起眼睛，她附身緊緊抓住地面，就像海嘯中抖動的船錨，極寒中掙扎的火苗，手掌向下深深地陷入土地之中，碾碎的草汁和泥塊被雨水混合，沿著指縫蔓延。
風暴中似乎有人在說話，喁喁低語，歷歷回聲。
「——不論他多麼偉大,一個人年輕的時候，都無法預知命運。他無法窺見在即將展開的傳奇旅程中，自己將扮演怎樣的角色。眾人相似，他必須在生活中學習成長。」
「——這是我的命運。」
所有的混亂和困惑都退去了，白光和風暴中只留下著任何巫師從出生一刻起就熟悉的力量。魔法，純粹的魔法，擊穿時空的壁障。
它洶湧而來，恍如滅頂。
它喚醒了什麼沉睡得更深的東西。
在這種力量的裹挾下，菲比握緊手中的天使之刃，掙扎著站起來。
她看著俯身在自己姐妹身上的尤瑞爾，魔力的感知在這一刻達到極限，可怖的畫面接連出現：憤怒的大天使向索多瑪和蛾摩拉降下硫磺與火，那些人在極度恐懼中奔逃，婦女們哭泣著成為灰燼，孩子們永遠失去成人的機會；他向天空發出質疑，為什麼父親將其光輝燦爛的造物拋在一旁，甚至迫使他們向泥潭裡惡臭的人類屈膝；他向每一個膽敢反抗的天使揮刃，他的掌心沾滿滾燙的鮮血，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會結束，所有的罪惡都會毀滅于路西法重臨的時日，天使的榮光將會覆蓋所有。
菲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必須這樣做，不全然是為了對不遠處泰勒和馬特的擔憂，對尤瑞爾的憎惡，對天啟的恐懼，一種更深的渴望在她的脊柱間流動。她必須這樣做，她必須拯救自己的性命，她必須保護無辜受難的生靈，罔論是動物還是人類，她必須把警告傳達到世間，她必須——
力量。
阿格內奧的眼神和她交匯了。
垂死天使的眼睛裡閃過震驚，疑惑，旋即是深深的了悟，她驅動殘破的軀殼死死抓住尤瑞爾的雙臂，嘴唇一開一合，似乎還要說些什麼。尤瑞爾順從地低下頭，傾聽，似乎在展示自己最後的悲憫。
阿格內奧的天使之刃在掌心就像她自己的魔杖一樣熟悉，菲比握緊它，窮盡每一塊骨頭、每一滴血液中的最後一點力量，借助天使引動的還在空中震盪的魔力。
她幻影移形了。
爆鳴就像在耳邊炸起那麼響亮，尤瑞爾立刻試圖回頭，但阿格內奧緊緊按住他的肩膀，他被束縛住了一秒。
足夠了。
冰冷的劍刃穿過虛空，微微顫抖著，但是堅定地刺穿了他的喉嚨。
力量。
格林德沃說。
比之前更加龐大的白色衝擊波和阿格內奧的匯合在一起，向四面八方散逸開，湖水沸騰，樹木震顫，天空低垂。
菲比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兩個天使的慘叫聲已經幾不可聞，尤瑞爾倒伏在側，阿格內爾的手上青筋暴起，但她的眼睛還看著菲比，帶著那毛骨悚然的了悟和信仰。幾秒種後，她的眼睛變得空洞，似乎所有維持生命的物質，無論是什麼，都從那具人類的身體裡流逝了。
菲比喘息一聲，看向自己顫抖的雙手。她的手覆蓋著綠色的草汁，黑色的泥水和紅色的血液，但不僅如此。
最開始是一個使人麻木的觸感，尖銳又柔和，寒冷又熾熱，然後——
然後就像點亮了一顆星星，全部白色從空中聚集，降落到她的指尖。
就像流動著的白銀，又似凝結的水注，這些寂靜燃燒的火焰，這些凍結一切的冰泉，這些天使的榮光，隱沒在她的掌心。
全世界的魔力似乎都停滯了一秒。
在至高處，超過天空所及，超過一切力量的邊際，降下一個蒼老的、洪亮的聲音。
「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謝謝所有陪我走到這裡的讀者，沒有你們就沒有我，沒有這篇文，每天讀評論就是最大的動力所在。明天這篇文就要入V啦，希望還能繼續看到我的寶寶們!
為沒看過SPN的寶寶們：天使在人間行走使用的是人類作為容器，天使之刃人手一把，用來殺天使 _(:з」∠)_ 另外天使的力量源泉榮光（grace）可以被提取出來，現在是菲比的了。所以基本就是尤瑞爾和阿格內奧都狗帶了之後，上帝（命運）選中魔法親和力強的菲比代行阿格內奧（魔法）和尤瑞爾（懲戒、淨化）的職責，就像選中迪恩和山姆成為米迦勒和路西法的對應一樣●ｖ●
哈利、溫家雙煞等所有天選之子：今天是可喜可賀的一天，我們邱森萬chosen one大家族又多了一個人●ｖ●
保潔小梅：是時候讓你感受一下我被命運統治的恐懼了！
注1：「No young man，no matter how great,can know his destiny.He can not glimpse his part in the great story is about to unfold.Like everyone,He must live and learn.不論他多麼偉大,一個人年輕的時候，都無法預知命運。他無法窺見在即將展開的傳奇旅程中，自己將扮演怎樣的角色。眾人相似，他必須在生活中學習成長。」 直接引用於《梅林傳奇》臺詞集，我不擁有這些精妙絕倫的話。
注2：尤瑞爾（Uriel）又譯烏利爾，反正他狗帶了我就不再更改翻譯啦。
☆、趕論文的夜晚
菲比癱到在地, 感覺就像用最快速度跑了個馬拉松, 渾身上下沒有一塊肌肉不在疼痛。等喘勻了氣後, 她艱難地走到馬特邊上, 抽出魔杖，另一手摸索著按在他脖頸的傷處。她的治癒咒學得很一般, 但此時此刻聊勝於無。
當吐出咒語時她才覺得哪裡不對。
治療術的白光從魔杖尖炸開，照亮了半個湖面, 當流動的白光照拂到卡巴留下的傷口上時, 那已經快淌幹血液的深深抓痕在幾秒內就癒合了。
奔湧的魔力源源不絕地從四周湧入她的身體，又從魔杖裡湧出，仿佛沒有盡頭一般。直到——
一聲脆響，然後是無數聲脆響，魔杖在白光裡化成了齏粉。
QAQ！
我看到了什麼！
我的魔杖！
陪伴了四年的魔杖碎成了粉末, 恢復都恢復不成功, 菲比簡直呆立當場。這種傷心在她看到隱形衣有一個角已經失效後就變成了悲痛欲絕。
該死的天使！該死的路西法！該死的天啟！
她抽了抽鼻子, 小心翼翼地把隱形衣折好放進兜裡，然後盡可能收拾了滿地狼藉。
感謝麻瓜科技, 幸虧手機還完好無損。
菲比聯繫了魔法國會, 在湯姆的幫助下，她把兩個成年巫師託付給了調派來的傲羅。魔法綜合醫院的治療師和神奇動物相關官員也跟著一起來了, 另外還留下了一位年紀不小看上去德高望重的國會議員。出乎意料的是面無表情的治療師們用更謹慎的方法抬走了泰勒，對馬特好像完全視而不見，就像他毫髮無損一樣。
也許......也許馬特真的已經被治癒到毫髮無損了呢？
今天之前她還是個相信科學魔法的人，作為一個小巫師, 每天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空餘的時間跑跑世界各地拯救拯救神奇動物，翻翻家裡祖傳的筆記和書籍，練練新咒語。最多就是擔心下從小就知道一定會捲土重來的伏地魔，或者擔心下十幾年前越獄的一代黑魔王。但今天過後一切都不同了，今天過後好像新世界的大門都打開了。
菲比歎氣。
她從通訊錄裡翻了翻，播出電話，然後在接通後的第一時間堅決地說：「山姆，你真的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最重要的是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
從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詭異的嘔吐聲，伴隨著瘋狂的詛咒聲和不可置信的咆哮聲。
「你那是什麼聲音？」她把電話拿遠抖了抖，才又貼回耳邊。
片刻之後，山姆回答：「我覺得我剛剛好像殺了一個惡魔。」
「......這正是我要說的，山姆，我覺得我剛剛好像殺了一個天使。」
？？？？？
「什麼？！」三重奏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沒等菲比進一步解釋，隨著翅膀拍動的聲響，一個穿風衣的人左右手提著山姆和迪恩，出現在附近的小樹林裡。三個人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穿風衣的那個和迪恩簡直鼻青臉腫。
「這是凱西迪奧，他也是一個天使。」
落地的迪恩介紹自己的同伴，但後者完全沒展現出一點禮貌，而是飛快地走到屍體面前查看。等他回過頭來時，任何人都明白這個天使完全處在憤怒狀態。
「尤瑞爾和阿格內奧都死了，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凱西迪奧的臉色非常難看。
「他們之間發生了爭鬥。尤瑞爾殺了阿格內奧，而我殺了尤瑞爾。」菲比直截了當地回答。
「一天之內我弟弟忽然變成惡魔殺手，然後你變成了天使殺手？」迪恩看起來就像吃了個酸檸檬。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天使走近些，指尖懸浮在她額頭前。
她花了幾秒鐘掃過兄弟兩人，山姆微不可覺地點了點頭。
瞬息之間，天使和惡魔過去發生的鬥爭掃過菲比的眼前，而在湖邊發生的一切掃過天使的眼睛。
震驚、茫然和悲痛從他人類的軀殼上展現出來。強烈的情緒使他立刻抬眼望向天空，沉默著，似乎在乞求，或者祈禱，希望答案會由天父傳達到他的腦海中。但無論是頭頂的天空還是腳下的大地都沉默著，一如過往。
「這是......不可置信的。」他最後說，「尤瑞爾背叛了我們的父親，而他的榮光和阿格內奧的榮光現在都在你的身體裡。」
所以這玩意的名字是榮光。
「我想是的。」菲比承認。
迪恩警惕地抱緊雙臂。「我不知道天使的榮光還可以給別人。」
「我也不知道，迪恩，我從未聽說過這種事。但既然轉移已經發生了，我想這應該是父親的旨意。」凱西迪奧語氣低落，似乎仍沉浸在兩個兄弟姐妹背叛與死亡的沉重打擊中。
「我以為你們說上帝已經不存在了。」
「上帝存在，他只是......」
「離家出走了。」山姆乾巴巴地說。
「太好了，他最寵愛兒子路西法，然後領養了一個兒子人類，然後產生了家庭問題。等路西法出於對人類的嫉妒墮天后，另一個平常就很嫉妒他後來甚至想殺他的兄弟米迦勒就追在撒旦屁股後面。現在全家打在一起，老爸離家出走，偶爾忽然冒出來一下搞點命運論。」迪恩虛指菲比，厲聲道，「讓天使來故弄玄虛就算了，這會兒他還把榮光都拿出來亂給。所以上帝他老人家是打定主意要讓協力廠商來調解家庭問題了是吧？用讓其他人把所有兒子都幹掉的方式？」
凱西迪奧退縮了一下，就像有人往他鼻子上打了一拳。
菲比完全想像不出來天使也能露出這種神情。
「並不是所有兒子。聖經說路西法是所有墮天使裡唯一一個被允許保留榮光的天使。你能想像為什麼上帝要幹這事嗎？難道他是年紀太大健忘了嗎？哦對了，對這麼一個不省心的兒子，他竟然只是在地獄弄了個籠子關著。反正我是看不出為什麼他會這樣做。」山姆雪上加霜。
凱西迪奧的臉色從陰沉轉為便秘。
「耐心點，薩米，承認老爸偏心總是很困難的。」迪恩同情地說。
「我們還有善後工作要做。等我弄明白榮光的事，我會再回來找你。」天使一手一個把還在喋喋不休的兩兄弟夾在手裡，語調平板地說，「到時候我也會向你解釋這一切。」
眼前這個天使似乎完全不知道在剛才的記憶讀取中，她也讀到了他的記憶。
菲比面不改色地點頭。
BAU小組在三人離開後才姍姍來遲，陪伴在他們邊上的還有剛才那位國會議員。魔法界和非魔法界好像達成了什麼共識，看到地上躺著兩具屍體，而每具屍體身下都還有翅膀烙印時，霍奇臉上也只是出現了一瞬間的惱怒。
他們分散開來檢查現場，瑞德走到菲比邊上，後者略有保留地說出了事實。
在對話最後菲比還安慰了下被炸得頭暈目眩的小探員。「除了我們，神盾局肯定會介入這個案子，所以你們只要做好基本記錄就可以了。想想看，反正記錄本最後也肯定會被他們帶走，他們才不關心上面寫了什麼，別擔心了，瑞德。」
「基本記錄？怎麼記錄？」瑞德生無可戀地說，「難道我要在案件記錄上寫，某年某月某日，中央公園發現兩具屍體，疑似兩個天使鬥毆致死？」
「平常記錄超英事件出警是怎麼記錄的？」
瑞德回想了一下系統內大部分案件描述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決定放過這個問題。
......
深夜。
菲比拖著一身疲憊往家裡走，從中央公園離開後她繞道去費歇爾廣場買了點東西，現在就像任何一個從白天逛街到晚上的人一樣步履蹣跚。
和身體上的疲倦相反，每當閉上眼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榮光就像一團輕軟的羽毛，懸浮在她的心臟上方，像珍珠一樣泛著光，像小鳥那樣唱著歌，發出柔和的嗡鳴。
從更深處，她的身體正在被慢慢改變。
公寓樓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車。
如果是平時她可能會吐槽一下怎麼又是一輛黑車，為什麼所有的大佬總喜歡黑車，但這會兒她只是隨意地瞥了一眼，就準備自顧自往家裡去，如果不是看到了個熟人的話。
彼得·派克從車上下來，左手拎著行李包，右手拎著一個銀色的手提箱，滿臉笑容地和車裡面的人告別。他一定是心情很雀躍，因為連他的聲音裡都帶著點明亮的東西。
「嗨！」這種雀躍在一扭頭看到她之後變得拘謹了些。
「嗨，彼得。」菲比也沖他打了個招呼。
「你還好嗎？」彼得好奇地研究著她的神情。不知為何來自蜘蛛俠的奇異感應使他察覺到危險的氣息，但整條街上這會兒只有他們兩個人，危險又能從哪裡來呢？
「我很好。」
要抓的卡巴狗帶了，兩個隊友受傷了，殺了一個天使，有個叫榮光的東西現在在身體裡，碎掉了相伴四年的魔杖，損壞了隱形衣的一部分，莫名其妙被捲進了天堂地獄關於老爸最愛誰的戰爭，看了會某個風衣天使的便秘臉，滿腦子都是那天晚上之後就再也沒想起來過的格林德沃的中二力量論，所以是的，她很好。
彼得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擔憂，他在原地蹭了蹭腳尖，最後還是把行李包甩到了背上，走過來幫她拿購物袋。菲比從來難以拒絕別人的好意，所以雖然不太情願，她還是撒了手，為了不顯得可疑，還順帶撤掉了漂浮咒。
蜘蛛俠立刻踉蹌了一下。
「這是什麼？」
「奎妮奶奶朋友家的一點土特產。」
一堆沼澤毒娃的眼泡，若干柯洛拉魚的頭骨，六副塔羅牌，三箱水晶瓶，《八百年梅林畫像》，完整的《論上帝與巫師》，以及全套《魔力起源》。感謝縮小咒。
彼得似乎想問這裡面裝的是不是石頭，但他只是深深提氣，然後穩穩當當地走進了公寓大門裡。
兩架電梯都停很高的樓層，他們按下上行鍵，開始在樓道裡等電梯。邊上有台平板電視還在播放晚間新聞，數名社評員就總統競選相關發表自己的看法。沒錯，這年頭人們要不全然沒有自己的看法，不管什麼事都得讓社評員出來胡謅一番，要不就只會在網上傾瀉一下負面情緒，好像普天之下皆我媽，或者所有人都欠我五百萬。
「所以，」尷尬地站了一會兒，菲比開口問道，「斯塔克工業的實習怎麼樣？」
彼得的眼睛字面意義上的亮了起來。「棒呆了，斯塔克先生對我非常好，還見到了一些平常見不到的大人物。」
「剛剛是斯塔克先生送你回來？」菲比吃了一驚。那可是托尼·斯塔克，每分鐘都在賺幾十萬的托尼·斯塔克，他親自找上門來和實習生碰面已經是曠世奇聞，實習完畢後還把人送回家簡直可以說是被什麼外星人附了體。鋼鐵俠不「哇你太棒了讓我送你回家吧」，鋼鐵俠只「你還不錯我要給你加薪」，因為......因為他是托尼·斯塔克。
「斯塔克先生說會有更重要的工作等著我。」儘管沒有人在看他，彼得還是挺直了脊背，好像有什麼沉重但榮譽的擔子被鄭重其事地放在他肩上似的。
（托尼：我沒說過謝謝。）
「你現在有托尼·斯塔克的私人聯繫方式了？」
「......」
「那麼，托尼·斯塔克留下了你的電話？」
「......」
彼得就像個被戳破了氣的氣球還想維持一下自己的體面，只好掙扎著尋找合適的詞語來描述。當他開始囁嚅和比劃時，原本還算齊整的頭髮變得亂糟糟，瞪大的眼睛讓他看起來簡直像只波哥鳥，連每一根睫毛都清晰可見。
菲比的視線定格了一會兒，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那他怎麼聯繫你？」
「他可是托尼·斯塔克，如果他想聯繫我的話就能聯繫到我。」彼得不甘示弱地說。
這種感覺變得更加奇怪了，現在菲比不僅能看清他臉上的每個細節，當目光向下時時，好像她正穿過對方的身體，從那些對高中生來說絕對不正常的肌肉線條——停下來！菲比！她在心裡尖叫——到更深層次的地方，□□不能企及的地方，一個溫暖的核心，一個......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
「不管怎麼說，斯塔克先生希望我能繼續努力。我不敢相信我真的能繼續幹下去，我真的得到了這個實習機會，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彼得走進電梯時還在絮絮叨叨，「天呐，梅姨會開心死的，她一定會的......菲比？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她能說什麼？
難道她能說我現在能看穿你的身體和靈魂，就像在演鬼片一樣？
彼得狐疑地往自己身上看了看。
「真的沒什麼。」菲比假裝咳嗽，暗暗決定儘快搞明白這些天使和所謂的命運到底把她拖進了一堆什麼狗屎中來。難道以後每天在街上走路的時候都能看到人家的身體和靈魂？她是不是需要馬上給自己買一堆墨鏡來戴？接下來是什麼？她會長翅膀嗎？
「你看起來真的很擔心。」彼得又開始打量她了，「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我論文還沒寫呢。」菲比下意識地說。
！！！！！
等等！！！！！
彼得瞪大眼睛看著她，她瞪大眼睛看著彼得——
「Shit！」
論文！
星期一要上交的論文！
如果電梯的門再光潔一些的話，他們就能看到彼此的臉上掛著一模一樣的驚恐表情。
......
這解釋了為什麼半小時後彼得穿著舒適的棉質睡衣和菲比一起坐在客廳寫論文。
一個一天前還在和全世界最有名的的超英們戰鬥的人，和一個半天前剛剛和天使親密接觸的人，穿著睡衣，坐在客廳裡寫高中作業。
格林小姐佈置了一篇關於美國現代主義文學的論文，先前說過這個關係戶老師和學生們一向氣氛緊張，因此任何「求情」的舉動都不會得到允許。用蜜雪兒的話來說就是：「只要你把自己送到她鼻子下面，格林會用任何一個機會來扣分。」並且，由於這位小姐對文學書的拙劣掌握，學生們必須不能表現得比她更明智來得到高分。這給需要一晚上完成長篇大論的兩人出了個不小的難題。
他們把參考書在地攤上堆了厚厚一遝，絞盡腦汁試圖從筆記本裡找出點有用的東西來。從彼得那裡還時不時傳出筆尖和紙接觸的刷刷聲，菲比這裡只有一片寂靜。
書本的內容讓她難以集中注意力，整個天使事件也讓她分心，最重要的是，她實在沒法阻止自己去看房間裡的另一個人。這會兒當她凝視彼得的時候必須非常努力才能看到對方的面孔，看到內在則容易得多，仍然是那個溫暖的閃亮的靈魂，仍然是那種柔和的觸感。她幾乎能感到榮光在身體裡為之浮動。
這是什麼天使的能力嗎？莫非真正的天使看所有人都看不清皮囊，只能看清靈魂？一個美麗的靈魂就像一顆炫目的鑽石，一道完美的甜點，或者一個萌翻了的小獸，這些天使到底是怎麼才能控制住對靈魂的喜愛開始詆毀人類的？難道是因為它們太倒楣了每次在人間行走看到的不是罪犯就是瀆神者嗎？無論如何，這種自製力甚至讓菲比都開始肅然起敬。
「別再看我了，菲比。」彼得頭也不抬地咬著筆桿子咕噥，眼睛一直盯著作業本。
「如果你不看我你怎麼知道我再看你？」被抓了個正著的菲比強詞奪理道。
那是因為我感官比較靈敏。
彼得一臉血地咽下了這句話，捏著鼻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蜘蛛俠繼續低頭寫論文，但在自己都沒察覺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有點心不在焉起來。論文上一個個拉長的單詞好像忽然都變成了奇怪的動物，在紙上胡亂扭動起來。原型象徵理論是誰首創的來著？海明威又是幾幾年拿的諾貝爾文學獎？格林小姐到底是喜歡威廉·福克納還是不喜歡？
他故作不經意地抬頭看了眼。低下頭。然後又看了一眼。
「我真希望今天能涼快點。」菲比背靠茶几坐著地毯，本子攤開放在膝蓋上。她把一撮卷髮撩到耳朵後面，邊胡編亂造，邊嘟囔著說。
仿佛是在應和她的話，窗外一道長長的閃電忽然從天上劈過。傍晚時明明已經散去了的濃厚雲層重新聚集起來，低沉的雷聲如滾石般從高空直達地面。從她的角度能明顯感覺到空氣中游離的魔力因數像被一隻手指揮著一樣凝聚，它們歡欣地悅動，急促地碰撞，就好像在竭盡全力向誰證明自己是有用的。
WTF......
「其實我覺得今天已經夠涼快了。」目瞪口呆的小女巫試圖補救。
肉眼可見地，雲層間隱隱約約的閃電重歸於無。
這下子彼得是真的寫不下去了，他把參考書堆到沙發扶手上，推開沙發靠墊，盤腿坐了起來。「菲比，你是困了嗎？發燒了？還是回家前在外面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沒錯，我吃了點天使榮光豪華套餐。
菲比深深吸氣，緩緩地吐了出來。
「我可能是有點困了，但總得把論文寫完。」她從地毯上站起身，故作輕快地說，「說點什麼讓我清醒清醒。斯塔克先生喜歡你，他有沒有和你說在機場發生了什麼？昨天滿世界的新聞報導還在說機場的超英大戰，今天好像所有人忽然關心起了被遺忘挺久的總統大選，一定有什麼要命的大事發生了。」
彼得看起來完全沒有被說服，但他還是從善如流地轉移了話題。「他沒說。不過仔細想想還能有什麼事呢，無非是壞人出現了，好人需要去打敗壞人。就這麼簡單。」
「這麼一說是挺簡單的。」菲比走到中島，泡了兩杯濃濃的茶。她用的茶杯和上次用來占卜的是同一套，等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時，彼得咧開嘴角。
她知道他在笑什麼。
她自己也正在想著那場占卜。
在茶葉渣中的那對意義不明的翅膀，現在想來是不是在那時候她就預見了天使的出現？魔法在最開始就給出了指引，只是她沒有意識到而已。在那之後的水晶球和塔羅牌占卜，她也險些得到了更明確的預示，甚至明確到需要天使們降下偉力來摧毀牌面阻止預言的發生。
難道真的像格林德沃所說，她的魔力感知有那麼強大嗎？
可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祖上都沒出過什麼特別厲害的巫師，整個家族史最出名的巫師就是紐特爺爺，而全家人唯一擅長做的事大概就是鏟屎。如果非要說的話，她確實出生在七月七日，而七被稱為最具有魔力的數位，但這仍然完全沒法解釋一切。難道是麻瓜說的基因突變？或者，難道真的像那個聲音所說的一樣，是命運在作祟？
「你的書快掉到地上了。」彼得把茶杯放下，從沙發上躬身過來扶了一把。
菲比不得不克制住想嘗試用意念把書撿回來的衝動。
如果她能用意志控制魔法因數......
他們又寫了一會兒論文，彼此都完全心不在焉，如果有人能仔細瞧一眼的話就會發現寫出來的東西根本不知所云。彼得換了個坐姿，他把一條腿壓在另一條下麵，手肘撐著膝蓋。
菲比強迫自己不要再去看他的靈魂。
「你相信魔法嗎？」
「當然了。」彼得理所當然地說。又不是沒被緋紅女巫揍過，連幻視頭頂上的那個東西看起來都不太科學，事實上和復仇者們的整場戰鬥就沒有科學的地方，最顯而易見的是隊長的盾牌——他是怎麼做到把盾牌丟出去又莫名其妙收回來的？那東西根本沒有任何物理邏輯可言。
往遠了說還有洛基，人們不是說洛基是個強大的魔法師嗎？所以魔法也是個必然存在的力量了。
「唔，那你相信命運嗎？」菲比又問。
正在擴展思路的彼得警覺地收回了注意力。
「你不是又要給我占卜吧？」
「......沒有這個打算。」
「太好了。我現在對占卜敬謝不敏。」他挖苦地說，「今年都找不到女朋友？哈！」
「如果這能安慰你的話，我並沒有說你找不到男朋友。」她回答。
彼得看起來像在猶豫是把手裡板磚那麼厚的參考書丟過來還是把他金屬制的筆盒丟過來。
最後他兩者都沒有做，只是悶悶不樂地「哼」了一聲，往後靠到沙發靠背上。
菲比實在無法不注意到，在他生氣的時候，那團原本就很明亮的光芒變得更加明亮了。它現在是一種讓人疼痛的刺目，並且還在向外轉達著強烈的情緒：他很惱火，但不是「我現在就要毀滅點什麼東西」的惱火，而是「我朋友和我開了個玩笑但我不喜歡它」的惱火。
她忍了又忍，還是彎起了嘴角——
這顯然讓彼得更惱火了。
......
第二次打破沉默的是臥室裡忽然開始尖聲作響的鬧鐘。
兩個昏昏欲睡的人猛的一激靈。
「把那東西關掉！」彼得揉著脹痛的腦袋大喊，「否則我發誓我會用砧板把它砸碎的！」
菲比自己的頭也快垂到了作業紙上，更慘的是那上面的字跡看起來就是模模糊糊的一坨，格林小姐可能需要一個三倍放大鏡才能看到寫的到底是什麼。
她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走到臥室去關海豚造型的鬧鐘。
等她回到客廳後彼得立刻問：「為什麼你會需要一個淩晨三點的鬧鐘？」
正確答案是因為她得爬起來給那些神奇動物加夜宵，但她顯然不能這麼說。所幸彼得也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只是哈欠連天地繼續寫字，大概是太困了，他甚至開始沒話找話。
幾分鐘之後，他們終於從「尤金是個蠢貨」，「泰國餐館的老闆肯定喜歡梅姨」，「斯塔克先生是個很聰明的人」，移動到「各種超級英雄的八卦」。
在討論過幻視腦袋上到底是什麼之後，過了一會兒，彼得清了清嗓子，進入到正題。
「所以，你對蜘蛛俠怎麼看？」
「蜘蛛俠？如果不是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都在做一些奇怪的事的話，他挺不錯的。」菲比老實地說。
「奇怪的事？不錯？」彼得顯得不太滿意，「你知道，大部分認識蜘蛛俠的人都會，呃，會說他棒呆了。」
「你認識他嗎？」菲比狐疑地問。
「What？」彼得充滿防禦性地叫起來，「No！」
「那你怎麼知道他棒呆了？」
「......我就是知道！你看過他在Youtube上面的視頻嗎？他可以從高樓大廈間用蛛絲穿行，酷斃了！還有，他一個人就攔住了往校車沖過去的失控車輛，3000磅，40邁，我打賭他的手臂力量也能攔下冬兵的金屬臂。」
菲比挑起一邊眉毛。
「他看起來挺瘦的。」她客觀地說。
「我一個和蜘蛛俠吃過飯的朋友告訴我蜘蛛俠有八塊腹肌，像洗衣板一樣。」
菲比的眉毛快飛到天花板上去了。
這會兒她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剛剛還在糾結的命運什麼亂七八糟的，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洗衣板，洗衣板，洗衣板。
「為什麼你朋友和蜘蛛俠吃飯的時候會看到他有幾塊腹肌？」
「......」彼得認真地思考了下這個問題。
「好吧，就算他有吧。」菲比輕飄飄地說，「然而我一個迷戀超人的學長告訴我，超人的手臂可能有蜘蛛俠的兩倍粗，更不用說他至少比蜘蛛俠高一個頭。照你這麼說，超人才是最厲害的超級英雄咯。」
「......我敢說超人的胸大肌沒有隊長的大。」彼得咬著牙說。
這話脫口而出後他倆面面相覷。
隊長老幹部人設從來不崩，體育課之前要放「聽隊長的話你們體育老師很棒棒」視頻，留堂時要放「聽隊長的話你們應該好好自我檢討」視頻，以及某些課上要放「聽隊長的話你們進行活塞運動時要自我保護」視頻。
總覺得討論隊長的胸大肌就像討論X教授的底褲顏色一樣。
他們在心裡檢討了幾分鐘。彼得劃掉了一整個自然段，菲比把用了二十多次的「傑出的」換成了「完美的」。
「所以，」塗塗改改，彼得故作輕鬆地說，「你覺得下一期『人民最喜歡的超級英雄』評選裡他們會把蜘蛛俠放上去嗎？」
「為什麼不呢？」菲比心不在焉，「只要世界還沒被毀滅，人們不會停止喜歡他們喜歡的英雄，也不會停止討厭他們討厭的英雄。再說了，蜘蛛俠不是在機場大戰裡露臉了嗎？上一期連黑豹都上了。」
她說著，又咯咯笑了起來。
「What？」
「你真的對蜘蛛俠有點迷戀是吧？說真的，彼得，茶葉的的確確只說了你今年沒有『女』朋友。」
這回彼得沒忍住把手裡揉成一團的紙丟了過去。
......
