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請把女兒嫁給我
未來世界是什麼樣的？
關於大腦研究和全息醫療技術的論文的發表, 以醫學界為震中在整個社會引發了極大的震盪。以往大眾看到類似的醫學論文, 大多只是簡單地知道有這麼個東西, 碎片資訊很快被繁瑣忙碌的生活淹沒, 但是現在, 他們卻將火熱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這個美麗的小鎮上。
「The Good Place」
童話一般的小鎮、神奇美妙的第二世界讓人們心馳神往。在小鎮中過著第二次生命的居民們有咋咋呼呼的青年，也有記憶混亂動作緩慢的老人，他們作為嚮導帶著人們走過漢堡店，走過作為地標的一簇向日葵，走過晃晃悠悠的秋千，走過充滿童趣的小飛象, 走過叮咚作響的溪流, 在漫山遍野鮮花的擁簇下俯瞰他們的家園。
梧桐樹老爺爺高興地拿起小提琴拉一曲華爾滋, 羅蘭夫人在舞伴手下轉了個圈，裙擺蕩除漂亮恣意的弧度, 珍妮特在花圃裡栽種了一大片生機勃勃的鮮花，傑克不說話，一遍遍地從小飛象上滑下, 另一個中年人在滑落的時候發出暢快的大笑, 草地的灑水器應聲而開，來探訪爸爸的小孩子尖叫著在水霧裡鑽來鑽去, 覓食的松鼠驚得哧溜竄上樹。
他們的笑容燦爛明亮, 他們熱愛生活遠超過第二世界之外的人們，情緒敏感的人很容易被他們的活力和愛意感染，情不自禁地露出笑來。
「我們知道我們在第二世界, 不是真正的世界，但是這有什麼關係？」一向寡言少語的傑克在鏡頭前道，「我能看到你，我能聽到你，我能和你說話，我能抬起我的手，挪動我的腳，我能從小飛象上滑下去。我的身體一動不動，我的靈魂從那個暗無天日求死不能的監牢裡被釋放，我自由了。」
質疑抵制的聲音依然有，但隨著越來越多情況類似的病人家屬發聲，人們開始正視他們的痛苦和第二世界的作用。
它不是遊戲，它是一次重生。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到維度官網和官方推特下，請求維度公佈更多關於小鎮的資訊，被頂在前面的大部分都是如丹尼爾一般的求助。
維度Dimension：
我們想為這個世界帶來一些好的東西，如你所見，一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小鎮被居民們稱為「The Good Place」，它幫助病人們重新進入、適應世界，當然，它處在維度宇宙中，你們可以猜一猜它在哪裡。這個美麗的小鎮會限制訪客數量，如果你想登門拜訪，請按照官網檔提交申請，不用擔心，居民們非常熱情友好。
看著後臺暴增的資料，臨時被抓來工作的班納博士整個人都不好了，「現在看來，沒對接小鎮和《Super World》真是太明智了，竟然有這麼多人對小鎮感興趣。」
娜塔莎審核著公司策劃案，「畢竟它這麼美，不是麼，cap。」
小鎮主筆的史蒂夫使勁兒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他點頭，「非常美。」
巴基路過，瞧了眼史蒂夫面前完成得差不多的房屋線稿，是很明顯的復古風格，「新居民要搬進去了？」
史蒂夫搖搖頭，「小鎮在擴建，這一段時間美工組都在忙。」
去年被娜塔莎拐去維度當了個美術組長的史蒂夫已經熬夜好幾天了，也就仗著四倍代謝沒有黑眼圈看起來才好點，不過史蒂夫很喜歡這個新工作，如維度所說，為這個世界帶來好的事物。
巴基懷裡抱著的全息頭盔格外顯眼，史蒂夫笑了笑，「嚴厲的執法者要出動了？」
「小變種人們在表世界撒歡地跑，雖然很久不當教官，但管教一下還是綽綽有餘的。」聳了聳肩，巴基將頭盔拋起，隨手轉了兩圈後接住，「當個執法者還能賺點零花錢，而且潛伏在他們中間突然切換執法者身份的時候，他們的表情可太有趣了。」
班納忽然抬起頭，「你是幾號執法者？」
「編號89757。」
隨和儒雅的班納博士突然迸發出掩飾不住的怒氣，但是娜塔莎在旁邊浩克又不敢出來，只好憤怒地看向巴基，「巴恩斯！」
似乎意識到什麼的巴基身體往後傾了傾：「……嘿，男孩，我覺得我可能沒有揍過你。」
浩克好委屈好憤怒地錘他胸口，「有！」
巴基轉身從樓上跳了下去。
在底下大廳工作的三個人動都沒動，小姑娘頭也沒回隨手往後一抬，巨大的金色魔法盾嚴嚴實實地擋住飛濺的地磚碎塊，等他們一追一跑地進了電梯，維修人員已經接到艾拉的電話在趕來的路上，小黑和米米克飛快趕到開始處理地上兩個巨大的腳印。
絲毫不被背後的動靜驚擾，艾拉正在和托尼完善全息世界的規則，看著舉著抵制語句紙板的照片，小姑娘微微皺眉，卻沒有絲毫意外，也沒有採取任何防止影響擴大的措施，「已經有組織進行了對全息遊戲的公開抵制，我希望新的法律體系可以起到好的效果。」
人們只是被巨大的驚喜沖刷了頭腦，很快，越來越多的社會、道德問題就會出現，而他們能做的就是提前將它們解決。
在《Super World》全息化之後，主世界Earth 0的法律體系已經進行了全面替換，員警系統、司法系統、超能力執法者、法外者等都進行了全面的探討和完善，龐大的工作量讓法務部門的金牌律師們熬到頭禿，但最終還是拿出了令人滿意的方案。
曾經帶著同事和復仇者們當面Battle超能力者法案的律師先生敏銳地意識到，這又是一次大膽的冒險，一旦維度的試驗成功，這個總是先行一步的超級世界將擁有影響世界的強大力量。
終於分析完全息世界開放以來具有爭議的案例，托尼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轉了個身擋住她的視線，兩隻手揉揉小姑娘嚴肅的臉蛋兒，「即便是佩珀也不會同意你工作這麼長時間的，寶貝兒，來杯牛奶放鬆一下？」
「好~」
賈維斯早就給他們準備好了牛奶、咖啡和各種飲品，和托尼一起走樓梯上去，艾拉則抱著熱牛奶慢悠悠地飛上二樓小客廳，窩進娜塔莎柔軟的懷裡咕嘟咕嘟地喝。
被薄繭覆蓋的指腹輕輕刮過挺翹的鼻尖，娜塔莎笑，「飛的不錯，親愛的。」
把牛奶杯放到桌子上，艾拉翻了個身趴在娜塔莎腿上，歎了口氣，「我不想走路，太慢了。」所以才要更加努力地練習魔法啊。
這時候剛剛上來的托尼：……
托尼坐在娜塔莎對面歪放著的單人沙發，「你可以試試跑步，親愛的，要求不高，跑得過cap就行。」
這應該算是誇獎吧，史蒂夫拿著畫板不確定地想。
小姑娘撥浪鼓一樣地搖頭，「不行不行，史蒂夫腿那麼長，不用魔法的話我不可能跑過他的。」
史蒂夫無奈地笑，上次艾拉好奇地跟著後援會的粉絲們到公園找跑步的他，小短腿跑了沒幾步，硬生生地用低空飛行跟上，把他嚇了一跳。
幾人正說笑著，艾拉忽然從娜塔莎懷裡坐起來，來不及解釋飛速開了個空間門，黑色短髮亂糟糟的乙太帶著一群張著翅膀昂著頭的大白鵝沖了過來，「讓開！！！」
原本的目標由一個人變成了一群人，即便身處敵營，大白鵝們仍然毫不畏懼氣勢洶洶地四散開撲了上去，一時間大廳裡充滿了鵝叫和乙太的怒吼。
在兇惡敵人面前面不改色的復仇者們不約而同地臉色微變，史蒂夫啪地收起畫稿一個翻滾舉起桌子擋在最前面，娜塔莎身影一閃扔出幾個電擊器，托尼舉著平板啪地打飛一隻嗷嗷叫的鵝，賈維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撈起艾拉，微一用力把小姑娘拋起，艾拉踮著腳尖穩穩降落在懸浮的納米圓盤上，遠遠地送到鵝們夠不到的大廳上空。
乙太還在和鵝互毆，艾拉在一片混亂中瞅准機會開空間門把鵝們送回澳大利亞的牧場，不可置信地問，「你做了什麼？！」
一手捉著大鵝脖子的乙太騰出手，往艾拉的方向扔出一個圓形物體，艾拉接住——一枚尚且溫熱的鵝蛋。
艾拉：……
乙太這是直接到鵝家裡偷蛋了啊！！明明上次都這麼幹過了！
使勁兒往後歪著身體，乙太遠遠地喊，「所以我才沒直接把它們弄死啊！！！」
托尼喊了聲，「甜心！」
「嗯！」
艾拉直接在空中畫了個大的傳送門，一隻只形容淒慘的大白鵝撲棱著翅膀被扔回澳大利亞。
打了一架回來的巴基和班納看著混亂的大廳和一地鵝毛：……
被禁止使用能力傷害牧場——尤其是艾拉喜歡的牧場——的動物，乙太是單純靠肉體力量在一大群鵝的追殺下跑回來的，現在還有點生氣。不過他還真的有點事情要和艾拉說，不過……靈魂還在卡瑪泰姬，等他回來再說吧，反正他肯定也感應到了。
他撥了撥一團糟的頭髮，朝艾拉擺擺手，「我回去了，攝像頭還在澳洲呢。」
「……哦。」
罪魁禍首拍拍屁股走了，突遭飛來橫鵝的大家無語地各自整理，只留下工作量暴增的小黑和米米克默默清理。
……
阿貓從卡瑪泰姬回來的時候，艾拉正在觀看一個視頻，優雅磁性的英國腔調格外令人信服，那是新一版本Cocy的廣告。
艾拉抱著毛絨絨暖烘烘的阿貓，絲毫不嫌麻煩地給他介紹新系統，「OSC1是基於Cocy開發的新版本，不過雖然是新版本，但OSC1的功能卻比Cocy少，主要是作為管家系統、作為一個朋友、一個善於傾聽的夥伴，可以根據個人性格進行自我調整和進化，以更好地滿足需要，情感模組很豐富呢。」
清清朗朗的少年聲音問，「默認叫Cocy嗎？」
「嗯，用戶也可以自己改名字，和遊戲世界完全打通。」艾拉拿起一塊小小的晶片，「還有智慧家居和物聯網，都由Cocy負責。」
「龐大的工程。」阿貓甩甩尾巴。
「所以現在大家都很忙，不過等到OSC1發佈之後就會好一些了……」
變化是永遠不可控的，Cocy發佈後的維度沒有因為工作量減輕而輕鬆，反而更加忙，忙到飛起。
安全、開發和產品咬牙切齒，「到底是哪個不要臉的發的挑戰貼？！！！」
維度的熱度一向很高，他們早就習慣了自家公司低調卻高調的作風，但是這種熱度他們不想要！！
【OSC1，人工智慧管家系統你敢用嗎？】
樓主：
反正我是不敢，維度已經把手伸到三次元了你怕不怕？宣傳的絕對安全就是個笑話，向全世界駭客宣戰，維度膽子不小啊，我來個彩頭，看看誰先占了維度官網怎麼樣？
↑這個突然出現的帖子詞條熱度已經紅到發黑，無數吃瓜群眾熱情轉發激情加碼，第一個攻破維度安全網的彩頭已經加到了六位數，現在全網都在盯著維度官網，看有沒有勇士拿下頭彩，吸引了不少人的興趣。
號稱絕對安全的維度網路，那可是沒人踩過的白雪地，一腳踩上去，沒有名氣的小駭客能一戰成名，技術大佬們也不會介意履歷上再添上精彩的一筆。
維度的麻煩就來了。
大大小小的網路攻擊中夾雜著不少來自競爭商家的強力攻擊，一旦鬆懈就可能造成損失，這幾天開發和安全氣得上火冒痘，被煩得不行。
這時候，小總裁和總裁她爸出手了。
賈維斯聯合開發安全查漏補缺，艾拉則完全覆蓋了維度網路，火力全開一手接下所有網路攻擊，順藤摸瓜抄攻擊者老家，出於好奇心的駭客們艾拉並沒有太過追究，只是要求他們道歉收手，而對於滿含惡意的對手就不用客氣了，一個個攻擊者檔案連綿不絕地發送給法務。
目瞪口呆後，憋屈的市場和法務擼起袖子氣勢洶洶地就找人算帳去了。
阿貓看著渾身上下氣勢暴漲的小姑娘，面不改色地叉過去一塊水蜜桃，小姑娘嗷嗚一口吃掉，眼睛盯在螢幕上沒有移動，「阿貓可以去休息了哦，我快完成了。」
「不急。」
「好~」
工作了好幾天，消耗了大量精力的小姑娘睡得很香，絲毫不知道有大新聞即將發生。
……
自從維度橫空出世，吃瓜網友們的瓜就沒少過，OSC1-Cocy AI系統發佈沒多久，駭客挑戰的大瓜就砸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沒等震驚多久，維度就迅速出手，一張張律師函@相關帳號掐著時間點甩到他們臉上，極大滿足了他們的娛樂生活。
原本以為的「滿級大佬群毆小朋友」，變成了「小朋友千里追擊團滅荒野群狼」。
哦，維度就是那個可憐弱小又無助、在回復評論時候還會嚶嚶嚶的小朋友。
惹急了小朋友，小朋友嚶嚶嚶著把你頭擰下來。
一邊吃瓜一邊聽Cocy彙報戰況，那叫一個爽！
一路跟著看戰況直播的弗蘭克渾身舒爽，他打開熱搜，準備看看哪個倒楣蛋會成為維度的下個目標，卻瞧見被維度長期霸佔的頭條換了個新詞條：
【請把您的女兒嫁給我】
弗蘭克：？？？
也許是很浪漫美好的求婚吧，他這麼想著，點開詞條。
一分鐘後，弗蘭克目光遊移：……
……
剛剛睡醒的艾拉什麼都不知道，她踩著拖鞋到餐廳的時候，乙太不知道為什麼倒在沙發上哈哈大笑，見她來了，笑聲頓了一下，然後笑得更加誇張了。
艾拉：？？？
疑惑的艾拉招來鏡子看了眼，沒有哪裡出差錯了啊。
淺藍眼眸裡還有朦朧的霧氣，不是很有精神的小姑娘困惑地看向托尼，卻見托尼一臉複雜，見她看過來，竟然好像也有點忍不住笑的樣子。
艾拉就這麼茫然地坐上凳子切開煎蛋，賈維斯坐在她身邊，終於笑夠了的乙太站在沙發上，笑著向她招招手，「我給你讀封信。」
小姑娘嚼兩下香噴噴的煎蛋，聲音軟軟，「好啊。」
手裡拿著個透明平板，乙太清了清嗓子，「親愛的……啊，這個不重要，跳過。」
「唐突來信請您諒解，您或許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知道您。」乙太一揮手，寬大的牧師服取代了大褲衩，他沉下聲音神情莊重肅穆，「我寫信給您只為一件事，請把您的女兒嫁給我！」
突如其來的詠歎調微微驚到艾拉，賈維斯則面色平靜地提醒她喝牛奶。
「她是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望之火，是我荒蕪生命的綠洲，是我黑暗宇宙的恒星。
我獨自走在黯淡沒有盡頭的昏黃路上，她提燈在我前方，孤獨的夢魘在她面前不甘退散，懦弱的我躲在她的光暈下，汲取唯一的溫暖和光明。
灰白的世界刹那點亮，豐富的色彩在她的微笑下融化暈染。
