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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高校生的暖床學長》作者:拓人【完結】

凱走到他身邊,打量著他的黑眼圈,神情似乎有些自責。

   「隨便啦。」

   施衛不假思索的答案讓凱很滿意,他立刻對站在一旁的葛雷斯下令:
   「葛雷斯,去準備一些熱的餐點過來,動作快一點。」

   「是的,少爺。」深深地鞠了個躬,葛雷斯退到門外。

   在一旁的葛雷斯得到一個結論,那就是要當一個稱職的管事,最好主
   人說什麼就乖乖遵從,不要做無謂的反駁。

   翌日,當施衛清醒時,發現凱已經睜開雙眼凝視自己多時。

   「早安,衛。」然後是讓他耳朵聽得快長茧的告白:「我喜歡你。」

   鐵了心不去理會這種讓人厭惡的遊戲,施衛揮開凱送上的早安吻,掙
   扎著從他的懷抱裡脫逃。

   「還是一樣冷淡啊!」凱嘆口氣,也下了床。

   也罷,反正當初他已有心理準備,可是熱情一直被人打回票的感覺也
   真是不好受。

   施衛的腳尖才剛著地,一股酸疼的感覺立刻在腰間蔓延。

   八成是昨天被凱失去理性侵犯的結果吧?精神上雖然稱得上舒爽,但
   身體卻感到微痛無力。

   「您起來了嗎?凱少爺。」門外傳來蜜拉的問候。

   順了順亮麗的金髮,凱嘆息道:「進來吧,蜜拉。」

   當蜜拉推著餐車進來時,施衛慶幸自己已經和凱站离得遠遠的了,他
   可不希望讓她看到自己和凱糾纏在一起的樣子,即使蜜拉早已知曉他
   們的關係也是一樣。

   「早安,凱少爺、衛少爺。」

   「早啊,蜜拉。」回答的聲音來自於施衛。

   凱拿來一件長袍披在施衛身上,想當然耳,施衛還是不免要抵抗一番
   。

   這番情景看在蜜拉眼裡頗覺有趣,那個以前嬌生慣養的凱少爺,現在
   不僅會打理自己的生活,還能熱中地照顧他人。

   「凱少爺,您還沒回答我呢?」

   「反正衛有跟你打招呼,那不就夠了?」凱瞥了蜜拉一眼,忍不住酸
   溜溜地說。

   「一大早鬧什麼彆扭啊?真是的。」蜜拉杖著腰搖搖頭。

   「才沒有!」

   凱反駁著,在餐桌前坐了下來,等候蜜拉端上來的早餐。

   「對了,衛少爺您的禮服已經完成,等用過早點後,請您試穿一下,
   看看是否有需要更改的地方。」

   「這麼快就做好了?」施衛拉開椅子坐下,訝異地看著蜜拉。

   「因為凱少爺要求要在中午之前全部完工,所以裁縫們便連夜趕工,
   比預期還要早了些完成。」

   「效率真好,謝謝你,密拉。」

   「哪裡,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們聊夠了吧?」凱不快地看著蜜拉,但端起玻璃杯的動作還是維
   持著一貫的優雅,「剩下的我們自己來就好,蜜拉,你先下去幫衛準
   備等會兒要試衣的事宜。」

   「不需要我來替您服務嗎?」知道凱少爺只是希望和喜歡的人單獨相
   處,蜜拉故意壞心眼地問道。

   「塗抹果醬或夾夾培根之類的我還會!」

   凱感覺到蜜拉想捉弄自己,所以指著門口,下了逐客令。

   「那需要我幫忙盛果汁或牛奶嗎?」

   「蜜拉!」

   「好,我知道了,凱少爺。」蜜拉笑呵呵地舉高雙手,退出房門外。

   施衛驚嘆不已地瞪著映入眼廉的景象;原本就已經相當豪華的大廳,
   現在更是裝飾得富麗堂皇,鮮花布幕交織在廳內,讓人有種回到十七
   、八世紀皇家舞會的錯覺,可是懸吊在半空中華麗的燈飾,又創造了
   十足新潮的現代感。

   現在是午後五時,施衛被凱帶到人群前。

   半個鐘頭前,當蜜拉問凱他打算以什麼名義將施衛介紹給眾人時,凱
   不曉得是認真還是開玩笑的,竟然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是以我的
   戀人的名義。」

   服侍在一旁的葛雷斯聽到這句話差點沒當場昏倒,但多年來的管事素
   養總算讓他穩住了自己。

   那種過度自信的態度,讓人不禁懷疑凱的思考邏輯,像這種事即使是
   真的存在,也是不能明目張膽地大肆宣揚的。

   不過這宣言首先就遇到一個障礙,因為施衛根本就算不上是凱的戀人
   ,這份感情目前只是單向的,只是凱的一廂情願罷了。

   蜜拉好話壞話都說盡了,凱卻還是堅持已見,讓蜜拉不得不使出殺手
   間,才終於讓他改弦易轍。

   「如果您當真這麼做,那麼受影響的將不只是您,連帶衛少爺他也有
   很大的麻煩的。」

   只不過這麼一句話,令凱當下決定只介紹施衛是自己的摯友,至於威
   那斯本家向來歧視異已的傳統為何會在此時打破,答案就隨那群親屬
   自己猜測吧。

   凱是這麼想的,反正只要不讓施衛受到傷害,他可不介意那群人怎麼
   想。

   「這是我在學校結識的朋友-施衛,來自中國。」凱理所當然地站在
   這群少說有一百人以上,但都和威那斯或多或少有血緣關係的人群前
   面。在正式宣佈聚會,或該說是舞會開始前,同大夥兒介紹站在他身
   旁的異國少年,「雖然他長我兩個年級,但卻意外地跟我很和得來,
   這次因為他沒辦法回國過年,所以我特意邀請他來參加這場聯歡會。
   」

   從二十多年前威那斯本家開始這種聚會的慣例後,就從未有外人受邀
   參加過。

   一直以來,有資格參與這場聚會的人,只有和威那斯家族有關係的人
   ,也就是有直接的血緣關聯或姻親關係的人。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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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不少政商界人士,無不想盡辦法要得到這場聚會的參加權,因為這
   除了是與威那斯家族聯絡感情外,更是擴大事業發展的場合,這群多
   多少少都和威那斯家族有所關係的人來自各行各業;換句話說,威那
   斯家族的勢力早已滲透在社會上各個層面,形成一個龐大的家族企業
   ,而凱.羅蘭.威那斯的父親則屬於本家的血脈,正是居中的領導者
   。

   因此,這場聚會除了男人亟欲爭取參與權外,年輕女性亦趨之若驚的
   原因是昭然若揭。

   然而這維持了二十多年的傳統卻在今天,當下一任的威那斯繼承人介
   紹自己的朋友時被打破。

   這種舉動自然會引起眾人的多加揣測,於是好奇、猜測的眼光頻落到
   施衛的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啊?」

   「威那斯本家不是最排外的嗎?」

   「沒錯!說難聽點,他們全家都有種族歧視哩!」

   「現在居然會邀請一個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外國人?」

   「奇怪了,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啊?」

   「該不會……」

   「什麼?」

   「呃,只是傳聞而已啦!」

   「那說說來聽聽吧!」

   「聽說因為幾年前的戰爭,讓威那斯本家有了向東方發展的想法,所
   以……」

   「喔,這聽起來也不是不可能。」

   「這麼說來,那個少年很可能是某個望族的成員,而且和威那斯本家
   有財務或者生意上的來往囉?」

   「嗯,這是非常有可能的。」

   「搞不好真是如此哩!」

   「說不定呢!」

   在男人之間,像這類的言談比比皆是。

   相反的,在女性之間,話題就沒那麼嚴肅了,這群小姐看著從遙遠異
   國而來的少年,都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