到淩晨五點的時候菲比已經完全放棄治療了，她趁彼得不注意時從抽屜裡掏出了速記羽毛筆，然後轉移到中島高一點的椅子上，開始小聲讀一些參考書上的句子。速記羽毛筆能把場景轉化成一些誇張的、華麗的，但是有時候和真相背道而馳的記錄，全然取決於主人的心情。《預言家日報》的記者麗塔·斯基特就對這種道具推崇備至。
在讀自己的課堂筆記時，菲比滿意地看著羽毛筆在紙上寫下一大堆她對格林小姐的景仰。
「你介意不要讀那麼大聲嗎？」客廳另一頭彼得提高聲音說。
【當有人出言打斷時，筆者感到一陣迫切的惱怒和厭惡。為什麼他們需要花費一晚上完成這個亂七八糟的文章？為什麼世界上總有一些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可言的事情？難道這僅僅是為了滿足格林小姐對花式扣分的熱切期盼嗎？】
「......」菲比默默清理掉了剛才羽毛筆寫下來的一段。
「如果你安靜點的話我差不多快寫完了。」彼得又說。
【那聲音聽起來是這麼惹人討厭。】
菲比看了他一眼。
【在黃色的燈光下，一種洋洋得意的神情在他眼底浮現，如果不是他嘴角毫不留情的炫耀，任何人都會說那張面容是賞心悅目的，甚至是令人目眩神迷的——】
「一派胡言！」她摔掉筆，勃然大怒。
可憐的彼得幾乎被嚇得從沙發上坐到了地板上。
幾分鐘後，他不知所措地說。
「可是......我真的寫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起來我的小天使們轉圈圈！
我要認認真真地談戀愛！大招什麼的發完就算！
大家有什麼看法意見和建議歡迎留評論●ｖ●
☆、「殺貂啦！」
幾小時後頂著熊貓眼的菲比和同樣頂著熊貓眼的彼得像兩隻喪屍一樣上了城市地鐵。菲比的精神已經魂飛天外, 上眼皮都快耷拉到下眼皮上了, 腳步機械性地邁著。彼得也沒比她好到哪去,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只遊魂。
上課前往儲物櫃裡整理東西時, 他們的異樣才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力。
「你的黑眼圈有半張臉那麼大。」蜜雪兒兩隻手按著菲比的鬢髮，把她的頭左右偏轉。
「我這不是忙著趕論文呢麼。」
「那彼得呢, 我看到你們又是一起來的，他眼睛簡直跟被人錘了差不多。」
「他和我一起寫的。」菲比打了個哈欠。
「寫了一整夜？」
蜜雪兒的目光在她和彼得之間來來回回, 幾個班上還算熟的女生邊收拾櫃子邊吹著狼哨起哄, 暗戳戳偷聽的內德把自己笑成了一隻鴨子。
小女巫往左邊瞥了眼，立刻做了個在嘴上拉拉鍊的動作。
「你可教她點好吧。」站在左邊的彼得把包撇在儲物櫃裡，仰天長歎。
女孩子們嘻嘻哈哈地繞過他們往教室走，時不時竊竊私語著——不管你是誰，只要在背地裡說過格林小姐的壞話, 只要討論過這一季最流行的髮型, 只要比較過誰的男神屁股最翹, 只要坦白過學校裡的夢中情人，我們就是永遠的朋友了。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派克的襯衫穿反了？」
「你不是一個人, 希望他能發現自己的外套正夾在腰帶裡。」
菲比背對著他們, 又發出了像昨晚上一樣的大笑聲。彼得幾乎能看到那副畫面，當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變成彎彎的月牙, 邊笑邊搖頭，左臉頰上還帶著個酒窩。
「大家，我還能聽到你們呢！」蜘蛛俠漲紅著臉，沖女孩們的背影叫道。
蜜雪兒回過身來, 擺著她標誌性的bitch face，翻了個教科書般的白眼。
「你看，彼得，這就是你的問題。面對麗茲時你表現得像個啞巴大齡兒童，面對菲比時你又表現得像個喋喋不休的老傢伙。」內德在她們走遠後意味深長地說，「你就不能在話都說不出來和太能抱怨之間找個平衡點嗎？」
彼得關櫃門的手有點過於用力了。「我，沒有，抱怨。」
「所以上次吵架的不是你們咯？半夜打電話給我說人家是『撒謊精』的也不是你咯？」
彼得做了個綠巨人調息式的深呼吸。
「順便一提，我剛剛好像聽到菲比和蜜雪兒說你正瘋狂迷戀蜘蛛俠，不過尤金·湯普森絕不可能把你吸納進他的蜘蛛俠狂熱粉絲俱樂部。」內德埋頭在自己的櫃子裡找書。
一聲讓人牙酸的巨響。
「Dude！！！！！」內德往後跳。旁邊半個櫃子裡的東西都像山體滑坡一樣飛了出來，跟著飛出來的還有幾枚鐵釘，兩罐功能飲料，半盒劈啪英雄紙牌，棕色厚皮筆記本勉強掛在櫃子邊緣掙扎了一會兒，然後「啪嘰」一下摔到了地上。
彼得站在原地，手裡拿著儲物櫃的門，無辜地眨了眨眼，好像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真的？！」
內德大叫。
「你剛剛是把櫃子門撕下來了嗎？！」
「......可能是釘子松了，」彼得頂著張大紅臉說，「我會想辦法裝回去的。」
靈活的小胖子看看他，看看黑洞洞的儲物櫃，又看看他，把尖叫聲憋了回去。
=====
菲比整個上午都沒什麼睡意，好像那陣困勁過去之後人反而越發精神了起來。她用書本擋著臉，眼神在每個同學身上穿梭。
所以靈魂差不多都是白色的，區別只在於有的顏色駁雜一些，有的顏色純粹一些。天使的榮光現在已經完全和她的心跳同步，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向身體輸送血液，而榮光的每一次翕動則向身體輸送力量。當把意識沉浸入榮光之中時，一種無所不能的感覺包圍了她，在力量之外還有一些延伸出去的觸角，遠遠地構建著聯繫。
【他們來了。】
【——第61個，我們正在失敗——】
「菲比，你還沒完成嗎？菲比？」
還在出神傾聽的小女巫被猛地拉了回來，她拿著自己的試管，訥訥了好半天。
講臺上的齊格先生扶了扶眼鏡。「我們剛剛才說過，如果這個實驗成功的話，試管裡液體的顏色會是？」
「銀色的。」下面其他同學齊聲回答。
「非常好。」齊格先生滿意地點頭，從黑板邊上走下來查看實驗成果。這根可憐的試管裡當然沒有遍佈銀色，而只飄著一些渾濁的白色沉澱。他警告性地屈起手指敲了敲菲比的課桌。「別走神，斯卡曼德小姐，銀鏡反應是期末考試的必考內容，你也不想掛科吧？」
「不想，先生。」菲比老老實實地認了錯。
有一瞬間她忽然想到要是路西法真的從地獄爬出來搞事的話可能就沒有期末考試了......說實話三強爭霸賽那年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裡也充滿了臨時抱佛腳的人，當哈利說「伏地魔回來了」的時候她發誓自己至少聽到五個人第一反應是歡呼雀躍，因為不用期末考試了。然並卵，那年的期末考試不僅考了，而且由於教授們心情爆炸，堪稱史上最難。納威因為害怕掛科哭濕了六張枕巾。
大概是她的表情很沉痛，齊格先生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又轉著圈回到講臺上去了。
=====
「我變成了哈利。」晚上菲比在和赫敏雙面鏡通話時這麼說，「有個虎視眈眈的大魔頭正準備回歸搞事，忽然學會了成打完全和家族史無關的技能，並且最妙的是，『我聽到了一個聲音』，準確來說是好幾個。」
「要是他聽到了可能會給你寄吼叫信。」赫敏板著臉。
「太晚了，姑娘們。」哈利在後面殺氣騰騰地說，「今年你們的耶誕節禮物都將會是炸尾螺。」
羅恩發出杠鈴般的笑聲。
赫敏給了他倆一人一下後才繼續說：「上回我給你推薦的書看完了嗎？我已經讀了足夠多非魔法世界的聖經傳說了，所以我花了點功夫在圖書管裡找新東西。以前我從沒想過魔法世界裡也有像外面一樣的聖經傳說，這會是非常棒的課題。」
菲比感謝了他們的幫助，然後又說到了那個老人。「我總覺得我好像真看見了梅林。」
「......上次你和我們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和他一起在躲雨，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他出現在幻覺裡，最重要的是，穿著同一件舊衣服，風帽髒兮兮，鬍子髒兮兮，渾身髒兮兮。」哈利板著語氣複述，「你摧毀了雙胞胎的梅林夢想，他們兩個抱頭哭出來的眼淚可以沖走整個霍格華茲。」
「他們永遠這麼誇張，不過至少這兩年他們不再試著偷桃金娘的馬桶圈了。」
「相信我，菲比，早兩年知道洛哈特教授是個草包的時候你和赫敏哭得更凶。」
赫敏毫不留情地拿書怒拍救世主的腦袋，然後給了他一個癢癢咒。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最近發生的事，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爐火倒映在鏡子裡，發出暖和的黃色光芒。菲比向他們展示了自己的無聲無杖魔法（「哇哦！」哈利說），然後表達了一番對總是看不清臉的擔憂（「往好處想你至少不用再看到斯內普的大鼻子。」羅恩擰巴著臉）。直到放在客廳裡的手提箱忽然自己動起來，紅屁股探出頭，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她才依依不捨地和朋友們告別。
「答應我如果你下回再碰到梅林一定要和他說說不肖子孫神秘人的事好嗎？」羅恩在雙面鏡連接斷開前說。
「我會給他送花籃寄賀卡的。」菲比鄭重其事地回答。
紅屁股小心翼翼地湊到她身邊，看著雙面鏡熄滅。它舒舒服服地窩著，抱著自己的大尾巴，星星點點的火焰從尾巴尖上冒出來，像揚塵一樣往上緩緩地飄動。有的火星在半空中熄滅，有的飄錯方向，險些把它自己的鬍子撩著。這只原本就蠢現在更蠢的火尾貂自從被菲比收養後足足胖了三圈，從尖下巴變成了沒脖子，比生物課上的佛州大白兔還肥。
「說吧，你又想幹嘛。」菲比拍拍身邊的地毯，丟給它一顆葡萄，示意它挪過來坐好。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貂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上回你這麼說的時候把我領到了一個中國燒烤攤，上上回是德州烘牛肉。」菲比挑眉，她一手提著紅屁股的後脖頸，滿臉威脅地把它提溜在半空中，「我只想知道到底是是誰在走私神奇動物，希望你這回是真的聞到了。」
「殺貂啦！」
紅屁股扭著身體吱吱叫起來，手裡的葡萄骨碌碌滾到地上。
菲比有點好笑，她戳戳火尾貂軟綿綿的肚子，凍住尾巴把它塞進了兜裡。
然後東北嚶嚶怪一路上把眼淚鼻涕全都糊在了她的隱形衣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venisa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小嘰居：你可教她點好吧，不然以後比我會撩了怎麼辦！
出發去看複聯3首映！穿上我最吼看的衣服去！
☆、無責任番外
「彼得？」
菲比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困倦, 她從枕頭上離開一點兒, 打了個哈欠, 翻過身往左邊看去。
「現在還很早, 繼續睡吧。」彼得邊滑動通訊器上的資料邊說。小夜燈被籠在布簾子下面，發出非常暗的光。
「你這樣我怎麼睡, 」她咕噥道，「還有你把光調成這樣是想變成瞎子嗎？」她揉著腦袋坐起來, 彼得伸出一條胳膊好不讓她繼續倒下去。「出什麼事了？又是斯塔克先生髮來的消息？」
「沒什麼, 就是有一顆寶石丟了。」
「......丟了是什麼意思？」過了好幾分鐘，菲比才結結巴巴地問，她的背僵硬得就像結了冰。
彼得立刻意識到自己嚇到她了。下一秒他就把平板放到一旁，雙手捧住對方的臉頰，盡可能柔和地說：「只是在運輸途中出了點問題, 綠燈軍團已經幫忙找到了那塊無限寶石, 斯塔克先生才給所有聯盟成員發例行通知, 不是什麼大事。」
菲比放鬆下來，把自己沉進了他的懷抱裡。
彼得抱緊她, 繼續小聲說道：「就是明天我們可能得去迎一下那塊寶石。」
「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她馬上說。
「你覺得斯塔克先生會高興嗎？」彼得問。
「你覺得我會在乎他高不高興嗎？」菲比回擊道, 「如果你要去，那我也要去。這回就算你托尼爸爸沖過來打我都沒用。」
「你就是不肯放過這個梗是吧？」彼得歪著腦袋, 露出點笑容，「上個月你回去幫忙追殺殘餘食死徒的時候我可也是這麼想的，你爸爸就差把魔杖戳在我腦門上讓我趕緊滾蛋了。」
「可我媽還是給你做了餡餅，連我奶奶都給你織了家庭成員毛衣。」
「是啊, 在你爺爺把我丟進八眼蜘蛛窩之後。」
菲比從他懷裡離開了一點，看著他的眼睛。然後他們都笑了。
「我們說好得在這方面給彼此一點信任。」彼得繼續說。
「你的信用記錄在我這裡就是零。」她歎了口氣，「好吧，好吧，家裡的魔藥都在雜貨間左邊的櫃子裡，補血劑應該還有很多，但是白鮮不多了，你得省著點用。解毒劑在右邊下面的棕色皮箱裡，我可能把兩三瓶福靈劑也丟在裡面了，明天你走的時候記得找找。還有奧茲，你要不要把奧茲帶——」
「菲比。」彼得叫她的名字。
「——我傻了，你不可能騎著龍去，上回我放了個囊毒豹出來，後來托尼不知道做了點什麼，把它嚇得見人就跑。他可真是個研究狂，不是嗎？你一定得記得提醒我把家裡的時間轉換器都藏起來，托尼一直想從斯特蘭奇先生那裡把時間寶石摳出來研究，要是他知道我們這就有時間魔法道具他肯定會發瘋的。」
「菲比，別擔心，噓，沒事的。」彼得靜靜地說，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臉龐好像在發光。
年紀不小的貓狸子在地毯上呼呼大睡，呼嚕聲響得就像吹喇叭；一窩小惡婆鳥在衣櫃頂上蹲在一起，鮮亮的羽毛相互摩擦簌簌作響；牆角的盆景裡有幾隻護樹羅鍋，底下還趴著睡得肚皮朝天的紅屁股，火星順著它的呼吸收放，太過憂心自己的樹被點著，護樹羅鍋們紛紛伸長脖子往下看。
榮光在空氣中嗡鳴，呼應。
菲比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我討厭無限寶石。」她說。
「有巫師喜歡的石頭嗎？」彼得開了個玩笑，「哈利把魔法石和復活石像丟垃圾一樣丟給了英雄聯盟，慷慨得連蝙蝠俠碰到他都擺出了好臉色。」
「那是他現在變得沉穩了，剛打敗伏地魔那會兒你是不知道，那時候十張報紙裡有九張都在吹他，好像他是梅林轉世一樣。」菲比把自己的手攤開，和他的手比大小。
「第八學年每個學院都有女生給他寫情書，只要一過情人節貓頭鷹舍的貓頭鷹沒有一隻想給他送信，因為怕被累死在半路上。別看他現在一副巫師青年領袖的樣子，那時候為了逃避表白連級長浴室和女廁所都躲過，而人們還叫他『巫師英雄』，讚美他無往不利，無所不能。」
「那是因為人們喜歡他，就像人們喜歡復仇者，喜歡正義聯盟，喜歡X戰警一樣。」彼得安靜地說，「你本來也可以和我們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也可以被人們當做英雄崇拜。」
「然後成為一個復仇者，和你們一樣就算出門上個公共廁所都會上推特頭條，然後一半人瘋狂刷『哇原來超級英雄也要上廁所』，另一半人直接出門到廁所去堵人？算了吧，親愛的，現在這樣就挺好，你放過我吧。」
彼得就笑了。
「行了行了，既然沒什麼事就快睡覺吧。」菲比推他的肩膀。
蜘蛛俠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頭髮。原本棕色的卷髮這兩年顏色變得更淺了，就好像榮光在上面燃燒一樣。
「別摸了，就算你再努力薅咱家也只有你的髮際線在往後退。」
「......」
「上回英雄聯盟開會時不是還有少年正義聯盟的小傢伙管你叫蜘蛛俠叔叔？你都戴著面罩他們是怎麼知道你幾歲的？難道是因為你的身材管理退步了？沒到中年就發福？」
「......」
派克先生把手收了回來。
然後在毯子下面踹了派克夫人一腳。
=====
這個晚上就沒睡安生，沒過幾小時菲比又醒了。她下意識地往左邊摸了一下，發現旁邊沒有人，連被窩都已經涼得差不多了。床頭的通訊器電子螢幕一片漆黑，魔法鈴也沒有發出任何警示。
她沉下意識，向外延伸開去。
榮光很快就雀躍地翕動起來。
菲比用魔法打開臥室內間的門，一束暖黃色的燈光立刻從臥室外的小書房裡傾瀉過來。
「你又在幹嘛？」她惱火地問。
彼得正穿著睡衣，披著外套，抱住個巨大的搪瓷馬克杯，坐在電腦跟前。這套馬克杯是有一回他們去費歇爾廣場逛街時一起買的，杯子自帶控制溫度的魔法，有加熱、製冷、恒溫和清潔四個按鈕，蜘蛛俠在出任務的時候很喜歡拿它來直接煮東西，簡稱偷懶。
「彼得？」
「上周蜘蛛俠在最受人民喜愛的超級英雄裡拿了第一名，已經蟬聯十三屆了。」
「什麼？」
「我都不知道前兩天紐約見面會的時候蜘蛛俠場館的人最多，比超人和鋼鐵俠都多呢。」
「大半夜的說這個幹嘛？」
「瞧瞧這個，全網三萬名粉絲寫給蜘蛛俠的情書，我把網址保存在我的最愛裡了，你明天可以看。」
「彼得，你現在真的讓我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了。」
菲比凝聚起幾個小型照明咒把床頭點亮，做成小蜘蛛盧卡斯外形的魔法鐘顯示現在是四點鐘。她快速回憶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不是說沒什麼大事嗎？難道又有新情況？
倒不全是因為半睡半醒間的腦子像一坨漿糊，實在是她就算再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在發什麼瘋。
好在彼得從來藏不住話。
抽風過後，他垂頭喪氣地縮在扶手椅裡，幽幽地問：「你真覺得我魅力不如從前了嗎，菲比？上周我們出門買地毯的時候還有人在斯塔克大廈樓下拉橫幅說永遠愛蜘蛛俠，你忘了麼？」
菲比：「......」
真有你的彼得·派克，因為這個理由半夜四點爬起來在推特上搜自己的tag。
「是是是，你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蜘蛛俠，你是全宇宙最棒的超級英雄，你是我的男神，好不好？」她翻了個人生中最大的白眼，「我求求你別再作了，洗衣板，你最好在我飛來咒你之前滾過來。」
彼得坐在原地哼哼唧唧了一會兒，又往下刷了幾頁才心滿意足地走回房間。他躡手躡腳地爬上床，在把輕薄的羊絨毯子拉上來給兩人蓋好時臉上還掛著傻乎乎的笑容。
菲比一邊抱怨一邊把自己丟進了蜘蛛俠的臂彎裡。
幾分鐘之後，他們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venisa小天使和琪哥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寫了個無責任番外安慰自己，安慰我的小天使們。
首映晚上我和小夥伴一個穿著隊長的衣服一個穿著錘哥的衣服，出來的時候我們兩個都哭成了狗，然後一個晚上沒睡瘋狂刷微博和推特。漫威，我求求你做個人吧，喪心病狂，連未成年英雄都殺嗎？
錘哥和隊長出場的時候，還有奇異博士的每個大招，和妮妮穿上戰衣的時候全場都在尖叫。話說錘哥這也太帥了吧！簡直......他在瓦坎達那一錘子我渾身一震！
☆、掉馬的鄰居
非常難得的, 紅屁股這回沒有坑爹, 而是穩穩當當地把菲比領到了六個街區外。
太陽剛剛下山, 街邊的路燈依次點起來, 把路面照得十分明亮，即使如此在街上走的行人還是非常稀少。治安越差的區一到晚上越是空曠, 當附近每條街道都曾被發佈過警情通知時，走了六個街區沒碰到什麼人完全可以理解。
菲比在走到目的街道前仔細地穿好隱形衣。
她非常心疼地看到隱形衣的右手部分已經接近失效, 從手臂到手掌整個都若隱若現, 從外面看起來十分嚇人。菲比一邊在心裡暗暗決定回去之後即使要把隱形獸薅禿嚕皮都要再弄點材料出來，一邊小心翼翼地給自己打了個幻身咒——咒語的效果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的強，原本自帶些波動效果的幻身咒呈現出真正的隱形狀態。
她咂咂嘴，抱起剛剛被放在路邊的紅屁股，繼續躡手躡腳地往目的地靠近。
好像已經有什麼人在那裡起了衝突, 隔著幾十米都聽到裡面的亂子。
這家自助銀行位於21街街角, 正對面是達爾摩百貨店, 店主達爾摩先生這會兒正左手捧著個鳳梨右手拿著個電話報警。
「蜘蛛俠和復仇者聯盟在銀行裡大戰」，菲比聽到他這麼說。
繞過最後一點障礙, 她能透過玻璃櫥窗看到整個自助銀行的狀況——在漫天飛舞的美鈔裡, 一夥戴著超級英雄頭套、拿著各式各樣新型武器的劫匪正在和蹦來蹦去的蜘蛛俠戰鬥，藍色的能量波圍繞著他們。
「你確定是這兒？」她壓低聲音問紅屁股。
「貂在禿頭那見過這些武器, 他賣這些東西。」紅屁股回答。
菲比想到之前紅屁股被賣給出租房裡的槍手，打算在刺殺蜘蛛俠時放它出來點燃街道攪局；燭獸被賣給瓦赫德，雖然土豪只知道它的香料作用，但能知道其他作用的人即使在巫師中也只是鳳毛麟角；卡巴這種危險生物被馴服, 沿著一條固定的運輸線路行動，應該是還沒被賣出去。
百分百和巫師勢力有牽扯已經夠危險了，所以這個賣方不僅是個神奇動物走私犯，還是個軍火販子，危險指數簡直成倍上升。而無論是在中央公園出現的卡巴還是這夥皇后區的劫匪都說明當下這個團體正在紐約活動，離謎底已經非常非常近了。
她只是個鏟屎的，為什麼她要被牽扯到這種事情裡來QAQ
「你不去幫蜘蛛人嗎？」
「我總不能就這麼沖進去吧？」
「你是巫師還我是巫師！」紅屁股大喊，「想想辦法啊！」
聽到它連第三人稱不都用了，菲比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她四下打量一番，按照紐特爺爺傳授的猥瑣流打法，先裹緊隱形衣在一個郵筒後面蹲下來靜觀其變。
榮光倒是在她胸口蠢蠢欲動，但在沒弄明白天啟到了哪一步和它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菲比並不想輕易調動天使賦予的力量，她甚至不想用太強力的咒語。
上回用個治療咒把魔杖都粉碎了，不小心說句話半空中就要打雷，這種無所不能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誰知道下回會不會因為超出能力限度自己又感覺不到就把這具身體也弄碎，沒看天使都拿著刀肉搏嗎_(:з」∠)_
「你，」她想了想，戳戳紅屁股的背，「進去點把火。」
貂往裡面瞅了眼，蜘蛛俠正被劫匪們拿著新武器從天花板懟到地面，從地面懟到天花板。它扭過頭，用「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的眼神看著飼主。「貂不！」
「我給你把門打開，你躥進去，點著一個劫匪的褲腿，然後就跑，怎麼樣？」菲比繼續說。她心裡盤算著，用個阿拉霍洞開應該不算超出能力限度吧？這只是個基礎魔咒而已，就算一年級的小巫師都會用它，赫敏當年就是憑著這個咒語讓格蘭芬多三人組發現了地獄三頭犬。
她說得輕巧，火尾貂卻慫得後腿打顫，在飼主的瞪視下只好一步三回頭地往銀行走。
不過很快它就不用再糾結了——
計畫的第一步就失敗了。
隨著菲比在心裡念出「阿拉霍洞開（開門）」，整個銀行仿佛都震了一下。兩扇玻璃大門在幾秒的靜止後齊整整地往外平倒，嘩啦嘩啦碎了一地。
菲比、紅屁股：......
房子裡面的人也沒比他倆好到哪去，劫匪們面面相覷，好像在問這是誰幹的好事，蜘蛛俠整個被嚇得跳到了牆上。眼看他愣住了，劫匪的頭兒，戴鋼鐵俠頭套的傢伙，迅速從兜裡掏出一個玻璃瓶，把瓶子裡面紅色的液體全部倒進嘴裡，然後上前一步和發怔的紐約好鄰居扭打起來。
「不自量力。」紅屁股評價道。
小女巫卻眯起眼睛，她覺得自己或許知道這種藥劑是什麼。
幾分鐘之後火尾貂的臉被打得啪啪響，先前不借助武器被蜘蛛俠吊起來打的劫匪紛紛喝起了紅色藥劑，然後大發神威，竟然憑藉人數優勢把措手不及的蜘蛛俠按在了牆上。儘管蜘蛛俠很快就掙脫了，但這數秒的停頓正是劫匪們想要的。
戴綠巨人頭套的劫匪用一把非常不穩定的武器開火，槍口裡射出的紫色光柱幾乎把空氣都燃燒起來。
來不及做別的事，菲比下意識地伸手——
「蜘蛛俠飛來！」
魔力如潮水般從她指尖湧出，隨著一陣完全狀況外的尖叫聲，紅藍相間的人影「咻」地一下穿透玻璃從自助銀行裡飛出來，越過小女巫的頭頂，朝後面的住宅樓飛去。（菲比：？？？？？）
紫色的衝擊波猛地擊穿了原本他在的地方，直直沖向街對面的小店。
達爾摩先生的百貨店東西種類齊全，價格公道，最重要的是他做的一手全皇后區最好的三明治——「英雄三明治」，因此平常店裡的客人很多。但今天因為有個店員吃壞了肚子，小店提早打烊，整個店面裡只剩下在收拾的達爾摩先生和他的貓咪墨菲。
被強行上天的蜘蛛俠吊著蛛絲飆進去的時候還在慶倖許多客人逃過一劫，等他左手扶著達爾摩，右手抱著墨菲沖出來後，下意識地又往住宅樓區看了眼。
這不科學。
「這是出什麼事了？」達爾摩先生驚魂未定地問。
「......老實說，達爾摩先生，我也不知道。」蜘蛛俠同樣一臉懵圈。
難道是劫匪的武器自帶擊飛效果？
可是那一瞬間危險的感覺又有點熟悉。
他百思不得其解。
「菲比，這些傢伙要跑了！」街道另一頭紅屁股用「吱吱」的叫聲提醒還沉浸在鬼畜飛來咒裡的小女巫。銀行裡的這群假復仇者眼看事情鬧大了，甚至可能造成了平民傷亡，紛紛抄傢伙準備跑路，走之前還不忘在滿地美鈔裡抓一把。
回神的菲比惡狠狠地瞪了眼自己的手指，破罐子破摔地說：「要是能把他們困住就好了。」
......
於是等蜘蛛俠跳進店裡時，搶劫犯們歪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倒下來的牆壁、玻璃門框和ATM機殘骸以一種非常不正常的方式把他們壓在地上，更巧合的是這些罪犯不知是怎麼摔倒的，竟然能把手裡的高科技武器都整整齊齊摔到了門邊上，地上還擺著從口袋裡滾出來的藥劑。
蜘蛛俠郁卒：「......這真的不科學。」
悄悄潛入銀行手裡抓著一瓶藥劑正在打量的菲比抬頭望天，魔力因數圍繞在她身邊，就像惡作劇成功了一樣唱著歌。
但她的注意力並沒有完全集中在藥劑上，也沒有集中在魔力因數上，而是被離得太近的蜘蛛俠吸引了。因為蜘蛛俠一看到她就跑，菲比以前從來沒和蜘蛛俠面對面過，也沒有聽過蜘蛛俠說話，所以她從前完全沒感覺——
這說話的聲音有點耳熟。
隨著她的力量突破了蜘蛛俠制服上的防護，看到了這兩天她看得太多的更內在的東西——
這靈魂的感覺也有點眼熟。
菲比抿著嘴，控制著還在慢慢掌握中的天使之力，把精神從靈魂深度往外拔。
眼前的景象一點點向表面退縮，從躍動著的明亮的靈魂，到強健有力的骨骼，皮膚一點一點覆蓋上線條勻稱的軀體，緊抿的嘴唇，顴骨上青紫的淤痕，潮濕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熬夜導致的黑眼圈，亂糟糟的棕色頭髮。
一張太熟悉的臉。
彼得·派克的臉。
而蜘蛛俠本俠還在邊拿蛛絲捆劫匪邊自言自語，時不時雙手叉腰拗個造型，甚至靠在ATM機的殘骸上抱起胳膊，好像在給人家做安全教育。
菲比：......我真傻，真的，我光以為你暗戀蜘蛛俠，萬萬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彼得·派克。
隨便誰見了都說好？
最受喜愛的超英？
洗衣板？
彼得·派克你過來，我有個事要和你談談。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這個天使牌靈魂透視，又叫掉馬神技→_→
☆、鬧劇
彼得·派克當然沒有過來, 菲比也沒有過去。
她站在原地回想起過去生活裡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小事, 深刻的覺得自己可能是史上最蠢的女巫。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她在心裡安慰自己, 就算現在看來彼得的疑點和燈泡一樣明亮，但和蜘蛛俠完全沒什麼交集的時候誰又會忽然想到去扒他的馬甲呢？有那時間扒扒超人或者蝙蝠俠不好嗎？
蜘蛛俠正在面具下愁眉苦臉地打電話, 要是他聽到這種論斷，估計分分鐘想打人。
什麼都不知道的菲比看著什麼都不知道的蜘蛛俠滿懷希望地打電話, 然而那頭接電話的人卻好像滿不在乎, 沒說幾句就掛掉了。她聯想了一下自己非常靠譜的連絡人和同學們，頓時心滿意足地覺得自己被治癒了。
等員警把這些劫匪帶走，蜘蛛俠離開後，她才動身回家。
不敢用幻影移形怕直接分體，菲比只得抱著紅屁股慢悠悠地步行, 一路上琢磨著這瓶紅色藥劑到底是什麼成分。到了七樓電梯門打開, 迎頭碰到了內德, 小胖子一隻手捂著額頭，一隻手按著胸口, 滿臉玄幻, 好像馬上就要心臟病發了一樣。
「內德，你怎麼了？」她驚恐地問。
然而對方給她的全部回答是：「嘿, 嘿嘿，嘿嘿嘿~」
「......你還好嗎？」
「我剛剛碰到了人生中最刺激的事，彼得竟然是蜘蛛俠......的朋友，我的天啊你敢相信嗎？！」內德的眼睛亮亮的。
「是啊, 完全不敢相信。」菲比高深莫測地說。
她在心裡不怎麼真誠地為彼得祈禱了下，希望他不要慘到一天內連掉兩次馬甲。
......
「菲比，我們幾小時前才通話過。」赫敏翻起雙面鏡後立刻說，從背景看他們顯然還在公共休息室裡，趕論文時特有的那種「完了完了」，「還有多少」之類的痛苦聲音此起彼伏。
小女巫靠在巨大的龍形抱枕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抱歉打擾你們趕論文，但是我剛剛出去一趟，有了新的發現。」她把那瓶紅色藥劑抓在手裡晃了晃。「瑞埃姆牛的血，即使在巫師界也是稀罕貨，非常難弄到手。剛剛幾個搶銀行的麻瓜人手一瓶，而我的火尾貂告訴我這些麻瓜手裡拿著的武器也是那個神奇動物走私犯出售的。」
「所以這是一個大型巫師麻瓜混合犯罪團夥，我們知道了，然後呢？」羅恩從教材上抄了一大段，咬著羽毛筆尖說。
「羅恩，我是個斯卡曼德，當我說它非常稀罕時就說明它是真的非常稀罕，是有錢都買不到的那種稀罕。」
瑞埃姆牛是一種遠東和北美少數地區獨有的巨型牛，它們的聚居地通常在荒原。近年來因為其金光閃閃的皮毛、能使人力氣大增的血液而遭遇偷獵者屠殺，原有的族群十不存一。也是因為稀有的原因，瑞埃姆牛血有價無市，即使在懷揣大把金加隆都不一定能在翻倒巷找到一瓶。
羅恩還沒明白，但顯然哈利已經明白過來了。
「上回在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我聽說伏地魔好像得到了大量的金錢支持。」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德拉科告訴我單純幾個純血家族的財富並不足以支持他的頻繁活動。」
菲比完全沒發現這個名字不再讓她感到恐懼了，而是注意到了其他的東西。「德拉科？瑪律福家轉變立場了？又要『棄暗投明』了？」
赫敏為她話裡的意有所指短促地笑出聲。
「這很複雜，」她解釋道，「盧修斯·瑪律福還是神秘人的支持者，但小瑪律福最近在和哈利針鋒相對的同時傳遞出了很多資訊，鄧布利多教授猜測是有人授意他這麼做。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船開到海上就開始找救生艇，這很斯萊特林。」
「要是被攝神取念到他們就死定了。」
「我確信鄧布利多教授會在這一點上幫忙的。」
「聽起來很像他會幹的事，」菲比終於點了點頭，「瑪律福學長雖然嘴巴臭，脾氣壞，口頭禪是我爸爸，但他估計連只雞都不敢殺，要他當食死徒真是為難他了。」
哈利、赫敏、羅恩：......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力反駁。
「好吧，言歸正傳，這是北美的瑞埃姆牛，只有這裡的牛血才是甜的，我會再找時間去趟費歇爾廣場看能不能得到些消息。」她把消息傳達出去之後就準備終結對話，「如果你們碰到鄧布利多教授的時候別忘了提這件事。要是走我爺爺的路他肯定不許我再管這件事了，當時就是他和奶奶死命要把我送到美國來的。」
結果還是沒逃過。
哈利老早就寫信警告過她伏地魔的爪牙在北美除魔，連聖徒都蠢蠢欲動。不管報紙上怎麼說格林德沃被囚禁起來，但知道點內情的人都不會相信那些狗屎。格林德沃不僅活著，活得好好的，而且還在監獄之外自由行走。如果聖徒或者食死徒出售神奇動物和衍生品大肆斂財，很可能是要發動決戰的前兆。
「願梅林保佑。」赫敏說。
「願梅林保佑。」菲比喃喃地回答。
......
結果這天晚上她真的又夢見了梅林。
老人先是露出一個背影，聽到響動，他才轉過身來。
「那天你出現了，不是嗎？」菲比喘著粗氣，這個夢未免太過逼真，梅林身邊的魔法因數讓她都有些難受了，「我聽到有個聲音在說命運。」
「命運，就是一坨屎。」梅林說。
「很久很久以前，神的使者穿行在人類之中，教會他們魔法、占星術、氣象學、風水學和所有需要的知識。座天使拉結爾將創世初始後1500項深奧的知識記錄在《天使拉結爾之書》中，傳給了亞當。上帝降下看守天使，來觀察新文明的運行。阿格內奧就是其中之一，她掌所有人間的魔法與誘惑。而烏利爾則掌懲戒、地獄之門與神秘。」
「儘管烏利爾始終否認自己行『魔法的小小伎倆』，但它的力量和阿格內奧的力量彙聚在了一起是不爭的事實。而現在，這些力量都屬於你了。」梅林微笑，「命運。」
「在某些旨意的作用下，兩個天使的榮光集中在了你的身上，交托給你偉大的使命。」他進一步解釋，「通常這種『好事』是不會發生的，但當它發生了而你真的擁有更強大力量的時候，別高興得太早，孩子。」
「別高興得太早，你知道某些更屎的事情就要發生了。人生總是這樣，當你交到了幾個知心朋友，就會轉頭被他們出賣；當你過了一段好日子，馬上就是麻煩；當你找到了個靈魂伴侶，然後哢的一聲，他就死掉了。」
菲比咽了口唾沫，雖然很不合時宜，但現在她腦子全是《預言家日報》裡梅林的八卦專版。
「大多數人接受命運的方式就像病人等自己的活體檢驗報告，但不管你再怎麼不情願，你也只能接受它。因為無論你再怎樣努力改變，該來的總會來。」
「命運希望我做什麼呢，終止天啟？」她問。
梅林短促地點了點頭。
「伏地魔呢？」這個名字滑到了她嘴邊，菲比驚訝地發現自己就這樣說了出來。
「蠢材一個，但我能對付。」梅林直截了當地說，甚至還歎了口氣，「食死徒，鳳凰社，為什麼要把這個也丟在我的頭上？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魔法界的後人像高中生社團一樣？比起自以為聰明的鄧布利多，湯姆·裡德爾更愚蠢，他以為自己能擺佈力量完全在他之上的存在。」
「我以為巫師們不相信上帝。」菲比終於確信他一直在暗示的是什麼「存在」。
「恰恰相反，巫師是因上帝賜福而擁有魔力的人。即使在一千年前，撒旦的觸角也無所不在。」梅林微微一笑，「可惜在現在這個世界裡，上帝已經離開太久了，大天使們把控了一切對下的命令管道。當我說大天使的時候，差不多說的就是米迦勒。加百列已經消失了許多年，路西法在地獄裡，拉斐爾不敢反抗米迦勒的命令。這場天啟，差不多就是米迦勒與路西法兄弟戰爭的鬧劇。」
菲比詫異地發現自己對這些能讓任何基督徒發瘋的事實接受良好，也許是因為她從小就被教育要信仰梅林，而梅林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相？
可這個老人真的和巧克力蛙裡的畫像長得完全不一樣。
梅林從他髒兮兮的帽檐下打量著她。
「結束這場鬧劇吧，我也會結束巫師界的這場鬧劇。」
作者有話要說：
保潔小梅：Fuck 命運！但是還是要忽悠別人相信命運_(:з」∠)_
☆、綁架
作為巫師們的老祖宗, 梅林的動作很快, 或者說這件事他老早就在做了。
沒過幾天菲比就從雙面鏡那頭得到消息, 說許多梅林爵士團勳章獲得者忽然旗幟鮮明地站在了鳳凰社這邊, 甚至在暗處都湧現了一股幫忙的力量，雙方聯手下, 食死徒的活動範圍立刻受到了限制。
在和赫敏感慨了一番後，她們交流了彼此最近查到的關於天啟的資料, 一致認為「天啟四騎士」會是接下來率先出場的麻煩。原本菲比想轉向溫徹斯特兄弟和天使凱西迪奧尋求幫助, 但兩兄弟根本不接電話，而小天使則好像完全人間蒸發了一樣。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女巫每天都比前一天更抓狂。
所以如果完全沒頭緒世界會發生什麼，到底要怎麼「拯救世界」啊！
對此，經常被趕鴨子上架的超英們要是能聽見的話一定會發出齊聲「呵呵」。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在困擾她的兩件事裡, 至少有一件取得了進展：BAU雖然被上級要求放過了卡巴案的案發現場, 但他們沒有放棄盯緊當初的兩個嫌疑人。他們獲得了成果。其中一個司機試圖轉移到下個交易場所時被當場抓獲, BAU小組設法讓他交代了一條地下走私線路。
這條走私線路交易的內容包括神奇動物，新式武器和外星人遺留下來的殘骸, 可惜司機的許可權使他只能供出三四個接頭人, 如果要抓到大魚還需要BAU小組更多的耐心，或者有超級英雄接手。持續關注這些案件的神盾局也確實立刻派了人去接手, 而魔法國會則被天使的事弄得焦頭爛額，暫時沒有官方的表態。
「按你們說的，這些軍火是奇塔瑞科技和地球科技的結合，不能從這裡下手查嗎？」菲比在一次和瑞德聯繫的時候問。
「當時他們敗退後, 屍體和武器殘骸在很大一塊區域裡到處都是，神盾局說如果光從有過接觸這方面查的話很難有結果，畢竟那時候Youtube和推特上到處都是奇塔瑞相關東西的展示。」瑞德很煩惱地回答，「不過要形成交易線路需要大量資源，我們正從大量接觸這方面入手。」
「瓦赫德那邊呢？」
「他這一個月都待在家裡，不過好像有另外一個勢力也在查他那只異獸的來源，加西亞覺得可能是蝙蝠俠，因為她很熟悉蝙蝠俠入侵網路的方式。」
「好吧，」菲比於是只得說，「好吧。」
=====
天天查資料的日子斷送在雅各爺爺的一個電話裡。這位快活的老先生打電話回家，先是非常「低調」地炫耀了一番自己在過去比賽中取得的成果，然後用一種令人根本沒法拒絕的方式問菲比「要不要去看他再捧一座冠軍回來」。
烘焙大賽的決賽在華盛頓舉行，持續三天。在這當口菲比原本有點不想挪窩，但冥冥之中有股力量迫使她第二天就和學校請了假，出發去特區。
一個月不見雅各好像又胖了一圈，當他彎下腰來擁抱菲比的時候嘴裡還「哎喲哎喲」叫著，小女巫從他身上聞到了濃濃的麵包和蛋奶香味。以前年紀小的時候每當雅各和奎妮來拜訪，他們總會帶上自己做的各種小動物形狀的麵包，那種香甜的味道陪伴著她長大。
因此，在雅各握緊拳頭說「冠軍一定是我的，這麼多年可沒旁落過」時，菲比立刻豎起兩隻大拇指表示贊同。
烘焙師們上臺後她和奎妮奶奶找了個位置坐下，掏出手機翻了翻新聞，然後打開編輯介面給同樣出發來華盛頓的彼得發了條短信。
【準備得怎麼樣？USAD決賽能贏嗎？他們不會已經把你踢出隊伍了吧？】
她幾乎是立刻就收到了回復。
【在你夢裡。】
菲比咽下一個沖到嘴邊的微笑，反而沖著手機螢幕重重噴了個鼻息。
奎妮傾身過來瞥了眼。
「Pheebs，你知道我和雅各從來不是什麼古板的家長，好嗎？」她曖昧地說，「如果你願意和我談談，我保證會為你和你的小男友保守秘密。」
「這不是我男朋友，」小女巫捂額，「這是彼得。」
這是自從掉馬之後怎麼看怎麼彆扭的彼得。
這是菲比每次見到他繼續吹噓蜘蛛俠的時候都會冷哼一聲的彼得。
「彼得？太好了，」奎妮的表情變得更愉快了，「如果你和彼得在一起了，你雅各爺爺要輸給我300刀。」
「......」
嫁給一個每天去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可能會導致英年早逝，菲比在心裡想。完全沒意識到為什麼自己已經在想嫁不嫁的事情了。
「原來你已經發現了？」奎妮似乎有點驚訝。
「......」
原來您老人家一直都知道嗎？？？？？
大概是菲比的表情太黑人問號，奎妮做了個鬼臉。「只是覺得留給你自己發現會比較有趣。好啦，我得去給雅各幫忙，你在這好好玩，前幾輪被淘汰的一些傢伙也來了，雖然他們做的麵包沒有你爺爺做的好吃，但既然是免費提供，嘗嘗也行。」
等她走後菲比懷著滿腹心事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切成很小塊的麵包，不知不覺就走到角落裡的攤位附近，於是乾脆預備去個洗手間。
剛走進洗手間，還沒往裡面走，就聽到一個聲音。
「別出聲，小姑娘，」有人在背後說，「千萬別出聲。」
有個堅硬的東西頂在她的腰上，菲比下意識地想回頭看。和一般的劫匪不同，這一位完全沒有試圖阻止她回頭看的意思，反而舉著槍擺出了個非常騷氣的姿勢。
相較於鎮定自若的劫匪而言，才回頭的女巫感覺自己血液都凍結了。
是那個小巷裡的紅色緊身衣怪男。
那個殺人犯。
「你想要什麼？錢？有人雇你來殺我？」她飛快地問。
「你是從《哈利·波特》世界來的？」沒有回答一個問題，緊身衣怪男撓了撓頭，「也不對，沒有你，那你是從《哈利·波特》同人世界來的？」
「你認識哈利？」
難道是哈利在麻瓜世界的朋友？
「不，我不認識哈利·波特，但我也認識哈利·波特。」他說著，嘻嘻笑起來。
菲比退後一步。「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穿紅色緊身衣的傢伙歪著腦袋說，「你是菲比·斯卡曼德才重要。不過你可以叫我死侍。」
「好吧，死侍，你想要什麼。」
「有人想見你。」他的槍口在空中上下移動，就像在跳舞，「我接到的單子是把你完完整整地送過去，那時我才能拿到自己的報酬。所以我需要你好好配合我，甜心，你也不想到達目的地時缺點什麼吧？」
「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走。」
菲比在心裡默念飛來咒，但那把槍只是在它主人的指尖轉了一圈，又重新服服帖帖地回到了死侍手裡。
這不可能......