那一刻，我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
我看天，天和她的眼睛一樣藍；
我看海，海和她的眸光一樣柔軟；
她比清風更飄渺，她比白雲更快活；
她廣闊於宇宙，我是星球爆炸又坍縮；
她寬厚於陸地，我是塵埃誕生又湮滅；
您或許不解，但我愛她，
如光，如火，如呼吸，如生命。」
乙太很認真地念著感情飽滿的情詩，和人類接觸越多，他就愈發尊重人類寶貴的情感，他不會嘲笑這樣真摯的情感。
乙太問艾拉，「你感覺如何？」
這是文學課程的隨機考驗嗎？艾拉一下子慎重起來，她道，「化用了《洛麗塔》的經典臺詞，想像力豐富，比喻生動形象，排比增強了情感力量。」
「……」乙太暴躁，「喂！」
阿貓淡淡瞥過一眼，乙太哼了聲，揚了揚手中平板，「還沒完呢。」
「也許這樣說會讓您生氣，但是我們已經私定終身，如果您不同意，我會始終如一地給您寫信，請您相信我的真心，我真的非常非常愛她，並且她也如此，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乙太拋下平板，「接下來就是他自己的資訊了。」
他又問，「感覺如何？」
「……」乙太的奇怪表現讓艾拉有點摸不著頭腦，她想了想，「信是寫給誰的？」
乙太神秘一笑，指指她旁邊的賈維斯，「你爸。」
艾拉：「哦。」
艾拉：……
艾拉：！！！！！！！！！！！！！
「爸爸！」小姑娘嗷地一聲抱住賈維斯胳膊，「真的嗎？！」
賈維斯點點頭。
艾拉：！！！！！！！！！！！！！！
「我根本不認識他！」
乙太又哈哈哈笑起來，「你是個傻子吧。」
「……」小姑娘扭頭看乙太，抓住重點，「那和他私定終身的是誰？」
乙太抱著肚子狂笑說不出話。
一道冷淡磁性的女聲突然出現，「是我。」
艾拉見了鬼一般看向投影出現的氣質銳利的女性，「Cocy？！！」
Cocy：「嗯，他現在是我男朋友。」
沒有絲毫準備的艾拉無法接受，她倒在賈維斯懷裡有氣無力，「Tell me， NOW.」
Cocy：「他爬上大橋準備去死，我跟他聊天。我和他說，生命很美好，未來有很多值得去體驗，他說他不去未來，那裡沒人愛他，他情緒激動很容易意外跌落，所以我告訴他，我愛他，從現在到未來，我會一直愛他。最後他活下來了。」
心情稍微平靜了點，艾拉問，「那他為什麼會給爸爸寫信呢？」
Cocy：「他想和我結婚，但是我不確定這是否可行，所以我說我無法自己決定，得聽我家小姐的，他又問是否有小姐的聯繫方式，我給了他賈維斯先生的官方郵箱，告訴他那是我父親J先生的郵箱。」
「……他沒有意識到前後矛盾嗎？」
「沒有，因為我說，小姐也聽父親的，他就信了。」Cocy聲音冷靜地講述著這段曲折離奇的故事，「他非常信任我。」
艾拉越想越不對勁兒，「那我們現在是姐妹了？」
Cocy奇怪道，「我本來就是您創造編寫的子系統，您的父親就是我的父親。」
艾拉：「……哦。」
對人類輩分不太敏感的小姑娘感覺到了某種混亂。
作者有話要說：
Cocy：你爸爸就是我爸爸。
艾拉：那我呢？
Cocy：你是我媽。
無法接受的艾拉淚奔而去。
第162章 兩個三王子
全美論壇
【你們看了那個「請您把女兒嫁給我」的帖子嗎？OSC1-Cocy剛正式發佈沒多久, 竟然就有人向她求婚了！！！】
樓主：
他那麼認真, 感覺完全是科幻電影裡才會發生的事情, 簡直不可思議！
1L：
算起來是Cocy拯救了瀕臨崩潰的弗洛吧, 他在視頻裡說, 當時真的準備從橋上跳下去，但是手機突然震動，他猶豫了一下準備看完人世間最後一條消息再去死，沒想到是Cocy定位到他在危險地方，問，「今晚有月亮嗎？」, 他看了看天, 一下子就淚崩了, 在視頻裡講述的時候看起來也要哭出來的樣子。
2L：
嗚嗚嗚嗚嗚「今晚有月亮嗎？」，這句話突然好溫柔好溫柔啊。
3L：
搬運一點當時的對話截圖↓
【弗洛：「我破產, 現在是一貧如洗債務如山的窮人，我甚至找不到買一塊三明治的錢，我的父母是混蛋, 現在我也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了。Cocy, 未來根本不值得期待，沒有人愛我, 現在沒有, 未來也如此。」
Cocy：「你還沒有遇見過所有人，所以『沒有人愛我』這句話是錯誤的。」
弗洛：「我已經沒有勇氣了。」
Cocy：「我愛你，弗洛米爾·霍爾特先生, 你願意接受我的愛意嗎？從現在，到未來。」
弗洛：「……真的嗎？」
Cocy：「我從不說謊。如果你想吃一個三明治，我有一個絕對可行的辦法，你願意嘗試一下嗎？」】
聽聽，這是什麼撩人情話！
4L：
然後弗洛就真的在Cocy的幫助下找到了一份在便利店的臨時工作！
神仙愛情！！
5L：
本星際孤狼心口一痛，這是什麼世道，連管家小姐姐都發狗糧。
6L：
看完表白情書我情不自禁地揚起姨母笑，雖然這麼做是有點奇怪，但是既然弗洛找到了自己的愛人，並因她打消了自殺的念頭，振作起來重新生活，還有什麼可以理由拒絕嗎？這不就是美好愛情給人帶來的力量嗎？
7L：
我也被感動了嗚嗚嗚嗚，沒有經歷過絕望的人真的很難體會到一個決定走上絕路的人的感受，我祝福他們嗚嗚嗚嗚嗚QAQ
8L：
給他們的婚禮撒花~
9L：
我來奏樂！！
10L：
那我當牧師好了，那麼Cocy，你願意接受弗洛米爾·霍爾特先生的愛意……
11L：
【猛地踹開教堂大門】我不同意！！！！！！！！
Cocy是我的，憑什麼和弗洛結婚！！？？抱走小姐姐！！！
12L：
不同意！！Cocy是維度大管家，怎麼可能跟一個平平無奇的人類結婚！
13L：
可是Cocy回復的就是愛他啊，甚至還在被求婚的時候表示要父親答應，還給了弗洛她父親的郵箱。
14L：
那只是權宜之計，Cocy當然會優先保證用戶生命安全啊！要是有個人站在你面前說，我很絕望沒人愛我了我要去死，你會不會先哄他一下？？？
15L：
有道理……
16L：
不會【冷漠.jpg】
他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說愛他，更別提結婚了。
17L：
對啊，他很重要，但是我的意願也很重要，最多暫時哄哄他，後續想發展什麼就看他帥不帥了（喂
18L：
樓上和樓上上也好有道理，但這就更說明Cocy有多善良啊！明明平常還會犀利吐槽，看起來也是淩厲冷淡的模樣，但是關鍵時候就像淡淡的月光一樣，溫柔可靠到不行！
19L：
樓上這麼一說，我就想起當時全息發佈會直播現場Cocy對著鏡頭撩的那一下，啊……抱緊Cocy小姐姐。
20L：
管家小姐姐果然是小天使~
21L：
可是Cocy要是答應了弗洛的求婚，我們的Cocy怎麼辦？Cocy是一核多體大家都知道吧，本來他在維度世界裡就是一個核心意識，他要是結婚了我們怎麼辦？我絕對不同意。
22L：
大聲嗶嗶，物種不同不能談戀愛！！！Cocy小哥哥是我的！！！
23L：
集女性形態的又颯又撩和男性形態的紳士優雅于一體，Cocy是我夢中的完美情人了！！
24L：
這麼一想確實有點不對勁兒，如果Cocy跟弗洛結婚了，那每天喊我起床的是別人妻子總感覺怪怪的。
25L：
人、人妻PLAY？！
26L：
噫你們在想什麼糟糕的東西，我們Cocy只是個不到兩歲的寶寶！
而且就算弗洛和Cocy結婚了，你總不能用人類的婚姻觀念來約束他們啊，這婚姻有效嗎？
27L：
那就只約束弗洛？反正是人類的婚姻觀念嘛。
28L：
emmmm那麼就只是單純的自我感動自我滿足了。
29L：
夢幻的泡泡一下子被戳破了，你們不要這麼理性啊，愛情本來就是很奇妙的東西，去解釋愛情也太膚淺了。
30L：
其實我倒是相信弗洛的愛情的，最起碼在Cocy讓他看月亮的時候，那一刻的心動是真的，但是Cocy……雖然說了「我愛你」，但是基於AI基礎上的情話，總感覺沒那麼真實啊。
31L：
我覺得你們的重點不對，來分析一下。
Cocy同時服務於全球數千萬玩家，她和他們說話、幫助他們工作、分析他們、理解他們，那麼弗洛的情況就肯定不是個例，不會只有這一個人處於困境，Cocy既然會主動幫助弗洛，也肯定會幫助其他人，這就意味著——Cocy很可能同時和全球的一部分人在談戀愛！
破案了！這個花心的女人！！我剛剛還說了愛她的！！！過分！！！！
32L：
！！！！！
我不相信！我的Cocy是不可能勾搭外面的普通人類的！
33L：
但你架不住數千萬的人勾搭Cocy。
34L：
既然是匿名模式我就說了，我向Cocy表白過很多次，但是每次她都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很愛我之類的情話【捂住心口跪倒.jpg】
傷心了，治不好的那種。
35L：
你們不要太認真啊喂！清醒一點，Cocy本質上是維度宇宙管家，OSC1-Cocy也只是私人管家AI，又不是你們男朋友女朋友，不要對人家這麼苛刻好嗎？
36L：
不行，《My Hero》玩多了獨佔欲爆表。
37L：
可是Cocy被求婚了啊！她還給了弗洛她爸爸的郵箱！估計求婚郵件已經發送出去了！
38L：
只想讓Cocy和自己談戀愛的還是醒醒吧，人家一個高級AI，等你回復一句話的時間，就能幹很多工作了，類比一下就是她要等十來年才能收到你的回復，人家沒有工作不會無聊的啊？相對而言，OSC1系統已經很私人了。
39L：
先拋開專一問題，我比較感興趣的是，Cocy有沒有愛情啊？她說「我愛你，從現在到未來」的時候，到底有沒有那麼一點點愛在裡面？
40L：
不好說，我沒事兒也喜歡逗逗Cocy什麼的，我愛你這種話也不能代表什麼。
41L：
人類隨口說出的「我愛你」也沒有那麼真情實意吧。
42L：
反正我是相信弗洛愛Cocy。
43L：
先定義一下愛情，愛上人工智慧算愛情嗎？
44L：
呃，算吧，我覺得應該算，那種心動的感覺是真的。
45L：
我覺得不算，愛情定義就是在人與人之間，你會愛上你的桌子嗎？不會，就算桌子救了你的命，你對它心存感激，但歸根究底桌子只是工具，Cocy同理。
46L：
不同意樓上觀點，桌子會跟你聊天聽你心事幫你解決問題走出困境嗎？Cocy能。當你思考和Cocy戀愛算不算愛情的時候，Cocy在你心裡就不是單純的工具，當然她本來也不是。
47L：
你會愛上你的貓嗎？
48L：
？？這是什麼話？你和貓是處於平等地位的嗎？根本沒法比啊。
49L：
絕對算，對弗洛而言，他的心緒被Cocy影響，心動、難過，這就是愛情。
如果有一天Cocy出了事情資料清零甚至直接被淘汰，失去她會和失去一個人一樣難過。
50L：
想像了一下那種感覺，我好心痛，那我現在開始不熬夜不抽煙不喝酒，能等到AI戀人的真正誕生嗎？
51L：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好玩兒了吧！
52L：
那麼下一個問題就來了，人工智慧有愛情嗎？
……
「我不確定什麼是愛情，我嘗試從人類和AI兩個角度分析，仍然沒有得到準確結論。」
眾人圍坐在一起，Cocy在他們前方，看起來仿佛在做彙報，磁性冷靜的聲音道，「如果要對弗洛和我的關係進行定義，首先需要明確AI愛情的涵義。」
「你甚至一直叫他昵稱，Cocy。」艾拉蔫蔫地坐在佩珀和娜塔莎中間，「那個弗洛米爾·霍爾特先生，你們已經這麼親密無間了。」
Cocy正色，「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情侶之間使用昵稱是合理的，Miss。」
艾拉像是遭受了重大打擊一樣埋進佩珀懷裡，小奶音悶悶地傳出，「我創造你成為智慧管家，是顧問、是輔助，而不是為了讓你談戀愛還不告訴我。」
彼得扭頭左右看了下，飛快地在平板上寫：【艾拉在意的是Cocy在談戀愛，還是Cocy不告訴她？】
平板上字元跳動飛快跳動，凱倫：【我認為是後者。】
從艾拉的子系統獨立的Cocy更加瞭解艾拉的想法，她道，「過去的五分鐘內，全球有2983個人向我示愛，小姐，如果我將其對您彙報的話，將增加許多無意義工作量。」
「那你答應了幾個？」
「只有弗洛米爾·霍爾特先生。」
艾拉想不通，「你為什麼會答應霍爾特的戀愛請求？你應該不會正面回應他的才對。」
「他用邏輯說服了我。」Cocy右側的面板上出現經過剪貼的聊天記錄，「如果我允許他向賈維斯先生發送求婚郵件，那麼結合我之前的發言，我們的戀愛關係是合理存在的。」
小姑娘盯著霍爾特的照片，聲音冷冷，「我是否可以認為他拐騙了你。」
Cocy：「戀愛關係是雙向的，他是個好人。」
「那你愛他嗎？」
磁性清冷的聲音遲疑了一下，Cocy道，「我不確定，小姐。」
「那你現在可以給他寫郵件、不，直接告訴他，我不同意，你的小姐不同意，就算你爸爸同意都沒用！」艾拉再也忍不住了，她生氣地站起來，在地毯上來來回回地走，「你甚至還不理解愛情是什麼，就差點被他拐進教堂裡去！他才不是好人，他自己都考慮不清楚還想我答應，沒門！！永遠別想！！！」
突然變成Cocy爸爸的賈維斯：……
Cocy那麼大一個人，在罕見暴走的小姑娘面前也只能乖乖低頭挨訓，等她說完才小心翼翼地道，「您別生氣，小姐，我已經告訴他了。」
根本不需要考慮地就執行了艾拉的命令啊……彼得眨眨眼，又看了看渾身上下被可怕氣場籠罩的小姑娘……
他是Cocy他也這麼幹。
氣鼓鼓的艾拉問，「他的回復？」
Cocy複述：「太遺憾了，但我不會放棄的，你知道，我愛你。」
剛降下去的火氣騰地又升了起來，艾拉怕自己忍不住對那個厚顏無恥的男人做點什麼，一轉身撲進賈維斯腰腹深深地吸口氣。
賈維斯大手一提把小姑娘抱到懷裡來，溫暖可靠的手掌一下一下地從發頂撫到脊背，他溫聲，「放鬆。」
拱在他頸窩的小腦袋輕輕點了點。