   除了威那斯本家有著嚴重的排外意識外,其他分家多半並不讚成這種
   畫地自限的想法,所以當施衛這種既年輕又帥氣的異國少年出現在她
   們面前時,一陣騷動是免不了的。

   施衛的野性爽朗和凱的尊貴俊美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兩個人站在一
   起畫面看起來是那樣的奇特,但又有種超然的協調感。

   凱有著即使是在眾貴族裡有第一美少女之稱的依莎貝拉.格林.威那
   斯都難以匹敵的美貌,而施衛英氣挺拔的外表,看起來則是那樣地充
   滿男子氣概。

   這樣天差地別的兩人為什麼會成為這般深交的好朋友?真讓眾家小姐
   思不解、議論紛紛。

   不過雖然這麼說,施衛身上所散發出的一種令人難以接近的氣息,讓
   幾位想上前攀談的女性由得裹足不前。

   即使瀰漫在大廳裡的氣氛有些詭譎、浮動,但長達一星期的舞會還是
   在凱的一聲令下正式展開-

   華麗的大廳在人群的暄囂和音樂的洗禮下顯得熱鬧無比,近百位的侍
   者來回穿梭在過百的貴賓間,給予其最滿意的服務。

   凱無奈地肩負起男主人的任務,和不斷上前寒暄的人們交談。

   施衛本身對這類的舞會并沒有什麼興趣,雖然因為家庭經商的緣故而
   參加過幾場舞會,但基本上施衛對於這種場合是抱著敬謝不敏的態度
   。

   與其在燈光下翩翩起舞,他宁可在陽光下活蹦亂跳。

   經過歷時的有兩個鐘頭的問候,凱總算是跟這次來參加聚會的所有賓
   客們都打過招呼了,雖然因為男主人缺席,有許多繁文縛節可以精簡
   ,但這項是絕對必要的。

   在這期間,施衛一直待在距離凱半徑兩公尺的方圓之內,一來這是凱
   在舞會開始之前的叮囑,二來這樣做一些閑雜人等似乎就不敢靠上前
   來,所以施衛索性就乖乖留在凱的視線範圍之內。

   第一天就在凱和眾人的握手言歡及寒暄談笑中過去。實際上,真正的
   交流是在聚會開始後的第二天。

   隔天,宴會同樣是午後五點才開始。

   打從凱.羅蘭.威那斯年紀大到夠資格出席宴會後,各家無不摩拳擦
   掌地想將自己的女兒推薦給威那斯本家的下一代繼承人,而像這種新
   年舞會的場合,更是向凱毛遂自薦的大好時機。

   然而在這群衣香鬢影中,一直以來就有一個少女一枝獨秀-依莎貝拉
   .格林.威那斯在這群紅粉佳人中,和凱的血緣關係雖然最為薄弱,
   但是她出身高貴的母親和現役高官的父親都是她最堅實的後台,加上
   她的天生麗質,有著眾家閨秀都無法媲美的修養與容姿,於是依莎貝
   拉成了威那斯下一任女主人最被看好的人選。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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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傾城的美貌讓她自信十足,她從來都不需要像其他的女孩子那般
   ,爭先恐後地在凱面前表現自己。身為威那斯本家唯一的繼承人,凱
   自小就瞭解到自己背負的重責大任,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必須為威那斯
   家保存最完美血脈的義務,因此,他從沒以挑選未來伴侶的想法著眼
   。相反地,在他的腦子里,他只是冷靜地計算著哪位千金小姐最適合
   成為威那斯本家將來的女主人,最能為威那斯家族帶來利益。

   自從八年前他開始參加各種宴會的那一天起,尋找最能輔助威那斯家
   族的女性便成了他必須銘記在心的任務。

   聽起來雖然冷酷,但凱從小接受的就是這種教育。

   在綜觀各方麵條件的評估下,凱也發覺只年幼自己三個月的依莎貝拉
   似乎是最能滿足所有條件的人選。

   凱從來不覺得感情之於他有任何的必要性,橫豎他都是得成婚的,既
   然如此,他就要選擇一個條件完美的新娘。

   當各家的大家長帶著自己的女兒前來向凱打招呼時,理論上依著禮貌
   起見,他必須邀請每一位共舞一曲的,但這就像是身為上位者的特權
   ,凱被默許有挑選共舞夥伴的權利。只要在招呼聲過後他不開口,對
   方也就曉得毋需多問,可以轉身退場了。

   當凱認定眼前的少女有可能符合他擇偶的條件時,他才會上前邀舞,
   以便更進一步瞭解這個對象。

   根據過去的經驗,在這為期一週的舞會里,威那斯本家少爺訂下的標
   準,一向會讓有資格和其舞上一曲的少女不超過十個,在少說也不七
   、八十個年輕女孩的競爭下,能得到這項殊榮的人,更是羡煞只能站
   在一旁乾瞪眼的人。

   在這前後只有三個半鐘頭的舞會裡,如果今天得不到與凱共舞的機會
   ,那眾家小姐便會在隔日的舞會上,更加賣力地吸引凱的注意力。

   幾隊奮發圖強、向前爭取和凱共舞機會的人馬都頹喪地敗陣下來。凱
   都只是微笑地向長輩回禮,目光絲毫不會在旁邊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
   的少女身上有所停留。

第六章

   大廳正中央的舞池現在已經有十幾對翩翩起舞的男女,本來應該由當
   家的男女主人率先開舞的,但因代理的小主人只是一副優閑地站在一
   邊,一點也沒有要下場的意思,參加舞會的賓客們也只有省略開舞儀
   式,逕自下場跳舞。

   現在走向凱的是去年曾與凱共舞,也是眾所公認的名媛佳麗-黛安娜
   。

   可是凱仍舊只顧著和黛安娜的父親,也就是自己的遠房叔父寒暄,一
   點也沒有將視線移向黛安娜的意思。

   為了替自己的女兒爭取機會,這位年約四十出頭的男人,不停地尋找
   新的話題,只希望能讓女兒多點在凱面前亮相的時間。

   可惜的是,他的努力終成白費心機。

   十多分鐘後,凱優雅地輟飲手中的香檳,不帶任何感情地微笑著目送
   這對父女轉身離開。

   看著這樣乘興而來卻敗興而歸的黛安娜父女,一群七嘴八舌的人們又
   忍不住嚼起舌根來了。

   「咦?今年威那斯家的小少爺又提高標準了嗎?」

   「連黛安娜都……那,姐姐,你今年肯定也沒望了。」

   「胡說什麼啊你!我要是不行,你就可以嗎?」

   「至少我比你年輕,搞不好凱喜歡年紀比他小的。」

   「即使這樣也輪不到你!不要忘了依莎貝拉雖然跟你同年,但可比你
   漂亮多了!」

   「她遠比我大兩個月哩!」

   「你們兩個別吵了,讓其他人看到多丟臉!」

   「可是,母親……」

   「噓!依莎貝拉跟她的母親好像要去找凱少爺了。」

   穿梭在諠譁擾攘的人群中,依莎貝拉.格林.威那斯跟隨母親身後,
   趾高氣昂地朝凱站立的方向走去。

   看著一個個不得不打退堂鼓的少女,她心底的得意越來越高張。

   看來也許是凱做好決定了吧!依莎貝拉禁不住意氣風發地微笑,將滿
   十五歲的凱或許已開始認真地考慮不久後的婚事,所以應該也差不多
   要下定決心,決定未來的威那斯家女主人了吧?

