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回家了[二更]
五天的時間過去了, 蹲在克拉克肩頭的朵拉啾，終於重新變回了人形。
隨著小姑娘的體重重新恢復正常，她終於能停止麻煩克拉克, 雙腳踏踏實實地踩在地上了。
尤朵拉有些不適應地來回走了兩步, 雖說腳還是在發軟，但整個人都已經大致無礙了。
她頓時松了口氣, 無比真摯地向這五天裡一直辛苦扛著自己的克拉克道了謝。
「這五天裡真是太辛苦您了, 先生。」
尤朵拉很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 我很重吧？您的肩膀需要治療嗎？」
因為這幾天的時間裡，她吃飯睡覺全都是在克拉克的肩頭, 說實話, 她還真怕自己把超人的肩膀壓垮了。
克拉克臉上的笑意頓時就是一僵。
他的嘴唇微微一抿，眼眸一暗, 輕輕搖頭忽略過這個問題：「不是什麼大事, 你現在怎麼樣？要不要在大都會再呆上兩天，我帶你好好玩玩？」
五天的朝夕相處，克拉克又沒打算對尤朵拉隱瞞，是以尤朵拉早早地就知道了他《星球日報》記者的身份。
注意到朵拉啾好像真的很喜歡大都會，克拉克原本就打算請兩天假，帶著小姑娘在大都會到處玩一玩的。
面對克拉克的好意, 尤朵拉受寵若驚, 然後理所當然地……婉拒了。
——開玩笑！她光是和超人呆了五天的時間, 就深刻意識到了他平日裡到底有多忙, 怎麼可能還會讓這位日理萬機的大佬真的陪她去逛街旅游！
克拉克：……
他臉上的微笑都快要維持不住了，整個人意外地染上了一絲委屈巴巴的意味，干巴巴地道：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尤朵拉：？
……不是，您剛才難道不是在跟我說客套話嗎？？
收拾行李、回舊金山接回加百列、例行的身體檢查、返回哥譚……在超人的幫助下，尤朵拉僅僅耗費了半天的時間，就跨越了大半個美國，做完了常人兩三天才能完成的工作。
頭頂一片霧蒙蒙的晦暗天空，入目都是哥特式的黑色建築物，耳邊是熟悉的警笛聲和槍聲，公寓樓下躺著流浪漢……她總算是回到了熟悉的哥譚。
直到和加百列兩個人真正踏進了自己闊別半個月的小家，整個人趴在了沙發上，小姑娘終於松了口氣。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只是應邀盛裝出門吃個bbq，萬萬沒想到，我居然順帶去拯救了個世界…
而且還順帶去了一趟外星，吃光了一整個星球，就是沒吃到夢寐以求的bbq……t▽t
「回來了就好，親愛的。」
芭芭拉第一個從布魯斯那邊得到了消息，她也跟著松了口氣，立刻就給小姑娘打了電話：
「你平安無事就行……什麼？bbq聚餐？你現在有空嗎？我們隨時都能為你空出時間來呀！」
沒想到尤朵拉也對這個尚未完成的bbq聚餐念念不忘，芭芭拉簡直樂壞了，她立刻就重新聯系上了蝙蝠家族，強勢地和尤朵拉約好了這周末重啟聚餐。
迪克和提姆兩個人倒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反正大戰之後，忙碌了這麼久的他們也需要一點兒休息放松的活動。
倒是傑森，一聽說還要去韋恩莊園，他的臉頃刻就變得綠油油的。
一次就算了……還來？
鑒於尤朵拉這次好不容易回來，傑森忍氣吞聲，還是勉強決定陪自己的助手一塊兒回韋恩莊園。
「看在你能力又出bug的份上……」
他咬牙切齒的，按照約定的時間又開著摩托車過來接了小姑娘一次。
尤朵拉：……
她一想起自己和布魯斯臨時編出來的借口「bug」就頓覺心虛氣短，一路上都沒敢說話。
——將尤朵拉「死去」的消息死死封鎖，最重要的是瞞住傑森，是尤朵拉和布魯斯兩個人下意識達成的共識。
早就從芭芭拉的口中得知了部分真相，也知道了二代羅賓也是「死而復活」這件事，尤朵拉一點兒都不想讓傑森再觸景生情。
尤朵拉並不覺得自己被偷襲這件事有什麼好委屈的，反正總歸是怪她自己警惕心還不夠高。
她也毫無向朋友們傾訴委屈和犧牲的想法——相反的她還覺得自己涅槃變啾的事情挺丟臉的。
是以，一瞞瞞一片，整個蝙蝠家，除了阿爾弗雷德尚且知道一點內情之外，連芭芭拉和迪克都不知道小姑娘曾經死在了蟲洞裡。所有人都覺得尤朵拉只是能力出了點小bug，大家都沒有多想。
但是布魯斯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哥譚市的四大家族之一——韋恩家族世世代代居住的韋恩莊園，比尤朵拉想像的更加奢華典雅。
占據了一整個山頭的莊園被一片稀疏的松木林包圍著，從哥特式的大門進入，入目的就是一片寬闊疏朗的草坪，在草坪的正中央，坐落著一座巨大的噴泉池。
從噴泉池往後，就是一棟古舊卻異常典雅的哥特式建築，高高的階梯蔓延而上，統共有三層樓，光是第一層樓就有九扇巨大的落地窗。
……從外觀上來看，這棟復古又美麗的建築，和一棟城堡也差不了多少了。
尤朵拉從摩托車上下來，望著這棟巍峨森嚴的建築，一時之間竟有些踟躕起來。
「愣著干什麼？」
傑森十分熟門熟路地將車塞進了樓梯下的窄門裡，然後拉起呆站在門口不敢上樓的尤朵拉，不由分說地直接走上長梯，推開漆黑的大門走了進去。
「等等、等等——我還沒准備好！」
防備不及，尤朵拉被傑森拉得一個踉蹌，也跟著走進了韋恩莊園。
在傑森不耐煩的拉扯之下，時隔半個月的時間，尤朵拉終於踏進了傳說中的蝙蝠家族。
莊園內部和外面相差得不多，不管是家具還是各種裝潢擺設，都充滿了復古典雅的味道，所有的家具雖說都有些老舊了，但是依舊能看出其中深厚的底蘊。
推開沉重的木門，一名頭發花白卻依舊精神奕奕的老人十分板正地站在門邊，衝著走進來的傑森和尤朵拉，緩緩露出溫和的微笑。
「……歡迎回家。」
這位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的老人，眉眼柔和地緊緊盯著傑森，沉默了半天，才慢吞吞地開口。
聲音沙啞又低沉，顯得那樣小心翼翼。
尤朵拉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身前的男人僵硬了一瞬。
他握著她胳膊的手掌越發用力，甚至是到了疼痛的地步，在隱約的顫抖之後，尤朵拉才聽見傑森佯做鎮定和冷淡的回答聲。
他低低地說：「……我只在這裡呆到聚會結束。」
這一回，傑森陶德沒有否認「回家」這個說法。
……
頭發花白的老人是照顧布魯斯韋恩長大的管家先生阿爾弗雷德，也是整個莊園裡最為期待傑森回來的人。
當然，他也異常地歡迎尤朵拉。
在阿爾弗雷德的帶領下，兩個人穿過長長的客廳，來到莊園的後花園，於全套bbq聚餐裝潢中，見到了久違想見的羅賓們和芭芭拉。
以及一個沒有穿蝙蝠俠制服的布魯斯韋恩。
怎麼說呢……感覺有點魔幻。
也許是因為平時見慣了大家穿著各種制服的模樣，也許是因為尤朵拉早就習慣了大家戴著同款蝙蝠眼罩、還用黑顏料將眼眶塗黑的臉……
等真正見到所有人都脫下盔甲和面具，穿著家具便服聚在花園裡搞燒烤聚餐的時候，尤朵拉還是覺得她好像活在夢裡。
而且是一個異常不真實、卻異常美好的夢。
美麗的後花園、琳琅滿目的自助餐食品、臨時鋪設的聚餐專用桌椅、滿溢著香氣的燒烤爐……
一身艷麗連衣裙打扮的芭芭拉正在調配雞尾酒和果汁飲料，依舊是一身夾克加牛仔褲打扮的迪克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備烤物，穿著黑色t恤和休閑長褲的蝙蝠俠布魯斯韋恩（他居然也會穿休閑系的衣服！）正坐在一邊看報紙。
至於布魯斯韋恩為什麼不去幫忙……
傑森冷笑著表示如果沒有意外情況，最好少讓布魯斯韋恩接近廚房…
尤朵拉：……
另一邊，一個一身黑衣、表情嚴肅的小孩子正站在不遠處的灌木上方，靜悄悄地打探著她，眼中時不時地閃爍過感興趣的光芒。
這個孩子長得和布魯斯韋恩幾乎一模一樣，他努力地板著一張臉，顧著還有些嬰兒肥的腮幫子，嚴肅地衝著尤朵拉略一點頭。
這個孩子就是蝙蝠俠的親生兒子達米安韋恩。
看著那張異常熟悉的可愛小臉，還沒有見識過熊孩子威力的尤朵拉好懸沒笑出聲，她遮掩地扭頭，目光穿過重重裝飾物和食物，落到了角落裡的烤爐那邊變。
在烤爐的邊上，向來西裝革履地出現在各種報紙和金融雜志上的年輕總裁先生此刻正穿著一個異常可笑的卡通圍裙，戴著一個耳機，正在毫無形像地蹲在烤爐邊上，用火鉗扒拉著炭。
因為戴著耳機聽不見聲音，提姆是最後一個察覺到尤朵拉到來的人。
他滿臉懵逼地陡然抬頭，白淨俊朗的臉上灰不拉幾的，滿滿都是炭火熏過的痕跡。
隔著好幾十米，兩個人遙遙對望，提姆郁悶地扭過了頭，耳根通紅，而尤朵拉則直接笑眯了眼。
雖然是森嚴莊重的韋恩莊園，但是果然……莊園裡的人還是她熟悉的超級英雄們。
被提姆這樣一鬧，原本被傑森強行拖進來、緊張得腳都在發軟的尤朵拉，終於平靜了下來。
把帶來的生冷海鮮交給迪克，尤朵拉當即就擼起了袖子，走到提姆的邊上加入了燒烤的工作。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雖然是第一次上手，但是根據之前在網上買的那份bbq教程，居然能和提姆完美地配合起來，兩個人動作飛快，一下子就生好了火，把各種腌制好的食材放進新的烤爐裡。
隨著時間的推移，幾個烤爐中都開始紛紛揚揚地散發出香氣，整個bbq聚餐的氣氛也陡然熱烈了起來。
提姆和尤朵拉兢兢業業地根據教程調整火力。
芭芭拉一口氣調配出了好多種漂亮無比的雞尾酒，迪克滿帶著笑意全都喝了下去……然後就倒下了…
萬能的阿爾弗雷德嘆著氣拿出了早就准備好的醒酒湯，捏著夜翼的鼻子都給他灌了下去。
傑森和達米安在樹下隱約爭論著什麼。
布魯斯還在假裝看報……他雖然很想過來幫忙，但是不管是提姆還是迪克都嚴詞拒絕了他們的老父親。
布魯斯：……
等到第一批烤品終於出爐，漫溢著蜂蜜和果醬香氣的整份牛排被擺上餐桌，熱熱鬧鬧的bbq聚餐也終於正式開場了，在阿爾弗雷德的幫助下，提姆將牛排切割開來，給每個人都盛上了一份。
他十分偏心地，將口感最好、被烘烤得外焦裡嫩的那一塊，全都扒拉到了尤朵拉的餐盤裡。
芭芭拉立刻挑起了眉，揶揄意味滿滿地看著某位明顯偏心的羅賓。
「這是廚師的報酬。」
年輕的總裁先生好像挺講究按勞分配的，面對不滿的達米安，他滿臉正經地解釋：
「……而且我的那份也給她。」
「……」
什麼忙都沒幫得上的布魯斯，默默地放下了餐盤。
四只小鳥聚在一塊兒，熱鬧是熱鬧，但是吵鬧也是4x4倍的。
沒等牛排徹底分好，達米安和傑森兩個人就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吵了起來，並且很快地發展為了兵戎相見。
原本就擠得滿滿的後花園，一下子就成為了這兩只羅賓的主戰場，兩個人默契地沒有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一個扛起了花瓶，一個扛起了阿爾弗雷德特意擺在附近的雕塑，劈裡啪啦地對打開來。
「讓我采個血怎麼了！」
「你休想！」
「又不是你女朋友！」
「離她遠點兒！蝙蝠崽子！」
伴隨著一陣風聲，兩個人從樹上打到樹下，從布魯斯的身後竄到芭芭拉的雞尾酒展示台前，然後成功地打翻了整個桌子，雞尾酒潑了好不容易醒過來的迪克一臉。
芭芭拉迪克：……
蝙蝠女孩腦袋上的青筋瘋狂跳動起來，夜翼苦口婆心地上前勸架。
勸架未果，三個人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
布魯斯：……
眼看著鬧得越來越嚴重，蝙蝠俠終於忍不住了，他沉著臉上前，毫不留情地把這幾個大大小小蘿蔔頭全都分開，一腳一個直接踹開。
「干的漂亮布魯斯！」
「等等……為什麼連我也要踹！」
「布魯斯你就這麼放任這個蝙蝠崽子亂來？」
「？exce ？只是采個血，我連飼養計劃都擱淺了……」
「閉嘴！達米安！閉嘴！傑森！」
「……怎麼樣都好，請先放下那個從上個世紀流傳下來的雕塑，謝謝。」
場面越發混亂了起來。
尤朵拉連香噴噴的烤牛肉都忘了吃了，她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越發混亂的場面，無語了半天，手足無措地轉向提姆：「這、這——」
怎麼突然就打起來了？
要不要去勸架啊？
你們蝙蝠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說好的相親相愛一家人呢？怎麼下手怎麼凶殘啊！？