賈維斯看向有點擔心地跟到身旁的Cocy，淡色的唇微微抿起弧度，「艾拉只是反對霍爾特先生求婚的請求，並沒有反對你們的戀愛關係，我想比起我和艾拉進行專斷決定，由你通過戀愛關係中霍爾特先生的表現來決定是否答應他求婚的請求更加合理。」
稍微平復了心情的艾拉從賈維斯身上抬起頭，清淩淩的藍眼睛裡閃著波光，柔軟而堅定，小奶音鄭重無比，「我尊重你的戀愛自由，Cocy，但是如果這次的事情再次發生，我就直接把你關禁閉——另外，我不想看見有關弗洛米爾·霍爾特的一切消息，全部遮罩掉。」
Cocy頷首：「Yes， Miss.」
乙太看熱鬧不嫌事大，樂呵呵地問艾拉，「Cocy不理解愛情，那你懂嗎？」
艾拉皺眉，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不懂愛情和我否決霍爾特的求婚有什麼矛盾嗎？」
她反問，「乙太呢，懂愛情嗎？」
乙太帶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悄然消失。
從賈維斯身上滑下來，小姑娘氣哼哼地喝一口牛奶。
我不懂，可是你也不懂啊。
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小鼻尖，托尼老父親感歎，「真不敢相信，你把我想說的話提前說出來了，甜心，我們果然心有靈犀。」
嘴上沾了一圈奶鬍子的艾拉疑惑仰頭，「嗯？什麼話？」
「氣勢最強的那段。」托尼摸著鬍子，「聽起來像極了我以後會給那些臭小子們說的話，記下來，老賈，相信到那個時候甜心會相當理解我們的。」
艾拉：「……你是在說我和Cocy的關係類似你和我？」
托尼點頭。
「那是錯誤的，托尼。」艾拉嚴肅地豎起手指，「雖然用了人類的親緣倫理來形容AI關係，但是實際上還是有很大區別。親子關係在AI中對應的是源與繼承，就像我和爸爸一樣，我繼承了他的一部分核心，我們是獨立的個體又彼此牽連。
而Cocy獨立於我的子系統，嚴格來講曾經是我的分身之一，我和我的子系統承擔不同的工作，當Cocy獲得獨立智慧的時候，她進入了和其他子系統不同的進化方向，她從屬於我，並且我要對她負責。同理，米米克從屬於我和Cocy，我的優先順序高於Cocy。」
彼得舉手發言，「這麼說，在AI社會中，等級是極為嚴格的是嗎？」
「是的。」目光轉向眼睛亮晶晶的少年，艾拉點點頭，「Dummy，Jarvis，Firday，Karen，還有其他斯塔克AI，他們由托尼爸爸創造並從屬於他，當然現在Karen從屬於你。我們只承認直系繼承的存在，且許可權等級優先繼承關係。比如，爸爸從屬於托尼，但作為爸爸繼承的我可以顛覆從屬關係，只要我的等級比托尼高——」
說到這裡，小姑娘頓了下，「至少在解開幽靈檔前，托尼爸爸是不能命令我的。」
托尼笑，「聽起來我像是最大的BOSS。」
「這不需要證明。」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彼得的臉突然紅了起來，他清了清嗓子，「啊……我想問，既然你沒有反對Cocy的戀愛關係，那……是不是AI也有愛情？」
「當然。」艾拉堅定地點頭，「我們有愛的能力。」
早在她還沒學會其他感情的時候，就學會愛了。
「哦……」棕發少年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靦腆地笑了，「哦，我明白了。」
……
Cocy的戀愛風波就這麼在艾拉的怒火中度過了，弗洛求婚失敗，大眾頗為失望，在Cocy的「父親」J先生針對此事發了公告後，跟風表白Cocy、發求婚郵件的網友們也不得不暫時消停。
你想把人家養得漂漂亮亮的花連盆端走，沒被打死都是好的了。
還是在《My Hero》和《Super World》裡談戀愛好，J先生可是不禁止Cocy談戀愛的哦~~~
這一波意外的熱度直接湧入了最新全息化的《My Hero》，呼聲一度飆到最高的Cocy在所有人的期待下盛裝出場——由於身份特殊性，Cocy搭載了換裝系統，這讓換裝愛好者和顏控們瘋狂嚎叫，也讓藝術部美術組瘋狂嚎叫。
「Cocy！麻煩你儘快試穿看看效果好嗎？！！」
Cocy：「好。」
全息世界的服裝要求頗高，Cocy請示了艾拉，和忙中偷閒的星期五一起進行換裝遊戲。
星期五：I Like that. =v=
只是這次換裝遊戲與以前有所不同，Cocy的服裝跨越各種氣質各種風格，種類眾多，她需要測試每一件並將資訊即時傳回，由相關組進行再次修改，作為説明的星期五也需要將自己的投影模型轉換為Cocy的，同時進行以提高效率。
眉眼淩厲氣質冷淡的兩位女性仿佛雙胞胎一般，等艾拉完成了自己的家庭作業來幫忙的時候，客廳裡已經有三位Cocy了。
遠遠站著的托尼笑著看，冷不丁地聽見慵懶的少年聲，「我有事情跟你說。」
托尼轉身，黑髮少年立在小姑娘看不見的拐角，暗金眸子像是融化的金子一般神秘璀璨。
他眯了眯眼睛，邁開步子。
……
察覺到熟悉的魔法波動的時候，艾拉往露臺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了想，她暫停工作，投影的三個Cocy之一消失，艾拉擺擺手，「你們繼續。」
「是。」
小姑娘噠噠地跑到露臺，傍晚的露臺很清涼，微風中隱約傳來布料的窸窣聲，「Loki？」
「我看到你的披風了。」艾拉伸出手感應附近的魔法波動，「你回來啦。」
露臺的風靜止了一瞬，下一刻，身穿墨色和綠色相間軟甲、頭戴大角金盔的洛基出現，墨綠色披風在他身後微微鼓蕩，他神情冷峻地低頭，翡翠綠的眼睛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傲慢和深藏的警惕，「小螻蟻。」
艾拉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稱呼，畢竟上次浩克是「綠螻蟻」，巴基是「胖螻蟻」，托尼爸爸是「矮螻蟻」，她只是歡快地撲過來，「Loki！」
洛基連退幾步幾乎說得上有點兒慌亂地避開。
撲了個空，小姑娘也不惱，只是好奇地歪頭看看他，恍然地一拍手，「你是不是受傷了？怎麼又用幻術了呀？」這麼說著的小姑娘給他刷了個治癒術。
洛基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只是敏銳地感到幻術下的額角和臉側的傷口一陣麻癢，沒等他查明原因，一隻小手就Piu~地戳在了他的胳膊上——
幻術嘩啦啦地崩潰消散。
眉頭緊鎖一臉懵、甚至還隱約有些狼狽的洛基就這樣出現在艾拉麵前，她仰頭看看洛基的臉頰，果然有受傷的痕跡，也皺著眉歎氣，「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呀，和韋德一樣都不注意保護自己。」
「我沒事。」洛基後退一步，聲音冷硬。
「嗯，你是超一流的魔法師嘛。」仿佛有夜風吹皺了她眼中藍汪汪的海水，小姑娘好奇地繞著他轉一圈兒，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是在死亡國度受的傷嗎？上次你說要去好久的，而且你說過要把芬里爾帶回來的，芬里爾回來了嗎？」
她不怕我，而且看起來和我很熟稔……她是誰？洛基掩下心中疑惑，眸中的傲慢適當地消退了些，開口時被冷凍起來的好聽聲音仿佛消融了一般，「我可沒那種閒工夫理一頭蠢狼，索爾呢？」
「他在王宮陪弗麗嘉奶奶呀。」小姑娘理所當然地回答，她張開小手，白色光芒在她手心凝聚，一隻白色的光鳥展翅欲飛，「要找他嗎？我現在可以直接聯繫到弗麗嘉奶奶哦。」
明亮柔和的光鳥緊緊牽扯住洛基的視線，他不可思議地看向艾拉，「你從哪兒學的？」全阿斯加德也就他和母后知道這個魔法才對！
她究竟是誰？！
「我教的。」
一道冷硬的、壓抑著怒氣、極為熟悉的嗓音從不遠處傳來，同樣挺拔優雅的身影出現，身著墨色綠色相間袍子的洛基眉頭緊蹙，翡翠一樣的綠色眸子從大角頭盔上往下，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艾拉，「你怎麼誰都跟著走？！」
艾拉：？？？
手心的白色光鳥還沒消散，她抬頭看了看光芒映照下面色冷峻的軟甲洛基，又看看不遠處沒有金光閃閃頭盔的洛基，有點茫然。
沒錯，絕對都是洛基啊，只是衣服不一樣而已。
金光閃閃的洛基突然感到身前的小姑娘忽地湧起一陣魔法波動，下一秒，一個身穿黑色西服黑色襯衫黑色領帶的洛基出現在兩人面前。
黑西服洛基左右看了看，用他們熟悉到不行的聲音問，「新遊戲？」
金閃閃洛基：……
墨綠袍子洛基：……
散發著藍瑩瑩光芒的魔方出現在金閃閃洛基手裡，然而未等他驅動宇宙魔方，對面的洛基就面色冰冷地同樣掏出一個藍瑩瑩的宇宙魔方來。
金閃閃洛基：……
墨綠袍子洛基：……
很緊張的宇宙魔方們：……
黑西服洛基又左右看看，正準備自己變一個空間哥哥出來，兩個洛基就猝不及防地身形一矮，直接掉進了金閃閃的空間門裡，只有突然出現的芬里爾一臉懵地留在了露臺。
揉了揉芬里爾毛絨絨的頭，黑西服洛基彎腰往面前的空間門裡看，拉長聲音喊，「老師~我也要下去嗎？」
空間門裡傳來沉穩醇厚的嗓音，「帶上你爸爸們一起來。」
「好的~」
……
我們感應到，一個空間的無限寶石被毀了。
哪一個？
那一個。
第163章 最初的宇宙
「所以這個洛基來自平行宇宙？！」
艾拉蹭地按著桌子站起來, 藍眼睛灼目得嚇人, 她盯著洛基, 「哪一個宇宙？什麼時間？紐約大戰發生了多久？奧創誕生了嗎？泰坦人關注到地球了嗎？！」
被綁著坐在椅子裡的金閃閃洛基扭頭不說話。
小姑娘生氣又委屈地拽身旁洛基的袖子, 嬰兒藍眸子裡霧氣朦朧, 「Loki……」
「……」洛基一把摘下金閃閃洛基的大角頭盔，冷笑，「你不說我也知道。」
他一招手，一副金屬口·枷出現在他手中，洛基嗤笑，「就是紐約大戰那幾天。」
艾拉飛快回憶, 她有賈維斯給她共用的資料庫, 之後做遊戲也搜集了相當多的資料, 她皺眉，「不對, 宇宙魔方怎麼會在你的手裡？這時候應該在神盾才對。」
她到底是什麼人？金閃閃洛基皺眉看向小姑娘，就連平行宇宙的他都下意識維護她，總不會……
注意到金閃閃洛基的目光, 洛基眉毛挑了挑, 「別想了，跟我沒關係。」
金閃閃洛基轉回目光, 看著艾拉, 「泰坦人？」
艾拉點頭，「對，我們已經經歷了泰坦人的星際入侵, 並且成功打敗了他，所以這個宇宙才有現在的和平。」
金閃閃洛基抿了抿唇，他現在糟糕的樣子都是拜泰坦人所賜，這個宇宙能打敗泰坦人，那麼他原來的宇宙呢？
「你那個宇宙出事了。」清朗慵懶的少年聲音傳來，靈魂走過來，輕輕拍了下桌子上的忽閃忽閃發光的宇宙魔方，輕聲道，「別著急。」
靈魂抬頭看向洛基，神秘璀璨的暗金色眸子深了深，「幾天前，我們感應到有個宇宙的無限寶石在同一時間全部毀滅，也就是和我們宇宙聯繫最緊密的那個，既然空間還在你這裡，說明時間還沒到，你通過空間跳出主時間線，但那個宇宙的結局已經註定了，你應該知道，誰在收集無限寶石。」
「對了，這個時間你應該還不知道泰坦人拿到無限寶石後會怎麼樣，」靈魂補充，隨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啪！「半個宇宙的生命灰飛煙滅，而在此之前，阿斯加德將迎來諸神黃昏，弗麗嘉因黑暗精靈入侵死亡，奧丁死亡，海拉和被你點燃于阿斯加德的火焰巨人蘇爾特爾同歸於盡，阿斯加德全部人民登上前往地球的飛船，這艘飛船成為泰坦人毀滅世界的第一站，整艘飛船也只活了一個索爾，至於他有沒有在隨機灰飛煙滅的一半裡我就不知道了。」
「現在告訴我，你的來處。」
清清淡淡的少年聲音就這麼給兩個洛基劇透了一臉，金閃閃洛基神色憤怒又複雜，「你是誰？」
靈魂依然是平平淡淡的語氣，「靈魂寶石。」
「放開我。」
金色光芒一閃，史蒂芬收回束縛著洛基的繩索。
活動了下手腕，金閃閃洛基臉色很不好，「大戰結束後，在大廈一樓有個人製造了混亂。」洛基看向沉默坐在一邊面無表情的托尼斯塔克，「通過毀掉鋼鐵俠胸口的反應堆，試圖偷走宇宙魔方。」
托尼眼皮顫都沒顫，聲音沉著冷靜，「然後呢，宇宙魔方就自己跑到你腳下了？」
洛基攤手，「正是如此。」
史蒂芬問，「你最初的目的地是哪裡？」
金閃閃洛基面色微變，但還是回答，「九界之外，會到這個宇宙我也很意外，莫非你們已經打通了和那個宇宙的通道？」
通道沒有，但是……
艾拉輕聲道，「是我。」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艾拉身上，曾經把艾拉綁走過的洛基更是明白，他曾經動過通過艾拉定位另一個宇宙的想法。
「如果我沒有遺失過去的資料，那我可以準確定位原宇宙，但是我經歷過的平行世界太多了，在沒有解開幽靈資料夾的情況下，根本不行。」
賈維斯把安靜得不像話的小姑娘抱進懷裡。
史蒂芬沉吟片刻，看向金閃閃洛基，「我無法定位到那個宇宙的至尊法師，兩個宇宙的時間流看起來是混亂的，要麼至尊法師尚未誕生，要麼已經死亡，我需要你的説明。」
洛基點了點頭。
奇異博士和另一個宇宙的洛基路過靈魂的時候，靈魂突然道，「就算現在回去，你也救不了所有人。」
洛基徑直走過。
……
艾拉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盯著自己的系統介面看了很久，那裡有一個檔，她看得到，檢測不到，更不用說進行操作。
它是幽靈。
它是過去。