   而依莎貝拉一直以來即有這番自信。該說她確信自己肯定會成為凱最
   終的抉擇。

   高傲地排開議論紛紛的眾人,安琪夫人領著自己國色天香的女兒來到
   凱的面前。

   幾乎每一回的舞會,凱都會上前邀請依莎貝拉共舞,由此看來,他是
   早已將她列入未來威那斯家女主人人選的第一考量,而安琪夫人確實
   也有這份自豪,她相信無論如何,凱最後絕對會選擇依莎貝拉的。

   「安琪夫人,您看起來還是如往昔一樣地美麗呀。」凱微微傾身,在
   安琪夫人的頰上留下一吻。

   「哪裡比得上凱少爺的母親呢!」

   這句話不論在誰聽來,都知道不是恭維話,因為安琪夫人年輕時雖然
   也艷冠群芳,但卻是在萬人之上、一人之下。不消說,那一人就是凱
   那風華絕代、天生尤物的母親。

   「您太過獎了。」

   「哪裡,這是大家都承認的事實啊!」

   這也是讓她年輕時恨得牙癢癢的事實,但眼下重要的是先鞏固依莎貝
   拉的位,所以這種陳年舊話她就暫且不提。

   「凱少爺,才幾個月沒見,你又長大不少。」

   距離上次看見凱約過了半年的時間,之後因凱去了寄宿學校,許多聚
   會都無法出席而沒能見到他。

   安琪夫人悄悄地打量著凱,驚奇地發覺他的確是成熟了不少。

   這個年齡的男孩子確實成長得十分迅速,只要三天兩頭不見,外表的
   確很可能會有相當程度的改變,但凱給她的感覺不只如此;只是半年
   沒碰面,眼前的凱已散發出一種令人難以形容的氣息,該怎麼比喻較
   恰當呢,或許該說是種野艷卻又穩重的風情,看著看著竟讓她驚嘆不
   已。

   「我這個年紀會長的就只有身高了。」凱敷衍地笑著。

   突然覺得站在這裡和這群人說些言不及義的廢話實在是無聊至極,凱
   心神不定地和安琪夫人談著天氣,卻恨不得能立刻丟下這些瑣事,和
   施衛在房間里溫存。

   「說起來,凱少爺,時間過得真是快啊!」

   心想他該是將話題導入重點的時候了,安琪夫人開始不露痕跡地佈下
   陷阱。

   顧著分神注意施衛一舉一動的凱,一個不留意,險些讓自己的心有旁
   騖被人揭露。

   「啊?是呀。」

   「凱少爺好像再過不久就要滿十五歲了?」

   「是的。」

   「那也快要是大人了呢!」

   「嗯。」

   「想想,當年威那斯夫人嫁入這個家時也不過是十八歲而已。」安琪
   夫人看著凱,後者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並沒有引起她的不滿,反倒是
   心想這樣一來,或許可以更容易地把他誘入好的佈局之中也說不定,
   「時間流逝得真快啊!」

   「是呀。」

   凱頷首表示贊同,但事實上,他他壓根兒就沒留意對方說了些什麼。

   「我們家的依莎貝拉再半年也就要滿十五了,也許是我這個做母親的
   總是想太多了吧,一想到再過幾年她就要出嫁,心裡由得就會難過起
   來。」

   「這樣呀。」凱又點點頭。

   話雖如此,他可是一點都沒感覺到安琪夫人的弦外之音,如果是平時
   ,她這些話題老早就讓凱起了戒心。

   凱對眼前拚命說東扯西的安琪夫人視而不見,全數的精神都放在眼角
   餘光掃射到的、站在身後約五公尺距離的施衛身上。

   對這個金碧輝煌、人聲鼎沸的舞會感到有些不耐煩,施衛默默地啃著
   餐盤里精緻的美食,身體靠在及腰的白色窗台旁,一邊食不知味地動
   著嘴,一邊看著還相當明亮的天空。

   再過一個鐘頭左右,今天的舞會就要結束,施衛還是保持著沒和半個
   人交談過的紀錄。

   不管怎麼說,在這全部金髮碧眼的人群裡和他這個唯一的黑髮黃皮膚
   的人交談是太過顯眼的舉動。

   施衛改變了下站姿,但腰際傳來微微的刺痛感讓他皺起眉頭。

   「痛!」

   看來前天下午在凱縱欲的結果下,他的身體到現在還是沒有完全恢復
   過來,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會讓他暗暗哀叫。

   「真沒用!」施衛低聲喃道。

   施衛生氣地暗罵著自己,絲毫沒感覺到凱未曾移開的視線。

   凱一邊虛與委蛇地應付著安琪夫人,終於注意到她言詞裡的暗潮洶湧
   ,但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時,一個順勢走近窗台的女孩引起他的戒備
   。

   她注視著單獨倚靠在窗台邊的施衛。

   你要做什麼?凱在心底吶喊著。

   在女孩走入距離施衛方圓兩公尺的範圍內時,凱終於按捺不住。

   「真的是非常抱歉,安琪夫人,可是請容我先暫時告退。」

   凱對兩位女性行了鞠躬禮,然後不待對方有所回覆,立刻大步地邁向
   連看也沒看過這裡一眼的施衛。

   「衛,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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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傾城的美貌讓她自信十足,她從來都不需要像其他的女孩子那般
   ,爭先恐後地在凱面前表現自己。身為威那斯本家唯一的繼承人,凱
   自小就瞭解到自己背負的重責大任,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必須為威那斯
   家保存最完美血脈的義務,因此,他從沒以挑選未來伴侶的想法著眼
   。相反地,在他的腦子里,他只是冷靜地計算著哪位千金小姐最適合
   成為威那斯本家將來的女主人,最能為威那斯家族帶來利益。

   自從八年前他開始參加各種宴會的那一天起,尋找最能輔助威那斯家
   族的女性便成了他必須銘記在心的任務。

   聽起來雖然冷酷,但凱從小接受的就是這種教育。

   在綜觀各方麵條件的評估下,凱也發覺只年幼自己三個月的依莎貝拉
   似乎是最能滿足所有條件的人選。

   凱從來不覺得感情之於他有任何的必要性,橫豎他都是得成婚的,既
   然如此,他就要選擇一個條件完美的新娘。

   當各家的大家長帶著自己的女兒前來向凱打招呼時,理論上依著禮貌
   起見,他必須邀請每一位共舞一曲的,但這就像是身為上位者的特權
   ,凱被默許有挑選共舞夥伴的權利。只要在招呼聲過後他不開口,對
   方也就曉得毋需多問,可以轉身退場了。

   當凱認定眼前的少女有可能符合他擇偶的條件時,他才會上前邀舞,
   以便更進一步瞭解這個對象。

   根據過去的經驗,在這為期一週的舞會里,威那斯本家少爺訂下的標
   準,一向會讓有資格和其舞上一曲的少女不超過十個,在少說也不七
   、八十個年輕女孩的競爭下,能得到這項殊榮的人,更是羡煞只能站
   在一旁乾瞪眼的人。

   在這前後只有三個半鐘頭的舞會裡,如果今天得不到與凱共舞的機會
   ,那眾家小姐便會在隔日的舞會上,更加賣力地吸引凱的注意力。

   幾隊奮發圖強、向前爭取和凱共舞機會的人馬都頹喪地敗陣下來。凱
   都只是微笑地向長輩回禮,目光絲毫不會在旁邊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
   的少女身上有所停留。

