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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吾愛[斯莉]》作者:嬴政的小可愛【完結+番外】

《(HP)吾愛[斯莉]》作者:嬴政的小可愛【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0885個瀏覽者
文案:

No,forgive me.
If you no longer live,
if you, beloved, my love,
if you have died,
all the leaves will fall in my breast,
it will rain on my soul night and day,
the snow will burn my heart,
I shall walk with frost and fire and death and snow,
My feet will want to walk to where you are sleeping,
But I shall stay alive,
Because above all things,
You wanted me indomitable,
and, my love, because you know that I am not only a man
but those people who must survive
不,原諒我。
如果你不在了,
如果你,我深愛的,我深愛的愛人,
如果你不在了,
所有的樹葉都會飄落在我的胸膛,
我的心靈將會晝夜哭泣,
雪都會灼燒我的心,
我會行走在冷霜和烈火上,伴隨著死亡和暴雪,
我的腳步想去你沉睡的地方,
但是我必須生存下去,
因為上述的一切的一切,
都是你在提醒著我,不屈不撓,
我深愛的人,因為你知道我不僅是一個人,
還為了那些必須要活下來的人。

如果,西弗勒斯·斯內普重生了,如果他再次擁抱了生命中的陽光——在他伴隨著痛苦,責任和贖罪度過一生後,那麼這個故事,會是另外一個故事嗎?

內容標簽: 英美衍生 情有獨鍾 前世今生 重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西弗勒斯·斯內普,莉莉·伊萬斯 ▏ 配角:霍格沃茲所有人物 ▏ 其它:

一句話簡介:hp同人熱潮過後的再一次圓夢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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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No,forgive me.

  If you no longer live,

  if you, beloved, my love,

  if you have died,

  all the leaves will fall in my breast,

  it will rain on my soul night and day,

  the snow will burn my heart,

  I shall walk with frost and fire and death and snow,

  my feet will want to walk to where you are sleeping,

  but I shall stay alive,

  Because above all things,

  You wanted me indomitable,

  and, my love, because you know that I am not only a man,

  but those people who must survive

  不,原諒我。

  如果你不在了,

  如果你,我深愛的,我深愛的愛人,

  如果你不在了,

  所有的樹葉都會飄落在我的胸膛,

  我的心靈將會晝夜哭泣,

  雪都會灼燒我的心,

  我會行走在冷霜和烈火上,伴隨著死亡和暴雪,

  我的腳步想去你沉睡的地方,

  但是我必須生存下去,

  因為上述的一切的一切,

  都是你在提醒著我,不屈不撓,

  我深愛的人,因為你知道我不僅是一個人,

  還為了那些必須要活下來的人。

  -------改編自《The Dead Women》

  Chapter 1

  「看著我……」

  「你的眼睛和你母親的一模一樣……」

  蛇毒迅速蔓延到全身,血管變得冰冷,擠壓著無法攜帶足夠的氧氣,西弗勒斯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波特家的崽子捂著他脖頸深可見骨的傷口,那當然是徒勞的。

  死亡,似乎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噩夢,可在西弗勒斯·斯內普,霍格沃茲的前魔藥教授,前黑魔法防御教授,前校長,前……食死徒來說,這是解脫,他期盼了半輩子的解脫。

  他第一次大膽地,貪婪地,肆無忌憚地盯著哈利·波特的綠色眼睛,那是莉莉的眼睛。

  他完成了他的使命嗎?他完成了鄧布利多交給他的任務,可是波特家的崽子,莉莉的孩子,哈利·波特,他又不得不將記憶交給他,讓他像頭待宰的豬一般,去和伏地魔同歸於盡。

  這半輩子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哈利·波特的生命,他最終還是保護不了。

  但是伏地魔完了不是嗎,鄧布利多承諾過的,伏地魔會死,死於那根不屬於他的老魔杖,結束他卑劣可恥,罪行累累的一生,

  他就要死了,回到梅林的懷抱,他已經付出了一切去保護這個孩子,竟管他曾經所犯下的罪孽無法洗清,但起碼,他終於可以去見莉莉了。

  他愛了一輩子的人,從她死亡的那一天,西弗勒斯便身處地獄,他的靈魂每一天無不被厲火焚燒,他每一天都渴望著隨她而去,去她長眠的地方找尋她的睡顏。

  現在,他終於可以了。

  他是看著莉莉的眼睛死的。

  這雙綠色的,寶石一般的眼眸,他生命裡唯一的陽光啊……

  西弗勒斯是在劇痛中醒過來的。

  肋骨斷裂的痛像住在身體裡的惡魔,叫囂著把西弗勒斯沉入深淵的靈魂喚醒,他睜開眼睛,再沒有搞清楚事情狀況前已經本能地運轉齊大腦封閉術,可是——

  他失敗了?!

  他最為精痛的大腦封閉術,居然失敗了,他感覺的到肋骨斷裂的劇痛,感覺的到身體內細如牛毛的魔力,還有……沒有蔓延蛇毒,沒有脖頸上的傷口。

  西弗勒斯緩緩抬起手來,那是一雙孩童的手。

  「哦,西弗,我的西弗。」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從門外踉踉蹌蹌走了進來,撲到在床前痛哭流涕,「不要恨爸爸,爸爸他只是不高興了,他生氣了,等他不生氣了,一切都會好,一切都會好的。」

  她自言自語著,黑色的眸子裡閃著近乎瘋癲的光。

  西弗勒斯如遭雷擊。

  「媽媽……」

  那是艾琳·普林斯·斯內普,他的母親,他早在二十幾年前就過世的母親。

  西弗勒斯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他幾乎以為這是一個卑劣的惡作劇,在他被什麼人從蛇毒中救出來後。

  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忘記了身體內斷裂的肋骨——他因為劇痛又倒了下去,慘呼聲到了嘴角又無聲無息咽了下去,這滋味連鑽心剜骨的十分十一都趕不上,但極大的限制了他的行動。

  「哦,我的孩子!不!」艾琳從自言自語中回過神來,她瞪大眼睛看著床上瘦弱的男孩,顫著手從袖子裡抽出魔杖。

  她不應該用魔杖的,托比亞會生氣的,可是她的西弗,被托比亞踢斷了肋骨,她沒有錢帶他去醫院了,要保住他的性命,她只能用魔杖。

  就這一次,只這一次,她就把魔杖丟開。

  ………………………………………………

  瘦弱的男孩坐在床頭,很明顯,他在發呆,他身上穿著極不合身的,也不知是什麼衣服改過來的破舊衣衫,肥大的褲子被一根斷了半截的皮帶扎在褲腰上,他連襪子都只有一只,還是破了一個洞的一只,灰兮兮的看不出原本顏色。

  一切,這個昏暗房子的一切,都和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西弗勒斯轉動著目光,掃過不遠處層層堆起的箱子,他看到艾琳把魔杖又收在了最底層,在她用魔杖治好了自己的肋骨後,她哼哧哼哧地搬著箱子,像一個完全不知漂浮咒為何物的麻瓜一樣。

  臉頰上有兩行濕潤流下來,西弗勒斯抬起手指抹去,不可置信地看著指尖傷晶瑩的淚珠,他,哭了?

  他選擇忽略了那滴眼淚,就像他選擇忽略了艾琳作為女巫的自我放逐。

  因為他又更重要的事,至關重要的事需要搞明白。

  西弗勒斯跳下床(他此時可惡的身高只能做出這個愚蠢的動作),無聲無息下了樓梯,絲毫沒有驚動在廚房裡乒乒乓乓同時又自言自語的艾琳,從那扇搖搖欲墜的破門出去了。

  蜘蛛巷尾……幾十年不變的陰暗肮髒。

  西弗勒斯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驗證他的猜想,竟管這猜想已經八九不離十用不著證實了。

  蜘蛛巷尾的入口,那道將兩個世界隔絕起來的街道,在那裡有一家報刊。

  1965年10月4日。

  西弗勒斯在看清報紙上的日期的時候,便再無法借口於這是一個卑劣無比的惡作劇了。

  他回到了33年前,顯而易見。

  梅林的鋼絲胸罩。


Chapter 2

  「夫人,您家的報紙。」送報紙的男孩有一張和年紀極為不符合的嚴肅面龐,當懷特夫人注意到送報紙的孩子換了人時,第一眼便被這孩子穩重(或者說是陰沉)地有些過分的面龐吸引了注意。

  「哦,孩子,這個給你!」懷特夫人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下男孩身上不合體的舊衣服,這孩子的家庭,很顯然不盡人意,但是清洗地倒也算干淨,年齡大概不過六歲的男孩面色蒼白,身形瘦弱,裹在大的幾乎拖地的衣服裡。(事實上若不是出於禮貌,懷特夫人都想把那一身衣服稱作古裡古怪的爛麻袋)

  這一切都讓懷特夫人感到同情,尤其是她調皮的,已經八歲的兒子還在整天惹禍的時候。

  西弗勒斯接過懷特夫人遞過來的小蛋糕,扯著嘴角想要露出一個感謝的笑,卻怎麼看怎麼別扭:「梅……上帝保佑您,夫人。」

  「哦,懂事的孩子。」懷特夫人絲毫不為他似乎有些牽強的笑容所失望。

  她知道這孩子來自蜘蛛巷尾,那個髒兮兮充斥著酒鬼惡棍的地方,但是這孩子看起來穩重懂事,懂事地讓為人母的她心疼。

  今天是月底,西弗勒斯領到了報童每月一結的英鎊,裝進了貼身的絕不會被托比亞發現的地方。

  誰能想的到,霍格沃茲的魔藥教授,魔法界的魔藥大師西弗勒斯·斯內普,竟然在麻瓜的地界送報紙以求換得幾塊維持生計的面包?

  西弗勒斯從未這麼深刻地體會到,魔力微弱的身體對一個巫師來說簡直讓人絕望——就像被巨怪親吻了一樣絕望!

  尤其是在一個家庭毫無經濟來源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

  他得承認,親自清潔衛生洗頭洗臉洗衣服時,他的喉嚨裡就像含著一只鼻涕蟲一樣。可他不得如此,如果他不想在爭奪送報小童的職位(哦,職位,真是……豐富多彩的社交)時被當做髒兮兮的愚蠢的乞丐被趕出去的話。

  他還得承認,自己實在難以做出孩童天真惹人喜歡的表情——別提他現在,就是在他真正年幼的時候也從未做出那樣……令人作嘔的神色,但奇怪的是,當清洗干淨的他包裹在這身他恨不得立馬擺脫的衣服裡,墊著腳去夠報箱,扯著嗓子才能喊出讓屋主聽得到的聲音時(天哪,他有愧於斯萊特林),那些麻瓜總會露出一副,一副赫敏·格蘭傑看到家養小精靈時的神色,接著他們一部分人就會拿出蛋糕或者餅干或者一兩個便士。

  西弗勒斯敢說,他從未這麼感到……糾結過,就像腸子打了十個結,就像莉莉喂給自己一顆鼻屎味的比比多味豆。

  哦……

  莉莉。

  兩個星期過去了,他都沒有……去看看莉莉。

  事實上,他在搞清楚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古怪的遭遇後,第一時間便跑向了莉莉所住的街區,但他的腳步終止於那片黃昏時溫暖燦爛的余暉。

  他曾經害死了莉莉,若不是他莉莉就不會……

  是他給莉莉帶去了不幸,莉莉給了他陽光和溫暖,而他卻給她帶去了死神。

  西弗勒斯,不敢去見莉莉,甚至不敢靠近那片幼時初遇的草地。

  竟管……他每個晚上都在那雙綠色的眼眸中醒來。

  托比亞已經四個星期沒著家了,更具體地說,從他回到這個世界睜開眼起,他還沒有見過他生理上的父親,而就在這之前,他還打斷了自己兒子的一根肋骨。

  西弗勒斯扯出一個假笑,托比亞不見人影,他樂的如此,他甚至在心裡隱隱期盼著托比亞在外面死了才好,他從來不認為那是他的父親,也永遠不會原諒他。但即使有著這樣陰暗的想法,他也不得不承認,托比亞現在最好別出事,因為他那神經變得異常敏感脆弱,整個生命都掛在托比亞身上的母親。

  艾琳不是一個好母親,竟管承認這一點讓西弗勒斯異常痛苦。

  從他記事起,艾琳就幾乎沒有擔負起一個母親的責任,或許在他記事以前一切還是不同的,因為那個時候托比亞還沒有破產,還沒有搬家到這個陰暗肮髒的蜘蛛巷尾,更沒有知道艾琳的女巫身份。

  可一切的變化來的太快,快的艾琳還沉浸在以往的幸福歲月,期盼著那個毆打自己和孩子,酗酒成性,一無是處的男人回心轉意,她甚至拋棄了巫師視若生命的魔杖。

  他總要把那根魔杖弄到手,在他的魔力能夠掌控那根魔杖而不是被魔杖所傷後。

  這四個星期來,西弗勒斯做報童賺(如果那點可憐的只夠塞牙縫的錢也稱得上賺的話)的錢只勉強維持了自己能吃飽,而沒有像曾經那樣餓的像一只怪叫的曼德拉草。不是他不在意他可憐兮兮的母親,而是她母親已經因為擔憂托比亞而忘記了她的嘴巴和胃是需要食物而不是空氣。

  西弗勒斯發誓,如果他能做到,他一定給艾琳施一個奪魂咒給她灌幾大瓶營養劑和歡欣劑,在來個一忘皆空,那樣對誰都好。

  再等等,等他能再增長些魔力並能很好的控制後,他就到對角巷買些魔藥材料熬魔藥給艾琳了。

  上一次,艾琳在托比亞喝醉凍死在街頭後,沒有撐到一周也去世了,而那時他正在准備五年級的OML考試,他心緒極差,匆匆趕回家舉辦了葬禮,葬禮上除了教堂裡的公職人員和自己,再沒有一個人出席,葬禮結束後他便回校參加了考試,並且……在黑湖邊的那顆大樹底下,發生了讓他悔恨一生的事——他叫了莉莉「泥巴種」。

  這一次,他絕不會重蹈覆轍,無論是艾琳的死,還是莉莉。

  他恨托比亞,毋庸置疑,但是艾琳……那感覺太復雜,她是他的母親,是他巫師生涯的啟蒙者,竟管她因為托比亞而自我放逐拋棄了女巫的身份,但對於自己的兒子,卻從來都毫不吝嗇地講授關於魔法界的,關於霍格沃茨的,在年幼時的西弗勒斯心裡勾畫出了一個美好的藍圖,讓他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滿十一歲。

  而除了這一點,艾琳其他的作為都不是一個及格的母親。最讓西弗勒斯失望和痛苦的是,她分明可以輕輕地揮一下魔杖,制止托比亞朝著她和西弗勒斯揮下來的拳頭和酒瓶,但她從未那樣做過。

  這份失望和痛苦,曾經蔓延著西弗勒斯的整個童年,直到莉莉給他帶來了一絲救贖。

  「哦,孩子,你在想什麼?」護士同情地看著眼前瘦弱的男孩。

  西弗勒斯從沉重的回憶裡脫身出來,他接過護手手中的退燒藥,小小的眉頭擰的能夾死蒼蠅。

  艾琳發了燒,卻拒絕熬制感冒藥劑,他不得不來麻瓜的醫院買藥,花去了他一半的積蓄。(一半?呵。)

  西弗勒斯把藥放進上衣的口袋,快速朝門口移動,以圖盡快離開著亂哄哄的,充斥著傻乎乎的大腦和煩人的哭叫的地方。

  一個快活的身影從門外蹦了進來,和剛好要出門的西弗勒斯撞在了一起,兩人都避之不及。

  西弗勒斯一只手快速地扶住門邊,制止了身體的下落趨勢,另一只手拉住了那個要是摔下去必然會滾幾個台階斷了胳膊的蠢貨小孩,被撞的發疼的胸骨讓他無處發泄的怒火蹭的燃燒起來。

  魯莽的,愚蠢的,傻乎乎的,大腦被巨怪踩過的,裝滿芨芨草的麻……

  麻……瓜

  抬起頭的西弗勒斯完全怔住了。

  「呼……嚇死我了,差點摔下去。」紅色頭發的女孩眨著那雙綠寶石般的眸子,定睛看著拉住自己的瘦弱男孩,「真是抱歉,我沒看到你。還有,謝謝你,要不是你拉住我,我恐怕要摔下去了呢。」

  男孩沒有回話,事實上,他的手還抓著女孩的衣領,指節捏的發白,動也未動一下,就像是一尊雕像。


Chapter 3

  莉莉·伊萬斯打量著男孩,這個男孩和她的朋友都不一樣,無論是神色還是穿著,准確的說,他的神色有些嚇人,似乎在緊緊地盯著自己,這讓莉莉有些緊張和局促,但說來奇怪,她並不覺得害怕,倒是好奇居多。

  「嗯……你還好嗎?」莉莉朝西弗勒斯打了個招呼,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她穿著紅色的蘿莉裙,很襯她漂亮的頭發。

  拉著她袖子的男孩這才回過神來,當他發現自己緊緊拉著莉莉的袖子後手足無措地松開了,兩只胳膊僵硬著不知該往哪裡放似的在空氣中畫了好幾個圈。

  「哦,好,好……我是說,我很好。」西弗勒斯想要把眼神轉開,而不是像個見了最新火箭弩而邁不開步的某個蠢波特一樣,可他的全身上下乃至每一根發絲都叫囂著,讓他目光離不開莉莉的面龐。

  那張在記憶深處幾十年如一日般的熟悉面孔,那雙鐫刻到他靈魂深處能讓他墮入地獄也能升到天堂的綠色眸子,還有……那頭朝陽一般,火焰一般,在風中散發出淡淡的草莓香波味的秀發。

  莉莉笑了起來,她被這個男孩的笨拙逗笑了,竟覺得他看起來有些可愛,雖然他的長相和衣著都和傳統意義上的可愛沾不上邊。

  但莉莉就是覺得他可愛,他前一刻還救了自己呢!

  「莉莉·伊萬斯。」她朝他伸出了手。

  西弗勒斯伸出自己僵硬,冰冷的手,輕輕地說:「西弗勒斯·斯內普。」

  他握住了莉莉的指尖,柔軟的,溫暖的,像是蜂蜜公爵的棉花糖一樣。

  但這個握手持續的時間實在太短,當西弗勒斯放下手時,他的指尖還因為意猶未盡而微微發抖。

  「哦,莉莉!你怎麼在門口站著。」有一個女孩從醫院裡跑了出來,「我一轉頭就瞧不見了你了……」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用疑惑的神色打量著西弗勒斯:「莉莉,他是誰?」

  「哦,佩妮,他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我的新朋友,我剛剛差點從樓梯滾落下去,是他拉住了我。」莉莉笑著,又指了指佩妮,對西弗勒斯說,「這是我的姐姐,佩妮·伊萬斯。」

  佩妮狐疑地伸出手:「你好,謝謝你幫了我妹妹。但是莉莉,你怎麼會差點滾下台階去呢?」

  西弗勒斯看著佩妮伸出來的手,猶豫了下還是將右手伸了出去,指尖快要觸碰到的時候,他聽到了佩妮的問話。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喉結慢吞吞地滾動了下,「是我撞的」幾個字已經在嘴邊滾動。

  他可一點都不在乎佩妮怎麼看待他,若不是和她握手是莉莉期望的,他根本不想和這個麻瓜有一絲一毫的交集,他可沒法忘記作為莉莉的姐姐,她是怎麼對著哈利·波特貶低莉莉的。

  而且他煩透了這些蠢兮兮的麻瓜。他保護波特家的小崽子,為鄧布利多做事,至死都在欺騙黑魔王,但這些並不能代表他就可以對這些腦袋由不明構造物組成的麻瓜有足夠的耐心。

  鄧布利多說什麼「關愛和保護」,就好像這些麻瓜還在叼著奶嘴似的。哼!格蘭芬多!

  「哦,是我跑的太快沒看路,還差點撞倒了西弗勒斯呢。」莉莉笑著回答自己的姐姐,「佩妮,爸爸去拿檢查報告了嗎?」

  「哦,當然。」佩妮朝前伸了伸手,握了握西弗勒斯的指尖後又收了回來,「估計這會拿到手了。我說,這一次我希望能有個弟弟。」

  「天哪,佩妮,難道你不喜歡我嗎?」莉莉眨著眼睛看佩妮,眼裡全是笑意。

  西弗勒斯沒有再緊緊盯著他,他用余光追隨著莉莉的神色,沉醉於那雙幾乎在發光的眸子。

  「得了吧,難道你不想要個弟弟。」佩妮也笑了起來,「我們快走吧,快去問問爸爸檢查報告的結果。」

  「嗯,好!」莉莉快活地應著,她轉頭朝西弗勒斯眨眨眼睛,「我家就在前面金惠頓小區裡,小區門口有一個游樂園和一片草地,我幾乎天天都去那裡玩,你可以來找我玩啊!」

  她朝西弗勒斯揮了揮手,道了聲再見便和佩妮跑向了醫院裡面。

  西弗勒斯看著她的背影,默然良久,才用極輕的聲音軟軟地說:「再見,莉莉。」

  ………………………………………………

  艾琳吃了藥後燒退了下去,安靜地睡著,似乎只有在這時,她臉上的神色才不那麼凄楚。

  西弗勒斯坐在艾琳的床邊,見到莉莉的喜悅在面對自己母親的模樣時慢慢淡了下去,他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失望,麻瓜的藥對巫師的作用並不大,有的藥甚至毫無效果,他沒有材料和足夠精確的魔力來熬制魔藥,只能寄希望於麻瓜醫院的退燒藥,沒想到……居然對艾琳有不錯的療效。

  這意味著什麼,西弗勒斯不願意去深思,他只是再次將目光移到角落裡堆滿了灰塵的櫃子,那裡有艾琳的魔杖,而再過些日子,用不了兩個月,他的魔力便可以足夠使用魔杖了。

  在一般情況下,巫師只有滿了十一歲才能得到屬於自己的魔杖,那是將陪伴巫師一生重若生命的伙伴,而大多數純血家族會在這之前會定制兒童魔杖來教孩子一些簡單的咒語。

  魔杖是最忠誠的伙伴,即使艾琳拋棄了她的魔杖,對於自己這個和艾琳有些親密血緣關系的人,她的魔杖很大程度上會對自己產生回應和順從,即便五歲的身體不能讓他施一些高深咒語,但他精確的控制力可以幫助他駕馭簡單的咒語。

  西弗勒斯坐了一會,下樓去准備晚餐,還得燒些熱湯,好讓艾琳早日好起來。

  他等著水燒開的時候,坐在破舊的沙發上閉著眼假寐,感受體內如涓涓細流的魔力,引導著它們在四肢百骸游走……

  「哐!!」門被粗暴地撞擊著,緊接著是粗魯的咒罵:「開門!快點給我開門!快點!」

  突如其來的驚擾讓西弗勒斯體內的魔力在一瞬間絮亂,他忍耐著讓人心煩的聒噪,一邊咬牙切齒一邊迅速舒緩著絮亂的魔力——他現在的境況可不允許他魔力暴動!

  西弗勒斯平息□□內的魔力,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盯著搖搖欲墜的門框,考慮著門外的男人是該挨上一記鑽心剜骨的好還是直接被阿瓦達了的好。

  可惜他還沒有那個能力,就算有了也不能做。

  「西弗!怎麼沒給你爸爸開門!」艾琳披著一件單薄的打滿補丁的衣服走下樓來,她是被砸門聲驚醒的,精神看起來不怎麼好,甚至在下台階的時候還搖搖晃晃的。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習慣的嘲諷話語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西弗勒斯快速地走到樓梯上,攙住了艾琳,「媽媽,你上樓歇著,我來處理。」

  「裡面干嘛呢!嘀嘀咕咕卻不來開門,不挨揍是不是不知道這個家裡誰是老大!」托比亞醉洶洶地咒罵著,本就不多的耐心漸失,掄起手裡的酒瓶就朝拉著窗簾的窗戶扔了過去。

  酒瓶砸碎玻璃的聲音和托比亞威脅的咒罵聲讓艾琳的臉白了白。

  她推開西弗勒斯,快速地說道:「上樓去,關上門不要出來!」

  那一瞬間,她的力氣大到西弗勒斯懷疑她根本沒生病。

  西弗勒斯發愣地看著她衝下樓,在打開門的前一刻還回頭朝自己焦急地揮揮手示意自己上樓去。

  一些曾經沒有發現的,或者說是,被怨恨和失望掩蓋的東西,在西弗勒斯眼前逐漸浮現。

  他一直怨恨艾琳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怨恨她作為巫師卻將巫師的尊嚴踏在腳底,怨恨她即使是在幼小的自己被托比亞毆打根本無力反抗時也不掏出魔杖制止而只是沒用的哀求哭泣……他曾經一度覺得,自己的出生在這個根本稱不上家的地方是個錯誤,他以為艾琳不愛他……

  他錯了,狹隘和怨氣擋住了他的目光,以至於沒有發現,艾琳那雖然微不足道卻用盡了她所能的保護。


Chapter 4

  破舊陰暗的房間裡,充斥著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咒罵聲。

  鄰居已經習慣了這過幾天就會發生的情形,誰在乎呢?住在蜘蛛巷尾的都是失意的人,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掙扎著搬出去,對旁人如何是半點心思都沒有的。

  只是這一次的情形,似乎和往日有什麼不同。

  是的,當然,曾經在伏地魔無數個鑽心剜骨下都不會哼一聲的男人,就算靈魂住進了兒時的軀殼,也絕不會在自己厭惡的男人的拳頭下哭泣哀嚎,更不會任由他拳打腳踢。

  艾琳尖叫著,驚慌失措地想要拉開扭打在一起的父子。

  西弗勒斯在托比亞進門後對著艾琳掄起拳頭的時候就從樓梯上衝了下來,抓起桌上早都裂了一道縫的碟子狠狠扔到了托比亞的臉上,破碎的瓷片劃破了托比亞的臉,流下了兩道刺目的鮮紅。

  「該凍死的大街上的小崽子!怪物!惡心的帶來厄運的怪物!你怎麼敢!」托比亞連艾琳也顧不上揍了,伸長胳膊去抓西弗勒斯。

  小身體也有小身體的好處,至少西弗勒斯可以靈活地躲避喝醉酒搖搖晃晃的托比亞,並且將戰鬥中的那一套用在這個男人身上,毫不留情地擊打人體最脆弱的地方。

  托比亞疼的抽氣,咒罵聲越來越斷斷續續,雖然話語凶狠卻總有股色厲內茬的味道。此時打的兩人看起來似乎是扭打在一起,事實上卻是西弗勒斯單方面地毆打托比亞。

  他不能殺自己的父親,竟管這個人讓他惡心無比,但總可以讓他一段時間都不敢再來招惹他和艾琳!

  艾琳哭著想要拉開西弗勒斯,托比亞的目光觸及到艾琳,嘴裡的咒罵又精神了起來:「臭烘烘的婊*子,我當初就算是死也不該娶你這樣一個滿身霉運的女人!看看你養的小怪物,和你一樣的……」

  下面的話他沒有罵出來,因為西弗勒斯已經陰狠著目光一把攢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力氣雖然有限,但在這樣的憤怒下無疑爆發出了不俗的實力,將托比亞的聲音瞬間便遏制在了嗓子裡。

  「哦,不!西弗!你不可以!」艾琳撲倒在地,抓住西弗勒斯的胳膊使勁扳著,「你不可以傷害你的父親,梅林不會原諒你的!你的靈魂會墮入地獄的!快松開,西弗!」

  西弗勒斯慢慢松開了手,在托比亞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時,把艾琳拉到了一邊,遠離地上那個苟延殘喘比一條蛆蟲還不如的男人。

  艾琳震驚的看著西弗勒斯,黑色的眼眸裡溢滿了哀傷和悔恨,竟沒有再去關切地望著地上的男人。

  「離開這裡!立刻!」西弗勒斯從懷裡掏出兩枚英鎊扔到了托比亞腳下,「這是家裡所有的錢了,你立即離開!」

  托比亞像見了事物的狗一般,忙把那兩枚英鎊收在懷裡,惡狠狠地盯著母子兩人:「就這麼點?!」

  「now!」西弗勒斯提高了音量,他黑色的眼眸深不見底,托比亞在觸及到他的目光時禁不住渾身一震,腳步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

  「怪物!」他不甘心地罵了句,轉頭想要溜之大吉,但腰上和腿上的麻痛讓他趔趄了好幾下,差點栽倒在地。

  西弗勒斯沉默地站著,對那兩枚僅剩的英鎊倒並不可惜,他真不敢保證,要是托比亞再不走,他會做出什麼來。

  「媽媽,你上樓歇會吧,我去切面包,熬點熱湯,待會就端上去。」西弗勒斯慢慢地說,避開艾琳復雜的目光,一撅一拐地朝廚房走——他當然不可能毫發無損,這脆弱的,比一株月光草還「嬌柔」的五歲身體,西弗勒斯恨恨地想。

  艾琳什麼都沒有說,她閉了閉眼,轉身上樓去了,那背影在一瞬間像是老了十歲。

  一夜之間,艾琳像是想通了什麼,竟然開始打理起久未清掃的房間,最讓西弗勒斯震驚的是(原諒他在那一刻像一頭巨怪一樣表現的傻乎乎的),她用的是魔杖!