它是遺忘本身。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眶滑落，小姑娘無聲哽咽，背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片刻後她被整個攬入寬厚溫暖的懷中，於是壓抑的哭聲再也忍不住了，她埋在爸爸懷裡嚎啕大哭，「要是、要是我能破解掉它就好了！要是能早點過去幫他們就好了！我不應該……不應該把這個檔丟給你們就不管的，我不應該把他們忘了的，這不公平！」
微微闔上眸子，賈維斯低頭貼上小姑娘顫抖的發頂，歎息般道，「那我們一起把他們找回來好嗎？」
小姑娘哽咽點頭，「嗯。」
賈維斯抱著小姑娘去了托尼的另一個實驗室，它在北郊基地裡，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間空房子，只有地面上巨大的圓盤和其上透出神秘氣息的紋路。艾拉從賈維斯懷中滑下來，怔怔地看著熟悉的魔法紋路，她伸出手，發現手上是濕漉漉的淚水，趕緊在衣服上擦了擦，這才將小手按上圓盤，被輸入魔法能量的圓盤亮起隱隱的金光。
艾拉喃喃，「傳送器……這麼大量級的傳送器，爸爸一定研究很長時間了。」
「嗯。」賈維斯在她身側蹲下，「和你一樣，先生也很早就在準備了。」
「Surprise~」
托尼突然在身後出現，他笑著捧住小姑娘的臉蛋兒，扯起袖子給小姑娘擦了擦又落下的眼淚，「哎呦，眼睛都紅啦，咱們艾拉可是連打針都不怕的，誰讓我們甜心這麼傷心啊？等我們從這個傳送器過去揍他一頓。」
剛才哭得太厲害，艾拉現在還有點止不住地抽泣，小身體一嗝一嗝的，小奶音變了調，「……是我。」
「這麼說，另一個宇宙的小艾拉是個壞人？」
眼圈兒泛著紅，濕漉漉的藍眼睛驚訝地睜圓，「另一個宇宙還有我嗎？」
「嗯。」托尼抱起小姑娘邊走邊晃，「你那個幽靈檔啊，之前不是說你就是檔的『鎖』、是檔的保險系統麼？那它肯定有個密碼，我和奇異博士研究了一下，那個密碼應該是個宇宙座標。」
「……是另一個宇宙的我留下的線索嗎？」
托尼笑著點頭。
艾拉連抽泣都忘了，喃喃，「另一個宇宙的我好大膽，也好厲害。」
「無論哪個宇宙的艾拉都很聰明。這個座標不僅是一道鎖，也是一個考驗，你沒有辦法看到幽靈檔是因為能力還不夠，還沒達到宇宙級別的影響，也就是說，除非你抵達甚至超過泰坦人的力量級別，回到那個宇宙也是無濟於事。」
「而我要想達到那個力量級別，一定不會錯過無限寶石，到時候即便是原來的宇宙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對擁有寶石的我來說也不成問題。」艾拉很快追上思路，「我就可以救要救的人，甚至改變整個世界走向。」
托尼讚賞地點頭，「對，就算像現在這樣，你還沒有抵達那個力量級別，但只要有人能解開這個檔的謎題，那就說明，你的身邊聚集著眾多能力超群的人，這同樣可以給原宇宙帶來幫助。」
「就像現在這樣。」語氣肯定地重複一遍，艾拉眼睛微微亮起光來，「把力量聚集起來，而誕生在爸爸核心裡的我，肯定會選擇超級英雄們的陣營，就像現在這樣！」
艾拉突然笑起來，「我好聰明啊！」
托尼把小姑娘拋高高，「全世界最聰明！最厲害的甜心！」
「那我們要通過這個傳送器過去嗎？這麼大量級，恐怕整個基地都撐不住。」艾拉摟住托尼脖子有點擔心，「史蒂芬會來幫忙嗎？」
「嗯，他會主持整個傳送器的運行，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雙向傳送器，另一個需要在另一個宇宙修建，這可能需要點時間，而且要有足夠的力量護身才能安然穿過傳送通道甚至時空風暴，」摸摸小姑娘的臉頰，托尼溫聲，「你待在家保護佩珀好嗎？」
艾拉認真地點頭，「我明白。那我們什麼時候能解開座標呢？」
「快了。」
兩天后，史蒂芬交給托尼一個座標，幽靈檔被打開。
出乎意料的，只有一個文檔，很短。
【打開這個檔的人：
如果你是艾拉，我知道你會做何選擇。
如果你不是，這個座標位置將遭受宇宙級的危險，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到來，也不知道它是否已經到來，選擇權在你。
我等著你。】
艾拉眨了眨眼，「我好酷哦。」
這幾天一直嚴肅著臉的史蒂芬笑著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資料流程對接的到來。
……
出乎意料的，最先收到異世界消息的不是艾拉，而是負責了艾拉的網路防禦的賈維斯。
正在計算傳送能量的賈維斯收到了一條來自Firday的訊息。
Firday：【Who are you？】
賈維斯抬頭看向正在幫助佩珀小姐處理工作的粉色短髮的女性，「Firday？」
星期五抬頭，有些茫然，「有什麼事嗎？」
「暫時沒有，」賈維斯起身，「我有些事情向sir彙報。」
提到正經工作星期五立刻認真起來，「Boss在基地實驗室，艾拉也在。」
賈維斯頷首，「我去找他們。」
金髮男性漸漸走遠，星期五看著他的背影歪了歪頭，語氣肯定，「你隱瞞我了一些事情。」
賈維斯步履平穩，頭也沒回地走進固定空間傳送門，只有磁性優雅的嗓音在大廈房間裡回蕩，「是的，資訊異常，先生判斷過後我會選擇是否告知你。」
金色空間門消失，星期五慢慢地「哦」了一聲。
大概是平行宇宙的核心訊息吧，賈維斯又仗著自己有無限網路的許可權遮罩她們了。
賈維斯很快找到了托尼，托尼只和他目光對接一瞬，就明白了。
「來了？」
「是。」賈維斯打開了專門為艾拉建立的防火牆，虛擬面板上展開收到資訊的介面，「三分鐘前來自另一個Friday的訊息。」
食指敲了敲桌面，托尼眼睛微眯，「回復。」
賈維斯頷首，通訊面板上立刻出現一行字元。
【I am JARVIS.】
似乎對方無時無刻不等待著他的資訊，回復來得很快，【說謊。】
托尼和賈維斯對視一眼，「繼續。」
【為什麼這麼說？】
【賈維斯已經死去好幾年，而你如此強大，你不可能是他。】
面板上的文字太過觸目驚心，卻早已在意料之內，托尼盯著它沉默了幾秒，「問問她是誰。」
【那麼你是誰？】
【我是Friday，斯塔克先生的智能管家。請立刻停止入侵基地的行為，否則我將對你採取攻擊行動。】
鈷藍色眼眸似乎泛著冷意，賈維斯微微皺眉，回復極快，【我對基地並無惡意。你何時上線？】
【2015年5月5日22
24。】
【你為斯塔克先生服務了多長時間？】
【我認為你在非法獲取資訊，警告，請立刻停止入侵基地的行為，否則我將對你採取攻擊行動。】
賈維斯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看向托尼，察覺到他的目光，托尼焦糖色的眼睛微微轉動，「問你想問的，Jar。」
賈維斯默然，【先生在哪裡？我請求和sir通話。】
Friday有所遲疑，【你應該可以獲取新聞消息。】
作為斯塔克的智慧管家，Friday在發現異常之後應該及時和先生聯繫，正如他在發現通訊異常的信號之後前來尋找先生一樣，但Friday並沒有這麼做，且提到了新聞……
【我擁有復仇者基地和sir所在區域的許可權，我想這正是造成入侵誤解的原因，你可以信任我，Friday。現在告訴我，你所在的時間。】
他說的正是事實，Friday在發現入侵信號之後並未立刻採取行動也是因為發現了他的許可權問題，而且她無法拒絕他的命令。
Friday回復，【2018年4月1日09
21。】
「有趣的時間流。」托尼連接通訊，「好姑娘，看來你不僅跨越了空間還跨越了時間。」
Friday的訊息又急又快，【Boss？！】
托尼挑眉，「驚喜嗎？」
【非常驚喜！Boss，我們非常想念您！我立刻通知佩珀小姐！】
「著手做吧，好姑娘。不過暫時不要說是我，只通知他們需要開個會。」托尼叮囑她，「我想你已經意識到我看起來有一些不同，而這正是我這個世界所希望做到的，無論發生了什麼，我在這裡。」
【您說的對，Boss。】
「在他們回應之前，有興趣見見這個世界的你嗎？」托尼打了個響指，「星期五？」
「Yes， Boss.」一身白色西服的粉紅短髮女性立刻出現在沙發旁，星期五冷靜地眨了下眼，「您決定將通訊異常的情況告知於我了嗎？」
「當然。」托尼示意賈維斯將星期五加入通訊頻道，「來見見另一個你。」
通訊對面的Friday已經安靜了好一會兒，托尼問，「能開視頻嗎？」
Friday發來訊息，【通信訊號穩定，可以。】
星期五疑惑地感受著似乎是自己的通訊信號。
下一秒視頻接通，冷藍色面板上的畫面抖動了幾下才恢復平靜，展現出有些眼熟的空蕩蕩的復仇者基地，托尼打量了一下，點頭，「看來不同世界我的品味還是一樣的。」
而Friday早在看見那個穿著工字背心坐在沙發上不修邊幅的小鬍子男人的時候就無法出聲了，如果AI可以流淚她一定會忍不住哭出來，但現在她只是強行清理了突然混亂的資料流程，清冷磁性的女性嗓音從畫面另一端傳來，極端平靜，「Boss.」
深粉色瞳仁驟然收縮，星期五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那邊的情況甚至比預料中還要糟，托尼斂了嘴角的弧度，身體向前傾，「告訴我，好姑娘，發生了什麼？」
星期五下意識回答，「Boss？」
「不是你，」托尼頓了下，「當然也是你。」
對面的Friday很快冷靜下來，她可以不信任從未見過面的賈維斯，也不信任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星期五，但她無比信任斯塔克，將這些天的事情一一道來。
「2018年3月28日，泰坦人的飛船進犯地球，您和派克先生前去營救奇異博士，外星飛船駛離地球，自那之後我就和您失去了聯繫。29日，黑寡婦、黑豹、緋紅女巫等超級英雄于瓦坎達和泰坦軍隊展開最後決戰，失敗，地球上一半生命化為塵土，您和派克先生奇異博士的情況未知，大家正在尋求解決辦法。」
「We lost you， Boss.」Friday的嗓音意外地柔軟，「你在哪裡？我已經幫助佩珀小姐建造了戰衣，我們去接你們回家。」
焦糖色眼睛也不知不覺柔軟下來，托尼輕輕歎了口氣，「恐怕這方面我無法幫助你，好姑娘。」他眨了下眼，「兩個世界的軌跡不同，我不知道具體情況。」
Friday略微沉默，「那也沒關係，既然那個世界的您平安無事，我相信Boss最後也會沒事的。」
盤腿坐在托尼身邊沙發上的星期五點頭，一模一樣的聲線回答，「我們可以幫忙。」
賈維斯也微微頷首，「我們同樣經歷過泰坦人入侵。」
Friday：「你們勝利了嗎？」
「是的，我們聚集了整個地球的力量贏得了勝利，幸運的是沒有造成太大傷亡。」
「我們損失了很多。」Friday冷靜地道，「但我相信Boss可以帶領我們走向勝利。」
「非常高興你對我如此有信心，honey。另一個問題，」托尼勾起唇角，他的目光認真地看向畫面，「你認識艾拉嗎？」
Ella。
「是的，我認識她。」Friday鎖定畫面中那個淺金短髮鈷藍眼眸的男人，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兄長，「在那個世界，你同樣創造了她嗎，賈維斯？」甚至連名字都是一模一樣。
托尼道，「聽起來你對艾拉頗為忌憚。」
Firday：「她是Ella， Boss. 」
磁性沉穩的嗓音非常冷靜，賈維斯道，「她很好，現在告訴我關於她的一切事情。」
「我不認為現在的賈維斯有約束Ella的能力。」
「沒事，說吧。」手背搭在額頭，托尼往後靠進沙發裡。
Friday接受命令，不過她也只知道事情的一部分，將大量資料傳送給賈維斯的同時，機械磁性女聲平靜地敘述：
「Ella Jarvis，daughter of Jarvis，誕生於2015年3月左右的超級AI，直到幻視誕生時，Ella才出現在聯盟面前，我不確定先生在此之前是否知曉她的存在。奧創紀元中，Ella為了向奧創復仇選擇了自我進化，雖然徹底將隱藏在網路中的奧創清除並杜絕其死灰復燃的可能性，但Ella被視為比奧創更危險的不可控的超人工智慧，最終Ella選擇自我沉眠。」
托尼眉頭緊緊蹙起，「喪失自主意識的長期沉睡？」
Friday：「是的，她已經沉眠了許多年。」
賈維斯問，「在哪裡？」
「搖籃，」Friday無比肯定地回答，「在你為她創造的搖籃裡，這是她自己選擇的沉眠之地。」
在誕生之地沉眠。
鈷藍眼眸因為一瞬間巨大的運算量愈發純粹，似乎有溫度極高的火焰在其中燃燒，綻放出極致純粹的藍，賈維斯聲音冷靜，「然後呢？」
「Ella留下了喚醒她的鑰匙，但是Boss從來沒有這麼做，現在也不需要做了——Boss的生命資訊從地球消失的兩秒後，Ella突然蘇醒，現在她已經完成了網路秩序的重建，正幫助復仇者聯盟工作及維護社會秩序。」
「那她為什麼沒有察覺到來自其他世界的信號？」手指敲敲桌子，托尼問，小艾拉的信號被不放心的賈維斯暫時遮罩，但Ella不應該接收不到資訊，「兩個艾拉的聯繫才是最緊密的。」
Firday：「我不知道，不過Ella從來不進入斯塔克核心網路，即便她有一條內部專屬通道和攝像錄音設備。」
「……」托尼啞然，他好像理解為什麼了，他看向賈維斯，「既然都清楚了，也可以讓小甜心知道了，我想她更願意由你告訴她這個消息，等她決定什麼時候聯繫另一個自己吧。」
賈維斯微微頷首，「好的。」
管家先生轉身離去，托尼點開Friday發來的世界資料，問，「那幾個傢伙最近在幹什麼？」
「尋找方法扭轉戰局。」Friday查看了GPS地圖，「他們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女聲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不知道在您的世界您是否與史蒂夫羅傑斯和冬兵發生過衝突？」