第六章

   大廳正中央的舞池現在已經有十幾對翩翩起舞的男女,本來應該由當
   家的男女主人率先開舞的,但因代理的小主人只是一副優閑地站在一
   邊,一點也沒有要下場的意思,參加舞會的賓客們也只有省略開舞儀
   式,逕自下場跳舞。

   現在走向凱的是去年曾與凱共舞,也是眾所公認的名媛佳麗-黛安娜
   。

   可是凱仍舊只顧著和黛安娜的父親,也就是自己的遠房叔父寒暄,一
   點也沒有將視線移向黛安娜的意思。

   為了替自己的女兒爭取機會,這位年約四十出頭的男人,不停地尋找
   新的話題,只希望能讓女兒多點在凱面前亮相的時間。

   可惜的是,他的努力終成白費心機。

   十多分鐘後,凱優雅地輟飲手中的香檳,不帶任何感情地微笑著目送
   這對父女轉身離開。

   看著這樣乘興而來卻敗興而歸的黛安娜父女,一群七嘴八舌的人們又
   忍不住嚼起舌根來了。

   「咦?今年威那斯家的小少爺又提高標準了嗎?」

   「連黛安娜都……那,姐姐,你今年肯定也沒望了。」

   「胡說什麼啊你!我要是不行,你就可以嗎?」

   「至少我比你年輕,搞不好凱喜歡年紀比他小的。」

   「即使這樣也輪不到你!不要忘了依莎貝拉雖然跟你同年,但可比你
   漂亮多了!」

   「她遠比我大兩個月哩!」

   「你們兩個別吵了,讓其他人看到多丟臉!」

   「可是,母親……」

   「噓!依莎貝拉跟她的母親好像要去找凱少爺了。」

   穿梭在諠譁擾攘的人群中,依莎貝拉.格林.威那斯跟隨母親身後,
   趾高氣昂地朝凱站立的方向走去。

   看著一個個不得不打退堂鼓的少女,她心底的得意越來越高張。

   看來也許是凱做好決定了吧!依莎貝拉禁不住意氣風發地微笑,將滿
   十五歲的凱或許已開始認真地考慮不久後的婚事,所以應該也差不多
   要下定決心,決定未來的威那斯家女主人了吧?

   而依莎貝拉一直以來即有這番自信。該說她確信自己肯定會成為凱最
   終的抉擇。

   高傲地排開議論紛紛的眾人,安琪夫人領著自己國色天香的女兒來到
   凱的面前。

   幾乎每一回的舞會,凱都會上前邀請依莎貝拉共舞,由此看來,他是
   早已將她列入未來威那斯家女主人人選的第一考量,而安琪夫人確實
   也有這份自豪,她相信無論如何,凱最後絕對會選擇依莎貝拉的。

   「安琪夫人,您看起來還是如往昔一樣地美麗呀。」凱微微傾身,在
   安琪夫人的頰上留下一吻。

   「哪裡比得上凱少爺的母親呢!」

   這句話不論在誰聽來,都知道不是恭維話,因為安琪夫人年輕時雖然
   也艷冠群芳,但卻是在萬人之上、一人之下。不消說,那一人就是凱
   那風華絕代、天生尤物的母親。

   「您太過獎了。」

   「哪裡,這是大家都承認的事實啊!」

   這也是讓她年輕時恨得牙癢癢的事實,但眼下重要的是先鞏固依莎貝
   拉的位,所以這種陳年舊話她就暫且不提。

   「凱少爺,才幾個月沒見,你又長大不少。」

   距離上次看見凱約過了半年的時間,之後因凱去了寄宿學校,許多聚
   會都無法出席而沒能見到他。

   安琪夫人悄悄地打量著凱,驚奇地發覺他的確是成熟了不少。

   這個年齡的男孩子確實成長得十分迅速,只要三天兩頭不見,外表的
   確很可能會有相當程度的改變,但凱給她的感覺不只如此;只是半年
   沒碰面,眼前的凱已散發出一種令人難以形容的氣息,該怎麼比喻較
   恰當呢,或許該說是種野艷卻又穩重的風情,看著看著竟讓她驚嘆不
   已。

   「我這個年紀會長的就只有身高了。」凱敷衍地笑著。

   突然覺得站在這裡和這群人說些言不及義的廢話實在是無聊至極,凱
   心神不定地和安琪夫人談著天氣,卻恨不得能立刻丟下這些瑣事,和
   施衛在房間里溫存。

   「說起來,凱少爺,時間過得真是快啊!」

   心想他該是將話題導入重點的時候了,安琪夫人開始不露痕跡地佈下
   陷阱。

   顧著分神注意施衛一舉一動的凱,一個不留意,險些讓自己的心有旁
   騖被人揭露。

   「啊?是呀。」

   「凱少爺好像再過不久就要滿十五歲了?」

   「是的。」

   「那也快要是大人了呢!」

   「嗯。」

   「想想,當年威那斯夫人嫁入這個家時也不過是十八歲而已。」安琪
   夫人看著凱,後者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並沒有引起她的不滿,反倒是
   心想這樣一來,或許可以更容易地把他誘入好的佈局之中也說不定,
   「時間流逝得真快啊!」

   「是呀。」

   凱頷首表示贊同,但事實上,他他壓根兒就沒留意對方說了些什麼。

   「我們家的依莎貝拉再半年也就要滿十五了,也許是我這個做母親的
   總是想太多了吧,一想到再過幾年她就要出嫁,心裡由得就會難過起
   來。」

   「這樣呀。」凱又點點頭。

   話雖如此,他可是一點都沒感覺到安琪夫人的弦外之音,如果是平時
   ,她這些話題老早就讓凱起了戒心。

   凱對眼前拚命說東扯西的安琪夫人視而不見,全數的精神都放在眼角
   餘光掃射到的、站在身後約五公尺距離的施衛身上。

   對這個金碧輝煌、人聲鼎沸的舞會感到有些不耐煩,施衛默默地啃著
   餐盤里精緻的美食,身體靠在及腰的白色窗台旁,一邊食不知味地動
   著嘴,一邊看著還相當明亮的天空。

   再過一個鐘頭左右,今天的舞會就要結束,施衛還是保持著沒和半個
   人交談過的紀錄。

   不管怎麼說,在這全部金髮碧眼的人群裡和他這個唯一的黑髮黃皮膚
   的人交談是太過顯眼的舉動。

   施衛改變了下站姿,但腰際傳來微微的刺痛感讓他皺起眉頭。

   「痛!」

   看來前天下午在凱縱欲的結果下,他的身體到現在還是沒有完全恢復
   過來,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會讓他暗暗哀叫。

   「真沒用!」施衛低聲喃道。

   施衛生氣地暗罵著自己,絲毫沒感覺到凱未曾移開的視線。

   凱一邊虛與委蛇地應付著安琪夫人,終於注意到她言詞裡的暗潮洶湧
   ,但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時,一個順勢走近窗台的女孩引起他的戒備
   。

   她注視著單獨倚靠在窗台邊的施衛。

   你要做什麼?凱在心底吶喊著。

   在女孩走入距離施衛方圓兩公尺的範圍內時,凱終於按捺不住。

   「真的是非常抱歉,安琪夫人,可是請容我先暫時告退。」

   凱對兩位女性行了鞠躬禮,然後不待對方有所回覆,立刻大步地邁向
   連看也沒看過這裡一眼的施衛。

   「衛,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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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趕在那個還來不及開口和施衛說什麼的女孩之前,強行將他帶離大
   廳。

   出其不意地被抓住手臂,施衛先是嚇了好大的一跳,但在看清來人之
   後即刻鎮定下來,不著痕跡地甩開凱的手後,點點頭跟在他身後離開
   大廳。

   這是怎麼回事?