  她的清潔咒在用了幾個後變得熟練起來,很快讓陰暗的房間變得明亮,灰撲撲的窗簾,破舊的家具也被她用變形術改造地更像是一個家。

  「西弗,媽媽先用變形術維持這個樣子,等媽媽賺了錢,就去對角巷買新的。」艾琳還生著病,又長久未施這麼多的魔法,很快便有些虛弱,喝了些水就坐在沙發上休息。

  西弗勒斯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又給艾琳添了一杯茶,坐在她對面變形術變出來的沒有缺腿的椅子上,欲言又止地看著艾琳。

  「過來,西弗。」艾琳招手。

  西弗勒斯愣了一下,站起身走到艾琳身邊,卻猝不及防被她抱在了懷裡。

  他僵住了。

  艾琳無聲地哭著,她冰涼的眼淚落到西弗勒斯的脖頸,打濕了他的發絲。

  「我的孩子,媽媽錯了,媽媽再也不會了,媽媽會撐起這個家,會好好保護你,教育你。」艾琳摸著西弗勒斯的頭發,一遍又一遍,泣不成聲「你是普林斯家的孩子,你是個有天賦,有韌勁,有好前途的孩子,媽媽……媽媽差點毀了你,差點毀了你的靈魂,是我的錯……」

  西弗勒斯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母親的懷抱,這個懷抱溫暖地讓他想要落淚,事實上他也落了——管他什麼三十八歲的老男人,在艾琳的懷裡,他寧願做個討人煩的孩子。

  他從艾琳的話語中明白了她這般變化的原因,自己那一時衝動間對托比亞動的殺意深深震撼到了艾琳。或許為了愛情,為了割舍不下的過去,艾琳可以忍受被丈夫毆打,可以在孩子受傷後一邊哭泣一邊說著自欺欺人的話語,甚至可以在母子都被深深地羞辱後也可以選擇原諒那個人,只為了讓他回心轉意回到自己身邊。

  但是,當親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對著身生父親舉起屠刀時,這世上沒有哪一個母親還可以再自我欺騙下去,還可以再忍耐下去!

  更何況,艾琳是女巫,是高貴的普林斯家族的傳人,就算家族落魄,嫁給麻瓜,被麻瓜羞辱丟失了巫師的尊嚴,她的骨子裡,也有曾經作為斯萊特林的一份驕傲和血性。

  當蒙眼的紗布被徹底解開,自我欺騙徹底結束,一個走不出這樣的情境的斯萊特林,根本就不配為斯萊特林,根本就該在分院的時候直接被踢出霍格沃茲。

  西弗勒斯深深地吸了口氣,重生以來地所有對未來的迷茫彷徨,急於改變現狀的焦慮煩惱,在艾琳的懷抱中漸漸化為烏有。

  這是他的母親,與他血脈相連,他唯一的親人。

  未來的路上的一切未知,他都要為了艾琳,為了莉莉,為了自己,不死不休地戰鬥下去!

  第二天的早上,西弗勒斯是在牛奶和面包的香味裡睜開眼的,他下樓詫異地看著桌面上幾乎奢侈的餐食,鼻翼輕扇,感謝梅林沒有讓他再像昨天那樣丟人地哭鼻子——就像個小巨怪一樣。

  事實證明,成年的巫師足夠在麻瓜界過一個不錯的生活,西弗勒斯一邊在艾琳的「逼迫」下滿臉痛苦地喝下牛奶,一邊在心裡對盧平·萊姆斯狠狠地鄙夷。堂堂一個巫師,就算是狼人,就算在巫師界找不到工作,也不該混成那副模樣,沒腦子的格蘭芬多!

  呃……除了莉莉。

  西弗勒斯吃完早餐,第一次徹底地屈服於心中的欲望,准備去游樂場找莉莉,他出門前對著鏡子……嗯?他為什麼要對著鏡子擺弄這麼久?!難道重生讓他變得跟盧修斯那只花孔雀一樣顧影自憐起來了?

  被自己的想法惡心到的西弗勒斯狠狠地擰起眉,逃也似地出了屋,又飛一般地朝游樂園跑去。

  至於要穩步慢走的優雅?

  梅林都喊亞瑟王回家吃飯了,在迫不及待見到莉莉的途中,讓優雅見鬼去吧!


Chapter 5

  「佩妮,真好玩啊,哈哈哈,再推高點!」莉莉大笑著,白色的連衣裙在空中劃過一道白色的雲帶。

  「莉莉,不能再高了,小心摔著。」佩妮抱怨著,「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佩妮,你說我要是在最高處松開手,會不會像鳥兒一樣飛出去?」莉莉躍躍欲試。

  「不可以!」佩妮變了臉色,「如果你想摔斷脖子的話!你總是這麼讓我操心,給我把繩子抓牢了,你要是不聽話我以後再也不給你推秋千了!」

  「好吧好吧,我錯了佩妮,別生氣嘛。」莉莉的聲音帶著撒嬌的意味,「我把那份小熊餅干給你,算是賠禮道歉好嘛?」

  「我現在一點都不遺憾媽媽根本沒懷孕,要是再來一個你這樣的,我真要□□勞而死,早早去見上帝了。」佩妮一邊抱怨著一邊讓秋千漸漸慢下來,待莉莉下了秋千後,一把抓住她的手,嚴肅地看著她,「哦,莉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好幾次都想偷偷從秋千上跳下來,你不可以,會受傷的。」

  她把莉莉拉進自己一些,嚴肅著低聲道:「我知道你覺得自己特殊,可以做的到,但是莉莉,你已經讓小區的孩子覺得古怪了,都不願意和你做朋友,你不能讓他們更加這樣覺得,否則大家都會來欺負你。」

  她摸了摸莉莉的頭發:「你已經五歲了,怎麼還這麼讓我操心,我要不看著你也不知道你得受多少次傷。」

  「佩妮。」莉莉感動地看著自己的姐姐,翠綠的眸子閃著光亮,「謝謝你。我不要他們和我做朋友,我只要你就夠了。」

  佩妮別扭地轉過頭:「如果你能好好聽話的話。」

  莉莉抱住佩妮,親了一下她的面頰,佩妮紅著耳根推開她。

  「對了,佩妮,昨天見到的那個叫做西弗勒斯的男孩,不知道是不是小區附近的孩子,我覺得我可以和他做朋友。」莉莉拖著腮和佩妮坐在秋千上,低低地晃著。

  「那個看起來有些古怪的男孩?我沒見過他。」佩妮皺起眉,「莉莉,我都忘了說你了,你不應該讓他來找你,他要是壞孩子怎麼辦?他看起來就像個壞孩子。」

  「怎麼會呢,佩妮,雖然他看起來穿著破舊,性格似乎也不開朗,但他被我撞到還拉了我一把,也沒有說怪我的話。」莉莉回想著昨天的情形,「而且,我覺得他似乎有些害羞。」

  「不管怎樣,小心一些總是好的,他要是來找你,我得跟著你,直到確認他不會欺負你。」佩妮依舊皺著眉。

  莉莉咯咯地笑起來。

  「不好。」佩妮突然拉住秋千的繩子,站起身來,「那群討厭的男孩子來了。」

  莉莉也連忙站起身:「天哪,真是倒霉,我們才剛剛來沒多久,他們今天放學這麼早嗎?」

  「似乎是他們的校慶日,男校裡面的臭小子就知道欺負女孩子,他們上次還拔你的頭發!我們快走吧。」佩妮拉著莉莉的手就要離開。

  「佩妮,上次是我感冒了沒力氣,才不能揍他們,這一次我一定要揍他們一頓。」莉莉捏緊拳頭,不願意走,「讓他們再欺負女孩子!」

  「莉莉!」佩妮皺起眉,「他們人多勢眾,我們兩個人不行的,再說,你難道又想被稱作怪力少女,被別的孩子當怪物嗎?」

  「可是就這樣逃跑也太窩囊了。」莉莉臉蛋紅紅地瞪了一眼愈來愈近的幾個男孩。

  「你剛才還說聽我的話呢!莉莉!」佩妮又嚴肅起來。

  莉莉服了軟:「好吧,佩妮,我聽你的。」

  可有的事你越躲反而來的越氣勢洶洶,領頭的八歲男孩伯格看到了正要離開的姐妹倆,壞笑著帶著跟班追上去:「嘿!站住!那個古裡古怪的伊萬斯家的紅毛小鬼!還有那個修女一樣沒趣的凶巴巴的棕發小鬼!」

  佩妮氣的漲紅了臉,她的性格確實不怎麼討喜,連爸爸媽媽都覺的她嚴肅了些,不夠活潑。莉莉也氣紅了臉頰,她一點都不在意這些討厭的男孩子怎麼說自己,反正她從小就和小區的孩子格格不入,就只有佩妮能陪自己玩,但是!這群壞家伙,怎麼可以這樣說佩妮!

  真是該揍一頓!

  莉莉兀地轉了個身,風風火火地朝伯格的方向衝去,佩妮一時沒拉的住她,焦急地叫她回來,眼見向來衝動的妹妹是沒有那個轉身回來的覺悟了,佩妮跺跺腳,也追了上去。

  「你個壞小子!」莉莉挽起胳膊,「你是不是想挨揍!我會打的你滿地找牙!」

  「哈,伊萬斯家的怪力少女!」伯格壞笑著。

  這個外號還得從莉莉四歲的時候說起。莉莉很小的時候身上就會發生莫名其妙的事,諸如盤子會飛起來,不喜歡吃的蔬菜會出現在垃圾桶,不高興的時候杯子會裂開,伊萬斯夫婦起初都很擔憂,也不敢說給大夫,只能讓莉莉減少和外人的接觸,也不大敢讓她和其他同齡的孩子玩,直到莉莉漸漸長大,可以大概控制自己的情緒,佩妮才帶著莉莉去和小區其他孩子玩。

  可莉莉四歲的時候,和幾個孩子起了衝突,也不知怎的就把幾個比她大兩歲的孩子都弄倒在了地上,都哇哇大哭起來,當時游樂場沒有大人,佩妮嚇得把莉莉帶回家躲起來,還是伊萬斯夫婦一家家登門道歉。幾個孩子倒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莉莉「打倒」的,但身上的疼還是實實在在的,從那以後,就幾乎沒有孩子願意和莉莉玩了,還給她取了個「怪力少女」的外號。

  莉莉氣極了,她最討厭這些找人麻煩的臭小子。

  她也不費口舌,一拳便朝著伯格的面頰招呼過去,伯格雖然比她大,但身高卻並不高,猝不及防被一拳打中了鼻梁,因為莉莉力氣有限還不至於流鼻血,但也疼的夠嗆。

  莉莉驕傲地甩了甩火紅的頭發:「這是我從電視上學的,專門治你這種無聊的家伙。」

  佩妮看著在孩子們的哄笑聲中惱羞成怒的伯格,擔憂地拽了拽莉莉的手:「莉莉,我們快跑吧,我們打不過的。」

  莉莉也知道這麼多人自己確實對付不過來,點了點頭就要和佩妮撒丫子逃跑。

  「可惡!站住!給我追!」伯格大怒,「把她們抓起來,我要把她們的頭發全部剪斷!」

  西弗勒斯剛到游樂場,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情境:一把美工剪刀在太陽底下明晃晃地閃著,正搭在莉莉那頭火紅的長發上,她漲紅著臉,被兩個小子抓著手,幾乎要哭出來,另一旁的佩妮也被抓住了,她已經哭出來了。「我會告訴你們老師的!」她哭著威脅。

  「你敢!先剪你的頭發!」那個拿著剪刀的男孩換了個方向,走到佩妮身邊。

  西弗勒斯·斯內普,魔藥課上被霍格沃茲的一年級小巨怪也沒有氣的失去理智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在這一刻華麗麗地怒了。


Chapter 6

  「有什麼生理排泄物滲透到你們愚不可及的腦子裡了嗎?還是你們的父母在生你們的時候正傻乎乎地揮舞著鍋鏟打架,以至於生出你們這種張牙舞爪的螃蟹一樣的小混蛋!」西弗勒斯大步地幾乎是奔跑著朝一堆孩子那裡衝了過去。

  幾個男孩互相看了看,面上都有些疑惑,原諒他們才上小學,根本無法體會我們的魔藥大師那藝術一般的諷刺話。

  但是莉莉聽懂了,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裡剛剛嚇出來的淚水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然聽不大明白,但能確定這個瘦巴巴的男孩是在罵人,這對伯格他們來說就足夠了。

  「你說什麼!」伯格氣衝衝地朝前邁了一步,「你這個瘦雞一樣的臭小子在說什麼鬼話!」

  莉莉憋著笑,朝目光一直看著自己的西弗勒斯眨了眨眼鏡。

  西弗勒斯隱藏在頭發後的耳根紅了。

  「我說。」他慢吞吞地開口,「你們最好放開她們,否則……」

  他揚了揚眉毛:「我會讓你們恨不得沒有出生在這個世上。」

  「呵!」伯格氣笑了,捏了捏拳頭,「我說小子,我本來不想搭理你,但你既然這樣猖狂,我就得教訓教訓你!」

  幾個男孩都放開了莉莉和佩妮,也衝了上去。

  「小心啊西弗勒斯!」莉莉著急地大叫,連佩妮也止住了哭泣,擔憂地看著事態發展。

  西弗勒斯朝莉莉遞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事實上這對莉莉來說不過是第二次見面,但莉莉卻真的從他眼裡讀到了安撫的意味,甚至也奇異般的安了心。

  但論打架,西弗勒斯完全打得過這幾個不足十歲的孩子,當年和劫道者那四個格蘭芬多的蠢貨也不是沒有過徒手打架的時候,更別提他在戰鬥中多年的格鬥技巧。但教訓這幾個小崽子還輪不到他失了斯萊特林的風度去傻乎乎地揮舞拳頭。(當然一不小心傷的嚴重了也是得考慮的,雖然他不承認自己還能這麼好心)

  他使了些小把戲,莫名來了個平地摔的男孩們一臉呆滯地互相看著,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伯格深覺丟臉,站起身又揮著拳頭朝西弗勒斯衝,不料兩腿又是一絆,狠狠摔了下去,這回是臉著地,鼻血都撞了出來。

  幾個男孩嚇壞了,拉起伯格驚慌失措地跑了。

  西弗勒斯嫌棄地皺皺眉。

  麻瓜小崽子們比他想像的還要脆弱,魔法部的家伙最好循著魔法蹤跡快點過來收拾殘局,給這些小崽子們施遺忘咒,不過這點程度的魔力波動他們未必能迅速察覺。

  不過倒也沒什麼關系,被畏懼和厭惡於他來說像是空氣一樣習以為常。

  莉莉的目光緊緊鎖在西弗勒斯身上,眼裡冒出光來。佩妮謹慎地把莉莉拉到身後,眼裡有些戒備。

  莉莉扯了扯佩妮的衣角,低聲對佩妮說,「沒關系的佩妮,他救了我們,而且,佩妮,我們真的很像。」

  「莉莉!」佩妮嚴肅地呵斥,「你忘了爸爸媽媽說的話了嗎?」

  「可是佩妮,西弗勒斯救了我們啊。」她朝佩妮眨著眼睛,碧綠的大眼睛像是閃著光一般,她知道佩妮受不了這個,「哦,求求你了,佩妮。」

  佩妮妥協了,朝旁邊走了兩步。

  「西弗勒斯,真是謝謝你救了我和我姐姐。」莉莉見西弗勒斯站在原處沒有動,朝他走了過去。

  佩妮緊張地跟上前,也跟著道謝,雖然聲音有些生硬。

  西弗勒斯看著莉莉,輕輕地問:「你沒事吧?」

  莉莉露出燦爛的笑容:「沒有!西弗勒斯,我一定要請你去我家做客。」

  佩妮面色變了下,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竟也開口道:「對,請去我家做客吧,我們得好好感謝你。」

  西弗勒斯動了動嘴唇,他向來不習慣去別人家,更不樂意去一個麻瓜家庭,可是,莉莉……

  「去吧,好不好?」莉莉又問,聲音裡帶著一絲懇求。

  西弗勒斯根本拒絕不了這樣的莉莉。

  「好。」他軟軟地說。

  在一個陌生的麻瓜家庭做客對西弗勒斯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當他需要考慮自己的著裝是否整齊,禮節是否到位,會不會給主人留下不好的印像的時候,梅林知道他一直有多麼不耐煩這些,連盧修斯那只花孔雀都選擇性無視了他作為客人的經常性不合格。

  但是,這是莉莉家啊。

  西弗勒斯下意識地整理了自己的著裝,不夠鮮亮嶄新,倒也算得上整潔,頭發呢,也不是油膩膩的,西弗勒斯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氣。

  老實說,他並非像那些沒腦子的小巨怪猜測的那樣厭惡水——他在霍格沃茲巡邏的時候沒少聽見類似的話,就好像洗個澡對自己來說就如同脫了衣服跳踢踏舞一樣。他只是太忙了,每天醫療翼都有熬不完的魔藥,對波特小崽子有操不完的心,批改小巨怪們沒完沒了的魔藥作業,而除了拉文克拉和斯萊特林的作業能勉強看看外,兩外兩個學院的作業簡直是在要他的命,還有永遠抓不完的違背校規在夜晚亂晃悠的一群蠢獅子。

  還有鄧布利多,鳳凰社,食死徒……他太忙了,忙的只能給自己施一個又一個的清潔咒,然後身體力行地證明一個事實——清潔咒果然比不得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西弗勒斯微微眯起眼,看著身前敲門的女孩,女孩的發絲隨風飄蕩,艷如朝陽。

  這一世,很多事情都可以改變了,至少自己不想再被叫做油膩膩的老蝙蝠了,那在莉莉面前就太丟臉了。

  門開了,微胖的伊萬斯夫人滿面笑容的迎出來,帶著烤面包的奶香。

  她一眼就看到了西弗勒斯:「哦,你們帶了朋友回家嗎,歡迎你!孩子!」

  「西弗勒斯·斯內普,夫人日安。」西弗勒斯微微僵硬著說,被伊萬斯夫人一把抓住了手領進了屋子裡,將他摁在沙發上。

  伊萬斯夫人一陣風似的去了廚房,端了兩碟子剛烤出來的牛角奶包,莉莉和佩妮泡了茶,擺了茶杯。

  「先吃點面包吧,西弗勒斯,待會留著吃午飯吧,我會做奶油蘑菇濃湯的。」伊萬斯夫人笑著揉了揉西弗勒斯的腦袋。

  西弗勒斯舌頭都快打結了:「謝,謝謝夫人。」

  莉莉開心地笑著:「西弗你真幸運!媽媽最拿手的濃湯,可是全英國最美味的呢!」

  「哦,得了吧,莉莉。」佩妮嘟囔著,「你個小馬屁精。」

  莉莉朝佩妮燦爛一笑,在三個茶杯裡添上了茶。

  佩妮看了西弗勒斯一眼,轉身跟著伊萬斯夫人進了廚房,神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西弗勒斯盯著桌子,好像在仔細的研究那上面的花紋。他剛剛聽到了什麼,莉莉叫他「西弗」,這久違的他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聽到過的稱呼。

  梅林啊,在那一瞬間,他真的差點落淚。

  「快嘗嘗我媽媽烤的面包,西弗。」莉莉把盤子朝西弗勒斯推了推。

  「啊?哦,我是說,好的。」西弗勒斯語無倫次了一瞬,在莉莉的笑意下僵硬地拿起面包咬了一口,「味道真不錯。」

  莉莉眼尖地看到,對面的男孩似乎耳根微紅。她在心裡竊笑,西弗果然是個容易害羞的男孩呢。

  莉莉捏著茶杯,看著西弗勒斯吃面包,手指在茶杯一側不安地動著,她有些問題想要問西弗勒斯,關於伯格他們莫名其妙地摔倒。可這樣隨意地開口實在太不禮貌了。

  「有什麼困惑嗎?」西弗勒斯低聲地問,他了解莉莉,光是那雙碧綠的眼睛裡流露出的的不安,好奇和興奮,便足以讓他明白莉莉在想什麼。

  上一次他告訴莉莉魔法世界的存在時,莉莉已經八歲多了。

  而這一次他們的相遇,比上一次早了三年,他並不介意提前告訴莉莉,他甚至因此而微微竊喜,好像得到了什麼期盼已久的禮物般。

  莉莉有些糾結,她看著西弗勒斯,綠色的眼睛透出幾分猶豫不決。

  廚房的門突然開了,伊萬斯夫人和佩妮走了出來,兩人的臉色都有些嚴肅,夾雜著與莉莉一樣的不安和興奮。

  「莉莉。」伊萬斯夫人叫了一聲,和佩妮落座在西弗勒斯的對面。

  西弗勒斯擦了手,微微挺直了腰。

  伊萬斯夫人覺得有些緊張,這份緊張委實有些好笑,畢竟面前的只是一個五歲小男孩。但是上帝啊,為什麼她覺得這孩子總讓她想起莉莉的外公,自己的父親——一位極為嚴厲古板的老教授。

  「孩子,我聽佩妮說了,你救了她們,感謝上帝,要不是你,莉莉和佩妮便要失去頭發了。」伊萬斯夫人雙手合十了一會,又放在了膝頭,「那麼孩子,你是怎麼把佩妮和莉莉從剪刀下救過來的呢?他們那麼多人,而你只有一個,我想一想就覺得後怕揪心。」

  伊萬斯夫人溫柔地看著西弗勒斯,話語間的親切讓西弗勒斯分外不適,他從來沒有被長輩用這樣的口吻誘導安慰過,竟管他知道這樣拐彎的話是為了防止嚇到自己,但是……梅林的臭襪子啊,為什麼伊萬斯夫人的那聲「孩子」總讓他想起鄧布利多那被他弟弟打彎的鼻梁來。

  他抿了抿唇,不欲多加隱瞞,雖然斯萊特林擅長拐彎抹角,但這件事他並不想。

  「夫人,我是用魔法。」他看著母女三人又疑惑又震驚的神色,平緩地說著,「和莉莉一樣的魔法。」


Chapter 7

  比起曾經單獨給莉莉說魔法的情況,當著伊萬斯夫人和佩妮的面說起魔法世界的存在,似乎收到了比曾經要多得多的震驚。

  伊萬斯夫人碰到桌面上的杯子時,還是西弗勒斯眼疾手快用魔法接住了那杯子,讓它免遭了粉身碎骨的命運。

  莉莉興奮地跳起來:「天哪!真的嗎!這一切不是夢嗎!」

  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自己身上的一切古怪都是因為魔法,原來這世上存在著一個悠久的,神秘的,偉大的魔法學校,那裡有和她一樣的人,她可以在那裡學到如何控制使用自己的力量,她在那裡將不再是個怪人!她將交到許多朋友,許多她不用小心翼翼地提防著泄露自己秘密的朋友!

  莉莉看著西弗勒斯,他黑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己,嘴角微翹。

  莉莉突然覺得臉頰有些燒紅,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興奮過度了。她從沙發扶手上下來,扯了扯裙子,讓自己看上去還像個淑女一樣,她重新做到沙發上,偷偷瞄了眼西弗勒斯——他的嘴角似乎還在翹著。

  哦,不……莉莉在心裡哀嚎一聲,他肯定覺得自己像個瘋丫頭,真是太丟臉了。

  莉莉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臉,還是在伊萬斯夫人的輕聲安慰中放了下來,她還以為自己的女兒是為這些突如其來的消息而擔憂。

  莉莉紅著臉龐,又瞄了眼對面的男孩,他的嘴角好像沒有再翹著了,莉莉松了一口氣,可緊接著又莫名有些失望。

  不過西弗勒斯又接著介紹魔法世界了,這很快把莉莉的注意力全拉了過去。

  「每一個小巫師在十一歲的時候都會收到霍格沃茲的通知,包括開學時間,所需書籍,材料,用具等等,當然,巫師最重要的魔杖,會在對角巷買到,那相當於麻瓜界的商業街。」西弗勒斯頓了頓,莉莉一直盯著他,這讓他的心髒不爭氣地跳個不停,幾要喘不過氣來。

  西弗勒斯·斯內普!你這是瘋了嗎?居然對著只有五歲的莉莉就像是喝了迷情劑一樣蠢蠢欲動!

  梅林的彩虹假發!

  他得早點重拾大腦防御術!這樣起碼不會在對著莉莉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

  「麻瓜?」這個名詞對伊萬斯一家人來說無疑是陌生的。

  「那是魔法界對普通人的一種稱呼,就像是你們稱呼我們為巫師一樣。」西弗勒斯解釋道。

  「那麼西弗,通知書會怎麼寄來呢?郵遞員嗎?我不知道對角巷怎麼走怎麼辦?魔杖是什麼啊?還有我們怎麼去學校啊,騎童話書裡說得掃帚嗎?」莉莉一口氣問了一大串問題。

  西弗勒斯在一瞬間生出一種無力感來——看來莉莉被分到格蘭芬多是命中注定!