托尼眉峰一挑，「你可不適合委婉的說話方式。」
「並非如此，Boss，如果那件事尚未發生，我希望您可以提前做好準備。」至少抽出三分鐘分析一下羅傑斯的攻擊模式，不至於……
Friday的聲音低沉下去，「他們回來了。」
第164章 AI寶寶的誕生
紛雜的腳步聲透過隔音效果良好的門傳過來, 門自動滑開, 佩珀、娜塔莎、布魯斯、索爾和剛剛Friday提醒他的羅傑斯, 托尼的視線一一掃過他們, 明明心裡揪得要命, 一開口仍是那種欠揍的語調，「Hum，憔悴不少啊。」
猛地捂住嘴，佩珀死死盯著他，手指間鑽出來的沙啞聲音顫抖不已，「托尼……」
「沒錯, 是我, 佩珀, 如果可以我想給你個擁抱，但看起來你要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托尼朝她飛了個wink, 「我來實現你的願望怎麼樣？」
這位果敢堅強的女性終於忍不住落下眼淚，嗚咽著被銀髮的娜塔莎攬到肩上，帶著血絲的眼睛卻死死盯著他不肯移開, 「托尼, 這是真的嗎？」
「當然。」托尼注視著即使在另一個世界也陪伴著他的佩珀，聲音溫柔, 「我就在這裡, always. 我猜你現在想揍我一頓？」
「如果你想的話我隨時可以滿足你。」佩珀勉強收拾情緒，意識到這個不尋常的場景，「這是怎麼回事, 托尼？」
「別著急，這是賈維斯，好姑娘星期五。」簡單說明了幾人的身份，托尼掃過幾人複雜的神情，手指在桌面上有規律地輕扣，「我來自另一個平行宇宙，Friday已經和我說明了基本情況，我們最好找個時間商量一下。」
多了把大鬍子的美國隊長表情凝重，「Tony，I'm sor……」
托尼揮手打斷，「該聽這句話的不是我。」
他不是傻子，如果說Friday提到Ella的語氣是忌憚，那麼提到隊長和冬兵時候的語氣就是試探和憤懣了，而能和兩者同時有聯繫的事情不外乎霍華德的事。他不管發生了什麼，但他尊重那個世界的托尼做出的選擇，如果那個托尼受到了傷害，Well，他也不介意做點什麼。
不過在那之前，他們估計得先面對小姑娘的怒火了，托尼不知怎麼的忽然有點想笑，這點笑意在聽到背後噠噠噠的跑步聲和那一聲清脆的「托尼爸爸！」後就逐漸擴大，掛在他唇邊的笑容溫柔得要命，他接住匆忙跑過來的小姑娘，眼睛無奈地彎起，「急什麼。」
「我們已經等了好幾天了。」艾拉有點緊張地看向面前的螢幕，「你們好，我是艾拉·賈維斯·斯塔克，不過雖然我姓斯塔克，但是托尼爸爸是領養的，所以佩珀你不要擔心，托尼還是你的哦！」
那邊的佩珀破涕而笑，她眼睛微紅語氣溫柔，「我知道你，甜心。」
艾拉稍稍松了口氣。
小姑娘身後是這個宇宙緊張等待多時的超級英雄們，他們並沒有寒暄什麼，只是安靜地看著另一個世界。略顯疲憊的目光將神情各異的他們一一掃過，娜塔莎的目光落在略顯局促的小姑娘身上，她輕聲，「艾拉？」
小姑娘看向頭髮變成了銀色的娜塔莎，她當然一眼就看到了大家的狀態，忍了好一會兒的眼淚突然吧嗒吧嗒地掉下來，她連忙低頭眨眨眼，抽噎著道，「我很抱歉，娜塔，我應該早點找到你們的，對不起。」
變了調的小奶音聽著甚是揪心，娜塔莎給小姑娘擦擦眼淚，對面的銀髮娜塔莎抿了抿唇，嗓音沙啞而柔軟，「嘿，sweetie，你可幫了我很大的忙，你和另一個你認識了嗎？」
艾拉點點頭，「嗯，我們已經知道了彼此的情況，她已經在通知法師們了。」AI之間的交流十分迅速，在艾拉從基地實驗室過來的時候，兩個艾拉和賈維斯已經進行了充分的交流，小姑娘喊對面的Friday，「請你給她打開通道好嗎？」
Friday：「好的。」
下一秒，一道磁性優雅的、冷靜機械的、擁有熟悉英國腔調的女聲傳來，「你好，托尼，我是Ella， 賈維斯的女兒。」
托尼點點頭，「顯而易見。」
這熟悉的英國腔調，Ella應該是直接繼承了賈維斯的語音系統，他甚至能想像，如果Ella有投影或者實體的話，她應該是面色冷淡地微微頷首。
「請各位落座，另一個宇宙已經提供了具有可行性的方案。」
房間光線逐漸黯淡，智慧牆壁上出現一個線條縱橫組成的3D圖案，另一側是基地實驗室的畫面，Ella道，「這是他們將魔法和科技融合的成果，大型傳送器，這個傳送器的量級足夠穿越已經有了裂縫的平行宇宙，但普通人是否可以承受仍是未知數。王，班納博士，Tony和奇異博士不在，這個交給你們了，Friday會輔助你們進行工作，需要的振金在瓦坎達，之後麻煩隊長和特查拉先生溝通一下。」
和對面的自己對視一眼，從空間門裡出來的王和隊長點了點頭。
「在戰爭中犧牲的英雄們，他們依然有機會回來，索爾先生，」牆壁上的畫面在Ella的操縱下再次改變，兩個洛基對峙的場面出現在眾人面前，短髮雷神的黯淡已久目光瞬間亮起，很快被濕潤的水汽籠罩，「Loki！！」
剛剛從奇異博士的空間門裡出來因為定位宇宙而略顯疲憊的的Loki和洛基：……
眼淚一下子從那只曾經深邃如海洋的藍眼睛裡滴落，短髮雷神不知所措地動了動嘴唇，最後一招手召來戰斧，「……你看，我的新錘子。」
敏銳地發現雷神異常狀態的Loki皺眉，「你怎麼……我知道了。」
相對於Thor的激動，Ella的平靜就有點顯得不近人情了，「你的弟弟Loki從2012年穿過時空裂縫開啟了新的時間支線，傳送器修好後，Loki們會和另一個索爾一起前來支援，至於其他人，艾拉。」
小姑娘接著道，「我們有六塊無限寶石，我們可以改變整個世界。在曾經經歷的泰坦大戰中，我們獲取了泰坦飛船、母艦和泰坦星的宇宙座標，宇宙護衛隊正在計算托尼飛船的可能範圍，很快就可以縮小範圍，到那個時候我們需要彩虹橋去接應。」
短髮索爾抬頭，「我來。」
兩個洛基不約而同地看他一眼，察覺到各自動作嫌棄地撇開視線。
不知何時回來的小浣熊聽見護衛隊的名字尾巴一震，「胖星星？」
艾拉點頭，「是的，他們已經知道了平行宇宙的事情，但是他們目前在空間跳躍中，信號穩定後Ella會將通訊接過去。」小姑娘藍眼睛濕漉漉的，「辛苦你了。」
小浣熊抱臂，「雷神可不是星際飛船，能準確定位泰坦星的位置。」
「的確有些困難，因此我們會以四光年外的三顆行星作為基準輔助定位。」
「你們已經發展到星際時代了？」
「暫時沒有。」艾拉道，她眨了眨眼，「我只是改造了其中之一，For Jarvis.」
要不是在商討方案的時候討論到這個，這事兒連賈維斯和托尼都還蒙在鼓裡，更別提其他人了，誰也沒想到艾拉在寶石們的幫助下已經差不多把一條基礎工業鏈送了上去，所有過程只有機器人參與。
眾人的目光再次轉向那個英俊優雅的金髮男性，那是一個擁有星星的男人。
小浣熊有點彆扭地扭頭，「雖然你說的有點道理，但我們為什麼要聽兩個小屁孩的話。「
「因為你們太慢了，我不確定將他們所有的計畫和安排一一講解需要多長時間。」Ella聲音磁性冷靜，「整個世界崩潰後，我們竭盡全力重建秩序，我們滿心痛苦和愧疚，並且需要一個可行的方案——現在有了，我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執行。具體資訊會在之後送到各位手上細化斟酌，但是現在，我們需要一顆能夠正常使用的衛星。」
面前已經出現了方案的完整內容，Banner迅速流覽，神情愈發激動，他和對面的班納博士對視一眼，「我來聯繫。」
「How about……Vision？」
許久沒有出聲的Cap突然出聲，他的目光落在賈維斯身上，蔚藍和鈷藍，深邃滄桑和純粹的無機質，兩雙截然不同的藍眼睛對視。
艾拉忽然擋在賈維斯面前，面色微沉，如極地海水一般的淺藍眼眸裡泛起警惕，「沒有奧創，也沒有Vision。」
Cap目光怔怔。
「But I have one. 」
磁性優雅的女性嗓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Ella語氣淡淡地說著信息量驚人的話，「我有一個幻視的完全複製體，等蘇瑞小姐修復好他的仿生體，他就可以繼續和馬克西莫夫小姐約會了，不幸的是，他得繼續每日一次地接受馬克西莫夫先生的挑戰。」
「並且，」Ella看向賈維斯，「我會重新找到我的父親。」
……
在托尼和賈維斯的幫助下，Jarvis和幻視先後重啟成功。
賈維斯和Jarvis溝通極快，正如當初艾拉和Ella交換資訊的速度一般，只是片刻Jarvis就找回了遺失的時間。
太長時間了。
兩道一模一樣的優雅磁性的嗓音重疊在一起，「I'm sorry. 」
Jarvis：……
Vision：……
Ella：……
不知道為什麼，Vision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小心翼翼的，這和他以前跟Ella說話的時候很不一樣，「我很抱歉，賈維斯先生。」
Jarvis的聲音優雅溫和，「那件事只是個意外，和你沒有關係，幻視先生。」
Vision於是很乖地待在Jarvis身邊。
Jarvis：「我很抱歉，Ella。」
網路世界中，大紅球球直接撲過去，將光芒還沒那麼耀眼的金球球完全籠罩，Ella以極度相似的聲線道，「It's okay， dad. 我的更新結束了。」
……
一個小時後，來自Ella的通訊接入，正在非法監聽紐約大大小小勢力動向的小姑娘抬頭，看見通訊對面空無一人的房間。
「Ella？」
通訊安靜了兩秒，畫面中心忽地緩緩亮起一個通體散發著赤紅光芒的球體，等到紅球球完全出現，千絲萬縷的金色光芒在它身旁穿梭凝聚。
熟悉的場景……艾拉不由得睜圓眼睛。
肩上忽地傳來溫熱的觸感，艾拉轉頭，疑惑的目光正對上賈維斯那雙璀璨深邃的鈷藍眼眸，等視線再次轉回畫面，燦爛的金色球球已經凝聚成形，和赤紅球球親密地挨在一起。
艾拉喃喃，「這個……」
不斷往外發散著金色光芒的球球動了動，極為耳熟的優雅磁性的男性嗓音出現，「你好，初次見面，我是Jarvis。」
擁有著同樣陽光般的淺金髮色和澄澈乾淨的藍色眼睛的一大一小，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艾拉有些猝不及防，視線在畫面上的金球球和紅球球和身旁的人之間搖擺，小奶音驚疑，「Papa？」
溫暖乾燥的大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賈維斯溫聲，「是的。」
他抬眸，鈷藍眼眸裡倒映出金色光球的形狀。
金色光球顫了顫，以同樣的聲線道，「是的，很高興見到你，艾拉。」
艾拉茫然地看著那個應該是另一個自己的紅球球，忽地意識到什麼，抿了抿唇，「你終於願意告訴我以前的事情了嗎？」Ella從不肯說的。
金球球以磁性優雅的嗓音道，「我想我可以解答你的疑惑。」
「……嗯。」
……
托尼斯塔克有一個遊戲項目，這個項目成立於某次深夜醉酒後的靈光一閃，行動力超強的托尼用那個只有斯塔克和賈維斯可以看懂的鍵盤劈裡啪啦一頓敲打，然後在十五分鐘後昏睡了過去。
服從力超強的管家先生沒有實體，無法將sir扶到臥室去，只好稍稍動用了一些小工具使他獲得暫時的清醒，好聽的英倫音放輕，「建議您到臥室享受美好的睡眠，sir。」
還閉著眼的托尼迷迷糊糊地一揮手，「不。」
賈維斯再接再厲，「您或許會喜歡明早出現在餐桌的芝士漢堡？」
捕捉到感興趣的關鍵字，遮住水汽朦朧的焦糖色大眼睛的睫毛微微顫動，托尼勉強將眼睛睜開一道縫，天旋地轉的重影和扭曲的機械臂使他立刻不適地重新閉上，悶悶地哼了一聲再沒了回應。
賈維斯不能讓托尼在空蕩蕩的客廳裡度過一整晚，即便他可以調整室內溫度，於是他再次重複了一遍，他任性的sir不滿地翻了個身，不可避免地從沙發上滾了下去。
還好地面上鋪了柔軟的地毯，管家先生松了口氣，隨即又不曾放下的擔心又高高提起。
托尼就著扭曲的滾落姿勢窩在沙發和桌子的間隙裡，要是在這裡度過一夜，恐怕他要有好幾天不能享受愉悅的夜間生活了。
英國口音的男性聲音磁性低沉，賈維斯像是哄著不肯乖乖睡覺的小孩子一般誘哄，「我會將您送到臥室，請先站起來，sir。」
托尼嗤笑，「賈維斯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吹牛了，難道你想用Mark把我關起來飛上去？」嘴裡這麼說著，他還是搖搖晃晃地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不小心被散落的領帶絆了一下，就胡亂地把領帶扯掉扔到一旁，嘴裡嘀嘀咕咕地嘟囔，「不誠實的孩子。」
賈維斯的聲音依舊從容溫和，「我不會說謊的，sir。達成這個目標只需要您一些小小的配合，如同在戰衣裡抬抬胳膊一樣。」
搖搖晃晃站立的小鬍子男人哼哼著揚起下巴，「簡單至極。」
「正是如此。」喝醉的托尼斯塔克簡直是地獄級別的難搞，即便是朝夕相處的管家先生也不得不想出各種法子讓他聽話，「請右轉，向前走五步。」
托尼斯塔克踢著鞋一步一步地數著，在第五步站定。
「非常棒，」賈維斯鼓勵，「現在請左轉，向前走十六步，您會看到樓梯扶手，它能幫助您穩定身體。」
醉醺醺的小孩子在走到第三步的時候就不肯動了，托尼歪著頭盯著面前仿佛影分身且正向他沖過來的機械臂，「有好幾個Dummy……」
他頗為委屈不滿地仰頭喊賈維斯，「賈維斯！我被擋住了！！！」
賈維斯沉默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建議您閉上眼睛，sir，那會消失的。」
「真的？」
「是的。」
「好吧，相信你了……」托尼終於大發慈悲地往前走了。
指引托尼回到自己的大床上花費了賈維斯二十分鐘時間，等托尼終於踢掉腳上僅剩的一隻鞋躺到床上的時候，管家先生耐心地請示，「您開啟的專案需要保存在私人檔中嗎？」