「噓，噓，噓，魔法，」死侍故作俏皮地豎起一根手指，「甜心，你覺得我會什麼都不準備就來劫持一個魔法師嗎？我是個敬業愛崗的好雇傭兵，買家發佈任務，我完成任務，錯誤估計這種事可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這是菲比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她就陷入了黑暗。
=====
等再度醒來時菲比已經處在一個黑暗的小房間裡。
她心裡默念「螢光閃爍」，但只是凝聚起了小小的一點光芒。
這裡的魔法因數和剛剛死侍身上一樣，都被部分壓制了。她把自己的力量延伸出去，發現空氣中的魔法因數濃度沒有降低，但活性降低了，從房間四周散發出的光網就像鎖鏈一樣捆住了它們，使它們一個個都懶洋洋的，不願意回應咒語。
她站起來——驚訝地發現自己沒有被束縛住行動——走到這些光網的散發器邊上。散發器的形狀就像圓形的紐扣，閃爍著奇異的光澤，製作它的人似乎並沒有使用魔法，而是用了什麼黑科技。
螢光閃爍小光球照亮了她的臉，房間裡頓時響起另一個驚訝的聲音：「菲比！」
「山姆？」
她訝異地回頭。
「他們把你也帶來了？」山姆走過來，黑暗中一個高大的陰影，「我們正在追蹤一隻假扮成我們兄弟的食屍鬼，然後就被帶到了這裡。凱西迪奧一度聯繫上過我們，但他沒法準確定位，這個房間有強烈的干擾。」
房間裡光線非常暗，厚厚的窗簾擋住了一大半窗戶，只留下一條極其小的縫隙透進來一些天光，讓他們知道現在還是白天。把他們抓來的人好像只是單純地把他們丟在了椅子上，等著他們自然醒來。
「你們還有一個兄弟？」菲比竭盡全力把光芒弄大了點，「還有，你們倆為什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驚慌？」
「說來話長。」迪恩的聲音悶悶的。
「我們之前碰到了一個先知，他在寫《溫徹斯特福音》——別用那種表情看我，我也知道這聽起來很蠢，菲比。」山姆防禦性地抱起雙臂，「這個先知寫的書裡提到了這次『綁架』，但是有點像一筆帶過，所以我和迪恩知道我們會被綁架，但不知道是誰做的，以及要怎麼逃跑。」
「不過既然後面還有劇情，至少我們兩個不會死在這，知道這一點就夠了。」迪恩說。
他的聲音真的非常悶，簡直像從地上傳來的。
山姆重重地咳嗽一聲。「迪恩，你在幹嘛？」
「我在找桌子和椅子下面有沒有監聽器，」迪恩從桌子下面探出腦袋，「電視上不都是這麼演的嗎？壞人們把你捆到房間裡，然後放個錄音器，把你們在驚慌狀態下說的話全記錄下來。」
山姆的白眼快翻到腦後去了，他實在看不下去自己的智障兄弟，開始探索房間。幾分鐘後，不知他按到了哪個按鈕，菲比因為窗簾忽然被拉開而眯起眼睛。
「......我的老天。」他喃喃道。
「怎麼了？」菲比走過去。
「我覺得我知道這是哪......」山姆保持兩手拉窗簾的姿勢，瞪著窗戶外面的長方形水池和池子裡的五角星型建築——
「我們在正義大廳。」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最近在弄查重所以更新比較晚QAQ
☆、在正義大廳
正義大廳坐落於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 整座建築由半圓柱的拱形大廳、左右兩翼、後方的大樓以及前端的廣場組成。
拱形大廳平時是對公眾開放的, 裡面陳列著超級英雄主題相關的展品；大廳的地下層是遺體陳列室, 用來存放超級罪犯的屍體, 防止其被有心之人利用；左右兩翼和大樓裡造有各個成員自己要求的房間、訓練室、會議室、監控室等；廣場上有個長方形的水池，水池中央有以五角星作底的橙色雕塑。
整個正義大廳的設計和修建由綠燈俠與神奇女俠負責, 資金由蝙蝠俠提供。它和瞭望塔一樣都是正義聯盟的核心基地，彼此間也有相互傳送的系統。也因為這個原因, 正義大廳基本上和復仇者大廈一樣都可以被評為年度最慘建築, 但凡是個反派都想往上面丟兩個炸/彈。
不過話說回來，道理大家都懂，但仍然沒有解釋為什麼他們三個會出現在這裡，又不是說正義聯盟會幹綁架這種事什麼的。
「我們當然不會綁架合法公民。」就像讀到了他們的心聲，有個聲音忽然響起。
火星獵人從天花板上穿牆而過, 藍色的披風服帖地垂落到腳後跟。他友好地點亮了房間裡的燈, 然後飄到對面的一張扶手椅上坐下。
燈光亮起後, 菲比才意識到這是間會議室。
「是的，不過我們通常用這個房間來招待聯盟的客人。」火星獵人雙手成塔狀托著下巴, 輕微歪著腦袋, 好像在研究她的舉動。「幾小時前我們發現有人雇傭死侍和喪鐘分頭綁架你們，蝙蝠俠和鋼鐵俠從他們手中把你們解救出來帶到這裡。由於使用的催眠氣體會對光線產生不良反應, 所以在你們醒來前整個房間才會是那個樣子。」
「解救？你的意思是他們打了一架咯？」迪恩指著自己手臂上的刮痕和頭上被撞起的大包，「所以我是被鋼鐵俠拖到這裡來的嗎？」
「事實上把你帶來的是蝙蝠俠。」會議室的門打開，幾個菲比只在電視上見過的超級英雄從外面走了進來，其中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的人——氪星之子, 雙手抱在胸前說道，「蝙蝠俠從喪鐘手裡解救了你們，鋼鐵俠從死侍手裡帶回了這位女士。」
「謝天謝地托尼·斯塔克沒有把我拖過來。」菲比的喉嚨發幹，她開了個完全不好笑的玩笑。
但閃電俠很給面子地笑了。「斯塔克先生直接問死侍買家給開了多少錢，他出雙倍，死侍根本沒猶豫就同意了。斯塔克先生原本想把你帶回復仇者大廈，但國務卿似乎又給他們找了些麻煩，所以他不得不把你和溫徹斯特們一起託付給了我們。」
還有這樣的操作？？？
溫徹斯特兄弟同時看著黑漆漆的蝙蝠俠，眼神中的怨念幾乎都快溢出來了。
「請坐吧，女士，先生們。」超人在火星獵人身邊坐下，菲比意識到他坐的位置是正中的那個。「原本我們並不打算這麼快就接觸你們，但事出緊急，為了保障你們的安全我們只能這樣做。希望你們能諒解。」
「等等，」菲比慢慢地說，「你的意思是一直有人在監視我們？」
「如果你覺得你們可以在地球上隨心所欲搞事而不受控制的話你們就錯了，永遠有人在看著你們。」本來正在和閃電俠說悄悄話的綠燈俠回答了這句問話。
「上帝？」溫徹斯特兄弟異口同聲。
「蝙蝠俠。」幾乎和他們同步，閃電俠說道。
「有區別嗎？」綠燈俠在邊上比了個非常不優雅的手勢，趕在蝙蝠俠之前，超人瞪了他一眼。
綠燈俠做了個鬼臉。
「總而言之，我們很早就注意到了『天使』之間的鬥爭，上帝啦，撒旦啦，天啟啦，這些東西能把隨便哪個超英聯盟裡面的人類成員嚇出屎來，包括我自己。」
他停頓了片刻，超人捂住額頭。
「我知道什麼火星獵人，什麼海王，什麼氪星人聽起來也很玄幻啦，而且神奇女俠和雷神甚至都被稱作是『神』，但上帝？他老人家在平面心目中根本是另一個層次的存在。我們不想引起恐慌。」
「如果路西法被釋放出來在人間行走，恐怕就沒得選擇了。」迪恩立刻回擊道。
「所以......我們能做什麼呢？」菲比的注意力被綠燈俠話裡的深意吸引了，如果超級英雄對結束天啟有頭緒，那麼她這個「天選之子」是不是可以和他們一起努力？
讀心專家火星獵人立刻注意到了她的想法，並且似乎把它分享給了自己的隊友們，因為眾人的眼神都從溫徹斯特兄弟身上移開，轉移到了眼前這位不太顯眼的女孩身上。
「別緊張，甜心，」神奇女俠今天第一次開口了，「我們面對過更糟糕的敵人，但我們需要瞭解盡可能多的資訊。」
她實在高挑又美麗，光彩奪目，有如神造。
並非神造。
這個念頭忽然擊中了菲比。
神奇女俠原本就是個神，她的父親是宙斯，就像雷神的父親是奧丁一樣，這兩位英雄身邊總有種奇怪的光環，把他們和凡人區隔開來。也許唯一能和他們接近的只有卡爾·艾爾，「超人」，他們叫他，「人間之神」。
「讓我們省略這些套話吧，」迪恩打斷道，「你們告訴我們你們瞭解的，我們告訴你們我們瞭解的，搞定。如果你們能放下防禦的話我甚至還能找個真的天使來為你們解惑。」
「天使們不會願意踏足這裡，我相信斯卡曼德小姐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超人簡短地說，「但我同意你的建議，溫徹斯特先生。」
確實，榮光在這裡幾乎被壓縮到了極限，連魔法的調動都變得非常困難。
「這麼說吧，」他繼續道，「你們都在這場天使戰爭中佔據了一席之地，英雄聯盟也為未來的紛爭做了大量準備。最關鍵的一條資訊是，根據綠燈軍團和銀河護衛隊的資料，我們分析所謂的上帝可能是天神族的另一個成員，就像星爵的父親伊戈。像伊戈一樣，他的力量來源於這個星球，隨著距離的增大，力量就會變小。但只要處在這個星球上，他就是造物主，是全知全能的至高神。」
「天神族。」山姆重複道。
「星爵的父親，伊戈，是一顆行星。」
火星獵人廢了一點時間來解釋伊戈的往事。
「所以聖經寫，神說要有光。在這個星球上他能創造任何他想創造的東西。」山姆恍然大悟。
「不錯。上帝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劃分力量，比方說把占星的力量給一個天使，把火的力量給另一個天使，把魔法的力量給......」蝙蝠俠的手指虛點了點菲比。「......你。」
不知為何菲比完全沒有驚訝為什麼蝙蝠俠知道了一切。
「可你們已經找到了制約魔法的方式。」取而代之地，她指著那些圓形的亮片說。
「我們花了一點時間分析，奇異博士也幫了大忙。」神奇女俠解釋道，「魔法只是一個名稱，菲比，它就像一把通往上帝力量源泉的的鑰匙，每個天神族都有自己不同的力量表現，伊戈曾經教授過星爵掌握力量的方式，而上帝給你們的是掌握他的力量的方式。」
「這就是為什麼巫師們使用的魔法和至尊法師們使用的魔法不是同一種魔法，巫師的魔法來源於上帝的力量，而法師們使用的魔法存在於萬事萬物之間。在地球上，也許站在頂端的巫師們會比法師表現得更有統治力，但遠離地球時一切都會翻轉過來。」
這個理論聽上去非常有說服力。
「你們認為我們腳下踩的這顆地球就是上帝的力量核心？」菲比更進一步，「那麼摧毀力量核心，所有的天使都會失去力量，包括上帝自己也會，難道你們準備用這個方法解決問題？」
「你們不會真的想這麼幹吧？」迪恩驚恐地問，「炸了地球什麼的？」
「為什麼我們會想這麼幹。」閃電俠滿臉問號。
「因為你們是超級英雄啊，哥們！」迪恩慘叫，「瞭望塔已經很不科學了，如果你們提前找了一個新的地球也很說得通啊！」
「很不幸，我們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找到一個可以遷徙的星球，也沒有放棄地球的打算，所以我們得按照天使們的規矩來打這場仗。」蝙蝠俠硬邦邦地說。
正義聯盟的軍師隱藏在陰影裡，他顯然非常精於此道，但他的靈魂在菲比看來仍然閃著星星一樣的璀璨光芒。
說實話處在英雄群體裡讓她非常難捱，菲比現在就算說話都只能盯著地面。和普通人那種黯淡的光不同，這些超英們在她眼中基本上就是一個個超級明亮的光團，大部分都像黑夜中的燈泡這麼亮，有的簡直像小太陽，就算瞥一眼她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怎麼了？」山姆小聲問。
「我的眼睛。」她簡短地回答。
海王好像聽到了她在說什麼，立刻轉向綠燈俠道：「我告訴你不要穿這件亮綠色的制服，正常人看到這種就像CG失敗一樣的制服，尤其還是綠油油的，都會感覺到眼睛不適。」
「如果你注意到了的話，『陛下』，所有的綠燈俠都穿這樣。」綠燈俠反唇相譏。
「所以所有的綠燈俠都有點審美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托尼：抱歉，有錢是真的能為所欲為的。
布魯斯：呵呵，我只是比較低調。
☆、彼得來電
菲比坐在正義大廳的會議室裡, 面前攤著一份作戰計畫。
這是一下午正義聯盟的常駐成員們會議的結果, 他們還通過各種全息投影方式和其他英雄們開會, 菲比一輩子在麻瓜電視上見過的大人物還沒今天一天見得多。通過默默坐在邊上當鵪鶉, 偶爾提供一些自己知道的資訊，她也總結出了一些東西。
首先, 幾乎所有的組織都知道巫師們的存在，但在這件事之前他們都和神盾局以及美國政府官方一樣認為巫師們是管理超自然事件的組織, 歷來只有英國首相和魔法世界有直接聯繫。在最近的天使死亡和中央公園事件後, 美國魔法國會那天派來的議員先踏出一步，也就是說，魔法界現在在上層世界裡幾乎是半開放狀態了。
其次，通過銀河護衛隊和綠燈軍團對天啟的「科學解釋」以及星爵先生的友情幫助，蝙蝠俠、鋼鐵俠、班納博士等研究狂人已經針對上帝起源的魔法做出了一定研究。這個舉動遭到了魔法國際聯合會的強烈反對, 魔法起源理論也遭到了無視, 不過反正巫師們現在被一些明明早就應該塵歸塵土歸土的歷史人物的現身弄得焦頭爛額, 光一個梅林現世已經佔據了他們全部的注意力，就好像兩個人在後巷打架, 忽然空降一個世界拳擊冠軍一樣。
然後是關於上帝, 排除一些習慣性警惕的英雄，大部分人贊同上帝在過去的時間裡都並沒有暴力干涉地表文明, 對他保持謹慎樂觀的態度，希望專注解決天使和惡魔的問題。蝙蝠俠找來了一個他認識的人，這個穿著打扮簡直和凱西迪奧像兩兄弟的傢伙，康斯坦丁, 和溫徹斯特兄弟，一起成了當天被問最多問題的人。
但菲比也沒有倖免於難。
「你身體裡面的榮光，它使你也變成一個天使了嗎？」閃電俠在中途休息時問。
「一半一半，」山姆幫忙回答了這個問題，「不過就算你見到真的天使也會覺得失望的，他們在人間行走用的都是人類的皮囊。」
正在腰帶裡拿東西的蝙蝠俠停下手，他的下顎肉眼可見地繃緊了。
「這些虔誠的教徒祈求天使降臨在他們身上，天使必須得到皮囊的允許才能進入。」山姆進一步解釋道。
「這並沒有改變整件事的性質。」超人說。
「沒有。」迪恩點了點頭。
沉穩地，蝙蝠俠走到菲比邊上，他身上帶著點奇怪的味道，像是藥油和醫療紗布味。他把一隻粉紅色的手機放在桌面上。「鋼鐵俠派馬克裝甲把這個送了過來，我相信這是你的。鋼骨已經檢查過確保沒人用它進行追蹤，他沒有查看任何隱私資訊。」
「哦~」閃電俠說。
「哦~」綠燈俠說。
蝙蝠俠沖兩個智障兒童做出了恫嚇的表情。
......
拿著手機走到會議室連著的露臺上，菲比這才打開手機，發現有50多通未接電話和無數短信，心裡「咯噔」一下。正義聯盟對大廳非公開區的保護使人們即使站在露天的場所也不會被外面看到，更不會遭到忽然攻擊，就像瓦坎達的防護一樣。
她快速下拉，發現未接電話裡有20多個都是奎妮和雅各打來的，兩個是魔法國會的湯姆，在這之間夾雜著「彼得」，「彼得」，「彼得」。
不知道要怎麼和爺爺奶奶解釋現狀，她猶豫片刻，乾脆先撥了另一個號碼。
一聲響，然後那邊接起了電話。
「菲比？」
是彼得的聲音，背景裡夾雜著呼呼的風聲，好像站在很高的地方似的。
「嗨，是我。」小女巫清了清嗓子。
「你知道我們找了你多久嗎？！」他聽起來介於松了口氣和馬上就要爆發之間，那風聲更強烈了，「奎妮和雅各說你一直不接電話，然後他們就打給了我。菲比，你不能就這麼忽然消失在會場，連個招呼都不打！你知道華盛頓有多少罪犯，其中有多少是超級罪犯嗎？你很可能會被抓走，或者更糟，你很可能會死掉。」
「我知道，彼得，我知道，」菲比感覺眼睛裡好像進了沙子，她囁嚅著請求，「拜託，就......就告訴他們我來找你，然後我沒注意到手機關機了，現在我們已經見到面了。」
「什麼？你說什麼？」電話那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在控制自己不要大喊大叫什麼的，「為什麼？你到底在哪？」
她咬住下唇，回頭看了眼亂糟糟的會議室，這會兒康斯坦丁和迪恩就像兩隻鬥雞一樣戳在彼此跟前。
「菲比？你在哪？」
「我在正義大廳參觀。」
「參觀。」彼得乾巴巴地重複，幾乎氣樂了，「你在正義大廳，你在參觀。」
完全無緣由的，一些話自然而然地從她嘴巴裡流淌了出來。
「好吧，我是在正義大廳，但我不是在參觀。聽著，彼得，一個管自己叫死侍的傢伙綁架了我，鋼鐵俠救了我。但我不能直接告訴他們這些事，如果我說了，他們會發瘋的。就像......如果......梅姨也會發瘋的一樣，你明白嗎？」
彼得沒有說話。
她幾乎能聽到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像泡泡一樣在對面浮起來。為什麼你會被死侍，這個極端危險的雇傭兵綁架？為什麼鋼鐵俠會過來解救你？為什麼這之後他把你放在正義大廳而不是其他地方？梅姨也會發瘋是什麼意思？你在暗示什麼？還是你知道了什麼？
但彼得一個都沒有問。
蜘蛛俠一個都沒有問。
有那麼一會兒，電話裡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背景音裡面的風聲已經消失，似乎拿著電話的人已經不再飛快地移動，而是站定了。
「拜託，幫幫我，彼得，你必須得幫我。」菲比說。
好半天，彼得歎了口氣，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含混，比剛才顯得更遠了些，菲比幾乎能看到他一邊聽電話，一邊低著頭用腳在地上蹭來蹭去的樣子。「如果這是你想要的。但沒有下次，好嗎？奎妮和雅各非常擔心。」
「我真的很抱歉，我應該就想辦法聯繫你們的。」菲比真心實意地說，「我很抱歉讓他們擔心，我很抱歉讓你擔心。」
彼得在電話那頭咕噥了一堆類似「我擔心什麼」，「少自作多情」之類的話。
「謝謝你，彼得。」她安靜道。
「這沒什麼，我是說，我們是鄰居，不是嗎？」對面飛快地回復，他的聲音更含糊了。
菲比放鬆下來，甚至發出了個笑的音節。「怎麼啦，你在臉紅嗎？」
「在你夢裡！」彼得惡狠狠地說。
然後電話被掛斷了。
她幾乎就要大笑起來了，如果不是神奇女俠忽然出現在露臺上的話。
女武神站直之後顯得更高挑了，她的腿簡直有英里那麼長，真言套索在胯骨邊發著熒熒微光。「在和男朋友打電話嗎？」她問。
菲比立刻激烈地擺手。覺得自己不太禮貌，她又亡羊補牢地追加道：「公主殿下。」
神奇女俠的表情扭曲了下，好像在壓抑一個笑意——菲比得非常用力才能看清她的面容。女武神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低下頭真誠地說：「請務必叫我戴安娜，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在私下裡叫我公主殿下了，另外，」她指了指小女巫的唇角，「甜心，他一定很可愛。」
......可愛才有鬼。
菲比覺得自己應該反駁，但她只是感到臉上滾燙，發出了個意味不明的輕哼。
「別擔心，親愛的，這很好。」戴安娜喜愛地說，「戰爭，戰爭，接著戰爭，我們都用得上一點陪伴。」
「我不知道。」
戴安娜溫柔地按了按她的肩膀。「一種方式或另一種方式，總有一天你會弄明白的。」後退一步，女武神的聲音快活了一點。「現在讓我們回到會議室裡去吧，如果離開得太久，男孩們總會想出些不可思議的方式讓你生氣。」
聯想到蝙蝠俠和超人的臉，這句話簡直破碎三觀。
「如果蝙蝠俠的計畫不奏效怎麼辦呢？」在往屋裡走時，菲比沒忍住問道。
這是個蠢問題。
在話沖出口的瞬間她就知道。
正義聯盟已經在一起戰鬥許多年了，他們並肩作戰，不可匹敵，一切罪惡都在超級英雄們的偉力下土崩瓦解。也許這些強大的英雄們從一開始就不會允許計畫出紕漏，也許，也許他們更不喜歡自己的隊友遭到質疑。
但正在開門的戴安娜完全沒有被冒犯的意思，相反，她臉上掛著個理解的微笑停在原地，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睛。
「別擔心，菲比。他是蝙蝠俠，蝙蝠俠永遠有個B計畫。」
作者有話要說：
彼得·嘴硬·派克hhhhhhh
都別攔著我女神是我的老婆！！！！！啊女神怎麼能這麼好看！！！！！
☆、上帝的存在
「要我說這計畫爛透了。」迪恩在第二次散會時私下說。他拿起分給他的那張計畫表, 清清嗓子照著讀上面的內容, 「首先, 超級英雄聯盟準備在全世界範圍投放抑制器, 以削弱天使們和上帝力量源的聯繫，如果推理正確的話, 這麼做也會限制惡魔們和地獄的力量連接。就好像上帝會坐在那喝喝咖啡讀讀報紙看著他們這麼幹似的......好吧，也許他會。
「嗯哼。」菲比心不在焉。
她正在用自己畢生的聰明才智遣詞造句摳字眼, 發短信給奎妮。兩個擔心了半天的大家長雖然聽信了彼得的話——沒辦法, 彼得在任何家長看來都是乖乖牌——但是仍然把她痛駡了一頓，甚至威脅要寫信回英國。
奎妮更是誇張地宣稱自己在生氣之餘還感到非常失望，因為孫女竟然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把所有的秘密都和她分享。【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偷學了大腦封閉術】，她在一條短信裡寫道，【為什麼我聽你的思維就像在聽壞掉的磁帶？】
寒葉飄零灑滿我的臉, 吾兒叛逆傷透我的心。
菲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甚至不知道榮光竟然還有遮罩攝念師的作用。
「第二, 他們翻遍了所有的經典，發現天啟的到來往往伴隨著瘟疫、饑餓、戰爭和死亡四騎士, 所以他們準備密切監視相關動向。」迪恩開始扯自己的領子, 好像他要喘不過氣來了，「四騎士？就像變種人天啟的四騎士那種？薩米, 你記得我們看的推特上的路透照片吧？」
「那四個殺馬特？」山姆從厚厚的資料裡抬頭，「天啟的審美真的反人類。」
【我沒有學大腦封閉術，可能是神奇生物衍生藥劑的作用。】
【如果你這麼說的話。順便一提，我贏了你爺爺300刀。——奎妮】
「......我真是把自己坑慘了。」菲比雙眼無神地癱在椅子上。
「超人說所有的組織已經達成一致, 通過聯合國向各國政府施壓，希望他們立即停止一切戰爭行為，以防止戰爭騎士的出現被混淆。」山姆翻過一頁紙。他正在流覽從圖書館帶出來的藏書，這些平時聞所未聞的知識讓他簡直想徹夜在正義大廳打地鋪。
「他們這麼說？」迪恩瞪大眼睛，「他們能做到強制停戰？前段時間一個索科維亞協議都搞的滿城風雨，如果超英直接插手戰爭的話後果不可想像。」
對此，山姆吐槽道：「只要能阻止我們的總統先生輸出武力就已經成功一半了，說好的從阿富汗撤兵，然而結果我們都看得到。不過後果確實會很嚴重，畢竟今年總統大選電視辯論最熱的議題就是超級英雄控制，不過這些加起來能毀滅地球幾百次的英雄們總會找到辦法的。不如同情同情那個年底要上臺的傢伙，無論是誰，想想吧，以後歷史書上會寫在他或她的第一個任期內發生了天啟，哈，青史留名。」
「你覺得現任任期內發生了紐約大戰，索科維亞大戰，毀滅日，天啟，荒原狼，天啟等等的不會青史留名嗎？」
山姆：......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第三，關於路西法，他們決定殺死大天使。」迪恩乾巴巴地說，「妙極了，我們要殺了撒旦。還有大天使，凱西是大天使嗎？」
「如果你的腦子裡不全是餡餅的話你就會記得他是熾天使。」山姆說。
【轉述雅各的話：你們在哪呢？晚上要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嗎？發張合照給我們瞧瞧？——奎妮】
！！！！！
菲比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在腦袋敲到扶手椅之前，一隻手掌擋在了兩者中間。
戴安娜從上往下對她微笑。
「我得走了。」她忍不住說。與此同時，戴安娜也說明了來意，「有人想見見你。」
=========
X教授是個非常和藹的中年人。
更正，X教授是個非常和藹並且過分好看的中年人。沒有一個奔五的人長他這樣。除了萬磁王。除了斯塔克先生。除了韋恩先生。......好吧，除了每一個長得過分好看的中年人。
菲比像個小學生一樣在他跟前坐下，希望自己不會淹死在他藍色的眼睛裡。
查理斯·賽維爾身體前傾，等他開口的時候聲音帶笑。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想的人，我就把它當做是個完美的恭維了，菲比。我能叫你菲比嗎？」
小女巫點了點頭。「你能聽見我的思想？」連攝念者都不能。
「有一個非常強大的力量把你的思維掩蓋住了，一層雪白的帷幕，我想世界上應該只有極少數強大的讀心者能讀到你確切的想法了，其他人最多能感覺到個大概。」查理斯回答。
所以X教授無意識間展現了對自己實力的超強信心。
她一定是想得太大聲了，因為查理斯又笑了。
「今天的恭維已經足夠多了，現在我們來談談榮光。我希望和你見面是因為我覺得你也許可以和上帝溝通，菲比，從你和正義聯盟成員的交流中，你曾經提到過自己在獲得力量時聽到了從天而降的聲音。」
「是的。」
「而溫徹斯特兄弟帶來的天使的資訊則顯示上帝已經『離家出走』許久，但他對你說話了，我們希望他能繼續這樣做。」
「通過？」
「通過主動向他延伸意識，如果你願意的話？」查理斯緩慢地把一根手指放在太陽穴附近，好像在給她時間反應。
菲比試圖跟著X教授的引導把意識向外擴展出去，不消多時，她就感覺到了一個龐大的存在。它無所不在，無所不知，無所不包。似是感覺到了她，那存在從深處浮向表面，張開雙臂。
父親。
「停止！」
一個聲音忽然叫道。
白色的光芒從菲比眼前劃過，切斷了她和存在之間的連接。
凱西迪奧捂著手臂降落在房間裡，他看上去很虛弱，異常虛弱，他的榮光本該修補破損的皮囊，但在這個房間裡榮光的作用被壓制到了極限。
「停止，」他站直身體，皺緊眉頭，「你只是榮光的載體，菲比，你甚至不是個天使，更別說連天使都無法直面上帝的存在。千百萬個伯度裡只有四名大天使親眼見過我們的父親，如果繼續下去你會殺死你自己。」
但那個存在......它並沒有任何想傷害她的意思，截然相反，它是這樣熟悉，這樣柔和，這樣迫切。
「你是個天使。」X教授打斷了她的思緒。
凱西迪奧轉身。「無論你們在做什麼都不會奏效，只有大天使手握大天使之刃才能殺死另一個大天使，我們唯一的希望是阻止路西法突破他的牢籠。封印已經被破除了63個，但在那場......叛亂之後，我們的數量在銳減。」
「難怪我有一段時間沒有聽到過天使的對話了。」菲比悲觀地說。
「你能聽到我們的對話？」
「是的。」
「這不可能。」凱西迪奧驚訝道，「先是榮光，再是以諾語......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
查理斯探究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來回回。「剛才我引導她延伸意識的時候沒有一秒鐘感覺到危險，也許你會說這是更不可能發生的事。」
風衣天使看起來完全被弄懵了，他欲言又止，最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在翅膀的撲棱聲中消失了。
在菲比來得及說話之前，放在膝蓋上的手機又振動了一下。
【裝死是沒有用的，孫女，你的手提箱還在我這呢。——奎妮】
......奶奶你真的很會挑時間。
「教授，我能不能先去處理一些私事？」她歎了口氣，抓緊手機問。
不知什麼時候穿牆進房間的火星獵人猶豫了幾秒，然後小心翼翼地提議道。「或許......鋼骨可以幫忙？」
查理斯搖頭。「像你們的聯盟宣傳圖那樣？還是算了。等你回來，我們會繼續嘗試，現在我將去通知其他成員新得到的消息。」
菲比出門的時候似乎還能感覺到那個存在圍繞在她的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根本不在這的鋼骨：專業不對口我能怎麼辦？！我又做錯了什麼？！
☆、一個擁抱
參與學術競賽的成員們都住在舉辦場地的酒店裡, 菲比叫了一輛優步往酒店趕, 匹配到的司機不太健談, 不過這正是小女巫現在需要的。奎妮仍然在和她短信往來, 她也在盡最大可能撒嬌扯皮，錯字連篇。
她知道自己不全是因為什麼合照要求才匆忙離開正義大廳, 而是因為那種感覺，那種在觸碰到上帝時的感覺。
這一瞬間的接觸好像打開了一扇緊鎖的大門, 即使現在菲比仍然能回憶起力量是如何在身邊彙聚。當她閉上眼睛將精神延展出去, 既恐懼又期待地尋求答案，整個龐大的星球好像都變成了沙盤，明明暗暗的靈魂好像無窮無盡的沙礫。在上帝張開的雙臂中，她的視線掃過熟悉和不熟悉的靈魂，梅林, 紐特, 奎妮, 雅各，以及......
【先生已經知道了, 直接來找我。——彼得】
短信提示音打斷了思緒, 菲比沉默地把頭向後靠在椅背上，儘量忽略邊上司機的靈魂還在有節奏地發著光。
......