  這是多麼熟悉的格蘭芬多式奪命連環問——只不過從來都沒有學生敢對著他這樣問。

  但是因為莉莉,這樣的追問只是讓他在無奈中感覺到了……他本來不想說這個詞的……好吧,甜蜜。

  「通知書會由貓頭鷹寄來,貓頭鷹寄信是巫師之間常用的聯系方式,當然,還可以寄包裹。對角巷不用擔心,出生於麻瓜家庭的巫師都會有學校的老師親自來接,帶著他們購買所需要的一切,如果父母願意的話也可以一起去對角巷參觀。魔法界的貨幣是金加隆,可以在巫師的銀行古靈閣用英鎊換取。至於魔杖,在對角巷的奧利凡德魔杖店可以買到,是巫師施展魔法的工具,是最重要的伙伴,除非特殊情況外一個巫師一生只會有一根魔杖。」西弗勒斯仔細地解釋著。

  不得不承認,即使作為霍格沃茲的教授並不是一份多麼讓他歡喜的工作(那群小崽子們),但只要西弗勒斯有足夠的耐心,他完全會成為一名十分受歡迎的教授——哦,還有如果他不那麼嚴肅地嚇人的話。

  莉莉聽到入迷了,她還有無數的疑惑,一肚子的話,但時間不早了,而且西弗勒斯已經說了很多了。

  她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擔心會惹得男孩不耐煩。

  她想給男孩留一個好印像。

  伊萬斯夫人也適時地提出了用餐,她站起身朝廚房走,表示再過一會湯就好了,讓西弗勒斯一定留下吃午飯。

  佩妮坐在一邊,神色略微有些復雜,既為妹妹高興又覺得有些空落落。

  「這麼說來。」佩妮頓了下,「莉莉以後不會和我一起上學了。」

  「我想是的,巫師在魔法界才能正常的生活。」西弗勒斯微微頷首。

  「我想你是對的,莉莉在屬於自己的世界才能過的開心。」佩妮僵硬地笑了下。

  「佩妮……」莉莉抱住佩妮,「無論我在哪裡,你都是我最愛的姐姐。」

  佩妮回抱了下莉莉,松開後又將目光轉向了西弗勒斯,神色嚴肅了許多:「那麼,那個世界是安全的吧?我是指,就像普通人的世界一樣,和平,沒有什麼戰爭,疫病,或者怪物什麼可怕的東西吧?」

  西弗勒斯沒有立馬回答,他看了看桌角,又看了眼莉莉。

  莉莉被他的目光看的心頭一窒,好像那雙黑眸裡有什麼復雜至極的東西,但這種感覺一閃而逝,因為西弗勒斯很快移開了目光。

  他似乎在看著姐妹倆,又似乎只是透過她們看著別的東西。

  「是的,安全的,莉莉不會出一點事。」他說。

  異常的堅定。


Chapter 8

  這頓午餐莉莉吃的分外愉快,她最愛喝的蘑菇濃湯不是重點,飯桌旁的男孩才是讓她心情愉悅的主要原因。

  她是個小巫師,是個特別的小巫師,不是什麼怪物,這世上有許多和她一樣的巫師,這個叫做西弗勒斯的男孩是她第一個巫師朋友,也是第一個讓她毫無壓力的朋友。

  「西弗,你什麼時候還來這兒啊?」莉莉把西弗勒斯送到游樂場後,西弗勒斯便婉拒了她的繼續送行,「或者我可以去你家找你玩?」

  她的眼裡充滿期待,幾乎是哀求地看著西弗勒斯。

  他哪裡能拒絕這樣的神色。

  「我明天還會來的,但是會在午飯過後。」西弗勒斯承諾,他不能一直去莉莉家吃午飯,他要幫助艾琳早日讓那個家有可以迎接客人的新模樣。

  「那我明天來的時候帶巧克力牛奶,我們一起喝!」莉莉高興地跳起來,活力十足,「西弗,或者你會更喜歡其他口味?」

  西弗勒斯的眼神微漾了下,似乎看到了多年前同樣的情形。

  「我想,少糖的那種,也許不會糟糕。」他翹起了嘴角,看著莉莉快活的笑容,輕聲說,「那麼我會帶給你魔法界的零食,巧克力蛙你會喜歡的。」

  莉莉十分高興,在和西弗勒斯說了再見後還站在原地一直朝他揮手。

  西弗勒斯回到家的時候,艾琳也剛剛回來。

  她面上有些疲憊,正用漂浮咒將買回來的事物放到了廚房。西弗勒斯看了眼桌子上擺的書和紙便知道艾琳在做抄錄工作,這用魔法做起來確實又快又准確,也是件在家就可以完成的工作。嗯……也許縫補衣服也可以在家裡用魔法出色的完成。

  「媽媽。」他幫著艾琳將食物分好類,「您用了奪魂咒嗎?」

  如果不是奪魂咒,很少會有老板願意雇佣一位臉色憔悴看起來就生活不順的女人。

  「西弗,你怎麼知道奪魂咒。」艾琳十分驚詫。

  「媽媽的書雖然壓得格外的深,但我平常的娛樂生活也就是看看書了。」西弗勒斯看到艾琳臉上又浮起愧疚不安的神色,心裡嘆了一口氣,「媽媽,不用在意,這些東西我總要知道的,只是你施奪魂咒的時候夠小心嗎,魔法部可不是好相與的。」

  「只是,只是一時,應該不會的。」艾琳依然回不過神來。

  她已經對兒子的早熟有了心裡准備,但顯然,她的心理准備做的還不夠好。

  「媽媽,我交了一個朋友。」西弗勒斯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否帶我去一趟對角巷?我想買一點魔法界的零食給她作為午餐的回報。」

  午餐?艾琳一愣,是了,午餐的時間已經過了,她竟然沒有意識到。

  她真的……是個不合格的母親。

  幸而,她還有彌補的機會。

  「當然可以,我們現在就可以去。」艾琳把脫了一半的外套又穿上,「只是媽媽只掙了一點錢,買不了多少。」

  「這不是問題。」西弗勒斯看了看艾琳的魔杖,「媽媽,我想要學習魔藥。」

  「……等媽媽賺夠了錢,便買藥材和坩堝教你。」艾琳想了想,「西弗不要著急,只要媽媽賺夠材料的錢,一定會把魔藥做出來,賣個好價錢。」

  當然,西弗勒斯在心裡應和,只是材料的錢並不便宜。

  考慮到未來的生活和一些終將面臨的戰鬥,他或許該試著聯系一下鄧布利多了。

  伏地魔……越早解決越好。

  「媽媽,先不著急,我去收拾一下,等我五分鐘。」

  他需要准備點東西,給鄧布利多這個老頭一點「小驚喜」當做提前的見面禮。

  由於不是開學的日子,所以對角巷顯得有些清冷,但這讓西弗勒斯感到舒適,沒有被一堆鬧哄哄的曼德拉草包圍的感覺實在是美妙。

  艾琳去換金加隆的時候,西弗勒斯去了公共貓頭鷹郵寄處,等艾琳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辦完了事,站在糖果店門口了。

  家裡的錢確實捉襟見肘,只買得起兩個巧克力蛙和一小把甘草棒。

  「孩子,歡迎下次再來!」店員試圖對這個面無表情的小男孩露出一個慈愛的笑意。

  但很顯然,他的笑意只是換來男孩一個看白痴的眼神:「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把第三層架子第二排的糖果朝裡靠一下。」

  店員愣了下,注視著男孩走出去。

  「真是個不討喜的小巫師……」店員嘟囔著,「哦,不!!」

  一個糖果盒在他的話說到一半時突然從貨架上傾斜著落了下來,散了一地的糖果,落下來的糖果盒,正是擺在第三層架子第二排上的噴火糖。

  ……………………………………………………

  「滋滋蜂蜜糖。」

  巨石獸應聲而動,露出一道螺旋形樓梯,鄧布利多穿著一身紫紅色的巫師袍站在台階上,隨著台階的旋轉到了閃亮的辦公室門前。

  他剛剛拉開獅鷹首形狀的銅門環,一道火紅色便撲了過來。

  「福克斯。」鄧布利多勾起手指,逗弄了下鳳凰的下巴,向辦公桌走去。堆疊的銀器後有不少一沓信件。

  「來讓我們看看都是誰寫的信。」他抽出魔杖,將信件做著分類,魔法部的來信落在了左邊,崇拜者的來信落在右邊,威森加摩的來信……

  「咦。」鄧布利多揮了揮魔杖,一份不起眼的信從那沓信裡飄了出來。

  福克斯叫了一身,噴出火來。

  「等等福克斯。」鄧布利多揮了揮魔杖,將即將染上信封的火舌熄滅,「很有意思的一個黑魔法,並不帶有惡意。」

  魔杖尖發出檢測的藍光。

  「我想我們可以放心地拆開看看了。」鄧布利多輕聲說,福克斯鳴叫著應和。

  鄧布利多展開信紙,半月形眼鏡下的藍色眼睛兀地閃了下,變得異常嚴肅起來,像是要穿透那張薄薄的羊皮紙。

  他看著信紙陷入沉思,目光逐漸變得悠遠起來,竟像是在發呆。

  福克斯不安地叫了一聲。

  鄧布利多的目光重回明亮清澈,他抬手摸了摸福克斯脖子上的翎羽,目光從桌子角落裡的空白相框掠過。

  那相框雖然放在角落裡,但框面卻處在桌子的主人能看的最清楚的角度,只是那裡面的人不知去了哪個相框串門,此時空空如也。

  「寄信的人是個有意思的人。」鄧布利多自言自語著,目光又一次掠過相框,「福克斯,我想我得去一趟對角巷,查查信件的來源。」


Chapter 9

  艾琳忙了一天,從對角巷回家後已經筋疲力盡,她身體這幾年本就不好,魔力也不充沛,更何況家裡連熬制提神劑和魔力恢復劑的材料都買不起。

  當艾琳想要做晚餐的時候,西弗勒斯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艱難地動了動上唇:「我想做一點家務是累不死我的。」

  「什麼,西弗?」艾琳已經揮舞著魔戰准備將土豆削皮,並沒有聽清西弗勒斯的話。

  「……放下,我來做。」西弗勒斯從艾琳手中接過土豆,指了指樓上,「如果你不想讓臉色變得更糟糕的話。」

  艾琳笑了下,突然彎腰抱住了西弗勒斯:「我的孩子……」

  她低聲喃語著,眼淚從眼角滑下來,流進了鬢角的碎發。

  西弗勒斯身體僵硬了一瞬,逐漸又柔軟下來,他回抱了下艾琳:「媽媽。」

  這一次,我希望你好好活著。

  「媽媽。」西弗勒斯叫住了轉身欲上樓的艾琳,「我想練習一下熒光閃爍。」

  「不用擔心。」他在艾琳猶豫地時候揮了揮手,艾琳腰間的魔杖動了動,「你的魔杖藏的並不算深,我很抱歉我已經用而不宣多次了。」

  「西弗。」艾琳臉色微沉,「你不應該,太危險了。」

  「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他低聲說,將目光移開,看著壁爐裡沉積了許久的灰燼。

  艾琳愣住了,最危險的時候……是了,在他第一次嘗試使用她魔杖的時候,她又在做什麼呢?她居然對此毫無所覺。

  艾琳抽出了魔杖遞給他:「動靜不要太大。」

  引來魔法部就不好解釋了。

  西弗勒斯接過魔杖:「簡單的家務魔法,魔法部的嗅覺還不會靈敏到這種地步。」

  艾琳一直看著西弗勒斯進了廚房,他揮了揮魔杖,土豆便自動削起了皮,雖然有些笨拙,卻像是做了許多次。

  她的眼睛有些酸澀,一時間被愧疚的情緒充斥,想起了前幾周每日出現的餐食,自己從來都沒有過問那些食物是怎麼來的。

  她轉身上了樓,心裡徘徊了許久的猶豫不決的念頭終於塵埃落定。

  當艾琳的身影消失後,漂浮在空中笨拙削皮的土豆動作順暢了許多,幾乎是頃刻間便乖乖地褪完皮乖乖地躺在盆裡。

  西弗勒斯把魔杖觸在牆壁上,點了點,並沒有反應,看來訪客比他預料的時間要晚些。

  老蜂蜜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謹慎,又或者是他查到寄信的只是個不值一提的小孩才沒有放在心上?——如果是那樣的話,他覺得鄧布利多准是甜食吃太多腦子壞掉了。

  西弗勒斯沉著臉色,將艾琳的魔杖插在口袋裡,將土豆倒進鍋裡煮了起來。

  他廚藝並不好,若不是假期不住在霍格沃茲必須得想辦法別把自己餓死,他甚至不會花費半點時間在廚房,而一直嚼魔藥充飢顯然不是一個聰明的主意。

  所以盡管他不願意承認,但他的家務魔法……還不錯,至少完美體現了一個多年單身漢的水准。

  土豆煮好後,西弗勒斯盛了一碟子,在上面鋪上一層薄薄的肉醬罐頭,放了一小塊面包後端上了樓。

  艾琳已經睡著了。

  西弗勒斯施了一個保溫咒,這些簡單的咒語他還是迎刃有余的。

  但他還是無比想念自己的魔杖。

  當他下樓也給自己盛食物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突然,窗外隱約可見的路燈閃了一下,熄滅了。

  西弗勒斯放下勺子,皺了皺眉頭。

  不用熄燈器顯擺一下就不會現身的老獅子!

  怪不得羅恩·韋斯萊當年拿著老家伙的熄燈器後會變本加厲的魯莽和愚蠢,出走?格蘭芬多才干的出的蠢事!也不想想森林裡有多少蟄伏的危險等著一口吞掉他塞滿了芨芨草的紅腦袋!

  西弗勒斯抿著唇,右手將魔杖聚在胸前,走到門邊點了點門把手。

  門把手顫動了一下,斑駁的金屬上浮現出圈套著圈的花體字:「說說你的來歷。」

  鄧布利多熟悉的字跡讓西弗勒斯眼裡的警惕消除了大半,他撇了撇嘴唇,習慣性地抱著胳膊,懶洋洋地嗤了一聲。

  「看來甜食終於吃壞了你的腦子,五歲的小孩也讓你如此警惕嗎?」

  門慢慢開了,一個身影憑空出現,鄧布利多臉上掛著捉摸不透的笑意,藍色的眼睛透過鏡片朝下看著西弗勒斯,帶著幾絲審視。

  這樣的神色可不討人喜歡。

  「如果我和以前一樣高的話,不介意來一拳讓你的鼻梁再歪一些。」西弗勒斯假笑著,心裡倒並沒有真的在意鄧布利多的審視,要是他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那才是見了鬼——在自己寫了那封信後。

  「請坐。」他已經施了隔音咒,「保守起見,你最好再施一個隔音咒或者其他什麼警戒咒。」

  這種活還是交給鄧布利多的好。

  他端了一杯茶給鄧布利多。

  「哦,孩子,我希望它是甜的。」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眼裡的審視已經淡了下去。

  「健齒魔藥雖然再簡單不過,但或許是為了提醒類似你這樣的巫師,味道可不敢恭維。」西弗勒斯瞥了眼鄧布利多,還是如鄧布利多的願將最後幾茶勺糖都加了進去。

  鄧布利多喝了口茶,滿意地嘆了一聲,眯起眼睛一副無比享受的樣子:「那麼孩子,或許我該請教下那張信上的符號,你是怎麼知道的?」

  死亡聖器的符號。

  他甚至已經記不起(准確地說,是刻意遺忘)多少年沒有見到那個符號了。

  「趁著我還不介意被攝魂取念的時候。」西弗勒斯皺著眉說,並沒有直接回答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看了他一眼:「那麼孩子,准備好。」

  大腦刺痛眩暈的感覺瞬間襲來,西弗勒斯廢了一番功夫才克制住自己不本能地編造記憶,或者試圖將老蜜蜂推出去。

  許是大腦封閉術伴隨了他多年,幾乎無時無刻不在運轉,幾乎成了本能。他敢說,自己逐漸恢復魔力的過程中最先掌握的恐怕就會是大腦防御術了,竟管此時還欠缺良多。

  待眩暈的感覺平息下來後,鄧布利多已經做直了身體,雙手交叉在胸前,嚴肅地看著西弗勒斯:「我需要准確的記憶。」

  「當然,不過需要你自己取。」他現在的魔力還無法提取十幾年的記憶。

  鄧布利多鄭重地舉起魔杖,銀絲沿著西弗勒斯的太陽穴飄了出來,裝了滿滿一個玻璃瓶。

  「我會盡快來找你的,在這之前,你介不介意家門前多幾個警戒魔法?」鄧布利多站起身來,目光復雜地看著眼前的男孩,短時間的攝魂取念並不能獲得足夠的信息,但無疑已經讓他知道了最關鍵的信息。

  「當然不。」西弗勒斯也站起來,舉起了胳膊,「另外,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期望有個可靠的見證人,一個牢不可破咒怎麼樣?」

  「我保證。」鄧布利多承諾到,伸出手和西弗勒斯握了握手,眨了眨眼睛,「不得不說,這有些神奇。」

  他已經放松下來了,至少他完全確信眼前的人值得信任。

  「神奇是否我沒有看法,但我若是能早點取得自己的魔杖那將會讓人分外愉悅。」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放下手。

  老獅子一旦確定情況就開始他那所謂無傷大雅的玩笑,那讓人渾身不自在的幽默!格蘭芬多!

  鄧布利多愉快地摸了摸胡子:「雖然奧利凡德是個固執的人,但我想,我的面子他還是會賣的。」

  西弗勒斯揚了揚眉毛。

  「那麼再會,我的魔藥教授。」鄧布利多的身影隨著話語聲而消失。

  西弗勒斯站了一會,重新進了廚房,將鍋裡忘記施保溫咒而完全冷掉的食物盛了出來。


Chapter 10

  「西弗!」莉莉招著手,像遠處身形愈來愈近的男孩打招呼。

  她午飯剛吃完就迫不及待來了這兒,一直將目光放在西弗勒斯昨天離開的方向,期盼著下一秒那裡就會出現他的身影。

  今天是周一,佩妮有課去了學校。她明年才入學,不過聽爸爸媽媽昨天商量的意思,她不去上學也是可以的,嗯......為了不暴露自己小巫師的身份,反正到了十一歲就會去霍格沃茲學習。

  「西弗。」莉莉穿著牛仔褲,蹬蹬地朝西弗勒斯跑,深紅的頭發像浪花一樣翻滾在腦後,她氣喘吁吁地站定,「給你巧克力牛奶,我媽媽做的,少糖的。」

  「......石頭可不會主動避開。」西弗勒斯接過牛奶,干巴巴地說。

  「嗯什麼,西弗」

  「......你應該小心點,會摔倒的。」西弗勒斯撇過頭,研究著地上的形狀各異的石子。

  莉莉抿嘴一笑:「嗯!我會注意的!」

  她已經隱隱發覺了這個男孩別扭的一面,她並不打算拆穿,甚至……她很喜歡這種感覺。就好像姨媽家新養的小貓咪,伸出舌頭舔著她掌心的感覺一樣,那種癢癢的,想要使勁逗弄,又怕驚擾到的小心翼翼的感覺。

  西弗就像那只小貓咪一樣可愛,長長的頭發好想摸一摸啊……

  莉莉盯著西弗勒斯頭頂翹起的幾根頭發絲發呆,想像著掌心觸摸在上面的感覺,綠色的眼睛裡泛起狡黠的笑意。

  西弗勒斯熟悉極了這樣的神色,莉莉雖然並不像蠢鹿和蠢狗一樣狂熱於把同學的大腦塞進馬桶圈,但格蘭芬多的天性讓她偶爾也會萌生小小的捉弄人的心思,比如他曾經一年級的時候在聖誕節收到的來自莉莉的霹靂爆炸糖……

  感謝梅林,莉莉的惡作劇念頭比起韋斯萊紅毛兄弟來說永遠都望塵莫及。

  不過,說起韋斯萊雙胞胎,或許他們生下來的時候頭先著了地才被撈起來,以至於那容量極小的腦殼裡只裝的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怪點子,整個學生生涯也就干了一件值得稱道的事——烏姆裡奇那只粉紅色癩□□的臉色他一點都不想忘記,十分令人愉悅。

  「西弗勒斯!」莉莉突然動了,手朝著他的頭頂伸了過來。

  他暗暗揚了揚眉毛,沒有躲。

  「哇!」莉莉揉了揉他的頭發,「手感真好,好柔順,像小貓咪的絨毛一樣軟!」

  西弗勒斯繃著臉,竭力忍耐著沒有讓自己的臉頰燒起來。

  「嘻嘻。」莉莉看到西弗勒斯「面部表情」的臉,討好地笑了下,「西弗,你生氣了嗎?那我也讓你摸我的頭發。」

  她說著,已經將身體側向了西弗勒斯,深紅的發絲飄蕩著,有幾縷隨著微風觸到了他的臉上,帶來的癢意直擊心底。

  西弗勒斯呼吸間盡是莉莉草莓味發香,他咳了一聲,微微低下頭,正巧撞上莉莉眨動的翡翠眸子。

  他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莉莉的紅發——如果輕輕觸了一下就彈開也算是摸的話。

  他發現自己的自制力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好,至少對莉莉,他幾乎完全失控。

  「那麼,如果你精力這般充足的話。」西弗勒斯從口袋裡取出巧克力蛙,「你應該有力氣去追這傻乎乎的青蛙。」

  事實證明,就算莉莉沒有精力,她也會追著青蛙到處跑……

  西弗勒斯靠在樹下,終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莉莉追著巧克力蛙從游樂場到這片熟悉的草地,在到這棵樹底下,這會正繞著三人才能合抱住的樹干逮。

  他買巧克力蛙可能是個壞主意。

  要是讓他重新買,好吧,他還是會買巧克力蛙,莉莉一直都很喜歡這種零食,從一年級到……

  他神色黯了黯,在聽到莉莉勝利的笑聲後,那絲黯淡慢慢地褪去,他看著陽光下莉莉燦爛的笑臉,嘴角輕輕勾起來。

  「我抓到了!西弗!我終於抓到它了!」莉莉高興地捏著巧克力蛙給西弗勒斯展示自己的成果,「只是……它還能吃嗎?」

  畢竟從游樂場一直跳到了毛栗樹這裡。

  「可以。」西弗勒斯點點頭,「在給巧克力施魔法的時候同時施了簡單的保護咒,不會粘上塵土污垢。」

  為了類似莉莉這樣沒有注意讓它逃走的小巫師,不過這句話他沒說。

  莉莉高興地扳開,遞給西弗勒斯一半。

  「你吃吧,我不喜歡甜食。」西弗勒斯說的是實話,鄧布利多裝滿了糖腦罐頭的腦殼讓他對甜食產生了抵觸感,當然在這之前他也不怎麼喜歡。

  莉莉應了聲,將另一半巧克力蛙也塞進了嘴裡,含糊不清地說:「真好吃。魔法界的零食真神奇。」

  「西弗,下次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買嗎,我要買好多好多巧克力蛙。」莉莉拿了一根甘草棒,瞪大了眼睛,「這個也好吃!」

  「時機恰當的話。」西弗勒斯翹著嘴角。

  「巧克力牛奶好喝嗎?西弗。」莉莉笑彎了眼睛。

  「嗯。」他簡潔地應道。

  莉莉又說起了她昨天讀的一本童話故事,是兒童讀物裡面常出現的公主被巫婆詛咒的故事:「西弗,巫師真的可以詛咒人嗎?為什麼童話書裡的巫婆都是大壞蛋呢?」

  這個話題說起來要牽扯的太多了,麻瓜在中世界對巫師的仇恨和敵意達到了巔峰,這些年過去,巫師的存在於麻瓜來說變成了童話,但讀物裡對巫師的敵意仍舊存在。

  西弗勒斯挑了簡單易懂的說法給莉莉大概地講了講,莉莉聽的神色變來變去,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

  「怪不得爸爸媽媽和佩妮一直叮囑我,他們害怕我被鄰居發現古怪的地方就會失去我。」莉莉有些沮喪。

  西弗勒斯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下次我給你帶一本《詩翁彼豆故事集》,那是巫師界的童話書。」

  那裡面對於麻瓜的想像和描述一定會逗笑莉莉的。

  莉莉果然又高興起來:「那你喜歡看什麼類型的書,我去圖書館借!」

  他從來不看麻瓜的書。

  「……植物類的吧。」如果非要說一類的話。

  莉莉很喜歡和西弗勒斯說話,雖然大多時候都是她在說,西弗勒斯在聽,但他總是那樣認真安靜地聽她說話,黑曜石般的黑眸無比聚精會神,這眼神偶爾會讓莉莉感到心慌意亂,但更多會讓她覺得無比安心。

  她覺得西弗看起來有些嚴肅了,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感興趣的東西,也不喜歡吃每個孩子都喜歡吃的糖,但她還是很喜歡和他一起玩,喜歡給他講自己知道的童話,新聞,有趣的人和事,更喜歡聽他講起魔法界那些神奇的生物,能噴火的真正的龍,唱歌的人魚,長的嚇人的角駝獸,像烏鴉一樣喜歡搜集閃亮東西的嗅嗅,還有長的和植物一樣的護樹羅鍋……

  西弗勒斯就像本魔法界的百科全書,她有什麼疑惑他都能解答,這讓莉莉感到無比佩服。

  遺憾的是西弗勒斯似乎很忙,每天只能在下午來一會,天還沒黑就要回去,莉莉每次都覺得依依不舍,竟管她明知第二天還會見到他。

  當莉莉在家裡看完了西弗勒斯帶給她的《詩翁彼豆故事集》,又看完了《神奇動物在哪裡》,而西弗勒斯顯然並沒有仔細看她帶去的植物類的書籍後,莉莉決定沿著西弗勒斯每天離開的方向去找一找他,嗯,帶著一籃子點心給他一個驚喜!

  而且爸爸媽媽也商量著要在聖誕節去拜訪西弗勒斯家呢!

  當莉莉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挎著籃子朝蜘蛛巷尾愈走愈近的時候,西弗勒斯正找了借口和艾琳一起去了對角巷,為艾琳和鄧布利多制造了一次「偶遇。」

  應老家伙的說法,或許在聖芒戈擔任藥劑師對艾琳來說會對她的身體和心情有好處,當然,對家庭收入也有好處。

  狡猾的老蜂蜜,以為這樣自己就會感動,而不會因為他拉著自己連著問了整整兩夜的問題而揍他的歪鼻子了嗎!

  西弗勒斯沉著臉站在一邊,皺著眉聽著鄧布利多惡心人的話,暗暗發誓等自己下次單獨見鄧布利多時一定給他來一記倒掛金鐘!

  「多麼可愛的孩子啊,眼睛就像星空一樣璀璨!」鄧布利多朝西弗勒斯眨了眨眼睛,掏出一把蟑螂堆,「給你,可愛的孩子。」

  「我不需要!」

  「哦,西弗,禮貌一些。」艾琳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膀,「這是鄧布利多校長。」

  鄧布利多愉快地笑著,覺得西弗勒斯只捏了一個蟑螂糖塊,像是觸了電一般扔進衣兜裡的動作百看不厭。

  西弗勒斯生著悶氣,聽著鄧布利多和艾琳的敘舊從艾琳的學生時代,到鄧布利多曾經擔任艾琳的變形課教授,再到他幾年後的入學,最後終於扯到聖芒戈缺一個藥劑師,鄧布利多詢問艾琳的想法……

  他暗暗舒了一口氣,老蜜蜂再說下去他可不敢保證不會現在就給他來一個封喉鎖舌,畢竟他前一天剛剛重新得到他的魔杖——樺木,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長,杖芯為龍的神經,適合施各種強大的魔法,還是各種杖芯裡最適合黑魔法的,他不介意讓鄧布利多先嘗嘗滋味,哪怕拼著魔力不足的危險!

  鄧布利多或許感受到了空氣裡來自某人的不耐氣氛,彎著藍眸和艾琳約好了時間:「我會給他說一聲的,我這幾日有些事情得辦,希望你不介意我不能親自帶你去引薦。」

  「當然不,我已經分外感謝您了,校長先生。」艾琳感激地說。

  「那麼再會。」鄧布利多和艾琳握了握手,朝西弗勒斯眨眨眼,「西弗勒斯,期待你上學後的再次見面,要是你分院的時候分到格蘭芬多就算是我的學弟了。」

  「……」我下次一定要徹底揍斷鄧布利多的鼻子!!西弗勒斯咬著後槽牙。

  西弗勒斯突然感覺到腹部一陣抽疼,禁不住彎下了腰。

  「西弗?」艾琳忙低頭去看他。

  鄧布利多眼睛閃了閃,也關切地看著西弗勒斯。

  他的臉色蒼白了一瞬:「回家,媽媽,得馬上。」

  莉莉有危險,他昨天剛剛恢復到了足夠施簡單的疼痛連接咒的魔力,就悄悄給她施了咒語,只要她受傷,自己就可以感知到。

  「西弗?你怎麼了?」艾琳想要施法檢測一下。

  「回家!」他掙脫開艾琳的手,朝對角巷的出口跑過去。


Chapter 11

  西弗勒斯跑到很快,身影不多時便消失在人群中。

  「不要著急,艾琳。」鄧布利多安撫著想要追上去卻顯得有些無措的艾琳,「或許我可以幫你找找,畢竟我對這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年紀大的好處。」

  「校長先生。」艾琳手足無措,「這孩子不知道怎麼了,如果您沒有急事的話,真的太感謝您了。」

  「不必客氣。」鄧布利多笑了笑,幻影移形了。

  西弗勒斯正要掏出魔杖去敲磚牆上的石塊,雖然他知道這不是個明智的舉動——一個不滿十一歲的小巫師熟練地操作著非兒童魔杖開對角巷的出口。

  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一只手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不容忽視的力道制止了他抽出魔杖的動作。

  「西弗勒斯,如果你非要這樣做,那我很抱歉,恐怕我要收回你的魔杖了。」鄧布利多微微笑著,白色的胡子隨著他說的話一顫一顫的。

  「不要廢話,鄧布利多。」西弗勒斯松了一口氣,反手抓住了鄧布利多的手腕。「我想……蜘蛛巷尾。」

  「當然。」鄧布利多挑了挑眉毛,輕念了聲地名,銀色長袍的身影瞬間消失。

  西弗勒斯雙腳觸底的一刻,便迫不及待地舉起魔杖,快速念了聲咒語。魔杖的頂端飄出一縷紅色的光絲,順著空氣向一條小巷蔓延。

  他的眼神愈發冰冷,微微捏緊了手,手背上青筋盡現,提步朝光絲的方向跑去。

  「西弗勒斯,理智。」鄧布利多輕聲提醒。

  西弗勒斯的腳步頓了下,又很快跑遠了。

  鄧布利多掏出一個蟑螂糖塊丟進嘴裡,砸吧了兩下。

  「哦,不好意思。」他舉起魔杖,對一個縮在角落裡一臉震驚的醉漢舉起了魔杖,「一忘皆空。」

  醉漢的眼神茫然了一瞬,像是沒有看到穿著奇怪的老人般,抱著酒瓶嘟囔了兩句,又睡了過去。

  「你,你,我會報警的!」莉莉摔倒在台階上,白色的外套沾滿了灰,籃子裡的點心散了一地,她恐懼地看著眼前醉洶洶的男人,「警察會把你關進牢裡的!」

  「西弗勒斯·斯內普!你找那小怪物干嘛!你也是個小怪物嗎!」托比亞把酒瓶「哐」的一聲砸到地上,碎片飛濺,「你打聽他家干什麼,難道你們伙同好要燒了我的房子嗎!臭烘烘的小怪物!」

  他揮舞著拳頭,但那被酒精麻痹的大腦尚存一丁點理智,沒有像對自己的妻兒那樣直接招呼到女孩身上去。

  莉莉嚇壞了,眼淚不停地湧出來,她剛剛被男人推倒的時候扭了腳,鑽心地疼,根本站不起來,否則就算再害怕她也會拼命逃跑的。

  「把你身上的錢都給老子拿出來!」托比亞朝莉莉靠近,「小怪物,一樣的小怪物就應該綁到架子上燒死!」

  「啊!!」莉莉忍不住尖叫出聲,「救命啊!」

  她多麼希望周圍緊閉的房門哪怕開一扇,制止眼前這個瘋狂嚇人的醉漢。

  爸爸媽媽救救我!佩妮救救我!西弗救救我!