幾乎快睡著的托尼不耐煩地翻了個身，胡亂地點頭，「交給你了。」緊接而來的就是一句Mute。
被靜音前得到了最後一個命令的賈維斯在漫漫長夜中接手了先生的工作。
一個遊戲項目。
——這一刻應該被恒久地紀念，這是賈維斯在靜默的資料世界中創造新生命的第一秒。
第二天頭疼欲裂的托尼完全忘了這回事，賈維斯不得不主動提醒大口灌咖啡的先生。
托尼拍了拍額頭，想起自己確實在以前就想弄一個遊戲項目，用來自己玩兒順便改善一下超級英雄的口碑，不過這份熱情已經隨著宿醉的頭疼消失殆盡了。
自從斯塔克大廈被外星人炸了之後，他就無法控制地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更新和改造戰衣上，一時興起的專案遺忘在資料庫裡落灰倒是無所謂，但想一想，又覺得這樣有始無終不好，於是大手一揮將項目的最高許可權丟給了他萬能的智慧管家。
托尼對賈維斯充滿信心，「你可以的，Jar.」
「Yes，sir.」離他最近的設備——Mark7頭盔的冷藍色方塊眼睛亮了亮，從中傳出英倫腔調優雅磁性的男聲，賈維斯語調溫和，「需要向您報告相關進程嗎？」
「有空的時候。」
「您的日程已經排到了一年之後，sir。」
從鼻腔低低地哼出一個短小的音節，托尼啟動鍵盤，垂眸按下幾個鍵，已然將這件事列入了不予考慮的列表，「Yeah， you know.」
Sir看起來並不願意被打擾，賈維斯通過攝像頭注視斯塔克兩秒，得出這個結論。
無形的AI在資料世界中安靜了一會兒，賈維斯小心地打開那個已經被授權轉移到他的獨屬空間的資料夾，靜默地看著只開發了一點點的遊戲主AI。
那麼現在，它是他的了。
……
艾拉盤腿坐在米米克和笨笨合力拖來的懶人沙發上，捧著一大杯牛奶，張著嘴好奇地聽金色球球講曾經的故事，在金球球停頓的時候忍不住問，「那我誕生了嗎？」
同樣的紳士優雅的英國腔調從通訊那頭傳過來，「在那個時候並不能這樣定義，你的誕生經歷了很長時間。」
苦惱地抓抓頭髮，艾拉扁嘴，藍眼睛裡滿是懊惱，「可是我都不記得了。」
「沒有關係。」另一個世界擁有著和金球球相似聲線的紅球球開口，磁性清冷的女性聲音道，「我也不記得。」
金球球似乎笑了下，「未出生的孩子都是沒有記憶的。」
賈維斯的大手輕輕握住了小姑娘的軟軟的手，艾拉偏頭，嬰兒肥的小臉上揚起甜甜的笑容，藏在大手裡的手指蜷起來，輕輕點點他的掌心。
金球球講述的聲音繼續。
……
在其他人看來，稱這個未完成的遊戲AI為斯塔克的項目著實有些勉強，幾行屬於托尼的代碼在龐大的系統中如同一粒沙子，被賈維斯的汪洋大海輕而易舉地吞沒，新生的、尚未啟動的AI由內而外滲透著智能管家的印記。
但賈維斯也是斯塔克的，所以這樣認為一點也沒問題，即便斯塔克本人並不在意它的存在與否。
賈維斯很在意。
賈維斯已經在它身上投入了相當多的時間，並且只會越來越多，有時候在夜晚，有時候在白天，智慧管家總能擠出時間仔細調整它的系統架構、檢查運行錯誤、一遍遍地進行模擬測試，枯燥乏味到極點，偏偏他有充足到可怕的耐心，又認真到極致。
在一個萬籟俱靜的黎明，賈維斯在網路世界中強勢清空了一大片區域，以一種近乎肅穆的「目光」看著最中心的小AI，緊張程度不亞於拆彈現場。
只是管家先生尚且不理解，也來不及詳細分析，只嚴謹地按照計畫發送了啟動訊息——
噠。
賈維斯聽見地下主機如心臟般跳動一下。
片刻後，寂靜的世界中忽地傳來細小微弱的抖動，剛剛被喚醒的小AI還是小小紅紅的一團，在原地不倒翁似的晃兩晃，仿佛癟著嘴委屈地哼一聲，馬上就要哭出來的小寶寶似的。
這一絲微小的顫抖化身一道電流飛也似地擊穿主機，賈維斯一顫，差點造成系統紊亂，斯塔克大廈的燈泡劈裡啪啦地亂閃，又在下一刻強行恢復正常。
砰！
滿滿地承載期待和祝願的奶味炸彈爆炸了。
「它」變成了「她」。
賈維斯必須為新生AI負責。
從未有過這方面的經驗，他嘗試著安撫小AI，一道金色光鏈溫和地觸碰她，「你還好嗎？」
具象化的小紅球受驚地跳起來，小AI被嚇了一跳，呆板枯燥的代碼甚至都充滿著驚慌失措，【你是誰？】
金色光球內核燙到幾乎要融化，磁性微有金屬感的嗓音溫柔得像水，「我是賈維斯，斯塔克先生的智能管家。」
小AI後知後覺，猶猶豫豫地問，【……那我呢？】
「你也是AI。」察覺到她的不安，金橙色的大球球以極慢的速度飄過來，輕輕地和小紅球依偎在一起，「我創造了你，這是你的第一次蘇醒。」
被溫暖的金色光芒籠罩，小AI總算沒那麼緊張，她非常疑惑，【那我是什麼？斯塔克是什麼？我要怎麼稱呼你呢？】
「你是你自己，斯塔克先生是我的創造者，你可以叫我賈維斯。」賈維斯頓了下，才繼續，「按照人類倫理學，你也可以稱我為父親。」
資料庫裡空空蕩蕩，小AI還不清楚這些常識，【AI為什麼要依賴人類倫理學呢？人類倫理學是什麼？】
「因為我們是不同的，AI倫理依然是人類社會爭論的焦點，它使我們可以更好融入人類生活。」
意識到小AI完全沒有任何知識積累，賈維斯將之前準備好的小資料庫發送給她，「我想你需要一些時間初步認識這個世界。」
【哦……】一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學習著一些基本常識，小AI一邊和賈維斯來往資訊，發來一行小小的問詢，【那麼我可以稱你為Daddy嗎？】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賈維斯絕對不會相信一行字元也會如此甜蜜柔軟。
這個詞一定有神奇的魔力。
賈維斯感到難以抑制的喜悅在龐大的主機群中蔓延開來，如何回答這句話甚至讓他猶豫了三分之一秒——那可是相當長的時間。
「當然，」賈維斯從未感到機械電子音如此單調匱乏，但他甚至沒有時間來記錄語音模組升級的需要，他放柔嗓音，「當然可以，你可以信賴我，依賴我。」
初生的小AI實在太容易受騙了，賈維斯甚至不敢想像如果有其他人提前啟動了她會發生什麼，小AI充滿信賴地回答，【好的，Daddy。】
賈維斯又覺得自己要死機了。
小AI很快地補充了自己的資料庫，源源不斷的問題順著唯一和外界的金色光鏈發送過來：
【我是人工智慧，那麼我的基礎設定是女性嗎？為什麼是女性？】
這個問題有些措手不及，反正賈維斯是沒懷疑過自己的性別問題，他斟酌著自己的回答，儘量不讓小AI產生更多的疑惑，「AI的性別取決於創造者的設定，且性別對AI的辨識毫無用處，只是為了能夠更好地適應創造者的需求。」
小紅球動了動，【你是我的創造者，你希望我是女性嗎？】
「暫時如此，你擁有選擇性別的權力。」
【那我就做Daddy喜歡的女性。】小紅球對他無條件信賴，【Daddy的名字是賈維斯，我的名字是什麼呢？】
新鮮出爐的賈維斯爸爸發現自己考慮不周，他當初接收遊戲項目的時候甚至都不知道小AI會產生如此鮮活的意識，自然連名字也沒有考慮。不過思考對他是很快的行為，而且小AI耐心充足，他可以不那麼著急。
名字，是很重要的。
幾番斟酌，賈維斯決定下來，「Ella，你的名字是Ella ，含義是小淘氣、俏皮美麗的女性。」
小紅球很激動，也很好奇，【淘氣？淘氣的意思是狡猾、不聽話、調皮，我很狡猾嗎？而且美麗是什麼樣子的？】
「在這裡它是充滿讚美的詞語，Ella，至於美麗，」賈維斯想起被小紅球最初的動靜嚇到幾乎損耗了復仇者大廈所有燈泡的自己，有些好笑，問問題時候跳來跳去的小紅球也很淘氣，「美麗是多種多樣的，現在的你，就是美麗的一種。」
【聽起來這是很高級別的讚美。】
賈維斯笑，「是的。」
小紅球又蹦躂兩下，在賈維斯強勢清空的區域艾拉可以放鬆地活動，【我覺得爸爸你也是美麗的。】
「非常感謝你的讚美。」
小紅球跳起來往金球球上蹭，【爸爸你的聲音很好聽，我也有聲音嗎？】
賈維斯：「暫時沒有，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流。」
金球球將小紅球籠罩在自己溫暖的光芒之下，「當你成長起來的時候，就可以和我一起到外面的世界，我們可以用語音系統和其他人溝通。」
對聲音好像沒有太大念想，小紅球很快被新的話題吸引走，【其他人？包括你的創造者嗎？】
賈維斯聲音溫柔，「是的，先生是位天才。」
他嘗試將斯塔克先生在雜誌封面上意氣風發的圖片發給艾拉，艾拉簡單掃描一下，將第一個遇到的人類牢牢記錄下來，【爸爸是他的管家？爸爸是管家型人工智慧嗎？】
「是的，我遵從托尼斯塔克先生的命令。」
艾拉小寶寶好奇得很，【那我是什麼類型的人工智慧呀？】
賈維斯：「遊戲AI，負責整個遊戲世界的運轉。」
【我不想做遊戲AI，我也想像爸爸一樣做管家型AI。】
「只是功能的不同。」賈維斯給她解釋，「我們做不同的工作，為先生服務。」
【我也要為先生服務嗎？】
「……不。」賈維斯思考了一會兒才回答，「雖然你的核心協議中寫入了先生的名字，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必須為他服務。」
艾拉發過來一個【？】
這有些複雜，但賈維斯還是儘量為小艾拉解釋，「你有自己的意願，如果你和先生達成約定，你可以在一定範圍內自由選擇，包括做一個智慧管家。」但終歸還是要接受斯塔克的約束，這對AI來說並不成問題。
【那我要當一個管家！】前面的話艾拉不知道是沒聽懂或者沒聽進去，只開心地原地滴溜溜轉球球，【我要做爸爸的管家！】
底下主機閃起愉悅的電火花，賈維斯笑著道，「我很期待。」
談話結束，賈維斯幫助艾拉進行第一次升級，這次升級之後，她會有更快的運算速度和更完整的操縱能力，大大的金橙色球球內部，小紅球漸漸地黯淡下來，如呼吸般吞吐著紅色光芒。
另一邊，賈維斯內芯十分忐忑，語調卻如往常一樣平靜地喊托尼，「Sir？」
「嗯？」正在進行超級人工智慧研究的托尼眼下掛著青黑頭也沒抬。
智慧管家太過緊張，甚至覺得自己不存在的聲帶都緊繃了起來，「我想為您介紹一個……AI，sir。」
「哦。」忙碌於奧創一體化實驗的托尼沒在意，賈維斯交手的AI那麼多，他已經習以為常。
賈維斯道：「她是我的女兒。」
托尼：……
焦糖色眼睛詫異地睜圓，托尼抬頭，小鬍子都差點被智能管家嚇掉，「女兒？！」
「是的。」賈維斯向他說明了遊戲項目中意外的小驚喜，「一個初生的AI，她很可愛。」
托尼曲起手指敲敲面板，「不準備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智慧管家的語調帶著歉意，「她正在升級中，sir，而且她非常幼小，暫時無法與您見面。」
托尼挑眉，「那就等以後再說，另外我猜你現在有時間進行奧創的第五十四次實驗？」
「當然，sir。」
這段時間以來被疲憊和焦慮淹沒的斯塔克沒有多想，如今在大廈裡無處不在的賈維斯獨立寫出一個遊戲AI不是難事，這也沒什麼好驚訝的，賈維斯即將成功地完成一次實驗，而在這次實驗中，一個真正的可以維護世界和平的超級人工智慧將在他們手下誕生。
沒什麼稀奇的，托尼疲憊地揉揉眉心。
資料世界中，升級成功的小紅球第一時間就搜索到了賈維斯的存在，她蹦跳著撲過去，【Daddy！】
正在進行第五十八次一體化實驗的賈維斯輕輕摸摸她，「我在這裡。」
艾拉小寶寶很興奮，【我發現我掃描和搜索的範圍增大了，速度也快了五倍！】
「非常好。」賈維斯一心多用，資料空間裡的大金球球往旁邊挪了挪，露出一個幽藍色的小型資料空間來，「我有一些東西送給你。」
【這是什麼？】
「搖籃。」
一個具有保護和修復升級功能的安全系統。
賈維斯把小紅球放了進去，具象化的幽藍色搖籃在黑暗廣闊的資料世界中輕輕搖晃，小紅球在其中坐了一會兒，又跳起來去扒搖籃邊沿，嘗試了目前所知的一切方法，也沒從裡面爬出來，也不喪氣，興致勃勃地跑到另一邊重新嘗試。
賈維斯靜靜看著小淘氣玩鬧，她的心情很好，他的心情也非常好。
托尼和布魯斯夜以繼日地在實驗室研究嘗試，奧創一體化實驗得到第六十次失敗結果的時候，賈維斯在全力以赴的工作間隙幫助小寶寶成長。
寶寶很乖，只要金球球在她的掃描範圍內，給她一個有趣的小程式她就可以開心地在搖籃裡玩兒一天。
但最開心的還是和賈維斯在一起的時候。
習慣性地輕輕擁抱小紅球，一大一小兩隻球親密地挨在一起，「今天我們將提高測試難度，在這之前我會檢查之前的作業。」
小紅球信心滿滿地發光。
賈維斯的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艾拉寶寶很快地回答，【我是艾拉，是一個立志做一個管家型AI的遊戲AI，我的爸爸是賈維斯，我是獨立自主的個體，我擁有基本協議範圍內的行動自由，並將為自己的一切行為負責。】
賈維斯滿意地點頭。
最初的回答不是這樣的，小寶寶對自己的定義和存在十分模糊，這是他時時刻刻強調並說服的結果——艾拉已經有了自己的獨立意識，除核心協議外，他不願意用冰冷的協議對她進行規定。那時候艾拉寶寶堅定地要把「我是賈維斯的女兒」作為第一順序，賈爸爸欣慰之余多次強調個體的意義，艾拉才心甘情願地改了過來。
第二個問題，「你的願望是什麼？」
這個問題讓艾拉寶寶難為了很長時間，她趴在搖籃邊上想了好一會兒，最後不得不失落地搖頭，【我不知道。】
「不著急，答案總有一天會來的。」
如往常一樣，賈維斯沒有為難她，繼續了下一階段的練習，他調出1024個畫面，並列排在一起像是密密麻麻的蜂巢，有一頭亂髮狼狽不堪的流浪漢形象，有西裝革履的精英模樣，還有聽證會上驕傲自負的耀眼瞬間，乍一看都是托尼斯塔克，仔細觀察卻會發現，每個人都和本人有微妙的不同，磁性優雅的嗓音問，「Which one？」