提姆：……
他幽幽瞥了一眼還在執著於「采血研究」的達米安，晦暗的眼眸冷了一瞬，又馬上恢復了正常，衝著尤朵拉搖搖頭。
「別管他們，你吃你的。」
說著，黑發青年想了想，就從口袋裡重新掏出耳機，很自然地為尤朵拉戴上了。
「他們打架很正常，好好吃飯。」
提姆又從旁邊拿來了一杯果汁，強硬地塞到尤朵拉的手上，並把小姑娘帶到一邊的餐桌就座，然後自己坐在了尤朵拉和打架群眾的中間，阻隔了對面所有的視線。
「你嘗嘗。」
總裁先生指著自己親手烤出來的牛排，看著尤朵拉，有點兒執拗地說。
暖融融的春天，陽光正好。
在熱鬧得要死的後花園裡，尤朵拉的鼻間充斥著濃郁的烤肉香氣。
身邊是值得信賴的朋友們，手邊是美味的大餐。
而耳機裡正在播放的歌曲是布魯諾唱的《jt the way you are》。
jt the way you are。
jt the e are。
「累了嗎？」
見到尤朵拉聽著音樂，眼睛微眯，一直緊緊盯著小姑娘甚至都忘記用餐的提姆立刻就探了過來，他下意識地伸手，就去探尤朵拉的額頭。
「發燒了？還是犯困了？」
迎著暖暖的春風，尤朵拉靜靜地盯著神色緊張的提姆，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她，回家了啊。
第147章 古怪的消失
午餐之後，布魯斯就鄭重其事地幫尤朵拉檢查了一遍身體, 把她全身所有的指數都記錄了一遍, 又抽了她幾管血拿去化驗。
達米安對此羨慕不已, 盯著那幾個試驗管眼睛冒光。
沒等他說出什麼嚇死人的話, 布魯斯就眼疾手快地把這個熊兒子給轟了出去。
等到檢查做完, 尤朵拉和布魯斯兩人相攜從醫療室出來, 就看見提姆施施然地從樓上走了下來, 手裡拎著一個可疑的線路板, 像是從什麼地方強行扯出來的。
布魯斯：……
他幽幽地盯著那個線路板，又無語地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提姆, 默默地開始考慮如何在接下來的幾天把達米安和提姆兩個人隔離開來。
「你明天就要去大學銷假復課了，對嗎？」
提姆把之前給尤朵拉辦理的住院證明遞給小姑娘，和她對了個口供，頓了頓才道, 「……你和柯文家的大小姐很熟？」
得到小姑娘肯定的回答之後, 提姆若有所思：「……這就難怪了。」
在尤朵拉「住院」的這段時間裡，因為提姆和芭芭拉兩個人把小姑娘「生病住院」這個理由安排得滴水不漏, 是以尤朵拉的所有同學老師都沒有懷疑，好多人還往醫院裡送了花。
而唯獨柯文家的大小姐, 則是壓根沒有接觸過醫院這邊，相反的，柯文家有人最近一直在接觸某些情報販子, 積極地打聽舊金山的「冰霜女王」。
把柯文大小姐最近的動靜打聽得一清二楚, 又考慮到之前尤朵拉的確是以召喚師的名號去救援過那姑娘, 提姆就很認真地提醒了尤朵拉：
「……我覺得柯文很有可能是知道你就是召喚師了。」
尤朵拉頓時一僵。
「不過也不用太過於擔心，我也只是猜測。」
提姆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沉穩又淡定地道，「……況且，我會盯著她的。」
尤朵拉：……
不是，別人猜測也就算了，你猜，那十有八九不就是真的了嘛！
暴露身份可是件大事，提姆自從得到消息了之後就一直在監視柯文大小姐，而同樣得知了此事的迪克他們都有些擔心，傑森則是無語地又把尤朵拉訓了一頓。
被這個重磅炸彈一砸，尤朵拉恍恍惚惚地回了學校，在見到柯文大小姐的瞬間，就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
從銷假完畢再到返回宿舍，時間就已經到了中午了，風塵僕僕趕回來的尤朵拉拎著行李箱，剛剛走進宿舍，就撞上了剛好要出門的柯文。
尤朵拉站在門口，柯文僵在了屋裡，兩個姑娘面面相覷，一時之間，誰也沒說話。
過了好久，尤朵拉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歪了歪頭，遲疑地對著柯文擺擺手：
「……嗨？我住院回來——」
話說到一半，原本板著冷漠臉、緊緊抿著嘴唇的柯文就猛地撲了過來，她伸出雙手用力地攬住尤朵拉，用力地抱住她。
從來都沒有這麼失態過的大小姐，居然全然忽略了重度潔癖和優雅矜貴，她死死地抱住尤朵拉，額頭抵在尤朵拉的肩膀上。
「……你回來了。」
柯文的聲音低低地傳到了尤朵拉的耳邊，大小姐向來清冷凜冽的聲音陡然沙啞低沉了下來，幾乎是帶著一絲哽咽。
「回來就好。」
她說，「……你，你回來就好。」
倏然之間，尤朵拉所有的遲疑和猶豫全都化為了烏有。
她的心頭暖融融的，反手也抱住了柯文，就好像之前遇見蟑螂那回一樣，耐心又無奈地哄大小姐：
「……對呀，我回來了，不會走啦。」
完全不用再疑惑於柯文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也完全不用再去擔心真實身份被柯文知道之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因為柯文和露西、蕾切爾、星火她們一樣，都是她足以交付信任的朋友。
在大小姐格外顯形的反應之下，尤朵拉默契地不問出口，柯文也終於理智回籠地不戳破她，兩個人之間好像什麼也沒發生，又好像都已經得知了彼此之間全部的意思。
兩個女孩子相視而笑，尤朵拉是一下子就裂開嘴，笑得滿臉陽光燦爛，而柯文則是滿臉的不情不願，卻忍不住微微地勾起嘴角。
可惜，這樣的溫情時刻甚至沒有持續三十秒。
重新恢復冷靜之後，大小姐下巴一揚，冷冷地質問道：
「……為什麼你的住院證明會和韋恩集團扯上關系？而且還是提摩西德雷克親自去辦理下來的？」
尤朵拉：……
「不要問我為什麼會知道了，根據你的身份再去往回推導調查也沒有那麼困難。」
柯文雙手環繞在胸前，瞪了明顯震驚臉的尤朵拉一眼，又問了一遍：
「……所以，你為什麼會和韋恩家扯上關系？那個提摩西德雷克又是怎麼回事？」
柯文當然知道布魯斯韋恩就是正義聯盟的幕後資助者，從這個方向推測過去，也不難猜出為什麼尤朵拉的住院證明會是韋恩那邊幫忙辦理的，可問題就是……為什麼是提摩西德雷克啊！
一想起尤朵拉居然和那個莉莉安所謂的真愛牽扯到了一塊兒，原本就討厭莉莉安和艾利奧特家族的柯文就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一只活生生的蟑螂，蟑螂上面還頂著韋恩集團總裁的名字。
見尤朵拉張口結舌得說不出話來，柯文只能壓抑住怒火，盡量輕柔又冷靜地說：
「不要讓那個男人知道你的具體身份。」
說罷，大小姐話音一頓，眼中寒光一閃，「……不過知道了也沒關系，放心，我會盯著他的。」
提姆：別擔心，我會盯著柯文的。
柯文：放心，我會盯著德雷克的。
——一看柯文德雷克那家伙就可疑！
被夾在中間的尤朵拉：「………」
在兩個人如出一轍的應對方式下，瑟瑟發抖的她不敢說話也不敢做解釋，登時縮成一團。
……幸好提姆和柯文這兩人尚且沒機會碰面qaq
……
回哥譚之後，給露西打了個電話報平安，和伯恩放松地吃了一頓晚餐，和少年泰坦的姑娘們發短信聊了聊。
回學校之後，等到阿黛爾也終於回到宿舍並驚喜於好友回來之後，尤朵拉就板起臉，難得嚴肅地叮囑她倆這段時間不要隨隨便便出門逛街，或者獨自一人單獨呆在哪裡了。
為什麼？
……因為哥譚大學內，接連出現了兩起古怪的學生失蹤案。
半個多月之前，在尤朵拉還沒離開哥譚、剛要去參加bbq的時候，哥譚大學內的一個學生就悄無聲息地失蹤了。
這個失蹤的女學生是也是金融系的，大三，算是尤朵拉的直系學姐，就在尤朵拉去參加bbq聚餐的當天，消失在了學校裡。
因為當初尤朵拉半途中被托尼斯塔克截胡跑了，後來布魯斯他們又忙著太平洋大戰一事，這個失蹤案雖然已經上報了，但是始終沒有解決。
提姆和迪克他們倒是想管，但是怪獸入侵時的哥譚太混亂了，他們光是維持哥譚基本的秩序就已經累得要吐血了，對於這種人口失蹤案，就只能依靠哥譚警方來調查。
而通過警方的調查，他們發現這個失蹤的姑娘最後出現的地點是哥譚大學的新宿舍樓，通過監控，她於深夜回到了宿舍，反鎖了宿舍門。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這個姑娘居然就憑空在自己的宿舍裡消失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地不見了。
因為警力稀缺，迪克和提姆分身乏術，這個小案件一直懸而未決，失蹤的女孩子也一直沒有被找到。
直到三天以前，尤朵拉還是朵拉啾的時候，又一個哥譚大學的女學生突兀地消失在了自己的宿舍裡。
和半個月之前失蹤的姑娘一樣，這個女學生同樣也是金融系的學姐，同樣也是在晚上的時候走進自己的宿舍，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了。
而她們所住的宿舍樓，還剛好就是尤朵拉現在住的這一棟。
半個月前失蹤女孩的宿舍就在尤朵拉她們宿舍正下方，三天前失蹤的那個則在尤朵拉宿舍的左上方。
看見這個位置分布，又看看被夾在中間的自己的宿舍，尤朵拉的背後陡然出了一身冷汗，後怕極了。
……幸好失蹤的人不是柯文和阿黛爾。
因為位置正好，恰好尤朵拉又要返校，迪克和提姆就把守護整個宿舍樓的任務暗暗交給了尤朵拉，他和提姆則繼續針對這兩起已經發生的案件進行調查。
顯然，迪克也沒指望過毫無經驗的小姑娘來承擔調查工作。
「……很有可能是連環失蹤案，凶手可能會繼續作案。」
迪克解釋道，「通過警署那邊的資料，我和提姆都覺得綁架這兩個女孩的凶手很可能具有某種空間性質的異能，所以需要你的能力來抵抗，不要再讓你們宿舍樓裡再有女孩失蹤了。」
哥譚市裡，有人失蹤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但是問題就是，這兩個姑娘的失蹤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了，整個哥譚大學甚至都已經開始流傳起了「吃人的宿舍」的恐怖故事，鬧得人心惶惶的。
而且這兩個失蹤的姑娘，家庭背景也同樣不可小覷，痛失女兒的家長們直接逼到了哥譚警察那邊，導致警察們和芭芭拉的壓力直線上升。
尤朵拉當仁不讓地接下了這個保護整個宿舍樓的任務，故而在返校之後，她第一時間警告柯文和阿黛爾：
「這段時間盡量不要離開我的身邊，不管什麼樣的情況都不要離開，知道嗎？」
見阿黛爾還面露茫然，尤朵拉沉下臉，難得嚴肅地解釋了一下這兩起失蹤案的前因後果，重點強調了一下這可能是一場連環失蹤案的問題。
「我現在也不能肯定是否還會有第三起，但是我絕不希望第三起發生在你們的身上，明白嗎？」
哪怕是耶和華早就做過了擔保，尤朵拉都不敢完全掉以輕心——萬一這個能夠使用空間能力的綁匪是能力遠超上帝的異界神明呢？
地球現在這麼亂，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的好伐！
（耶和華：……）
看著尤朵拉異常嚴肅的樣子，阿黛爾一愣，就甜甜地應了一聲，她無比信賴地看著尤朵拉，笑眯眯地：
「我知道啦！反正我總是一直跟著你的嘛，哎呀，你這麼緊張我干什麼，我現在不是平平安安的嘛，不要那麼嚴肅呀……」
雖說之前她的確是有點兒害怕這個什麼「吃人的宿舍」的傳聞，但是尤朵拉一回來，她還怕個錘子！
有尤朵拉在，不管是什麼變態綁匪還是什麼黑幫殺手，她都完全不帶怕的好吧！
解決掉了滿臉傻笑的阿黛爾，尤朵拉立刻就轉頭看向柯文，繼續說道：
「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別住在那邊的臥室裡了。」
尤朵拉她們的四人寢室是分成兩個小臥室的，這邊的臥室住著阿黛爾和尤朵拉，那邊的臥室住著柯文和莉莉安，等到了晚上，大家各自關上臥室的門，隔音效果異常不錯。
是以，尤朵拉也擔心柯文到了晚上的時候在那邊的臥室被那個神秘的凶手用某種空間能力掠走了。
她認真地道：「……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和我一起睡。」
阿黛爾：……
柯文：………
「我不要！」
幾秒的震驚之後，柯文的臉則一下子就漲紅了，她尖叫著拒絕了。