彼得和內德被分到了同一個房間, 菲比走進酒店前給他發了條資訊。也許是會場並沒有禁止比賽選手的親人和朋友進入，也許是她看上去像是個替補隊員，所以一路上都沒碰到什麼阻礙。
彼得出現在三樓的走廊裡，向下招了招手。
四周環繞著的千奇百怪的靈魂白光再不能困擾她, 取而代之的，疼痛像回音一樣沿著脊柱流動。
所有她經歷的一切——她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麼，魔法忽然陌生得可怕，世界隨時可能會被毀滅，一群老傢伙跳出來說這是命運的安排，然後沒有理由的，超級英雄們接受了這個設定，就好像忽然冒出來一個上帝、一群聖經裡的存在、一種揮舞著小木棍的魔法師和一個擁有天使力量的女孩就像做早餐時煎焦了一片麵包那麼稀鬆平常。
而彼得什麼都不知道。
他從樓梯上輕快地跑下來，好像剛剛換過衣服，他的半卷的頭髮亂糟糟的支棱在空中，臉上還有個刮出來的淡淡的印子。
他應該繼續教訓偷自行車的小偷，給老人指指路，幫遊客追回被鳥兒搶走的零食，做個「鄰家」蜘蛛俠。
世界是一坨狗屎，而他太好了，好到不應該承受這個。
「嗨。」
彼得在跟前站定，眼神下意識地掃視過她的身體，然後吐出一口氣。
「嗨。」
「別動，奎妮奶奶要看我們倆的合照，」菲比走到他邊上，右手舉起手機，「另外，等會兒我們得『好好』談談你到底是怎麼和她說的。」
彼得的臉紅了。
他非常不自在地僵直在原地等著拍完照，只是伸出一條胳膊放在她背後，讓姿勢看起來不那麼彆扭。從後邊還在訓練的學生團體裡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狼哨聲，也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學生這麼奔放。
等菲比把短信發出去時彼得的耳朵都紅了。
「你想......呃，你想去喝杯咖啡嗎？」他撓了撓頭，差點脫口而出問她要不要去房間，想想要是真的這麼幹了內德可能會表演一個大爆發還是算了。
於是他們走到酒店的咖啡吧裡。
咖啡吧裡的學生比起外面的公共區域只多不少，大部分人不是在看著厚厚的參考書就是在電腦上瘋狂查著資料。兩人走到點單處時前面還有幾個人在排隊，一邊排一邊口中念念有詞，讓菲比想起魔法史考試前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盛況。
他們等著各自的飲料做好，然後找了個偏僻的角落。
這個四人座就在窗戶邊上，往外看能看到酒店後面的全景，巨大的綠色植物在座位和其他區域之間格擋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如果不是正巧前面一組學生回房間去了的話，他們根本找不到這種座位。
彼得一隻手梳過自己本來就不太齊整的頭髮，幾秒鐘之後才發現自己把它弄得更亂了。「所以，正義大廳，哈？」
「正義大廳挺漂亮的，」菲比沒話找話，「我在那坐了會兒，見過的英雄比我一輩子見過的都多。你不會相信的，整個聯盟都在大廳裡，超人，蝙蝠俠，神奇女俠，連幾年才回地球一次的綠燈俠都在。我還看到了X戰警的成員和一些復仇者們，可惜沒有我們的朋友蜘蛛俠。」
彼得嗆了口咖啡。
「我已經說過了，但還是謝謝你，彼得，為了一切。」菲比又說。
他瞪著還在波動的液體，好像希望能把自己淹死在裡面，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死侍綁架你幹什麼？」
「......我不知道。」
「斯塔克先生應該正在印度參加活動，為什麼他會忽然出現在華盛頓救了你的命？」
「我不知道。」
「為什麼那些超級英雄們會見你？」
菲比乾脆沒有回答。
你可以告訴他的，一部分的她自己在心裡想，既然魔法界已經暴露在部分超英面前，暴露在他們全部面前只是時間問題。蜘蛛俠也是一個超英，還是和鋼鐵俠有聯繫的一個，說不定還是個復仇者，就算讓他知道了又怎麼樣呢？
但是她心裡的另一部分仍然感覺到退縮。
正是這時，他們的視線交匯了。
彼得深棕色的眼睛總是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坦誠，在這種眼神中要保持無辜的神情實在太艱難，菲比不知道自己做的怎麼樣，但她猜測應該是很糟糕。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的笑容幾乎都要掛不住了，彼得一口氣喝幹了杯子裡的咖啡，然後輕微地點了點頭。
「好吧。」他簡短地說。
菲比就像被抽幹了力氣，她延伸向魔法尋求幫助，但這小小的空間裡沒有魔法，沒有上帝，只有......他，只有彼得的靈魂溫暖地翕動著。
「所以你們會贏下比賽嗎？」她強迫自己將精神收回，專注地看著他的臉頰，「好名次會給你的簡歷里加上漂亮的一筆，你不是想上帝國州立大學嗎？」
「是啊，」彼得同樣移開了視線，「我們會贏的，我們有最好的成員，蜜雪兒，內德，麗......」他沒說下去。
不知為何他覺得現在提起麗茲是錯誤的。
不知為何他都記不清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想到過麗茲了。
「我得走了。」菲比忽然站了起來。
「雅各和奎妮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你可以等我們比完賽後和校車一起回家。」同樣站起來的彼得有些手足無措地說。
他們走到酒店的大廳裡，內德正趴在三樓欄杆上往下看，手裡比劃著，靈魂激動得發抖，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秘密。內德知道蜘蛛俠的身份，而蜘蛛俠出現在奇塔瑞武器襲擊的現場，不管他發現了什麼都不會是好事。
「接下來你準備去幹什麼？」她問。
「我得去做些重要的事。」彼得回答。
「你的意思是去做些蠢事。」
「菲比，其實我......」
彼得往前走了一步，他張口，好像就要承認自己最深的秘密。他的語氣是這樣真誠，他的表情是這樣柔軟，那雙眼睛裡的東西簡直要溢出來了。
但不是現在，現在她還沒有做好將自己的一切和盤托出的準備，現在她還不知道要如何回應。
菲比伸手捂住了彼得的嘴。
彼得微微睜大了眼。
「我真的得走了。」她柔和地說，「我得......emm，我得去拯救世界了。你知道的，從兩個暴走的祖父母手裡。」
彼得的嘴唇在她掌心裡扭曲，他的眼角出現了細細的紋路。
一個笑容。
這一回的對視持續了長長的時分，直到那雙深棕色眼睛裡的笑意轉變為某些更深沉的東西，堅定，勇氣，責任，以及保護欲。再一次地那種溫暖的翕動圍繞在菲比身邊，她幾乎想融化在這種感覺裡。
「你想再給我做個占卜嗎？」蜘蛛俠的語調幾乎是喜愛的。
她放下手臂，傾身向前給了他一個擁抱——仍然注視著他的眼睛。
彼得覺得自己喉嚨發幹。
狼哨聲又開始響起。
「我不需要占卜，」她回答說，「我不需要占卜，彼得·派克，你會贏的，無論什麼。」
我也會。
這個倒楣催的世界總有一天會徹底玩完，但不是今天。
作者有話要說：
520需要點甜蜜蜜的東西☉▽☉
☆、決心
陰沉, 灰暗, 寒冷。
今年魔法界的冬天來得很快, 不穩定的魔法因數似乎影響到了天氣, 十月中旬有些偏遠的郡已經開始下起了雪。狂風夾帶著暴雪在荒野裡呼嘯而過，魔法潮汐像海嘯一樣沖刷著所有魔力敏感的生物, 四處都是一片白濛濛的景象，即使最強壯的巨龍也不會冒險在這種時節離開巢穴去挑戰嚴寒的權威。
瑪律福莊園的每一個壁爐裡都點起了火, 長毛的地毯幾乎能淹沒人的腳, 架子上古老的飾品被擦拭得一塵不染，在這種環境下舒服地陷在沙發裡昏昏欲睡對於再挑剔的客人來說都是一種享受。
黑魔王在和食死徒們一起用過晚飯之後就離開了大廳前往書房，而那些號稱投身於最偉大事業的忠實信徒們則到偏廳小作休憩。難得地黑魔王沒有召見任何一個下屬，無論是近日正恢復榮寵的盧修斯·瑪律福還是早已因辦事不利被處罰多次卻依舊自命不凡的亞克利斯，都不得不老老實實地待在一邊「像老奶奶一樣」烤著火, 打起精神面對彼此之間的暗潮洶湧。
火舌嗶嗶剝剝地舔舐著銅灰色的爐壁, 房間的一個角落裡不停地傳來爭執議論聲, 直到一個聲音爆炸出來——
「我仍然不能相信主人讓我們全體待命，就因為一些老傢伙站到鄧布利多那邊, 我們就要向鳳凰社搖尾乞憐？主人從不向我們透露那些惡魔們的計畫, 而他對現狀的全部應對就是派出個小孩子去進行暗殺，難道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不值得得到這種殊榮嗎？」
盧修斯瑪律福靜靜地補充道：「那個小孩子, 是我兒子。」
諾特發出一聲像被卡住喉嚨似的怪笑聲，「盧修斯，我險些要以為你那金燦燦的小崽子不會在鄧布利多面前尿褲子啦。當然，我們的小瑪律福先生還有勇氣去咒死一個泥巴種或者毒死救世主的狗。哦, 對了，我差點忘了，他最近已經快成了救世主的狗。」
房間裡傳來了悉悉索索的哄笑聲。
盧修斯·瑪律福的魔杖從他的袖子裡滑到了手上，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原本在拿指甲刮擦自己魔杖上的紋路，聽到這句話，她不禁也停下了動作。
然而諾特根本沒注意到這些，他陳詞激昂地訴說、抱怨、咒駡，就好像一個真正的活生生的鄧布利多正站在他的面前用那雙藍色的眼睛蔑視著他。在使用了無數不能入耳的骯髒詞彙之後，他總結到：「我們不能讓主人就這麼把一切都投注在虛無縹緲的傳說身上，我們必須——」
結束他演講的是一聲巨響，伴隨著一道紅光，他仰面朝天地躺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貝拉特裡克斯輕巧地抖了抖魔杖，快活地看著諾特在地上扭動，把毛絨絨的地毯都扯得變了形。
「我教你個乖，諾特，」她冷冷地笑了一聲，「黑魔王的命令是不允許被質疑的。」
「但我們正在輸掉戰爭。」亞克利斯盯著地上的同僚，然後看向她。
「輸？你們真是愚不可及。」貝拉特裡克斯從椅子上站起來，「恰恰相反，一旦主人的計畫成功，別說魔法國度，整個世界都會淪陷，黑魔法即將迎來它最輝煌的時刻。」
「希望那一天快點來吧，我已經厭倦那些惡魔們自視甚高的嘴臉了。」她的丈夫這樣宣佈。
亞克利斯喉嚨裡咕噥著不贊成的話，但他主管的神奇動物貿易最近也陷入了僵局。黑魔王仰仗魔法界和麻瓜世界間的交易大肆斂財，這件事只有少數精英食死徒才知道，否則可能會動搖他「血統論」的地位。亞力克斯能提供的金加隆正在減少，他知道讓黑魔王失望的人會面對什麼懲罰，因此，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出什麼決定。
食死徒得拔掉一根紮在屁股上的刺。
「總是那些斯卡曼德們。」他厭倦地喃喃，「總是他們。」
=========
菲比沒有回到正義大廳。
她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呼喚凱西迪奧。
風衣天使仍然是一副呆呆的模樣，他皮囊上的傷痕已經消失了，似乎在離開正義大廳對魔法的壓制之後他對自己實施了治療。
「我仍然不確定是不是該叫你姐妹。」凱西迪奧以這句話開始。
「在大廳裡你阻止我的時候，我聽到了他，」菲比往前走了一步，天使立刻後退了，「他在呼喚我，他想保護我，他管自己叫父親。但你說那是危險的。」
「我......我不知道。」凱西迪奧最終說，「榮光可能會使人類的□□灰飛煙滅，靈魂燃燒殆盡，但你還在這裡，毫髮無傷，甚至變得和我們一樣強大......比我們更加強大。
「我能看到他們的靈魂。」
「這是天使才會的技巧，而且需要經年的學習。」
「從我很小的時候，就有人告訴我我是特別的。我能聽懂所有生靈的情緒，通過學習，我甚至能明白他們的語言。等我擁有了榮光之後，我甚至能聽到天使們的交流，地獄的嚎叫，以及這個：上帝的呼喚。」菲比觸碰空氣中的魔力因數，它們一圈一圈地激蕩開來，「就在不久前我還打算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意思是？」
「如果我有力量，不管它是從哪裡來的，就能保護我想保護的東西。」她讓魔法在掌心流動，銀白色的光輝倒映在她的眼睛裡，「我喜歡他們的計畫，凱西迪奧，封鎖整個從上帝那裡汲取力量的管道，然後把所有危害人類的傢伙，墮落天使、惡魔、四騎士、路西法，都屠戮殆盡。」
「你們沒有能力......」
「天使們已經離開人類太久了，凱西迪奧，兩千年之前你們看到的人類還在對天神頂禮膜拜，兩千年之後這個世界的每片土地上都有英雄的足跡。神在人間穿行，科技登峰造極，魔法、外星知識與血脈變異則使更多血肉之軀鑄就不朽之體。」
「天父比他們更強，他只是疏於回應我們的呼喚。」凱西迪奧側過臉，不再直面她的凝視。
「那是因為人類從來都是他最喜愛的造物。」菲比冷酷地戳穿了他的偽裝，「從前他不確定自己的最愛有沒有生存發展的力量，所以他讓天使們看守在人間，教會人類知識。後來他發現人類不再需要天使們的保護和引導，儘管人類中的一部分可能學會了其他力量，但一個父親總不會因為孩子們在外面學了新東西而把他們揍個半死吧。」
她心裡有點期待著天使可能給出的反應，但她沒想到的是片刻之後，凱西迪奧的嘴唇捲曲。這位天使竟然罕見地露出了一個笑容。「菲比，我的姐妹，現在你聽起來就像在支持路西法的論斷一樣，別忘了撒旦正是因為憎惡人類才墮天的。」
菲比做了個鬼臉。「恰恰證明你們這些天使都不擅長處理家庭關係。爸爸們總是疼小兒子，連這都不懂。」
「我漸漸理解他為什麼喜歡人類了。」
「因為他把你們創造成了『完美』，但世界上沒有完美，卡斯，即使天父本身都不是完美的。而人類，人類在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就存在缺陷，但他們始終努力變成更好的自己。」她勾起嘴角，「好啦，讓我悲觀地揣測一下：路西法的封印是非破不可的了。不如讓我們開始想想怎麼才能把這個人類頭號anti分子處理掉吧，畢竟他可有著連親兄弟都殺的前科。」
談到正題，風衣天使皺緊眉頭。「可我之前說的是天使們都公認的事實，只有一個大天使手持大天使之刃才能殺死另一個大天使，而大天使們屠戮低階天使只需要打個響指。」
「不久前你告訴我，世界上只有四個大天使見過上帝。」菲比想了想才說，「可我也看見他了，只有一瞬間，但非常真實，非常清晰。」
「你覺得你能殺死大天使。」凱西迪奧平板地陳述。
「他讓我覺得我能。」菲比回答，「如果我錯了......那我就承擔錯誤的後果。」
凱西迪奧打量著她，許久之後才點了點頭，說道：「你比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更強大了。」
因為也許格林德沃是對的，菲比在心裡想。
憤怒不能保護什麼人，恐懼不能保護什麼人，甚至愛意也不總能保護什麼人。
只有力量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S□□eTheUnicorn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其實我自己覺得星戰安納金·天行者說得對，「愛不能拯救你，帕德梅，只有我的力量可以。」不過前提是正確使用力量。_(:з」∠)_ 而不是開始作天作地作大死的一百種方法。
大部分BE的CP都是一方擁有力量之後就開始無窮作死，或者為了擁有力量無窮作死。
還好上帝他老人家偏心偏到太平洋
☆、記憶
這段對話讓凱西迪奧明白了菲比的決心, 某種程度上也堅定了他自己的決心。
在原地躊躇片刻後, 風衣天使壓低聲音警告：「你說得對, 路西法註定將在地球自由行走。那些高階天使們從最開始就沒想過保護封印, 大天使的力量通天徹地，如果他們真的想阻止天啟, 不可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就被破開了60多個封印。」
「猜到了。」菲比同樣小聲說，「我的那個封印就是尤瑞爾算計打開的, 他不可能是唯一一個這麼想的天使。」
可是凱西迪奧在搖頭。
「和尤瑞爾不一樣, 高階天使們想把撒旦放出來是因為他們想把這個問題徹底根除。天使是上帝的戰士，天堂的軍隊正在聚集，一旦撒旦帶領著惡魔開始自由行走，地球就會變成天堂和地獄的戰場。」
......地球招誰惹誰了每天都在面臨毀滅危機。
凱西迪奧似乎羞於承認這一點。
「所以你在正義大廳撒謊了。」菲比說，「所以正義聯盟是對的。」
她對這場戰鬥瞭解得不多, 但也多於大部分人了, 即使如此, 她從來沒想過要防備天使們。拜託，天使是上帝派來保護人類的, 誰能想到為了取得完全勝利他們會想焚毀半個世界？
但蝙蝠俠的計畫從一開始就是把所有能觸及上帝力量的生物——無論是天使還是惡魔——全部壓制起來。
菲比不是個蝙蝠俠的超級粉絲, 但這會兒她沒因為自己會被壓制力量感到不滿，反而松了口氣。
羞愧的凱西迪奧開了個口子, 剩下的話就像竹筒倒豆子般不受控制了。「最後一個封印是殺死惡魔莉莉絲，只要莉莉絲死去，地獄的牢籠就會開啟，路西法就會回到人間。」
「所以我們得儘快找到她。」菲比沉吟, 「甚至得保護她，在一切準備妥當前不能動手殺她。」
凱西迪奧報以難言的目光。
「你知道如果你這麼幹基本上是和所有高階天使為敵，是吧？」
「我們的目標都是解決路西法，他們有什麼好不滿的？」
「路西法是我們的兄弟，」凱西迪奧糾結了一下用詞，「或者說，曾經是我們的兄弟，米迦勒不會讓其他人殺死他。」
這是什麼鬼邏輯？
「你們天使真的很嚴格誒......」菲比無語望天，「不過隨便吧，我感受過抑制器，我身上帶著兩個天使的榮光，超級英雄們仍然讓我感到無比難受，有多少天使的榮光能比我的更多？」
「......也許......大天使們？」
又回到了原點。
菲比決定拋開自己的恐慌，儘快再次嘗試和上帝的聯繫，至少得對大天使們瞭解更多。在她思索的時候，凱西迪奧猶豫片刻，按住了她的手臂。
比剛才更刺痛的灼燒感一晃而過。
「這是什麼？」她齜牙咧嘴地問。
「天使驅逐咒，能防止任何高等天使找到你。原本刻在肋骨上會更好，但榮光就棲息在附近，效果可能會打折扣。」凱西迪奧說。
「謝謝，」菲比柔和了嗓音，「不過說到榮光，我還不太會使用榮光的力量，也許你能......」
「我不能。」風衣天使斬釘截鐵地說，「上帝有任務要交給你去完成，我不確定他會希望我來教導你，也許你要自己去摸索。」
「如果他不希望你來教導我，他就不會允許我見到你了。」菲比詭辯。
他躊躇了一會兒，這具皮囊真的天生自帶愁眉苦臉。
許久，熾天使把一隻手掌按在她的額頭上，繁雜的知識隨著一陣灼熱感被傳輸過來。「好吧，但我只能教你一些天使們習慣的力量使用方式。你是特別的，不要把這些技巧當做最高準則。」
凱西迪奧是個年輕的天使，從來沒有被大天使們教導的機會，所以他給出的資訊確確實實都是最常見的天使技巧，以及任何信徒都貫徹的宗旨——「當你覺得力量有所不能及時，祈禱。」
「梅林在上。」等天使飛走後，菲比告訴自己說，「我肯定會變成世界上最詭異的巫師。」
......
坐車去正義大廳的路上要經過幾座高架橋，而超級英雄們的高架橋必有槍戰定律再一次發揮了作用。
和電視上常有的報導不同，這一次當菲比凝神去感知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認識槍戰的一方。
是那個紅頭套劫匪。
死侍。
「停車。」她拍了拍司機大叔的肩膀。
感官沒這麼靈敏的司機從後視鏡裡看她，露出一副驚訝臉。「這裡不允許下車，小姐，等下了高架才能靠邊下。」
「我建議你趕緊調頭，否則可能會下不了高架。」
計程車司機從視窗探頭出去看了眼，然後他和周圍所有發覺不對的司機一樣踩住刹車，掛倒擋，習以為常地翻了個白眼。
「Shit！」他抱怨道，「為什麼不管是紐約還是波士頓還是華盛頓總是能碰到這種事，這些傢伙就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去搞事嗎？」
在司機大叔喋喋不休的抱怨勝利菲比下了車，一片混亂裡沒人注意到她穿上了隱形衣。
死侍看起來十分遊刃有餘，對方原本有足足八個人，幾句話的功夫就剩下兩個還在喘氣。菲比發誓自己看到死侍至少被擊中了五六次，但他表現得好像那都是錯覺一樣。
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他才站在汽車掩體後快速收拾自己。
菲比趁他不注意對抑制器用了個飛來咒，然後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冒險幻影移形。
「什麼鬼！」
死侍落地後大叫一聲。
等小女巫拿開隱形衣後，他捂住臉，又叫了一聲：「老天，為什麼一天之內能見你兩次？」
「因為頭一次你綁架了我，這一次也該輪到我了。」菲比冷哼。
「也沒綁架成啊。」他仰天長歎。
「要不是斯塔克先生......」
「甜心，你瞧。」死侍打斷了她。
「我面對各種各樣的雇主，接各種各樣的單子，我槍殺人，有時候捅死他們或者砍掉他們的腦袋，我綁架、縱火、折磨，從沒說過自己是個好人。但你才多大？15？16？甚至還沒到能喝酒的年紀。」
他拿髒兮兮的制服擦著槍，完全不在意它可能會走火把自己打個對穿。「就算鐵罐不來我也打算找個地方把你丟掉，也許是垃圾車或者警察局什麼的，但有外快賺誰又能說不呢？」
「你還指望我說謝謝？」菲比不可置信地問。
「你知道我的建議是什麼嗎？」死侍把擦完的槍放到一邊，「離開這裡，坐最快的一班車回家，和媽咪待在一起，做個乖女孩，晚上十點之後不要出門......老天，我剛剛是真的說了個友善的建議嗎？」
他往自己腿上開了一槍。
「Och！好吧，我是真說了個友善的建議。」
「你有什麼毛病？」菲比瞪著血糊糊的槍眼，稍稍拉開點距離，「不用你提醒我該做什麼，如果你不想說雇主是誰也沒問題，我現在雇你去把他抓來，怎麼樣？」
「生意？我喜歡做生意。只不過我......有點貴。」死侍大咧咧地攤開雙手。
「我有一些昂貴的古董可以用來支付報酬。」
「不好意思，只收美刀。」
「......」
小女巫深吸一口氣，終於有點頭疼了，她抿了抿唇，抬起手臂。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按住死侍的身體，他的頭「咣」地敲在後邊的電線杆上，兩隻手分開貼在頭的兩側。
「雖然我經常為自己的分級是R自豪，但我真的不想在一個PG-13的小說裡幹什麼NC-17的事，」他掙扎著說，「最重要的是，我真的不想在一個PG-13的小說裡□□什麼NC-17的事！救命！」
菲比張開五指，將意識沿著指尖延展出去，就像凱西迪奧曾經做過的一樣。
「......這個表情讓我想起了X教授，我覺得你最好不要這麼幹......」
榮光伴隨著精神穿透紅色的迷霧，她撥開所有防護，刺入記憶的核心。
「等等——」
死侍的話只喊了一半。
菲比也不需要他再喊另一半了。
她踉蹌著後退，跌倒在地，差不多有五分鐘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暈乎乎地盯著彌散的晚霞。又過了一會兒，死侍的紅頭套佔據了整個視線，遮住了天空和一架漸漸遠去的飛機。
她扭頭幹嘔起來。
「都和你說不要看我記憶了。」
死侍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蹲在她身邊，拍著她的背，嘴裡不住地咕噥。
「耶穌他二舅老爺，可千萬別又瘋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賤賤：上一個看我記憶的已經瘋了
最近快答辯啦，可能更新會不太規律，很抱歉QAQ，摸摸我的小天使們。
☆、搞事的內德
死侍的大腦裡仿佛有幾個宇宙那麼大的信息量。
在他的意識中, 整個世界不過只是漫畫, 不僅僅是漫畫, 而且還是各個電視劇、電影、漫畫的混搭。如果說這種認識不足以讓菲比感覺到混亂的話, 那麼無論在哪個世界她都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才讓她感到更加反胃。
但在榮光的説明下整理好這些資訊，她發現所有世界的劇情都已經改變了, 這稍微給了尤其認真看完哈利·波特劇情線的小女巫一點信心。
在所有這些雜亂無章的記憶之外，她也確實找到了自己一直在找的東西：死侍背後那個神秘的買家。
兩天前一個管自己叫「驚悚」的傢伙拿出一行李箱的美鈔, 請死侍出手劫持一個「老是給生意添亂」的目標。要求能帶到交易現場最好, 帶不到的話就把她除掉，總之死活不論。
死侍這個傢伙通常情況下都比較直接，但在雇傭兵這一行也有點自己的自負在。如果雇主說怎麼做是最好，那他就能做到，因為他是最好的一個。但要碰到反抗比較激烈的或者買家乾脆俐落買命的, 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之前菲比在灰貓家後巷看到的那個可憐蟲就是其中一個刀下亡魂。
總而言之, 死侍看到了目標, 發現這個目標簡直突破他本身就所剩無幾的道德底線，所以決定把她活生生地帶到買家那去——當然了, 途中非常沒有必要地在鋼鐵俠今天開會出門必經的路上晃了一圈——結果就是皆大歡喜, 小姑娘沒變成灰，買家只能抱怨幾句, 還賺了數倍的錢。
完美。
天下第一聰明鬼，死侍。
「驚悚」讓菲比想到第一回見紅屁股時它給出的資訊，「梅森」，「驚悚」和「Boss」, 果然是這條走私神奇動物的線路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同樣被綁的溫家兄弟和神奇動物的交集只有當初的卡巴案，再要往大了說，他們三個還有一個交集，那就是天使戰爭。
卡巴案湖水邊尤瑞爾和阿格內奧說出來的所謂「圈套」擊中了瘋狂思考的小女巫，如果這三條線路，走私神奇動物、販賣特殊軍火和促成天啟，相互之間有聯繫呢？已知巫師在神奇動物貿易中佔據了重要一環，已知神奇動物和特殊軍火的販子是同一夥人，已知他們用其中一個神奇動物設置了一起圈套，難道說這只是巧合？
不停拿手在她眼前擺動的死侍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死侍非常好脾氣地說，「但是我還要工作，還要養家糊口的，你想問的話問完了？」
菲比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任何人在他腦海裡的血與火中掙扎時，最後都會爬向光明的部分尋求庇護，然後他們就會看到這名雇傭兵記憶裡最珍貴的部分，最鮮亮的部分，屬於「韋德·威爾遜」和「凡妮莎」的部分，就像天井裡打下來的陽光那麼溫暖，就像白紙上潑開的顏料那麼奪目。
「我不喜歡別人讀我的大腦，通常這麼做的人都會瘋掉，所以也用不著我多此一舉。」死侍想了想，又說，「雖然我很想在這裡給你一槍，但我是個好人，而且托尼·斯塔克買了你的命......」
他站起來，把槍插回兜裡，從這條路的盡頭幾個跳躍就不見了。
......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菲比才對自己承認死侍的大腦是個寶藏。
現在她知道了整個天啟戰爭的劇情線，許多從前沒能得到解答的問題都有了答案。她在心裡盤算著針對路西法的解決途徑：是集齊天啟四騎士的戒指把他關回地獄裡去？還是按照原計劃試試自己的力量能不能殺死大天使？還有向著人類的大天使加百列，她是不是得做點什麼請這位大佬出山？
滿腦子漿糊，小女巫進手提箱裡給一天沒見的主子們喂了飯，鏟了屎，然後抱著奧茲的大腦袋思考起人生來。
前頭有兩隻看對了眼的絕音鳥正在跳求偶舞，單身龍奧茲沖著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傢伙吐了溜長長的火焰，差點沒燒掉雄絕音鳥的屁股毛。菲比在它大腦袋上雷聲大雨點小地錘了兩把。
澳洲蛋白眼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友好。
小女巫瞬間想到自己離開酒店前和彼得的那個擁抱，雖然什麼都沒說，卻好像什麼都說了，頓時也囂張不起來，只顧著自己臉紅了。
正義大廳給她提供的這個臨時房間非常舒適，唯一不方便的只有不能隨時幻影移形。昨天晚上她也是請他們臨時在保護上開了個通道才能順利幻影移形回家解決了暴怒的爺爺奶奶問題，然後把手提箱帶回了自己身邊。從窗戶往外看能順利地看到噴泉，由於這兩天對外宣佈聯盟事務繁忙無法開放展館，所以平常遊人如織的正義廣場和拱形大廳都空蕩蕩的。
由於這回的天啟事件需要多方合作，正義聯盟並沒有全部撤回瞭望塔去處理日常事務，反而留在了地面上，也正因此整個大廳的防護加強了數倍不止。畢竟誰又能打包票蝙蝠俠的哥譚後援團或者超人的大都會後援團或者其他英雄各自的後援團不會直接沖進來搞事呢？
她半開玩笑地想著，下樓和還逗留在這裡的神奇女俠和鋼骨一起用完了早飯。
上午原本計畫和還在做客的X教授探討下關于意識連結的問題，再想辦法問問凱西迪奧有沒有莉莉絲的下落，但一通打來的電話改變了全天的計畫。
電話來自昨天剛剛和她一切盡在不言中過的男朋友預備役。
電話的內容以一句「救命」開始——
彼得和內德搞出了大事。彼得被困在「一個地方」不能脫身，而友好的小胖子內德在比賽後跟著其他同學一起進了華盛頓紀念碑。
這本來沒什麼。
問題是內德隨身攜帶一塊奇塔瑞能量體。
這塊能量體在被掃描後可能會啟動產生巨大的爆炸。
不幸的是，華盛頓紀念碑的入場需要安檢。
作者有話要說：
答辯過了~開心到轉圈圈！放飛自我！XD
☆、在紀念碑
菲比向來知道人倒楣的時候不會按部就班的倒楣, 事情不會排著長隊一件一件發生, 而是會一起蜂擁而來堆在某個人的頭上。這邊天啟和走私動物都要火燒屁股了, 那邊還搞出這種急上加急的大事。但怎麼說呢, 這就是生活，尤其是有心做點好事的人的生活。
彼得在電話裡說的很明白：他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趕到, 內德和學校裡參賽的其他同學和老師在一起，他們參加完比賽後會直接前往華盛頓紀念碑遊覽, 這是計畫好的行程。但紀念碑底下的安檢設備可能會啟動奇塔瑞人殘留下來的能量體, 一旦它發生爆/炸，別說離得近的人神仙難救，整座建築可能都得遭受不可逆轉的損傷。
得趕緊阻止才行。
菲比歎氣，在幻影移形時心裡還在想彼得為什麼偏偏給她打了電話，一開始還尋思對方是不是猜到了點什麼, 但就在大廳景象扭曲著從眼前消失的那一刻, 她才明白過來。
這通電話也許不是為了向她求助, 而是為了向正義聯盟求助。
......
華盛頓紀念碑和國會大廈、林肯紀念堂在同一條軸線上，雪白的大理石高聳入雲, 頂端設有觀光層, 可以遠眺全城景觀，甚至還能看到更遠的維吉尼亞州, 馬里蘭州和波托馬克河。
菲比披著隱形衣走進紀念碑時正好看到穿著黃色制服的校友們魚貫過了安檢，正等在電梯門口。本想就地用個什麼咒語，沒想到平時要等很久的電梯正巧到達地面層，弄得小女巫只好直接幻影移形到電梯頂上, 然後稍微漂浮起一點，避免真的把電梯踩塌。
內德被莫名響起的超載警報嚇了一大跳，但那警報就響了兩三聲，仿佛是出了故障一樣。
電梯上行。
「景點的電梯都能壞嗎？」亞伯拉罕揉著衣服上的拉鍊吐槽。
尤金敲他的腦袋，嚇唬他：「你可別烏鴉嘴，等會兒電梯要是真壞了哭都來不及。觀景台有169米高，要是電梯嘩啦掉下去，我們可就都摔成餅了，便宜了那個連比賽都不出現的派克小子。」
麗茲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
亞伯拉罕安靜了半分鐘，又閒不住。「不是有那個電視劇嗎，電梯裡增加的重量是因為頂上有具屍體那個。」
「我還是因為有鬼呢。」邊上的學生剛開始裝神弄鬼，就在哈林頓老師嚴肅的表情中敗退。
菲比蹲伏在電梯頂上，思考著該怎麼不著痕跡地把能量體弄出來，但幾十秒後從她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底下冒出來的藍紫色光芒切開電梯頂。
自和上帝的存在接觸過後，她就不再懼怕法術的失控。危急關頭小女巫借力跳到穩定的鋼柱上，先給電梯裡的乘客們施加了盔甲護身，然後對著內德裝能量體的背包用了個飛來咒。
電梯裡的學生們此時都倚在離自己最近的牆面上，驚恐地盯著射出光柱的包。
背包忽然不規則地晃動起來，然後飛快地從兩個學生的空隙間穿過，四周縈繞著的藍紫光芒就像熱刀切開黃油一樣切開了電梯的側面。它繼續前行，懸浮在一根柱子邊上，書包帶聳起，飄在半空。
「這是什麼鬼！」亞伯拉罕大驚失色。
「看這裡！」尤金伸手虛指。
只見明明已經嚴重損毀的天花板和牆面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姿態慢慢彌合，修復如初。
「這鬼也太酷了......」他忍不住說。
把滿艙炸開的議論聲拋在腦後，菲比拎著背包，簡單粗暴地將力量滲透進去，試圖直接用天使之力壓制能量體的爆/炸。
力量的觸感傳達回來的資訊就像堵住火山口，內裡混亂不堪，即將噴湧而出，但封住火山口的材料堅不可摧，即使岩漿一次又一次衝擊防線，最後還是不得不老實下來。
她松了口氣，將能量核取出，在離開紀念碑前把背包留在了地面安檢台邊。
......
彼得趕到紀念碑時才發現自己有點腿軟。
天知道當他從制服姐姐凱倫那聽說自己可能闖下彌天大禍，甚至有可能害死內德、同學們和無辜的路人時有多害怕。他責怪自己不該急功冒進，更不該以為自己有單獨解決這種事的能力，但在心底他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著急。
菲比表現得太成熟了。
她越是展現出堅定和勇氣，他就越是不服輸。
在此之外，這幾天發生的事無一不在揭示她已經被牽扯到了什麼性命攸關的事件裡。彼得不是傻子，他當然不會被三言兩語就糊弄過去，但菲比不想說，他也就強求自己不問，只是日漸增長的擔憂和被撇在外的懊惱揮之不去。
「如果能知道究竟是什麼事就好了。」他歎了口氣。
「什麼什麼事？」
一個聲音忽然從後面出現，嚇了他一跳，更讓他嚇得半死的是自己還穿著制服。「呃，嗨，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嗎？」
「尤金說你認識彼得·派克。」菲比笑著說。
「......」
「麻煩你把這個交給他。」小女巫從隱形衣兜裡掏出能量體，心裡慶倖隱形衣不上身的時候看著就和普通長袍沒什麼兩樣。
「把那東西放下！」蜘蛛俠看著她手裡捧著的能量體，心都快蹦到喉嚨口了。
菲比被他戰戰兢兢的姿態逗樂了。「放心吧，已經處理好了，它不會炸的。麻煩你把它帶給彼得，或者直接交給斯塔克先生。」
「你去哪？」蜘蛛俠猶豫半天接過來，又問。
「你問我去哪幹什麼？」她歪著腦袋。
「萬一有人問起呢？」蜘蛛俠說。
「這才過了一天，問我做什麼？」菲比假裝皺眉頭，「不過萬一真有人問起，就說我一切都好，正準備做點能讓他們開後門把我送進帝國州立大學的事。」
彼得感覺蜘蛛俠的面罩有點緊。
為了雪上加霜，凱倫開始戲謔地提醒他的心跳頻率過快。
「我記住了。」
「另外，如果這個有人還想問點別的，你就問他等一切都空下來了，願不願意和我出去約會。」菲比忍著笑又說。
彼得現在覺得這個面罩不是有點緊。
這個面罩完全是要窒息了。
他抬起右手，將蛛絲射出，「嗖」的一下就不見了。
只留下身後女孩的笑聲。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兒童節快樂~
☆、大天使加百列
菲比前後出去了不過幾小時, 回來的時候是帶著笑臉回來的。
鋼骨正坐在大休息室裡, 從手臂上投影出一個大螢幕, 播放著聯盟成員在世界各地安放抑制器的進度。
「你們和凱西迪奧見過了嗎？」菲比進到房間後問。
「那個天使？」鋼骨放下胳膊, 「見了。蝙蝠和超人見的他，商量了抓捕莉莉絲的事。我們已經追蹤到這個惡魔的蹤跡, 閃電和綠燈不久前出發去完成任務了。你不必擔心，這兩個隊員總是能順利完成任務。」
菲比點了點頭。
「這是什麼世界, 上帝, 天使，惡魔，外星人。」鋼骨重新打開螢幕時還在咕噥。
「康斯坦丁呢，跟著一起去了嗎？」
「康斯坦丁和溫徹斯特兄弟一起出去了，說是感受到華盛頓有惡魔的存在, 準備動手消滅掉一些。」鋼骨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有什麼打算？等抑制器全部架設起來後, 你的力量也會被限制到最低，真的沒關係嗎？」
「這本來就不是我的力量。」菲比這麼回答。
她心裡知道自己在剛進入正義大廳時感覺到十分不適, 榮光之力雖然不是出自她的本源, 卻已經適應了她的身體。現在要把榮光壓制起來或者剝離出去，就像奪走了一部分靈魂那麼難受。但她相比于其他天使和惡魔來說會有一個重大優勢, 那就是在戰鬥開始之前，她都會生活在受壓制的地方。皆時等和上帝的聯繫被稀釋到極致，她也將成為最熟悉這種感覺的一個。
「不管怎麼說，你的所作所為是值得尊重的。」維克多·斯通似乎是微笑了下, 「今天不需要跟著X教授學習嗎？」
「教授回X莊園去了，好像有兩個學生鬧出了點事來。」
所以對查理斯·賽維爾的第一印象彰顯了許多。他並不單單擁有一雙包容的藍眼睛，他還擁有一顆寬容的博愛的心。在課程中，不僅查理斯能讀到菲比的情感和記憶，她也能讀到部分查理斯的情感和記憶。他是個真正的偉人，抱著對變種人和人類一樣的關懷，期冀有一天時間能實現真正的平等。
當初票選最喜歡的超級英雄時他拿到第一名完全是有理由的嘛。
「所以你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那頭維克多從螢幕上分心看了她一眼。
「我計畫出去找個人。」菲比承認道。
「我能幫忙嗎？」
「恐怕是全球監控找不到的人。」
......