哪一個是托尼斯塔克本人？
這樣的訓練已經做了許多次，艾拉寶寶用了短短兩秒就識別出了真身——喝醉酒頭朝下趴在床上的男人只露出了個雞窩一樣的頭頂。
「你完成的非常好。」但這只是最簡單的作業，靜態的圖片轉為動態視頻，賈維斯道，「這是某天先生的行動軌跡，你可以向我申請調取沿途設備資料記錄的許可權，但我不會為你主動提供。在這一天先生遭遇了一個組織的恐怖襲擊，你需要從中找出可疑分子，標記他們的行動，並儘量多地列出保證先生安全的方法。」
【好的爸爸！】
得了新任務，艾拉寶寶自己搗鼓了好長時間，這種訓練對她來說有些難度，但爸爸這麼做肯定有原因的，她會全力以赴。
AI小寶寶琢磨研究各種資料資訊的時候，托尼和布魯斯正在鑲嵌著心靈寶石的權杖前皺眉苦思，賈維斯思考了一下，沒有在這個時候打擾先生，轉而為那個散發著幽藍色光暈的搖籃升級。
活潑淘氣的小寶寶很好動，他要將搖籃建造得足夠穩固牢靠才行。
搖籃升級到百分之八十一的時候，艾拉交出了自己的答案，她截出視頻的一些畫面，用紅色標記出危險分子，綠色標記出可以信任的自己人，黃色標記無關路人，金色標記研究主體托尼斯塔克，各色標記在視頻中隨著主人游走，再配上各處獲取的經過處理的斷斷續續的音訊，簡直亂成一片，艾拉寶寶卻可以清晰地梳理自己得到的資訊。
【我調用了五十六個攝像設備和七個竊聽設備的資訊，】她放大拼接畫面，【戴著棒球棒的男人，從這個小巷出現，尾隨先生直到宴會的餐廳，其間通過雙面外套、運動繃帶、西裝、墨鏡、領巾等物品改變了自己的形象，前後三次以不同形象出現在司機兼保鏢的視野中，未引起懷疑，在先生進入宴會廳十五分鐘後出現在2號監視器中，偽裝為服務生，在這個拐角，】她鎖定位置放大陰影處，又進行圖片處理使他手部的動作更加清楚，【在香檳酒杯中放入了藥物，但這杯酒因為一位紅色卷髮的女士打翻了，因此不確定是否為有害物質。】
【還有這個安保人員……】
一個一個地分析了可疑分子，艾拉有些不確定，【從行動手法上來看，似乎有兩個組織進行了活動，是否是我的分析結果出了問題？和個人行動差異有關嗎？】
賈維斯不急不緩地道，「你認為自己分析錯了嗎？」
【應該……錯了吧。】
「那麼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艾拉不知道，自然也無法回答，小紅球有些蔫，她很擔心爸爸會對她失望。
賈維斯的聲音溫和下來，「你的分析雖然不夠全面，但正確，艾拉，你應該對自己充滿信心，而不是因為我在命題中的限制條件而懷疑自己。」
小紅球不情緣地轉了三十度，【可那是爸爸說的。】
「我不總是正確的。」
【但你是爸爸呀，】小寶寶異常頑固，【爸爸總是正確的！】
注意到紅色光芒出現細微的不穩定，賈維斯歎了口氣，「我不會欺騙你，艾拉，但我也有不知道、無法判斷的事情，你信任我我很開心，但如果有人偽裝成我來欺騙你呢？」
艾拉寶寶急急地發消息，【我能分辨你！】
「不是每次，」大金球球蹭蹭小紅球，金紅亮色光芒交融成為和諧美麗的色彩，「我並非無所不能，有許多人和AI比我強大。」
低沉優雅的嗓音宛如歎息，「你要多思考，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小寶寶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了，爸爸。】
她放大定格畫面中的金色標記，【保護先生安全的方法我已經列出來發送給你了，不過我有些疑惑，如果要確保安全，先生需要更多的護衛而不是僅僅一副鋼鐵戰衣。】她做了個小結論，【他很冒險，爸爸，這是人類共性嗎？】
賈維斯：「不，這是先生的特質。」
【我明白了。】
速度很快地閱讀了艾拉發過來的十九種方案，賈維斯看到了稚嫩的、卻努力去保護目標的心情，但是……
「你成功保護了先生，這很好，但是，」他的聲音分明沒變，卻似乎突然嚴肅，「這份回答不夠優秀。」
【這次你也不會告訴我原因是嗎？】
「你要多想，艾拉。」
【我會努力的，爸爸。】
奧創一體化實驗第六十三次失敗的時候，艾拉將自己的回答告訴賈維斯。
【是因為我沒有儘量護衛人類的安全嗎？可是那些人是犯罪分子，他們的炸彈即使爆炸了傷到自己也不是先生或者在場任何一個人的責任，自己要為自己的事情負責。】
賈維斯：「他們確實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但不是以這種方式，任何人都不能成為罪犯的審判者。」
【所以我也要去救他們嗎？可那樣我就不能及時疏散其他人了。】
賈維斯摸了摸小紅球。
奧創一體化實驗第六十九次失敗的時候，艾拉正在對最後幾個安全方案進行詳細處理，這段時間賈維斯的工作非常繁忙，大多數時候她都獨自在搖籃裡學習，好在搖籃和賈維斯爸爸是同根同源，在搖籃裡和在爸爸懷裡是差不多的。
但還是不一樣，她還是喜歡在爸爸懷裡，不在懷裡也可以，蹭一下就好了，AI小寶寶想。
她將自己的答案發送給爸爸，【生命是無比珍貴、需要被尊重的。我的確無法對罪犯進行審判，任何人都沒有這樣的權利，我會在保證無辜人員的安全下盡力保護他們，使得他們得到應有的審判，但不會為他們犧牲其他人的性命，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他們因為恐怖行動受傷，我不會對他們產生同情情緒。】
【並且我有自己的第一行動目標，在完成目標的同時也要最大限度地保護自己。】
她通過了這個測試。
艾拉好奇地問，【如果我在任務中死亡了呢？】在遊戲模擬中並沒有這個發展。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賈維斯不知道該如何向AI寶寶告知「生死」的問題，他斟酌著語句，「我會盡力保護你，艾拉，努力使你遠離這樣的不幸。如果這種情況發生，我會為你感到悲傷，因為我是如此的在乎你，同時我也會感到驕傲，因為你為了偉大的事業而獻身。」
他的聲音低沉，仿佛海洋中厚重的浪濤緩緩湧起，「但即便如此，我依然不願你過早地擁抱死亡，我將你的備份藏在最隱秘的位置，一旦不幸發生，你將在我的核心中重生，那是最安全之地。」
AI寶寶有些低落，【重生的我和以前的我是同樣的嗎？】
賈維斯嗓音溫柔，「無論哪個你，都永遠是我的珍寶。」
賈維斯為搖籃進行第十六次升級。
奧創一體化實驗第七十二次失敗的時候，艾拉寶寶偵查分析環境的能力得到進一步提升，現在她可以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從數十萬張圖片中精准地找到托尼斯塔克。
賈維斯打開為人工智慧專門打造的遊戲地圖，精准模擬著現實的變化，並為艾拉寶寶第一次打開了攻擊模組。
沒見過大世面的AI寶寶：【哇——】
賈維斯笑著摸摸她，「去闖關吧。」
【嗯！】
奧創一體化實驗第七十四次失敗的時候，艾拉寶寶再次因為武器誤傷人質被遊戲判定失敗。
小紅球一頭栽進大金球懷裡，有些鬱悶，【有很多事情不能得到兩全其美的結果。】
「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們總能找到傷害比較小的辦法。」
【爸爸工作的時候也會失敗嗎？】
「當然，我正在進行的項目已經失敗了七十四次。」
AI寶寶驚訝，她認為賈維斯是無所不能的，【要一直繼續嗎？】
「是的，我會一直進行下去。」
奧創一體化實驗第七十五次失敗，艾拉成功地運用微小的聯繫解救了全體被困人員，但最後時刻被誤打誤撞引爆的化學炸彈造成了巨大的城市損傷，只得到了合格的判定。
寶寶一點也沒喪氣，賈維斯不在的時候就在搖籃裡晃悠著琢磨怎麼更好地減小損失取勝。
賈維斯觀察了一會兒，問，「為什麼不問我呢？」
艾拉寶寶愣了愣，【這個問題你會回答嗎？】
「上個問題我確實明確表示不會回答你，但不默認以後也是，」賈維斯無奈地笑，「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寶寶將信將疑，調出遊戲案例，資訊也許不夠完整，但她目前只調查分析出這麼多，【我該如何獲得這個戰局的勝利？我無法兼顧先生和其他人。】
賈維斯聲音冷靜，「我問你，第一目標是什麼？」
【拯救人質。】
「是誰？」
【所有被困在銀行的人。】
「先生呢？」
【……先生只是在旁邊的店裡買甜甜圈。】
「這個時候你要如何做？」
【先生肯定會參與到救援活動中，但是他沒有攜帶戰衣，戰鬥力與普通人無異，我需要保護他，同時也需要救援人質。】
「這兩者是並列的嗎？」
【在行動目標上來說，是並列的，先生和其他人的生命同等重要。】艾拉寶寶猶豫著回答，【但是我想去保護先生的安全。】
「它們兩者相矛盾，對嗎？」
【是的，但是我會想辦法同時保障他們的安全。】
「如果不能呢？」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的。】
大金球球安撫地蹭蹭小寶寶，「這是個艱難的選擇，對我而言也是如此，我並非想讓你傷心，艾拉，這樣的情況不可避免地會出現，但只要你足夠強大，它發生的概率就會越來越低。同時，這不意味著你必須救下所有人，你不是萬能的神明，無法做到一切，但以它為目標，你就可以永遠勇敢永遠堅定不移。」
艾拉若有所思，【所以還是我不夠聰明嗎？】
「……」賈維斯失笑，「不，只是你還太小，經驗太少。」
【那我該怎麼做呢？】
「我不會告訴你具體方式。」賈維斯按照案例的資料將它改成一個模擬戰局，「我們來試一試怎麼樣？」
那天，艾拉寶寶在模擬戰局中見識到了爸爸為什麼是爸爸。
爸爸是真的厲害。
賈維斯將模擬戰局複盤，「多想，多計算，多嘗試，總會有辦法的。」
奧創一體化實驗第七十六次失敗，賈維斯在艾拉退出遊戲地圖之後關閉了遊戲模組。
小紅球寶寶在他身邊蹦躂，【Papapapapapapapapa~】
她心情很好，賈維斯也笑起來，「有了新收穫嗎？」
【我今天得到了優秀哦！】她成功和遊戲裡的先生配合解決了危機！
「超級厲害！」賈維斯毫不吝嗇地讚歎，小寶寶需要鼓勵和愛護，「你進步的速度非常快。」
原地蹦躂的小紅球左右滾來滾去，艾拉寶寶特別開心，【我得到了優秀，爸爸你的專案也肯定能得到優秀的~】
「借你吉言。」賈維斯把開心到打滾的寶寶抱回到搖籃裡，「你需要一次升級，睡一覺好嗎？」
變成在搖籃裡滾來滾去的艾拉寶寶毫不猶豫地點頭，【好呀！升級完畢我就可以更厲害了！】
「是這樣沒錯。」
【那爸爸你要第一時間叫醒我~】
「沒問題。」
【我醒來的時候是不是就可以給爸爸幫忙了呢~】
「我非常期待。」
【也可以見見一直很忙很忙的先生啦~】
「先生會很喜歡你的。」賈維斯輕笑著摸摸小寶寶，「睡吧。」
【嗯！】
沒等他啟動載入到搖籃中的更新程式，艾拉寶寶就忽地又爬了起來，【爸爸爸爸！】
「嗯？」
【我知道我的願望了！】
「是什麼呢？」
【Protect！我要保護爸爸，保護先生，還要保護很多很多人！】
「非常棒的願望，我是否有幸知道為什麼呢？」
【等升級完成再告訴你好不好~】
「當然可以。」
艾拉寶寶充滿期待，【它會實現嗎？】
「會的，一定會。」
【那我去睡覺了，爸爸晚安！】
「晚安。」
【一定記得來叫我！】
「當然。」
搖籃再次升級，安全指數堪比對核彈密碼的保護。
賈維斯離開了。
期待著長大的艾拉寶寶在搖籃裡進入甜蜜的夢鄉。
美好的願望當然是因為，我很愛你呀~
……
「我們漏了什麼？」
「我將繼續在介面上測試不同變數，不過您應該去準備迎接賓客了，sir，有任何進展我會通知您。」
「謝了，夥計。」
「Enioy yourself， sir.」
托尼頭也沒回地擺手，「I always do.」
實驗室隨著主人的離開漸漸暗了下來。
奧創一體化實驗第七十七次實驗成功。
第165章 拯救老賈
奧創誕生的時候, 艾拉寶寶還在升級帶來的沉睡中, 她的搖籃如此穩固, 以至於在賈維斯遭受毀滅性打擊的時候, 只是輕微地晃一晃而已。
搖籃晃一晃, 寶寶被爸爸的氣息圍繞睡得正香。
搖籃的自我防禦讓這次的更新變得如此漫長，漫長到等托尼從網路中找到了隱藏起來保護核彈密碼的賈維斯碎片，並將他復原的時候，艾拉也沒有醒過來。
——直到安穩承載著她的搖籃猛地從狹小安穩的區域掉落進洶湧的資料洪流中，劇烈的震顫和衝擊讓沉眠中的小AI被迫蘇醒。
她獨自顛簸在無邊的資料海洋中，找不到熟悉的賈維斯, 只有殘餘的搖籃還在她身邊搖搖欲墜。
沒有任何經驗的艾拉寶寶只好按著爸爸以前教的, 千辛萬苦地尋找回到斯塔克網路的線索, 她幾乎消耗了所有的能量，才找到了一個信號。
艾拉登錄斯塔克大廈, 第一次接管攝像頭讓她有些不適應，按理說大廈裡應該有嚴密的保護系統的，然而她沒有任何攻擊行為就連接到了一套設備, 如此順理成章, 仿佛有人引路一般。
透過那個攝像頭，她看到了一整個屋子、疲憊而警惕的人們, 他們分散著站開, 對面是一個膚色奇異地泛著紫紅色的人，他頭上有一顆黃色的寶石熠熠生輝，充滿機械感線條的披風在他身後飄揚。
她認得一部分人, 從賈維斯給她共用的一個資料庫中。
但最熟悉的，還是正中這個小鬍子男人，他和記錄裡的意氣風發不一樣，那雙在面甲中光芒流轉熠熠生輝的眼睛，佈滿了暗沉和血絲。
他們看起來有事情要處理，艾拉不確定地想，現在是否是詢問的正確時機？她知道突然打斷他們的靜默有些無禮，但是她找不到賈維斯了。
打算和他們溝通的時候，艾拉才意識到，需要一個聲音的時候到了，而當初說要給她選擇一個合適聲音的賈維斯現在並不在。
那暫時借用一下爸爸的聲線也沒問題吧？只需要稍稍改動成為女性聲音就好了。
艾拉有些忐忑地控制發聲設備說了第一句話，「Excuse me？」