大小姐又羞又氣地瞪了一眼尤朵拉，怒氣衝衝地說：
「我才、我才不和你一塊兒睡！誰知道你的床鋪有沒有消過毒，萬一有什麼細菌怎麼辦！我自己的臥室住的好好的，憑什麼讓我來到你這邊的狗窩裡住？」
對於嚴重潔癖的柯文來說，叫她和其他人睡在一個被窩裡簡直就是對她最大的折磨了好嗎！
「不行！」
這一回，尤朵拉的態度異常的強硬，她一改平時軟乎乎、笑臉相迎的好脾氣樣子，眼睛一瞪，以不容置喙的語氣冷酷地道：
「你現在就去收拾東西，不要讓我晚上把你扛到這邊來！」
要知道，平時看著好脾氣、天天樂呵呵的人，在真正強硬起來並隱約發脾氣的時候，反倒是最恐怖的。
平時唯唯諾諾，不管柯文要求什麼基本都答應的尤朵拉，光是板著臉站在那裡，就足夠讓人心神動搖，不敢拒絕了。
比如說現在的柯文，大小姐張口結舌地看著強硬無比的尤朵拉，「你你你」了好半天都沒敢說出一個「不」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自顧自地走進她的房間，把她的日常用品搬到這邊的臥室來。
這人怎麼、怎麼這樣啊！
虧她之前還那麼擔心她，尤朵拉這個豬，居然還敢這麼對待她！？
然而，即便是內心已經羞憤交加到快爆炸了，看著尤朵拉突然嚴肅的臉和霸道的行為，大小姐掙扎了半天，硬是沒敢說出個「不」字。
她怎麼都不會承認自己是突然慫了的，僵硬了半天，見大勢已去之後，才不甘不願地，像小貓一樣極小聲嘟囔道：
「搬、搬就搬……凶什麼啊。」
尤朵拉：……
「你要是實在受不了和別人一塊兒睡，那我的床讓給你好了。」
阿黛爾忍不住酸溜溜地說，「你把你床上的東西都放到我床上來，我和朵拉一塊兒睡也行啊！」
——你一個重度潔癖不樂意和尤朵拉睡一張床，我願意啊！
「我才不去你那邊睡！」
柯文飛快地說，她的臉唰地一下紅透了，磕磕巴巴地喊，「尤朵拉！如果你不把你的被子和床單全都消毒一遍，我才不會過去睡！」
尤朵拉：→_→
阿黛爾：←_←
呵，女人。
實在不是尤朵拉過度緊張，而是迪克和提姆他們根據資料和情報推導，這起連環失蹤案的凶手下一個目標，非常有可能就是柯文。
根據前兩個失蹤的學姐的資料總結發現，這兩個學姐都是顯赫家庭的小公主，都是金發美人，平時因為過分的傲慢而顯得高高在上，還都有過背叛朋友的黑歷史，在校內的風評十分不好。
大小姐的家庭、長相和性格就不說了，因為上個學期對諾拉斯離開的事情不聞不問，導致現在依舊有很多學生對柯文存在誤會，甚至背地裡也有「柯文背叛諾拉斯」的謠言在悄悄流傳。
……幾乎條條都符合。
為了減緩大小姐的緊張情緒，尤朵拉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柯文，但是她也壓根不敢放縱柯文一個人呆著。
至於莉莉安……根據柯文和阿黛爾的說法，這姑娘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被嚇怕了還是怎麼，總之就是經常不在宿舍，也不知道她到底跑到哪裡去了，所以尤朵拉也就沒管她。
大小姐是絕對不可能干活的，所以尤朵拉一個人任勞任怨地包圓了所有的搬家工作。
用消毒水整個臥室消毒了兩遍，又把所有的被褥床單都換了新的，總算是勉強符合了柯文的標准。
洗完澡之後，穿著睡衣的柯文大小姐心不甘情不願地鑽進尤朵拉的被子裡，氣呼呼地把腦袋埋了進去，只露出了披散在枕頭上的一縷長發。
在尤朵拉走過來之後，她把被子整個一卷，直接變身成了一個大大的毛毛蟲，背對著尤朵拉滾到牆的那一邊，連看都不看尤朵拉一眼。
擺明了就是還在生氣，並且非暴力不合作。
尤朵拉：……
看著柯文把所有的被子都卷走了，尤朵拉尷尬地坐在床邊，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除開原則性的問題之外，她的脾氣一直都挺好的，是以她也不在意，而是坐在床邊，開始查看起了這起案件的資料，再考慮對策。
柯文把被子全都拿走也無所謂，反正她今天晚上壓根就沒想著睡覺。
深夜時分，在房間的另一邊，有尤朵拉在就格外心安的阿黛爾早就沉沉地睡了過去，而這一頭，借著床頭的小燈，尤朵拉仔仔細細地查看著提姆給她的情報，陷入了沉思狀態。
安靜的房間內，輕輕的紙張翻頁聲就顯得格外清晰。
完全不適應和別人睡在一塊的柯文終於從厚厚的被子裡鑽了出來，她悄悄地側過頭，有些愣神地看著坐在床邊看資料的女孩。
在昏黃的燈光下，穿著寬大睡衣的尤朵拉越發顯得瘦小，她的眼神專注、脊背筆直，正低低地垂著頭，曲起一邊的腿，坐在床沿邊翻閱著厚厚一疊資料。
柯文小心翼翼地撇頭打量過去，發現那是一疊有關於失蹤案的情報。
裹在暖呼呼的被子裡，柯文呆呆地盯著正在認真翻閱資料的尤朵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緩緩地湧上心頭。
……這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居然是一名超級英雄。
這個脾氣好到不行，被她搶被子都不在意的瘦小女孩子，就是舊金山人視為崇拜對像的「冰霜女王」。
就是眼前的女孩子，曾經以一己之力守護了整個舊金山，曾經以一人之力凝結出了一片冰霜大陸，曾經加入炸毀蟲洞的主力小隊……曾經拯救過世界。
也就是眼前的女孩子，任勞任怨地幫她打掃了大半年的清潔衛生，好脾氣地容忍她種種任性的要求，在她即將墜入地獄的時候一把把她拉回來……徹夜不睡地守著她。
柯文凝視著床邊的尤朵拉，突然就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這個被全世界矚目且崇拜，這個被韋恩家族庇佑，這個和超人並肩作戰的超級英雄……此刻居然就在她的邊上坐著？居然依舊像原來那樣保護著她？居然……一點兒都沒有變過？
這個豬還真是……！
看著看著，柯文忍不住又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半張臉，遮掩住自己陡然勾起來的嘴角，然後再也控制不住一樣，仗著自己這邊沒有燈光，在黑暗裡偷偷摸摸露出了笑容。
……對不住了，舊金山和全世界所有冰霜女王粉絲團的團員們。
你們引以為豪的冰霜女王召喚師……現在就在我邊上坐著來著。
尤朵拉：「……」
感覺到身邊的好友正在動來動去，她無奈地收回了資料，無聲地嘆了口氣，湊近柯文，悄悄又好奇地說：
「……其實，我也是能夜視的啊…」
所以，你到底在黑暗裡偷笑些什麼呢？
預料之內的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大小姐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僵硬了，惱羞成怒地朝著尤朵拉丟了個枕頭，憤怒地卷著被子滾到牆角去了。
尤朵拉：？？？
她莫名其妙，剛要把枕頭送回去，耳朵就突然動了動。
……有人在臥室門外。
察覺到了門外隱約的腳步聲，尤朵拉臉色一變，立刻就把資料藏了起來，也不管柯文是否還在生悶氣了，就直接從床沿上跳了下來。
落地無聲，她身手無比靈活地飛快跑到了臥室門邊，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一陣隱約的熟悉哭聲模糊不清地傳到了她的耳朵裡，尤朵拉一聽就知道這是莉莉安的聲音。
她的雙眸頓時一凝，立刻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門外，莉莉安那熟悉的溫柔聲音此刻隱約帶上了一絲絕望，她好像是在害怕無比地痛哭，又好像是在畏懼著什麼一樣不敢放聲哭出來，只能抽抽搭搭、哽咽地哭，一邊哭還在一邊低低地求饒。
透過厚厚的木門，尤朵拉模模糊糊地聽見莉莉安在說：
「求求你了，嘉莉！嘉莉！……不要再這樣做了，求求你放過她們吧！」
……嘉莉？
誰是嘉莉？放過誰？
電光火石之間，尤朵拉的心中隱約浮現出了某個一閃即逝的念頭，她回頭看了一眼也跟著爬起來、驚疑不定的柯文，抬手對著大小姐做出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就繼續把腦袋貼在厚厚的門上，不動聲色地竊聽著門外的動靜。
與此同時，趁著外面似乎沒有人在說話，她緩緩地站直了，並慢吞吞地打開了臥室門上的緊急貓眼，想要湊過去細看。
而就在她整張臉湊到貓眼邊上，並把一只眼睛貼在門上時，在貓眼的另一端，也同樣地出現了一只血紅色的眼睛。
尤朵拉：……
第148章 都是熟人
——女生宿舍真的有鬼。
第二天一大早開始, 得知了這個震撼消息的大學生們疾走相告，很快的，整個學校都知道了昨天晚上發生的恐怖故事, 連哥譚警方都聞訊趕來。
——經歷了兩個女孩子的宿舍失蹤案之後, 在整個學校都聞名的校花莉莉安.艾利奧特，又差點兒在自己的宿舍裡被人殺掉。
她的四肢上都被劃出了好幾道長長的刀傷, 脖頸處有被什麼繩索重重勒過的痕跡，甚至背後都有好多細細碎碎的傷口，整個宿舍的客廳地毯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血跡——簡直慘不忍睹。
也幸好宿舍裡還有其他人, 發現得及時, 莉莉安僅僅只是受傷住院了, 並不像另外兩個受害者一樣直接消失。
面對警察的盤問, 臉色蒼白、楚楚可憐的莉莉安，在病床上顫抖了好久之後, 才猶豫著說出了真相：
「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她害怕得語無倫次地說，「……是嘉莉, 是那個嘉莉, 回來報仇了！」
莉莉安口中的嘉莉，全名叫做嘉莉.懷特，她和莉莉安一樣, 曾經是埃文斯頓貴族中學的學生, 而就在一年前, 臨近畢業的時候, 嘉莉.懷特和她的母親一塊兒因為家中失火而亡故了。
這個女孩子本來也有一個光明的前程, 但是就是因為一場意外大火，就永遠地停留在了十七歲。
「嘉莉在報復學姐們。」
莉莉安顫抖著說，「……因為學姐們也曾經是埃文斯頓的學生，她們……曾經對嘉莉做出了很壞很壞的事情。」
所謂很壞很壞的事情……就是美國中學校園裡司空見慣的霸凌事件。
嘉莉.懷特的家境非常一般，可以說是這所貴族中學裡最窮的那一個，她安靜孤僻不合群，又總是唯唯諾諾、怯懦膽小，是以成為了眾人鄙視欺負的對像。
其中，就數高年級的學姐們欺負嘉莉.懷特的手段最冷酷無情，她們扇她的耳光、讓她去偷東西、拿醫療室用過的針管去扎她，甚至直接扒掉她的衣服，用手機拍攝下來，光明正大地發到網上，引得全校所有人都嘲笑她、孤立她。
對於艾爾斯頓的學生們來說，這些手段聽起來好像很殘酷，但是在哥譚的學校裡，尤其是貴族中學，還真就只是小事罷了，連老師都不會去管。
「當時，雖然我也很想幫助她，但是我也很害怕那些學姐，所以只能偷偷地安慰她，真是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那種事情。」
根據莉莉安的說法，也許是實在受不了學姐們的欺負了，嘉莉甚至都沒有堅持到畢業就消失了，再到後來，她就死在了大火之中。
而昨天晚上，她則是直接撞見了嘉莉.懷特的亡魂。
這個曾經被校園霸凌欺負得夠嗆、連死亡都不能瞑目的姑娘，終於化為了幽靈，前來對欺負過她的人來復仇了。
也正因為如此，當時對嘉莉袖手旁觀卻依舊抱有同情的莉莉安僅僅只是被波及而受傷，而另外兩個女孩則是徹底失蹤了。
等到警察做完筆錄之後，莉莉安遇見了真正的鬼魂一事還是流傳了出去，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這個事情，有人不相信鬼魂的存在，有人怒斥兩個失蹤的女學生活該，有人越發擔驚受怕，有人萬分同情無辜被遷怒的莉莉安……整個學校頓時就亂成了一團。
還有班裡的同學特意跑過來問尤朵拉和阿黛爾（她們就不敢問柯文）有關於嘉莉.懷特的鬼魂的事情，想知道昨天晚上她們宿舍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的。
睡得死沉的阿黛爾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而尤朵拉也跟著一臉茫然：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呀！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們都睡著了呀！等我們聽見莉莉安的痛呼時醒來就發現她倒在客廳裡了！」