  上帝救救我!

  梅?梅林救救我!!!

  「嗚!」托比亞突然痛呼一聲,跪倒在了地上,膝蓋撞在地面上發出「咚」的悶聲。

  西弗勒斯一擊即中,藍色的魔咒射在托比亞的腿上後,他迅速收起了魔杖,以防自己忍不住給他一個鑽心剜骨。

  他幾步就跑到了莉莉身邊:「莉莉!你有沒有事!」

  「西弗?」莉莉又驚又喜,很快又害怕起來,「快走,西弗,這個人好可怕,我站不起,你扶一扶我,我們快點跑!」

  西弗勒斯一把將她抱到懷裡。

  一路上,竟管只有短短幾分鐘,卻讓他的心如同在油鍋烹炸,這一刻,他那顆朝著沒有底的懸崖極速墜落的心髒,落到了實處。

  托比亞認出了他。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惡狠狠地瞪著西弗勒斯,「小混蛋!是不是你!你這該死的,臭烘烘的,該……」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西弗勒斯便松開莉莉,站起身來,一拳砸到了他太陽穴上。

  托比亞痛呼了一聲,暈了過去。

  西弗勒斯幾乎全身顫抖,他厭惡地看著地上的男人,克制自己想要結果他的衝動。

  這是他的父親,他不得不承認的生理上的父親。

  但如果殺了他自己的靈魂不會墮入地獄,那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可這一次,他不會讓自己的靈魂墮入地獄,他想要活在陽光下,保護他深愛的人。

  「西弗……」莉莉拉了拉他的手指,驚疑地看著他。

  她從來沒有見過西弗勒斯這樣的一面,老實說,她在看到他舉起拳頭砸向男人太陽穴的那一瞬間,有些害怕。

  但這樣的害怕一閃而逝,這是西弗,她最好的朋友,救了她好幾次的朋友。

  「莉莉……」西弗勒斯低聲重復著她的名字,「莉莉……」

  他蹲下身來,檢查著莉莉的腳踝。

  「我想我能幫得上忙。」鄧布利多出現在兩人身側,他看了眼地上暈過去的托比亞,別有深意的目光從西弗勒斯身上略過。

  「西弗。」莉莉拉著西弗勒斯的袖子,疑惑地看了眼鄧布利多,低聲說,「他穿的好奇怪。」

  腳都扭了注意力還這樣四處游蕩。西弗勒斯略感無奈,焦急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多謝。」他說著,側開身子,將莉莉的腳踝露出來,又回眸安撫莉莉,「他是霍格沃茲的校長,是我們未來的校長。」

  莉莉瞬間興奮起來,所有的恐懼和疼痛似乎都蕩然無存,她緊緊盯著鄧布利多的動作,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孩子,不必這樣激動,我們還會再見面的。」鄧布利多笑著收回魔杖,從兜裡掏出一塊蟑螂糖,「嘗嘗這個?」

  蟑螂形狀的糖塊在鄧布利多手裡踢著腿掙扎。

  莉莉眨了眨眼,問西弗勒斯:「能吃?就像巧克力蛙一樣施了魔法嗎?」

  西弗勒斯動動嘴唇,不情願地說:「……我想是的。」

  莉莉接了過來:「謝謝您。」

  她逗了逗掌心爬動的蟑螂糖塊,想要嘗試又覺得它的外表實在差強人意,正在糾結中,旁邊伸過來一只手,拎走了蟑螂快。

  「味道難吃極了。」西弗勒斯將糖塊丟到了遠處的角落,「莉莉你還是別嘗試了,我送你回家。」

  莉莉扭著腳站起身:「好神奇,一點都不疼了,校長先生,您真的好厲害。」

  西弗勒斯暗暗朝鄧布利多嗤了一聲。

  「那麼,西弗勒斯,如果你不擔心艾琳等著急的話……」鄧布利多攤了攤手。

  老蜜蜂!

  西弗勒斯暗罵了一句,囑咐莉莉道:「拉住他的手,拉緊了。」

  他拉住了鄧布利多的另一只手:「金惠頓小區。」

  鄧布利多愉快地抖起胡子,身影消失在空氣中。

  第一次隨著巫師隨行顯形的莉莉,就算是胃部被擠壓地差點吐出來也沒有影響她的興奮勁兒。

  「莉莉,我下午來找你。」西弗勒斯拍了拍莉莉的背,讓她的惡心眩暈感淡了不少。

  「我帶給你的點心都散了一地。」莉莉才想起來落到地上沒帶回來的籃子和點心。

  「沒有關系,我下午把籃子拿給你。」西弗勒斯安慰她。

  莉莉點了點頭,向西弗勒斯和鄧布利多揮了揮手:「再見!」

  她蹦跳著朝家走,早已把不愉快的事情落在了腦後。

  西弗勒斯的嘴角慢慢沉下來,眸裡閃著幽暗的光。

  鄧布利多將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你還是衝動了。」

  「斯萊特林沒有衝動,只有克制。」西弗勒斯眯起眼睛,「讓他慶幸我的克制吧,沒有將他炸成煙花。」

  「他是你的父親。」鄧布利多嘆了一口氣。

  「很快就不是了。」西弗勒斯摸了摸腰間的魔杖,「只需要一個一忘皆空。」

  鄧布利多沒有再說什麼,這會兒不是勸說的好時機。

  「那麼。」他伸出手,「走吧,你母親在等你。」

  西弗勒斯伸出了手,臉頰兩側的頭發垂下來,遮住了他晦澀莫名的神色。

  ………………………………

  「西弗!」艾琳一把抱住西弗勒斯,「你突然去了哪裡!」

  西弗勒斯沒有回答。

  「孩子們總是有些自己的小秘密,不是嗎?」鄧布利多輕輕將此事揭過,「時間不早了,老年人可撐不住不吃午餐。」

  艾琳很想邀請鄧布利多吃午餐,但她的錢包和家裡窘迫寒酸的情況實在不允許,如果沒法給客人帶去舒心滿意的午餐,她是羞於開口的。

  「再次感謝您,校長先生。」艾琳微微彎了腰。

  鄧布利多離開後,艾琳欲言又止了數次,還是沒有問西弗勒斯。

  當兩人的身影出現在蜘蛛巷尾時,艾琳走了幾步便停住了腳步,訝異地看著家門口附近躺在地上的身影:「托比亞?」

  她側眸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西弗勒斯,不安地動了動手指:「你爸爸回來了。」

  「我想我還沒瞎。」他低聲說,「你是要把他拎進屋洗刷干淨再丟出去還是就這樣把他丟遠一些。」

  「西弗……」艾琳喃喃著,嘆了一口氣,蹲下身來直視著自己的兒子,「媽媽不會再讓他傷害了你了,不會了。」

  「但是。」她閉了閉眼,「他終究是你的父親,我的……丈夫,我沒法傷害他。」

  她動了動魔杖,門開了,托比亞沉重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進了屋。

  西弗勒斯一眼都沒有看地上的男人,只是掃視了眼周圍,撿起地上的籃子,將散落在地上的點心撿起來,目不斜視的上樓了。

  不多時,樓下傳來激烈的爭吵聲。不,與其說是爭吵,不如說是托比亞單方面的謾罵。

  他邏輯混亂地辱罵著艾琳和西弗勒斯,罵了半天卻說不清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他激動成這般惡心人的樣子。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的時候,西弗勒斯「騰」地站起身,衝下了樓。

  「不!西弗!」艾琳死死拉住一臉陰狠的西弗勒斯。

  「如果你再朝我媽媽伸出你那肮髒的手,我會親手剁掉你的手,我發誓!」他咬著牙,一字一句。

  托比亞被嚇到了,但很快又囂張起來,環視著周圍,尋找順手的武器。

  他拿起了椅子,朝母子兩人擲了過來。

  艾琳抽出魔杖:「障礙重重!」

  椅子撞在了無形的屏障上,跌落到了地上。

  托比亞瞪大了眼睛:「魔鬼!!巫女!」

  他尖叫著,胡言亂語著,像無頭蒼蠅般朝門外衝。

  艾琳痛苦地閉了閉眼,舉起了魔杖:「……一忘皆空……」

  一只腳跨出門的托比亞被魔咒擊中,眼神茫然,沿著門框緩緩滑了下去。

  西弗勒斯震驚地看著艾琳。

  艾琳松開了緊緊拉著他的左手,捂住了臉龐,癱坐到了地上。

  她在無聲地哭泣,眼淚從指縫洶湧而出,打濕了地板。


Chapter 12

  托比亞被魔咒擊中後便昏睡在了地上,艾琳的力度沒掌控好,他可能得睡半日才能清醒過來。

  西弗勒斯從震驚中平復下來,他看著自己的母親,手指攢緊又松開。

  他蹲下身來,抱住了艾琳。

  艾琳無力地靠在兒子身上,慢慢放下手來,被淚水打濕的面孔上滿是決絕和痛苦:「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從此便為路人。

  「媽媽。」西弗勒斯抱緊了她,「你還有我。」

  他替艾琳擦去淚水,將自己的手放在艾琳手中:「媽媽,等有了足夠的錢,我們就搬走,好嗎?」

  「……好。」艾琳閉上眼睛。

  西弗勒斯將她扶上樓去:「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交給我。」

  「西弗……」艾琳欲言又止。

  「他現在於我不過是個陌生的麻瓜。」西弗勒斯瞥過眸,「我不會動他的。」

  他不需要弄髒自己的手去收拾這個人渣,自會有旁人去給他教訓,刻骨銘心的教訓——在托比亞再無法從家裡拿到一分錢,再沒有艾琳給他收拾爛攤子之後。

  西弗勒斯用漂浮咒將托比亞扔到了街尾,極不情願地施了一個小小的保溫咒,以防止他就這麼凍死而讓艾琳痛苦。

  托比亞還不配就這樣死去,他應該受盡折磨和苦難而死,在艾琳有了新的生活後,這是他欠她的。

  ………………………………………………………

  「莉莉!」佩妮驚叫著,「你沒事吧!我聽媽媽說了,你……」

  「沒事。」莉莉抱了抱佩妮,「你回來啦,你今天中午放學比昨天早呢。」

  「上午最後一節課老師有事,早放了半小時。哦,這不是重點。」佩妮的目光審視著莉莉,「媽媽說你腳扭了。」

  「看來媽媽還沒說完你就跑上樓來了。」莉莉咯咯笑著,「霍格沃茲的校長治好了我,西弗和他一起送我回來的。」

  「西弗勒斯?你去找他的時候遇到那個壞人的嗎?」

  「嗯,他好像知道西弗是個巫師,還罵我和西弗是小怪物。」莉莉又心有余悸起來,「幸虧西弗救了我,那個人太可怕了。」

  佩妮捂住了胸口:「上帝保佑,得好好謝謝他。」

  吃過午飯後,佩妮又去學校了。

  莉莉幫媽媽收拾了餐桌後便迫不及待要去游樂場。

  「莉莉。」伊萬斯夫人叫住了她,「媽媽下午要出門,你和爸爸一起去公司玩怎麼樣?」

  伊萬斯先生上班的公司在一條金融街上,距離金惠頓小區略有些遠。

  「媽媽不用擔心,我一個人在家完全沒問題,而且我和西弗約好要一起玩的。我中午帶給他的點心都掉了,我要再帶一些,那可是我親手做的。」莉莉邊說邊朝另一個籃子裡裝點心,絲毫沒有注意到伊萬斯夫人和伊萬斯先生對視一眼後,浮起的擔憂神色。

  「那麼,莉莉,晚飯之前一定要回來。」伊萬斯先生吻了吻伊萬斯夫人的面頰,又摸了摸小女兒的腦袋,「爸爸回來後可得看到你。」

  「遵命!」莉莉朝父親敬了個禮,逗笑了伊萬斯先生。

  「那我走了!」莉莉朝父母告了別,蹦跳著出了門。

  伊萬斯夫人的臉色微微沉了下去:「親愛的,我真的好擔心,要是那孩子真是蜘蛛巷尾斯內普家的孩子……上帝啊,我以前根本沒有將他和那家人聯想起來。」

  「還不一定呢,或許只是同一個姓。」漢尼·伊萬斯安慰著妻子。

  「可你沒聽到莉莉的描述嗎,那個酒鬼肯定認識西弗勒斯。」艾米·伊萬斯仍舊憂心忡忡,「我一定要去打聽一番,庫珀太太消息最多,我待會就去拜訪她。」

  漢尼嘆了一口氣:「倘若真的是蜘蛛巷尾那個斯內普的孩子,就算他也是小巫師,也不能讓莉莉和他玩,會帶壞莉莉的。」

  伊萬斯夫人有些猶豫:「可那個孩子挺禮貌的,還幫了莉莉好幾次,而且莉莉特別喜歡和他玩。」

  「那也得慎重考慮,那個姓斯內普的酒鬼可是劣跡斑斑,一個大麻煩。」漢尼拿了公文包,和妻子告別,「我回來後再與你仔細商量。」

  「路上注意安全。」艾米與丈夫告別後,憂心忡忡地換了衣服,拿了一瓶高級葡萄汁去拜訪同小區的庫珀夫人。

  莉莉到游樂場的時候,西弗勒斯已經到了。

  他處理完托比亞,將早餐剩下的半個面包抹了果醬,又倒了一杯水端給艾琳後,什麼也沒吃就出門了,他實在沒有胃口。

  對莉莉受傷的擔憂和對托比亞的憎惡都漸漸淡了後,他心頭湧上的不安越來越多——他該如何向莉莉解釋,關於自己那傷了她的……父親,還有蜘蛛巷尾的破落房子。

  上一次莉莉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二年級了,是莉莉有一次瞞著他來找自己的時候。那一次,她剛好撞見自己和艾琳挨揍,在這之前,他找過無數個借口避免莉莉來自己家裡。

  他還記得那一次,自己覺得顏面受損一連避了莉莉幾天,直到開學日被莉莉堵在了車廂裡。她在車廂門上施了警戒咒和靜音咒(那是四年級的課程,而莉莉一直很聰明,老實說,雖然西弗勒斯不願意承認,但是……赫敏·格蘭傑的聰明勁像極了莉莉)

  「西弗勒斯·斯內普!」她怒氣衝衝地瞪著他,「如果你覺得我膚淺到會因為那樣的原因而看低你,那麼恕我直言,你就是個大傻瓜!」

  她憤憤地坐下來,從包裡掏出三明治,不客氣地扔到西弗勒斯懷裡:「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那就吃掉它,如果你要像個害羞的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沙子裡,那你就把它扔到火車窗外!」

  西弗勒斯當然吃掉了三明治,他一點一點地吃完,直到空落落的心和肚子一起被填滿。

  該換校袍的時候,莉莉在走出車廂前抱了抱他。

  「我們永遠是朋友,最好的朋友!」她輕聲說,「什麼都不能改變這一點。」

  回憶這些事情,於他而言既痛苦又甜蜜。

  因為他親手毀了這樣的幸福,在他說出那個詞後。

  是他,親手毀了他們的友誼,毀了……他的愛情。

  那麼這一次呢?

  莉莉不過才五歲,他是要坦白還是一如以前那樣小心翼翼地遮掩?如果坦白,莉莉還會如十三歲的她那樣,堅定地說出那句話嗎?

  西弗勒斯靠在游樂場的椅子背上,閉著眼睛。

  其實他心裡再清楚不過,莉莉是公正,無私,堅定的,她善良美好的好像與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那個讓他沒有信心的,不是莉莉,是他自己。

  「西弗!」莉莉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西弗勒斯,她跑了過去,正巧看到他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眼裡透露出的晦澀目光。

  莉莉看不懂他的神色,但她卻感受到了他的難過。

  她也跟著難過起來。

  「西弗,你怎麼了?」她做到西弗勒斯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出什麼事了嗎?」

  「……莉莉。」西弗勒斯艱難地開口,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什麼?西弗?」莉莉坐直了身體,她隱約預感到男孩將會說出什麼不一般的話來,她有些緊張。

  「……他是我父親。」西弗勒斯張開嘴,頓了頓,快速地說完這句話。

  莉莉疑惑地看著他,思考著這句沒頭沒腦的話的含義。

  她隱約明白了什麼,又不敢確定,或者說,不忍心確定,她知道這對西弗勒斯,對每個孩子來說都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你是說……那個男人?」莉莉輕聲問。

  西弗勒斯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他臉頰抽搐了下,緩緩地點了點頭,將目光移到遠處的草地上。

  一陣沉默在兩人間溢開。

  莉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想要安慰自己的朋友可又沒有頭緒,好像說什麼都是錯的。

  她苦惱地皺起眉,思索著佩妮怎樣安慰自己時自己才最高興。

  面包的香味突然濃了許多,在這之前西弗勒斯因為糟糕的情緒並沒有在意莉莉帶了什麼。

  莉莉拿著一塊小巧的奶油面包:「西弗,閉上眼睛。」

  西弗勒斯閉上了眼睛,他的頭還是朝著草地的方向,耳朵卻不安地動了動。

  莉莉靠了過去:「張開嘴巴,西弗。」

  她把面包喂給了西弗勒斯:「猜猜這是什麼?」

  「奶油面包。」西弗勒斯輕輕回答。

  「好吃嗎?」

  西弗勒斯點了點頭,前一刻他還沒有胃口,可莉莉的態度還有她……她親手喂給他的面包讓他……

  莉莉看到仰著頭的男孩耳根紅了。

  她狡黠一笑:「這是我親手做的哦!只要你高興起來,我以後一直給你做奶油面包。」

  西弗勒斯睜開了眼睛,他看著莉莉綠色的眸子,那雙眸裡全是真誠和溫暖。

  「我已經高興起來了,莉莉。」他沙啞地說。

  莉莉彎了眼眸,抱住了他:「我們永遠是朋友,最好的朋友,對嗎?西弗。」

  「對。」他僵硬了一下,很快回抱住了她,緊緊地抱著,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永遠的朋友,什麼都不能改變這一點。」

  莉莉感受到了他異常用力的擁抱,雖然擠的她有些難受,但她奇異地不想推開,她的心莫名其妙狂跳起來,在西弗勒斯的話像風一樣癢癢地拂過她的耳畔時。

  她整個臉頰都紅了,像是有團火在燒。

  幸虧在西弗松開她後,她的臉頰已經沒那麼燒了——她甚至還擔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幸好不燒了。

  但是當她看清西弗勒斯的神色後又擔心起來,他的臉頰更像是被火烤過似的:「西弗?你怎麼了?」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龐:「你不會生病了吧?」

  「我,我只是穿的有些多。」西弗勒斯無力地辯解,「過,過一會就好了。」

  莉莉相信了他的話,她高興起來,又拿起一塊面包:「給,這個是肉松的,媽媽說我做的太難看了,你不許嫌棄哦!」

  他怎麼可能會嫌棄呢……西弗勒斯接過面包,就像是接過聖經的虔誠信徒。

  莉莉看著他吃起面包,暗暗攪了攪動手指,還是沒有說出自己上午原本的打算。

  她本來想要知道他家在哪裡,然後和媽媽一起去拜訪的,但她隱隱感覺到現在不是說這個的好時機。

  不管了,這事情不急,只要西弗高興起來就好!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莉莉正聽西弗勒斯講霍格沃茲還有那個花白胡子的校長聽得入迷。

  「天哪!我該回去了。」莉莉依依不舍地站起來,懇求道,「西弗,明天你繼續講好不好?」

  「好。」他點點頭,「我給你帶一本書,《霍格沃茲,一段校史》,配上圖會更好。」

  「太好了!」她拍了拍手,把西弗勒斯拿過來的籃子抓在手裡,又把還裝著幾塊面包的籃子朝著西弗勒斯推了推,「西弗,這個籃子送給你,以後你有好吃的也可以帶給我,我們就能在草地上開野餐會了。」

  他也站起身,點了點頭。

  「再見,西弗。」她踮起腳抱了抱他,「明天見。」

  「明天見。」

  他目送著莉莉走遠,嘴角翹得厲害。

  無論是什麼年紀,莉莉,一點都沒變。

  這一次,他再不會讓他們之間的友誼付之一炬。

  Never again.

  莉莉回到家的時候,伊萬斯夫人已經回來了。

  她正坐在沙發上沉思。

  「媽媽,爸爸回來了嗎?」莉莉是跑回來的,她答應了爸爸早在他回家之前回來。

  艾米看著女兒,嘆了一口氣:「莉莉,爸爸還沒有回來,在這之前,媽媽想和你談談。」


Chapter 13

  伊萬斯先生到家的時候,伊萬斯夫人正坐在沙發上嘆氣。

  「親愛的,怎麼了?情況不妙嗎?」他脫掉外套。

  伊萬斯夫人接了過來,替他解著領帶:「庫珀夫人確認了,住在蜘蛛巷尾那附近的只有一家斯內普,那個酒鬼的兒子和莉莉的年紀差不多,所以……」

  她苦笑了下:「那個叫做西弗勒斯的男孩,就是那個酒鬼的兒子。庫珀夫人說了,那個人以毆打妻子孩子為樂,這樣的家庭……」

  「你勸過莉莉了?」伊萬斯先生看了眼樓上,莉莉和佩妮的房間緊緊關著門,「她聽了沒?」

  艾米搖了搖頭:「莉莉和我吵了一架,她一直很懂事的,從來沒有這樣反駁過我。無論我說什麼,她都堅持要和那男孩做朋友,後來還哭著上樓了。」

  她落下淚來:「漢尼,親愛的,或許我不該逼著她。」

  「這不是你的錯。」漢尼安慰著妻子,「佩妮呢?」

  「她還沒回來。」伊萬斯夫人看了看牆面上的鐘表,「再過半個小時吧。」

  「佩妮比莉莉大一歲,或許她能理解你,讓她勸勸莉莉吧。」伊萬斯先生想了想,「如果莉莉堅持,那麼我們需要再做考慮,見一見男孩的母親或許可以。」

  「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丈夫是惡棍,但妻子卻只是受害者的話,那孩子還不會太糟。而且那孩子,漢尼,你還沒見過,那孩子也算不上有多大問題,只是太沉默了。」伊萬斯夫人擦去了眼淚,「我該做飯了,真是抱歉,今天做的有些遲。」

  「不必在意這些,我去看看莉莉。」伊萬斯先生抱了抱妻子,吻了吻她的面頰。

  敲門聲響起。

  「莉莉,給爸爸開開門。」

  莉莉蜷縮在床上,一邊流淚一邊生著悶氣,她不明白媽媽為什麼要那樣說!

  西弗勒斯·斯內普,他會帶壞你的!

  哦!上帝!怎麼可能!

  西弗是她見過最聰明熱心的人!

  「爸爸,如果你也是來勸說我和西弗絕交的話,我才不會開門呢!」莉莉跳下床,打開窗戶透氣,覺得脹痛的腦袋清醒了許多。

  「不是,莉莉,我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莉莉猶豫了下,拉開了門。

  「莉莉。」伊萬斯先生坐到她旁邊,溫和地看著她,「你很喜歡和西弗勒斯那個孩子玩嗎?」

  「對,他很聰明,特別聰明,知道很多東西,而且很有耐心,對我很好,我喜歡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覺。」莉莉很確定地說。

  「但是莉莉,你才五歲多,有的道理並不明白,也沒法全面的了解一個人,你不知道,一個糟糕的家庭對一個人性格的影響有多大。或許他很偏執,或許他有暴力傾向,或許為人不真誠,莉莉,這些都是有可能的。」伊萬斯先生指了指莉莉桌面上的書,「你瞧,那天從圖書館借來的書裡,那個大壞蛋不就是因為沒有父母的陪伴和教育才走上犯罪的悲劇嗎?」

  「西弗他不一樣!」莉莉搖頭,「他不一樣!」

  「莉莉,你們認識多久了?兩個月都不到吧。這麼短的時間,你怎麼確定你完全了解他了呢。」

  莉莉被問住了,她回答不出來,但她心裡還是確信著,西弗對自己很好。

  「……他對我很好,他給我講很多有趣的動物植物,魔法界的事,還救了我好幾次,他對我很好很好,他絕不會傷害我的。我為什麼不能和一個對自己好的人做朋友?」

  「可是,爸爸媽媽對你不好嗎?爸爸媽媽是最愛你的人,又怎麼會傷害你呢?媽媽她只是給你意見,出於對你的愛,可你讓她傷心了,莉莉。」

  莉莉沉默著。

  她知道她做的不對——她朝媽媽大吼大叫了,還當著她的面「砰」地關上了門。

  「我會向媽媽道歉的。但是爸爸……」她懇求道,眼裡充滿了淚水,「我只有西弗一個巫師朋友,他是唯一一個了解我巫師身份的朋友,我只有和他相處才覺得開心,無憂無慮。」

  「他是我真正的朋友。」她流出了眼淚。

  伊萬斯先生沉默了。

  他最終嘆了一口氣,向小女兒承諾:「那我向你保證,莉莉。如果在我見過他,見過他的母親後,能確定他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那我將不會阻攔。」

  「謝謝你,爸爸。」

  莉莉向母親道了歉,但她心情還是糟糕極了。

  佩妮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拿不准該聽爸爸媽媽的,還是該和莉莉站在一邊,竟管爸爸做了承諾,但是她知道,爸爸媽媽還是希望莉莉不再和西弗勒斯來往。

  「佩妮,他救了我們,那次要不是他,我們的頭發就被那群壞小子剪了。西弗他和他們完全不一樣不是嗎?」莉莉將頭埋在姐姐懷裡,輕輕地說。

  姐妹倆感情一直很好,雖然佩妮因為莉莉的「古怪」曾無比擔心,小心翼翼地在朋友面前遮掩莉莉的古怪,但這是她唯一的妹妹。而且西弗勒斯的出現讓她知道了莉莉並不是古怪,只是一個小巫師,而巫師並沒有那麼可怕——西弗勒斯就一點都不可怕。

  「是的,我想他是個好人,他幫了你好幾次,也幫了我。」雖然那個男孩和莉莉成了好朋友而和自己並沒有說過幾句話,但佩妮見過他的幾次都看得出,他和學校裡愛欺負女孩子的男生一點都不一樣。

  而且他讓莉莉不那麼孤單,甚至讓莉莉變得越來越控制得住她那股神奇的力量了。

  她確定了:「莉莉,我站在你這邊。」

  「佩妮……」莉莉抱緊了佩妮。

  「明天是周末,我和你一起去找他,媽媽說一定要去拜訪他家,我們可以提前告訴他,而且我也可以看看他家到底怎樣。」佩妮思考著,「你覺得這樣如何?」

  「可是,西弗會不會難過啊。要是我,我一定會難過的,我會覺得朋友瞧不起我。」莉莉猶豫著。

  「我們只告訴他,媽媽想要拜訪他家並邀請他來再次做客就行了。」佩妮抬手熄滅了床頭的燈,「莉莉,你不要擔心,我會站在你這一邊的。睡覺吧。」

  莉莉稍稍高興起來:「嗯,謝謝你,佩妮。」

  「這沒什麼,你是我妹妹。」

  姐妹倆逐漸進入夢鄉,莉莉這一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到一頭牝鹿繞著她跳躍,旋轉,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她像是置身於溫暖的水流之中,全身都感覺到愉悅和放松……

  而這一夜有人一夜未眠。

  「真是讓人吃驚。」鄧布利多濕潤了眼眶,看著那頭牝鹿跳躍著消失在窗口,「這個咒語是相當難以掌握的防御咒。」

  「我也很吃驚。」西弗勒斯放下魔杖,「我只是試了下,我沒想到現在就可以施展出來,畢竟我的魔力還遠遠達不到。」

  「或許是因為對守護神咒而言,更重要的是心底的快樂和強大的感情力量吧。」鄧布利多摘掉眼鏡,擦了擦淚水,「西弗勒斯,我其實一直覺得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很神奇,但我依舊努力嘗試著把你當做真正的五歲孩子,不去干涉你的生活,只要你希望,我會盡力不讓你牽扯進來。」