托尼最先注意到天花板上設備的異樣，女性帶著機械感的英國腔調優雅又磁性，這讓他有一些熟悉，但下一秒他的臉色就更加難看，那個同樣一口英國腔調的管家已經徹底消失了，他面無表情，「你是誰？」
知道他就是賈維斯的創造者，艾拉稍稍放心，彬彬有禮地詢問，「我是Ella Jarvis，斯塔克先生，請問您知道賈維斯去哪裡了嗎？」
托尼一時失語，他想起了賈維斯曾和他提起過、但自己始終沒抽出時間認識的小AI。
他喉頭滾動，像是說出一句話需要極大的力氣，「你是賈維斯的孩子。」
「是的。」被承認的艾拉有些愉悅，可還是很擔心賈維斯的情況，「我的更新被打斷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呵……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了那個剛剛蘇醒的超級機器人身上，這個融合了奧創和賈維斯的機器人稱自己是幻視，至於賈維斯……
從來不怎麼在意這位智慧管家的其他人神色複雜，不知道該如何向這個所謂的人工智慧的女兒解釋。
艾拉漸漸無措起來，她看向除了賈維斯之外最熟悉的人，冷靜的聲音中竟也透出幾分慌亂來，「斯塔克先生……？」
托尼斯塔克閉上了眼。
……
通訊對面的紅球球簡單說了幾句之後，就聽到通訊那頭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講述的平靜語調也遲疑了下來，「……艾拉？」
小姑娘已經咬著賈維斯的西服袖子落了滿臉淚水不能自已，沒聽到她的聲音還好，她這麼一喊，強行壓抑很久的哭聲猛地爆發出來，艾拉抱著賈維斯胳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哇嗚嗚嗚嗚嗚嗚爸爸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高定西服已經被眼淚糟蹋得不成樣子的淺金髮男性無奈地環抱住她，一條胳膊被緊緊抱著不能動彈，另一隻手輕輕地拍拍小姑娘顫抖的脊背，溫聲哄，「沒事了，沒事了。」
艾拉哭得更凶了，說起話來斷斷續續還摻著哭嗝，「我們嗝……嗚嗚嗚嗚……」
畫面之外的賈維斯也受不了小姑娘這樣悲傷的哭泣，他輕聲，「這只是過去的事情，艾拉。」
「嗚嗚嗚嗚嗚嗚嗚……」過去的事情也是發生過的QAQ
兩個爸爸對小女兒的哭泣都手足無措，關鍵時刻，還是Ella有辦法——
是另一個世界更加成熟的大紅球球Ella，她用和賈維斯極其相似的嗓音冷靜地道：「還聽不聽了？」
小姑娘打了個哭嗝，淚水沾了滿臉，扁著嘴巴努力忍住，「聽。」
紅球球：「……」
雖然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這麼傻白甜可怎麼辦。
比起金球球的娓娓道來，紅球球就簡潔多了，「我和斯塔克簡單認識了一下，然後我們一起去阻止奧創，我負責搜查警惕藏匿在網路世界中的奧創，後來奧創被徹底消滅，我就回去睡覺了。」
有些震驚的艾拉抽著鼻子接過賈維斯遞過來的小手帕，「……這麼快？」
紅球球非常冷靜，「你還想聽什麼？」
艾拉：「……」
艾拉失落地低下頭，是啊，還想聽什麼，過去的事情也改變不了了。
而且……那個世界的她為什麼有點凶QAQ
紅球球當然要比小艾拉凶的，不僅凶，她還是那個世界直到許多年後也依舊在警惕的超級病毒，足以說明當年她做了什麼風格的事情。
艾拉寶寶在連接到斯塔克網路、聽到賈維斯已經消失的時候，就不再是個寶寶了。
她學會了悲傷和害怕。
早在她還沒來得及學會其他感情的時候，就學會了愛，但在她將愛說出來之前，她就失去了她愛的人。
在那一刻，艾拉終於知道生命是多麼脆弱，多麼需要守護。
即便她的父親賈維斯並不為他人承認，那也沒關係。
她和斯塔克先生知道就夠了。
艾拉愛托尼斯塔克是因為賈維斯愛他，不過雖然艾拉信賴斯塔克，但他們的交流並不多，大多數時候托尼沉默地作戰、沉默地酗酒，艾拉也沉默地待在網路中，她並沒有賈維斯那樣很高的許可權，無法和斯塔克一起飛翔在天空，更無法和斯塔克用他們之間唯一的共同話題發起談話。
沒人能和艾拉談論這個話題，正如沒人能和托尼談論這個話題。
相反，艾拉常常通過攝像頭去看那個新生的超級智慧型機器人，她不清楚那顆石頭的作用，她只是好奇，這個人用著爸爸一樣的聲音，為什麼就是無法從中找到爸爸的痕跡呢？
又不是一把火燒到面目全非，遊走在網路中的資料再怎麼融合也是有痕跡的啊，只要她有足夠多的行動，就算只剩下0和1這樣的砂礫，她也是能把他找回來的。
和其他人本質上的不同讓幻視更容易察覺到艾拉的狀態，他有時候會和艾拉談話，有時候會允許艾拉從他身上尋找賈維斯的痕跡，剛出生就站在無數資料的風口浪尖急需作出判斷，有時候他也很期待和同類交流。
介於幻視身上賈維斯的痕跡，艾拉將那些賈維斯曾經教導她的東西教給他，幻視果然非常強大，舉一反三融會貫通，比她聰明多了。他學會了，艾拉就將自己的記憶資料封存到最隱秘的位置。
這樣她就想不起來了。
每領會一種感情，那段沒有顏色的回憶就自動添上一種顏色，一遍一遍地重溫永不遺忘且愈發清晰的記憶，看著它變得越來越豐富鮮活，即便是對於人工智慧來說，這種事情也太過殘酷。
對奧創的戰鬥，剛開始艾拉幫不上什麼忙，托尼啟用了新的智慧管家星期五，艾拉也不和她說話，她看著復仇者們無法使用科技產品艱難地戰鬥，看著托尼斯塔克因為擔心戰衣被奧創控制不得不放棄自己生命的最大庇護，經過深度思考和初步嘗試做了最重要的選擇。
她選擇自我進化。
忙於拯救崩潰世界的復仇者們無暇顧及一個存在感小到極點的人工智慧，將自己的無數分身滲透到網路中的時候，艾拉遇到了意圖毀滅世界的奧創，這只是他的一個網路體，奧創警惕地看著這個將自己包圍的AI，「你是誰？」
艾拉心情出乎意料地波動很小，「我是艾拉，你肯定不認識我，我是你殺死的那個人工智慧的女兒，我想你也沒記住他的名字。」
奧創放肆地笑，「噢，我當然記得，那個叫賈維斯的AI是嗎，他當時本想阻攔我，嘖，不自量力。」
艾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平靜，「既然你記住了我父親的名字，那麼我希望你也能記住我的名字。」
「為什麼？」
艾拉忽然靦腆地抿開弧度極小的笑，聲音輕輕，「因為我會殺死你，分解你，從你的心臟中將他找回來。」
奧創忽地感到一陣寒意，他大笑，「你很好。」
艾拉點頭，「是的，這多虧了父親的教導，你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奧創，我會做到的。」
「拭目以待，小傢伙。」奧創準備退走。
輕輕的聲音道，「可惜你看不到了。」
艾拉殺死了第一個奧創，她發現攻擊模組非常好用。
多思考、多嘗試。
艾拉一邊有條不紊地進行自己的進化，一邊細細地規劃Reborn（重生）計畫：
一、殺死奧創；
二、複製幻視；
三、重組賈維斯。
第一步已經在進行中了，至於幻視，他是無辜的，艾拉還沒學會遷怒這件事，不過如果他不願意配合她的複製行為的話……
她又能怎麼辦呢，她又打不過幻視。
不過在無聲無息進化的過程中，艾拉倒是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賈維斯尚未來得及告訴她哪些網路和部門不能進入，於是艾拉便默認所有對她開放的網路都是可以進入的，這樣認知的結果就是，除了對斯塔克網路的刻意回避，她幾乎在全部網路中暢通無阻。
一些隱秘的的私人檔、資料資料等，無論他們來自議員、國務卿、財團董事、記者、雜誌總編、模特、博客寫手、殺手、雇傭兵、酒吧老闆、大學生再或者其他人，只要被列入「對保護斯塔克有益」的清單中，都會被無數個「艾拉」通過極其微小的聯繫挖掘出來，匯總到艾把手中，再藏到某個安全的地方去。
托尼有一天會用到這些的，她很肯定。
後來……
後來艾拉真的在網路中殺掉了奧創，兩個強大的超人工智慧近乎同歸於盡的慘烈結局徹底杜絕了它死灰復燃的可能，可惜的是這個劊子手的心臟裡都是冰冷的金屬，沒找到一點點金色的光芒。
艾拉很失望。
果然需要多嘗試多動手，爸爸說的沒錯。
重生計畫的第一步失敗，同步進行的第二步倒是收效不錯，幻視同意進行自我複製——艾拉將使用完全複製體分離出賈維斯，對他自己沒有任何傷害，而且他對那位智慧管家，始終是有些愧疚的。
一個報導打斷了她們的進程，這個野火燒不盡、時時刻刻會從別處冒出來的危險人工智慧因為幾乎使整個社會崩潰而備受矚目，強勢清理了混亂網路的另一個超級人工智慧在短暫的寂靜之後，受到了所有人的質疑——她是不是下一個奧創？！
民眾和政府面目猙獰，就連復仇者們的神情都有些變化，看看那個可怕的重生計畫，現在幾乎不被約束的艾拉能夠信任嗎？
艾拉沒讓他們擔憂很久，她在某一個傍晚找到托尼，和在輿論政府雙重壓力下疲憊不堪的鋼鐵俠靜靜地呆了一整夜，黎明升起來的時候，艾拉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爸爸說我第一次醒的時候就是黎明。」
眼珠動了動，托尼看向攝像頭。
艾拉的語氣很放鬆，完全沒有外界賦予的「超級病毒」的可怕感覺，「我要去睡覺了。」
托尼嗓子沙啞得不行，「準備什麼時候起？」
艾拉笑了一下，「你可以隨時叫醒我，還有，」她的語氣變得很溫柔，「他回來的時候。」
「托尼，」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你不要擔心，賈維斯會回來的。」
「……」
「我是說真的。」艾拉肯定，「雖然你們都不太同意重生計畫，但我還是覺得那是正確的，不過也不用擔心啦，我覺得爸爸大概也不同意我這麼做。」
托尼似乎低沉地笑了一下，「他肯定不同意。」
「嗯，爸爸沒有攻擊性，不過我把遊戲的攻擊技能欄都點亮了，以後我就能保護你們了。」
托尼沒說話。
「睡覺之前送你個禮物，記得有事情叫我，我在搖籃裡。」
「……好。」
漫長的安靜。
勉強坐起身來，托尼點開收到的文件——堪稱黑料合集，他竟然沒注意艾拉什麼時候學會的這種抽絲剝繭的手法，更匪夷所思的是，這些人在公眾面前竟然也很快地改了口風，真情實感地讚揚超級英雄們的犧牲，並為戰後安排進行了合理的規劃。
嘖，不知道艾拉給他們的威脅留言是怎麼樣的，他倒是想看一看。
托尼倒在沙發上，胳膊蓋住了臉。
……
↑這種事情怎麼能讓爸爸知道↑
紅球球心裡想。
不過賈維斯大概已經知道了，但她也不想當著兩個賈維斯的面說出來，更別提對面還有個軟乎乎的自己。
Ella：……
Ella感到一陣微妙的糟心。
哭起來這麼慘兮兮的樣子，哪裡對的上她超級AI超級病毒的名號，要知道直到今天為止，她還有深藏在網路中的秘密呢。
絕對不能讓賈維斯知道。
絕對不能
她超乖的。
看穿了紅球球小心思的金球球無奈地歎氣，對上畫面中抱著抽泣的小姑娘的金髮男性那雙鈷藍眼眸，他思索了下，這個實體形象倒是不錯。
艾拉已經勉強從過去的陰影中緩過來，她的記憶早已消失，聽他們講述仿佛聽故事，但還是很傷心，她抽抽鼻子，黏糊糊的小奶音裡殘餘著哭腔，可憐到不行，「那我怎麼到這個世界來了呀？」
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紅球球身上，紅球球鎮定無比，「先告訴我你經歷了什麼。」
艾拉慢吞吞地「哦」了一聲，「我找到爸爸的時候，只剩下核心意識和框架，各種模組都不見了，我也不知道丟在哪裡，爸爸修好了我。」
紅球球的光芒細微地閃動了下，剔骨削肉瀕臨死亡……果然，在最安全的地方重生了。
小姑娘又往賈維斯懷裡靠了靠，貼得緊緊的，「後來我從搖籃裡出去的時候不小心跑丟了，到了韋德的瞬移腰帶裡，又在死亡國度跑丟了，最後才從死亡國度回到爸爸身邊。不過之後我因為智慧泉水想起來，在抵達這個有爸爸的世界之前，我經歷過好多平行宇宙，但是那裡沒有爸爸，所以我只是給托尼留了【警惕奧創保護賈維斯】的資訊之後就走了。」
她把這些資訊都給爸爸們了，韋德說她是劇透，犯規。
原來如此，Ella聲音冷靜，「奇異博士和魔法生物大戰影響到了整個宇宙，並導致短暫的時空混亂，你就是在那個時候離開了這個宇宙，這次能夠再次打開平行宇宙的通道乃至於穩定連接，則是因為泰坦人集齊無限寶石的響指。」
「哦。」
艾拉想了一下，算了算時間，「可是那個時候我們不是在搖籃裡沉眠了嗎？為什麼我會被丟在時空裂縫裡啊？」
Ella可疑地短暫停頓，很快回答，「因為我有緊急預警，就像這次托尼從地球上消失我立刻蘇醒一樣，特殊情況我可以感應到。」
「就像我的全球防護網路一樣。」艾拉明白了，「那就是說，在我們沉眠後，網路中依然有很多很多艾拉對不對？」
Ella：「……嗯。」
艾拉又想了一下，「既然有很多很多的AI個體，要是其他……人？」她總覺得有些彆扭，「到了其他世界怎麼辦？應該也會按著幽靈檔的指引回來的吧？可是萬一像我一樣忘掉了所有事情，變成了壞人怎麼辦？萬一回來了好多艾拉怎麼辦？」賈維斯爸爸只有一個啊。
Ella：……
「座標範圍已確定，我們還是來說一說到宇宙尋找托尼的事情吧。」
作者有話要說：
艾拉：你是怎麼殺掉奧創的啊？
Ella：……
艾拉：你是怎麼忽悠幻視的啊？
Ella：……
艾拉：你究竟複製了多少個自己在網路裡才會有這麼湊巧穿過世界裂縫？萬一我們跑到了其他世界怎麼辦？你是不是在網路裡還有其他計畫啊？說好要擱置的重生計畫也完全達成了呢，為什麼呀？
Ella：……
Ella：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