   對這意想不到的局面,安琪夫人不解地瞪著凱消失的背影。

   而站在安琪夫人身邊的依莎貝拉,則是詫異地張大了嘴,到現在還弄
   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連一句話都還沒跟凱說上呢,更不要說是她期待已久的一支舞曲!

   撇下一群目瞪口呆的賓客後,凱領著施衛回到自己的房間。

   「你找我幹嘛?」

   施衛在小型會客室的沙發上坐下來後,不明所以地看著凱。

   這樣突兀地把他拉走,應該是有什麼突發的急事吧!

   「啊?」凱愣了下,不瞭解施衛的問題。

   「你找我不是有什麼事嗎?不然那麼急著拉我回房間做什麼?」

   施衛清澈的黑眸望向凱,靜候答案。

   凱凝視著施衛,總算開始思考自己剛才的舉動。

   事實上他什麼也沒想地就拉著施衛走。

   連凱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他只是因為看到有個女孩子想上前向施衛
   搭訕,就想也沒想地移動了雙腳。

   所以答案……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凱忽然笑出聲,一副受不了自己
   似的順了順披在肩上的髮絲。

   「你怎麼了?」施衛被他嚇到。

   凱用拳頭敲敲自己的額頭,「原來答案很簡單。」

   「啊?」這下換施衛搞不懂了。

   「剛才我說的答案,就是你問我找你有什麼事的解答。」

   「那結果呢?」

   覺得連這種事都要玩猜謎是很沒意思的事,所以施衛直截了當地問著
   答案。

   「因為我在嫉妒。」

   「啥?」

   「我妒忌別人想靠近你、想和你說話,所以才把你帶走。」

   「有誰跟我說過話嗎?」

   就施衛的記憶而言,似乎并沒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

   「是還沒而已,因為我在尋之前就把你帶走了。」

   「嫉妒」這一詞鮮少在凱的字典裡出現,像他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從
   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可是自從他察覺到這份感情後,一些他從來沒
   有嘗試過的陌生情緒,陸陸續續地侵入他的心中。

   「我從不曉得自己是這樣善妒的人。」

   「拜託你別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鬼話好不好!」施衛以手扯了扯他一
   頭烏黑的發,宛若想借此趕走他的煩躁。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呢?」凱再次表明他的一片真心,揪緊了
   心地說道。

   「天曉得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衛……」

   在凱還想說什麼時,急促的敲門聲中斷了他的告白。

   「誰啊?」凱的語氣中有著不快。

   「少爺,是我,蜜拉。」

   「還有我,葛雷斯。」

   為什麼這兩個人偏偏要挑這個時刻來攪局?凱嘆著氣想道,但還是讓
   兩人進門。

   「究竟有什麼要事?」凱雙手抱在胸前,臀部輕輕倚在施衛坐的那張
   沙發的椅背上。

   「凱少爺,您怎麼可以把安琪夫人跟依莎貝拉小姐就那樣丟著,卻自
   己跑回房裡來呢?」蜜拉焦慮地問。

   「而且連一支舞都沒和依莎貝拉小姐跳。」葛雷斯附和。

   他早就覺得凱少爺帶回來的同學不會帶來什麼好事,像這次,就在他
   的面前,凱少爺居然二話不說地就把安琪夫人跟依莎貝拉置之不理,
   然後拉著衛少爺離開大廳。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要和誰跳舞或不和誰跳舞是我的自由吧?」凱不臉不悅地說。

   凱聽著兩人接連的抱怨。有些不愉快了起來。

   「那麼,少爺,您明天打算和哪一家的小姐舞上一曲呢?」

   「為什麼我一定得跟某個人跳舞不可?」

   「凱少爺,您說的這是什麼話?」葛雷斯驚詫地看著他。

   「我明天不准備和任何一個女孩跳舞,後天也不會!」

   「少爺。」

   「你很煩耶,葛雷斯,你到底要幹什麼呀?」

   「凱少爺,您不能這麼做。」突然插話的是蜜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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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我明白的,凱少爺,您不邀請任何一家小姐跳舞的原因是因為衛少
   爺吧?」

   話題出其不意地把自己牽扯了進去,施衛訝異地轉過頭瞪著三人。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您還不瞭解嗎?如果可以的話,凱少爺唯一想共舞的對象只有您。
   」蜜拉對施衛解釋。

   「開什麼玩笑啊!我又不是女孩子!」

   施衛覺得自己受到侮辱,雙眼氣得大睜起來。

   「也許您不曉得吧?在威那斯家的新年舞會裡,有為凱少爺尋覓未來
   對像的意味,簡單來說,有點像是相親。」

   「那干我什麼事?」

   施衛不論怎麼想,都覺得這件事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邊。

   「因為凱少爺現在心儀的對像是您呀,所以對凱少爺而言,現在舞會
   已經失去了意義。」

   「蜜拉,怎麼連你都為虎作倀,說些怪裡怪氣的話。」

   「衛少爺……」

   蜜拉想再多說些什麼,卻被葛雷斯焦急的語氣打斷:「先不管這個了
   ,總之,凱少爺,請您明天務必要邀請依莎貝拉小姐共舞,像今天的
   舉動對她們而言是相當失禮的。」

   「這我知道。」凱在一片混亂之後總算開了口,「我自然會上前為今
   天的無禮請罪,可是我不打算邀請任何人跳舞。」

   「凱少爺,這樣是不行的!」

   「蜜拉,你到底還想說什麼,都說出來吧。」凱嘆了口氣。

   伸手爬了爬一頭閃亮的金髮,凱發現自己染上施衛的習慣。

   「少爺,先姑且不論您今天的舉動,您明天無論如何都得邀依莎貝拉
   小姐跳舞,就算只有明天一天也好,您也一定要這麼做。」

   「不是明天而已!」葛雷斯插嘴道:「如果不讓依莎貝拉小姐和她的
   母親滿意,那麼她們說不定會考慮別樁婚事;依莎貝拉小姐在各方面
   都是最能和凱少爺匹配的女性,所以……」

   「你別囉唆了,葛雷斯!」凱一揮手,截斷葛雷斯口若懸河的長篇大
   論,「蜜拉,把你的話說完。」

   「是的,少爺。總之,我們不能讓這些來賓有所懷疑,直到舞會結束
   為止。您以前的舞會上都有邀請依莎貝拉小姐共舞的不是嗎?那現在
   就更不能中途停止,就算您不願意,至少也要做做表面功夫,否則,
   一旦傳出了什麼蜚短流長,那受害的將不只是您,還會包含衛少爺的
   。」

   只要把施衛抬出來,凱就不得不多思忖一下。

   「可是我現在根本就不想娶她。」

   「那不重要,凱少爺,我們的目的只是阻止這些賓客聯想太多。」

   「嗯。」考慮著如果放任自己隨心所欲,屆時將會給施衛增添許多不
   必要的麻煩。

   假如只要他跳跳舞就可以避免的話,那他何樂而不為?