菲比計畫出去找的人，或者說，天使，正是加百列。
拉斐爾和米迦勒在天堂，路西法在地獄，傳說中大天使加百列從天堂出走，但從凱西語焉不詳的提及中，菲比揣測他可能在人間行走。
另一個更真實的證據是，當和教授一起試圖溝通地球上最強大的力量時，非常偶爾的，在上帝奪目的光芒之外，她能看到些許星星。這些星星躺在星河裡，有的明亮如皎月，有的黯淡如米粒。在這些星星中，有四顆最亮最亮的太陽，他們的光輝只會被天父掩蓋，其他萬事萬物都不能影響分毫。
菲比的第一個想法是：所以上帝真的沒有全然剝奪路西法的榮光。
菲比的第二個想法是：剛知曉魔法寒冬時對星河的感知原來真的早有預兆，從那時她就能感覺到這些星星，也許所謂命運並不是全然空穴來風。
她閉上眼，沿著榮光指向的方向前行。
但尋找大天使這活吧，有時候真需要一點運氣。
明明榮光指引的方向準確無誤，但加百列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硬是拖著她撲空了三個城市，才最後在一處偏僻的小鎮堵住了他。
大天使的皮囊長得非常......小巧玲瓏。
甚至只比小女巫高那麼一點。
加百列坐在柵欄上，雙腳踩在柵欄中間的橫檔，單手撐著膝蓋，歪著脖子抬頭看她。他的眼睛是一種明亮的琥珀色，只消一眼就把人看得通通徹徹。
「你想要什麼呀，」大天使輕聲問，「我的姐妹，你想要什麼呀？」
「撒旦將要被釋放，天堂的士兵在集結，人間將變成煉獄，你不準備做些什麼嗎？」菲比質問。她的話從口中沖出來的力度比她設想的要嚴厲許多，帶著些莫名的憤怒和哀愁。
「你知道我什麼都不能做。」大天使回答。
「你可以站出來阻止他們，你是大天使，你是上帝座下最強大的造物，如果有人能阻止他們，只能是你。」菲比追擊，「但我會幫助你的，我們能阻止生靈塗炭。」
加百列看著她，好像穿透她的肉體，直達靈魂，直達榮光。許久，他搖搖頭。「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上帝最強大的造物是人類，人類會阻止這場戰鬥。我不能站在我兄弟之中，這種痛苦將我割裂，我祈求父親把我從痛苦中釋放出來，他沒有回答，因為我只能離開。」
「為什麼你們都認定天父已經離去？」菲比不解，「他回答了我，他歡迎我的到來，他希望我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
「父親偏愛你，」大天使的聲音幾乎是柔和的，「他總是偏愛你。」
「這話是什麼意思？」菲比謹慎地問，她的視線掃過對方的榮光，一派平穩，不見任何欺瞞。
「因你失去了記憶，你才能這樣輕易地昔日兄弟喊打喊殺。」大天使接著說道，「在你誕生後不久，我將你從父親臂彎中接過。米迦勒以劍與火保護你，晨星教給你所有天使須知的技能，就連最野心勃勃的拉斐爾都不曾對你橫眉。有一回父親來見你，看著看著便淚流滿面，『我的孩子將會殺死我的孩子』，主如是說。」
「住口！」菲比倒退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路西法受了血印的誘惑墮天，父親都捨不得剝奪他的榮光，往昔裡你受的寵愛更盛于晨星。」加百列接著說，「那時你和晨星親近非常，我們都以為父親所指的被殺死的孩子會是人類，恐怕連他都這麼認為。於是父親將你洗去天使的烙印，賜予你共情萬事萬物的力量，把你放入凡人的軀殼。」
「我的名字是菲比·斯卡曼德。」菲比深吸一口氣，「只是個碰巧得到天使之力的人類。」
「千百個伯度來你便在人間行走，越發表現得喜愛人類，連帶著對所有的物種都抱有熱愛。父親見你如此，欣喜異常，直到不久之後他另一個珍愛的孩子墜入黑暗。」加百列從柵欄上跳下來，伸手觸碰菲比的額頭，「此時我們才知曉，一個孩子殺死另一個孩子，與人類完全無關。路西法嫉妒人類許久，直到見你被他們同化，才漸漸被血印誘惑。父親無法忍受這種痛苦，認為是自己一手造成了預言的實現，便從天堂離去。」
「如果......如果天父真的是天父，他一個念頭，無論是我，還是撒旦，都會變成飛灰，又怎麼會束手無策。」菲比反問道。她的血液沖刷著耳膜，心臟在喉頭跳動。
「因為他能掌控生死，卻不能扭轉感情。」加百列如是說。
他的指尖終於觸碰到她的額頭，比幾百個太陽更璀璨的光輝從皮膚接觸之處炸開，燃燒。
在恍惚間，菲比仍能聽到大天使的聲音——
「他要你忘卻，我卻要你記起。」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愛加叔，就是他最近老不出來了，哭唧唧
☆、准妹夫
彼得通常情況下都是個樂觀的人, 但現在他實在是樂觀不起來。
自從上次被菲比調戲了一波之後, 他已經有兩三天沒聽到過對方的消息了。
那枚奇塔瑞能量體算是重要物品, 就算老是敷衍他的哈皮也不能再進行打太極大/法, 如實向斯塔克先生報告了這件事。鋼鐵俠本來忙著和隊長一起帶領聯盟小夥伴為對抗撒旦的事件添磚加瓦，一聽到自家後院起火, 緊趕慢趕地回來和彼得促膝談心。
內容如下：
你做的很好，但是小孩子不要管那麼危險的事情。作業寫完了嗎？考試準備了嗎？今天幫忙給老奶奶指路了嗎？沒有啊？那趕緊回家吧, 這事我接手了。
鬱卒的彼得心說我才不是小孩子, 但他為了菲比的事難免有點心神不寧，就沒有繼續抓著能量體不放，反而倒逼鋼鐵俠問道：「前兩天菲比說她被人綁架，是你救了她，斯塔克先生知道為什麼嗎？她是正義聯盟的特工嗎？」
托尼壓下墨鏡抬眼看他, 難得給出了忠告：「彼得, 我相信你鄰居能自己保護自己。」
言下之意是覺得睡衣寶寶沒法自己保護自己, 讓原本就很鬱卒的蜘蛛俠頓時感覺要窒息。
「我聯繫不上她。」他只得實話實說。
這才引起了鋼鐵俠的注意。他離開房間約有幾分鐘，好像是給誰打了個電話, 回來的時候神色不見低沉。「正義聯盟的人告訴我她外出做任務了。」
「那一定是任務出了什麼差錯。」彼得立刻說。
「......」托尼把小蜘蛛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調侃道，「這是怎麼了, 睡衣寶寶？我記得上回你還跟我說你和你鄰居相看兩厭，上上回你還跟我說你和你鄰居恨不得大打出手。」
彼得：我竟無言以對。
但堅強的蜘蛛俠絕不認輸，他掏出手機，打開短信箱。「我和菲比一直有聯繫, 至少每天都會發條短信的，但我已經有三天沒收到任何短信了，就算在做任務，肯定也是出了什麼差錯。你能想辦法找到她嗎，先生？」
「哦，」托尼恍然大悟，「這就是你們年輕人相看兩厭、大打出手的方式嗎？」
「......斯塔克先生！」
鋼鐵俠將了自家小朋友一軍，喜滋滋地就應下了幫忙找人的事。
彼得對托尼·斯塔克的能力盲目崇拜，連托尼自己都覺得滿世界找個人不算什麼大事，尤其在魔法世界已經向上層超英公開的當下。
然而他們都料錯了。
......
菲比始終在沉睡。
加百列用自己的榮光喚醒了她靈魂裡一直隱藏著的某些東西，她的意識浮浮沉沉，從上帝光輝燦爛的創造，到天使們毀天滅地的威能，從米迦勒熾熱又嚴厲的榮光，到路西法柔和又低沉的私語，從剛剛被下放到人間的渾渾噩噩，到這一世的誕生。
她知道自己從小就聰慧非常，她知道自己天生就能親近各種各樣的神奇動物，她知道魔法在自己手中如臂使指，紐特、蒂娜、雅各、奎妮、亞倫、艾瑪、羅爾夫......祖輩、父輩和兄長的臉在她腦海中一一浮現，與上帝和天使們的臉龐混合在一起，最後全部化為虛無。
菲比醒來時，加百列正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捧著瓷碗吃霜糖堅果，對上她的目光，他笑著擦了擦手掌。
「你還是和過去一樣喜歡惡作劇。」菲比挑眉，「父親憐我，才使我忘記，倒被你破壞了。」
「要不然讓你站在那叨叨叨地指責我？」加百列翻了個白眼，「現在你知道自己是誰了，也知道自己背負的東西了，還是想殺死他們？」
菲比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反而問道：「我的榮光在哪？」
加百列哼聲。「你的榮光一直都在，尤瑞爾和阿格內奧的榮光只是啟動了你自己的榮光罷了，不然你以為天使的榮光跟大白菜似的隨便就可以給來給去嗎？也就凱西迪奧那個小傻子被你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還真傻傻跑去到處問榮光的事，說到凱西迪奧，你見過他了？」
她回想起前兩天的對話，便點了點頭。「他是個有信仰的天使，為父親的離開感到迷惑不解。」
「哪個天使沒信仰？哪個天使不對父親的離開感到迷惑不解？」加百列又想翻白眼了，「我是想問你，作為你和路西離開後父親的新寵，這個小傢伙是多了條胳膊還是多了條腿？」
「你嫉妒啊？」
「......」
「他挺招人喜歡的。」菲比說，「溫徹斯特兄弟是怎麼一回事？」
「預言咯，命運咯，天上要兄弟戰爭，地上就要有適合兄弟戰爭的皮囊。」加百列又開始哢嚓哢嚓吃堅果，「老爹就吃那一套，明明劇本都很狗血，但他看著不僅不想辦法改變，還捶胸頓足真情實感，梅塔特隆都快被他逼死了。」
菲比一揮手，把他的堅果變成了石頭，差點給崩掉牙的大天使默默放下瓷碗，投來惡狠狠的目光。
「走了。」
「我不去，要去你去。」大天使賴皮，「老爹甩手掌櫃，我們三個含辛茹苦把你拉扯這麼大，以前我搞個惡作劇碰掉你一丟丟榮光，路西追了我半個天堂。你要不忍痛幹掉一個，要不忍劇痛幹掉兩個，要不想辦法叫他們握手言和，反正我不管。」
「......」
菲比實在手癢，又不想和剛剛相認的兄長打得不可開交，於是先刷了刷手機。
這回的未接來電和未讀資訊比上回還可怕，手機開機時直接卡得各種app都打不開。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已經有三天沒給任何一方回消息了，臉色一變。
正惆悵著，彼得來了電話。
菲比抬頭看了大天使一眼，猶豫片刻，按掉電話，發了條報平安的短信回去。
一分鐘後，蜘蛛俠發來了長長的一串短信，每個字母都是大寫的，還帶著無數個省略號。
她看著看著，又是內疚，又有點想笑。
「是誰？」加百列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給自己變出一大塊覆盆子蛋糕來吃，漫不經心地問。
「沒誰。」菲比笑著回答。
「你那點小伎倆都是我教的，從小到大還能騙過我？」加百列撇嘴，「老實說吧，是來找你回去參戰的人類還是什麼？」
菲比看他一眼。「是你准妹夫。」
加百列被蛋糕嗆了下，坐起身來，玩笑臉頓時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沉迷大胸組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托尼：年紀一大把，還要看小朋友秀恩愛，心累_(:з」∠)_
☆、封印解除
此時此刻菲比還沉浸在終於在惡作劇上贏了哥哥一次的成就感中, 完全不知道自己將來會面對怎樣的狂風驟雨, 但這一遭也不是沒有好處, 首先她拿回了自己丟失已久的記憶, 其次，她以一種當初沒想到過的方式把假嫌棄真妹控加百列請出了山。
在兄妹倆離開公寓的瞬間, 翅膀拍擊的聲音破空而來。
凱西迪奧。
小卡在看到加百列的一瞬間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不明白離家出走許久的親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別擺出那副蠢臉, 」大天使半是嫌棄半是親近地說, 「我不就翹家了一陣子，瞧瞧你們把天堂搞成了什麼德行，看來米迦勒和拉斐爾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傢伙，連幫老爹看個家都看不好。」
凱西迪奧蠕動著嘴唇，就要說出什麼反駁的話, 但他終於還是沒說出口, 反而轉向菲比。「我找了你一段時間, 但因為你和......在一起，我沒能找到你的位置。」
「出什麼事了, 」菲比問, 「找到莉莉絲了嗎？」
凱西迪奧點頭。
「戰鬥臨近了。」菲比歎了口氣，「走吧, 既然戰鬥不能避免，那就讓我們去戰鬥吧。」
和從前的幻影移形不同，這一次，她將榮光激發, 人類肉眼不可見的羽翼從背後生長，舒展，拍打。它是如此的強健有力，如此的優雅美麗，避開加百列懷念的目光，避開凱西迪奧震驚的目光，大天使張開雙翼，千百個伯度後第一次飛行。
「她是不是......她是......」凱西簡直說不出話來。
加百列拍了拍小弟的肩膀，同樣也飛走了。
......
莉莉絲被關押在神盾局的一個廢棄基地裡。正義聯盟、復仇者聯盟和X戰警都派人前往看守，跟在溫徹斯特兄弟身邊的天使安娜也暫時留守基地。
天使們的傲慢使他們並沒有過多干涉，恰恰相反，確認了人類也有殺死莉莉絲的想法，希望開啟天啟的天使們恨不得開香檳慶祝。
他們完全不覺得人類有壓制他們的能力，也許天父一直以來都是正確的，他將天使們創造得太過完美，或者說他們認為自己太過完美，正是這種傲慢才使他們失敗。
菲比降落在基地中，頓時感覺自己肩上一沉，無形的壓力像網一樣圍攏。但這種壓力比起她還未覺醒時要小得多，她感到自己仍然能調用大多數力量，只是力量在身體裡的流動變得遲滯了而已。
另一名大天使不太習慣這種被壓制的感覺，從落地伊始就沉著臉。
看到來人，時刻保持警惕的超英們才紛紛鬆開手中的武器。
莉莉絲被關押在透明牢房裡，她佔據了一具孩童的身軀，抱著雙膝坐在地上，頭髮披散，赤著腳丫。她在唱歌。
「決定好時間了嗎？」菲比問。
正在調試裝備的蝙蝠俠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行動小組正在給抑制器做最後一遍檢查，如果一切正常，明天這時候這個惡魔就會死去。」
「不殺主義者，人類主義者。」加百列撇了撇嘴，「容我提醒你們，這具皮囊還活著呢。」
「等等，這具皮囊還活著？」托尼問。
「你是誰？」與此同時蝙蝠俠問。
「這具皮囊還活著，我能把莉莉絲從裡面抽出來。」菲比回答，「他是大天使加百列。」
在場眾人：......
托尼默默地說出了那個「F」開頭的詞。「我覺得我現在要去喝點酒精飲料冷靜一下，最好再去弄兩本聖經來壓壓驚，都不要找我，這世界太玄幻了。」
看得出來有幾個人類成員是真的很想上手觸碰一下大天使或者什麼的，這是第一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大天使，而且還是加百列這種名聲在外的大天使，簡直就跟做夢一樣。菲比把對人類向來還算友好的兄長丟在大廳，自己走到一旁去發短信，邊打字，還邊聽到後面的聲音。
「閣下真的是加百列嗎？」
「......是我。」
「閣下真的有個喇叭嗎？」
「......有。」
「閣下真的能聽見外面祈禱嗎？」
「......能。」
然後是一片死寂，仿佛真的有人在當場向加百列祈禱。大天使本來想從兜裡掏棒棒糖吃，覺得好像有點不太莊嚴，只好作罷。但他也沒有回應對方的祈禱，只是逃也似的飛到自家姐妹邊上，低頭看手機。
菲比飛快地遮住手機螢幕。即使恢復了全部記憶，她仍然用榮光隱藏了過往轉世中的記憶，只專注於這一世的全部。
新晉大天使不是沒想過自己準備發展的戀情可能會讓自家老爸和天上那個老爸一起暴跳如雷，但......那又怎麼樣，她向來都是公認最喜歡人類的天使，就算現在開始最最偏愛其中的一個又怎麼了呢？
反正兩個老爸自己都在偏心。
再說了，一個老爸在英國鞭長莫及，一個老爸在翹家更加鞭長莫及，現在的問題只有暴躁老哥。
「你又在給那小子發短信？」暴躁老哥的眉毛都要豎起來了。
菲比：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她藉口要回去看看這一世的家人就腳底抹油飛走了，留下另一個大天使咬著指尖，恨不得現在就沖過去把小蜘蛛變成一張凳子。
......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菲比才從奎妮和雅各那裡離開。
攝念者再也無法讀取她的思想了，奎妮奶奶卻沒有追問，只說自家孫女大腦封閉術練得好，順便給喂了些好吃的。還在忙活奇塔瑞武器案的蜘蛛俠也沒有追問，只勸她多多保護自己，另外千萬別再有這種一丟兩三天的事情發生。
菲比像個小孩一樣乖巧地點頭應下，覺得眼眶都要濕了。
她不得不告訴自己：你是個大天使，大天使不能哭，很丟臉的。
超英們將所有抑制器點亮，菲比將莉莉絲從皮囊中抽出，加百列以不可逼視的榮光將魔鬼化身的黑煙震成灰燼。當灰燼如粉身碎骨的樹葉那樣飄落在地上時，這些黑色的塵埃像有了自我意識一般凝聚成奇怪的圖案。
它在地上扭動，旋轉，然後忽地，通天徹地的白色光柱從地下炸開。
光柱越來越大，直至吞沒了所有。
世間為之一震。
路西法自由了，他在人間行走。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什麼都弄好了，簽證體檢打疫苗，簡直忙到炸裂，想到放假後立刻就是夏校就整個人充滿了抑鬱。
在最早的設定裡菲比就是大天使hhhhh想不到吧~
☆、路西法
對大多數人來說, 從封印中現身的只有焚盡一切的白光。若不是溫徹斯特兄弟提前說過天使無法被逼視, 此時此刻可能會許多人失去雙目。
但在靈魂力量足夠強大的超英和幾個天使眼裡, 路西法確實存在實體, 只是他光芒太盛，才掩蓋住了身軀與羽翼。只有菲比和加百列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臉龐, 撒旦的眼神掠過在場諸人，移動到他們身上, 那臉龐便由不屑被悲傷覆蓋了。
晨星。
他真美麗。
那悲傷絲毫無損他的美麗, 反使任何見過他的人都留下熱淚。
菲比深吸一口氣，就像恢復記憶後第一次張開雙翼一樣，第一次從掌心凝聚出自己的大天使之刃。加百列同樣取出了千百個伯度來未曾用過一次的武器，平常充滿嬉笑的臉上只剩下一片肅然。
基地外傳來窸窸窣窣的可怖響動，伴隨著硫磺味, 黑煙滿天, 被惡魔控制住的皮囊悍不畏死地朝基地內湧來, 迎接屬於他們的「救世主」。
「上帝保佑。」斯科特下意識地說。
路西法投去意味不明的眼神。「上帝可沒法保佑你們。」他轉向自己的兄弟姐妹。「也許是該說聲許久不見了的，加百列, 拉結爾, 安娜，還有......凱西迪奧, 可憐的小東西，仍然對爸爸抱著急切的幻想。」
凱西握緊了天使之刃。
天使的聲音在眾人耳中是令人難以忍受的尖銳摩擦聲，四下的玻璃像被子彈擊中一樣碎裂，到後來連地面都出現了裂痕。儘管不知道路西法說了什麼, 但從四個天使的表情來看那絕對不是什麼好話，在和惡魔戰鬥的人群中忽然冒出來回擊的聲音。
「你就是因為嫉妒爸爸喜歡上了家裡的新孩子才墮天的路西法？」果不其然，開口的人是迪恩。他看不到撒旦具體的位置，也不知道撒旦對他的話有什麼反應，但骨子裡流淌的獵人的血讓他不假思索地出言挑釁。
凱西迪奧不著痕跡地往他的方向走了幾步。
或者說，他自以為不著痕跡地走了幾步。
但路西法並沒有被激怒，他只是嘖了一聲，說道：「米迦勒的皮囊，還有我的皮囊，我猜你們這會兒是不會給我機會讓我和山姆好好談話的了。」他環顧四周，出人意料地，大天使振翅，直接躍上天際。
幾道銀白色的身影立刻跟著他離開，攻入基地的惡魔，陡然出現的天使軍團和早有準備的超級英雄們形成三股勢力，在不大不小的空間裡遙遙對立。
像計畫好的那樣，安排在全世界各處的抑制器準時啟動，如同瓦坎達的藍色防護罩似的，抑制器彼此相連，向天空展開一張金色光幕，向大地沉下一層赤色液面，把天堂和地獄的力量局限在人間。
淩空而立的路西法幾乎是立刻向下一沉，他飛快地調整過來，臉色卻是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
「我早知道，」他咬牙切齒道，「我早知道你對人類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還有你，加百列，碰到事情就只會躲，這一回竟然也敢站出來幫著低賤的人類行事了嗎？這種抑制，你們可曾想過它會給更榮耀的種族帶來什麼災禍？」
「要是『低賤』的種族能給『榮耀』的種族帶來災禍，那麼他們也就不是什麼低賤的種族了。」安娜冷聲說。加百列原想開口，但安娜說出了他所有要說的話，於是大天使只將刀刃平舉，意圖非常明白。
他不想動手，但如有必要，他不得不動手。
「我......我不想殺你，」菲比在空中停滯，微風拂過她的羽翼，發出輕輕的嗡鳴，「但我也不能讓你毀掉這個世界。停止吧，停止這場戰爭，如果你想找到父親，當面質問他為什麼這樣作為，我願意和你一起尋找。」
有那麼一瞬間，撒旦從對方身上退卻，只留下路西法，只留下晨星。
「你仍然像從前一樣軟弱。」他譏諷道，但那譏諷的語氣太柔和，幾乎是親昵的，「軟弱無能，偏偏喜歡多管閒事。似乎那丁點為數不多的勇氣全都花在人類身上了，我還記得你和我說你做過最勇敢的一件事就是——」
「把天上所有精妙的術法都傳到了人間。」菲比微笑。
正是因此，在聖經故事的傳說中，大天使拉結爾最後才會受到處罰，消亡在天地間。但沒有人料想到這個故事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是上帝感覺到了路西法對拉結爾的影響，恐他把拉結爾也帶上憎恨人類的道路，是上帝試圖避免一個孩子殺死另一個孩子的悲劇，才把其中一個遣到人間，傳授給人類技藝。
但那時的大天使並不知道上帝的意旨，仍然被人類打動，傳下天使拉結爾之書，自以為在劫難逃。她背負著也許會被父親懲罰，被兄長厭棄，被天堂驅逐的命運，選擇把星星之火傳達到人間。
「你為父親沒有懲罰你而感到快樂，我卻知道這就是他原本的打算。」路西法對此嗤之以鼻，「明明心裡涼薄得要死，慣會裝模作樣，把你們都騙的暈頭轉向。人人都說我單單因為嫉妒，只不過是我看透了他的本性而已。他利用我為他對付自己的敵人，當對方被封印後，就開始懲處因此而受到黑暗力量侵蝕的我......」
「夠了！」加百列斷然開口，「他們不需要知道這些。」
「哦，對了，我的弟弟，你難道不也在那場戰鬥中受傷了嗎？」路西法神色淡淡，「難道父親有對你說過半個謝字，還是放任你痛苦了許多年，才養好自己的傷勢呢？」
加百列閉了閉眼。
地面上的戰爭接近尾聲，天使已經大幅度地撤退了，惡魔所剩無幾，超英正在整理戰場，溫徹斯特兄弟幫忙一起救助還存活著的皮囊。他們下手時都非常小心，即使如此，仍然有一部分被附身的人類死去了。
菲比知道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看著我，路西，」她說，「用你的榮光感受我，父親並沒有奪走你的榮光。」
加百列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他......他是愛我們的。」菲比猶豫再三，還是為天父辯護道，「只是他實在不擅長表達，我能感覺到他的愛，每當我尋求庇護和幫助時，他都在那裡，都做好準備要幫助我們。」
兩個兄長和一個妹妹都以看傻子的眼神看她，只有凱西迪奧露出了與有榮焉的表情。
菲比想到以前自己失憶時成天對著凱西迪奧諷刺上帝在關鍵時候撒手離家出走，這會兒自己卻為他辯護的行徑，自己也是覺得牙疼。
但她牙疼，幾個兄弟姐妹無疑比她更牙疼。
這用榮光傳遞情感的蹩腳戰術卻起效了，劍拔弩張的氛圍為之一緩。
「那是因為你能在任何東西身上感覺到愛。」許久，路西法長歎一聲，「這世界上就沒一樣東西是你討厭的。」
菲比：......香菜算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澍下的薇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路大是真的溫柔，他勸說皮囊的時候那叫一個溫柔_(:з」∠)_然後看到後面黑暗出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他真是個父控啊父控
☆、三隻天使
大天使並不想知道什麼是香菜, 大天使只想和老弟打一架, 然後找到離家出走的老爹。
但撒旦暫時停下了腳步, 不代表天啟會停下腳步。從封印解除的那一刻起, 天啟四騎士已經被喚醒，即將在地球上展示他們的威能。
路西法會燒死任何一個被附身的人類, 他既不像加百列那樣有能力修復自己的皮囊，也不像菲比這樣穿著上帝親手製作全球限量版皮囊, 為了能在地球上行走, 兄妹倆只好帶著蠢哥哥在醫院蹲了一個下午，才蹲到個剛剛死去的合適的青年。
這個青年身材高大，眉清目秀，最重要的是家裡沒有什麼親人，路西法嘴上說著嫌棄, 其實心裡美滋滋。在菲比神光的保駕護航下, 他口嫌體正直地穿上了皮囊。
「我們什麼時候去找上帝？」一坐起身, 他就問。
「等把天啟的爛攤子都收拾好。」菲比沒好氣地說，「現在外面亂成一鍋粥, 要是這樣去找父親, 我們三個都得被他吊起來打，大天使不要面子的啊？」
眼看路西法穿著病號服就要抗議, 她立馬又補充道：「可別說是上帝欠你不是你欠上帝之類的話，你知道他的性格，什麼時候在孩子面前示弱過？我下到人間之前他還在說要讓天堂唱詩班每天給他唱《全世界最好的爸爸》這首歌，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加百列翻了個白眼。
「那麼, 你現在跟著人類世界的『超級英雄』們混？」路西法問道。
這話可把菲比難住了。從這段時間的作息來看，她確實住在正義大廳，平常接受X教授的指導，時不時還能看到許多復仇者，但要說她跟著超級英雄們混好像也不儘然，確切地說她只是跟著一個超級英雄混而已......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明顯，加百列忽然不懷好意地說：「路西，你知道嗎？我們的小拉結爾談戀愛了。」
菲比：「......」
第二天當地的報紙上，有半個城的人發誓他們在城市醫院裡看到一道沖天而起的白光。
......
彼得在家裡看電視。
最近新聞頻道上放的都是各地的混亂，似乎有一種新的外星生物混進了人類中，他們的形體是一道黑煙，能附身在人類身上，利用他們的身體外出作亂。
這種有點玄學的東西蜘蛛俠平時都敬謝不敏，但他從托尼那裡隱隱約約猜到了這就是自家鄰居最近在忙活的事，免不了還得跟著擔驚受怕。
在電視上放到兩個人仰面朝天從嘴巴裡噴黑煙的恐怖畫面時，他以靈敏的聽力聽到隔壁的房門響起開鎖聲。
小蜘蛛幾乎是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三步做兩步跑到門邊，這才非常刻意地放慢腳步，吸口氣，開了門。
哪想到一開門他就愣住了。
對門口的三個人同時回頭看他。其中一個高個子的眼神陰鬱，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一個矮個子的嘴裡叼著根棒棒糖，滿臉戲謔；剩下一個是掏鑰匙的菲比，她好像比前些天眼睛顏色更淺，頭髮更亮，皮膚更白，腿更長，更好看了——
彼得，你在想什麼，快停下！
叼棒棒糖的男人噗嗤一聲笑了，他還待要再說點什麼，沒想到高個子一把把他撂到背後，迎面就對上了眼神遊移的蜘蛛俠。
「你就是彼得·派克？」
彼得：......我鄰居好像惹上黑社會了怎麼辦，線上等，急。
「路西——」矮個子叫道。
「大哥。」與此同時，菲比也開口。她丟給彼得一個「沒事」的眼神，一隻手拉住好像要上去打架的路西法，另一隻手飛快地開了門。「先進屋再說，彼得，這是我的兩個哥哥，晚點我再和你發短信說。」
「羅爾夫？」小蜘蛛問。
「晚點，晚點。」菲比把兩個兄長推進門，等彼得一言難盡地點了點頭後才啪地關掉了大門。
留下一隻小蜘蛛在原地風中淩亂：為什麼你兩個哥哥長得那麼成熟，而且都長得不一樣......想追的小姑娘哥哥看起來像道上混的怎麼辦，線上等，真的很急。
另一邊進了門的路西法還是滿臉不爽，雖然眾所周知的傲慢，但天堂每個天使都知道晨星總表現得非常溫和，黑臉什麼的幾乎不存在，也就提到人類能看他破功。要是當年的兄弟姐妹看到晨星這黑漆漆的面容，估計都得驚訝到叫出來不可。
路西法能怎麼辦，路西法心裡也很絕望啊。雖說拉結爾出生後是加百列抱出來的，但是他又當爹又當媽地拉扯大的啊。小時候拉結爾榮光亮得像天上的月亮，就是神力不顯，打個怪都得米迦勒跟在屁股後面收拾這收拾那的，連上帝對她都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手裡怕化了，哪想到有一天還會親手把她丟到人間，丟著丟著就算了，以前好歹都是獨自一人，這一世要老命了，竟然準備談戀愛。
路西法恨不得現在就胡編亂造出一百個「天條」來禁止天使早戀，禁止天使跨種族戀。
至於原本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加百利則高興了，不管是人還是天使，只要有個同伴比他更生氣，一般來說也就不那麼氣了嘛。
菲比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給戀愛之路弄出來兩個大阻礙，第三個大阻礙還在天上，指不定哪天就提刀殺下來。她心裡感慨還好爺爺奶奶又出門旅遊了，否則看到這兩個臭著臉的男人非得丟出幾百個魔法來不可。
但小女巫確實得想個辦法保護這一世的家人，尤其是奎妮奶奶，攝念師只要一不小心讀到天使、惡魔甚至其他種類生物的想法，可能都會對人身安全造成影響。
她心裡想得痛快，沒留神邊上加百列伸手敲了敲手提箱。
「這是什麼？」大天使好奇地問，「我感覺到上面有你的神念，而且還有許多特殊的氣息。」
連氣得在房間裡轉圈圈的路西法都扭頭看了眼。
菲比：「......」
「不會是什麼法器吧？」加百列問。
「不是，」菲比捂著臉說，「這是我人類身份的工作。」
作者有話要說：
菲比：怎麼告訴我哥我是鏟屎的？線上等，很急！
啊啊啊啊啊世界盃好好看QAQ！
☆、身份
謝天謝地她在陷入危機前把手提箱託付給了雅各爺爺, 謝天謝地當年紐特爺爺教過雅各兩三手, 更謝天謝地做事周到的雅各即使出門旅遊也不忘往箱子裡放了足夠多的食物, 免除了兩天內沒人照顧的神奇動物們遭受慘劇的可能性。
菲比心裡責怪自己花了太多精力在天啟上, 竟然忘掉了本職工作，就算天堂和地獄亂成一團漿糊, 她最需要負責的也是這個箱子裡所有的生命。
紐特曾在把箱子交給她時叮囑，這些神奇動物們, 她必須親自解救它們, 親自照顧它們，親自教會它們在日益複雜的人間生存，如果它們瀕臨滅絕，那她必須親自養育它們。
自覺辜負了祖父的期待，菲比懊惱不已, 連榮光都變得不那麼明亮了。
她打開手提箱, 走進魔法空間裡, 挨個確認過所有神奇動物的安全和健康，這才打起精神來告訴自己往後絕不能再做這樣的事。
跟著進了手提箱的路西法雙手抱胸, 眼睛裡幾乎在發射死光。「別告訴我這些都是你養的, 現在養人類已經滿足不了你了，你都開始養這些畜生了？」
菲比給了他一記輕微的攻擊, 感覺上就像在指尖的一記電擊。「別這樣說。」
「外面那個不是你養的人類？」路西法挑眉，「我可沒忘記他看到你時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這是冒犯，拉結爾, 別說你沒聽到那些雜念。他想得太大聲了，幾千米外我都能聽到。」
「她臉紅了。」加百列打開行李箱的蓋子，扒著箱子邊沿往下看。
小女巫簡直想給這兩個傢伙跪了，順手從邊上抱過一隻呆頭呆腦的小貓狸子就往路西法懷裡一塞，本以為年長的大天使肯定會臭著臉發脾氣，沒想到只猜對了一半，臉是臭了，手上卻沒動作。
菲比就左右手各抱了一隻，準備爬上去給小傢伙們做個體檢。往樓梯上爬時她問道：「那些惡魔你準備怎麼辦。」
「隨便你們怎麼辦。」路西法不怎麼在意地說，「倒是你，你準備怎麼辦。」
「我？我在想......我不能直接加入到哪個超級英雄團體中去，也還沒做好回歸魔法界的準備，所以不如我們暫時先一起行動？」菲比小心翼翼地問，「你看，外面到處都是從地獄裡放出來的惡魔，天啟四騎士虎視眈眈，天堂還在追殺你——」
「——追殺恐怕不是個恰當的用詞。」加百列把舔乾淨的糖紙丟到一邊，「除非米迦勒和拉斐爾親至，不然誰還能威脅到路西？」
「在試圖追殺你，」菲比從善如流地改口，「這個地方我住過，有我的氣息，很容易就會成為發生衝突的地點，我必須留在這裡保證他們的安全。據我所知樓上有兩個住戶在出租房屋，你們完全可以租在這裡，然後我們就能一起行動。」
「你明明知道一個大天使長久待在某地的影響已經很深遠，我們三個住在一起，你是想讓這個城市的人死後都上天堂？現在的天國可是一片混亂。」加百列翻了個白眼。
菲比恨不得把手裡胖乎乎的貓狸子飛他臉上。
今天再次出人意料的是，路西法同意了這個建議，他略一沉吟就點了頭：「所有的天使都失去了和上帝之間的聯繫，現在能和他聯繫上的只有你。我可以答應你幫忙把天啟處理好，但你們必須同意不插手我和米迦勒之間的爭鬥，並且帶我去到上帝面前。」
菲比仍然能感覺到自己和天父之間細微的聯繫，她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只有加百列一臉震驚地拿手指指著自己：「我有沒有聽錯，路西，你打算租房子？你被關在下麵都多久了，你哪來的錢？」
路西法：「......」
他看向菲比，小女巫趕緊擺手：「我的身份只是個小女巫，很窮的，別看我，沒錢。」
他只好又看向加百列，後者雙手抱胸反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點不懷好意的微笑：「我倒是能借你錢，但你要拿什麼來還？出去打工的話很丟臉的。」
大天使深吸一口氣。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只能靠在弟弟妹妹這蹭個房子維持一下生計這樣子。
對加百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性格很瞭解，這個弟弟從來就不服管教，而且還最喜歡看別人尷尬的樣子，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很早之前就沒法觸怒最年長的大天使了。面對滿臉壞笑的弟弟，路西法只是微笑著，微笑著，微笑著，然後抬腳踹翻了他的椅子，讓矮個兒的天使往後摔了一大跤。
「你墮落了！」加百列痛心疾首，「當年在天堂時你是多麼優雅，不知道多少天使模仿你飛行的動作，去地獄轉了一圈回來竟然都會動粗了！」
「我早八百年就墮落了。」路西法冷笑一聲。
加百列，一個大寫的慫天使，不得不從自己在地球打工多年的積蓄裡掏錢給他不成器的哥哥租房子。
菲比笑得前仰後合，直到晚上去敲對面房門時還帶著笑意。
......
彼得拿著手機等短信有好一會兒了，聽見敲門聲，他像被槍/擊中一樣猛地竄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外面梅姨已經打開門把小姑娘放了進來。
蜘蛛俠定睛一看，只見小姑娘手裡還抱著只貓。
「這貓......長得很獨特啊。」他訥訥地說。
「說什麼呢，這虎皮貓不是挺好看的嗎？」梅姨扭頭來瞪他，「我去把之前烤的小餅乾拿出來，你好好招待人家，別貧嘴。」
彼得：姨媽你仔細看啊這哪裡是虎皮貓分明是一隻長獅子尾巴的棕色斑點肥貓啊......