大家好奇地還要再接著追問，柯文就會冷著臉過來把這些家伙給哄走了。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幽靈嗎？」
好不容易應付完吃光群眾，阿黛爾自己也不由得踟躕慌張了起來，她害怕地貼近尤朵拉，擔憂地說，「雖然說嘉莉.懷特過來復仇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莉莉安未免也太無辜了一點兒吧？」
阿黛爾向來嫉惡如仇，她覺得那兩個混蛋學姐竟然都敢干出這麼殘忍的事情了，那被幽靈報復真的是一點兒都不出奇，但是莉莉安就有點兒倒霉了，她什麼也沒干，居然也被幽靈給報復了。
阿黛爾的想法大概也代表了整個學校大多數人的看法，大家都覺得莉莉安其實又善良又無辜，故而對這位溫柔美麗的校花賦予了無限同情和憐愛。
尤朵拉：「……」
她無語地看著單純熱心的阿黛爾，頓時覺得有些東西還是瞞著這姑娘比較好…
相較於貼心的尤朵拉，柯文就比較直接了，她直接瞪了一眼阿黛爾，不客氣地罵道：
「你也是蠢得可以了！」
——你居然真是信了莉莉安的鬼話！
莉莉安.艾利奧特那是什麼身份？艾利奧特家族在哥譚又是個地位？
哪怕莉莉安是艾利奧特家族旁系的旁系的旁系，只要她還掛著艾利奧特這個姓氏，就沒有人敢看輕她！
哪怕是在貴族學校埃文斯頓，莉莉安也是站在這個圈子頂層的人物，這麼一個莉莉安，如果真的同情並想保護那個叫做嘉莉.懷特的女孩子，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而已。
但凡她輕輕柔柔地為嘉莉.懷特多說了一句話，你看有沒有人還敢欺負嘉莉.懷特的？
所以，要麼是莉莉安在說謊，要麼是她隱瞞了某些東西。
但是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她所說的那個復仇的幽靈「嘉莉.懷特」，還真沒有眾人想像的那麼可怕。
昨天晚上的時候，尤朵拉第一個察覺到動靜並跳到門口的時候，門外客廳的那位「幽靈小姐」，應該是同樣察覺到了臥室裡有人在看著她們。
是以，在尤朵拉企圖通過貓眼看向外面的時候，幽靈小姐直接通過貓眼，對著尤朵拉露出了一只血紅色的可怖眼睛。
尤朵拉：？？？
門外的那位，嚇人很好玩嗎？
爸爸我連異星球的怪獸們都見過了，你還指望拿只眼睛來嚇唬我呢？
就在她加載完英雄並准備奪門出去一指頭戳瞎那只血紅色的眼睛時，門外的那位幽靈小姐居然就應用了某種魔法，用鮮血在尤朵拉這邊的門上標注上了一行歪歪扭扭的文字。
深夜中，一行由鮮血構築而成的血紅文字突兀地出現在臥室門上的確是有點滲人，至少在尤朵拉身後探頭探腦的柯文差點就被嚇得驚呼出聲了，倒是尤朵拉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門上的這行字寫著：
「go away（走開）。」
不是「滾開」，也不是「滾蛋」，就僅僅只是一個「走開」。
柯文仍然在震驚之中，而尤朵拉盯著這行歪歪扭扭的文字，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居然還有一點點地萌？
她怎麼看「走開」這個詞，都覺得這句話好像是一個從來都不說髒話的小姑娘在虛張聲勢地對著她張牙舞爪，叫她別管這事兒。
甚至為了讓她遠離這起糾紛，對方還不惜放下莉莉安跑過來嚇她一下？
緊接著，尤朵拉就聽見自己面前的臥室門「哢嚓哢嚓」地響了幾下，被人從外面反鎖了起來，連貓眼看過去都是一片黑魆魆的。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在莉莉安的慘叫聲中，這道門又自己「哢噠」一聲開了，等尤朵拉聽見動靜打開門的時候，整個客廳就只剩下一個昏迷不醒的莉莉安了。
尤朵拉：……
還真就是嚇唬她一下，讓她別管這事兒，把莉莉安打一頓就走啊？！
幾乎是立刻就打了120，在尤朵拉檢查了昏迷的莉莉安之後，發現對方的下手雖然看似很凶狠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壓根就沒有下狠手——莉莉安所有的傷都在手腳處，脖子那裡的淤青雖然看起來好像很可怕，但是依舊沒有致命危險。
這下子，饒是尤朵拉都開始搞不明白那只血紅色的眼睛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千裡迢迢地找到哥譚大學來，在宿舍裡逮住了莉莉安，甚至不惜是暴露身份，就為了把莉莉安揍一頓？而且還沒想著打死她？
……雖然有點對不起莉莉安，但是尤朵拉真的覺得這位幽靈小姐有點古怪。
趁著屋子裡的東西還沒被破壞，尤朵拉不動聲色地將臥室門上出現的單詞血跡全都收集了起來，並在第二天警察上門來審訊之前，就交給了前來接應的芭芭拉。
不過，沒等蝙蝠洞那邊分析出結論，哥譚警方這邊就先行動了。
也許是因為哥譚校內有關於「幽靈復仇」的消息傳得越來越邪乎了，住在尤朵拉這棟宿舍樓的女孩子們人人自危，也許是因為被揭穿了曾經對無辜的女孩進行校園霸凌的失蹤學姐親屬們惱羞成怒，在萬般無奈之下，哥譚警方不得不像之前那樣，請起了外援。
看得出來，警方和校方都並不想把這個案件定性為「幽靈殺人案」，他們還是堅持按照「連環失蹤案」上報了上去，很快就迎來了fbi的支援。
……他們派來了幾個據說是bau小組的精英來接管這起案件。
尤朵拉：「……………………」
一聽見bau小組這個名字，她瞬間就想起了……去年紐約大戰之前被伯恩一個人就攪得人仰馬翻的大樓…
在從阿黛爾口中得知了bau小組正在趕來哥譚的路上這個消息，尤朵拉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麻煩了！
要知道，去年伯恩大鬧cia和bau時，那群cia的特工可是知道她就是伯恩鄰居這件事的啊，這次她再接受bau的什麼審訊，萬一透露出了一點兒蛛絲馬跡，這群行為學專家真的把她的什麼馬甲扒出來怎麼辦？
——雖然她馬甲眾多，但是哪個馬甲被爆出來都有可能翻車啊！
更麻煩的是，萬一bau的人真的查出她的鄰居就是伯恩，再加上這個案件本來就是發生在她們宿舍以及周圍上下兩層的，莉莉安的舍友中又有她……萬一這群向來就會甩鍋的政府探員，又讓伯恩背鍋怎麼辦？
cia本來就有前科，當初紐約那麼和伯恩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事情都能甩到他頭上，現在這個相當於是密室失蹤案的案件，怎麼看都只有特工伯恩最適合背這個鍋了吧？
怎麼想都覺得糟心，尤朵拉不動聲色地聽著阿黛爾手舞足蹈地描述著那幾個前來的bau探員履歷有多麼輝煌，在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當即就給伯恩發了提醒的短信。
……這下子，她還真就只能祈禱這回來的bau探員不要是曾經參與過伯恩那個案子、知曉她是伯恩的鄰居的人了。
否則，這回，她估計不僅僅要牽連到伯恩，甚至又要麻煩布魯斯和提姆他們。
哥譚警方專門派人去機場接了機，等到bau的人終於來到警局之後，尤朵拉、柯文和阿黛爾這三個與莉莉安同一個宿舍的人就又被帶到了警局去做筆錄。
坐著大小姐家的豪車（柯文怎麼都不樂意坐警車），在笑容尷尬的警員們的陪伴和保鏢的保護下，眾星捧月的柯文大小姐總算是板著臉，不情不願地走進了警局。
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招搖又傲慢的柯文身上時，跟在柯文身後的尤朵拉隱晦地打量了一遍整個警署，很快地就注意到了她們正要前去的辦公室那邊出現了幾個沒穿警察制服、戴著電腦的陌生人，他們正站在辦公室裡面，有意無意地朝著她們的方向打量著。
尤朵拉立刻收回了目光，默默地跟著柯文和阿黛爾走了過去。
辦公室的門打開，在一眾警察和柯文家保鏢們的看護下，尤朵拉終於從柯文的身後走出來，光明正大地看向辦公室裡等著的bau探員們。
萬萬沒想到，她剛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蘆柴棒。
她眼前站著的這個頂著一頭小卷毛，穿著西裝馬甲還打著領帶的瘦弱青年……居然就是去年紐約大戰之前，獨身一人前來追緝伯恩，然後一槍打歪到了天際，又被伯恩一手刀放倒的熟人！
尤朵拉：「………………」
她看著這個小卷毛工作證件上的「斯潘塞.瑞德」，徹底陷入了沉默。
……
也許是哥譚的「聲名在外」，bau對這起案件僅僅只派出了三個側寫師，可光是應付這三個側寫師，就已經讓小姑娘身心俱疲了。
有了紅頭罩和伯恩之前的教導，又上過提姆無數節課，再加上曾經不動聲色地坑蒙拐騙過加百列、該隱和外星螳螂先驅，尤朵拉滿臉無辜，十分淡定地回答了這幾個側寫師和警察們提出的種種問題。
好在，這個審訊過程並沒有持續多久，尤朵拉是前兩天才出院的，在洗清了柯文、阿黛爾的嫌疑之後，幾個側寫師寫寫畫畫之後，又旁敲側擊地詢問幾個女孩子對於莉莉安的看法。
尤朵拉呵呵，然後干巴巴地表示莉莉安是個挺有想法的女孩子。
而另外兩個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阿黛爾，驚訝地：「……她不是有精神疾病嗎？」
柯文，嫌惡地：「我不想談論這種倒胃口的女人。」
側寫師&警察們：「………………」
鑒於柯文家族的權勢壓迫，屈尊降貴的大小姐只給了警察半個小時的審訊時間，半個小時一到，柯文瞬間就懶得說話了，起身就拉著尤朵拉准備離開。
「等等，我還有幾個問題——」
一直都在認認真真詢問的小卷毛斯潘塞.瑞德瞬間就傻了眼，他也跟著站起來，想要阻止柯文的離開，但是話還未開口，就被他身邊的黑人他同事一把阻止了。
除開瑞德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目不斜視，假裝沒有看見柯文大小姐被審問到一半就直接離開一事。
他頓時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同事和壓根沒有阻攔柯文的警察們。
這裡是哥譚，大小姐所在的家族又是柯文，給警察面子讓大小姐親自來警署接受審訊就已經很給哥譚警察面子了。
什麼？bau探員？哪怕你是cia情報主管，來這兒也得按哥譚的規矩走！
被柯文強勢拽起來就走，尤朵拉抽空回頭，瞥了一眼被她們丟在後頭的bau探員和警察們，尤其是看見那個可憐的小卷毛那副凄慘迷離、風中凌亂的小眼神兒，頓覺心虛。
……她覺得她們好像變成了電影裡的那種大反派，還是專門欺壓正義小警察的那種…
除開略知一二的柯文，阿黛爾一坐上車，就終於松了口氣。
「……現在bau的人都來了，證明這起案件應該是人類干的，而不是什麼所謂的幽靈吧？」
她拍著胸脯，猶帶一絲希望地看向尤朵拉，
「我覺得莉莉安應該是因為精神太緊張了，或許是看錯了？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幽靈這種東西吧？」
哪怕是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很多異能者和怪物，阿黛爾也沒辦法接受這種鬼魂幽靈出現在自己的身邊，是以她萬分期望這起連環失蹤案的凶手只是一個人類。
說白了，就是……阿黛爾怕鬼。
也正是因為害怕，就更沒辦法接受「真的有鬼魂幽靈」這個現實。
面對滿懷希冀的好友，尤朵拉干笑了兩聲，沒說話。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根據羅賓和夜翼的分析，凶手估計還真就不是什麼普通人…
見尤朵拉沒有說話，阿黛爾就自動將這個反應認作為默認了，她立刻就小聲歡呼了起來，滿臉慶幸地衝著尤朵拉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地說：
「不是幽靈就太好啦！只要對方是人類，誰能傷害到我們呀！？」
——只要凶手是個正常人類，就絕不會有人能強過尤朵拉的！
什麼？超級英雄？
一號迷妹阿黛爾表示我不管，朵拉就是世界上最能打的那個！
柯文：……