   「我知道了,就照你們所言的吧。」

   這個世界是沒辦法全都順遂自己的希望的,凱正慢慢地學習到這一點
   。

第七章

   新年舞會進入第三天,到今天為止,代理男主人凱.羅蘭.威那斯還
   沒和任何一個女孩共舞過。

   於是在本來看他不順眼的幾個男人之間,開始有他一定是因為到住宿
   學校去,太久都沒跳舞,舞技退步了等等傳言。

   可是這流言還來不及蔓延開來,凱就上前邀請了依莎貝拉共同跳這支
   華爾滋。

   凱與生俱來的優雅姿態加上後天培訓的流暢身段,讓那些曾經想要嘲
   笑他的男人拉立刻噤若寒蟬。

   真無聊!

   雖然心底是這麼抱怨著,但凱俊美的臉孔仍是保持著最溫文的微笑。

   拉著笑容燦爛的依莎貝拉翩翩起舞,凱的心思卻不斷飄到陽台邊。

   從這個角度雖然看不見,但他知道施衛的確是待在那裡的。

   心不在焉地審視著依偎在自己臂膀裡的美少女,凱很訝異自己居然曾
   經不考慮戀愛就決定婚姻的對象。

   就一個結婚的對象而言,依莎貝拉確實是十全十美的選擇。

   端莊美麗的外表、雍容華貴的氣勢加上高貴傳統的出身,她的確配他
   的最佳人選。

   事實上,凱也在上次的舞會之後做了一個初步的決定-放眼現下,能
   為威那斯家族帶來最豐厚的額外利益,且最適合擔當威那斯家女主人
   的,不消說,就是依莎貝拉.格林.威那斯了。

   可是這個決定卻在一星期前被整個推翻,原因是凱嘗到了戀愛的快樂
   。

   為了敷衍了事也是挺麻煩的,他還得殷勤地邀舞;凱實在不想把時間
   浪費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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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底踩著舞步,凱的心神卻早已飛到天邊。

   另一方面,施衛還挺有閑情逸致地待在寬敞的陽台欣賞風景。

   一來他並不想認識這些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二來待在這裡比較自在,
   所以也樂得一人待在陽台。

   閉著雙眼,感受帶著寒意拂過臉頰的冷風,這種乾燥的感覺在施衛的
   故鄉並不存在,即使是在寒冬十二月,他的家鄉也沒下過雪。

   「那個……」

   一個輕柔的聲音伴隨輕盈的腳步聲響起,施衛意外地睜開雙眼。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有著蜂蜜色長卷髮及棕灰色大眼睛的少女,有些
   遲疑地看著他。

   「有事嗎?」施衛挺直身體,好奇地問。

   「施先生,你好,我叫做麗絲.馮.威那斯,是凱的表姐。」少女突
   然間做起自我介紹來。

   「呃,你好。」施衛有點詫異。

   不曉得這個少女是從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敢一個人跑到陽台,還在他
   面前做自我介紹。

   「施先生,聽凱說你是他在學校里認識的朋友?」

   「不要叫我施先生,聽起來好奇怪。」施衛不自在地扭動身軀,不習
   慣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年紀相近的人這麼正式地稱呼自己,「請你叫我
   施衛就好了,威那斯小姐。」

   「那也請你不要叫我小姐,聽起來好像我老了好幾歲,請叫我麗絲就
   好。」

   麗絲打趣的回答讓施衛笑了出聲,爽朗的笑聲也讓麗絲回以微笑。

   「你特地跑到這裡來做自我介紹,請問有何貴幹?」

   「嗯,因為想認識你嘛!」

   「哦?你不去爭取和你表弟共舞的機會可以嗎?」

   「雖然凱的確長得很俊俏,可惜我對年紀比我小的沒興趣。」麗絲臉
   不紅氣不喘地說。

   「那你為什麼還特別在新年來參加這場舞會?」

   「沒辦法,家族傳統。」

   麗絲聳聳肩,自然的表情讓施衛對她產生好感,其實施衛本就是一個
   相當容易和剛認識的打成一片的人,凱只是當中的例外。

   「那,麗絲,你說要認識我,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我兩個月前剛從中國回來,沒想到在國內這麼快就又碰到中國人了
   。」

   「咦?令尊是從商嗎?」

   「你怎麼會知道?」

   「通常這個時期會出國的都是為了經商嘛,先不說這個,你是到中國
   的什麼地方去了?」

   上海。

   「那離我家鄉滿遠的就是了。」

   「你住在中國的哪裡?」麗絲說著,不由得拉緊了領口,以防冷風灌
   入。

   「非常南邊的地方。我舞進去好了,看你好像很冷的樣子。」

   施衛并不覺得一陣陣吹來的微風會讓人發寒,但看來可能是他的體溫
   比一般人高,比較不怕冷。

   兩人一同走進屋內的景象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當然連還在舞池中脫
   身不得的凱都注意到了。

   衛!

   搞什麼鬼!那個女的是誰?

   凱在心裡吼叫著,如果不是蜜拉昨天的勸告及時鑽入他的腦海里,他
   一定不顧一切地衝向前把施衛搶回來。

   天啊!他到底在想什麼呀?

   施衛和那他叫不出名字來的女孩談笑風生,凱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
   人用刀子劃了一道傷痕。

   為什麼這支舞這麼冗長,為什麼音樂還不停止?

   或許是凱握著依莎貝拉腰肢的手指瞬間加重了力道而不自覺,後者突
   然抬頭蹙眉,不解地看著他。

   「抱歉。」凱向依莎貝拉道歉。

   凱在心中詛咒著這首好似漫無止境的舞曲。

   好不容易在最後一個旋律演奏結束後,凱終於忍無可忍地拖著依莎貝
   拉到那兩個聊得旁若無人的人面前。

   「凱,輕一點,我的手好痛。」依莎貝拉的埋怨讓凱幾乎想拋下她,
   但將蜜拉的告誡銘記在心的凱現在需要她來掩人耳目。

   「對不起,不過,依莎貝拉,你認得那個和我朋友在一起的女孩嗎?
   」

   「誰?啊!那不是麗絲嗎?」

   「麗絲?」

   「是你的表姐,不過你們應該有段時間沒見面,聽說她前一陣子剛從
   中國回來。」

   「中國?」那是衛的故鄉。

   談話之間,兩人已經來到施衛和麗絲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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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了,凱。」麗絲眨著眼睛,來回看著自己的遠房表弟、表
   妹後說道:「嘿,你們兩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相配,真是天作之合!」

   麗絲的話當然是沒有惡意,相反的,任誰聽來都心有同感,但這話聽
   在現在的凱耳裡,卻像是詛咒一般讓人生厭。

   施衛對這句話自然是毫無反應,而依莎貝拉不用說則是一臉欣喜。

   「聽說你剛結束旅行回來,麗絲表姐?」試著不著痕跡地靠近施衛身
   邊,凱隱藏不悅,試著轉移話題。

   「是啊,剛才跟施衛聊天時,又想起之前在中國的生活。」麗絲嘆了
   口氣,有種相當懷念的意味。

   「哦,是嗎?」

   「凱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地沒把自己的情緒爆發出來。」

   她居然直呼衛的名字!