等梅姨完全消失在廚房後，菲比沖他擠了擠眼睛。「別想了，她是看不著的。」
這話把小蜘蛛嚇了一跳，但好像又有那麼點意料之中的意思：「你說看不著是什麼意思？」
菲比想了想，覺得要是告訴他自己是個大天使，這會兒彼得可能會直接從窗戶裡面跳出去，於是決定採取一層一層掀馬甲的戰術，不過在那之前——
「我知道你是蜘蛛俠。」她說。
彼得凍在了原地。
小女巫覺得還應該再醞釀點什麼，慢慢反應過來的蜘蛛俠眨了眨眼，又眨了眨。
「你別緊張......」菲比繼續，然而彼得伸手打斷了她。
他露出非常微小的一個笑容，小聲說道：「你知道了啊？我還想找個機會告訴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貓狸子：有人注意到我嗎，說好的體檢呢，抱我去看小哥哥是準備體檢心率嗎！
☆、大天使的愛
說實話, 對彼得直接承認下來這件事, 菲比並不感到驚訝。
先前在咖啡廳時彼得已經想向她坦誠自己的英雄身份, 只是那時菲比以一個小巫師的身份猛然間遭受大變, 肩膀上壓著沉甸甸的擔子，還沒想好自己是否能在承受一個人全然信任的重壓罷了。
彼得看著菲比的眼睛, 在裡面尋找著什麼，他一定是找到了自己在找的東西, 同時又看到了太多其他的東西, 這種矛盾讓他不解，甚至有些恐慌。
「我知道蜘蛛俠不是你最喜歡的超級英雄，」他飛快地說，「我知道我不像羅傑斯隊長一樣強大，我也不像斯塔克先生一樣聰明, 但我會變得更好。前兩天我還幫斯塔克先生抓到了一夥倒賣外星武器的壞傢伙, 他們的頭頭還在外面逃亡, 但我總會抓到抓他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這裡的居民。」
菲比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知道, 彼得。」她輕輕地說,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是個巫師, 也是個......」天使。
她沒把後面一個詞說出口，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
彼得驚訝地瞪大了眼：「可是......巫師......巫師是存在的嗎？你是說像指環王裡那樣的法師嗎？」
菲比頓時笑了，她的魔杖已經碎了，但現在的她也不需要魔杖了。她用彼得丟在桌上的黑筆輕輕敲了敲塑膠花瓶, 這只超市大清倉時被搶購來的藍色花瓶擬人化地扭了扭，變成了一只用前爪洗臉的小松鼠。菲比又把黑筆變成一顆松果，遞給了正親昵地蹭她掌心的小傢伙。
「哇哦！」彼得往後躥了點，「這是，這真是，我不知道，菲比，這太奇妙了！」
小女巫向他眨了眨眼睛，又把他的黑筆變成了一朵鮮花。
彼得騰地紅了臉。
她便笑道：「我們一家都是巫師，除了雅各爺爺，每次你來做客前我都要收拾好一陣子才不會露餡。」
「所以我之前看到的藍尾巴是真的，我看到箱子在動也是真的，」彼得恍然大悟，「還有那時候你能把槍手的槍拿到手裡並不是他腳滑，而是你用了......」
「魔法。」
「我可以學嗎？」他憧憬地說。
菲比對伊法魔尼的招生制度充滿了信任，於是只是非常抱歉地搖了搖頭。她也許能賦予彼得一些力量，但她今天說得已經足夠他消化一陣子的了，畢竟，沒有人會跑到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忽然說，「嗨，你好嗎，我是一個大天使」，分數可能會被扣光。
梅姨在廚房裡發出巨大的響動，好像是烤箱出了什麼問題，她出來時用一塊抹布在空中揮舞，希望能把往整個客廳飄過去的濃煙給揮散。
「不如我下樓去給你買點點心吧？」她不好意思地說。
菲比趕緊擺了擺手，她看了眼彼得，又看了看還在搖擺的花瓶，心說還好自己動作快，要不然今天兩人都得露餡。
然而她的動作快歸快，卻忘了把手上的花也變回去。梅姨幾乎是掛著二十歲姑娘看到自己男神在電影中露出美好肉體時才會露出的那種笑臉躲回了自己的房間，美其名曰給兩個學生討論課題的空間。
彼得的臉現在紅得簡直能煎雞蛋，連他的靈魂都在發出灼熱的光。
菲比抿唇一笑。
「下午我見到的那兩個人，他們都是你哥哥嗎？」彼得忽然想到，「我記得奎妮奶奶和我說過你有個哥哥叫羅爾夫，但他不是只比你大幾歲嗎？那個年輕些的就是羅爾夫？哦對了，這麼說來奎妮奶奶也是個巫師？」
「奎妮是個攝念師，她能讀到人的思想。」菲比說，好了，這會兒彼得的臉已經紅到人類極限了，基本上除了紅骷髏，應該沒人能做到這個地步，「那兩位確實都是我的兄長，但他們不是羅爾夫，以後我會向你解釋的。」
等彼得艱難地點了點頭，她才起身，快活地說：「我抱來的是只貓狸子，它們能保護主人，還能指引主人辨認正直之士，我真怕你在外面到處被人騙，這個小傢伙出生才幾個月，正是認人的時候，你養著她，我也好放心。」
小蜘蛛無比地想拒絕，但，誰能拒絕一隻瞪著大眼睛的貓狸子呢？
他伸手把晃著尾巴的小傢伙抱了起來，後者軟乎乎地叫了幾聲，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下。「這是個女孩？」
「是個女孩。」菲比一本正經地說，「你吃什麼它們就吃什麼，不用特地給它買東西。」
沒幾天後她忽然在彼得家裡發現一堆貓咪用品，爬架和貓砂盆，這是後話，但現在的彼得不管她說什麼都只會點頭，好像已經完全被這個軟綿綿毛茸茸的小東西萌翻了，連眼睛都變得亮晶晶。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要戴面具了。」菲比笑道，要是不戴面具，世界上還有哪個反派能認真和他戰鬥呀。
也許是彼得接收到了這個玩笑，他哼聲，旋即起身抱著小貓往房間走，從背後這個角度菲比能很清晰地看到他行走時的姿勢有點古怪，剛剛還在笑的小女巫頓時皺起眉頭。
她現在能熟練地在靈魂和身體層面切換自己的視角，雖然這個技能她不經常使用——難免有點不尊重他人之嫌——但這會兒對著個嘴硬的傢伙也顧不得許多。
果然，蜘蛛俠的腳上有點撕脫性骨折。
「彼得，你的腳怎麼了。」菲比明知故問。
小蜘蛛剛把貓狸子放在床腳的籃子裡走回來，聞言，他嚇得一激靈，趕緊表示沒什麼大不了的。好歹他還記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小女巫，又剛剛知道了奎妮奶奶能探聽人心的秘密，這會兒也不敢編得太厲害，只說在追捕驚悚時摔了下，摔著了腳，但根據以前的經驗來看這樣的傷勢沒幾天就會自愈。
菲比歎了口氣。
她蹲下身，把手指點在彼得受傷的地方，以治癒咒治癒了這個「幾天就會好」的傷。彼得低著頭看她，棕色的眼睛裡閃著柔和的光，有點害羞，但幾乎是喜愛的。
貓狸子在房間裡緊一聲緩一聲地喵喵叫，梅姨把電視放得震天響。
大天使蹲在人類的面前，看著他歡欣的靈魂。
無論擁有力量與否，彼得仍然是那個彼得，而菲比，她仍然是過去的那個她，但她也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她了。
大天使的榮光在她的身體裡激蕩，構成了她強大的靈魂；對天父、對兄弟姐妹和萬事萬物的愛在她的身體裡迴響，構成了她堅韌的血肉。壓在肩膀上的擔子沒有減輕，甚至更加沉重了，但一個昏頭轉向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的探索者做不到的事，一個在人間流亡百世而越發堅定的衛道者都能做到。
拉結爾自始至終都愛著人類，愛著世間的一切。普羅米修士偷下天神的火焰交于世人，拉結爾記下天堂中所有生存需要的術法教與世人，萬古留存的聲名不過如是。
但現在，菲比依舊愛著其他人，她只是想把全部的喜愛，更私人的喜愛，放在其中一個靈魂身上。
一個大天使要如何愛著一個人類？
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就像籠著一隻顫顫巍巍的小鳥，她心愛的小鳥。
用最精緻的籠子保護他，用最昂貴的飼料餵養他，給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變的溫暖室溫，遠離可以折斷他翅膀的狂風，遠離可以打濕他翅膀的暴雨，遠離可以灼傷他眼睛的烈日，遠離一切傷害和憂懼，既快活地聽著小鳥在她指尖歌唱，為他遮擋風雨，遮罩冰霜，又怕滾燙的血液和有力的手指最終將這只小鳥溺斃在掌心。
鳥兒有著翅膀，他需要飛翔，需要搏擊長空，需要成為一個英雄，他將為那些無法自辯的人辯護，他將為那些無法自衛的人戰鬥，他將為最貧困潦倒的人而生，為最崇高無上的事業而死。
主啊，我希望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愛他，就像我愛他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我希望每個人都能愛小蜘蛛，愛托比，愛加菲，愛荷蘭弟，就像我愛他一樣。
前兩天主隊德國輸球氣到哭，又天天熬夜看球有點精神不濟，原本說好雙更的沒寫出來，先欠著，世界盃使我淪亡QAQ
☆、出發
在今天之前, 彼得幻想過無數次關於菲比的身份, 其中最靠譜的一個幻想不過是自己的鄰居也是個超級英雄, 甚至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占卜說不定就是她的超能力。畢竟, 也許正是因為窺測到未來發展的可能性才讓她被捲入到死侍和那些亂七八糟雇主的生意中去的。
他完全沒想過要是菲比真是個預言家，自己可以說是被牢牢地插了個今年都找不到女朋友的Flag。
當然了, 他現在也還被插著這個Flag呢。
菲比表示這才不是玄學，這是很科學的事, 因為今年他確實找不到女朋友, 至少在惡魔都狗帶，天啟事件被解決，兄弟姐妹們不再嗷嗷喊著要幹掉彼此，順便找到老爸以後，她才敢光明正大地和彼得談談彼此之間的事, 而不用擔心蜘蛛俠同志忽然被一個從天而降的天使或者惡魔或者上帝他老人家自己拍成蜘蛛餅。
咳咳。
話說回來, 在今天之後, 彼得覺得自己好像忽然不認識「科學」這兩個字了。他親眼看到自家鄰居把一隻花瓶變成了松鼠，然後把筆變成了鮮花, 這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科學聯繫可言。
彼得不禁問自己,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難道有美國隊長的盾牌這種反物理邏輯的存在還不夠，有浩克這種反生物邏輯的存在還不夠, 有托爾邏輯這種反北歐神話體系邏輯的存在還不夠，現在還要把整個現代科學體系都推翻嗎？
魔法是什麼鬼哦！
小蜘蛛心裡早已經開始想哐哐撞牆，但他表面上巋然不動，不僅表現出非常得體、非常體貼的樣子, 甚至還能為了菲比放在他腳腕上的手指而微微臉紅。
「謝謝。」他咕噥著說。
菲比又沖他笑了笑。
「你想......你想吃點什麼嗎？」彼得蹩腳地說，「或者我把最近的筆記拿過來給你？」
菲比搖頭：「我最近得去解決一些大事，可能沒空看筆記了，晚上過來也是想和你說說可能會在樓裡住下的人。總之，那兩個傢伙都算是我的兄長，但他們能力特殊，你要是看到他們了繞遠點走就是了。尤其是看上去小點的那個，千萬千萬繞著點走。」她殷殷叮囑。
開玩笑，碰到看起來大點的加百列那是玩惡作劇，碰到看起來小點的路西法那是玩命。
彼得不知想到了什麼，一言難盡地點了點頭。
他們又傻乎乎地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菲比趕在晚上十點前回了家。
雖然大天使被門禁可能是天堂這個伯度裡最搞笑的事之一，但她只要一想到自己那一箱子的小寶貝還跟兩個核/彈待在一個空間裡，心裡就突突發慌。
好事是回家的時候所有的傢俱都擺在原來的位置上。
壞事是兩個為老不尊的大天使為了爭辯放哪個電視頻道摁壞了遙控器，但是沒人承認到底是哪一個摁壞的。
遙控器：我巨冤。
「迪恩剛剛打電話來。」見菲比一臉不善，加百列率先轉移話題，「鮑比的老朋友傳出消息說在科羅拉多州發現了多處惡魔活動的蹤跡，事有蹊蹺，他們兩兄弟不敢貿然行事，就準備問問你是怎麼想的。」
菲比聳肩：「我還要上學呢。」
加百列瞪著她，那眼神就跟要炸/學校似的。
「好吧，好吧，」從短假到長假到休學的人士投降了，「我不擔心他們兩個，凱西迪奧簡直跟蹲在肩膀上的守護天使一樣看著溫家兄弟倆......」路西法用盡平生力氣哼了一聲。「......但惡魔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湊到一起，而且我沒感覺到惡魔大規模行動的跡象。」
「所以？」
「所以這很裡頭確實有蹊蹺，所以我們得過去看看。」
加百列把桌上最後一塊奶油蛋糕掃蕩乾淨。「是你，不是我們。我得回家一趟。」
菲比和路西法同時以「甜食堵住你腦子了嗎」的眼神看了過去。
路西法冷笑：「這點小事的確不需要我們出動，但回家？加比，容我提醒你，我們的兄長可不是什麼甜心天使，你要是在他面前說你站中立，多半就會被捅；你要是在他面前說你連中立都站不住，他能把你的翅膀一片片撕下來烤著吃。」
加百列想像了一下手撕翅膀的刺激場面，頓時不說話了。
於是這兩個大天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修好了電視遙控器，決定還是蹲在家裡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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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就是溫徹斯特兄弟倆見到菲比時她的臉色幾乎和外面的夜幕融為一體的原因。
凱西迪奧在這兩個麻煩精身上刻了驅魔符，於是連菲比都只能靠手機發來的定位找到他們，讓剛把飛行技能撿回來的天使的心情愈加不爽。
見面時兩個傢伙正面對面坐在汽車旅館裡吃漢堡，看到她推門進來，迪恩還像模像樣地抓起一隻漢堡問她吃不吃。
答案當然是不。
大天使根本不想吃漢堡，大天使只想把這兩個人都做成漢堡，最好把家裡的兩個也做成漢堡。
見形勢不妙，山姆飛快地把所有他們掌握的資訊都調了出來，試圖轉移話題。情況倒是很簡單，這個小鎮從幾天前起就不大對勁，生活在裡面的人好像忽然都被附身了一樣，覺醒了暴力因數。兄弟兩個嘗試過進入小鎮，但通往小鎮的道路被斬斷了。
「我可以帶你們進去。」菲比沉吟道，「但來之前我蔔了一卦，水晶球顯示這次行動不太順利，讓我有點擔心。」
「你什麼？」山姆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我用了點占卜技能。」菲比面不改色，反而是對方開始語無倫次：「但是，凱西迪奧告訴我們——他說你是——」
凱西迪奧這個雙標的大嘴巴，碰到溫家兄弟的時候就跟個漏勺一樣，把天啟計畫原原本本告訴他的天堂第一好員工、米迦勒手下唯一幹正事的天使撒迦利亞估計當時心裡就跟日了狗一樣悲痛。
從前菲比不知道撒迦利亞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情，現在菲比只想打人。但她是個有品位的大天使，大天使就連打架的時候都要注意形象，不能隨隨便便就動粗，於是她說道：「他說的沒錯，我都想起來了。我確實是個天使。」
「他說你是個大天使。」山姆又說。
菲比：......我總有一天要打爆凱西迪奧這個大嘴巴的頭。
她保持微笑，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迪恩下意識地問，「難道和安娜一樣，你也背叛了天堂？」
「說來話長。」菲比搖搖頭，「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得解決，身份問題可以押後再談。現階段你們也不必擔心路西法，加百列和他在一起。至於米迦勒......我大哥是個龜毛，如果找不到合適的皮囊，他是不會貿然出現在人間的，這就留給了我們時間把天啟解決掉。你剛剛提到小鎮裡的人似乎都像中邪了一樣，所以獵人魯弗斯懷疑是惡魔佔領了小鎮，對吧？」
溫家兄弟對視一眼。「沒錯。」
菲比想了想，說道：「你們在這等等，我先過去看一眼。」
水晶球裡顯示的圖案是一隻抓著蛇的禿鷲，這意味著這次行動雖然會獲得成功，卻會碰到意想不到的強大對手。惡魔在天使面前不占任何優勢，即使再厲害的大惡魔在大天使面前都像紙糊的一樣，天啟當前，如果沒預料錯的話，這個強大對手的來歷就不言自明瞭。
天啟四騎士當然是不可小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內心只想給編輯寄刀片，當年復活加叔時我有多高興，等看完十三季我就有多生氣，更生氣的是一個領便當就算了，加叔和路大一起領便當，辣雞編劇！
唯一的好事大概就是蘇坡奶球劇組死去活來挺容易的......吧_(:з」∠)_
世界盃期間作息紊亂，更新可能不太規律，抱緊小天使們。
☆、紐約的騷亂
菲比在幾小時後飛回了汽車旅店, 她的臉色不大好看, 手臂上也多了一道細微的刮痕。
「惡魔傷了你？！」山姆不可置信地問。
「這鎮子上沒有一隻惡魔, 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把你們的朋友帶了出來。」菲比惱怒地說，「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這種大面積的騷亂根本不是惡魔能製造出來的，要是整個小鎮真的都是惡魔, 你那朋友早就連骨頭都不剩了。」
「可魯弗斯說......」迪恩納悶地回復。
「是戰爭騎士。」菲比歎了口氣。
一時間, 兩個溫徹斯特都表現出了絕對的沉寂，在震驚中試圖找到自己的聲帶。
「那......那他現在在哪？」半晌，還是山姆率先開了口。
「他跑了，我不知道他會去——」菲比忽然停住了腳步。
「Fuck！」迪恩說。
「殺了我吧。」山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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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菲比提著兄弟倆趕到紐約時，整個紐約市都亂成了一鍋粥。
馬路上亂七八糟地停著被丟棄的車輛, 公車、計程車和私家車翻成一團, 還有人開著車來回碾壓。社區裡到處都是平民, 手裡拿著槍、刀和各種能造成嚴重傷害的工具，有的全靠徒手的力量, 他們完全打紅了眼, 鮮血流得到處都是。街道邊的店裡傳來呯呯呯的槍聲，人群慘痛的呼喊和尖叫此起彼伏。
「女表子養的。」
迪恩的眼睛立刻紅了, 他抄起自己的獵槍就想沖進戰局裡去，好像戰爭騎士就藏在什麼人中間似的。
天空中到處都是超級英雄的蹤跡，哪怕經歷過阻止路西法的一役，菲比也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超級英雄。在穿著各色制服的英雄們之外, 她還發現了巫師的蹤跡，這些人恨不得立刻從亞利桑那州抓一隻雷鳥來，重複上世紀紐約城的奇跡。
在人群中，菲比立刻注意到了吊著蛛絲的彼得，她有點擔憂對方是不是受了傷，但到底沒撇下其他人就往那跑。
路西法和加百列幾乎同時飛到了她身邊，臉色奇差無比。
「我打傷了戰爭騎士，但沒能抓住他，讓他給跑了。」菲比歎了口氣，「現在這種場面也有我的過錯。我們必須馬上抓到他，只要戒指在他手上一天，亂象就不會停止。」
路西法皺眉：「他東躲西藏，需要花費我們大量的時間，如果他敢正面——」
「如果他敢正面出現在你跟前，那他已經是個死的騎士了。」加百列抱起手臂，「不如現在就出去找，四枚戒指的影響範圍不廣，他一定還在這座城市裡。」
路西法咕噥了幾句，聽上去像是「我不喜歡這些戒指」。
加百列對他露出了個假笑。
兩個大天使同時拍了拍菲比的肩膀，然後像風一樣從原地飛走了。被留下的大天使第一時間使用了一個大範圍的治癒咒語，明亮的光圈沿著她的掌心向四周散發，所有沐浴到白光中的人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傷勢在迅速癒合。這個動作過分大了，立刻有人發現了她。
「菲比！」
巫師湯姆從遠處叫道，他的一隻腳跛了，巫師袍上也出現了幾個破洞。他揮舞著魔杖分開面前捉對廝殺的幾個成年男人，拖著一隻傷腿飛速跑到小女巫跟前。
菲比幫他治好了傷勢。
「他們在找你，他們在找斯卡曼德！」湯姆喊道。
在一片混亂的盡頭，有幾個勉強湊在一起的巫師飛快地爭吵著什麼。下一秒，菲比感覺自己的後腰被拽動，就像經歷了一次門鑰匙的傳送一樣。分散在紐約各地的超級英雄們和相關人士被一個強大的法術集中到了一處，身穿紅色斗篷的奇異博士淩空而立，隨著手掌的移動，玻璃質感的幕牆從天頂一直降到地面。
當幕牆把英雄們完全罩住時，幕牆之外還在搏鬥的人瞬間停滯，就像一幅靜止的畫作。
菲比凝目望去，只見時間寶石正在斯特蘭奇雙手之間發著熒熒綠光，而他的額頭早已是細汗密佈。
「我們有五分鐘。」
情況穩定後，奇異博士微喘著氣說。
「這是戰爭騎士對人類的心靈控制，有數名天使已經前去尋找戰爭騎士，但除非我們能好運氣地立刻找到他，否則就得想辦法先解決心靈控制的問題。」山姆用自己最快的語速解釋現狀。
「心靈控制......蜷翼魔的毒液？」有個顯然歷史學得很好的巫師開口。
「蜷翼魔是什麼？」有人問。
「一種巫師界的動物，它的毒液能清除不快的記憶。」巫師回答。
「很合適。」菲比也點了頭，「我這裡就有幾隻蜷翼魔，也有提取出來的毒液，但——」
「我就說！」彼得惡狠狠道，「我就說那天我在你房間裡看到了藍色的尾巴！」
「那是條鳥蛇。」菲比翻了個白眼。
「可是——」
「謝謝你，睡衣寶寶，但我們的日子已經夠難過了，實在不需要在這種時候還得聽你們年輕人秀恩愛。」托尼乾巴巴地說，「好好打怪不好嗎？好好拯救世界不好嗎？何必要在這個花一樣的年紀把自己吊死在戀愛關係這棵樹上呢？」
彼得的臉「唰」地一下紅了，他囁嚅了幾句，就退到了一旁。幾個關係好的超英原本想說幾句，但還沒開口說點什麼，就被小蜘蛛以死光一一懟了回去，頓時只敢在心裡小聲逼逼，不敢表現出來了。
菲比對天發誓她看到黑寡婦和神奇女俠同時翻了個白眼。
「時間定格不能持續太久，回到我們的話題上，我見過改變天氣的法術，但那需要借助一定的法器來釋放，而且需要大量的準備時間，時間定格過去後每過一秒鐘都會有無辜的人喪生，我們需要更穩妥的辦法。」奇異博士皺緊眉頭，眉心簡直能夾死蒼蠅。
「1926年的倫敦是被一隻雷鳥拯救的。」湯姆弱弱地發言。
眾人的目光立刻擊中到了菲比身上。
「雷鳥只需拍打翅膀就能製造風暴，使天空降下瓢潑大雨，」湯姆解釋道，「而當年拯救了整個倫敦的那位先生正是紐特·斯卡曼德，也正是斯卡曼德小姐的祖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手上的手提箱就是用來裝神奇動物的場所。」
菲比微微頷首。
「所以......嗯......為什麼我們不複製當年的操作呢？」閃電俠問。
「我有蜷翼魔，但我沒有雷鳥，就算放巨龍出來也做不到全城灑藥劑的效果......」菲比飛快地回復。事實上，自從上世紀紐特爺爺放生的那只成年雷鳥之後，這種動物就再也沒被巫師目擊到過，後來的小巫師和研究者們只能通過前人的著作、手劄和記憶瓶研究雷鳥的特性。
菲比自己也沒見過雷鳥，但作為大天使，她可以穿梭時間軌跡想想辦法，也可以通過一定的手段控制天氣，但這會兒馬甲還沒掉完，眾多超英都以為她只是個非常強大的巫師，怎麼手撕馬甲還不把小蜘蛛嚇跑就成了個千古難題。沒等她猶豫幾秒鐘，鋼鐵俠的話就打斷了她——
斯塔克先生恨鐵不成鋼地跺腳。
「我們沒有雷鳥，但我們有雷神啊！那麼大個人工降雨機擺在這你看不到嗎！」
溫家兄弟：「......」
眾超英：「......」
菲比：「......」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大天使頂著旁觀者們好奇的目光打開手提箱，下到手提箱的工作室，用飛來咒從堆在一起的實驗材料裡找出蜷翼魔的毒液，這種藍盈盈的液體在水晶瓶壁上滑不溜秋地滾動，打開軟木瓶塞時還能聞到一股帶著腥味的香氣。
她把水晶瓶的瓶塞重新塞好，飛到地面上，丟給了滿臉不情願的雷神。
「交給你了，托爾。」史蒂夫鄭重其事地說。
「交給你了，皮卡丘。」托尼鄭重其事地說。
默默接過瓶子揮起錘子的托爾·皮卡丘·奧丁森：呸！
作者有話要說：
托爾：我是雷神，不是雨神，QAQ！
希望今天西班牙能出線QAQ！！！！！！！！
☆、作大死
托爾從來都覺得自己是整個阿斯加德最靠譜的神, 這個靠譜可以從替阿斯加德在外征戰輻射到處理人民的家長里短, 從代奧丁和矮人扯皮輻射到親自監督飛船的研製進程, 但今時今日, 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真的笑不出來。
一群人在地面上抬著頭眼巴巴地等他降雨什麼的真的有點突破羞恥度。
雷神臉上保持著阿斯加德大王子的尊嚴, 心裡用九大國度的語言罵著街，拿著蜷翼魔的毒液抄起喵喵錘就躍出鏡像幕牆飛到了空中。
平日裡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積雨雲今天還有點不聽使喚, 讓托爾在空中保持著舉錘子的造型和便秘臉大約有五分鐘, 這才姍姍來遲。
電閃雷鳴間，豆大的雨點傾盆般泄下，沖刷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鏡像幕牆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就像撐起了一把巨大的雨傘。這一幕幾乎有點滑稽，在幕牆外前一秒還定格在死去活來狀態的人們恢復行動, 然後木楞楞地站在原地；在幕牆裡前一秒還憂心忡忡的英雄們都成了遊客, 默默地站著欣賞百年難得一見的誇張雨景。
在嘩啦嘩啦的雨聲中, 托尼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小女巫的身後，輕飄飄地問道：「你確定這個......嗯......蜷翼魔？它的毒液真能管用？怎麼看起來好像把人都淋成了傻子？」
「當然管用, 」菲比橫了斯塔克先生一眼, 「這可是百年老字型大小。」
關於蜷翼魔和降雨是巫師的內部笑話，在場所有的巫師多多少少都露出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神秘微笑。
托尼想到剛才提到的紐特, 約莫也知道這些從帽子裡掏兔子的傢伙們在笑什麼。他低頭撇了撇嘴，扭頭就把縮在後邊的彼得撈了過來，推到菲比跟前。「好好好，就當它管用, 事情解決了，大人要善後，你們這些小朋友自己去玩吧。」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稱呼為小朋友的彼得多多少少有些臉紅，他雙手扒拉著鋼鐵俠的手臂，死死釘在原地，非常憤懣不平地說：「難道接下來的事我幫不上忙嗎？我最近表現得不好嗎，斯塔克先生？我不小啦，難道在這個聯盟只有很老很老的人才能被稱為大人嗎！」
大人一，大人二，大人三四五六七同時扭頭過來看他。五千多歲的戴安娜露出了個和顏悅色的微笑，幾個百歲老人倒是忍得住，只是面皮緊了緊，而中年男子們則紛紛吸氣，試圖收回根本不存在的小肚子——更正，除了鋼鐵俠之外根本不存在的小肚子。
小蜘蛛嚇了一跳，等他下意識地走到鄰居邊上找安慰時，這種嚇了一跳就變成了嚇得半死，因為他發現就連自家鄰居都在用一種迷之眼神看著他，嘴角還掛著陰森的笑容。
彼得：QAQ
年齡超過在場任何人的小朋友菲比一把揪過在托尼臂彎裡裝鵪鶉的小蜘蛛，反手就想呵呵鋼鐵俠一臉，竟敢當著眾人的面提到年齡問題！但她忍住了這股強烈的衝動，只在心裡啪啪打著小算盤——要不要和加百列旁敲側擊地說一下自己的委屈呢？如果這位喜歡惡作劇的天使出馬，會不會把彼得的偶像玩壞呢？
好糾結。
彼得感覺到一種寒意從身邊飛了過來，他縮了縮脖子，假裝自己不僅只是鵪鶉，而且還是只完全沒有存在感的鵪鶉。
......