尤朵拉：……
那、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像尤朵拉/我這樣的，其實就算是幽靈來了也照打不誤啊…
坐著柯文家的車返校，尤朵拉特意拜托司機將車停在了她家樓下，上樓去扛床新被子回學校。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昨天晚上被她戳穿在黑暗裡偷笑之後，真就一晚上都沒給她被子蓋…
叮囑好眼神瞬間飄忽愧疚的柯文和阿黛爾，有點兒著涼的尤朵拉吸了吸鼻子，就立刻走進公寓，打算趁著這個時間抽空去找一下伯恩。
走進電梯，尤朵拉感覺到手機嗡嗡響動，顯示是她的電子郵箱中收到了新的郵件。
誤以為是芭芭拉的分析報告，尚且在電梯之中的小姑娘立刻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手機裡的收件箱，卻詫異地發覺，這封郵件居然是從大洋彼岸的歐洲發過來的。
……而且發件人還是那位早早就三觀破碎離開美國的奧利加神父。
奧利加神父不是早就誤會她是大天使長米迦勒，幾乎是被她嚇得跑出美國的嗎？
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還有勇氣給她發郵件？
抱著滿心的困惑，尤朵拉一挑眉，略帶好奇地點開了這封郵件。
一點開這封郵件，入目的就是一大段一大段晦澀復雜的禱告詞和祝詞，讓尤朵拉頓時看得頭昏眼花，滿臉懵逼。
……看得出來，這些刷刷刷寫滿了五大頁文檔的禱告詞是奧利加神父用心寫出來的，幾乎全篇都在贊譽上帝和她這位「大天使長」。
得知了她是「米迦勒」之後，這位虔誠的神父一改之前的輕慢態度，誠惶誠恐極了，在這封信上花式誇米迦勒，彩虹屁不要錢一樣地放。
尤朵拉：……
她迅速地忽略掉前面這些禱告詞，又滿臉黑線地忽略過這位神父認認真真、兢兢業業的工作彙報，一連劃過了七張紙，才終於找出了奧利加神父給她發郵件的本意。
在最後，奧利加神父義憤填膺地寫道：
「米迦勒閣下，您的光輝無人能及，迄今為止，您與該隱戰鬥的英姿依舊牢牢刻在吾等的心中……（省略過三百字令人牙酸的稱贊），然而吾等還是低估了那些邪惡的異教徒的行為……（省略五百字痛斥異教徒的話）」
「……更令人心驚的是，那些不可被寬恕的異教徒中，居然有人敢於冒充您的身份出現在我的面前！」
尤朵拉：？？？
這一回，她又強打起精神，努力地把這封信從頭到尾都仔細讀了一遍，總算是搞明白了奧利加神父到底在抱怨些什麼：
在一天之前（其實也就是美國這邊的半夜），遠在意大利的奧利加神父，居然在自家門外，遇見了一個冒充她（米迦勒）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口口聲聲說著什麼「看看他的小信徒」，並一直堅稱他是大天使長米迦勒……結果被憤怒不已的奧利加神父用掃把給打了出去。
暴怒的奧利加神父：開什麼玩笑！我能不認識米迦勒大天使長嗎？哪怕是隔了大半年，米迦勒閣下的英姿始終刻在我的靈魂中難以忘懷，她壓根就不長你這樣！！
在把那個年輕人用掃把打出去之後，這位虔誠的神父還立刻就給尤朵拉（米迦勒）寫信告狀了。
尤朵拉：……
她無語地關掉了手機，決定徹底忽略過這位奧利加神父神經兮兮的郵件。
電梯「叮咚」一聲到了家門口，因為應付側寫員們而顯得格外疲憊的小姑娘揉著眉心走進了自己的家。
開門的一瞬間，加百列像小狗崽一樣照常歡歡喜喜地迎了上來。尤朵拉對著加百列笑了笑，剛要對這位天使長說話，就冷不丁地看見加百列的身後，站著一個陌生男人。
「……」
尤朵拉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這個陌生男人比加百列稍微高那麼一點兒，若無其事地站在天使長的身後，他長著一張雌雄莫辨的臉，頂著一頭火紅色的長發，眼睛是藍寶石一樣澄澈的藍。
雖然穿著一身板正的黑西裝，卻依舊能看出他結實強壯的身材。
最重要的是，這個陌生男人和加百列一樣，伸展著三對雪白的、散發神聖之光的羽翼。
在看見小姑娘的瞬間，陌生男人也跟著加百列一樣迎了過來，並衝著尤朵拉的方向瀟灑地揮了揮手。
「您好啊，母親。」
看著僵硬的尤朵拉，男人勾唇一笑，「我是您的另一個兒子，米迦勒……」
「砰！！！」
沒等男人說完，尤朵拉猛地就把門給關了！
把加百列和那個紅發男人關在了屋裡，尤朵拉甚至顧不上去喊伯恩，而是直接拿出了手機，重新打開奧利加神父發過來的那封郵件。
在看見郵件裡神父描述的那個「假冒米迦勒」的男人也是紅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睛、且穿著一身板正的黑西裝之後，尤朵拉徹底沉默了。
久久的無語之後，她嘴角抽搐地盯著郵件，一巴掌「啪」地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對不住了奧利加神父。
你拿掃把轟走的那個……好像真的是米迦勒？
第149章 惡魔烙印
大天使長米迦勒, 是整個天堂的軍團最高統領, 也是上帝身邊最強大的戰士。
相傳, 他是「絕對正義」的化身, 好戰勇猛、異常美麗, 是最接近「神」的天使，在教徒們心目中, 米迦勒也是當之無愧的「光之王子」。
而眼下，被奧利加神父狂吹了七頁紙的「光之王子」、「絕對正義」、「最接近神的男人」……正毫無形像地躺在尤朵拉家的沙發上, 用她的舊手機打爐石。
這個長相異常俊美、身材幾乎和傑森差不多高壯的天使長, 一邊葛優癱盯著屏幕打游戲, 還一邊叮囑尤朵拉：「媽, 你走之前幫我叫個披薩外賣吧。」
尤朵拉：…………
她險些捏碎手裡的手機。
突然就覺得, 奧利加神父沒認出真正的米迦勒，不冤……真的不冤。
之前她還在腹誹加百列性格完全歪掉了簡直不忍直視……現在一看米迦勒, 臥槽加百列是真.乖乖寶貝小天使好麼！！
給柯文臨時打了個電話讓她們先回學校, 伯恩發信息過來說自己還在外面忙碌（尤朵拉至今仍未搞清楚伯恩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她瞪著這只突然降臨人間的天使，只能再度呼叫蝙蝠俠。
沒過多久，臉色陰沉沉的布魯斯和克拉克又雙雙趕了過來, 氣勢洶洶地打算把米迦勒轟走。
按照天堂和地獄定下的規定, 沒有極端特殊的情況，天使或者惡魔都是不能出現在人間的, 尤其是像加百列或者米迦勒這種階層的天使長。
加百列也就算了, 他好歹是被上帝剝奪了能力丟過來的, 問題是米迦勒不是啊，他隨隨便便就能在人間張開六只羽翼，證明他的能力壓根就沒有被壓制！
布魯斯堵在了門口，手中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把散發著詭異能量的匕首，他暗地裡把這邊的監控全都解決了，有意無意地把尤朵拉擋在身後。
而克拉克深邃的藍眸冷冷地盯著賴在尤朵拉家不走的米迦勒，他全身散發著無形的張力，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天堂最近很閑嗎？」
太陽之子涼涼地道，「既然打算來人間度假，就把全部的神力剝離掉如何？」
一個加百列不夠，還來？你們天堂這是打算把小姑娘家當成第二個家了？
還輪流喊媽？給你臉了是吧？
面對正義聯盟最佳搭檔敵意滿滿的瞪視，米迦勒一點兒也不害怕，他放下手機，挺無辜地歪了歪頭，有點委屈地說：
「很遺憾，恰好相反。」
正是因為天堂太忙了，他到了現在才有時間來人間。
此言一出，克拉克和布魯斯對視了一眼，兩個男人齊齊挑起了眉：
「什麼意思？」
「你們不知道嗎？」
米迦勒滋啦一聲打開了一罐冰可樂，聞言也很震驚地抬起了頭。
他看向蝙蝠俠，懶洋洋地道：「……半個月之前，哥譚市有人成功召喚了瑪門，你居然不知道？」
「……」
一片死寂。
被布魯斯擋在身後的尤朵拉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了身前的男人全身都繃緊了，情緒霎時間變得異常糟糕，簡直要冒出綠油油的鬼火了。
再看另一邊的克拉克，也是一副隱忍著怒火的模樣。
她有點茫然。
「瑪門」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兒耳熟，尤朵拉下意識地就摸出手機悄悄谷歌。
不搜索還好，一搜索出來，尤朵拉頓時就有種天旋地轉、想撲過去掐死米迦勒的衝動。
——天殺的瑪門居然是地獄的大惡魔！
按照資料上說的，瑪門原本是天堂裡的一名神聖天使，在追隨路西法反叛之後，就成為了地獄中的大惡魔之一。他不僅是地獄騎士團的最高指揮官，還是地獄七魔王之一的「貪婪」，被所有人害怕地稱呼為財富的邪神。
本身就代表了人類心中的「貪欲」，瑪門能夠讓普通人的心中滋生出無限的貪婪之心——這也是這個惡魔最麻煩的一面。
因為他並不是從武力值見長的，而是極其善於心理戰和謀略。
只要被瑪門抓住了心中那一點點的貪婪，這個狡猾的惡魔就能瞬間將這一丁點的念頭迅速放大，讓一個原本善良的普通人瞬間被蠱惑，從而墮落成「貪婪」的奴隸，可以說是比其他的魔王更加麻煩。
更糟糕的是，瑪門現在……居然是在哥譚——這個本來就混亂不堪、人心難測的罪惡之都。
以瑪門的能力，半個月的時間，真是足夠他把整個哥譚市攪得天翻地覆，讓所有人都瞬間墮落了好嗎！
偏偏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剛好又撞上了太平洋大戰，哥譚本來就人心惶惶亂七八糟，蝙蝠俠又不在，鬼知道現在這個魔王到底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克拉克簡直不可置信：「……你半個月之前就知道瑪門從地獄來到人間了，為什麼不通知我們？」
哪怕你是提前給了個短訊給加百列，蝙蝠俠就算是人在太平洋，也會及時抽出人手來對付瑪門的啊！
「沒辦法，我太忙了。」
米迦勒打了呵欠，懶洋洋地回答，他十分平靜地看向身邊的加百列，語氣幽幽，
「……因為我有個兄弟成天不干活就知道跑到人間來吃吃喝喝睡睡養膘，什麼都不用干還多了個母親慣著，而被剩下的其余天使爹不疼娘不愛，還要往死裡加班呢。」
聞言，本來就莫名其妙喜當媽的小姑娘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尤朵拉：？
怪我咯？
被兄弟用幽怨目光死死盯住的加百列此刻就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他捧著一杯尤朵拉給泡的熱茶，茫然無辜地回望了過去。
加百列：？
我只是個寶寶，我媽都舍不得我去舊金山海域打怪獸，你為什麼要我去干活？
好在米迦勒也沒有那麼不靠譜，頂著蝙蝠俠和超人綠得好像油菜花一樣的臉，這位天使長非常干脆地交出了瑪門突破地獄結界降臨人間的時間點和它降落哥譚時的坐標。
這個坐標點，就在哥譚大學女生宿舍的附近。
結合半個月之前的哥譚大學女生失蹤案，再聯系到尤朵拉她們之前遇見的嘉莉.懷特的「幽靈」，某個結論已經昭然若揭了。
克拉克光速從蝙蝠洞那邊把尤朵拉那天收集過來的門上的紅色血液樣本拿了一點過來，光是這麼一丁點兒，不僅是米迦勒，就連什麼都不知道的加百列也立刻滿是敵意地看著這個樣本。
「不是瑪門干的。」
米迦勒仔細辨認之後說，「但是這些血樣中有瑪門魔力的殘留，應該是瑪門控制住的人類干的。」
「是人類，而不是什麼鬼魂、幽靈嗎？」
尤朵拉耳朵很尖，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如果是鬼魂、幽靈的話，這些血樣在失去了宿主之後，是不可能支撐這麼久的。」
米迦勒收斂起那副不正經的模樣，認真地解釋給尤朵拉聽。
見此，克拉克也跟著追問：「能通過這些樣本，或者瑪門魔力的殘留，追蹤出他現在的坐標嗎？」
米迦勒，冷淡地甩出一個詞：
「不能。」
克拉克：……
#論氪星人到底有多不受地球本土神明的歡迎#
#論天使長們的雙標是不是遺傳的#
「……這也不行嗎？」
尤朵拉也挺無語的，她認真地想了想，「如果我能找出那個被瑪門控制的人，是不是就能找到瑪門了？」
「也沒有那麼簡單。」
真.雙標狗米迦勒很耐心地轉向小姑娘，「瑪門十分狡猾，而且極其擅長各種空間魔法，依照我對他的了解，在降臨哥譚之後，他就會立馬編織出一個自己的小空間，並藏身其中，蠱惑人類來達成目的。」