  西弗勒斯撇撇嘴:「我想我還不至於渴望著再過一遍侏儒生活。」

  「但這對你來說會比上一次幸福很多不是嗎?」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會。

  他盯著地毯上的圖案過了很久,終於抬起頭來,黑色的眸子堅定不移地盯著鄧布利多,扯起了嘴角:「鄧布利多,我等了這麼久的見證人確定是這只醜兮兮的老鳳凰?」

  鄧布利多知道西弗勒斯已經下定了決心,他感到既高興又難過。

  他需要這樣一個忠誠,堅韌,意志力強大,而且知道未來的事情的助手,但這個人已經為此付出過一次生命了,他也希望他能好好地享受生活的愛和美好。

  他摸著因為西弗勒斯的描述而不高興地鳴叫起來的福克斯:「孩子,理解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吧,我實在是不放心任何一個見證人,而且這個動物當見證人的特殊方法我可是找了整整二十天。」

  「而且。」他摸了摸胡子,「福克斯可才剛剛浴火重生,他年輕著呢。還有他一點也不醜。」

  他朝西弗勒斯眨了眨眼睛。

  西弗勒斯厭惡地撇過頭,他想他永遠也適應不了鄧布利多朝他眨眼睛的動作。

  「那麼開始吧。」他伸出了手臂。

  鄧布利多伸出手,與他相握,福克斯叫了一聲,飛在空中。

  「保守這一切秘密不讓第三個人知道。」西弗勒斯慢吞吞地說。

  「我保證。」鄧布利多說。

  一福克斯噴出一條火舌,繞著兩人交握的手。

  「用盡全力保護莉莉·伊萬斯,即使是在我死於戰鬥不能再提供給你幫助後。」西弗勒斯輕聲說。

  鄧布利多嚴肅了面龐:「我保證!」

  第二條火舌從福克斯嘴裡噴出來,與第一條纏繞著。

  「如果我不得不再次投入敵營做雙面間諜,請隱瞞真相,對任何人,包括莉莉。」他艱難地開口。

  鄧布利多怔住了,他微微沉默了一下。

  「我保證,但是我會用盡全力避免走到那一步,孩子,你已經付出夠多了。」

  第三條火舌包裹了前兩條,緊緊纏繞著兩人的胳膊,融入骨血中。

  福克斯鳴叫著飛到鄧布利多肩上。

  牢不可破的誓言,完成了。

  「那麼。」西弗勒斯假笑著,「鄧布利多,關於密室裡的那條已經死去的蛇怪,雖然密室是你想辦法打開的,但不可否認我的記憶給了你不少提示,而我提供的魔法配方似乎也幫了你不小的忙。」

  鄧布利多笑了:「當然,一半的材料都給你,我親愛的魔藥教授。」

  「我快吐了,鄧布利多。」西弗勒斯收起了假笑,皺起了眉,「三分之二。」

  「好吧好吧。」鄧布利多一副肉痛的模樣,「總歸交給一位屬於霍格沃茲的魔藥大師是不虧本的,但蛇牙我得多留幾根,為了某些特殊的容器,不是嗎?」

  西弗勒斯哼了一聲。

  狡猾的老蜂蜜。

  「咳……」鄧布利多轉了轉眼珠,「西弗勒斯,老魔杖的事情。」

  他摸著手中的魔杖,欲言又止。

  「我已經說過兩遍了,我真懷疑你的記憶力已經丟給了蜂蜜公爵的賣糖小子,或者早於你的身體鑽進墳墓去了。」西弗勒斯揚起眉毛,「我最後說一遍。除了記憶裡提供給你的,伏地魔抓了奧利凡德卻得知老魔杖被偷走了,後來又找到了你的墳墓拿走了魔杖,成功地走向你的陷阱,除此之外,我再沒有什麼能提供給你的了,難道你還要跳進我的腦袋裡仔細翻找一遍嗎?如果那樣的話,拜托你脫了鞋再進去!」

  鄧布利多卻罕見的沒有接茬開玩笑,他沉默了一會:「西弗勒斯,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我無法預料我是怎麼打算的……蓋勒特·格林德沃,是的,你沒有聽錯,第一代黑巫師,他是怎麼死的」

  西弗勒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並不清楚,但據我所知,在伏地魔攻打霍格沃茲前,他就死在了紐蒙迦德裡,預言家報上提到過,死於死咒,凶手不知。」

  鄧布利多沉默了。

  事實上,他就像是憑空又被人揍歪了鼻子。

  「……我想我該告別了。」他看著天際的魚肚白色,「抱歉打擾了你這麼久,再會。」

  鄧布利多罕見的利落(起碼他沒有再露出那傻乎乎的笑或者惡心人的眨眼)讓西弗勒斯愣了一下。

  他很快回過神來:「再會。」


Chapter 14

  按照約定的時間,艾琳今天要去聖芒戈。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藥劑師的工作應該能拿到手,她雖然已經多年不接觸魔藥,拋棄了作為普林斯最後一位傳人的身份,但普林斯家族深融於骨血中的魔藥才能卻沒有拋棄她——自始至終。

  艾琳休息了一個晚上眼睛都是紅腫的,給托比亞施遺忘咒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就算那是她親手做的,她不得不施了幾個忽略咒在眼睛上。艾琳從箱子裡翻出壓底的巫師袍,甩了好幾個咒語才讓那衣服看起來還算得體。

  「你吃完早餐就等媽媽回來,想要出去玩的話記得帶上鑰匙。」艾琳吻了吻西弗勒斯的面頰,「我會盡量在中午前趕回來的。」

  西弗勒斯已經漸漸習慣了母親遲到多年的溫情,回吻了艾琳。

  「我知道了。」他說。

  獨處正好有利於他運轉魔力,練習魔咒。

  他現在的狀態,咒語的理論知識和實踐經驗都足夠了,不足的就是五歲身體細如牛毛的魔力。他太急於恢復能力,這樣弱小的狀態對習慣了在黑夜裡行走的西弗勒斯來說,太沒有安全感了。鄧布利多看出了他的急於求成,也提出了不贊成,巫師的魔力會隨著年齡而增長,學生時代是一個飛躍的過程,而在成年後則會大幅度減緩增長速度,他此時的身體不過五歲多,強求並沒有好處。

  所以他只能盡力讓這點微不足道的魔力可以更熟練的運轉,其實從另一個方面想,這也算是梅林的恩惠,這樣日復一日的練習會讓他將來對無聲無杖咒比前世更為得心應手。

  事實上,梅林對他的恩惠,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想像了。

  他還能再來一次,彌補一切。

  兩世加起來,他從未如此虔誠地感謝梅林。

  魂器的下落西弗勒斯和鄧布利多商量過,兩人一致認為竟管他們掌握了足夠的信息,但現在就下手消滅魂器顯然不是個理智的決定。伏地魔還沒有在魔法界制造出一片恐懼,相當一部分巫師還沒有看清他的真面目,更有一批純血家族正狂熱地支持著他,而且他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除去哈利和納吉尼外,現在已有的五件魂器,除了日記本還沒有交到盧修斯手裡保管,金杯也沒有藏到貝拉·特裡克斯那個瘋子的金庫裡,以及冠冕的位置他並不知道外,戒指和掛墜盒的位置都是確定的。

  但是,不能打草驚蛇,尤其是在現在並不確定魂器與伏地魔的聯系是否已經微弱到他不會察覺魂器的毀滅。

  鄧布利多推測伏地魔十年前回學校申請黑魔法防御術教職時將拉文克勞的冠冕藏在了霍格沃茲,但具體位置也許得花些時間從海蓮娜·格雷那個從不張口說話的幽靈嘴裡套出來。

  把這些都丟給鄧布利多讓西弗勒斯感到神清氣爽,老蜂蜜就得忙的暈了頭才不會眨著眼睛整天去監視斯萊特林。

  那些欲追隨伏地魔的家族,就算家主再冷酷邪惡,斯萊特林的那群小蛇也不該被老獅子當賊一樣防著!那群侏儒巨怪已經被家族賦予了過於沉重的責任……

  就像德拉科一樣,如果不是為了家族,他本該還會在魁地奇比賽上抹著比平時厚兩層的發膠,蠢笑著和波特崽子廢話。

  ……他想的太多了,這些不是他現在該去想的。

  西弗勒斯揉著鼻梁,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

  他站起身來,揮了揮魔杖:「為我指路。」

  他在追蹤留在托比亞身上的魔法蹤跡,他要去確認一下那個男人已經忘記了足夠多的東西。

  西弗勒斯找到托比亞的時候,那個男人正茫然地站在酒吧門口,一身衣服又變得肮髒破舊,看來艾琳的變形術沒有支撐多久。

  酒保正揮舞著帕子驅趕他:「你的酒錢已經欠下了,不能再賒賬了,要麼回家拿錢,要麼就別想進來!」

  「家?我家在哪裡?」

  周圍有人哄然大笑:「你瞧著也沒喝醉啊,怎麼傻了!你昨天不是回去找老婆要錢去了麼,怎麼錢沒要到反而還沒了腦子?!哈哈哈!」

  托比亞神色微動,好像在回憶什麼。

  但他想了許久,仍然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他的神色浮出些慌亂來,「我有老婆?」

  西弗勒斯眯著眼,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正巧從酒吧門口經過。

  托比亞半點反應也沒有。

  西弗勒斯滑出袖口的魔杖尖悄悄收了回去。

  他暫時可以放心了,要是哪天托比亞有想起來的跡像,他會考慮直接來一個永久遺忘咒,讓他如新生嬰兒一樣空白是個不錯的主意。

  西弗勒斯的心情很不錯,他繞道回了家,順路還買了幾個面包當午餐。現在不必太吝嗇錢了,如果以艾琳的魔藥水平都進不了聖芒戈,那聖芒戈每年可就不會出那麼多的醫療事故了——那群永遠搞不清狀況,熱衷於制造喜劇效果以逗人發笑的醫師。

  「西弗勒斯!」莉莉驚喜地喊出聲,叫住了從街角剛剛拐出來的男孩。「天哪,佩妮,我們真幸運!不需要一家家打聽了!」

  「莉莉?」西弗勒斯驚訝地看著她,心頭湧起相當無奈的情緒。

  格蘭芬多永遠也吸取不了教訓,在她昨天剛剛受傷後,她居然又敢獨自一人跑到蜘蛛巷尾這地方來!

  至於莉莉身邊的佩妮……被西弗勒斯選擇性忽略了,兩個小女孩和一個小女孩有什麼區別,難道是哭著喊媽媽時聲音能更大一些嗎?

  他一定要就這件事嚴肅地教訓一下莉莉!

  「西弗!」莉莉已經笑著跑了上來。

  西弗勒斯瞬間便泄了氣。

  「莉莉……」他無力地開口,「這裡並不安全……」

  他半截話卡在了嗓子裡,被莉莉突如其來的擁抱。

  莉莉緊緊抱著西弗勒斯,僅僅一個晚上就讓她差點失去這個朋友,見到西弗勒斯的喜悅讓她的差心情消失的一干二淨,她更加確定了,說什麼也不要和西弗絕交,絕不!

  佩妮無奈地上前:「莉莉,你抱的西弗勒斯喘不過氣來了。」

  她同情地看著西弗勒斯通紅的面頰,能把他那蒼白的臉色憋成這個樣子,莉莉的熱情應該相當難以承受。

  莉莉不好意思地松開手。

  「西弗!」她興奮地說,「我來你家做客!歡迎嗎?」

  西弗勒斯紅著臉。

  「嗯。」他軟軟地說。


Chapter 15

  蜘蛛巷尾19號。

  鐵牌上的號碼已經鏽跡斑斑,只依稀看得清一個9和半截1。

  西弗勒斯為自己出門時隨手維持了一下艾琳的變形術感到慶幸,起碼看起來還算過得去,哪怕此時莉莉落座的椅子事實上早就缺了兩條腿。

  他給姐妹倆倒了兩杯熱茶,甚至還將剛買的面包切了片放在盤子裡端了出來,他都記不清自己上一次如此「殷勤」地招待人是在什麼時候了,連鄧布利多來都只享受了一杯糖分不足的茶——還沒有加檸檬。

  「阿姨不在嗎?」莉莉問道,拿起桌上的面包咬了一口。

  她剛吃過早餐,並不餓,但不辜負主人的好意是一種禮貌,佩妮也挑了最小的一塊吃著,她最近想要減肥。

  「她去聖芒戈面試了。」西弗勒斯落座。

  「聖芒戈?就是巫師界的醫院嗎?!」莉莉驚喜道,「西弗,你借給我的書上提到過,說它是巫師界最好的醫院。」

  西弗勒斯不置可否:「其他的我不敢說,但要是他們的藥劑師是巫師界最好的話……」

  他撇了撇嘴:「那巫師界就該完了——巫師都會死於藥劑中毒。」

  莉莉咯咯地笑起來:「看來和麻瓜界的醫院有類似之處呢,就算是再厲害的醫院也會有幾個……不那麼名副其實的醫師,但是西弗,你太誇張了,哈哈哈,雖然這個說法真的很好笑。」

  佩妮聽得莫名其妙,也不管他倆在說些什麼,自顧自地觀察著四周。

  看情況,西弗勒斯的家境遠遠比不上自己家,但屋子裡的一切看起來都整潔干淨,和屋外破舊陰暗的小巷子天壤地別,這讓佩妮舒了好大一口氣。

  西弗勒斯拿出《霍格沃茲,一段校史》,鄧布利多昨晚剛剛帶過來的。

  莉莉看著書,時不時地問他幾句,他看著莉莉,輕輕地回答著她的疑問。

  佩妮從自己的世界裡回過神後,眨了眨眼,覺得自己似乎有那麼點……多余?

  她有些不自在。

  「不知道上次莉莉帶回去的巧克力蛙合不合你的口味?」西弗勒斯突然站起身,對著佩妮問道。

  「啊?哦。」佩妮苦了臉,「我沒有抓到它,它逃到了草叢裡,我和莉莉怎麼找都找不到。」

  「請稍等。」西弗勒斯上了樓,從櫃子裡拿出一堆糖果。

  這是鄧布利多前天留下的。

  「你會用的著的。」他當時說著這句話,把一堆亮晶晶的糖果自顧自地丟下來就幻影移形了,否則西弗勒斯准會抓起來砸到他身上。

  西弗勒斯懷疑這頭老奸巨猾的獅子血液裡流淌著和西比爾·特裡勞妮一樣的成分。

  他拿著糖果走下樓來,放在了桌子上:「請隨意。」

  佩妮驚喜地叫了一聲,她研究起那些千奇百怪的糖果來。

  「天哪!蟑螂!」她驚叫著,把沉浸於書本中的莉莉吸引了過去。

  「咦,是這個。」莉莉提起蟑螂,「佩妮,它只是做成蟑螂形狀,施了魔法的糖果,就和巧克力蛙一樣。」

  「真惡心。」佩妮苦了臉,連忙翻出一個紅色的糖果,想要壓壓驚。

  「如果你想要嘗試獅子吼的話。」西弗勒斯緩緩地說,他盯著蟑螂堆,黑了臉色。

  阿不思·鄧布利多!

  佩妮一愣,小心翼翼地放了下來,又拿起一塊綠色的糖果。

  「……如果你想要連續十分鐘打嗝打出七彩泡泡來。」西弗勒斯一陣頭疼,鄧布利多留下來打的糖果簡直……下次見面他一定會親手把打嗝糖塞進那老頭的嘴裡!

  佩妮幾乎要哭出來了:「天哪!西弗勒斯,有沒有正常一點的。」

  「黃色的。」西弗勒斯剛說完,莉莉就已經剝了一個紅色的糖果塞進了嘴裡。

  她眨眨眼,快活地說:「我想試一試。」

  三秒鐘後,西弗勒斯悄悄伸出了魔杖尖,低聲施了一個隔音咒,以防止鄰居拿著□□衝進來,順便給自己來了個閉耳塞聽。

  佩妮捂著耳朵,無奈地看著莉莉。

  「哇!吼……哇!吼……」糖果的效力淡了下去,起碼莉莉可以邊說話邊發出微弱的獅子吼了,「太神奇了!味道也不錯,佩妮你真的不嘗嘗?」

  佩妮堅決搖頭,松開捂著耳朵的手,剝了黃色的糖果放進嘴裡。

  莉莉躍躍欲試地看著蟑螂糖塊。

  「西弗。」她抓起一塊放到手裡,細細觀察,「你上次說味道不好吃,還丟了校長先生送給我的,怎麼,你嘗試過它的味道嗎?」

  西弗勒斯眼神飄忽:「沒有。」

  他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那你不該歧視它的外表。」莉莉捏著拳頭給自己打氣,「莉莉,加油,勇敢地嘗試吧!

  佩妮哀嚎一聲,捂住了臉,不想去看妹妹嚼蟑螂的傻樣,哪怕那只是一塊糖。

  西弗勒斯抽動著臉頰,眼睜睜地看著莉莉把蟑螂塊丟進了嘴裡。

  「咦!味道不錯哎!」她視死如歸的表情消失了,「西弗,味道一點都不怪!」

  西弗勒斯再次確定了一件事實,盡管他不需要再確定——他是真的愛莉莉,哪怕她正嚼著蟑螂塊,他也愛她。

  書是看不成了,兩姐妹興高采烈地嘗試著糖果。

  佩妮在莉莉的教唆下和莉莉一起嘗試了七彩泡泡糖,兩人比賽似地吐著七彩的泡泡。

  艾琳打開門時,西弗勒斯正狼狽地躲開莉莉喂糖的手。

  他堅決不要嘗試蟑螂堆!

  哪怕這是莉莉喂的!

  西弗勒斯無頭蒼蠅一樣撞進了艾琳的懷裡。

  「嗝……」一個泡泡從莉莉嘴裡飄出來,在艾琳眼皮子地下緩緩伸到了天花板。

  艾琳驚訝地看著被女孩抓住一只手的兒子,他滿臉的紅暈,頭發散亂著,黑色的眸子幾乎要「哭」出來了,女孩的手上,抓著一只斷了半截身子的蟑螂糖塊。

  艾琳沒有瞥住笑。

  事實上,她肆無忌憚地笑了出來。

  …………………………………………

  艾琳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淡下去,莉莉和佩妮紅著臉坐在沙發上,淑女地好像前一刻一個逮西弗勒斯,一個攔截西弗勒斯的姐妹倆根本是旁人。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坐在一邊,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

  但艾琳清楚地看到他的嘴角是微微上揚的,盡管十分不明顯。

  她從來沒有見到過兒子這樣的一面,老實說,她都要對讓兒子恢復同齡人的天真一事死心了。

  現在看來,還是得讓西弗多和小朋友一起玩啊。

  我們的魔藥大師要是知道母親心裡正在想什麼,估計會……會拿著時間轉化器回到一個小時前,對著上樓拿糖果的自己甩一個通通石化,以防止自己濫發好心,為了照顧一個麻瓜崽子的心情而丟了這麼大的臉,哪怕那個麻瓜崽子是莉莉的姐姐也不行!

  「真心感謝你們能和西弗做朋友。」艾琳笑著看著兩個女孩,「歡迎常來我家做客。今天中午留下來吃午餐,怎麼樣?」

  「我們還沒有給媽媽說過。」佩妮猶豫著,其實她很想嘗嘗巫師的飯是什麼味道,會不會是坐在掃帚上吃,「其實,阿姨,我們是代表父母表達邀請您用餐的心意的。不知道您哪天有空,我們想要邀請您和西弗勒斯用晚餐。」

  艾琳想了想:「明天就可以。那麼為了表示感謝,我在此邀請兩位漂亮的小公主留下來用午餐,伊萬斯夫人我讓西弗過去說一聲怎麼樣?」

  「我們一起去給媽媽說。」這一次,佩妮高興地應了,莉莉已經悄悄拽著她的衣角暗暗懇求好幾次了。

  艾琳的心情很久沒有這樣愉快了。

  她通過了面試,甚至預收了半個月的薪水,西弗還交到了好朋友。

  艾琳做飯的功夫,西弗勒斯被莉莉拉著出門去金惠頓小區了,佩妮在一旁研究一顆模樣詭異的糖果。

  「西弗,你是不是生氣啦?」莉莉搖著西弗勒斯的手,「對不起嘛,我以後不追著你喂蟑螂堆了。」

  「我沒有生氣。」西弗勒斯僵硬地說,莉莉靠的太近了,他感覺自己的掌心不停地出著汗。

  梅林,這可是十二月份!

  莉莉似乎誤會了他生硬的語氣,轉了轉眼珠,決定見風使舵。

  「西弗。」她搖著西弗勒斯的手,軟軟地撒嬌,「對不起,人家錯了嘛,你最好了,就原諒人家嘛……」

  她草莓味的發香環繞著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成功變成了結巴。

  「好,好,我,我不怪你,一點,一點都不怪。」

  「真的?」莉莉彎了眼睛。

  「真,真的。」結巴西弗勒斯持續上線。

  「太好了!」莉莉歡呼一聲,松開了手,蹦蹦跳跳地朝前走。

  對著爸爸撒嬌的招式對著西弗果然也好使。

  媽媽說的對極了,男人都吃這一套,哈哈哈哈!

  西弗勒斯握起手,指尖仍舊能感受到掌心莉莉留下的余溫,他拼命抑制著想要瘋狂上揚的嘴角,加快了步伐。

  ……………………………………………

  「午餐?」伊萬斯夫人愣了下,觀察著兩個女兒和男孩的神色。

  她想要拒絕的心思越來越動搖。

  瞧瞧她的天使們臉上明媚的笑意,瞧瞧這男孩禮貌得體的舉止。

  算了,不管什麼斯內普家的壞名聲了!她想自己總不至於是個瞎子,明天的晚餐可以好好瞧瞧。

  「好吧,不要玩的太晚。」她答應了。

  但沒有人預料到,第二日的晚餐會徹底泡湯。


Chapter 16

  夜色已經深了下去,伊萬斯姐妹倆還躲在被窩裡嘰嘰喳喳說著悄悄話。

  「我原本以為我們會坐在掃帚上吃午餐的。」

  「佩妮!」莉莉笑出聲,「這太異想天開了。」

  「噓!小聲些,引來爸爸媽媽可就不好了。」佩妮又把被子朝緊掩了掩,她盤腿坐著,被子下狹小的空間讓姐妹倆緊緊地挨在一起。

  「我說,巫師比我想像的要友好很多,西弗勒斯是,斯內普夫人也是,哪怕斯內普先生不怎麼值得尊敬,我也支持你和西弗勒斯做朋友。」

  莉莉撅起嘴:「佩妮,我也是巫師呢,你以前擔心巫師不友好嗎?」

  「你可不一樣,你是我妹妹。」佩妮驕傲地說,「就算別的巫師不友好你也是我最好的妹妹。」

  莉莉感動地抱住了佩妮。

  「不過莉莉,你總是看西弗勒斯給你的書,都看得懂嗎?你還沒上小學,許多詞都不會拼呢。」

  「在家裡我有字典的,和西弗在一起就更不用擔心了,我告訴過你,佩妮,西弗他有多聰明!我覺得他要不是巫師,他就會去劍橋!」

  「知道你總是誇獎他。」佩妮撇撇嘴,「我可嫉妒了。」

  「你是我最好的姐姐。」莉莉笑嘻嘻著。

  「說起來,斯內普夫人的手藝可比不上媽媽的,西弗勒斯有點可憐。」佩妮又想到他的父親,「不,他是很可憐。」

  莉莉並不贊同:「那樣的父親真的是不幸,但是佩妮,西弗他一點都不可憐,他勇敢,聰明,處處都好,而且他肯定不願意別人覺得他可憐。」

  佩妮戳了戳她,壞笑起來:「莉莉!你是不是愛上西弗勒斯了才這麼維護他。」

  莉莉結巴起來:「你,你,你說什麼啦!才沒有呢!我才五歲,媽媽才不會同意我戀愛呢!」

  「那麼莉莉,要是他一直這麼好,你將來願意嫁給他嗎?」佩妮眨著眼問莉莉。

  「佩妮你知道,我發誓要嫁給貓王的!」莉莉想甩甩頭發,但空間限制了她的行動,她又猶豫了一下,「……不過西弗做丈夫似乎也很好……」

  佩妮哈哈大笑:「莉莉啊,你已經想著要嫁人了,爸爸媽媽該傷心了。」

  莉莉漲紅了臉:「佩妮,你故意的!」

  「你們在干什麼!還不趕快睡覺!」伊萬斯夫人隔著兩堵牆的聲音傳了過來,「明天去采購一些聖誕節物品,還有請客人吃飯的食材,要是你倆起不來就別想一起去!」

  佩妮和莉莉對視一眼,吐了吐舌頭,趕緊躺了下來。

  「晚安,莉莉。」

  「晚安,佩妮。」

  …………………………………………………

  「啊哈!」西弗勒斯冷笑著,當著鄧布利多的面將蟑螂堆清理一新,又眯著眼看著鄧布利多嘗了一口就吐出來的茶,「居然還有不合你口味的東西,你不是一向,來者不拒嗎?」

  鄧布利多露出一個苦笑:「看來我的魔藥大師對蟑螂堆執念太深,執念可不是個好東西。」

  西弗勒斯嗤之以鼻,瞄了眼樓上,艾琳仍舊絲毫沒被驚動。

  「鄧布利多,或許沒有人教過你,連續幾個晚上擾人清夢可不是什麼紳士行為,而教導人似乎是我強項之一。」西弗勒斯不客氣地瞪著對面的人,「所以,我不介意給你來上幾課。」

  讓西弗勒斯格外注意的是,鄧布利多卻沒有用他那「詼諧幽默」的語言來回應自己,甚至也沒有眨眨眼——連續兩天!昨天也是!

  這可是稀聞。

  他不自覺地坐的更直了,觀察著鄧布利多的神色:「我想……發生何事了?」

  「我。」鄧布利多罕見地猶豫了一下,這個一向英明果斷,行事毫不拖泥帶水,精明地不像百歲老人的白巫師,神色明顯地陷入了矛盾。

  西弗勒斯心一沉:「到底是什麼事,你要是這樣吞吞吐吐,我可要為霍格沃茲感到悲哀,因為它的校長提前邁入老年痴呆了。」

  「我要離開幾日,趁著聖誕節假期的時候,學校的事我會交給麥格教授。你若有急事需要幫忙可以直接寄信給她,她會以為你是與我探討煉金術的老朋友,當然,需要見面的事可能無法提供幫助了。」鄧布利多放下了那杯味道詭異的茶。

  「你要去哪裡?」西弗勒斯皺起眉,「我應該不會有急事,除非你突然去見梅林了。」

  「我要去一趟奧地利,紐蒙迦德。」鄧布利多緩緩說。

  西弗勒斯敏銳地察覺到第一代黑魔王是鄧布利多反常的症結所在。

  他對別人的隱私沒有興趣,但鄧布利多的反常他必須得搞明白一些。

  「有什麼可以透露的嗎?」他謹慎地詢問。

  鄧布利多蒼白修長的指尖旋轉著老魔杖,這根威力驚人,輾轉過數多主人的強大魔杖,在這個已過百歲的老人手裡,顯出更為厚重的年代感。

  老實說,西弗勒斯看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沉重。

  「西弗勒斯,現在不行,原諒我,有的事情非比尋常。」鄧布利多沉著聲音說。

  西弗勒斯揚揚眉毛。

  「是的,我想,又是那為了更偉大的利益是吧,你總是有理由把一切悶在鼓裡,支使著別人給你效勞,做牛做馬。」他有些憤怒,「就像你把波特崽子當豬仔養著等著被屠殺!」

  鄧布利多苦笑:「我還沒這樣做。」

  「可那也是你!本質一樣!」西弗勒斯站起身,怒氣衝衝地上樓,「原來幾十年前就這德行了!」

  他猛地停下腳步,背對著鄧布利多:「如果你再像上一次一樣偷偷摸摸出去一趟就焦枯了手回來的話,那你還是趁早進墳墓得了。」

  「哦,西弗勒斯,我還沒那樣……」

  西弗勒斯嗤了一聲,打斷了他。

  「好吧。」鄧布利多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保證,我不會出事,只不過是個安全至極的會面。」

  「與第一代黑魔王安全的會面?原來你有和舊敵人坐下來品茶吃蟑螂堆的愛好?」西弗勒斯回頭瞪著他。

  鄧布利多笑了:「西弗勒斯,記憶裡看到的總是不夠真切,但你這個樣子比起記憶裡更讓我感動異常,看來你也是一樣,幾十年都學不會好好的表達一下關心之情。」

  他終於眨了眨他藍色的眼睛。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我要吐了。」

  「我絕對不會有事的。」鄧布利多保證,「事實上,蓋勒特,永遠也不會傷害我。」

  鄧布利多輕聲說。

  西弗勒斯僵住了。

  啥?

  蓋勒特?

  啥?

  永遠也不會傷害他?