紐約大事件佔據了報紙頭條整整半個月，但凡是個有點來頭的媒體都在瘋狂報導發生在這個國際大都市的人類行為失常，脫口秀主持人用人類所能想到的所有梗在這起悲劇中苦中作樂。
上一次人們這麼瘋狂還是在瓦倫丁搞出植入晶片的時候，不僅普通媒體，當時就連神盾局成員都在內部論壇差不多刷了有一百頁新帖子，悍不畏死地把自家上司和瓦倫丁P在一起比較，氣得弗瑞大手筆扣掉了整個局子一半的工資。
當然了，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之後，這種氣憤就變成了「誰叫你們自己送把柄上門」的美滋滋。
和那時候的神盾局扛把子一樣美滋滋的還有近期的托尼。
鋼鐵俠頂著蝙蝠俠關於雇用童工的嘲諷，毅然決然地把小蜘蛛抓到了新復仇者基地的核心研究室，讓這個未來還要面對SAT的學生天天做苦力。他已經發現只要把彼得拘在基地裡，彼得的「小女友」就會時常過來陪同，雖然小女友有兩個極其不友好的哥哥，天天給他找麻煩，但這種抓一個送一個，一邊玩孩子，一邊研究巫師的小日子簡直別提有多滋潤。
就算加百列下次把他的鬍子剃光托尼也不會後悔。
......糾正一下，除了把他的鬍子剃光，托尼怎麼樣也不會後悔。
現在的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堅持的，等托尼發現自己錯過了深入研究大天使的最佳時機後他可能會氣得丟掉所有增高鞋墊，但他現在還能保持春光滿面，不僅出手闊氣，對上門找（要）茬（錢）的死侍都和顏悅色。
超英世界有兩大經典名言。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代言人鋼鐵俠，蝙蝠俠，綠箭俠，X教授，以及所有當超英失敗就得回去繼承萬貫家財的選手。
——能用責任心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代言人美國隊長，超人，金剛狼，蜘蛛俠，以及所有當超英失敗就得回去發愁柴米油鹽的選手。
在後面這群人中，美國隊長以數十年的退休金傲視群雄，而還沒畢業走上工作崗位的彼得同學以前是跟在後面吃灰，最近卻以突飛猛進的速度朝排頭兵追趕。這種底氣一半是出於基地給的「童工」工資，一般是憑著人生中再一次出現的「阿爸給的零花錢」。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兩個錢的來源並沒有什麼區別......嘛。
「斯特克先生真是個好人。」某天吃晚飯會時彼得這麼對菲比說，「斯特克先生又不僅幫我設計了嶄新的制服，還讓我看他設計馬克裝甲的過程，連班納博士都被喊來和我聊了好半天。」
菲比托著腦袋看他。
「哦，對了，斯塔克先生還給我換了新的電腦，因為他嫌棄我從廢紙箱堆裡撿來的電腦......」
菲比頭疼地問：「彼得，你充分意識到他前段時間在追梅姨的吧。」
「但那只是個假像，」彼得小聲逼逼，「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梅姨一丁點都不喜歡斯塔克先生，而斯塔克先生只是和她說好了，試一試波茨小姐的態度。」
「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原來這就是他被波茨小姐暴揍了的原因。」
「斯塔克先生被揍了？！！！！！」
「如果你把馬克裝甲手部零件測試中沖某人的屁股發射一記低強度衝擊算作暴揍的話。」
「......」
「彼得？」
「......我只是覺得太對不起斯塔克先生了。」
這話一出，菲比才有點吃驚起來：「你怎麼對不起他了，等等，不會是你給他出的主意吧？還是梅姨出的餿主意？一定是梅姨，她一直想看斯塔克倒楣......你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點頭是什麼意思？是你出的主意？你怎麼想到出這種餿主意的？」
彼得頗不好意思地抿著嘴巴，拿叉子戳盤子裡的雞蛋。
菲比催他：「說話！」
彼得猶豫了半天才小聲開口：「好啦，我說就是了，其實是內德說麗茲——沒什麼，沒什麼！沒什麼！！沒什麼！！！」
大天使從座位上站起來，附身看著自家鄰居，滿臉陰測測。她難以言喻地看了小蜘蛛一會兒，一陣風似的卷出基地，翅膀一扇就從陽臺上飛走了，徒留下瑟瑟發抖的蜘蛛俠面對著碗裡瑟瑟發抖的雞蛋。
彼得：我真的很抱歉，內德！QAQ
作者有話要說：
世界盃還沒結束，又出現總裁要去尤文的消息，辣雞足球，毀我青春，敗我錢財，頹我精神QAQ！！！！！
彼得：我不小心賣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怎麼辦，線上等，真的很急！
☆、重返故土
這一天內德面對了什麼狂風暴雨無人得知, 人們唯一知道的就是在某紐約新聞小報的一角, 有好事記者報導了皇后區學生們的心理健康問題。「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中學生公然在樓頂裸著上半身尬舞, 足可見紐約年輕人升學壓力之大, 應該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
這紙淪為笑談的報導按下不提，對蜘蛛俠來說, 他的鄰居不過是匆匆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滿臉憤怒都變成了平靜, 甚至還帶著點得意。
此時已經初具未來妻奴屬性的小蜘蛛心裡吐槽, 面上選擇無視。他才不會說菲比喜滋滋的樣子看得他也有點樂起來了呢。(╯‵□′)╯︵┻━┻
不過，當然了，人世間從來沒有完全順遂這種事，小女巫得意規得意，還是不得不屈服在自然規律之下, 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紐特爺爺和蒂娜奶奶喊她回老家搞事。
「你肯定是在開玩笑。」彼得歎了口氣, 「不會是來真的吧？他們喊你回魔法界？」
菲比雖然有點不情不願,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反而還倒過來安慰自家鄰居：「神秘人這幾個月簡直是把其他人按在地上摩擦, 校長的頭髮都要愁得掉光了, 你要是他，你急不急？」
髮際線被cue的彼得臉色一黑, 臉上就差明明白白地寫著「我剛剛開啟的感情線因為亂七八糟的聖經故事被打斷就算了，魔法界蹦出來插一腳就算了，為什麼在這種時候都能被颱風尾掃到啊啊啊啊啊！」
石化。
路過的巴里飛快地從盤子裡撈走了一隻蘋果。
老半天，化成雕像的彼得才把眼神的焦距聚起來, 虛弱地問：「可是他們喊你去......為什麼要喊你去啊，不是說魔法界現在有一堆厲害的老法師坐鎮嗎？再說你在他們面前也沒表現出什麼神通吧......」
這下菲比的臉也黑了，她咬著牙。「就跟你沒膽子在梅姨面前攤牌一樣，我也不敢和家裡人攤牌啊......但湯姆竟然寫信給我家裡說我幫忙解決了紐約的大危機。這會兒我奶奶正在家發瘋呢，聽說她已經把送我來的紐特爺爺揍了一頓，還威脅說要把家裡養了幾十年的嗅嗅丟進龍穴去喂龍。」
說到這，小女巫收斂的臉上的黑氣，甚至露出半個神秘的微笑。
彼得：「......」
小女巫欣賞了會兒他臉上又是懵圈又是糾結變幻莫測的神情，頓了頓才往下講。
「關於嗅嗅......你是不知道那東西有多過分。給你講個事吧。我三年級的時候霍格華茲舉行了三強爭霸賽，學校的勇士哈利·波特邀請我和他一起出席舞會。哈利這傢伙雖然繼承了波特家和布萊克家的拱頂，但是和一般的富家子弟不一樣，純情的很，在女孩子面前多的話一句沒有......可你猜怎麼著？純情少男那天破天荒地送了我一個胸針。」
彼得在座位上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腦子裡飛速轉過無數的念頭，只覺有一行血紅的大字從天而降——「今年都找不到女朋友」。
......哈利·波特可能是我命中的勁敵。
菲比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只是托著腦袋繼續回憶：「儘管現在想起來那胸針真是醜到爆/炸，但當時好歹也是個有意義的紀念品吧，這可是救世主的禮物，不說傳個十代八代當傳家寶，就算放在櫃子上看看也好啊......結果呢，結果我假期剛一回家不到半小時，胸針就被嗅嗅偷走了。」
「你怎麼不讓它還呀。」彼得顯然還沉浸在「霍格華茲」、「三強爭霸賽」、「勇士」和「救世主」這種童話般的名詞裡，完全是下意識地順著她的話頭在接。
菲比就冷笑起來。「你以為我沒試過？」她說，「我提著那東西的腿抖了半天，差點沒把它抖死，但它就是寧死不屈。現在好了，蒂娜奶奶要把它丟進龍穴裡去喂龍，這種表演我要是能錯過就把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或者把翅膀揪下來填羽絨被。
這個原因似乎足夠強勁，彼得只好「哦」了一聲，悶聲不響，心裡盤算著跟著去的可能性。
雖然每個月總有那麼幾次他會處於不知道該感謝斯塔克先生還是該拔光斯塔克先生鬍子的境地之中，但事實證明到了關鍵時刻，斯塔克先生不是一般的靠譜。
作為一個對魔法界充滿了好奇又脫不開身的研究狂魔，鋼鐵俠像甩支票一樣漫不經心地甩出了一遝需要填寫的觀察專案，然後給了蜘蛛俠一張由幾個聯盟元老擔保才從魔法國會裡摳出來的通行證。
=====
數日後，霍格莫德村，蜜蜂公爵糖果店。
哈利·波特站在吹著喇叭的魔法海報前，推了推眼鏡。蜜蜂公爵糖果店最近新做了一批式樣多變的糖果，就連最挑剔的小巫師們都沒法昧著良心說不好吃，造成的後果就是每個霍格莫德周這裡都人山人海。
在第三十三次被踩到腳背後，救世之星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仰天長歎的衝動。
在這種人潮攻勢下，他已經完全喪失了幫羅恩排隊的信心，隨手抓了一把糖塞進牛皮紙袋裡，然後舉著紙袋踮著腳尖像跳芭蕾舞一樣想擠到櫃檯去付帳。這一路簡直是過五關斬六將，等真的擠到櫃檯跟前付完賬，哈利·切片魔王殺手·救世之星波特覺得自己差不多已經是個廢人了。
走出糖果店後，他松了一口氣。
但他很快就發現這口氣松的太早了。
只見在街對面站著個舉著傘的俏生生的小姑娘，她穿著條長長的裙子，柔軟的棕發像雲一樣落在肩膀上。在這小姑娘的邊上還跟著個單手插兜的大男孩，外面的天微微飄著小雨，他卻不肯站到傘下去，似乎被同伴囉嗦了幾句，只好隨手把衛衣的帽子往頭上一掀。
救世主杵在了蜜蜂公爵糖果店的大門口。
「哈利！」
那小姑娘，菲比，快活地叫了一聲。
從四面八方都有視線或明或暗地飛了過來，一些帶著友善，一些帶著好奇，一些帶著深沉的審視和惡意。
穿衛衣的大男孩在地上蹭了蹭腳尖，把插兜的手掏出來，站到了傘下。
作者有話要說：
很抱歉那麼久沒更新，先前家中發生了變故，一直忙於應對，沒有時間來更新。現在一切塵埃落定，結果就是沒有辦法出國啦，從此從一個研究生預備役變成了一個工作黨_(:з」∠)_，接下來會找找感覺儘快把文更完的，給還在等我的小天使們道個歉，這篇文真是多災多難，感覺自己要被小嘰居捆死。
另外前文的修改是由於JJ規則變更修改了關鍵字，沒有內容的修改，提一嘴。
☆、梅林與黑暗
彼得·派克, 蜘蛛俠, 中城科學科技高中的優秀學生, 菲比少女的鄰居, 在今天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挑戰。
這是彼得第一次見到和他年齡相仿的英雄。
眼前這個大跨步走過來的年輕人看上去並不比他年長幾歲，身高也並不比他高多少, 但眉宇間帶著一股揮不去的苦澀和堅韌，似乎已經經歷了生離死別、大悲大喜, 就像棵被風吹得東倒西歪卻始終不曾折斷的樹, 枝丫尚不粗壯，卻已經開始把整片樹林的命運扛在肩上。
救世主。
他想到。
如此神聖的名字，像一道光環，像一道詛咒，飄飄忽忽地落在這個青年的頭頂, 命運抓住了他的阿喀琉斯之踵, 愛他的想保護他免於傷害, 恨他的想將神子擊落。
憧憬或憎惡地，整條街從一頭到另一頭, 人人都在念著他的名。
「哈利·波特。」
彼得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接過了菲比手中的雨傘。
「哈利！」
菲比又喚了一聲。
哈利跨過最後幾個水潭，在他們面前站定, 綠色的眼睛注視過來，先是柔和地打量著許久未見的小姑娘，再是在彼得身上上下逡巡，半晌, 露出一個微笑。
「你怎麼來了？」
「怎麼，」菲比故作惱怒，「我爺爺和鄧布利多教授沒告訴你們我要回來嗎？」
提到老校長的名字，哈利立刻黯然。「你還記得我先前給你寫的信嗎？斯卡曼德先生一直在幫助鄧布利多教授治療，但他私下裡透露說，教授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即使梅林都對這種詛咒無能為力。」
「太糟了。」菲比抿唇，心裡思索著把老校長治好的可能性。但她沒有聲張，而是先轉移了話題，把身邊的小蜘蛛往前推了推。「這是彼得·派克，就是我信裡和你說的那個。」
哈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也不知道對方領會了什麼，小蜘蛛心裡抓心撓肝的癢，但他至今還記得就是這個傢伙，這個名聲在外的魔法界公共男神，曾經送了菲比一枚胸針，要他在潛在的情敵面前丟面子還不如讓他去給斯塔克先生當試驗品來得痛快。
但他心裡悲憤，臉上卻超常發揮，一點沒帶出來，反而彬彬有禮地和哈利彼此問了好，見了禮。
等他們寒暄完，菲比就再一次接管了對話。
「羅恩和赫敏都沒來嗎？」她示意兩個男孩跟著往霍格莫德村的出口走，邊走邊問，「還有德拉科，我記得上回你寫信給我說他情況糟糕了，怎麼個糟糕法？」
「還能怎麼糟糕，我看伏地魔恨不得雪貂明天就跪在他腳下親他的袍角。那傢伙最近越來越瘋了，天天看見我就跟看見仇人一樣——」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這樣沒錯。」菲比打斷了他，「盧修斯這會兒不是在阿茲卡班吃牢飯嗎，你可別忘了他啊。」
哈利頓時像被噎到一樣咳嗽了幾聲。
「再說了，這麼多年，他什麼時候看見你不像看見仇人一樣？我要是在霍格華茲開盤賭你們什麼時候能握手言和，估計都沒一個人會來下注。」菲比摸著下巴。
咳嗽的聲音更大了。
「行了，別裝了，我知道老好人波特又要拯救失足少年了。」菲比瞪他一眼。
哈利不裝相了，他的腳步慢了下來，手裡無意識地蹂躪著放糖果的紙袋子，很有點垂頭喪氣的意思。
「我見到梅林了。」
菲比有點小小的驚訝，但思及見過兩次的那位老者，又覺得現在魔法界大敵當前，他出來給哈利一點指點也是理所應當。
「梅林教了我一些事。」哈利繼續說道，「『所有偉大的變革都離不開犧牲』......」
「聽起來是鄧布利多教授早年欣賞的風格。」菲比插嘴。
「......『但記得永遠保護那些對你來說重要的東西』。」
「如果德拉科學長聽到你這麼說，他可能會『高興』得把你丟進黑湖裡去，波特臭大糞。」菲比開了個玩笑，但很快又恢復了一本正經，「我知道你想保護你身邊的每個同學，但戰爭就是戰爭，現在伏地魔的勢力如此龐大，與其為能不能從他手下搶救下一兩個同學而煩惱，不如想想如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你覺得我沒準備嗎？」哈利被從沉鬱的情緒里拉出來，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他卷起兩條袖子，露出下面青青紫紫的淤痕，原本這種痕跡自從三年級小天狼星恐嚇過佩妮姨媽和弗農姨夫後就基本不怎麼出現在他身上了，沒想到到了六年級還要再體驗一次。
「梅林大法師把你訓練得很慘啊。」菲比樂了。
他們正走過霍格莫德村通往霍格華茲的路，彼得一路在邊上默默地聽，時不時在經過水潭時拉同伴一把。他的腰上還別著臨出發前斯塔克先生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帶上的記錄設備，邊走邊把魔法界的一些情況錄下來。
哈利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
「這是復仇者們做的嗎？」
「你知道復仇者？」彼得驚訝道。
「怎麼？」哈利挑眉，「你以為我是那種和麻瓜世界完全斷絕往來的巫師嗎？我小時候是在倫敦被養大的，到11歲才進了魔法學校。」
救世之星省略掉了後面幾乎一年對付一塊黑魔王的故事，他倒是會苦中作樂，可某位蠢蠢欲動的大天使非常想拆他的台。
只見菲比轉向小蜘蛛，非常認真地說：「死心吧，彼得，哈利喜歡的是超人，如果現在有一張票能投給正聯和複聯，他會毫不猶豫地投給正聯。」
哈利：「......」
彼得：友善的凝視.jpg
「他還穿過超人同款的紅內褲呢。」
哈利：「......」
彼得：等等！你怎麼知道的？！！
菲比快活地欣賞了一番兩個少年臉上青白變幻的表情，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
最後一段對話的殺傷力太大，一直到三人走進校長室裡的時候，兩個男生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鄧布利多擦了擦眼鏡，又擦了擦，這才拿起來架在鼻樑上，給了三個孩子一個親切的歡迎。
紐特·斯卡曼德也在這個辦公室裡，看到自家乖孫女走進來，他面無表情地轉了轉椅子，務必做到連一點臉都不讓對方看到，表達自己的譴責態度。
此時的菲比已經不是剛剛記憶覺醒時有點位置錯亂的菲比了，她已經找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定位，甚至還有了喜歡的人，當然是非常順手地和爺爺撒起嬌來，那架勢要是讓加百列和路西法看到估計能氣得多吃三碗飯。
「我錯啦。」小女巫眨眼睛，「可我要是不把蜷翼魔的毒液拿出來，當時的紐約就要出大事啦。」
「難道其他英雄們都束手無策，非要你一個小姑娘去強出頭？」紐特嗤之以鼻。
「可是湯姆當時分明是叫我幫忙呀。」菲比決定禍水東引，轉頭就把湯姆給賣了。這一招果然有效，紐特一想到魔法國會把孫女推出來頂缸，當下就恨不得寫它十封八封吼叫信，最好把國會炸了。
鄧布利多教授笑眯眯地看著他發洩完，這才把話題引到了重點上，也是在這時候，菲比才看清楚他焦黑的手，眉心一皺。
「前兩天尼可傳回來消息，說威森加摩拷問了一名被捕獲的食死徒，從他的口中得出了一些消息。說是消息，其實也就是幾個意義不明的詞，聽說他直到被藥劑處死前還在喊著『地獄將至』，『黑暗將至』。」
哈利翻了個白眼。「食死徒喊著黑暗要來臨了，為什麼我一點都不驚訝。」
反倒是菲比心頭一突。「什麼是......藥劑處死？」
「攝魂怪們公開反對魔法部，已經全數投靠到神秘人麾下了。到了這個節骨眼，雙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攝魂怪之吻，威森加摩做出的判決全部都是死刑判決。」紐特解釋道。
鄧布利多閉了閉眼睛，良久才說：「菲比，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你知道了？」菲比歎氣，「也對，你肯定知道了，魔法國會的消息從來都和魔法部共用，更不用說現在梅林現世......沒錯，麻瓜口中的撒旦確實從地獄脫身了，當時在紐約造成騷動的也確實是四騎士之一，但食死徒在非魔法世界的後臺絕不可能是路西法，就算從前是，現在也不會是。」
拋開她和路西法的關係不談，路西法現在一心只想找到上帝，甚至在兄弟姐妹的勸說下放棄了把人間焚成灰燼的願望，加百列還在看守他。看
不過......
從客觀原因上說，全世界到處都佈滿了切斷天使們和上帝聯繫的裝置，那些裝置被衝破需要一定的時間，如果有不滿路西法的墮落天使躲在魔法界攪風攪雨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這些都不是讓菲比心臟狂跳的點，她在乎的是「黑暗」，是那個黑暗嗎？有可能是她嗎？
「伏地魔和食死徒得到的助力很龐大嗎？」她追問，「連梅林也無能為力嗎？」
「不錯。」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所有巫師心中的真神，梅林法師，穿著他有點破破爛爛的風衣走了進來。他和菲比曾經見到過的沒什麼兩樣，白鬍子在胸前糾結著，眼睛裡閃爍著智慧的光。
彼得不安地挪動了下。
梅林的眼神掃過在場的眾人，在哈利身上停頓片刻，最後落定在菲比眼中。
「閣下在想我在想的那個人嗎？」他問。
無視其他人多少有些驚訝的目光，菲比肯定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彼得：蜘蛛俠瞭解一下！
哈利：我喜歡超人。
彼得：鋼鐵俠瞭解一下！
哈利：我喜歡超人。
彼得：復仇者瞭解一下！
哈利：我喜歡超人。
謝謝但內心在咆哮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第五十四章
世界上的一切物質都有其對立面, 即使是近乎全知全能的上帝也不例外。
光明的對立面, 自然是黑暗。
黑暗和上帝幾乎是同時誕生的, 一開始, 他們就像任何尋常的兄妹一樣相親相愛，後來上帝開始了自己的創造, 黑暗則不喜歡他們的世界裡有其他東西出現。
出於孤單，上帝創造了天使, 然後創造了世界。
黑暗不喜歡這種感受, 每一次上帝創造一個新世界，她就將世界焚燒殆盡。而對於天使，她也始終像看待玩具一樣看待它們。
不錯，那些造物在上帝眼中是他的孩子，在黑暗眼中卻是不折不扣的消遣。
幾個大天使都經歷過黑暗橫行的年代, 其中尤其四位與上帝最近的大天使對她瞭解得最多, 據說路西法和米迦勒曾不止一次與她發生過爭執。
菲比出生的比較晚, 在她出生的時候，天使們已經開始對黑暗避而不談, 上帝將所有焚毀的世界拋在腦後, 又創造出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就像一顆隨時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黑暗的怒火日益累積, 直到有一天無法再承載更多——在這個新世界裡，上帝創造了人類，寵愛非常。
在這種接連不斷的刺激下，有一天黑暗終於忍不住要把所有吸引上帝注意力的玩具全部摧毀, 但她的計畫被挫敗了。
上帝終於無法忍受自己的姐妹，他創造出了世界上第一條咒語，血印，試圖將黑影封印起來。
那是一場恐怖的戰爭，所有的大天使前赴後繼，幾乎竭盡全力才將黑暗的力量削弱。路西法，上帝最熱愛的孩子，背負著血印，牽制住了黑暗，以讓上帝完成最後一擊，最終完成了那個堅不可摧的牢籠。
但封印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在那場戰鬥中，諸多大天使都遭受重創，受血印的路西法更是遭到血印吞噬，心中的陰暗面被無限放大，最後被上帝流放至地獄。
所有一切舉措都是為了人類的安危，用菲比的話來說，老爸只有在碰到人類問題的時候才會忽然爆種，所以儘管現在面臨的局面十分困頓，她也並不是非常擔心，反而開始期待著上帝的回歸。
路西法對這種「軟弱」的念頭嗤之以鼻，他堅持一天三頓不停歇地在家裡詛咒上帝，並希望總有一天能把銷聲匿跡的老爸詛咒出來，當面對質。
加百列向來看不慣這種小孩子式的憤怒，不過在幾個年長的大天使裡他又以不喜歡參與家庭紛爭著稱，是真的不參與，不管是父子吵架，兄弟相爭，姐妹撕【嗶——】，甚至剛出生的小天使從南街扭打到北街、把天國之門都踹碎，他都可以假裝四處看風景，仿佛是一個失憶的大天使。
而就這次在人間行走的大事件來說，一開始，伏地魔的幕後原先站著路西法，或者說，站著一心想要把他從地獄中解救出來的惡魔們，在紐約時路西法本人也向菲比承認了這點——
「雖然世上的老爸每一個好東西，但既然你願意留在這裡，我也不會把你的從你身邊奪走。」
法力通天的撒旦當時這樣說道。
「不僅不奪走，我還要把他好好護著。想想吧，拉結爾，菲比，老爸回來後就會發現你對人類『父親』的尊敬和熱愛，這估計能有三個月讓他難過得吃不下飯......畢竟你一直都是他的最愛。」
菲比當時就想先「呵」為敬。
什麼叫臭不要臉，這就是臭不要臉，從小到大和晨星打架時老爹從來都包庇他，連有什麼好東西也是巴巴地往他那裡送，連他見天喊著「人類有毒」，不到最後一刻老爹也是舉棋不定猶疑不決，就這樣他還要說自己不是上帝的最愛。
這或許就是人類術語中的「戲精」吧。
菲比這麼想著，決定把自己後來又感應到過上帝這件事再瞞一段時間，省的三歲兄長天天閑著沒事幹就是搞事。
留在紐約的兩個哥哥暫時是指望不上了，還不如先在魔法界尋求援助，至少梅林的力量已經無限逼近天使隊長了。
無論伏地魔怎麼折騰，也無論黑暗是不是隱匿在他的背後，只要他們的目標是麻瓜、是人類，最終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沒錯，關鍵點又是人類。
明明大家都在好好做人，但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整天不是被這個入侵就是被那個嫉妒。
所以說，做人真難，難於上青天。
......
做超級英雄真難，難於上青天。
彼得看著圍攏來的小巫師們，幽幽地想道。
不知道是哪位元老師洩露了消息，一時間整個霍格華茲沒課的巫師們都擠到了黑湖邊上，希望能近距離接觸一下麻瓜界的超級英雄。
純血的巫師們還好，麻瓜出生的巫師和混血巫師們個個都振奮不已，尤其哈利還火上澆油說「蜘蛛俠已經差不多是個復仇者了」，聽到「復仇者」這幾個詞，那些小巫師們已經不是眼睛放光，那眼睛基本上是在噴火。
菲比的老同學們簡直把一起上過魔藥課的過命交情都拿出來換了接近「復仇者預備役」的機會，於是彼得不得不一邊簽名，一邊合影（「嚇！這個照片為什麼會動！」），穿著制服過了一整天。
等太陽快落山時，幾個小夥伴坐在黑湖邊的樹下，終於有時間談談最近發生的事。哈利顯然是太久沒有除了羅恩赫敏之外能說上話的人，一開口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過去半年的一切都交代了出來，聽得彼得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歎氣。
菲比因為有了心理準備，倒是把情況都接受了下來，從頭到尾只問了一句話：「你還好嗎？」
不是魔法界還好嗎，而是你還好嗎，你還能堅持嗎？
邪惡的力量已經逼近，大天使能敏銳地感知到這一點。
下午帶彼得四處參觀時，曾有一瞬間她悚然回頭。
德拉科·瑪律福站在走廊的轉角，穿著黑色修身的西裝，頭髮一絲不苟地服帖著，臉色蒼白得像個鬼魂，眼睛裡卻全是陰翳，
透過他的外殼，菲比幾乎是立刻感知到了裡面的靈魂。
黑色絲質的邪惡正在浸染這片靈魂，就像一隻張開大嘴的巨獸，就要把靈魂中的光點全部吞噬。這個力量很熟悉，菲比曾在另一個人身上看見過。
哈利。
作為救世之星，作為活下來的男孩，作為伏地魔親自選中的敵人，作為一片罪惡靈魂的攜帶者，你還好嗎？你還能堅持嗎？
她有心直接介入，又擔心肆意行動後黑暗會有的反應，便躊躇不前起來，反倒是哈利感覺到了兩個「客人」的憂心忡忡，在吃晚飯前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草，故作輕鬆地開了口。
「你想去飛一圈嗎？」他問，「有好久不飛了吧，菲比？原本大家都以為你會成為格蘭芬多最好的守門員的，可惜便宜了羅恩。」
忽然中槍的韋斯萊同學假裝黑臉，推了一把他的肩膀。
菲比很給面子地大笑起來，抓著茫然的彼得，一陣風似的跟著哈利往掃帚間跑去。
......
「魁地奇好玩嗎？」
吃完晚飯後，從大草坪往禁林走時，菲比這樣問。
「好玩。」彼得迫不及待地點頭，「光看你們玩就覺得很有意思了，簡直就是飛在空中的足球運動。」
「你沒有魔力就驅使不了飛天掃帚，再說了，讓你上場的話，萬一一激動把鬼飛球黏住了怎麼辦？」菲比翻了個白眼。
「好吧——好吧——」
他們往禁林週邊走去，海格的小屋歪歪斜斜地立在那裡，窗戶上還有明滅的火光。獵場看守似乎還沒有休息，時不時能看到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在床上經過。
又走了一段路，彼得終於忍不住說：「你一直在看哈利，他身上有什麼嗎？」
天色有點暗，不用能力的話倒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有的，是一片靈魂。」菲比便這樣回答，「我懷疑哈利知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話，那麼他現在糟糕透頂的狀況就解釋得通了。不過去年他失去了自己的教父小天狼星，也有可能是他狀態不佳的原因之一。」
「什麼叫一片靈魂？」彼得敏銳地問。
「上帝自己沒有靈魂，卻為所有生物都創造了靈魂......不過他很厭惡靈魂就是了。」菲比輕聲說，「靈魂通常是一整個，但在某些情況下也能被切分。據說在地獄，有的執刑官能把罪人的靈魂一片一片剖下來，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彼得瞪她，那眼神很明白，大晚上的說這種恐怖故事幹什麼。
菲比樂了。
「總而言之，哈利身上有一片不屬於他的靈魂，大概是神秘人的。」
「那對他會有什麼影響？」
「對哪一個他？」菲比意有所指，「如果對哈利，他會繼承靈魂主人的一部分能力，也能溝通靈魂主人；要是堆神秘人，靈魂不死，生命不滅，他不是要『飛躍死亡』嗎，如果不是分裂靈魂容易使人失去太多東西，這其實是個可行的方法。」
「明白了。」彼得低頭，在地上蹭著腳尖。過了片刻，他忽然抬頭問道：「......你從哪裡知道這些？」
菲比微微晃神。
「圖書館？以前我是□□區的常客。」
「是嗎？巫師的□□也會討論上帝和天使嗎？」
「......也有......一部分吧......」
如果說彼得察覺到了什麼的話，他也沒有問，只是敷衍著點了點頭，旋即調轉了方向。菲比三步做兩步追上他，有點謹慎地去碰他的手臂。
「不是說想看看禁林的嗎？」
彼得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她，柔和了嗓音。「太晚了，我們該回去休息了，魔法界的問題還沒有解決，還不是能安心探險的時候......再說這個亮度也看不清什麼，如果非要看的話，明天白天再來看也是一樣的。」
小女巫啞口無言。
彼得便上前一步，輕輕、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菲比，」他說，「你不用一定要告訴我什麼。」
說完這話，他似乎如釋重負，連繼續往城堡走的腳步都輕快了起來。
但菲比卻越走越沉重。
在離城堡還有數十米遠時，她終於叫住了對方。
彼得回過頭來看她，這一次，用了能力，她看清了他的表情，期待著的，惶惑著的，以及，略略有些失落著的。
菲比抿唇。
她伸出手，毫無阻礙地，指尖碰到了他的額頭。
一道既冰冷又滾燙的銀白色物質從指間湧出，如同呼神護衛中凝聚出的美麗銀光，卻遠比那更強大，更玄奧，更溫柔。這些銀白在空中彙聚，形成渦流，如水霧，如神光，最後從指尖流淌到雙眼。
那是大天使的榮光。
「怎麼會看不清呢？」大天使喜愛地說，「看吧，彼得，你不是想看看禁林嗎？」
蜘蛛俠於是睜眼。
禁林還是那個禁林，只是原先在夜色中漆黑一片的幢幢鬼影，現在盡數變成了瑩白的形狀，瑩白的巨木舒展枝丫，瑩白的馬人在林間跳躍，瑩白的夜琪振翅高飛，整片廣袤的森林都變了模樣，就像銀河倒掛人間。
彼得一時失語。
可遠處森林裡的流光，身後城堡裡的華光，所有這些光輝都比不上在自己身邊的這道，這一道是如此璀璨，這一道是如此耀目，即使沒有直視，他仍然眼睛刺痛，幾乎要掉下眼淚來。
「你不能看我，彼得。」
是菲比撥開他的臉頰，輕聲說。
「看看禁林，看看天空吧，今晚的月色多美啊。」
作者有話要說：
心中無馬，則世界無馬，已經放棄套馬甲的某人如是說道。
☆、深夜來電
據知情人士透露, 托尼·斯塔克從來不是個睡眠品質很好的人, 因此他對打擾他睡覺的行為常常表達憤慨。
——事實證明, 某雜誌的這段專訪內容簡直就是放屁, 斯塔克老爺何止是表達憤慨，他的起床氣大到簡直能把美國隊長的盾牌都擊穿, 即使這個起床氣的物件是他「親兒子」也不例外。
阿爸也是有尊嚴的。
早上九點，托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從枕頭底下摸出滋滋個不停的特製通訊器。他磨著牙齒, 陰森森地開口威脅道：「彼得·派克，如果你一分鐘之內說不清楚來意，這輩子都別想看到自己的新裝甲了。」
很顯然，這種型號的通訊器他就交給過一個人，正是那個被派到魔法界去執行任務的小傢伙, 可現在就是這個小傢伙讓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 好像有誰把電話掉在了地上似的, 旋即是一陣驚恐的咕噥聲。沒過幾秒鐘，小蜘蛛恐慌的聲音和他的喘息一起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斯塔克先生, 我......我......我——」
這語氣可不常見, 這麼緊張，難道是任務有了什麼危險的進展？
托尼暫且把惱火遮罩在一邊, 稍微有點認真起來了：「你是不是已經發現了巫師的秘密？」
「——我好像戀愛了！」彼得興奮地尖叫。
托尼：「......」
你什麼？談戀愛了？
大早上你打電話給我還用了緊急頻道就是為了說你戀愛了？
就知道不應該接這個死孩子的電話。
心如死灰的鋼鐵俠把通訊器丟在床頭，翻了個身把自己埋在枕頭裡，企圖用窒息的方式讓自己暈過去，什麼都好, 只求結束這種頭疼欲裂昏昏欲睡又睡不著的狀態。
今天他和班納博士一起完成了好幾個項目的突破，整理了已知天使的資料，順便收拾了紐約重建的爛攤子。即使在AI管家的幫助下，如此龐大的工程量還是讓他忙活到了四點鐘，躺倒在床上之後又折騰到八點才睡著，剛睡一小時，就被因為過於興奮而徹夜未眠的死孩子一個電話打醒了。
怎麼拆散未成年情侶，線上等，急。
要問托尼為什麼知道彼得和誰在談戀愛？
整個復仇者基地的明眼人就沒誰是看不出來的，蓋因整個基地就沒有男人是沒把過妹的，就連號稱思想比燈泡還光明比電線杆還正直的美國隊長，當年都有過紅粉知己，看看蜘蛛俠這毛頭小子般的熱乎勁，還有誰不明白。只是大傢伙都揣著明白裝糊塗，躲在一旁看好戲，只有他，可憐的鋼鐵俠，看熱鬧不成，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真的，不開玩笑，不說大話，總有一天托尼要把這臭小子丟到外太空去。
通訊器那頭的彼得對阿爸的暴躁一無所知，還在激動地絮絮叨叨。
「天呐，斯塔克先生，我簡直不敢相信菲比和我有一樣的想法；我是說，我一直都知道她對我有點不同，但不是那種不同......不對，也許是那種不同......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您知道嗎？今天菲比帶我去看了巫師的禁林，那些生活在巫師世界的神奇動物真是太漂亮了，它們的靈魂都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可我覺得菲比比它們加起來都要漂亮......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事真的發生了，我一定是在做夢......萬一明天起來一切都是夢呢，那我該怎麼辦啊，斯塔克先生，請你一定要幫幫我......」
我幫你個錘子。
托尼在床上翻了個身，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希望自己是個壞人過。
到底是為什麼要關心這個熊孩子的生命安全？到底是為什麼要給跨界通訊器設置自動接起和無法掛斷的功能？到底是為什麼相信這個死孩子不會忽然打電話過來話嘮？到底是為什麼從一開始要認識彼得·派克？
他對自己發出靈魂拷問。
「......斯塔克先生，你還在聽嗎？對了，你一定覺得這沒什麼稀奇的，雜誌上總說下到八歲上到八十歲的女性都深深地迷戀著你，但菲比可不，哈哈......天呐，我真的真的很高興，但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我該給她送花嗎？可是她這樣神奇，花會不會太平庸了？也許我該用蛛絲給她編點什麼？斯塔克先生，如果你能給我點建議——」
給你點集齊12個月封面女郎的建議嗎？托尼冷漠地想。
他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腦闊，只想立刻召喚出馬克裝甲飛到魔法界去把魔法城堡炸上天。
「——如果不行的話，能不能麻煩你——」
「好了，彼得。」一個女聲忽然打斷了電話對面的嘮叨（「菲比！你怎麼會在這裡！」小蜘蛛尖叫。）
大救星。
托尼在這個瞬間差點熱淚盈眶。
只聽電話那頭的菲比嚴肅地說道：「斯塔克先生，我們對黑巫師背後站著的邪惡勢力大概有了眉目，只是還需要抓到一些食死徒來確定真相。儘管變數重重，我們也有可能是在自己嚇唬自己，但，我是說但，幕後黑手如果真是那個人的話，她不可能滿足于佔領巫師界，一定會搞得整個世界天翻地覆。你不妨把我的這番話轉告給其他組織，就說是巫師的邀請，如果超級英雄們有空，鄧布利多校長邀請你們前來魔法界一起召開作戰會議，商討該如何面對強敵。」
這段話就像在房間裡投下了一枚炸/彈。
黑巫師，食死徒，這些名詞即使是托尼也知道不妙。更讓他顫慄的是對方言語中的內涵，世界剛剛重獲太平，竟然又有一個人物想要攪風攪雨，這難道就是超英世界的宿命？
原本還躺在床上的托尼豁然起身，他疲憊地揉了揉臉，把通訊器拿到手上。「消息屬實嗎？」
「千真萬確，」菲比說，「我的......兄弟們也會參加，這樣說吧，這個角色絕比我的兄長更加恐怖。」
比撒旦更可怕？
托尼沉下面容。
「我會給所有組織發消息的，「他匆匆地說，」請你儘快把對方的情報發給我，菲比。」
對面應了聲好，然後通訊被掛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
1、今天的阿爸也在口嫌體正直
2、現實的事沒辦法處理，整個一團亂麻，前些時間還能幫上忙，所以斷更去幫忙，這個階段已經完全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也許只有上天才能幫忙了。今天開始回歸填坑，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隔日更到完結。抱歉讓大家久等了，很對不起，謝謝還在等我的小天使們。
謝謝夢嵐v小天使的手榴彈，謝謝13149293683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上帝現身
彼得·派克感覺自己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劫難。
和阿爸討論自己的新女友還被對方發現是種怎樣的感受, 又應該如何破解, 線上等, 急。
菲比懶得搭理這從大清早就開始裝死的小蜘蛛, 她離開塔樓去和梅林說了自己的安排，見面安撫了怒氣衝衝的老爸, 又逐一喂完箱子裡的神奇動物們。本以為這麼長時間過去自家小男友一定能克服過來，沒想到等她回休息室時, 對方還呈現一幅她離開時的死樣子, 雙眼無神，兩手交纏。
「放輕鬆，彼得，斯塔克先生並不會把你怎麼樣。」菲比於是無語地說，「你還不瞭解他嗎？不管平時他的嘴巴多毒, 一旦有個世界需要拯救, 他就沒空再來管這些瑣事了。」
彼得心說我才不是因為斯塔克先生才在這裡糾結, 但他勉強打起了精神。
兩人湊在一起聊了聊彼此隱瞞身份上學時的一些趣事，菲比看他臉上終於帶笑, 這才放心把他一個人丟在魔法界裡。
作戰會議被安排在第二天下午, 方便所有的超英都能及時趕到，但天使那裡顯然要靠她自己去通知。