因為瑪門曾經也是神聖天使，而且從很久之前開始天堂和地獄就交過手無數次，米迦勒對瑪門的能力也是了如指掌——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瑪門估計早就把自己的小空間放滿了整個哥譚，只是人類都沒辦法察覺而已。
是以，他們現在想要抓住瑪門，也就只能先從召喚惡魔的家伙開始查起。
蝙蝠俠和超人立刻就行動開了。
克拉克立刻動身前去找扎坦娜和康斯坦丁，布魯斯則留在哥譚，從提姆和芭芭拉的手中接管下哥譚大學的這個失蹤案。
在兩個大佬的強制接管之下，尤朵拉被無情剝奪了守護宿舍的任務——她現在需要做的只有盡量盯緊莉莉安和米迦勒。
盯緊莉莉安是因為她嫌疑實在是太大了，盯緊米迦勒……則是因為蝙蝠俠也不是完全信賴這只天使的。
是以，在周末這兩天裡，尤朵拉不得不留在家裡，和米迦勒、加百列這兩個難搞的天使長呆在一塊兒。
有了蝙蝠俠和超人的幫助和插手，本來應該是奉命下來對抗瑪門的米迦勒頓時就成為了一個甩手掌櫃——當然，也是因為蝙蝠俠從來都沒打算依靠天使來對付魔鬼。
對於布魯斯來說，管你是加百列還是米迦勒，哥譚是他的城市，那麼出現在哥譚的魔鬼，哪怕是地獄七魔王之一的瑪門，他都會自己去解決。
他也完全不指望這些天使能幫到什麼忙。
徹底悠閑下來之後，米迦勒或許是覺得賴在尤朵拉家裡白吃白喝不好意思，就主動告訴了小姑娘很關鍵的一點：
「被瑪門蠱惑過的普通人類身上會浮現出一個惡魔烙印，這個烙印會根據被蠱惑程度高低而呈現出不同的狀態。」
只要是人類，在遇見了瑪門的時候，都會被這個惡魔身上散發的魔力所影響，而只要被魔力所影響，都會出現這種惡魔烙印。
諸如蝙蝠俠這樣心性堅韌、難以被動搖的超級英雄也會受到影響，但是僅僅也只是微乎其微，倘若蝙蝠俠被影響，惡魔烙印就是那麼淺淺的一層灰色。
而諸如普通人，尤其是心中原本就有某種淺淺念頭的人來說，這種影響可能就會變得非常大，導致惡魔烙印逐漸變成深深的漆黑色，並且直接墮落成為貪婪君主的奴隸。
當然，像克拉克這種性格上沒有任何污點的人，因為魔抗過低，受到的影響也很大。
「如果你真的覺得你的舍友有嫌疑，不妨偷偷去檢查一下。」
米迦勒把惡魔烙印的模樣畫在一張白紙上，展示給尤朵拉看。
尤朵拉：……
她整張臉頓時就僵住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所以，等到回學校之後，她不僅要盯緊莉莉安，還要找機會偷看她……呃，洗澡？
「就算身上有惡魔烙印，只要不是完完全全變成了漆黑，問題也不大。」
也許是看尤朵拉的臉色太難看了，加百列忍不住拉拉小姑娘的衣角，補充了一句，
「每個人心目中都有自己的執念，而瑪門則會抓住這些人心目中的這點執念，將它無限放大開來。」
正如「貪婪」的原罪所描述的那樣，求而不得算不上貪婪，渴望而不知滿足才是真正的貪婪。
像蝙蝠俠或者超人，他們心中的執念倘若是「世界和平」，被瑪門影響的程度只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哪怕是被打上了惡魔烙印，他們也只會更加執著於「世界和平」。
而像某些原本就心有邪念的人，瑪門的魔力會無限地放大這些人心裡的念頭，最終將這些人徹底拉入深淵，墮落成為貪婪的奴僕。
尤朵拉恍然大悟。
她把這些情報發給布魯斯和克拉克，為了回報這兩個十分重要的情報，當天中午，她挽起袖子，親自下廚，刷刷刷地做出了牛排大餐，算是犒勞兩個天使長。
看著尤朵拉在廚房裡忙來忙去，乖寶寶加百列安安靜靜地坐在了餐桌前等開飯，倒是米迦勒嘴巴一撇，不情不願地說：
「可是，我不想吃牛排，我想吃披薩。」
「卡茲——」一聲。
尤朵拉一把捏碎手裡的百裡香，頭也不回地冷冷道：「我給你做什麼你就吃什麼！」
米迦勒：……
紅發藍眸的大天使長、天使軍團的最高統治者、號稱光明之子的最強天使長呆呆地愣了半天，忍不住扭頭看向加百列，震驚地說：
「我們的母親真的好凶……」
加百列：？
金發天使無知無覺，純淨無暇的臉頰上浮現出困惑之色。
沒等米迦勒繼續說話，宛若嬰兒一般純淨天真的加百列輕輕柔柔地問：
「既然不喜歡吃牛排，為什麼不趕快滾蛋呢？請問你能趕快滾去找瑪門，迅速離開我家嗎？」
雖然說話的聲音依舊是溫柔又慈悲，還自帶聖光，但是這個內容……簡直是魔鬼本鬼。
頂著米迦勒不可置信的臉，廚房裡的尤朵拉又在專注地烹飪中，加百列微微一笑，露出一個殺傷力十足、飽含神聖光澤的標准笑臉，然後緩緩地、一字一頓地道：
「她是我的母親，是我的，對嗎？」
米迦勒：……
一不留神直面加百列那雙晦暗又幽深的眼眸，他縮成了一團。
完、完蛋了。
原來的加百列只是個神經病，而現在的加百列……居然變成了一個白切黑的可怕神經病！
紅發藍眸的天使長張口結舌地看著這個明顯對人類起了獨占欲的兄弟，嘴唇囁嚅了半天，很認真很認真地勸道：
「……我覺得你這段時間還是呆在家裡不出門比較好。」
要知道，天使其實也是會被瑪門影響的。
這樣子的加百列，萬一出個門，撞見了瑪門……
呵呵。
還是先給他家這位弱小、可憐又無辜的母親點個蠟吧。
當然，尤朵拉也就是嘴巴上說得毒。
等到午餐過後，她拿了一點兒零錢，就轉頭對沙發上坐著的兩只天使道：
「我去樓下的超市買點番茄和羅勒，晚上吃披薩。」
聞言，原本吃飽喝足直接癱在沙發上打游戲的米迦勒頓時眼前一亮。
他難得從沙發上直起身子，毫不羞愧地獅子大開口：
「我不想吃莫薩裡拉干酪做的那種披薩，我想吃帕瑪森干酪混合馬蘇裡拉奶酪烤制的那種，還有，我不喜歡吃口蘑和青椒，圓麥餅要用今年的新鮮面粉……」
尤朵拉：「……」
她深呼吸、她運氣……她、她忍！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情詭異地和耶和華同步了。
看著這群不省心的狗天使，簡直就想什麼都不顧，先上手揍他們一頓再說。
熊孩子是要上天？
吃完了飯，碗也不洗桌子也不收拾，嘴巴一抹，往沙發上一趟就開始玩手機！
不光不幫忙，還就知道吃！
不光就知道吃，還提那麼多要求！
這麼多的食材，樓上的小店肯定是沒有的，而是得去一趟大超市。
看在米迦勒義務提供了情報的份上，尤朵拉咬牙沒有去計較這些，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要求：
「如果你真的要吃這些，就跟著我去超市扛回來！」
米迦勒頓時露出了便秘一樣糾結的表情：
「但是，我游戲還沒打完……」
話沒說完，默默坐在一邊的加百列冷不丁地高高舉手，十分積極地道：「那我陪您去，母親。」
「……沒打完也無所謂，一把游戲而已，我馬上就陪您去。」
米迦勒話說到一半突然猛地拐了個彎，他一臉真摯地看著尤朵拉，立馬打斷了加百列的積極請願。
尤朵拉：……
加百列：……
加百列頓時對著米迦勒笑得春暖花開陽光燦爛，好看得不行。
#只活一天米迦勒#
#力圖作死大天使長#
感覺到對方笑容中的黑氣，米迦勒手指一抖，他若無其事地把手機一關，翅膀一收，就拉著尤朵拉快快地跑了。
開玩笑，這種時候怎麼可能還能放任你和尤朵拉.哈代單獨出門啊？
萬一你要是真的被瑪門盯上了，這個好脾氣地會給他做牛排做披薩的小姑娘就完蛋了好嗎！他還沒吃到想吃的披薩呢！
最終，在米迦勒和加百列兩只天使的強烈要求之下，他們兩個人都跟著尤朵拉出門了。
在尤朵拉領著這兩只天使走上哥譚街頭的瞬間，整個鑽石區都差點被這兩只天使的顏值給閃瞎了眼。
紅發藍眸、五官深邃的米迦勒依舊穿著他的那身黑色西裝，高檔的手工西裝完美地映襯出了軍團長高大威猛的身形，雖然五官長相十分柔美，但是他自帶的那股凜冽、尖銳而漫不經心的氣質，哪怕是走在街頭，都好像是走在t台上一樣。
而氣質柔和、平靜的加百列則穿著一身休閑服裝、帶著一個帽子，他的身材要顯得更加清瘦一點兒，燦爛的金發和完美的五官讓他顯得雌雄莫辨。他的臉上依舊擺著一副懵懂純潔的表情，就好像初生的嬰兒一般，和整個晦暗的哥譚不入，因而萬分顯眼。
帶著這兩個天使長出門，光是走出公寓大樓的瞬間，迎面走來的一個路人就直接呆在了原地，緊接著，隨著米迦勒和加百列的繼續前行，無數路人都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這兩位的身上，甚至還有人因為看呆了而直接撞到電線杆的。
天使的長相本來殺傷力就大，更何況是一下子出來了兩個，此刻哪怕就是布魯斯.韋恩站在這兩個天使的中間，也絕對會被這兩天使秒殺性的完美顏值給壓制下去。
尤朵拉：……
又一次感覺到周圍火辣辣目光中隱含的嫉妒和尖酸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忍不住深深地低下了頭。
她後悔死了：早知道會引起這樣的轟動，還不如讓這兩個家伙呆在家裡呢！
頂著周圍人不滿的矚目，眼看著圍觀天使長的路人們越來越多，尤朵拉一咬牙，在一片驚呼聲中，猛地伸手拉住了這兩個招搖無比還不自知的天使長，悶頭就朝著某輛剛剛到站的公交車裡闖了過去。
一進去，她就反手把米迦勒和加百列推到車廂裡面去，一口氣刷了三次公交卡之後，公交車門無情地關閉，登時就把那些含情脈脈的視線給阻隔在了門外。
——麻蛋她再也不要因為什麼照片再上一次緋聞報刊了！
公交車繼續前行，尤朵拉總算是松了口氣。
她把卡收好，剛想對兩只天使解釋一下他們本來就是要乘坐公交車趕去超市的時候，一扭頭，就注意到了米迦勒和加百列兩人的不對勁。
此時此刻，不管是懶洋洋的米迦勒，還是總是呆呆無聲的加百列，都沒有動彈地站在尤朵拉的身後，他們同時轉頭看向某個方向，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兩雙美麗的眼眸如出一轍的晦暗幽深。
「？」
尤朵拉心頭一動，她不由自主地順著兩個天使矚目的方向看了過去。
現在是午後，沒有什麼人上車。
整個車廂內，除開司機和他們三個人（天使）之外，就只有三四個人。
在安安靜靜、乘客零星的車廂中，莉莉安.艾利奧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車廂最末端，在看見尤朵拉的時候，她微微一愣，就露出了一個標准的溫柔微笑。
「真是太巧了，朵拉，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莉莉安一臉開心，她的目光先是有意無意地看了兩眼米迦勒和加百列，然後站起來，衝著尤朵拉……以及擋在她身前的兩個天使招了招手，十分熱情地招呼著小姑娘和兩個天使長：
「你們坐到這邊來吧，這裡剛好能看見哥譚的整個街景呢！」
尤朵拉沒說話，她眯起了眼。
透過兩個天使長的視線對焦，她清清楚楚地看見，在莉莉安抬起的手臂上，隱約露出了一個漆黑的紋身。
……那是米迦勒曾經給她手繪過的，來自瑪門的惡魔烙印。
面對莉莉安的熱情邀請，小姑娘的視線僅僅只是在莉莉安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就若無其事地抬起頭，也對著莉莉安露出了一個淺笑。
「行啊，我坐到你身邊去。」
……你等著，我現在就過去打翻你。
這樣說著，尤朵拉一邊腳步輕快地朝著莉莉安走了過去，一邊狀若無事地打開系統的英雄加載界面。
只不過，她剛剛走到一半，還沒來得及過去，一直沉默著的米迦勒和加百列就猛地出手，一左一右地拽住了她的胳膊。
正在摩拳擦掌准備一把拿下莉莉安的尤朵拉：？？
「我不想看街景，我就想找個沒太陽曬的地方睡一下。」
面對尤朵拉疑惑的視線，米迦勒理直氣壯地說，他和加百列兩個同時出手，態度堪稱強硬地把尤朵拉按在了陰影這邊的座位上。
在小姑娘尚且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加百列不容置疑地坐在了她的身邊，把她整個人堵在了座位裡面，與此同時，米迦勒立刻就坐在了尤朵拉身後的座位上。
坐在小姑娘的身邊，幫她擋住莉莉安的視線，這位金發的天使依舊保持著呆呆的樣子，卻隱晦地衝著尤朵拉微微抬了抬下巴。
沿著加百列示意的方向望過去，尤朵拉這才發覺到了某些她尚未察覺到的東西。
駕駛艙內，正在安安靜靜開車的司機，後脖頸上浮現出了一個漆黑的惡魔烙印。
座位的另一邊，零星坐著的三個乘客，脖子、手肘和手腕的地方也刻著熟悉的漆黑烙印。