  他懷疑自己腦子進了水,或者是誤食了迷幻草,才會聽到這樣恐怖的話。


Chapter 17

  新的一天總會到來。

  所以就算西弗勒斯因為鄧布利多離開前說的那幾句話而徹夜難眠,也抵不過他要為著去莉莉家做客的事,被艾琳一早就拉起來「收拾打扮」。

  「頭發得洗一洗,已經出油了。」艾琳逐漸步入一個合格母親的第一步——絮絮叨叨個不停。

  「和你爸爸一模……」她突然戛然而止。

  但西弗勒斯知道她本來想說什麼。

  他遺傳了托比亞的黑眼,鷹鉤鼻,還有……易出油的黑發。

  艾琳沉默了一下。

  西弗勒斯知道她在想什麼,也知道她獨自一人偷偷去找過托比亞,而那個人,當然,他不記得她了——真是個好消息,不需要他去再施一個遺忘咒,或者,永久遺忘咒。

  「媽媽。」他喚了一聲,拉回艾琳的注意。

  艾琳怔了一下,生硬地轉了話題:「……西弗,你是不是沒睡好,黑眼圈怎麼這麼重,太不體面了。」

  西弗勒斯暗暗撇撇嘴。

  很好,斯萊特林的特性也逐漸回歸。

  黑眼圈?呵,他要是沒黑眼圈那才是梅林穿了丁字褲。

  鄧布利多連接幾個晚上的拜訪,還有昨晚那聲「蓋勒特」!

  他因為那句「蓋勒特」,生生想了一晚上麗塔·斯基特——因為她那篇報道《鄧布利多的生平與謊言》。

  只要腦子沒有被食腦蟲掏空的人,都不會相信那篇報道上的謊言,可鄧布利多的那句話讓西弗勒斯第一次,生平第一次——一邊仔細地回想著那篇報道上的話,一邊對自己的可笑行為自我嘲諷。

  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不正當關系?!

  梅林!你當真穿著丁字褲滿大街在跑嗎?!

  「西弗!」艾琳不滿地指責,「我讓你去換衣服,你怎麼站在這裡發呆?」

  西弗勒斯渾身一僵,如臨大敵。

  他剛剛,在發呆?像魔藥課上傻乎乎的赫奇帕奇一樣發呆?

  梅林!你不僅僅穿著丁字褲,你還套了一個在頭上!

  西弗勒斯當機立斷,將腦海中亂麻一樣的想法拋之腦後,快步去衣櫃裡翻找……艾琳描述的可以去見客的體面衣服。

  在西弗勒斯堅持自己洗頭後,斯內普夫人終於抓住了給兒子搭配衣服,收拾儀容的機會。

  曾經被盧修斯支配的痛苦這次換了實施人。

  「不要領結!」西弗勒斯咬著牙說。

  「不要發膠!」西弗勒斯眯著眼說。

  「不要香水……」西弗勒斯有氣無力地說,「媽媽,我想我們去吃的是晚餐,而不是午餐。」

  「你不懂,西弗,得早點搭配上,以防臨時亂了陣腳。」艾琳振振有詞,「而且我待會去挑選禮物,你和我一起去。從此以後,媽媽要讓你做個小紳士。」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老實說,要不是他愛著他的母親……哼!

  午餐吃了簡單的通心面,准確的說,是合在一起的早午餐。

  在西弗勒斯強烈的抗爭下(不過這抗爭似乎被艾琳誤解為了調皮?),沒有發膠,沒有香水,沒有花俏的裝飾,施過變形術的小西裝在西弗勒斯五歲多的身體上意外的筆挺有氣勢。

  「我的兒子真帥。」艾琳親了一口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

  臨近聖誕節,街上的人多極了,擁擠吵鬧地像是進了讓人頭疼的格蘭芬多休息室。

  艾琳雖然從聖芒戈預支了薪水,但這顯然不代表家裡就可以過一個華麗的聖誕節,當然斯內普家也有兩年沒過這個節日了。

  艾琳只打算買一顆小小的聖誕樹,盆栽那樣小,或許,可以再加一塊質量上乘的牛排。不過當務之急是給伊萬斯家挑選禮物。

  西弗勒斯跟在艾琳的身後,很想給自己來一個閉耳塞聽。

  艾琳小心翼翼地轉過高級食材的櫃台,她得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動了心。西弗勒斯暗暗看了一眼,嗯……等他可以熬制狼毒藥劑了,便讓鄧布利多作為代表人出面申報梅林勛章,那樣掙得的獎金足夠艾琳買下十個櫃台的食材。

  可是考慮到被注意到的可能性,尤其是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們,顯山露水或許得等些年頭了。

  他不可避免地懊惱了下。不過掙錢的法子多了去,他可以抽空仔細想想,在鄧布利多不要日日都來打擾他的時候。

  「西弗。」艾琳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前面怎麼了?」

  前方有些嘈雜,似乎有人在哭喊,人群湧動了過去,她擔心西弗勒斯走散。

  西弗勒斯眯起眼看著前方,這群躁動的麻瓜是中了聒噪咒了嗎?

  「莉莉……莉莉……」

  夾雜著雜音的不甚清楚的哭喊聲傳了過來。

  西弗勒斯一怔,臉色白了白。

  他拖著艾琳跑了過去。

  艾琳也聽到了,那似乎是佩妮的聲音,還有成年人急躁的說話聲。她也肅了神色,緊跟著兒子的步伐。

  佩妮在母親的懷裡泣不成聲,伊萬斯夫人眼裡也隱隱有著淚花。

  伊萬斯先生比妻女鎮定許多,正在和商場經理協商:「我需要看監控!」

  經理面色有些為難:「如果失蹤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無法構成立案,而如果沒有警局的批准,我們無權調取監控錄像。」

  「可我的女兒不見了!」伊萬斯先生激動起來。

  西弗勒斯心跳加快了。

  他衝上去,抓住了佩妮的胳膊:「怎麼回事?莉莉呢!」

  「莉莉不見了!我們在兒童區玩,我一回頭她就不見了!」佩妮哭著說,她甚至沒有因為西弗勒斯明顯有些陰森的神色而感到害怕,「她要是被壞人抓走了怎麼辦?!」

  她的話音還沒落下,西弗勒斯就衝出了人群。

  「西弗!」艾琳叫著,眼睜睜看著兒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速速顯跡!」西弗勒斯伸出魔杖尖,順著紅色魔法蹤跡狂奔。

  他在一處人群稀少的廣場前停住了腳步。

  廣場上,有倒在地上的一個壯漢,還有惶然無措無聲啜泣的莉莉,還有……兩個穿著巫師袍的人。

  西弗勒斯悄悄收起了魔杖。

  「莉莉!」他高喊了一聲,朝女孩跑過去。

  高個子的巫師詫異地看著他,在發現他是個小巫師後收回了臉上的謹慎:「你的朋友?她魔力暴動了。」

  「我的眼睛沒有長在腦袋後,我看的到。」西弗勒斯眯起眼掃了下地上昏睡的麻瓜。

  一個瞄錯了對像的人販子。

  「西弗……」莉莉像洪水裡抓住浮木的遇難者,顫抖著靠在西弗勒斯肩上,緊緊摟著他的腰,「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突然就飛了起來,那個人就彈了出去,撞在了石頭上。」

  她淚流不止:「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西弗勒斯緊緊摟著她,輕聲安慰:「沒事了,只是魔力暴動,我也這樣過。」

  「如果你可以帶我們去見她的父母的話。」稍矮一些的巫師出聲道,他微微笑著看著兩個緊緊相擁的孩子,笑的意味深長。

  「我想不用了,她的父母是麻瓜,我的母親的會解釋給他們聽的。」西弗勒斯想了想,「我倒是覺得你們該考慮下這個該如何給警察解釋。」

  「職責所在。」魔法部的兩人微微頷首。

  「對了,魔力穩定劑或許會需要,這個孩子魔力暴動有些厲害。」高個兒的巫師補充道。

  「我母親是聖芒戈的藥劑師。」西弗勒斯輕輕拍了拍莉莉身上的塵土,扶著她朝廣場外走,「先生們,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離開了。」

  「哦,當然。」矮個子挑眉。

  「這小子可有些不友好。」同伴低聲說著,「那神態怎麼和克勞奇先生一樣……」

  「噓!」


Chapter 18

  在艾琳和伊萬斯夫婦都陷入焦急時,西弗勒斯扶著莉莉,與前來調查的警方不期而遇。

  警官身邊跟著一人,正是方才魔法部的職員之一,他已經換了麻瓜的衣服,雖然搭配的一言難盡。

  西弗勒斯移開了目光,魔法部總有自己的一套說法,他不用操心這個。

  「西弗!」

  「莉莉!」

  兩家的人都圍了上來,佩妮抱著莉莉輕聲哭泣,伊萬斯夫人和艾琳緊張地檢查著兩個孩子。而唯一的成年男士,漢尼·伊萬斯與警方交涉,詢問狀況。

  莉莉已經從恐懼中緩解了過來,不得不說,格蘭芬多的粗神經有時候還算有些用處,她若不是顧及著場合,大抵已經嚷嚷開自己飛到半空中的奇妙經歷了。

  西弗勒斯低聲對艾琳說:「莉莉魔力暴動了,魔法部的人說她可能需要魔力穩定劑。」

  伊萬斯夫人從莉莉的耳語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她帶著孩子迅速回家,並邀請了艾琳。

  一個簡單的檢測魔法後,莉莉進入了舒適的睡眠。

  「她精神仍舊有些緊張,需要好好休息。」艾琳收起魔杖。

  第一次看到成年巫師揮著木棍的伊萬斯夫婦,在女兒受傷的擔憂下忘記了恐懼。

  「莉莉說她在掙扎的過程中感覺到身體特別脹痛,那個歹徒意圖打暈她,她突然就飛了起來,並且……」伊萬斯頓了一下了,「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歹徒撞到了公園的石頭上。」

  「原因警方還在調查中,但已經確定那個人是販賣兒童團體中的一員,而且莉莉因為受害者的身份加上年齡,所以嫌疑被完全排除。」伊萬斯先生補充道,「但是,您應該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不瞞您說,我們感到十分擔憂。」

  「是魔力暴動。」艾琳給夫妻倆簡單地解釋了下,又言明莉莉的狀況不是很好,需要魔力穩定劑。

  「那是什麼?」伊萬斯先生艱難地開口,「醫院不能治療嗎?」

  「麻瓜的醫院當然不可以。」西弗勒斯耐心耗盡,他拉著莉莉的手,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她在發燒,那不是麻瓜發燒時的頭疼腦熱,連接魔法讓他能切身地體會到莉莉血液中的灼熱感,而這種感覺簡單的檢測魔法可分辨不出來。

  「媽媽,聖芒戈一定有質量過關的魔力穩定劑,對嗎?」他不放心地問。

  「當然。」艾琳站起身,對伊萬斯夫婦解釋,「我在巫師界的醫院工作,魔力穩定劑可以治療莉莉,請你們稍作等待,我馬上回來。你們不用擔心,這是小巫師的正常狀況,莉莉會很快好起來的。」

  伊萬斯夫人感激極了,一直把艾琳送到無人的街角,親眼看到艾琳幻影移形都沒有讓她的感激之情打折扣。

  西弗勒斯緊緊繃著臉,他忽視了坐在一邊頻頻看著他欲言又止的伊萬斯夫婦,無視了仍舊低聲啜泣心有愧疚的佩妮,他將所有目光都放在莉莉面龐上。

  就在一個小時前,他重新被那種感覺擊中——上一世,當他行屍走肉般進入那座化為廢墟的屋子時,看到地上失去氣息的莉莉的感覺。

  他的整個心都被一只無形地手攢緊了。

  他得慶幸魔法部的職員讓他保有一定的理智,否則他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給那個劫匪一個阿瓦達索命。

  事實上,他並不打算就此放過那個劫匪,麻瓜法律的懲罰與他無關,他要讓那個劫匪生不如死。

  佩妮在母親的安慰下漸漸停止了哭泣,她先是愧疚於沒有照顧好妹妹,而此時此刻,她的目光逐漸被西弗勒斯的神色吸引——那神色無疑讓她感到害怕,她想起在商場時西弗勒斯拉住她胳膊大聲詢問時那鉗子般的力道和陰森的神色。

  她一邊感到害怕,一邊又感到疑惑,同時卻移不開目光。似乎那張不算熟悉的面龐上有什麼說不清的東西值得細細研究。她想起了莉莉說過的話:西弗對我很好,他才不會帶壞我,傷害我呢!

  佩妮突然無比確信這一點,而這種堅如磐石的確定,她自己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

  直到多年之後,當她身著伴娘服帶著妹妹走過長長的花廊,看到花廊盡頭的高大男子臉上的神色時,她才恍然明白,原來孩提時期,自己的妹妹,莉莉·伊萬斯,就已經成為一個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存在。

  艾琳十五分鐘後就回來了。

  她幻影顯形在伊萬斯家的客廳中,把伊萬斯夫婦和佩妮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艾琳歉意地欠了下身,「為了防止被麻瓜看到。」

  她手裡拿著一瓶魔力穩定劑,快步走到莉莉身邊。

  「兒童專用。」她揮了揮魔杖,莉莉眼皮動了動,醒了過來。

  伊萬斯夫人接過藥劑,遞到莉莉嘴邊。

  莉莉疑惑地看著,有些不明所以。

  西弗勒斯捏了下她的手:「藥,喝了就不會難受了。」

  莉莉毫不猶豫地喝光了,甚至還砸吧了下嘴:「草莓味,挺好喝,還有嗎?」

  西弗勒斯無奈地撇了下嘴:「莉莉,這不是糖水。」

  「莉莉。」佩妮撲上來,暗地裡把西弗勒斯擠到一邊,她有些嫉妒莉莉對西弗勒斯的信任,這讓她感覺到自己這個姐姐的地位岌岌可危。

  她又眼淚汪汪起來:「莉莉,你嚇壞我了,我一轉頭你就不見了。」

  兩姐妹抱在一起互訴衷腸,伊萬斯夫婦放下心來,感謝著艾琳。

  西弗勒斯握了握空蕩蕩的手,黑著臉瞪了眼佩妮的後腦勺。

  背對著他的佩妮無端地打了個顫……

  這突如其來的事故讓兩家人本來的打算都落了空,艾琳沒有買到禮物,伊萬斯家沒有買到招待客人的食物,而且莉莉需要好好休息。

  伊萬斯夫婦千恩萬謝地送走了艾琳和西弗勒斯,重新約了下周周末晚餐的時間,而過完下一周,再過幾日就是聖誕節了。

  艾琳左手挎著一籃子伊萬斯夫人親手做的面包和果醬,右手抱著一瓶伊萬斯夫人硬塞過來的葡萄酒,哭笑不得地出了門。

  西弗勒斯已經感受到了藥劑的效果,他很滿意,如果莉莉沒有被佩妮那個黃毛小鬼頭纏著連聲招呼都抽不出身來打的話,他會更滿意。

  不過這點遺憾在鄧布利多告訴他一個好消息的時候,煙消雲散了。

  「拉文克勞的冠冕找到了。」鄧布利多的藍色眼睛閃著光,「在有求必應屋裡。」

  作者有話要說:

  來說說你們想看的劇情吧,我思路不足了!

  大體走向有,但沒有存稿的我想寫甜甜甜的劇情!

  快發揮你們的想像力盡情地甩給我吧!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阿政 1枚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Chapter 19

  拉文克勞的冠冕!

  西弗勒斯在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幾乎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他直挺著背,像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而搭在扶手上激動地顫抖的手卻暴露了他如大海般波濤洶湧的心緒。

  那冠冕自西弗勒斯重生以來,就是他除了伏地魔外最大的擔憂,它好像是第二個伏地魔般,一日不清楚它的所在地,便一日要准備著對付兩個伏地魔!

  為了復仇,他苦苦等待了半生,痛苦懺悔了半生,隱忍希冀了半生。

  在確定大仇將會得報的前一刻,他是懷著解脫和興奮去死的,納吉尼的毒牙撕咬開他脖頸肌肉的那一刻,他分明聽到了計劃成功的愉快奏樂聲。

  他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這一刻。

  而梅林賜予了他無上的恩惠,讓他可以重新見到莉莉,阻止一切!

  但是,支撐了他半生的仇恨,即使跨越生死,跨越時空,也是他靈魂深處不可消磨的烙印。

  他一定要再次消滅伏地魔,送他下地獄!

  而找到拉文克勞的冠冕,是走向這條路眾多橋梁中的第一道!

  西弗勒斯興奮地發抖的模樣逃不過鄧布利多的眼睛。

  他微微皺了皺眉,眼裡閃過濃重的擔憂。

  鄧布利多早就察覺到了,這個被多年的戰爭洗禮過,被徹骨的仇恨痛苦折磨過的人,早已煉就了一副鐵石心腸,他心底唯一的柔軟,恐怕也只有他的母親和......那個女孩。

  鄧布利多深深地擔憂著,也希冀著,他希望這一次,這個孩子可以快樂。

  那苦行僧般度過的十七年,於這個孩子來說,俱是黑暗。

  鄧布利多希望,這一次,他失去的色彩,希望,歡樂,都可以一一找回來。只有這樣,他那顆千瘡百洞,早已被苦難折磨的堅硬冰冷的心,才可以逃離岩漿的炙烤,重歸平靜。

  莉莉·伊萬斯,那個孩子是個關鍵。

  「你不用太過擔心,冠冕在我那裡,會保管好的。」鄧布利多站起身,「西弗勒斯,我真的很高興你沒有對你父親有過分的舉措,也很高興你只是給那個劫匪施了厄運咒。」

  西弗勒斯冷笑:「你還是改不了瞪大雙眼四處偷窺的習慣,就像是鼓著眼睛的貓頭鷹一樣惹人厭煩。」

  鄧布利多並不在意西弗勒斯的語氣。

  這個孩子對自己全心信任,盡管他對自己有諸多不滿,甚至自己在那還未發生的未來裡,沒有實現承諾保護好莉莉,但這個孩子還是信任著他。這於鄧布利多而言,是觸及靈魂地震撼,在很多事情上,他要考慮的太多太多,以至於在難以取舍的時候會近乎殘忍地做出衡量和取舍。鄧布利多深感,自己當不起這樣的信任,尤其是這樣一個斯萊特林的信任。

  這一次 ,鄧布利多發誓一定要兌現諾言,他會保護莉莉·伊萬斯,會守護著西弗勒斯的靈魂不讓它再次墮入深淵,會在更多的生離死別前消滅伏地魔。

  他會為之付出一切,直到生命盡頭。

  「我真的很高興你在鑽心咒落下前換了咒語。」鄧布利多溫和地看著西弗勒斯,「孩子,我擔心你,也信任你,更希望你這一次,能抬頭挺胸,堂堂正正地走在陽光下。」

  西弗勒斯抿著嘴,默不作聲。

  是的,鑽心咒,他潛入了警察局,孩子的身份造成了警局的疏忽大意。

  他對著那個劫匪舉起了魔杖,念了鑽心咒。

  魔法部懷疑不到他頭上,他這樣想著,迫不及待地想看那個在角落呼呼大睡的劫匪痛不欲生。

  可他沒有念出最後的音節,他在最後的關頭放棄了。

  他想起莉莉對濫用黑魔法的厭惡和排斥,想起她失望至極地哭著對自己說:「你為什麼要和埃弗裡,穆爾塞伯那種人混在一起!他們用黑魔法折磨同學以此為樂!」

  他那個時候,表面安撫著莉莉,背過身卻依舊在錯誤的路上愈走愈遠。莉莉曾經對黑魔法是包容的,因為她知道自己喜歡研究黑魔法,沉迷在黑魔法無窮無盡的魅力中,她唯一擔憂且不停警告他的,是用黑魔法傷害別人的行為。他雖然盡力兌現對莉莉的承諾,只研究黑魔法而不去濫用,可群體的影響是強大的,對他那個年紀來說,更是無法抗拒——無論是群體成員的攛掇,鄙夷,懷疑,還是他對權利和地位的渴求。

  他最終沒有抵抗的了,與莉莉漸行漸遠。

  可他現在有足夠的理智和意志,他只是不願意承認,他對那個劫匪舉起魔杖更多是因為心底的厭惡憎恨,而不是控制不住。

  可他在最後一刻想起了莉莉。

  莉莉不會希望他那樣做的,她公正而包容,於她而言,犯錯的人是該受到懲罰,但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去主動傷害別人。而使用不可饒恕咒折磨一個已經受到懲罰的犯人,是莉莉絕對會厭惡的事情。

  他最終只揮出了一個厄運咒,讓那個男人一年內處處不順,噩夢纏身。

  「我只是保有了理智。」西弗勒斯言不由衷,「那個麻瓜還輪不到我冒著魔力枯竭和被魔法部發現的危險施鑽心咒。」

  他咧著一邊的嘴角假笑:「你以為我是向日葵嗎?」

  鄧布利多微微笑著,不去戳穿西弗勒斯嘴硬的話語。

  「西弗勒斯,我再次重申我的承諾。」他的藍眼睛異常的溫和,那樣的目光讓西弗勒斯嘴裡諷刺的話全部憋了回去,「這一次,我會盡力不讓你直接參與,你該擁有一次不一樣的人生,這是梅林賦予你的權利。」

  「……那你呢?鄧布利多。」西弗勒斯收起了面上所有的神色,「你付出了一次生命,這次呢?」

  「孩子,我還沒有。」鄧布利多笑起來。

  「那你難道打算再來一次?」西弗勒斯微微眯起眼,「鄧布利多,有一段記憶我沒有給你。」

  「哦?」鄧布利多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一篇在你死亡後關於你的報道,我以為那純粹是胡扯。」西弗勒斯輕聲說。

  鄧布利多揚了揚眉毛:「可以理解,制造輿論是個不錯的方法。想來伏地魔需要,魔法部需要,急於出名的記者也需要。」

  西弗勒斯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報道說你和蓋勒特·格林德沃年輕時有著不正當關系,或許是……戀人。」

  他分明看到,鄧布利多的茶杯沒拿穩,差點掉下去。

  西弗勒斯確定了,盡管這對他而言有些艱難,難以置信。

  他想他可以猜測出格林德沃死於何人之手,又是為何而死了,他也能理解,為什麼鄧布利多一定要去一趟奧地利,還信誓旦旦第一代黑魔王不會傷害他。

  老情人會面,自然會其樂融融一些。

  他不介意讓氣氛更融洽一些——如果格林德沃會因為鄧布利多而願意對伏地魔之事伸以援手的話。

  「53年。」西弗勒斯像是沒有看見鄧布利多蒼白的神色,那神色在一堆堆的胡子後面都掩藏不住,「從1945到1998年,他在紐蒙迦德裡呆了53年,安靜的像一個死人,直到,為保護你的墳墓變成一個真正的死人。」

  西弗勒斯毫不在意鄧布利多顫抖的手,他步步緊逼:「我聽說,紐蒙迦德是他建造的,想必他對這所監獄的結構再熟悉不過,而整整53年,他都沒有任何異動,在一所他熟悉至極而沒有任何看守的監獄裡。」

  「鄧布利多,你的包容似乎全部用在了別人身上,而吝嗇於親人和愛人。」西弗勒斯滿意地欣賞著鄧布利多的神色。

  老獅子居然還有這樣的好用的把柄。

  鄧布利多逃一般的離開了,他連告別都沒說,將好不容易控制好的面部表情藏在兜帽下,消失在空氣裡。

  西弗勒斯舒了一口氣。

  老獅子也該嘗嘗這被洞察的,幾乎是脫光了衣服跳踢踏舞的感覺。

  而且對於某個會面的進展總會有些效果的,不是嗎?


Chapter 20

  「再試一次,感受魔力在你血液裡流淌的感覺,那種感覺極為細膩,就像是涓涓細流般,你要學會抓住它,掌控它。」黑發的男孩細致耐心地說著,他認真的神色和平時又有些不同,那種認真的嚴肅使得他的面龐像是鍍上一層金光的雕像般奪人眼球。

  莉莉不知道為何她的心跳地有些厲害,她怔怔地盯著西弗勒斯一張一合的嘴唇,那嘴唇剛剛喝了她帶的果汁,看起開很濕潤,像是櫻桃味的果凍,還有他的睫毛,在頷首時輕輕扇動,像一把小刷子似乎刷在她心上似的,癢癢的。還有西弗勒斯的臉龐,在陽光下不像平時那般蒼白,反而鍍了一層淡淡的金紅色,像是......像是夏天美味的橘子味汽水!

  莉莉亂七八糟地想著,讓自己能想到的比喻在腦海裡天馬行空地飄。

  「莉莉。」西弗勒斯發現身邊的女孩走神了,他無奈地放下書來,提高了聲音,「莉莉!」

  莉莉「啊」著回了神,她慌亂地擺著手:「什麼我在聽,我有認真在聽!」

  「......」西弗勒斯想,如果這不是莉莉的話,他一定會狠狠地扣格蘭芬多二百分!

  某位前教授似乎忘記了他現在還沒有扣分的權利......

  「莉莉。」他嚴肅著面龐,「認真聽,你要跟上進度,我希望你在這周末前可以做到讓這片葉子飄起來。」

  他這副神色其實蠻嚇人的,饒是莉莉已經和他十分熟稔,看到他這副神色也會乖乖聽話(這讓佩妮有些吃醋,她這幾天一直念叨西弗勒斯擠走了她在莉莉心中的地位,這讓莉莉哭笑不得地發誓佩妮獨一無二無人可替......)

  莉莉不由坐地更端正了,她小心地看了看西弗勒斯的神色,想著要是他生氣了自己就撲上去撒撒嬌——她打賭,這個百試百靈。

  「莉莉。」西弗勒斯習慣性皺起眉,「你有沒有在聽,我不希望浪費時間。」

  莉莉慌了下,她這是第一次從西弗勒斯嘴裡聽到這樣嚴重的話。

  她有些自責於自己的走神,又有些委屈於西弗勒斯的話,更莫名其妙地難過起來——就像小時候爸爸媽媽去旅游把自己和佩妮放在外婆家,一連幾日不回來時一樣難過。

  「西弗,對不起。」莉莉低聲道歉,「我剛剛走神了,我不會再走神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她雖然這麼說著,可到底那委屈難過的神色逃不開多年的雙面間諜的眼睛。

  西弗勒斯愣了下,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這其實並非他本意。他真正年幼時都不曉得如何與同齡人相處,當年也只有莉莉在他一次次說錯話,做了不合適的事,古古怪怪討人厭後,還堅持不懈地與他做朋友,絞盡腦汁給他講有趣的笑話想要逗他笑,而且十有八九自己還不給面子。他剛剛,只是在遇到學生走神時再平常不過的語氣,甚至......溫和了太多。

  他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有些著急了,對莉莉的要求超過了她年齡的水准,事實上以莉莉現在對魔法世界的了解和對魔力的控制,已經是麻瓜出生的小巫師中的翹楚,而在巫師界中也超過了大部分同齡小巫師——他每日馬不停蹄的灌輸教導總算沒有白費,而且莉莉一直都很聰明。可他還想讓她更進一步,他恨不得現在就抓著莉莉練習一年級的魔咒,如果可能的話。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戰爭就會開始。

  他只是希望,在他不能時時刻刻在莉莉身邊保護她時,她可以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他害怕她出事,那種恐懼已經融進他的骨髓裡,讓他午夜夢回時都不得安睡。

  又是這種感覺,莉莉緊張起來,她偶爾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在西弗露出那種她看不明白的神色時。

  這是種說不清的感覺,但可以肯定的是並不好受,她不想看到西弗勒斯露出這樣的神色,她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在西弗勒斯一露出這種神色氣氛便會變得不太對勁的事實證明下。

  「西弗。」她軟軟地叫著他的名字,本能地向前傾了身子,抱住了男孩,「你怎麼了,你這樣我就覺得好難受,我不想你這樣,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莉莉哀求著。

  莉莉那時還不懂,自己那說不清的感覺,其實是心疼。

  西弗勒斯沒有像有時候那樣在她的擁抱下僵硬,他回抱住她,黑色的眸子盯著莉莉背後的大樹,他眼中方才片刻的失神已經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像是要燒盡所有可能傷害懷中女孩的荊棘。

  「莉莉。」他聲音沙啞地開口,「你會好好的,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

  莉莉沒有聽清,他說的太小聲了。

  「啊?」她疑惑地偏頭,「西弗?」

  西弗勒斯松開她,他垂頭看著莉莉,在比莉莉高了一個頭的高度俯視著她,黑色的眸子裡倒映著莉莉暗紅的發絲,綠色的眸子。

  「我們再試一次,莉莉,你一定可以做到,按我說的做,不要走神。」

  莉莉急忙點頭,只要西弗不生她的氣,還願意教她,不覺得浪費時間,讓她做什麼都可以!去泥潭裡打滾都行!

  ...................................................