   「那裡真的是一個和英國迥然不同的國度呢!」麗絲說著,突然看向
   凱,「啊,不過你對這種話題八成沒什麼興趣吧?」

   身為威那斯家族的一員,麗絲當然很清楚凱一家都有種族歧視。

   「怎麼會?我也很想知道衛是從什麼樣的地方來的呀。」

   凱站在施衛的身旁,握緊拳關克制自己別將他拉開。看著那個笑得開
   懷的遠房表姐,凱有股想將她逐出家門的衝動。

   「怎麼說才好呢?雖然看起來有一些凌亂,卻又意外地井然有序!而
   且人都很好客喔,我住在那裡的時候,經常被邀請參加家庭聚會,很
   好玩的。」

   「家庭聚會?是舞會嗎?」一生還沒機會可以踏出國門的依莎貝拉好
   奇地問著,對她而言,那就像是在聽一個遙遠的故事般。

   「有點不大一樣,不是真正的舞會,比較像是一些人聚集在一起聊天
   ,該怎麼說呢?衛,你們都怎麼稱呼這種聚會的?」

   凱心想:麗絲你不要得寸進尺!

   每當麗絲肆無忌憚地直呼施衛的名字時,凱額頭的青筋就增加一道。

   「我猜你說的是閑話家常?」

   「啊!沒錯!我很喜歡喔!只可惜不會說中文,有很多時候只能看著
   人家傻笑。對了,衛,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嗯?」

   「既然你是從中國來的,我想你應該會吧。」

   「什麼?」

   「可以幫我寫一幅字嗎?」

   「一幅字?」

   「就是用那叫什麼……啊,對了,毛筆寫的字,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呀,你要那個做什……」

   「可以嗎?真是太好了!」施衛的話還沒說完,麗絲興奮的話語就打
   斷他的話,「我好喜歡那種字,看起來實在好漂亮喔!」

   「可是有一個問題,我需要特殊的工具。」施衛說出他的不便之處。

   「筆墨紙硯嗎?我有,從中國帶回來的,而且現在還帶在身上。」

   「你幹嘛把這種東西隨身攜帶?」

   「因為那很漂亮嘛!那,明天下午我去你的房間找你,你再寫一幅送
   我吧。」

   「我的房間!」麗絲說出口的話讓施衛嚇了一跳,不曉得要怎麼告訴
   她自己並非和 她們一樣住在客房。

   「這樣不大好吧,麗絲表姐。」凱終於忍不住了,這個剛和衛認識的
   女人,憑什麼擺出一副跟衛很熟稔的樣子!「一個女孩子單獨跑到男
   生房間……」

   「有什麼關係?只是請他寫一幅字而已。」麗絲毫不在意地說。

   你!不要得意忘形!凱在心中大吼。

   凱皺起眉頭,不悅地轉身,技巧性地把施衛擋在身后。

   「那這樣好了,明天舞會的時候你把那些工具帶來,讓我和其他人也
   有機會看看衛寫字的模樣。」

   這不是詢問,而是已然下了決定的命令句。

   「只要衛願意,我倒也無所謂。」

   「就這麼決定了。」凱說道。

   凱刻意挑選這個時間是相當別有用心的。

   第一,當然是因為他死也不想讓施衛和麗絲獨處一室,可是又很難找
   出其他理由拒絕麗絲的提議,所以只好得用參加舞會的賓客們當藉口
   ;二來,他已受夠了抱著一個他沒興趣的女孩子在舞池中央打轉,卻
   只能懸著一顆心,擔心著施衛到底在做什麼。

   而現在,他不但可以正大光明地守在施衛的身邊,也不用浪費時間在
   依莎貝拉身上。

   前來參加這個家族舞會的來賓泰半都沒離開過英國一步,所以對他們
   而言,施衛將做的表演是既新鮮又有趣的。

   現在東方文化已成為西方人所嚮往的藝術,施衛的揮毫更是吸引了這
   些附庸風雅的人士的注意。

   不過這一切對凱而言,只是不讓施衛和麗絲獨處的方法罷了。

   原本應該是衣香鬢影的舞池,現在擺設了一張長型的桌子,上方擺著
   一些相當精緻的器具,只不過對圍繞在它們旁邊的多數人來說,這些
   只是裝飾品,因為多半的人根本不曉得使用方法。

   施衛站在桌子邊,等候興奮地磨著墨的麗絲。

   「好!」放下手中的墨條,麗絲掩不住雀躍地催促著施衛,「接下來
   就是你的工作了,我會磨墨,可是連毛筆怎麼握都不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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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沒用毛筆寫過英文,再怎麼說,毛筆都是用來寫中國字的
   。」

   一旦手握毛筆,施衛又想起小時候被祖父強逼著每天寫十張宣紙的日
   子,不過就是因為曾經有過這麼辛勤習字的一段歲月,讓他的字雖然
   還稱不上名作,但也可說是佳作了。

   「無所謂啦!你就寫中文,然後旁邊有英文註明意思就好了。」

   「那首先你希望我寫些什麼?」

   看來連施衛握住毛筆的方式都是一趣,只見周圍的人都指著他的右手
   ,交頭接耳地不知說些什麼。

   「這個嘛……就寫我唯一會的幾個中國字好了。」麗絲有些羞赫地笑
   了兩聲後,五音不全地說了句在場只有施衛一人聽得懂的中文,「我
   愛你。」

   「你唯一學的是這句話呀?」施衛驚訝地問。

   對於出身民風保守國家的施衛而言,要把這麼露骨的言語挂在嘴邊是
   很困難的事,這也是為什麼他無法忍受凱動不動就對他告白的原因之
   一。

   「對呀,我可以用阿拉伯話跟土耳其語說這句話喔!」麗絲驕傲地微
   笑,「每跟爸爸到一個地方,我都會跟當地人學這一句話。」

   「喔。」

   施衛不予置評地點點頭,提起手腕開始落筆。

   看著自己全然陌生的文字逐漸呈現眼前,站在施衛身邊的凱終於按捺
   不住地發問:「這到底代表什麼意思呀?」

   像是圖畫的文字,他卻完全無法從中猜測其意。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別著急嘛!」

   站在施衛另一邊的麗絲,無奈地制止自己性急的表弟,當然這是因為
   她感受不到凱傍徨的心情。

   好不容易完成了麗絲的要求,但他在落款處簽上的卻不是自己的名字
   ,而是這三個中國文字的英文翻譯。

   「什麼呀!」

   凱意想不到的激烈反應讓在場的人士都嚇了一跳,只是這麼日常的一
   句話有什麼值得訝異的地方嗎?

   「啊!我只是沒想到這三個中國字寫會是這樣,看起來簡直就像一幅
   美麗的圖畫,」凱慌忙地為自己的失禮解釋。

   可惡!

   施衛一次都還沒對自己說過,麗絲竟用這種方法得到他朝思暮想的東
   西!