也就是說，整個車廂內，除開她和兩只天使之外，其余的所有人……全部都是瑪門的僕從和奴隸。
尤朵拉：……
這哪裡是一輛公交車，分明就是一輛駛向地獄的靈車吧？
小姑娘回頭看了一眼還在衝著她打招呼的莉莉安，又瞥了一眼好像是死人一樣面無表情的幾個乘客，默默地把拳頭捏得哢噠哢噠響。
……很好，一鍋端的時候到了。
這樣想著，尤朵拉剛要確定地加載上英雄，這輛氣氛詭異的公交車就又到站了。
車門打開，愁眉苦臉的斯潘塞.瑞德和他的兩位同事一邊神色嚴肅地討論著什麼一邊走了上來。
正要加載英雄的尤朵拉：……
正要大開殺戒的米迦勒：……
住手！
你們上錯車了！
第150章 來不及了
在蝙蝠俠強勢地接管了這起案件之後, 幾乎不用想都知道，這幾名遠道而來的bau探員就肯定被哥譚的暗夜騎士拒之門外了。
一來, 這起案件牽涉到了地獄裡的魔鬼, 二來, 這起案件極有可能牽涉到哥譚的艾利奧特家族，對於這幾個勢單力薄、又是普通人的bau探員們來說, 是極為危險的。
傑森.陶德和傑森.伯恩早在一開始給尤朵拉上課的時候，就分析過哥譚市的整個勢力組成，以及哥譚市在全美的特殊性, 對於fbi和cia來說，哥譚市算是一個法外之地，這些外來的情報人員和探員在哥譚幾乎舉步維艱, 很難抵抗得過哥譚本土的黑幫。
這也就是為什麼, 伯恩多年以前隱姓埋名躲避cia的時候，第一個就選擇了哥譚市。
所以，這些明明知道哥譚混亂、調查艱難，卻依舊選擇前來支援哥譚警方的bau探員們，可以說是十分勇敢無畏了。
尤其是那位瑞德探員，尤朵拉第一次見他他就敢一個人過來攔截伯恩, 雖說槍法和身手emmm……可能還不如她, 但是他敢於孤身一人直面那個時候的伯恩, 就已經很厲害了。
結果, 這些勇敢無畏, 可以說是為了案子殫精竭慮的bau探員們, 就這麼被布魯斯無情地踢出了小隊。
【bau小組千裡迢迢趕來哥譚向蝙蝠俠發起了組隊邀請】
【蝙蝠俠拒絕了bau的組隊邀請並讓他們走開】
尤朵拉：……
多麼熟悉、多麼慘痛的一幕，好像看見了曾經的我呢…
看見bau的這三人逐一上了車，尤朵拉強行按捺住想把這三個人推下去的衝動，心裡萬分疑惑。
……布魯斯不是早就把讓警察們把這三位探員給送出哥譚了嗎？（防止艾利奧特家族的人中途暗殺）為什麼他們非但沒離開，居然還敢在哥譚市裡閑晃？
這三位勇敢地來到哥譚的bau探員，除開尤朵拉最熟悉的瑞德先生之外，還有另外的兩位先生。
通過之前審判時他們的自我介紹，尤朵拉知道其中身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長相英俊的嚴肅男人叫做霍奇納，似乎是三人小隊中的主管，而另一名身材健壯、穿著休閑簡單的英俊黑人警官則是摩根。
這三位莫名其妙輪到到乘坐公交車的可憐探員接二連三地走上了車，在看見車裡發傻坐著的尤朵拉和神色難辨的莉莉安時，紛紛露出了無語而僵硬的表情。
場面一時之間非常尷尬。
主管霍奇納的臉瞬間就變得好像一個發了霉的罐頭，本來還在嘀嘀咕咕著飛快說著些什麼的瑞德頓時卡住了，走在最後的摩根全身一僵，嘴角抽搐著看著尤朵拉和莉莉安，眼神糾結。
……真、真巧啊…
糾結之中，霍奇納最先回過神來，他禮貌地衝著尤朵拉這邊和莉莉安那邊微微點了點頭，直接坐在了尤朵拉和莉莉安兩人中間間隔的座位上。
瑞德看著尤朵拉眼睛一亮，似乎是想要上前對尤朵拉說些什麼，倒是他身後的摩根不動聲色地出手，強硬地拽住了瑞德，輕輕松松就把這個瘦弱的小卷毛給拎到了霍奇納邊上坐著。
瑞德：……？？
此刻公交車裡的座位順序是這個樣子的：
莉莉安獨自一人坐在最後一排左邊靠窗的位置。
尤朵拉、加百列和米迦勒坐在前排右邊靠窗的雙人座上，米迦勒坐在尤朵拉的身後，加百列坐在尤朵拉的身邊，兩個天使不動聲色地將老母親（？）保護了起來。
至於bau三人組，則坐在右排中間的位置上，三個人的座位順序大概和尤朵拉這邊差不多，只不過被霍奇納和摩根保護在裡面的是瑞德。
而剩下的三四個同樣已經完全墮落掉的路人，則零零散散地坐在左排，除開司機還在認認真真開車之外，這幾個人的臉上都毫無表情，像是死人一般，齊齊保持著相同的標准坐姿坐著，低著頭，連眼睛都不動一下。
這樣詭異的氣氛，果然逃不過bau三人的感知。
在上車並落座之後，原本就警覺的三個人估計感覺到這輛車裡的不對勁了，就開始互相用眼神示意了一番。
然後，他們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用短信無聲交流起來。
米迦勒優哉游哉地從後座上往前靠過來，淡定地一伸手一低頭，就把下巴抵到了尤朵拉的肩膀上，用極輕的聲音揶揄地道：
「媽，這三個人類真有意思，他們認為你和後座那個女人都有嫌疑，都很不對勁，如今又一同出現在了這裡，說不定就是你們兩個人制造的這起連環失蹤案呢？」
說著，米迦勒就十分淡定地把瑞德、霍奇納和摩根三人發的短信內容簡單說了一遍。
原來這三人，尤其是瑞德，一直堅持認為尤朵拉和莉莉安在接受審訊時隱瞞了某些很重要的內容，她們宿舍當晚發生的情況肯定沒有那麼簡單，莉莉安肯定不是被鬼打傷的，而尤朵拉對此也不是完全不知情的。
什麼幽靈復仇、吃人的宿舍對於bau的唯物論者來說完全就是在扯淡，別說是蝙蝠俠在這裡說，就是超人現身說法，他們估計也不會放棄這個案子。
是以，哪怕是被哥譚警局禮貌地送走了，這些探員們還是有些不甘心，打算再在哥譚接著調查一番。
真.背鍋俠尤朵拉：「………………」
她眼神死地捂住了臉，一種強烈的、發自肺腑的想吐血的憋屈感覺頓時湧上心頭，簡直是喉頭腥甜，心塞得要死。
果然、不愧是、bau的專家們……
饒是她在被審訊的半個小時裡表現得已經足夠鎮定和平靜了，而且她甚至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在警方那邊都已經掛了號了（提姆和芭芭拉友情提供）！
這三位側寫師，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了她的陳詞有問題啊？？？
誠然，她生病請假住院這段的確是編的，但是她面不改色撒謊忽悠人的技術可是經過加百列、該隱和外星先驅的多重認證的好麼！
bau到底是什麼鬼？
她在天使長、吸血鬼、外星入侵者的面前都沒翻過車，這三個行為側寫專家，居然光是跟她見了一面就看出她在扯謊了？？
對不起，情報課程的伯恩老師，對不起，心理博弈課的提姆老師……
你們的沒用學生被bau給吊打了……t▽t
接下來的幾分鐘之內，尤朵拉只要一扭頭，就能看見坐在她後邊不遠處的bau眾人正在低頭劈裡啪啦地打字。
……不，准確地來說，是瑞德一個人瘋狂打字中。
霍奇納先生早就放下了手機，正警惕且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整輛車，摩根也在中途放下了手機，唯獨瑞德一個人，從上車廂開始就一直在努力地打字，打到現在還不見停下，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尤朵拉：……
她無語地看著縮在兩個人中間的瘦弱小卷毛，看著他呆呼呼地坐在那裡吭哧吭哧敲手機，在心裡長長嘆了口氣。
被bau探員們認定為嫌疑人實在是太冤枉了，她心裡憋屈得厲害，但是又沒法明說。
好在根據米迦勒的現場直播轉述，bau的人至今還沒有把她和伯恩聯系起來……總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
她只好轉頭，滿懷希冀地悄悄問米迦勒：
「有沒有什麼辦法，讓這幾位探員迅速下車，最好讓他們徹底忘掉這個案子，直接離開哥譚市的嗎？」
你不是天使長嗎？而且你又沒有像加百列一樣被親爹壓制能力。
或許，能有什麼精神魔法，徹底消除掉他們的記憶，或者是改變他們的想法之類的？
「這個好辦！……晚餐除了披薩，我還想吃冰淇淋可麗餅，另外我能在爐石裡面氪金嗎？我想打元素法上分。」
米迦勒信誓旦旦地允諾下來，然後一臉認真（無恥）地……提出了以下要求。
尤朵拉：「…………」
吃也就算了，我辛辛苦苦肝游戲，好不容易肝到了還清債務前途圓滿，你打個手游你就要氪金，還打算用我的銀行卡去刷？？你還是個人嗎？？
看在米迦勒好像真的有辦法讓這三個探員快速滾下車，好讓她把車裡的幾個瑪門奴隸一鍋端了，尤朵拉咬著牙點了點頭。
米迦勒如奉綸音，他衝著尤朵拉爽朗一笑，當即就刷地站了起來。
在安靜行駛的車廂內，原本有人突然站起來就十分奇怪了，更何況是本來顏值就高的異常，而且還是紅發藍眸、身著西裝的米迦勒。
bau三人當即就驚疑不定地看向了米迦勒，瑞德頓時連字也不打了，也跟著抬頭，茫然地看著尤朵拉身邊的這個英俊異常的紅發男人。
頂著bau這些側寫師們如同老鷹般銳利的眼神，和遠處莉莉安疑惑的矚目，一臉正氣凜然的米迦勒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車廂中央……
然後，在霍奇納和摩根都已經把手放在配槍上的瞬間，紅發藍眸的男人雙腿一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髒，猙獰著臉倒在了bau眾人的面前，毫無形像地痛苦呼喊道：
「我、我的心髒病發作了！救救我、救救我！我要下車！」
bau小隊：……
莉莉安：……
尤朵拉：………………
所有人面無表情地看著自稱「心髒病發作」的米迦勒在地上滾來滾去，中氣十足地大喊著「救救孩子」，看他的樣子逐漸趨向於看智障。
「嘖嘖，這個紅發藍眸，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帥哥，居然是個不正常的大傻子」——哪怕是小姑娘都能從霍奇納和摩根兩人的眼神中察覺出這種濃厚的憐憫和無語意味。
尤朵拉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
她憤怒地從座位裡面跳出來，一把拎住還在車廂裡亂滾的紅發男人，在怒氣槽max的加持下，她像是大力士附體了一般把米迦勒拖了回去。
「你在干什麼啊！」
和加百列合力將不省心的大天使長塞進自己的座位裡，小姑娘好懸沒抓狂。
「我在用計謀把那三個人騙下車啊。」
米迦勒很無辜，他懶洋洋地拍著自己西裝上的灰塵，淡定地道，「這不是你要求我這麼干的嗎？」
「……我說的是用精神魔法！」
尤朵拉注意到瑞德看自己的眼神已經越發不對勁，甚至有突破摩根朝自己這邊走來的想法，心中寬面條淚頓時就下來了。
米迦勒一攤手：
「很遺憾，我又不是瑪門，也沒有什麼精神魔法——要不然，我直接拔劍，假扮歹徒把他們轟下去？」
……你想讓我徹底被拉入bau黑名單嗎？！
尤朵拉欲哭無淚，偏偏這個時候加百列還在火上澆油，輕輕地對小姑娘說：
「母親，因為你剛才一個人就搬動了米迦勒，表現出了極大的力氣，他們現在更加懷疑你了。」
尤朵拉：…………
歪？耶和華嗎？
你再不來接你這兩兒子，這個送上門來的狗人米迦勒我可要動手了啊？
正在尤朵拉左右為難，霍奇納和摩根看著小姑娘和兩個天使的眼神逐漸開始暗沉下來的時候，莉莉安突然也跟著站了起來。
也就是她的這麼一站，倏地緩解了小姑娘這邊承受的壓力，至少摩根和瑞德兩個人瞬間就被莉莉安給分散了注意力，又把關注重心放在了這位明顯嫌疑更大的女學生身上。
和bau三人的警惕態度不同，莉莉安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側寫師們的態度，她施施然地從車廂尾部走到尤朵拉的附近，像是走紅毯那樣優雅、溫柔地坐在了尤朵拉的對面。
在坐下之前，她甚至還拿出口袋裡的手絹，在座位上面擦了擦。
隨著她的走動，bau三人又不動聲色地把目光給挪了回來，尤朵拉的余光瞥見霍奇納的手在口袋裡動了動……十有八九是在開錄音筆。
隨著莉莉安的落座，原本還在擺出各種無辜表情和呆萌模樣的米迦勒和加百列瞬間就收斂了之前對著尤朵拉時的玩笑輕松神色，變得冷漠無情了起來。
小姑娘怎麼說都擁有和他們同等級別甚至是更高的神階，還是父神欽點的「媽」。值得他們尊敬對待。
而莉莉安甚至是bau小組這樣的普通人類，在天使長們的眼中，和螻蟻也沒有什麼區別。
——對著尤朵拉，米迦勒和加百列當然可以隨隨便便開玩笑賣萌耍寶，但是對著普通的人類，高高在上、漠然無情的天使長可完全不會那麼客氣，他們甚至都不屑於和莉莉安這樣的墮落者說話。