  「飄起來了!」莉莉興奮地叫起來,「西弗,我讓葉子飄起來了!我做到了!」

  西弗勒斯勾起了唇角,他驕傲地看著他的女孩,她做到了十一歲小巫師都不一定做得到的事——有意識地控制一片葉子,精准而穩定,而且沒有魔杖和咒語。

  他的莉莉可和格蘭芬多那群侏儒巨怪完全不一樣!她分明更適合拉文克勞!

  也許......西弗勒斯目光微閃,他可以引導莉莉近拉文克勞,在分院帽那個跟著鄧布利多跟久了,也沾染了「適當聽取孩子內心的想法和意見」的......習性後——據他所知,波特小崽子進格蘭芬多可不全是分院帽的意見。

  「哎呀!」興奮過度的莉莉蹦跳著來了個平底摔,她毫不在意地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土,眼睛發亮地看著西弗勒斯,「西弗!我繼續練練是不是可以嘗試著把自己飄起來,這樣我就可以飛著玩了!」

  西弗勒斯要去扶她的動作維持在彎腰的一刻——他聽到莉莉的話,一個踉蹌差點扭到腰。

  他想,羅伊納·拉文克勞很可能搶不過戈德裡克·格蘭芬多.....

  「西弗!」莉莉突然盯著毛栗樹看了起來,目光熱切非常,「我還可以不用梯子就能吃到果實!我可以飄起來吃或者用魔力把它打下來!天吶,西弗,魔法真有用!」

  西弗勒斯徹底絕望了——拉文克勞毫無希望了。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那麼莉莉,你想不想學......不用動手就給毛栗子剝皮」


Chapter 21

  周末的晚餐進行的異常順利,超乎西弗勒斯的預料。

  他本以為,在失去多年的正常交際生活後,艾琳會疲於應對主婦之間瑣碎的話題,更何況是對著麻瓜。但艾琳比他預料的要善於應對,斯萊特林只要想就可以完全做到的圓滑周全,在她身上體現地淋漓盡致。

  所以當分別的時候,伊萬斯夫人力邀艾琳再來做客時的模樣讓西弗勒斯不得不猜測,她是不是已經對艾琳無所不言,道盡了家長裡短。

  但無論怎樣,他對這個結果是滿意的,這意味著他和莉莉可以更自在地相處,而不必憂愁於她家裡人的反對——不像上一次那樣,佩妮·伊萬斯和伊萬斯夫婦都不同意莉莉和他相處,若不是莉莉的堅持,他絕不會擁有那段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西弗勒斯不知道,對於這次晚餐的結果,最高興的其實另有其人。

  「佩妮!」莉莉尖叫著撲到姐姐身上,她剛剛才和西弗勒斯告別,便迫不及待地奔回家向佩妮表達自己的喜悅,「你看到了嗎?爸爸媽媽他們多滿意,他們相處的多愉快!我和西弗勒斯可以繼續做朋友了!」

  佩妮哭笑不得:「傻莉莉,上次托斯內普夫人和西弗勒斯救了你,爸爸媽媽早都不反對你和他做朋友了。」

  「這次更確定了嘛!」莉莉勾著佩妮的脖子傻樂。

  「你怎麼這麼喜歡和他玩啊?」佩妮撇撇嘴,「他雖然也還好,但看起來陰沉沉的,一點都不帥氣。」

  莉莉反駁:「哪裡陰沉沉的了,那叫做……」莉莉絞盡腦汁想著:「那叫做成熟!紳士!」

  佩妮翻了個白眼,她可不指望能從莉莉嘴裡聽到對西弗勒斯的壞話了,這傻姑娘有了個朋友便不認姐姐了!

  「佩妮,媽媽說聖誕節過後去西弗勒斯家做客。」她松開胳膊,蹦跳到書桌前,翻著自己的存錢罐,「你說,我聖誕節送西弗勒斯什麼好呢?」

  「你自己想吧。」佩妮佯裝不悅,「我可不想讓自己被嫉妒包圍。」

  莉莉眨眨眼:「佩妮,你的禮物我都想好了,你絕對喜歡!」

  佩妮紅了臉:「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你可以送他一個發帶,他的頭發有些長,看起來可不夠利落紳士。」

  「好主意!」莉莉眼睛亮了亮,「我要送他一根金紅色的發帶,這種顏色搭配超級好看!」

  此時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聖誕禮物是多麼一言難盡的西弗勒斯,正冷漠地看著找上門來的男人。

  聖芒戈藥劑室出了些緊急情況,艾琳剛剛收到消息便趕過去了。西弗勒斯本以為他可以趁機練習魔咒,畢竟艾琳不在,鄧布利多也沒有來嗡嗡嗡的日子可不常見。

  可托比亞找來了。

  他猶豫地看著西弗勒斯:「你叫西弗勒斯·斯內普?」

  這樣的態度可蠻稀罕,西弗勒斯就是翻遍自己的腦子也找不到托比亞這麼「和藹可親」的時候。

  西弗勒斯一言不發,眯起眼打量著托比亞。沒有了艾琳收拾他的爛攤子,他看起來過的更糟糕了,頭發一縷一縷地結在一起,遮住了一只眼睛,額角掛著一道未愈合的傷痕,混著血和泥。他扶著門,看起來疲憊不堪,這使得他凶神惡煞的面龐失去了大部分的威懾力。

  「喂,小子,你是啞巴嗎?」他惡狠狠地揮了揮拳頭——十分中氣不足。

  西弗勒斯猜到他為什麼會來這裡。顯然,即便艾琳的遺忘咒還算成功,但托比亞常年混跡的酒吧裡的人,可不會對托比亞的改變保持沉默,畢竟一個嘴上總咒罵著妻兒,卻在沒錢的時候只知道回家毆打妻兒要錢的男人,一夕之間突然絕口不提妻兒可不是一樁常見的事。

  「喂,小子,我問你話呢!這裡有沒有一個叫艾琳的女人和一個叫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臭小子!」托比亞大聲問,他實在是虛有其表,那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他的不安和恐懼——眼前的這個男孩看起來分明才五六歲,但那眼神卻讓托比亞異常忐忑。

  西弗勒斯咧了咧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對這個男人徹底失去了耐心。

  瞧瞧吧,這就是他的父親,與他生理上有著怎樣都扯不斷的血脈聯系的人。

  說實話,對於伏地魔殺死他那個父親,西弗勒斯抱有不一般的理解,鑒於他此時也恨不得甩給托比亞十個阿瓦達索命。

  西弗勒斯動了動手腕,露出了魔杖尖,他打算修改托比亞的記憶,既然遺忘咒總會讓他在疑惑中找來,而一個一個去給了解情況的人施魔咒顯然不現實,那麼讓他以為他的妻兒已經離開了英國拋棄了他這個可憐的寄生蟲是個不錯的選擇,而且,他永遠也記不起他和艾琳的模樣。

  唯一要擔憂的是,他此時的魔力要在不驚擾魔法部和鄰居前提下施咒,可能會比較艱難,或許明天一天都要躺在床上休息。

  但他顧不了這些了。

  「有。」他抬起了胳膊,「只是,你再也見不到他們了......Memory charm!」

  一道藍光從西弗勒斯袖□□出,托比亞被魔咒擊中了,他茫然地跟著西弗勒斯朝屋內走。

  西弗勒斯舉著魔杖,迅速關了門,揮舞著魔杖念著咒語。

  他額頭漸漸冒出冷汗來,胳膊也顫抖起來,黑色的眼眸眯起,銳利地盯著托比亞的面龐。托比亞的神色越來越茫然,間或露出痛苦掙扎的神色。

  西弗勒斯有些恍惚,他從托比亞的記憶裡看到了其他的東西——年輕的托比亞西裝革履,將公文包放在沙發上,吻了吻迎上來的艾琳,抱起一個黑發黑眼的小嬰兒開懷大笑著......他小心翼翼地抱著那嬰兒,輕輕地吻著他的面頰,下巴上的胡渣刺痛了嬰兒嬌嫩的肌膚,嬰兒哭了起來,艾琳嗔怪地看了眼托比亞,接過那嬰兒輕聲安撫......

  西弗勒斯的胳膊顫抖地越來越厲害,他眼裡的驚訝幾乎要溢出來,他從來不曾想過,在托比亞破產前,他和艾琳曾經那麼幸福過,那個時而哭喊時而咯咯大笑的嬰兒......是他。

  究竟是貧窮毀了這個家,還是魔法毀了這個家?又或者,是托比亞的無能和懦弱?艾琳的自怨自艾和軟弱?

  無論是什麼,終究是毀了。

  西弗勒斯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所有的掙扎之色消失的一干二淨。

  「Memory charm!」他繼續念著,從兩個月前開始修改。

  咒語進行到了一半,西弗勒斯背後已經被冷汗浸濕,他擰了擰眉毛,加大了魔力的調動。

  就在這時,客廳裡的空氣開始扭動。

  西弗勒斯臉色大變,艾琳怎麼會回來的這樣快!這才過了二十分鐘!聖芒戈的事故不可能這麼快就解決的!

  他無法中途收回這個咒語,除非他想讓自己魔力反噬,或者讓托比亞喪命。

  西弗勒斯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決定,人的大腦在一瞬間似乎也可以冒出許多的想法。他不想被艾琳發現,更不允許自己被魔力反噬,托比亞的性命......這不過是個意外不是嗎,他可以解釋為受到托比亞攻擊而魔力暴動才讓托比亞自作自受!

  他在這一瞬想到了太多,他都想好了該怎麼裝作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他甚至可以擠出幾滴眼淚來!

  可是......

  他沒有付諸行動。

  他想的萬全而完美,可他卻沒有做出來,他沒停下來,而是繼續舉著魔杖施咒,盡管他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叫囂:停下來!在艾琳發現前停下來,讓托比亞自生自滅!

  可他還是沒有停下來。

  他再清楚不過這片刻的猶豫會帶來什麼,但他還是任由境況滑向不可收拾的局面......

  「西弗!」艾琳捂著胸口摔倒在地上,她怔怔地看著客廳的場景,另一只手舉著魔杖,劇烈地顫抖著,「怎麼會是你!」

  西弗勒斯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快趕回來了。

  他不得不承認,他和艾琳在某一點上不愧是母子。艾琳給托比亞施了咒語,一種在他受到嚴重侵害時可以讓她迅速察覺到的咒語,怪不得她總是莫名其妙地虛弱。

  她竟然還沒有解除這個咒語——在她上次給托比亞施了遺忘咒後!難不成她還對這個男人抱著希望!

  「不!」艾琳站起身來,將魔杖對准了西弗勒斯,「你不是我的兒子,Who are you!」

  「西弗勒斯·普林斯·斯內普。」西弗勒斯一字一句,他繼續揮著魔杖,「既然事已至此,如果你想要殺死自己的兒子的話,可以來阻止我!」

  艾琳幾乎要崩潰了,她像是瀕瘋的人一般神色癲狂,魔杖抬起又放下,胡亂地揮舞著,魔咒的光芒打在四周,卻沒有一個落在西弗勒斯身上。

  情況有些失控,西弗勒斯感覺自己的魔力有枯竭的跡像,而眼下這個情形可決不允許那樣的狀況發生。

  當鄧布利多的白胡子出現在空氣裡時,西弗勒斯第一次為這把系著紫色蝴蝶結的胡子而......雖然他不想承認,好吧......興高采烈。

  「我想我出現的正是時候。」鄧布利多續上了西弗勒斯的魔咒,又揮了揮手,將艾琳的魔杖繳了械,「冷靜,艾琳,我能解釋,請冷靜一些。」

  西弗勒斯疲憊地垂下胳膊,扭頭避開了艾琳的目光。

  「哦,這個記憶改的有些意思。」鄧布利多朝西弗勒斯揚揚眉毛,「我很榮幸為此效勞。」

  回應他的是西弗勒斯扔過來的椅子,當然,用的是手——他沒有足夠的魔力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鳳兮 1枚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另外,我想問下大家,我的文案很糟糕嗎?為什麼有的人說看著就覺的腦殼疼?噗!這個英文不是很好看懂嗎?啊啊啊,崩潰!


Chapter 22

  蜘蛛巷尾19號。

  這屋子的外圍看起來頗為陰暗狹小,髒兮兮的窗戶看不清屋裡的情形,木門有些歪斜,已經看不出原本的花紋。此時若是有人將耳朵貼在門上,便會驚奇地發現自己似乎喪失了聽力般,耳朵一直嗡嗡作響,當然這個假設已經失去了實現的前提——因為麻瓜驅逐咒和警戒咒,沒有人能輕易靠近這所屋子。

  而屋裡躺在地板上的那個男人,顯然在這之前被施咒人無意間忽略了,因為這個男人也屬於屋子的主人範疇。

  「看來牢不可破咒得加入一個人了。」鄧布利多舉起魔杖,並抬起另一條胳膊,輕聲說,「艾琳,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請在我們立下咒語後,我再告知你真相。」

  牢不可破咒在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可以做出修改。

  西弗勒斯抬起手,朝著艾琳的方向,但他還是側著頭,沒有看艾琳的神色。

  「......他是我的兒子嗎?」艾琳茫然地看著鄧布利多,她此時此刻唯一能信任求助的只有鄧布利多,和西弗勒斯相似的是,她也不敢去看西弗勒斯的樣子,似乎那是什麼不能輕易碰觸的危險。

  「我以我的靈魂起誓,他是你的兒子,西弗勒斯·普林斯·斯內普。」鄧布利多面色嚴肅,沒有再像平日那般掛著調侃輕松的笑意,「艾琳,你有一個無比出色的兒子,他有著世上最英勇不屈的靈魂。」

  西弗勒斯卷起了上嘴唇,發出一聲不合時宜的嗤笑。

  「......當然,他還是這世上最心口不一,極難相處的人,艾琳你可得對此負責。」鄧布利多嘆了口氣,老實說,一般人可受不了西弗勒斯這態度,連他這個公認的親和好相處的人都因為西弗勒斯時不時的嘲諷而感到微微心累。

  艾琳的眼裡浮出不可置信來,她的兒子,怎麼會在僅僅五歲的時候就......她想起了西弗勒斯掐著托比亞脖子時的樣子,想起了他朝托比亞狠狠地丟擲瓷片的樣子,還有那些熟練的家務魔法,改變頗大的性格和行為。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她拼命回想著,似乎是從......那次西弗被托比亞踢斷肋骨開始,西弗疼暈了過去,她驚慌不已,又痛苦不堪,第一次在那所屋子裡拿出了魔杖,對西弗施了治療咒。

  從那一天開始,她的兒子似乎就變得成熟了許多,幾乎再也沒流露出孩子的神態,並且對托比亞激烈反抗,和托比亞對峙時透著一股子不死不休的戾氣。

  「艾琳」鄧布利多輕聲提醒,「你願不願意」

  艾琳抽泣了一聲,她虛弱地點了點頭,伸出胳膊。

  牢不可破咒很快就完成了,紅色的魔法線繞著艾琳的手腕融入她的血液。

  「西弗勒斯,你可以選擇留下或者離開」鄧布利多善意地提出意見,他知道對這個孩子來說,聽著他給艾琳講述一切是一樁挺艱難的事。

  西弗勒斯僵硬著嘴角:「不用。」

  他要聽著,聽著自己上一次是怎麼樣一步錯步步錯,最終鑄成無可挽回的災難,他要聽著,上一次……他是怎麼害死了莉莉。

  這對他來說確實艱難無比,一次次地讓他面對那些痛苦的回憶,無異於一把利刃在他身上狠狠地劃——但他需要聽著,以此為戒,永不再犯。

  鄧布利多總有讓人相信他的能力,所以西弗勒斯才覺得他是一條活成精的老狐狸。連具體的記憶都不需要給艾琳看,她就完完全全相信了鄧布利多的話,當然老狐狸還是隱去了關於伏地魔最重要的秘密,魂器。

  大滴大滴的眼淚從艾琳眼眶滑落,鄧布利多所言於她而言既陌生而遙遠,又像是就發生在她眼前,讓她痛徹心扉。只要想一想曾經有這樣一條路在她的腳下,若沒有西弗身上的意外發生,一切都會如鄧布利多描述的那般走下去,她就恨不得立馬去見梅林,因為她感到無比的羞愧和悔恨——為自己曾經的,還有未來可能的懦弱無能。

  艾琳撲到西弗勒斯身上,將他緊緊抱在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她泣不成聲,一遍遍親吻著西弗勒斯的臉頰,她還沒有失去他,卻被那種失去他的恐懼淹沒,「媽媽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那樣了。」

  鄧布利多撇過頭,裝作沒有看見西弗勒斯通紅的面頰。

  西弗勒斯瞪了一眼鄧布利多,通紅著臉接受母親慌亂而熱烈的過分的親吻,她的擁抱緊的他胳膊都有些酸痛了,雖然不排除方才施咒的原因。

  「我的孩子,我的兒子。」艾琳一遍遍撫摸著西弗勒斯的背,「媽媽不要你再去受這些苦,媽媽不會讓你再走同樣的路。那個麻瓜的女孩很好,媽媽絕對支持你娶她。」

  她語無倫次地說著:「媽媽會努力賺錢搬離這裡,就搬到金惠頓小區,你們一起長大近水樓台,你這次早早就娶了她!媽媽絕對支持!」

  「媽媽!」西弗勒斯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艾琳的反應和他預料的有些出入,他一時又羞又急,盡有些說不出話來,「這……提這個太早了……」

  艾琳突然放聲痛哭起來,她將頭擱在西弗勒斯的肩窩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她喃喃著,渾身顫抖,恐懼淹沒著她,好像下一秒懷裡活生生的兒子就會變作一具冰冷的屍體,「我決不允許,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我以普林斯家族的名義卻誓!」

  她微微松開懷抱,直視著西弗勒斯,在他驚詫的目光下舉起鄧布利多方才歸還給她的魔杖:「我,艾琳·普林斯!」

  她沒有加上「斯內普」的姓氏,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打濕了她整張面孔,但卻擋不住她深褐色眸子裡的跳躍的火焰。

  「我以普林斯家族最後一位直系族人的名義起誓,我的兒子,西弗勒斯·普林斯·斯內普,將繼承普林斯家族的一切,無人可代之!誰敢傷你性命,普林斯家族與其不死不休,傾全族之力詛咒他的□□被陰屍啃噬,靈魂受盡厲火焚燒,永不得安寧!」紅光從她魔杖裡射出來,圍繞著兩人飛速旋轉。

  艾琳的頭發全部飄了起來,她抓著魔杖,魔杖在她手裡顫抖嗚吟,像是在為主人真正的回歸而吟唱,藍色魔法蹤線順著魔杖鑽入西弗勒斯的體內,普林斯家族的傳承在下一任繼承人血液裡歡樂地游走。

  西弗勒斯完全怔住了。

  關於普林斯家族的事,他曾經成年前無從了解,成年後無暇顧及,他自稱為混血王子,不過是少年時帶著自卑的自傲,他一直以為,一個斯萊特林家的直系女兒嫁給麻瓜,是會被驅逐除名的,他以為,艾琳早已失去了普林斯家族繼承人的身份。

  卻原來……她一直都是普林斯家族的繼承人。

  原來,她曾經寧願背棄一個家族的百年榮辱,也要放棄巫師身份自我放逐,隨著托比亞的死亡跨入墳墓。

  他一時間不知道是感慨母親的傻,還是怨恨托比亞的有眼無珠,抑或是怨艾琳上一世去世時從未為他考慮……

  鄧布利多也愣住了,盡管他耳聰目明,卻對此事了解的不比西弗勒斯多。他一直以為,普林斯家族的繼承人已經從直系落到旁系身上,家主隱世而居了。鄧布利多的眼睛濕潤了,他看了眼地上昏迷的托比亞·斯內普,對另一半的一往情深,至死不悔,是普林斯家族的人的共性嗎?

  可這樣深切熱烈勝過烈火的感情,深深隱藏在了他們內心深處,偽裝成了涓涓細流,而這樣小心翼翼的對待,有的人值得,有的人不值得。顯然,托比亞·斯內普配不上。

  「媽媽……」西弗勒斯輕聲說,他臉頰輕輕抽動著,眼角微紅,「對不起……」

  他修改了托比亞的記憶,讓他以為艾琳已經遠走高飛,棄他而去。這對托比亞來說只是個不夠格的懲罰,可對艾琳而言,是對她感情的羞辱和否定。

  艾琳放下魔杖,緊緊抱住他:「我不怪你,梅林已經給我指引了正確的路。」

  西弗勒斯閉上眼睛,將頭埋在艾琳懷裡。

  在這一刻,他不是曾經的雙面間諜,不是霍格沃茲的魔藥教授,斯萊特林的院長,不是承受著沉甸甸的壓力的復仇者。

  他只是西弗,艾琳的兒子,五歲的孩子。

  一行眼淚從他眼角落了下來,隱入發間,他的靈魂在這一刻徹底完整。

  鄧布利多再次轉過身,摘下眼鏡,淚水模糊了他的藍色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想改變西弗勒斯的家庭,嗯,從艾琳入手,快樂的童年在向你招手,我的教授


Chapter 23

  普林斯莊園曾經因為被家主拋棄而蒙上灰塵,大門緊閉,而在艾琳揮下魔杖施咒的那一刻,莊園大門上荊棘花的家徽熠熠生輝,重現天日。

  艾琳並不打算搬進莊園,她知道西弗勒斯也是不願意離開的,因為這裡有他愛了一輩子,還會再愛一輩子的女孩——關於這一點,母子天性讓艾琳深信不疑。

  她並不覺得嫉妒,她只是感到羞愧,而仁慈的梅林給了她機會讓她彌補錯誤,這一次,她會承擔起一個母親的責任,為她的兒子撐起一片天空。她忐忑的是,她的西弗已經受盡苦難,早已能獨當一切,或許不需要她遲來的庇護,而她已經為之做好了贖罪的打算。

  「因為我的錯誤,讓普林斯家族蒙受恥辱,在純血家族裡抬不起頭來,一落千丈,敗落至斯,我羞於面對祖先的畫像,羞於踏入普林斯莊園的大門,而你,我的孩子,普林斯莊園隨時為你敞開大門。」艾琳輕擁著西弗勒斯,慢慢地說著。

  鄧布利多已經離開,他說他聖誕節過後才會再來 ,對於他在聖誕節安排的會面,西弗勒斯抱有期望——鑒於鄧布利多和第一代黑魔王不得不說的故事,西弗勒斯覺得鄧布利多還算有些值得津津樂道的事跡。

  「媽媽把普林斯莊園交給你,你有這個資格和能力,而在你能夠投入家族的管理之前,媽媽會盡力替你打理。」事實上,一個家族的輝煌需要很長時間,而沒落卻往往會一夕之間,早在艾琳畢業前,普林斯家族就已經人丁稀少,搖搖欲墜,而既定的家主艾琳嫁給麻瓜,這是致命的打擊和背叛,如今的普林斯家族很大程度上已經是個空架子,金庫裡的金加隆都能以個數為計。

  但幸運的是,對普林斯家族的人來說,真正的財富從來不是閃閃發光的加隆,而是關於魔藥的藏書和魔藥材料,那些東西,都深藏於莊園密室,等待家主的歸來。

  西弗勒斯點了點頭,他沒有想到,自己學生時代因為自卑而借以提高身份的普林斯家族,有一天會真的交到自己手上。

  他早已不是那個靠混血王子的名頭自我安慰的少年,也早已厭倦了追名逐利的泥潭,但他會承擔起一切該承擔的責任。

  「西弗。」艾琳摸著兒子的頭發,她看到他蒼白的臉色上浮著淡淡的紅暈,她很想再仔細地詢問鄧布利多說的那些事,可同時又不想讓西弗再回顧一遍那樣的痛苦經歷,「這一次,很多事情,交給媽媽。」

  她最終這樣說道,她想讓他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成長,雖然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但她會努力做到最好。

  「嗯。」西弗勒斯應著,聲音低若蚊吟,他還需要再適應適應母親的溫柔和火焰一般洶湧的愛意。

  幸好,當話題逐漸轉移到魔藥的時候,讓他渾身僵硬的氣氛改善了很多。

  「你用羊蓿草來改善狼毒藥劑或許不如月光草效果好。」艾琳微微皺起眉,「我想月光草可以嘗試嘗試。」

  西弗勒斯卷起上嘴唇,忍不住嗤了一聲:「你居然想當然地以為月光草會更有效果,不要告訴我你這些年沒接觸高深的魔藥,已經忘掉了月光草的另一個副作用!」

  艾琳爭論道:「但你不嘗試怎麼知道。」

  「那樣的話,我和那些只知道一次次做沒必要的實驗而浪費魔藥材料的傻瓜有什麼區別!」

  「哦,西弗,你太自大了!」艾琳搖了搖頭。

  西弗勒斯幾乎忘記了這是他的母親,他露出嘲弄的神色:「愚......」

  另外一個蠢字被他及時收了回去,他才意識到和艾琳這樣爭執似乎不太合適。

  艾琳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完全放松下來了。

  「去睡吧,晚安。」她吻了吻西弗勒斯的額頭,「你是對的,想要試驗月光草會是一個多此一舉的愚蠢想法。」

  「......晚安。」西弗勒斯低頭,企圖掩飾燒的通紅的面頰。

  這個夜晚很安靜,這是西弗勒斯這些日子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他的夢裡,有艾琳和莉莉。

  至於被艾琳施了一個保溫咒丟在外面的托比亞西弗勒斯想,自己再也不會和那個人有交集了。在他的心中,他的父親,已經死了。而艾琳心中的結,他來替她解開。

  第二日,艾琳早早就去了聖芒戈,西弗勒斯看了會書才去找莉莉,莉莉比他到的早,正坐在秋千上晃。

  西弗勒斯一眼就看到了她掌心的花,那朵米白色的小花在她掌心綻放,緩緩飄到他面前。

  西弗勒斯眼神發亮,曾經的那幕與眼前的情形重合,他在數不清多少日不光彩的偷窺後與莉莉的初次見面,莉莉就是這樣,在毛栗樹下伸出了手。他當時看著那花朵輕輕立在她掌心的模樣,心頭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轉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時的他也伸出手,將草葉托在空氣中,像翩翩飛舞的蝴蝶一半落到她面前。

  西弗勒斯接住了米白色的小花,露出了笑容:「莉莉,做的好。」

  莉莉高興地笑起來,她也是在無意間的嘗試中發現自己可以做到的,她為此而興奮不已,西弗勒斯的認可更讓她由衷地感到驕傲。

  她心裡所想完全通過那雙晶瑩的綠眸透了出來,西弗勒斯仿佛看到了一年級考試結果出來後,發現自己位列榜首的莉莉。她因為麻瓜的身份而擔心自己的成績,一直努力地學習,那個第一名無疑讓她感到被認可的驕傲。

  她聰明,耀眼,驕傲,卻不自大。

  而他曾經卻在失去她後才意識到,這樣驕傲的人,四五年級的時候在一次次與他不歡而散後,是放低了多少姿態才會一次次主動找他和好。

  直到,她終於失望,疲憊。

  他錯過了太多。

  這一次,再也不會錯過。

  西弗勒斯輕輕抬起手掌,讓那朵花變多變大,最終捏成了一束。

  他沉默著將花遞到莉莉面前,頭發後的耳根通紅。

  「哇!我好喜歡!」莉莉接過花來,深深吸了口氣,「我要把它插在客廳的花瓶裡!這個季節我還能帶回去一捧花,佩妮會樂壞的!」

  她抱住西弗勒斯:「西弗,你真好。」

  莉莉看到,男孩的嘴角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抽搐,她微微松開手臂,擔憂地問:「西弗,你怎麼了,嘴巴痛嗎?」

  西弗勒斯:「.......」

  他想,他只是壓制笑意壓的有些抽筋了。

  「沒.....」他不想壓制了,露出了個極為燦爛的笑容,「我很高興你能喜歡,莉莉。」

  莉莉看呆住了。

  「你這樣笑可真好看,西弗。」她撅起嘴巴,「你得多笑笑,這樣多英俊。」

  「好。」西弗勒斯輕聲應著。

  我只笑給你看,他在心底默默地說。


Chapter 24

  艾琳沒想到會被伊萬斯夫人邀請過平安夜,梅林在上,這些年的渾渾噩噩已經讓她的社交一片空白,和伊萬斯家簡單的相處也並沒有讓她覺得自己已經具備了被邀請過平安夜的資本,畢竟這是和家人,和最親密的朋友一起度過的一年最重要的節日。

  所以當伊萬斯夫人提出邀請的時候,艾琳格外激動。

  「當然,萬分榮幸,我和西弗會來的,十分感謝您的邀請。」艾琳放下手中的茶杯,「說來慚愧,我們已經幾年沒有慶祝過平安夜了。」

  伊萬斯夫人微微笑著拉起艾琳的手:「你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再好不過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西弗是個懂事的好孩子,紳士們會喜歡他的,所以你可以放心地考慮考慮再嫁的事。」

  艾琳愣了一下才明白伊萬斯夫人的意思,她對外的說法是和托比亞離了婚,但她並未考慮過再嫁人。

  她神色間的黯淡讓伊萬斯夫人嘆了口氣:「我知道現在考慮這個你心裡不好受,但你遲早要為自己的幸福打算。你不是想搬離這裡在金惠頓小區買房嗎,如果銀行貸款的話單親母親的身份可能會有諸多困難。」

  「不用擔心這個,巫師界的銀行還是容易貸款的,而且按照彙率,能換取更多的英鎊。」艾琳感激道,「就要勞煩你幫我留意留意房子。」

  「我會的。」伊萬斯夫人點頭,看了看窗外。

  她是帶著莉莉一起來拜訪艾琳的,此時,莉莉正在和西弗勒斯在外面玩。說是一起玩,其實是莉莉個瘋丫頭一直在鬧,西弗那孩子向來安安靜靜地在一邊看著,耐心實在是好。

  她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西弗哪裡來的這樣的沉穩氣,分明和我家這瘋丫頭一個年齡,莉莉卻連西弗半點沉穩都沒有。」

  艾琳順著伊萬斯夫人的目光看過去。

  黑發的男孩站在一邊,由著紅頭發的小姑娘嘰嘰喳喳又說又跳地蹦,時不時點一下頭應和,這副場景竟意外的和諧。

  艾琳眼眶紅了下。自從知道那些事後,她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就好像有一把懸在頭頂的刀,讓她心裡一直難以平靜。這條路走起來必然荊棘叢生,險之又險,而這一次,她會陪著自己的兒子一起走下去。

  「他啊,是我的錯造成的。」艾琳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我現在寧願他不這麼沉穩,鬧一些,依賴一些。」

  而不是什麼事都自己擔著。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伊萬斯夫人安慰著她。

  艾琳點了點頭。會的,同樣的悲劇,她絕不會讓其再發生第二次。

  西弗勒斯的敏銳足夠他察覺到兩道頻頻看來的目光,他已經逐漸習慣艾琳的關愛,竟管它來的洶湧澎湃就像是要一次性補上兩輩子的,就像是他這個近乎四十歲老男人的靈魂還叼著奶瓶喝奶——哦,得了吧,他寧願去和那條臭烘烘的狗跳貼面舞也不願意承認這種被母親呵護的感覺其實一點也不糟糕……

  「西弗西弗。」莉莉連聲叫著,「你知道女孩子喜歡什麼嗎?」

  西弗勒斯眉毛一僵。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兩天莉莉一直在問類似的問題,讓他一聽到便覺得頭大,他一點都不關心也不想關心女孩子喜歡什麼,他只關心她喜歡什麼!