等哈利羅恩他們都下到休息室後, 菲比便舒展雙翼，朝大洋彼岸的紐約飛去。
對天使們來說，跨越世界也不過是一瞬間，但當菲比降落在公寓後的監控死角時, 她的臉色瞬間一沉。
作為僅剩的大天使之二，路西法和加百列的氣息足夠籠罩半個美國，在天使心情好的時候，生活在附近的人幾乎心想事成，但如果說先前這一片的天使氣息強大如海洋，那麼現在這裡只剩下了一個淺淺的水坑。龐大而熟悉的氣息不見蹤影，殘留在公寓附近的反而是一種黑暗的、粘稠的氣息，是令多少天使為之不安、顫慄的氣息。
菲比不由自主地顫抖，她沒有盲目地放開感知試圖尋找兄長們的下落，而是盡可能將榮光收縮在了身體內部的核心。她舒展雙翼，卻一時半會兒不知道哪裡相對安全。是魔法界？不，魔法界已經被黑暗滲透；而紐約？許多超級英雄所在的紐約？不，超級英雄們沒有辦法對抗和上帝同的黑暗。
但去哪裡都好，她不能站在這裡，束手待斃。
菲比咬牙，決定先去正義大廳尋求幫助，但當她張開雙翼時，卻發現整片空間都早已被某些神秘力量封鎖。
一個輕柔的女聲在她背後響起。
「我猜你也是時候該來了。」
菲比猛地回頭，不知何時，她已經抽出了自己的大天使之刃，冰冷而熱烈的榮光如銀色海浪，緊緊地貼附在刃尖。這是幾百個伯度中所向披靡的武器，但它在對方面前，仍然如同小孩子的把戲。
那穿著黑色禮服裙的優雅女性站在對面，靜靜地望向此處，她只是將手臂抬起，天使的榮光就消散殆盡。
黑暗。
「我更喜歡你叫我阿瑪拉。」黑暗露出一個笑容，「如你所想，我在這裡發現了兩個......意外收穫。加百列，淘氣的小東西，這麼多年來從來沒停止給我找麻煩。路西法，哥哥的最愛之一，我猜反復上演的家庭肥皂劇也不能否認他在我哥哥心中的地位。我捕獲了他們，本以為會有所改變。」她臉上的笑意淡去，變得面無表情，深邃的眼睛裡帶著讓人驚悚的寒光。「但一切都沒有改變，我哥哥仍然將自己遮罩起來，不願意和我接觸。」
「你還沒控制夠她？」菲比惱恨地說，「任何時候，當父親想創造什麼，你就想毀滅。看看周圍吧，他創造了這些光輝燦爛的造物，而你想要的只有虛無，沒有任何創意和生命力的虛無。他是個真神，而你只是畫卷的破壞者。」
「哦，拉結爾，」阿瑪拉憐憫地歎息，「你們這些小鳥總是試圖激怒我。不過這樣也好，我留下了加百列和路西法的命，我不會再留下你的。『全天堂最特殊的一個』，他們這樣叫你，據說上帝將你捧在手心，愛若珍寶。你們控訴我只會毀滅，我倒要看看，摧毀他的珍寶能不能使他現身。」
她抬起手臂，力量的靈光在她掌心凝聚。
最開始，菲比將所有高深莫測的法術一致拋出，這些能毀天滅地的術法在她面前組成一道似乎不可逾越的城牆。但很快，黑色的灰燼便將城牆撕扯得七零八落，它們如咬牙切齒的獸一般翻越過重重險阻，撞上了天使的真身。
菲比先是感到寒冷，旋即是無法忽視的熾熱，榮光在她體內和入侵者抗衡，它們將她的身體當做戰場，以至於喧囂、沸騰、燃燒，幾乎將她點著。
「在所有天使之中，你們是我最不喜歡的幾個。」阿瑪拉朝她走來，語氣低沉，「我從來不喜歡路西法，從來不喜歡你，更從來不喜歡人類，但每次我想把你們歸於虛無，他都阻止了我。」
又是一陣蛇毒般劇烈的燃燒。
「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他機會。」
「是嗎？」菲比咬著牙，她竭力保持清醒，將刀刃緊握，尋找機會。
可沒等她找到機會，也沒等阿瑪拉的陰謀得逞，忽然一陣龍捲風拔地而起，在狂風的咆哮聲中，黑暗的怒吼聲中，菲比覺得自己仿佛在被迫進行世界級的幻影移形，渾身上下都被拆散重組。
她短暫地失去了意識，等她恢復過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間小酒吧中。
小酒吧裡燈光昏黃，在木質的裝修上打下暖烘烘的浮光，一個滿頭卷毛的男人正背對著菲比坐在吧台邊，手裡拿著杯啤酒。
他仰頭把酒液喝幹，旋即在椅子上轉過身，雖然滿臉絡腮胡，但他的動作卻帶著些稚氣，幾乎是天真的。
而他的氣息......他的氣息——
「爸爸？」菲比大驚失色。
「親愛的，」那有著棕色頭髮的男人就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擱，開口說道，「我聽說你戀愛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帝：聽說我女兒戀愛了。
彼得：救救孩子——不用救我了我死了。
謝謝夢嵐v小天使的手榴彈，謝謝鐘山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父女交談
人們常常做假設, 如果上帝在人間行走, 他會是什麼樣子。
有一首歌唱的就是這個內容, 也曾有電影影片拍攝過類似的畫面。
但如果他們真的瞭解上帝的生活, 他們說不定會覺得無趣——
一個古老的小酒吧，一個吧台, 幾張桌椅，一把吉他, 一台打字機, 除了當年宅過的房子之外，這就是上帝唯一喜歡待的場景了。
菲比剛被他從生死之間拽出來，這會兒腦袋還有點暈乎乎，好好一個大天使，不得不像個老弱病殘一樣默默地扶著桌子坐了下來。
結果還沒坐下多久, 也還沒從消亡的恐懼和見到老爸的震驚中脫身, 就猛然聽到這麼一句驚悚的問話。
她抬頭看去, 只見上帝他老人家正滿臉嚴肅，絲毫沒意識到啤酒的泡沫沾到了自己的絡腮胡上。
「我聽說你出息了, 」見她不說話, 上帝又重複一遍，「你現在不僅對著兄弟們喊打喊殺, 還叛逆到跨種族戀愛了。」
菲比心說我什麼時候對兄弟喊打喊殺，不對我好像真的有殺，但她沒敢在多年沒見的親爹面前放肆，只好哆哆嗦嗦地擠出一句——
「爸, 你聽我解釋。」
這話剛說完，她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果不其然，上帝幾步走到桌子對面坐下，雙手交握擱在桌面上，點了點下巴。那意思很明白，就是叫她可以開始了。
菲比開始了半天，硬是沒想好該怎麼措辭，於是就像小時候一樣拿自己的榮光去蹭老爹的光輝。
在不打算懲罰什麼人的時候，上帝的光輝通常是溫暖而寬和的，似乎什麼樣的事在他那裡都能得到包容，得到紓解。菲比一開始只是想撒個嬌，結果蹭著蹭著，真覺得自己有點委屈。
這麼多年在人間一次又一次地轉生，幫助的人類有好有壞，也不是沒遭到過傷害，也不是沒遭到過背叛，這一世原以為應該能過的順風順水，結果魔法界出了個伏地魔威脅家人安全不說，童年長大的小夥伴可能分崩離析不說，找了個男朋友是個傻乎乎的不說，還差點被黑暗給掐死。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面上倒是沒有哇哇大哭，只是那平日裡光輝燦爛的榮光都蔫巴巴了。
上帝一開始還瞪著她，瞪著瞪著氣就消了，只恨鐵不成鋼地一戳她腦門，嫌棄道：「你也就這點出息。」
菲比露出半個討好的微笑來。
「行了，我也不難為你了，說說正事吧。」他擺擺手，「我把你從阿瑪拉那裡救了出來，她可不會喜歡這個，即使我只洩露出一點點力量，但那會讓她更加瘋狂。原本我有另外的打算，但是你們幾個一個比一個不成器，我也只能親自出手了。」
「可路西法和加百列——」
「阿瑪拉把他們藏起來了，也許其中有什麼誘餌。如果我貿然出手，也許她就會順著這條線索來對付我。」上帝說著，冷哼一聲，「你也別這樣看著我，你哥哥們從小到大都是有本事的，你從小到大就是個沒用的，我不冒著點風險來撈你一把，估計你早被阿瑪拉燉湯了。」
菲比：......爸你真是我親爸。
「那現在該怎麼辦？我在出門前本想把路西和加比都帶到魔法界去，在那裡和巫師及超級英雄們會和。路西剛出來時鬧得動靜很大，戰爭騎士都沖到了紐約，城市重建還沒有完成，現在又來一個黑暗......」她歎氣，「當年那場戰鬥我也是參加過的，我知道她不好對付，現在米迦勒又受了傷，拉斐爾直接......我們該怎麼辦啊，爸爸。」
「你也參加過？」上帝恨不得打她，「你上戰場剛開始倒還表現不錯，後面直接被人家掐暈了，最後還不是靠路西法。」他說著，聲音小了下去。
「你總是虧欠他的，我們都虧欠他。」菲比就說，「我想著，血印還在哥哥身上，如果能讓巫師和超英們削弱投靠在阿瑪把手下的食死徒和惡魔，再把幾位大天使聚齊，我們不是沒有勝算。我看過人類的力量，爸爸，你根本想像不到他們現在的力量層級到了什麼樣的地步。超人，神奇女俠，雷神，還有許許多多，他們的力量比起大天使也不差什麼，甚至因為體系不同，也許還更加有效。」
上帝陷入思考。
「還有鋼鐵俠和蝙蝠俠。」菲比繼續說，「這還是人類嗎？我感覺人類剛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完全沒有這樣的表現啊。」
「因為我在創造人類的同時還創造了科學。」上帝這樣回答，「我給了人類最好的頭腦，意志與創造力，他們通過科學獲得這樣的成就並沒什麼好奇怪的。」
「恕我直言，我覺得這兩個人一點都不科學。」菲比吐槽。
聯想到這些年來在隱居時看到的英雄們的所作所為，上帝感覺自己好像也並沒有什麼能反駁的。
他們於是面對面坐著，彼此陷入了沉默。
正在這時，小酒館門口的鈴鐺輕輕響了一響，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從門口走進來，他穿著件十分破舊的衝鋒衣，臉上還掛著不可置信。
「我......我這是在......」他環顧四周，旋即目光定格，「你是......」
上帝點了點頭。「好久不見，梅塔特隆。」
「書記員？」菲比驚訝地扭頭去看他，卻見對方瞪著自己的眼神反而更加驚訝。
「拉結爾？你還活著？」梅塔特隆震驚地說，「早些年天堂還能感應到你的存在，但後來，就連米迦勒都再感受不到你的存在了，天使們都認為你已經消亡了。」
菲比一愣，飛快地看向上帝，只見後者抬頭看著天花板，假裝四處看風景。
「我的榮光確實是在幾次轉世之後被壓制的。」她說，仍然瞪著對方。
逼不得已，上帝只好瞥了她一眼，解釋道：「我看到每一世你邊上都圍著些奇怪的命運之子，於是想辦法把你的榮光壓制了。榮光消失之後你的皮囊就會比常人更平庸，除了距離特別近的天使，沒人能感受到你。我哪知道這一世你托生在魔法世家，正好和你的本職接近，慢慢地啟動了榮光，最後又弄死了兩個......」想到這裡，他氣不打一處來。
菲比自覺理虧，但又覺得當初殺天使全賴米迦勒和路西法兩個不省心的哥哥搞事，便又坐直了身體。
「你們父女倆還有空坐在這談心，」梅塔特隆又丟了一個炸彈，「你妹妹黑暗完全瘋了，她剛剛召喚出黑霧，吞噬了好幾個城鎮，現在所有能動的英雄們都已經趕過去善後了。」
「什麼？」菲比震驚地說，「傷亡呢？」她看向父親。
「我不能出去，阿瑪拉在引誘我，一旦我出去面對她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上帝硬邦邦地回答道，看到女兒憤怒的臉，他又找補幾句，「如果你們能先把她壓制下來，那個會議，我會現身，但前提是必須將路西法和加百列都先弄出來。」
也就是說這位老爹就是怕她被弄死了所以出來一下子，但又怕孩子們不在一個人搞不過他妹妹，所以必須等孩子們到齊了才能真正出來行走。
菲比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是真的命苦，但想想地球上還有要救的人，又硬起了心腸。「我現在就趕過去，我會試試把人都集齊，但你能把米迦勒也呼喚下來嗎？」
「我會的。」上帝點頭。
他揮了揮手，小酒館便消失不見，徒留下一個滿肚子火氣的大天使和一個不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裡幹什麼的天堂書記員。
作者有話要說：
上帝：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等那個什麼彼得上天堂了我再折騰他。
鋼鐵俠&蝙蝠俠：掛逼是不能用科學解釋的，即使上帝也不能。
謝謝蘇格小麥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巫師大亂鬥
菲比趕到沉睡穀的時候, 戰鬥才剛剛開始。
阿瑪拉在被恰克截胡後好像完全發了瘋, 以紐約為中心, 用她能摧毀人心智的黑霧吞噬了數個小鎮, 一路蔓延至此。
聞訊趕來救援的超英們雖然嘗試抵抗黑霧，但由於力量體系的不同, 除了少數幾個專精魔法和心靈能力的超英之外，其他人委實幫不上太多忙。如果不是X教授豎起心靈屏障, 他們中的一部分也許都有可能被攻擊。
頂在前面的是奇異博士和他的法師助手王, 這位地球上的至尊法師展現出了極大的破壞力，憑著時間寶石和花樣百出的法術同黑霧周旋。
他將黑屋勉力抵擋在小鎮之外，儘管霧氣仍然在一寸寸前進，但好歹給救人的小組爭取除了不少時間。
菲比在空地上降落，但她沒敢直接釋放自己的力量, 反而收束了榮光核心。她潛行幾步, 走到正在制定計劃的隊長身邊。
史蒂夫和托尼正就一張地形圖爭論著什麼, 兩人都面色難看，甚至可以說是愁眉不展。鋼鐵俠身前豎著一塊極其龐大的納米護盾, 把兩人都擋在槍林彈雨之後。
也就是這時, 兩人都覺得禁槍真的是有好處的。
這些平民完全發了瘋，貪婪, 掠奪，破壞，摧毀，他們將槍/口對準超級英雄, 對準陌生人，甚至對準自己的親人，大肆屠殺。
看到菲比忽然出現，史蒂夫先是嚇了一跳，然後飛快地點了點頭。
「菲比，你來得正好，這個黑霧……」
「我也對此束手無策。」菲比有些歉疚地說，「阿瑪拉，也就是黑暗，她的力量遠強於我，只有我父親才能與她抗衡。」
「那你能清除這些人身上的負面力量嗎？」托尼問道，「斯特蘭奇第一時間把黑霧擋了出去，但是大部分人都受到了影響，我們可以把他們擊暈帶走，但等他們蘇醒的時候又得頭疼。」
「我可以試試，但不能在這裡。」菲比爽快地說，「剛才阿瑪拉試圖綁架我，父親救了我，她惱羞成怒才有這麼一出。如果我在此處暴露力量，她可能會親身降臨，到時候我們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你父親？」托尼一臉古怪，「你是說……那個父親？我現在開始祈禱有用嗎？」
菲比：「……」
史蒂夫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上帝已經回歸，他為什麼不親自處理這個黑暗呢？根據你們天使們的說法，他是一切的創造者，理當有解決方案才對。」
「關於封印的事我和托尼提過一部分。」菲比於是說，鋼鐵俠點頭表示確實如此。「現在他不能直接出來面對阿瑪拉，她主毀滅，在戰鬥上比父親要強大，而且性格也比他執拗。」
「所以？」托尼聽出了話題走向。
「所以當年花了我們大力氣才把她封印，現在她劫走了路西法和加百列，前者身上還帶著血印，我們必須把他們救回來，才有再次封印她的可能。」
「你需要什麼？」史蒂夫直截了當地問。
「我需要你們在這里弄出點動靜。」
「多大的動靜？」
「越大越好，大到能把阿瑪拉從藏身之處吸引出來，只有這樣，我才能通過感應嘗試尋找我的兩個兄長，也只有這樣，我們才有一搏之力。」菲比認真地說。
「也就是說她抓了兩個大天使。」斯塔克乾巴巴地說，「我們現在是要拖住這種能把我們分分鐘捏成球的人物。」
他們彼此都明白這個計畫無論哪邊都是冒著生命危險，但眼前也不得不如此。
史蒂夫通過通訊頻道將戰鬥計畫井井有條地安排了下去，菲比松了口氣，正準備飛去尋找其他幾個兄弟，卻聽托尼忽然丟出了一個炸/彈般的重要資訊。
「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要知道，」鋼鐵俠這樣說道，「你在魔法界的學校，叫什麼來著，對了，霍格華茲，正在被一夥黑衣人攻擊。彼得給我發來了消息，說他會盡可能幫助巫師們獲得勝利。」
「七層地獄。」菲比忍不住咒駡一聲。
「我可不想我送去的人缺胳膊少腿。」托尼難得正色，他將納米護盾收起，朝遠處糾結在一起的人群發出一記聲波彈。
「放心吧，我在他身上留了點東西。」菲比張開雙翼，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Ew……」托尼在面甲後翻了個白眼，「這話真叫人浮想聯翩。」
*
彼得感到自己有點格格不入。
他是說，人一生中總有幾次覺得自己和周遭格格不入，對吧？
一堆聰明人中的唯一一個傻子可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一堆普通人中的唯一一個超級英雄可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一堆小學生中的唯一一個大學生可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當然了，一堆揮舞著小木棍的法師中唯一沒有木棍可揮的彼得也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菲比幾乎很少在他面前拿魔杖施法，所以他作為一個第一次接觸魔法界的人，對這種鬼畜的施法方式實在有些接受不良。
要不是戰場中還有五顏六色的光在飛來飛去，他幾乎要以為自己在欣賞什麼奇奇怪怪的兒童劇表演了。
因為擔心他的安危，哈利曾經拉著他認認真真地講過各種常見魔法的起手式、顏色和造成的效果，對三大不可饒恕咒更是講上加講，尤其是阿瓦達索命咒，救世主恨不得把「你綠了你就死了」這個概念牢牢地印在蜘蛛俠腦門上。
所以現在彼得攀在禮堂頂上，對著底下一片花花綠綠的光芒傻眼。
鄧布利多教授一個人站在最靠前的地方，帶著身後的教授們，像護小雞崽一樣把學生護在身後。並不見他怎麼開口說出咒語，但從他的魔杖尖端卻源源不斷地翻湧出大片大片的火焰，如一道烈焰城牆般將大部分食死徒擋在了背後。
其他教授也各顯神通。
麥格教授見縫插針，每當有能力超群的食死徒試圖偷襲時，她總能憑藉自己多年施展魔法的技巧，將對方擊暈或者擊退。
食死徒來的太快，連心中總是藏著事的斯內普教授好像都有點驚訝，但無論心中念頭如何風起雲湧，此時此刻他都站在斯萊特林們中間。
從彼得的角度能很清晰地看到各個學院的動向，金紅色總體是躍躍欲試地向前，而銀綠色則因為種種原因，躊躇不前地向後。這也不難理解，前來進攻學校的敵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這些孩子們的親人。
正在這時，彼得眼尖地看到有個食死徒正偷偷向哈利靠近，舉起魔杖，張開嘴巴，好像馬上就要發射出什麼致命的咒語。
情急之下，他猛地朝那個方向射出一道蛛絲——
「阿瓦達索命！」那食死徒大喊一聲。
「哈利！」
「哈利！」
許多熟悉和不熟悉的聲音在大喊。
哈利·波特稍顯驚慌地回頭，卻發現剛喊出索命咒的巫師正大驚失色地盯著自己的手掌，而他的魔杖掛在半空，隨風飄蕩，晃晃悠悠。
哈利：……
注意到這裡的人紛紛順著那白色的不知名物質向上看去，只見蜘蛛俠正爬在禮堂的天花板上，一條胳膊向下伸出，十分尷尬地說了聲「嗨」。
小巫師們：……
彼得從沒有一天像現在這樣感謝自己戴著頭套過。
眼看剛剛為之一靜的禮堂又開始刀光劍影，啊不是，五顏六色，他在心裡權衡半天，最終還是決定不再觀望形勢，而是冒險參戰。
通過那一絲好像發現新大陸的蜘蛛俠從天花板一躍而下，憑藉良好的柔韌性在空中翻轉。
無數咒語側著他的身體飛過，他心臟砰砰直跳，手上動作卻很穩當，一手拉著吊絲，另一手不斷向外發射。
登時，禮堂裡驚呼聲，叫駡聲和悉悉索索的笑聲響成一團。
把大戰弄成喜劇的彼得心裡發苦，等他掛著一根蛛絲從禮堂一側蕩到另一側時，手裡已經抱了一大把魔杖，身後還跟著一串花花綠綠的咒語。
食死徒們紛紛轉移目標，把最惡毒的咒語拿出來，朝著天空嗖嗖發射。
「別沖我來啊！」他只得一邊喊一邊扭轉身體逃跑，「我是很無辜的，誰叫你們違反未成年人保護法，在學校搞事情是不對的！哇！」他蕩到吊燈上，躲過了三個索命咒。「鄧布利多教授！救命啊！」
「老天爺！」
哈利捂住自己的臉。
「梅林兩千年不洗的衝鋒衣啊！」
羅恩驚訝地掉了下巴。
而鄧布利多教授從半月型鏡片上方朝蜘蛛俠看了一眼。他用魔杖向上一點，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還風雨飄搖的彼得就像一顆小炮彈一樣飛快地被牽引到教授的身邊，攻擊魔法打在吊燈上，把吊燈砸得四分五裂。
鄧布利多教授又是一指，那些碎片便紛紛擺脫地心引力，逆轉向上，重新拼合成原來的樣子。
彼得穿著自己格格不入的制服，格格不入地抱著一堆魔杖，格格不入地站在巫師們中間。
白鬍子的老校長對他擠了擠眼睛，露出一個孩子般俏皮的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彼得：蜘蛛俠版除你武器，又快又好用！
淩晨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沒幹…檢查了一下發現存稿時間定錯了沒發出去…還好被蚊子折磨得沒睡及時發現了232
謝謝蘇格小麥小天使的地雷，麼麼噠！
☆、解救成功
鋼鐵俠曾參加過無數次艱難的戰鬥, 但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讓他苦惱。
首先, 這回的敵人並不是能夠被揍趴到地裡去的外星人, 而是個傳說中和上帝同等級的人物。其次......沒有其次, 光憑著黑暗的身份，就足夠托尼感覺人生無光了。
但在戰鬥之前, 他們必須找到戰鬥的對象。大天使倒是嘴皮子上下一碰簡單的很，但要把阿瑪拉引出來又談何容易。在場的英雄們討論半天, 也只拿出了幾套可能可行的方案。
比如說通過特殊裝置模仿天使的通訊頻率。這個方案被問訊趕來的溫徹斯特兄弟斷然否決。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迪恩板著臉說道, 「上一次有天使試圖對我說話的時候，整個店的玻璃窗都碎了，我耳膜幾乎裂成幾半，過了好幾天還有嗡嗡聲。你們要是不想開局就損失大部分戰力，倒是可以試試。」
於是這個方案被皺著眉頭的史蒂夫劃去了。
再比如說取來腦波放大儀讓諸多心靈能力者一起嘗試尋找阿瑪拉。這個方案被X教授證實是可行的, 但具有一定的偶然性。
在他多次用能力觀察地球的過程中, 曾有一次隱隱約約感應到過上帝的存在, 儘管那次是憑藉著菲比的特殊身份，他仍然成功記錄下了上帝層級的力量波動。如果所有人聚在一起, 也許能足夠強大, 強大到能觸碰阿瑪拉，甚至攻擊她。
但這個方案得不到蝙蝠俠的支持。
「你們曾說過心靈之力易守難攻, 而且此處位於法師們的保護之下。既然黑暗擅長用力量腐蝕人心，我們如何保證心靈能力者在接觸到她時不受腐蝕？」蝙蝠俠這樣質問，「一旦所有的心靈能力者，尤其是X教授這個等級的能力者墮入黑暗, 在場的其他人，乃至全世界的人，都會在一瞬間被控制，黑暗的目的就達到了。」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於是史蒂夫不得不將這一條也從方案上劃去。
這樣看下來，他們的選擇實在不多。幸好就在超英們愁眉不展時，梅塔特隆吭哧吭哧地從計程車上下來，腆著臉讓托尼付了車費，給出了其他選擇。
「有一條咒語可以和她獲得聯繫，」梅塔特隆這樣說道，「假設我答應向她透露上帝的行蹤，她也許會出現。只是到那時，我首當其衝要面對她的拷問，你們也一樣要面對她的怒火。幹不幹？」
「幹。」托尼咬著牙說。
......
菲比在樹林裡潛行，儘管她將榮光收斂起來，但風拂過臉頰帶來的刺痛還是證明了黑暗的存在。
這是黑暗走過的路，她在這條路上留下了永久的銘痕，如果未能得到淨化，不幸進入這片樹林的人都會潛移默化地受到影響。
大天使在靠近洞穴時沉下身體，靜靜地潛伏在一處陡坡之下。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從托尼那邊傳來了開始行動的消息。她又等待了片刻，只見不遠處的洞穴中忽然走出來一個穿黑衣的女人。在天使的視角中，那女人的核心是一團任何光線都無法進入的黑暗，此時因為期待和渴望，那團黑暗正劇烈地顫抖著。
阿瑪拉並沒有費心去查看四周，對上帝消息的嚮往蒙蔽了她的眼睛。她在原地合上雙眼，頃刻就消失在了菲比的視線中。
好機會。
大天使並沒有再浪費時間等待，而是飛身沖進了山洞。
路西法和加百列果然都被綁在此處，兩位平時呼風喚雨的大天使這時被分別捆在兩個刑架上，加百列的身上血肉模糊，而路西法更慘，他簡直鼻青臉腫，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見有人進來，他們抬頭，本以為是阿瑪拉折返，沒想到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七層地獄！」加百列率先呵道，「你瘋了嗎，竟然一個人跑來這裡。她只是想用我們兩個引出上帝，但從前她就和你合不來，如果她發現你在這一定會痛下殺手！」
「又不是沒下過。」菲比走到他跟前去解他身上的束縛咒，「我正想告訴你們，黑暗見過我了，她差點殺了我，如果不是父親出手的話。」
這話讓路西法微微睜大雙眼：「他現身了？」
菲比一把接住加百列倒下來的身軀，小心翼翼地將一部分榮光分了過去，緩解他的傷勢。「正是如此，」她嚴肅地說，「父親需要我們的説明才能重新封印黑暗，于公於私我們都不能讓她繼續在地球上作惡。」
「需要。」路西法嗤笑一聲，「他需要什麼，我們就得去做什麼不成？」
菲比很快將這位兄長也放了下來，只假裝聽不到他語氣中的怨恨。
倒是加百列說了句公道話：「不管願不願意，總得先從這裡出去吧，難道你在地獄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享受虐待了嗎，路西？」
兩個大天使對對方怒目而視。
菲比歎息一聲，雙手各自抓住他們的肩膀，帶著他們朝安全的地方飛去。
*
沉睡穀中的戰局幾乎呈現一邊倒的趨勢。
阿瑪拉剛一現身時，英雄們對她這副優雅的模樣頗為驚訝，但見她甫一出手，就紛紛明白了黑暗為什麼是黑暗。
阿瑪拉出手狠辣，每個被她力量波及到的英雄多少都身上帶傷，臉上帶著弄弄的黑氣。
大概是對她害怕不已，梅塔特隆習慣性地往後閃避，法師們上前護住了這個重要的「誘餌」。
「他在哪兒？」阿瑪拉逼問。
梅塔特隆只是搖頭，甚至還分心諷刺道：「你知道他永遠不可能只和你待在一起！」
這話就像捅了馬蜂窩。
阿瑪拉惱怒地試圖抓住梅塔特隆，而至尊法師雙手平舉，兩個碩大的金色圓符構成極複雜的咒語，數根金色藤蔓從他掌心伸出，在半空相互交替、穿插，最後組成了一面巨大的藤蔓光牆，將阿瑪拉釋放的黑暗之力阻擋開來。
見一時半會兒無法夠到目標，黑暗女神便將注意力轉移到在場的人類英雄身上。很快，英雄們就節節敗退，反而只有武力值為五卻體質特殊的溫徹斯特兄弟還能在前頭苟延殘喘。
黑色的霧氣眼看就要突破金色的光牆，忽然，阿瑪拉動作一窒，露出怒不可遏的神情。「你竟敢欺騙我！」她指著梅塔特隆，尖聲說道。
顯然，她已經知道自己的束縛被破除了。
超英們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這個局面會怎樣終結，正在左右為難之間，卻見一道煌煌的白光在遠處騰起。
「是他。」梅塔特隆喃喃地說。
而阿瑪拉麵露喜色，立刻將此處戰場拋之腦後。她的身形在原地崩散，黑霧朝著白光騰起處行進。
「走。」
所有人都聽到一個浩瀚的聲音。
他們來不及反應，只感到眼前一花，再凝神時，已經同時出現在了復仇者聯盟基地的大廳裡。
一個模樣普通的人正背對著他們，兩手冒出熒熒的光輝，那光輝如點點螢火向四周擴散，最後將整個基地都籠罩在了天父的保護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上帝：我怎麼就管不住我這手呢，唉。
☆、完結章
如果有一天, 你能見到上帝, 你會問他什麼樣的問題？
不管其他人會問什麼, 此時此刻的托尼只想問一個問題, 那就是地球為什麼會變成這幅德行，超級英雄滿地跑就算了, 外星人滿地跑也就算了，大家都活得好好的, 為什麼忽然飛出來一堆天使和惡魔, 轟轟烈烈地搞起天啟。
但上帝並沒有給他答案，或者說，上帝他老人家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造物主將角色寫下，他們的命運從此便不再單純由他掌控，而像海浪中的小船, 被打得東倒西歪, 有時甚至偏離航線, 幾經波折才能到達最終的目的地。
他只是將所有人的傷勢治癒，然後在椅子上坐下, 聽著忽然拘謹起來的英雄們一個接一個問著常見不常見的疑問。唯有幾名來歷特殊的英雄能豁免這種朝聖感, 超人信仰拉奧神，神奇女俠和雷神則站在一邊。
幾名大天使回到基地時, 就看到元老們個個故作放鬆地幹著自己的事，其實頻頻拿眼神往一個角落瞥。而他們喜歡說教的天父正坐在那個角落裡對年輕的英雄們聲色並茂地講述著過去的故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是天使的黑歷史。
本來就對父親不滿的路西法當場黑臉, 連加百列都面露古怪之色，只有菲比保持鎮定，暗自慶倖自己離開天堂離開得早，在江湖上沒有留下什麼傳說。
就在這時，恰克看到了他們，表情微微一變。
這一瞬間，他似乎不是無所不能的天父，而成了一個在孩子面前有所虧欠的父親。
恰克將天使們召喚到身邊，在路西法怒氣衝衝的瞪視中治癒了他的傷勢，然後治癒了在場的所有人。
在所有人開口之前，他率先說道：「我知道你們要問什麼，我之前的決定是錯誤的，我應當負起自己的責任來。」
人群譁然。
......
同黑暗的戰鬥和任何人想的都不同。
天父承認自己的錯誤仍然是顆巨型炸/彈，炸得所有超英和天使東倒西歪，甚至黑暗本人都被這顆炸/彈波及。
上帝率領著眾人同她作戰，說是作戰，其實最後卻變成了兩兄妹的懺悔大會。
阿瑪拉在得到天父的道歉和剖白之後自行退去，看向眾人的眼神也變得格外溫和。那一瞬間，她不再像毀滅，而變得像她的兄長創造。
目擊全程，菲比由此更加確信她走的是正確的道路——你看，連天父都承認了自己的愛，那麼天使去愛人又有什麼特別呢？
「大戰」過後第三天，彼得緊張地拉著菲比的手，站在上帝門外不敢進去。
菲比無奈，只得把他趕去和隊長他們訓練，自己走進房間。
上帝恰克正在和三個兒子下棋，路西法剛才似乎悔了一子，這會兒正拿眼睛死死地瞪著自家老爹，那意思都快從臉上蹦出來了——反正你做事情都那麼隨心所欲，我也可以隨心所欲，悔棋就悔了，怎麼了？
恰克簡直被這個剛剛和好沒多久的兒子弄得頭昏腦漲，看到菲比推門進來，他就像看到了救星，隔著十多米就打個響指把女兒瞬移到了桌子邊。
菲比對老父親的舉動適應良好，甚至還有閒情逸致觀察幾位兄弟的表情——路西法叛逆、加百列無奈、凱西迪奧不在狀態——「所以，家庭聚會，哈？」
「你的小男友呢？」路西法不接她的話茬，「我明明感應到他的存在了，怎麼不敢帶進來讓老爹瞧瞧？」
菲比：「......」
你這人會不會說話？不是，你這天使會不會說話？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恨得牙癢癢，然而撒旦閣下的話已經丟出去了，自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一屋子大佬頓時齊刷刷地朝這個方向看了過來，連平時最乖的凱西迪奧都露出了好奇的眼神。在所有天使裡，這只小天使是除了菲比之外和人類羈絆最深的，菲比對他一直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她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忽然開口的恰克打斷。
「出去。」上帝非常溫和卻不容置疑地說。當然了，他是萬物之主，在他的詞典裡不存在「請」這個詞。
路西法當場發出一聲嗤笑，旋即被家裡的和事佬加百列拉走，凱西迪奧乖乖地跟在後頭。三隻天使像人類一樣從房間裡魚貫而出，最後走的那個還投來一個同情的目光，帶上了門。
菲比被那同情的目光弄得有點莫名，但她在天父面前素來膽大，出了這事也只不過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倒沒什麼可能會受到懲罰的想法。
結果上帝他老人家說的第一句話就差點讓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我想見見他。」恰克將手指籠起撐著下巴，目光深邃，語氣平穩，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
下意識地，菲比開始和他對抗：「你是天父，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更何況是見一個人呢？在天堂，你的話就是最終的旨意；在人間，你的眼睛恐怕能更清楚地看到世上每個常人的命運。」
對於一段和天父的對話來說，這種語氣可以說是尤為不客氣。
但恰克沒有動怒，不僅沒有動怒，他甚至還露出了個微笑。當他再開口時，那種冷沉的質問就如潮水般退去，此時此刻，天父不再是那位無所不能的造物主，而只是一個在女兒面前甚至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的父親。
「不是那種形式的『見面』，」他認真地說，「我想和他面對面坐下來像男人一樣談話，作為一個父親，作為一個保護者。有件事我必須向你承認，拉結爾，當我教育你們說希望孩子們——天使，人類，和其他一切——都能和諧相處彼此相愛時，我指的是像一家人一樣的相愛，而不是這樣的相愛。」
「是你讓我們愛人類，『所有天使都應該保護和愛人類，就像我保護和愛他們一樣。』」菲比反駁道。
她並非察覺不到父親在說什麼，只是故作不解。
果然，恰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那洞悉一切的雙眼凝視著她。半晌他才繼續說道：「愛所有人類，而不是其中之一。」
菲比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怒氣和苦悶，她坐直身體，逼視對方，「我不敢說我是天使中最愛人類的那一個，但我一定是最愛人類的天使之一。是我從天堂降下魔法交予人類，是我一輪又一輪地在人間徘徊、尋找幫助他們的法門，是我不論以什麼樣的身份最後都會為人類犧牲、獻出一切。可現在你認為我做的不夠好。」
「我從沒這麼說過。」恰克在她的視線中垂下眼簾，「好吧，女兒，當著那些臭小子的面我從不會這麼說......但既然我也有偏愛，那麼我想我的孩子們有偏愛也是常情。我只是......我只是還不習慣這種感覺。」
他抬眼。
「你確信自己的感情是真摯的嗎？當我創造愛情時，我同樣給愛情增添了無數個附加項。喜悅、痛苦、收穫、失去、熱情、冷漠......這些都是在愛情中你必須面對的問題。人間有種說法叫門當戶對，可你們，你們簡直差得太遠。」
這話聽著像是殷殷的關切，菲比不由得柔和了聲線。
「我是作為一個人類開始喜愛他的。」她緩慢地說，在天父面前剖析自己，「在湖畔，榮光注入我的身體，啟動了我作為天使的部分，這種喜愛就變成了偏愛。不僅僅是針對彼得，還有我在人間的『家庭』，師長，朋友......作為菲比，我知道自己該如何對待他們，但作為拉結爾，我陷入了混亂。於是在某個時間段，我決定無論如何自己都要保持他們的特殊性......我猜這不僅僅是因為殘留的感情，還是因為我想抓住自己作為人類的一部分。」
「一個天使想抓住人性。」恰克打趣地說，「我依稀記得過去天堂的主流論調是什麼：天使是完美的造物，而人類是殘缺的。」他嘴角帶笑，伸出雙手，「現在你卻告訴我，你寧願抓住自己作為人類的部分，莫非天使的完美還比不上人類的殘缺嗎？」
菲比試探地將手放進父親的掌心，就像小時候那樣。
小時候，她曾抓住這雙手靠在他膝頭聽時間盡頭的故事；她曾抓住這雙手被他帶著在天際遨遊；她曾抓住這雙手看他揮灑神光，看世間萬物俯身跪倒、仰頭朝拜，「我主」，他們在叫喊，「我的神」。
恰克看著她，那目光幾乎是鼓勵的。
菲比不願讓他失望，她從不願讓他失望。於是她近一步剖析自己，像條躍出海面的魚，把所有一切都不加掩飾地攤開在陽光下。這種坦率一瞬間是無限爽快的，但時間長了卻會招致痛苦，只有再次潛入隱藏的深海中才能得到緩解。
「我不想完美，」她說，「只有感覺過苦澀，才可嘗出甘甜；只有感受過失望，才會滿懷希望；只有感受過不幸福，才能體會幸福。人類的感情是如此豐富，將天堂都襯得如同白紙，看看我的兄弟們，他們難道不是在墜入人間後才開始變得有『人情味』的嗎？現在我很幸福，爸爸，雖然過去我也很幸福，但這是我第一次知道什麼『是』幸福。」
恰克震動。「但你有沒有想過這種偏愛和幸福可能是短暫的。你的人類現在是特殊的，可也許明天，也許下一秒，他就會變成一個平板的符號，變得和其他人類沒有什麼兩樣。到那時你就會感覺到不可忍受的悵然若失，這是愛著全部人類不會帶過你的痛苦。」
這是理所當然存在著的可能性。
菲比沉默，然後收緊手指。「但我們將目光放在太大的事物上太久，以至於無法發現個體的美麗。我不想成為天空，我想成為大地。我想聞到風中一朵花的香味，我想感受小狗抖擻皮毛時濺起的水珠，我想觸摸寒冷中乾燥溫暖的皮膚......」她語氣柔和，近乎懇求，「我想要這個，爸爸，我想要去愛。」
「你知道我不能祝福你什麼，」上帝說。
「這讓我失格了嗎？」菲比問道。
「失格？」上帝悶笑，「不，拉結爾，我的孩子，世上從來沒有一本書告訴你什麼是天使，該怎麼做天使。」說著，他語調減輕，收斂笑意，表情變得嚴肅，「你一向是我的最愛，但我猜我得欣然接受我不再是你最愛的事實。畢竟，就像任何尋常父親一樣，我希望你快樂。」
菲比感到一種更加人性化的東西——眼淚——盈滿了她的眼眶。
「謝謝你，爸爸。」她輕聲說。
上帝笑著搖頭。他起身，拍拍她的腦袋，從房間裡離去。天父的榮光似乎還在這個空房間裡震盪，但他的存在卻已經消失。
菲比閉上雙眼，她聽到幾個兄弟在樓下鬥嘴的聲音，也聽到在訓練室裡，彼得和史蒂芬戰鬥時肢體相撞的聲響。
這是個人類的世界，他們在這個世界裡誕生、成長、相愛、老去、死亡，這個世界如此複雜，又如此簡單；如此短暫，又如此漫長。
大天使注視著她所有的選擇，紐特，蒂娜，奎妮，雅各，還有所有人中她唯獨最愛的那一個，彼得，彼得·派克，她的視線在那張年輕漂亮的臉上停留，掃過他強健有力的軀體，掃過他明亮耀眼的靈魂。
是的，她無比確信，她愛他。
也許有一天，就像天父說的那樣，她會感到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感到彼得不再是人間最特別的那一個，感到嚮往人性毫無意義......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人類總說，把握當下，把握現在。
現在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快樂。
大天使拉結爾離開房間，哼著斷斷續續的巫師小曲，朝自己的一生摯愛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即使不能保證以後如何，在現在也算HE了！（堅定的表情）
菲比和芙蕾雅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但又有相似的地方。
我發現我自己的萌點真的很簡單。
我是如此的愛著非人類種族和人類的故事，我是如此的愛著人類，所以我總讓我的女主以不同的身份去發現人類的美好。第一本是龍，第二本是精靈（沒寫完這本我一定要寫完它），第三本是天使......後面的小說估計也很難做到完全是個普通人。
總覺得比起小說其實更適合去寫點歌頌人類的詩？（大霧）
但我真實覺得，有缺陷的種族反而才是最完美的。
完美和缺陷是古今中外的一個貫穿話題，我們熟悉的影視作品，如《星際迷航》，瓦肯人冷靜自持，他們是完美的嗎？如《星球大戰》，絕地武士莫得感情，他們是完美的嗎？如《邪惡力量》，那麼多天使自稱完美，他們是完美的嗎？
在我看來，都不如具有七情六欲的人類來得「完美」。
愛與恨，憤怒與平和，幸福與痛苦......這些本來就是相輔相成的。
我嘗過最甜的一塊糖，是我在喝完一杯最苦的中藥後媽媽塞給我的甘草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