尤朵拉也瞬間收斂了之前的炸毛狀態，她雙眼沉沉地看向莉莉安，歪了歪頭：
「有事嗎？莉莉安？」
「好歹也是舍友，打個招呼不行嗎？」
莉莉安施施然地坐在座位上，她也學著尤朵拉的動作歪了歪頭，柔柔地說，「……更何況，看見你一下子換了這麼帥氣的男朋友，我怎麼也得過來認識一下吧？真可惜，我覺得吧，其實半個月以前騎摩托車的那位男士和你挺般配的。」
尤朵拉：……
米迦勒&加百列：……
尤朵拉注意到一刻不停息地關注著這裡的瑞德猝不及防地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摩根的目光更是直接在她和兩個天使長「兒子」之間來回打量，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看著莉莉安還是那副無知無覺的純真樣子，好像完全不知道剛才說出了怎麼樣爆炸性的污蔑，尤朵拉捏了捏眉心，沉默了一瞬才一字一頓地說：
「……莉莉安，你要是真的想污蔑我，在bau探員們面前說了不算。」
想起之前和傑森在校門口撞見莉莉安時她說的話，尤朵拉心情平靜無波，非但不生氣，甚至是有點兒想笑。
說著，她的下巴微微一揚，冷淡地勾起了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位艾利奧特家的小姐：
「這裡可不是校門口，也沒有什麼監控攝像頭和學校裡的人，我要真的被你惹火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一頓？」
說罷，她看著莉莉安，慢條斯理地捏起了拳頭。
如果說剛才還是年輕女孩之間的撕x現場的話，那麼在尤朵拉開口之後，兩個女孩之間的氣場陡然一變，從《緋聞女孩》直接變成了《熱血高校》。
而且看尤朵拉的動作，如果莉莉安再不閉嘴，《熱血高校》估計很快就要變成《殺死比爾》了。
默默觀察著的bau探員們：？？？
三個正在吃瓜的直男頓時就懵了。
哪怕是側寫師，他們也完全意識不到女孩子之間的心機交流和對話，雖然大家都看出來莉莉安說話的方式和行為好像哪裡不對勁，但是……他們還真就沒聽出來。
不是？
你們倆還真不是一伙的嗎？
你們都「默契」地坐在同一輛車裡面了，為什麼艾利奧特只是問個男朋友，哈代就突然爆發了？？
眼看著尤朵拉.哈代好像真的要打人了，坐在後座的霍奇納和摩根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沒起身阻止，而是齊刷刷地按住了腰間的配槍。
唯獨瑞德是真的有些焦急了，他看著快要打起來的兩個姑娘，當下就想站起來阻止，結果被摩根再度強硬地按了下去。
另一邊，莉莉安.艾利奧特不動如山。
明明尤朵拉都已經這麼直白地戳穿了這位校花純真外表下的惡意了，莉莉安依舊像是什麼都沒聽懂一樣，她眼睛都沒眨一下，衝著尤朵拉露出了一個萬分美麗的笑容。
面對著嚴肅著臉的小姑娘，莉莉安繼續用那種輕柔到了極點的語氣慢吞吞地說：
「……可是，你不也在bau的探員先生們面前說謊了嗎？」
bau探員們：？？！
「那天晚上，你看見了吧？貓眼裡面有一只血紅色的眼睛。」
當著bau三位側寫師的面，莉莉安一邊微笑，一邊輕輕吐出了一個巨大的炸彈，幾乎是立刻就讓瑞德和摩根變了臉色。
此時此刻，這位校花小姐雖然像以往那樣露出了親切柔和的笑容，但是怎麼看，都覺得多出了一絲莫名的詭異。
她幽幽地說：「朵拉，你明明看見了嘉莉.懷特的鬼魂，為什麼不老老實實地對大家說明呢？這樣一來，好多人都在暗地裡說我在撒謊，我真是太委屈了。」
「——艾利奧特小姐，哈代小姐！」
兩個女孩之間的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即便是霍奇納能忍，摩根都忍不了了，三個bau探員齊齊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色如出一轍的難看。
——想也知道，他們千裡迢迢地從匡提科趕過來，冒著生命危險進入哥譚，為的就是把案子調查清楚，可萬萬沒想到，被一個義警莫名其妙驅逐出來也就算了，這兩個案件中心人物居然還隱瞞了這麼重要的情報！
簡直氣炸了好嗎！
面對義憤填膺的bau側寫師們，莉莉安表現得異常傲慢，她甚至看都懶得看一眼霍奇納和摩根，倒是尤朵拉無奈地轉向側寫師們，真情實意地道了個歉：
「……對不起，但是我沒辦法。」
小姑娘的態度如此誠懇，但是又如此直白地坦言她撒謊了，霍奇納和摩根頓時就噎了一下，差點沒當場氣笑。
霍奇納當場就拿出了警官證，面無表情地冷冷說：「很遺憾，兩位女士，麻煩你們兩個跟我走一趟，有什麼話可以等到哥譚警局再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不符合邏輯。」
被霍奇納和摩根擋在身後的瑞德也擠過來，他看了看無奈的尤朵拉，又看了看傲慢冷漠的莉莉安，猶豫了一下還是對尤朵拉說：
「如果你是被人脅迫了，就更應該說出真相。」
「……謝謝。」
感覺到身後的兩個天使長在自己背後默默寫下來的字樣，尤朵拉的心頭猛地一跳，盡可能鎮定地看向車廂裡的三個盡職盡責、認真查案的側寫師，誠懇地道：
「……但是你們真的得下車了。」
瑞德：？？？
霍奇納&摩根：？？？
現在是我們要帶你們回警察局審訊，你跟我們說讓我們現在下車？？
撇開一頭霧水的瑞德，霍奇納倒是飛快地反應了過來，他沉著臉瞥了一眼莉莉安，又看向尤朵拉，嚴肅又沉穩地說：
「哈代小姐，你要相信證人保護制度。」
言下之意，就是讓尤朵拉不要害怕莉莉安身後的艾利奧特家族，只要她願意給出如實的證言，他們就會傾盡全力保護她的安全。
尤朵拉：……
雖然……但是……
看著探員們尤其是霍奇納那副古板卻又極度給人安全感的樣子，尤朵拉雖然感動於bau側寫師們的貼心，但是……還真不是那回事啊！
加百列又在她的時掌心裡寫了幾個字，尤朵拉不動聲色地用眼角余光瞥向車廂外飛快變換的景觀，心中越發焦急。
「……對不住了！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眼看著情況越來越緊迫，尤朵拉一發狠，腳步一動就想上前，強制把幾個探員丟出車廂。
沒想到的是，她的腳步剛往前挪動了一步，一直好端端坐在那裡的莉莉安突然就從自己的小背包裡拿出了一把小刀。
在尤朵拉決定對探員們動手的前一秒，莉莉安拿著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飛快地一劃，鮮血瞬間就湧了出來。
「！！」
頂著眾人驚愕的視線，莉莉安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她就著手中流淌出來的鮮血，雙手猛地在車廂牆壁上狠狠一拍。
「來不及啦！我親愛的、博愛的朵拉。」
莉莉安咯咯地笑了起來，她完全不顧自己還在流血的手腕，終於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仗著窗外景色的變換，莉莉安終於脫下了那副純真懵懂的美麗模樣，她吃吃地笑了起來，輕柔卻無比惡毒地一字一頓道：
「想救他們？就憑你？一個表子養的女***？還是憑你身後的兩個……客人？」
帶著鮮血的手掌印拍在了車廂牆壁上，血跡逐漸消失，注意到車廂外面突然就變得陰沉下來的場景，尤朵拉頓時變了臉色。
冷冷地盯著莉莉安，她的手掌倏地握成了拳頭，趁著莉莉安還在對著她露出得意的笑，尤朵拉一個健步直接上前，驅動著全身的力量，腰部一扭肩膀一推，照著莉莉安那張姣好美麗的臉就是一記左勾拳！
——朵拉重拳！
被伯恩和紅頭罩輪流教導過之後，哪怕是力量不足的尤朵拉，打出的這記左勾拳也殺傷力十足，在這記重拳之下，身段嬌弱的莉莉安幾乎是瞬間就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車廂的牆壁上。
與此同時，她那張萬分呵護的臉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鼻血一下子就噴開來，整張臉頓時就變得不能看了，她整個人直接四仰八叉地翻在了公交車座位間隙裡，捂著自己的臉，好半天都沒爬起來。
上手了！
居然真的開揍了！
而且是一擊ko！
「哈代小姐！」
眼睜睜地看著尤朵拉暴揍莉莉安，還一拳就把這位校花給打飛了，始終被蒙在鼓裡的側寫師們頓時就行動了，霍奇納和摩根齊齊地走上前來，想要阻止尤朵拉的暴行，並去把莉莉安給拉起來。
——雖然莉莉安.艾利奧特的確是他們標記出來的第一嫌疑人，但是再怎麼樣，莉莉安也沒有定罪，所以這些正直的探員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尤朵拉隨隨便便這麼打人的。
「如果有什麼難言之隱，你、你可以跟我們說的，我們都會幫助你的，我是說，emmm……在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內。」
瑞德也想湊過來幫忙，他睜著一雙小鹿斑比一樣的圓眼睛，神色真摯地看著明顯有些發怒的尤朵拉，笨拙地安慰道。
看著這三個過分正直的側寫師，尤朵拉一肚子火都發不出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勉強壓下怒火，無奈地說：
「……這下子，真的來不及了。」
「？？？」
趁著bau三人面露猶疑困惑不已的時候，尤朵拉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還沒爬起來的莉莉安，示意眾人看向窗外。
「時間已經錯過了。」
眸色冰冷的尤朵拉破罐子破摔地對三位無辜的側寫師解釋道，「我們現在已經不在哥譚了，不，應該說是……我們已經不在人間了。」
側寫師們：？？？
他們嘴角齊齊地一抽，好像是突然耳聾了一樣，又或許是突然聽不懂英語了，「……excuse me？」
而在尤朵拉解釋的時候，車廂上的血跡終於消失一空。
整個車廂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席卷過一般，一陣古怪的風輕微地劃過每個人的臉頰，又很快消失不見。
原本明亮無比的窗外陡然暗沉了下來，車廂頂端和底端都傳來了陣陣「劈啪劈啪」的脆響，像是尖尖的指甲在刮擦黑板，又像是刀刃劃過玻璃，讓人一聽就難受無比，刺耳極了。
「你們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魔鬼和天使的吧？」
好不容易等到這陣刮擦聲過去了，尤朵拉嘆著氣，看向面露驚疑，連槍都拿出來的側寫師們，干巴巴地問。
bau三人：「………………」
小姐，你是在問我們嗎？
霍奇納和摩根兩人紛紛用無語的眼神表達了自己的不贊同，瑞德更是直接開口，嚴肅地否認了這個觀點。
作為一個活的百科全書，瑞德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完全停不下來了。
他像是背書一樣，把基督教的起源、發展、基本教義以及後來衍生出來的各種天使惡魔文化都劈裡啪啦地說了一遍，在尤朵拉震驚的眼神中，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的瑞德最終意猶未盡地演講完了，並給出了最後結論。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天使和魔鬼的，哈代小姐，地球上現在出現的所謂的神明……只不過是科技高我們一等的外星人而已，我們沒辦法用地球現在的科技水平來解釋他們擁有的技術，因而會將他們稱之為神明。」
瑞德試圖用科學來解釋尤朵拉和莉莉安曾經看過的「幽靈」，「……所以，不管那天晚上你在宿舍裡到底看見了什麼，也只能證明凶手很有可能是異能者、變種人或者是外星人。」
瑞德，堅定地：「綜上所述，這個世界上沒有天使，也不存在魔鬼，但凡有人打著天使或者惡魔的幌子在你面前蠱惑你的，都是騙子！不要相信他們！」
尤朵拉：「…………」
在小姑娘的身後，米迦勒和加百列兩個天使長齊刷刷地看著堅定不已的瑞德，加百列面無表情，米迦勒呵呵直笑。
——我們，是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