   瞪著麗絲的凱,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眼神是那樣地飽含怨忿,但卻讓站
   在一旁的葛雷斯嚇出一身冷汗。

   隨後,圍觀的人士也陸續上前,懇請施衛揮毫寫下幾個他們想要的字
   樣。看來施衛要是倣傚鄭板橋寫字維生的話,那麼他現在想必已經賺
   進一筆不少的錢了。

   一整個晚上,正如凱所願地在施衛蘸墨寫字下結束,總算讓他暫時從
   舞會的夢魘中逃脫,可是興致勃勃地圍繞在施衛身邊的少女們,卻又
   讓不能光明正大觸碰施衛的凱嫉妒得不得了,所以整個夜晚他都是在
   鬆了口氣和吃醋交錯的情緒里度過的。

   「你今天好像很高興。」

   在寢室裡,凱坐在床沿,望著半倒在棉布躺椅上看書的施衛,提出這
   個問題。

   「是很高興。」施衛頭也沒抬地回應。

   「哦?是因為被一群美人圍繞的關係嗎?」

   再遲鈍的人也聽得出凱話裡的諷刺意味,所以施衛放下書本、抬起頭
   來,警戒地回望他。

   「你是氣我搶了你的風采?還是氣本來應該對你唯命是從的女孩子,
   今天都繞在我身邊採蜜?」

   施衛的回答讓凱先是張口結舌了兩秒,然後又舉手蹂躪著自己柔軟秀
   麗的金髮。

   「為什麼你會做出這種結論啊?」

   「不然是什麼原因又惹你不爽?」

   看來施衛當真沒把凱的告白聽進耳裡,停滯了幾秒鐘後,施衛又冷冷
   地問著。

   「因為我討厭讓別人靠近你!你還不懂嗎?」凱激動地站了起來,一
   個大步就衝到施衛的面前。

   「什、什麼呀?」

   被凱狂焰般的氣勢壓倒,施衛說起話來變得結結巴巴的。

   「我喜歡你!衛,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

   「腦袋有問題的人才會相信這種鬼扯蛋!」

   天下豈有男人被男人告白的道理?更何況這個對自己告白的人又是這
   樣憎惡自己的!

   「衛!」

   不曉得問題出在哪裡,不明白自己的心情為什麼就是無法傳達給對方
   ,凱突然間頹喪地跪坐在施衛的面前,額頭枕在施衛的膝上。

   「干、幹什麼呀你!」施衛驚嚇得直想跳開。

   凱及時壓制住施衛的反抗,將雙手環過他的腰際鎖住。

   「不要動!一下子就好,就讓我這樣。」

   施衛一頭霧水地僵直身體,讓凱像是撒嬌似地靠著自己。

第八章

   事情的發展好像越來越莫名其妙了,凱依稀是太過沉溺在這個遊戲裡
   ,偶爾會變得有些認真過頭。

   「衛,今天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那麼高興?」凱發揮打破砂鍋底的精
   神,在一陣沉默之後,繼續枕在施衛的膝上開口問道。

   這種事說穿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所以施衛冷冷地回道:「沒什麼,
   只不過是因為難得在這裡能看到從家鄉來的物品,我已經好幾年沒回
   去了。」

   「咦?」就這麼簡單?「只是因為這樣?」

   「廢話!是你自己要問的,我騙你幹嘛?」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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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那群女孩子?」

   「啊?這跟她們有什麼關係?」

   施衛的遲鈍在這句話中表露無遺;幾分鐘前才被人熱烈告白,可是一
   個轉身他已忘得一乾二淨。

   「算了。」對於施衛不可思議的健忘能力,凱也只有無奈地忍受。

   又是一陣瀰漫在兩人之間的沉寂,但對凱而言,能夠感受到心儀之人
   的氣息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樂。

   「衛。」

   「什麼?」

   「你現在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或是想做的事嗎?」

   「啊?」

   凱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施衛不知從何回答起,只能一臉不解地瞪著凱
   如絲緞般的金髮。

   只是幾樣來自故國的東西就讓施衛那樣開懷,凱希望也能用自己的力
   量讓施衛感到高興;他想再看看他的笑容。

   「就是只要我做得到,或這個環境允許的,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說嘛!衛」凱抬起頭,正經地看著施衛。

   「喂!」

   「總會有一、兩樣吧?你努力想想看。」

   「這個……」完全不能理解凱究竟在說些什麼,施衛只好絞盡腦汁思
   索後回道:「足、足球吧!我想踢足球。」

   整整一個多星期沒碰到球,也難怪平時以踢球作為精神食糧的施衛會
   這麼說。

   「沒問題,明天我陪你踢。」

   「啥?」

   「城堡的後方有一個我專用的足球場,明天我們就到那裡去踢上一整
   天吧!」凱微笑說道。

   施衛心想:不會吧!

   施衛啞口無言地瞪著凱的笑顏,忽然間覺得自己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市
   井小民,連這種事都會嚇住自己。

   第五天的新年舞會,凱安心地和最年幼的堂妹瑪麗亞跳舞。

   經過一整個早上你來我往的攻防戰,施衛仍意猶未盡地待在球場上練
   習射門,當然他不曉得這是凱所策劃的計謀;反正只要能讓他盡情在
   球場上奔馳,不管這是誰的計畫,都不干他的事。

   把施衛一個人這樣放著,也總比拉著他到舞會中要讓他來得安心。

   說起來這算是個臨時躍進腦袋裡的點子;與其突然間禁止施衛來參加
   舞會,還不如讓他自己找到不想前來的理由。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獨佔欲竟然是那麼樣地強烈,衛只是和別人說說
   話而已,他卻連忍受的度量都沒有。

   看著麗絲四處尋人的模樣,凱忍不住在心底竊笑。

   翌日,是新年舞會的最終日,過了今天,這些賓客舞就得陸續告別,
   結束這些日子來的縱情遊樂,開始回歸到自個兒的日常作息。

   既然是最後一天,施衛姑且也就出了場,畢竟他在這場舞會里也意外
   地結交了幾個談得來的朋友,如果連最後的機會都沒好好把握,那大
   概就難再找到與他們道別的時機了。

   同樣是人聲鼎沸、鬧烘烘的宴會,施衛還無法忍受這種嘈雜的諠譁聲
   。

   拜託,你待在這裡就好,別離開。凱低聲叮嚀。

   說什麼也要當面向麗絲他們告別的施衛,不顧凱的勸說,堅持今天一
   定要到場跟這些新朋友們說聲再會。

   「我又不是小孩子,說這種話幹什麼呀?」

   「因為看不到你我會不安。」凱低啞地道:「我討厭你在我不知道的
   地方和別人有所交流。」

   「喂!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施衛壓低聲音吼著。

   「今天就拜託你聽聽我的吧。」

   因為是最後一天的舞會,凱依以往的經驗判斷,今天一定會讓自己忙
   得不可開交,一個又一個上前來爭奪共舞機會的少女肯定是絡繹不絕
   ;在以前他能從善如流、從容不迫地應對,今日卻讓他視為畏途。

   他可無法在忙得喘不過氣來之際,還能兼顧到不讓任何人走近施衛的
   左右。

   「就是這樣,衛,求求你就站在這裡,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凱
   再次懇求地道。

   「就算你沒求我,我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凱似乎還想多說些什麼時,蜂擁而至他面前的眾家千金,已經不容他
   有喘口氣的餘暇,硬是將他簇擁到舞池中央隨著旋律起舞。

   凱的臉上帶著虛情假意的笑容,敷衍地和眼前的少女翩然起舞,然而
   全副的心神卻只懸挂在無所事事、靠在長桌邊用著晚餐的施衛身上。

   施衛窮極無聊地品嚐著城堡大廚們精心烹調的各式餐點,目光徘徊在
   一會出現、下一瞬間又消失的人群中的凱身上。

   完全無法掌握凱在打什麼主意讓施衛有些緊張,有時候凱的舉止甚至
   讓他有假戲真作的感覺,可是念頭一轉,心想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或許只能說凱太過沉溺於這個遊戲中,才讓他有這種錯覺吧!

   「你還是一樣受人歡迎嘛!」不知何時走到施衛身旁的麗絲開口道。

   「哇!你什麼時候來的?」

   施衛吃了一驚,險些被口中的食物梗到。

   「剛剛就來了,你在想什麼事想得這麼專心,連我來了都沒發覺?」

   「沒什麼,只是發發呆而已。」

   「是嗎?那,與其站在一旁,不如下場培我跳舞怎樣?」

   「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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