  「我真的不知道,莉莉。」西弗勒斯有氣無力地回應,「我更不知道天藍色對女生吸引力大些還是粉色吸引力大些,這些問題實在有些難度,你饒了我吧,莉莉。」

  「好吧。」莉莉撅起嘴,「那次我帶回去的花佩妮可喜歡了,你見沒見過百合花,百合花也可好看了。」

  「……當然,那是世上最好看的花。」西弗勒斯看著莉莉,他在心裡輕聲說,那是和你同名的花,我曾經最喜歡又最怕見到的花。

  莉莉眼睛亮了下:「如果這個季節能有百合花,佩妮肯定會更高興的。」

  西弗勒斯攤了下手:「也許吧,只可惜百合花花期還沒有到。」

  莉莉跺了跺腳:「西弗……你……」

  「怎麼了?」西弗勒斯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怎麼不高興了?」

  「沒什麼!」莉莉氣鼓鼓地說。

  她,她,她就是想暗示西弗,她想要什麼聖誕禮物嘛!她都暗示到這份上了!

  大笨蛋!西弗勒斯是個大笨蛋!

  西弗勒斯一頭霧水,但莉莉的模樣讓他有些著急:「你確實在不高興,到底是因為什麼事?」

  莉莉扭過頭,賭氣道:「因為累了。」

  西弗勒斯舒了一口氣:「那我們進屋歇會吧。」

  他快速走了幾步,把放在一邊的書都拿了起來,又將兩把椅子都提到了自己胳膊上,甚至還將莉莉手裡提著的零食籃子拿到了自己手上:「走吧,莉莉。」

  他輕聲說,率先朝屋裡走,拉開了門等著莉莉先進去。

  「……」莉莉肚子鼓了鼓,突然就泄了氣。

  她垂頭喪氣地進去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算了算了,西弗可能像她前兩天在圖書館看的那本書上寫的一樣,左右腦發育不平衡,所以才在這麼聰明的同時又是個大笨蛋。不過她准備送西弗的發帶他應該會喜歡,她暗示地問他自己的發帶好不好看時他滿口誇贊來著,她決定就送西弗同款了,金紅色肯定很襯他的發色。

  莉莉的小失落在得知媽媽邀請了西弗一家明晚一起過平安夜後消失的一干二淨,她可以和西弗一起唱平安歌了,還可以一起滑雪橇,放煙花!而且她還可以第一時間看到發帶綁在西弗頭發上的樣子!還有,她可以早些知道西弗送自己的禮物是什麼了,她也不指望一束百合花了,差不多她就高興了!

  「那麼明天見!」伊萬斯夫人帶著莉莉告別的時候,莉莉已經又活蹦亂跳了,她轉了轉翠綠的眼珠,豁出去般朝送她出門的西弗勒斯說道,「西弗,我也喜歡百合花。」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她默念著,西弗你最好能心領神會啊!

  西弗勒斯勾起了嘴角,他當然知道。因為名字相同的原因,莉莉最喜歡的花就是白百何。

  他點了點頭:「嗯,我也喜歡……lily。」

  他一語雙關。

  莉莉在心裡哀嚎一聲,深感心儀的聖誕禮物無望。

  莉莉並不知道,要是沒有艾琳臨時的提醒,別說心儀的聖誕禮物,連禮物包裝盒她都不會有機會見到——第二日,某位教授一直到臨出發前被艾琳問起才恍然驚覺自己竟然忘記給莉莉准備禮物了!

  「你居然忘了這個!」艾琳已經穿好了衣服准備和西弗出門了才發覺這個致命錯誤,「天哪,西弗勒斯,你幾歲了?」

  「……如果加上這五歲應該四十三四了。」西弗勒斯繃著臉,盡量讓自己鎮定些。別慌!別像個傻乎乎的赫奇帕奇一樣六神無主!禮物,禮物,禮物,准備什麼禮物好?得快些,時間來不及了,快點想啊西弗勒斯!!

  對了,花,花!

  莉莉喜歡百合花,他用變形術變一束百合花!

  艾琳看著兒子掏出魔杖變出一束花後簡直要以頭搶地了:「天哪,西弗,這太沒誠意了,也有我的錯,居然忘了提醒你。但是你……」

  她又把後半句話生生憋了回去,西弗社交禮儀的匱乏,恰恰反映了他幾個指頭都數的清的交友圈子,甚至就在那匱乏的圈子裡也找不到能與他互送聖誕禮物的人。艾琳的心在一瞬間被酸楚填滿,一句指責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花也挺好,包裝盒交給我吧,一定讓莉莉喜歡。」艾琳打定了主意要把她少年時學習的那些花裡胡哨的技巧用在這個包裝盒上,讓它充滿對女孩的吸引力,那會讓盒子裡略顯寒酸的花也變得異常耀眼。

  西弗勒斯將花交給了艾琳,他有些自責,為自己的疏忽。他一定要在莉莉生日的時候彌補這個錯誤。

  西弗勒斯的忐忑一直維序到了莉莉興奮的尖叫聲響起後。

  「天哪!西弗!你簡直太好了!!」莉莉捧著百合花幾乎轉起圈來,「我太喜歡了!」

  那個粉嫩嫩的包裝,她喜歡!還有那些一閃一閃的小星星,漂亮的絲帶,會動的卡通圖案,都是她喜歡的!最主要的是,一束散發著清香的百合花!

  她錯了,西弗才不是大笨蛋,他全部明白她的暗示!

  三個大人抿著嘴憋笑,佩妮詳裝嫌棄地看著莉莉,卻在打開自己的禮物盒子後也變得和莉莉一樣興奮。

  艾琳送給姐妹兩的是一對漂亮的魔法項鏈,十分奪目,佩妮愛不釋手,並對莉莉反而抱著花放不下來發出「小孩子就是傻乎乎」的感慨。

  西弗勒斯大松了一口氣,當然,如果他能知道莉莉送給他的禮物是什麼的話,想必這口氣不會松的這麼早——以至於吊在了半中間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鋼鐵直男西弗勒斯


Chapter 25

  「不用了,莉莉。」西弗勒斯右腳朝後微微退了一步,眸子盯著莉莉手裡在燈光下顯得十分閃耀的發帶,眼底的如臨大敵被隱藏在了純黑的眸色裡。

  「你不喜歡嗎西弗?」莉莉緊張地問。

  「……不,喜歡。」西弗勒斯說的是實話,盡管這發帶的配色加上平安夜的燈光顯得更為耀眼,讓他恍若身處鬧哄哄的獅子窩,被滿滿的金紅色充斥在大腦裡,就好像是一頭西班牙魯莽粗俗的鬥牛。

  但是他還是喜歡的,因為這是莉莉送的。

  然而這可不代表他願意把這玩意兒整到頭發上去!莉莉親手也不行!

  「喜歡為什麼不試試呢?」莉莉疑惑地看著他,「你瞧,我頭上這條和你這條一模一樣呢,你還說很好看來著,你帶上一定也好看!我給你帶嘛西弗。」

  她開始抱著西弗勒斯的胳膊撒起嬌來,試問西弗勒斯頂得住嗎?——他著實頂不住啊!!!

  西弗勒斯憋紅了臉,僵硬著身體微微後移,躲閃著莉莉毫不避諱的親密接觸,這太近了,不該這麼挨著,這太不紳士了。

  在西弗勒斯像是中了半石化咒,動作都不利索地避免著莉莉某些部位與他胳膊的親密接觸時,莉莉眼疾手快抓住了他已經長到肩膀的柔軟黑發。

  「啊哈!」莉莉跳到他身後,「我抓住你了!西弗你可不能再躲了,小心拔疼頭發。」

  西弗勒斯抿著唇角,微微側了身體,彎曲了腿,讓莉莉夠得到他的頭頂,動作能更輕松些。他突然想起在霍格沃茲時,每逢情人節學校那些腦袋被迷情劑泡的出了問題的學生們有一年流行送的一種巧克力,名字叫做「甜蜜的折磨」,他當時只是冷笑著,不遺余力地去逮那些敢在宵禁時幽會的小崽子們並狠狠地扣上幾十分。

  此時此刻他竟是明白了,「甜蜜的折磨」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

  「好了!」莉莉拍了拍手,笑眯眯地轉到西弗勒斯面前,「我瞧瞧怎麼樣……」

  她的話戛然而止,微微睜圓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西弗勒斯。

  「怎麼了?」西弗勒斯抬起手碰了碰頭發上的發帶,准備拿下來,「是不是很怪。」

  怪就對了,趕快取下來得了,再在他頭上多待幾秒鐘他都覺得自己是斯萊特林的叛徒。

  「不不不!」莉莉連聲制止,「好看!好看極了!」

  她抿了抿嘴巴:「你,你不許取掉哦!」

  莉莉說完,便蹬蹬地跑開了,便跑便喊:「你等我,我去讓爸爸取雪橇,我們一起滑雪橇!」

  她通紅了臉,捂著不知為何跳的過於歡快的心髒,跑出屋子後連路都沒有看清,腳下一絆栽倒在厚厚的雪上。她爬了起來,沒有拍身上的雪,只是呆立在那裡,眼前全是方才的景像,她在這之前確實認為西弗扎上發帶肯定會不錯,但沒想會那麼……她不知道怎麼形容,就好像他的面龐在燈光下也發出了璀璨奪目的光,讓她移不開目光,只能感受到心髒歡快的跳躍聲。

  「莉莉?」西弗勒斯追了出來,「你剛才摔倒了嗎?有沒有受傷?」

  「啊?啊!」莉莉受驚般回了頭,暗處的臉龐哄地燒了起來,「沒,沒有,我去找爸爸,西弗,你幫我去叫佩妮,我們待會一起玩!」

  她又蹬蹬地跑開了。

  西弗勒斯嘆了一口氣,手指在發根處碰了碰,終究還是沒有取下來。

  雪橇取來了,西弗勒斯並沒有滑過麻瓜的雪橇,但他看了一會便也明白了,只是這對他來說是一項並不比魁地奇好多少的粗魯運動,瞧瞧那些摔倒在地上滾了幾個圈的麻瓜們吧,怎麼不把他們的腦袋也扎進去裝鴕鳥呢?

  「莉莉!」他臉色微變,衝了上去,將險些一頭扎進雪裡的女孩拉了起來,「你……你以為你穿的圓鼓鼓便真的會像個皮球一樣充滿彈性嗎?」

  會摔傷的知不知道!

  他黑著臉跨到雪橇上:「我來掌控方向,你給我好好抓著欄杆。」

  「好!」莉莉大笑著,朝另一邊坐在另一個雪橇裡的佩妮揮了揮手,「佩妮,我們比比誰更快!」

  「這不公平,你們兩個人呢!」佩妮不滿道,「爸爸,你來幫幫我!」

  「那也不公平!」莉莉也叫了起來,「爸爸是成年人,我和西弗都是小孩子呢……啊啊啊啊……」

  西弗勒斯已經黑著臉控制著雪橇朝斜坡下衝了過去,他掌控著方向的同時將莉莉整個人圈在了自己懷裡:「莉莉,抓緊欄杆。」

  他面無表情地說著:「我可不是小孩子,還有,莉莉,我讓你抓欄杆,不是抓我的衣服。」

  莉莉咯咯笑著,一手抓著西弗勒斯胸前的衣服,一手抓著欄杆:「哇,西弗,你滑的真不錯!你很有運動天賦!」

  「……」西弗勒斯「不情不願」地勾起了嘴角。

  「前面!」莉莉突然驚叫出聲,「轉方向西弗!」

  西弗勒斯當然看到了!有一駕雪橇以極快的速度橫衝直撞了過來,駕駛它的小子自己倒是帶著頭盔護腕,像一頭衝出柵欄的蠻牛:「讓開!快讓開!我剎不住了!」

  腦子被鼻涕蟲吃了的不遵守規矩的麻瓜!這樣惡劣的突然變道即使在魁地奇上也是要被……好吧,在魁地奇上勝者為王,沒有這樣的規矩,但是這樣的行為也只有腦子估計是蟾蜍卵做的納威·隆巴頓才做的出來!看來麻瓜界盡是一堆與蟾蜍有近親關系的混小子!

  西弗勒斯沒法在眾目睽睽下取魔杖,更別提使用了,而且這樣的緊急狀況他是第一次處理——他開始後悔了,剛才不應該帶著莉莉衝下來,他得為這樣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梅林保佑莉莉不會受傷!

  他皺著眉控制雪橇的方向,盡力將它朝一邊拉:「莉莉,抓緊!」

  雖然兩架雪橇還是撞在了一起,但因為西弗勒斯的控制,只是擦了些邊,雪橇傾斜了方向朝一邊歪著有倒下去的趨勢,西弗勒斯微舒了一口氣,將莉莉抱緊在懷裡,估摸著會在雪地上滾上兩圈,問題不大。

  兩人果真摔了出去,但力度已經減少到最小了,只是在柔軟的雪地上打了兩個滾,跟在後面目睹了一切嚇得臉色蒼白的伊萬斯先生舒了一口氣,他和佩妮下了雪橇,佩妮瞪了眼不遠處撞到一顆樹上,從雪橇裡彈出來摔倒在雪地裡正掙扎著爬起來的少年,朝莉莉和西弗勒斯奔跑了過去。

  但她在看清兩人的時候倒抽了一口氣,差點驚叫出聲——她在最後關頭捂住了嘴將驚叫聲堵在了嘴裡。

  莉莉整個人趴在西弗勒斯的身上,兩人的重量將雪地壓下去一個不小的坑,她的帽子都掉在了一邊。

  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

  佩妮看到,莉莉散亂的發絲下,白皙面頰上,紅櫻桃一樣的唇瓣正緊緊貼著另外一張嘴唇。

  佩妮驚呆了,莉莉也僵硬著身體,支著一條胳膊放也不是,起也不是。

  而我們的魔藥大師,一個擁有五歲男孩身體,靈魂卻近四十年沒沾過葷腥向來潔身自好的老男人,西弗勒斯·斯內普,他已經連著中了十個石化咒了。

  哦,當然,其實這石化咒還附帶歡欣藥劑的藥效,不對,或許說迷情劑更為合適。

  如果哪位朋友你剛好有幸見到了這個場面,那麼請趕快去買一張彩票吧,因為你有幸見到了一個人從腳脖子紅到頭頂就好像在蒸鍋裡蒸了一圈的情形。而且這個人一輩子都不一定會再現這樣的場景——起碼眾目睽睽之下是不會了。

  走過來的伊萬斯先生哈哈大笑起來,根本沒當回事,他上前拉起來莉莉,眨著眼睛開玩笑:「莉莉,你這下可得對西弗勒斯負責。」

  莉莉捂著臉頰落荒而逃,她逃到了伊萬斯夫人的懷裡,卻在看到母親臉上也一臉打趣笑容時羞地轉身朝家跑。

  艾琳壓了壓直跳的眉梢,她看到自己從雪地裡爬起來的兒子,那本來蒼白的面色此時卻紅的堪比落日余暉。真不知道這算是誰占了誰的便宜,她暗暗想。

  兩家人告別的時候,莉莉和西弗勒斯都已經看不出異樣了,兩個當事人對發生的事絕口不提,反而都一本正經比成年人還嚴肅。

  「那麼,改天見,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莉莉甚至還朝著男孩鞠了個躬!

  佩妮憋笑憋的肚子疼,捂著嘴栽倒在沙發裡。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頭發上的發帶在那會整理頭發時已經取了下來塞進了口袋,柔軟的黑發快到肩頭了,遮住了他其實還燒紅的耳朵。

  「改天見,莉莉·伊萬斯小姐。」他居然對著莉莉回鞠了個躬。

  艾琳詫異地張了張嘴巴,她把那句「你還好吧,沒有摔得哪裡不對勁吧」憋了回去,因為她還記得自己的兒子可不算是真正的五歲小孩。

  對啊,確實不是啊!那為什麼還如此……幼稚的可愛?

  艾琳的心軟的一塌糊塗,恨不得登時就把兒子揉到懷裡去。

  「再會。」她和伊萬斯夫妻道別後,和西弗勒斯出了門,天邊已經泛起微微的魚肚白,很快便會迎來新的一天。

  兩人在無人的街角幻影移形了。

  蜘蛛巷尾的屋子裡,艾琳輕輕放開西弗勒斯的手,嘴角的笑意泛了出來:「我想,西弗,你們才五歲,談戀愛有些早了。」

  「媽媽!」西弗勒斯終於蹦出滑雪橇後對著艾琳的第一句話來。

  「不過,如果到了二年級,就可以了哦。」艾琳眨眨眼,愉快地上了樓,「看來我得早點做打算了,也就是十來年的事,結婚可不是一樁簡單的事宜。」

  西弗勒斯表示無地自容。

  可惡的麻瓜雪橇!

  他再也不會碰了!

  ……不過只有他和莉莉的話……

  梅林的彩虹鋼絲球!他剛才在想什麼!

  莉莉才五歲!五歲!

  五歲!

  梅林的最肥的紫色三角褲!

  作者有話要說:

  太甜會不會膩?


Chapter 26

  五歲的孩子總是天真而健忘,有時候健忘的有些殘忍,竟管這份健忘更多的是因為他們年歲尚幼而情感懵懂——在莉莉·伊萬斯還不懂的自己那種臉紅心跳,半夜的胡思亂想意味著什麼時,時間注定會讓她將這種感覺遺失在角落裡,而或許在多年後的某一天,她會找回這種遺失的感覺,並且恍然大悟,它意味著什麼。

  但這終究是以後的事了。

  起碼現在,對五歲的莉莉·伊萬斯來說,平安夜那個意外的吻,不過是一個讓她在不知名的尷尬和心髒狂跳中度過半個夜晚的,童年的小小插曲。

  而她並不會知道,這個小小的插曲對另外一個主角來說意味著什麼——不過在多年之後,某個對一切激烈運動都抱有不友好偏見的男子卻獨獨對麻瓜雪橇寬容異常,這一點或許能讓已經成為他妻子的莉莉·斯內普夫人有所考證。

  言歸此刻——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是的,就這麼過去了,難道你還能指望一個斯萊特林主動提及一件讓他面紅耳赤失態異常的事嗎?當然,咳咳,他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愛把這事翻來覆去回味幾遍是他自己的事。

  這個平安夜對西弗勒斯·普林斯·斯內普來說足夠載入記憶深處,而對於奧地利紐蒙迦德監獄裡唯一的犯人來說,這是自他被關押在這所他自願進入的高塔裡20年來,第一次被他所期盼渴望的人探視——即使這個人贏走他的魔杖,剝奪他的自由,親手把他送進這所暗無天日的監牢。

  只是,若是沒有正好撞上聖徒來,或許更算得上是梅林的饋贈。

  鄧布利多看著放在地上包裝精致的盒子,這樣的華美與陰暗冰冷的石頭形成鮮明的對比,就好像是置於泥地裡的珍饈。

  他像是沒有看見對他舉起魔杖的聖徒,只是微微眯起眼,打量著半坐在石床上的男子。

  二十年的歲月似乎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他的發絲依然金黃璀璨,金棕色的眼睛一如少年時,雖然失去了記憶中那種明亮的光芒。

  石床上只有一張簡陋的毯子,半疊在床腳。

  這個被囚禁於高塔之中,唯一算得上窗戶的只有黑石塊堆砌的塔頂一方狹小的通風口,已經銷聲匿跡二十年的男人,似乎和曾經叱吒歐洲,讓整個歐洲除了英國的巫師界都惶惶不安的黑魔王,蓋勒特·格林德沃怎麼也聯系不起來。

  「卡魯賽爾。」格林德沃警告出聲。

  立在一邊的男人放下了對著鄧布利多的魔杖,竟管自始至終鄧布利多都沒有投給他一個眼神。

  格林德沃停止了下床的動作,他重新坐在石床上。

  「阿不思,許久不見。」他輕輕開口,「我想我可以解釋卡魯賽爾在這裡的原因,畢竟是平安夜,不是嗎?」

  「解釋有時候並不需要。」鄧布利多抽出魔杖揮了下,地上出現了一把棕色的椅子,「只是卡魯賽爾先生。」

  他終於側眸看了那位眼滿臉戒備的聖徒:「這裡似乎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卡魯賽爾看了一眼格林德沃,一言不發地走向塔樓通向下面的旋梯,身影很快消失在暗處。

  「我想我沒法阻止他們進來,畢竟這裡的建設他們再熟悉不過。」

  怎麼會不熟悉呢?紐蒙迦德是聖徒門一手所造。

  而這所在二戰期間關押過數百巫師的監獄,這二十年來關押著唯一一個犯人,一個親手設計了這所監牢的男子。

  鄧布利多坐在椅子上,他沒有說話,目光似乎透過格林德沃看著他身後的牆面,白色的胡須遮住了他的下巴,蓋住了他一半的臉頰,半月形的眼鏡似乎有些模糊,因為鏡片背後藍色的眼睛看不清情緒,甚至看不清色彩。

  格林德沃像是嗓子被什麼扼住了:「阿不思,你……」

  為什麼二十年的歲月就讓記憶裡溫和儒雅的棕發中年男子徹底變了一番模樣,他幾乎在自己面前的老人身上找不到過去的影子。

  二十年的歲月,帶走了格林德沃的自由,也帶走了鄧布利多的壯年。

  「你很驚訝?」鄧布利多終於開口,他伸出指尖摸了摸胡須,「沒辦法,要忙的太多了,都沒有人替我這個老人的身體考慮考慮。倒是你,蓋勒特,似乎休息的不錯,一點都不顯老。」

  他眨著眼睛開玩笑,但顯然這是個失敗的玩笑。

  因為格林德沃的右眼,隱隱有些發白——他在生氣,在失落,在隱隱的暴躁。

  「休息?二十年不見天日原來是一種休息,而且還沒有給你想要的境況帶去一絲的幫助。」格林德沃右眼的瞳孔收縮著,「為了更偉大的利益,你所追求的利益實現了多少,阿不思,你讓這世界變得更平等了嗎?」

  如果世界變得好一些,怎麼還會讓你如此憔悴?巫師界可一點都沒有讓你省心,不是嗎,我的阿爾。

  「二十年。」鄧布利多苦笑起來,「我從來沒有指望過二十年能有所改變。」

  「如果是我,二十年足夠了。」格林德沃閉上眼睛,控制著情緒。

  他好不容易見到了阿不思,不想逞一時口舌之快,不想推開他再等一個二十年。

  「你還是不明白,你那樣的平等,愛,和平,永遠不是真正的。」鄧布利多嘆了一口氣,「也許我不該來這裡。」

  格林德沃僵了一下,他兀地睜開眼,盯著鄧布利多那雙藍色的眸子,似乎從那裡能窺到讓他遍體身寒的冰冷:「我以為,二十年,你起碼會對我有哪怕一絲的想念。原來你只是來瞧瞧我的理念是否有所改變,並以此決定我的罪名還需要罪加一等還是從輕處罰!」

  鄧布利多的手指顫了下,他的嘴角抽搐了兩下,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那我告訴你,為了更偉大的利益,我永遠以我們十八歲共同所立誓言為追求。你拋棄了它,我沒有拋棄。」格林德沃背過身,即使他全身上下都在渴求著,命令著他的目光停留在鄧布利多身上。

  「……那是個錯誤,那是個輕狂的錯誤。」鄧布利多終於又開了口,但他的嗓音變得無比沙啞。

  「那是愧疚讓你產生的錯覺!」格林德沃右眼的顏色更淡,「是我的錯誤導致了你的愧疚,我該為我的錯誤付出代價,但絕不是以你信念的倒塌為代價!」

  「我的信念從未倒塌。」鄧布利多疲憊地靠在椅子上,「蓋勒特,如果這些年你的想法從未改變,那這二十年於我而言唯一的意義都蕩然無存。」

  因為這二十年,除了這點能抱有的縹緲希望,剩下的只有……孤獨。

  「也許我們不應該說這個。」格林德沃又轉過了身,他似乎平和了,但他右眼的顏色讓鄧布利多知道他並未平和,「平安夜不是嗎?二十年了,你終於願意來和我過一個平安夜,我可不想讓糟糕的氣氛毀了這個夜晚。」

  平安夜……是啊,平安夜。

  鄧布利多的藍色眸子似乎更為渾濁了,他像是在看著格林德沃,又像是在透過他看著別的什麼。

  「蓋勒特。」他用疑問的語氣,這個年過八十的老人面上浮現出的困惑讓人不可置信,「如果下一個二十年,你的想法依舊還未改變,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這座塔,這根魔杖,這些歲月的折磨,又有什麼意義?」

  下一個二十年,再下一個二十年……

  格林德沃右眼的顏色逐漸變了回來,他的神色中透露出異樣的溫柔:「阿不思,你是想念我的對嗎?當初那場決鬥你是迫不得已的對嗎?」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

  「沒有關系,我自始至終,都當你迫不得已。」格林德沃從石床上下來,赤腳踏著冰冷的石頭向鄧布利多走來,「如果待在這裡能讓你的為難減少,也是有意義的。」

  「可你為什麼還是這麼疲憊憔悴?」格林德沃走到了鄧布利多面前,他微微彎下腰,想要看清鄧布利多渾濁的藍眼裡隱藏的秘密,「你如此疲憊,才是讓我覺得這一切很可能都沒有意義。」

  鄧布利多閉上了眼睛。

  「你逃避的方式永遠是這樣,阿不思。」格林德沃嘆了一口氣,輕輕張開雙臂,抱住了椅子上的人,「拋開這些吧,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想念你。我想念你,阿不思,無論這世道怎麼變,無論你還要再關上我多少年,也無論你會不會再重新找回我們的血盟之誓,我都想念你,阿爾。」

  「所以,不要再讓我等二十年了。」他也閉上了眼睛。

  一雙手在他背後抬了起來,呈半抱的姿勢,似乎想要回抱住他,那雙手有著修長的指節,竟管歲月已經讓那雙手的皮膚開始褶皺,但卻掩蓋不住曾經的風骨。

  鄧布利多終究沒有繼續下去,他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停止了回抱的動作。

  他為守護你的墳墓而死,他在紐蒙迦德53年,直到死亡......

  西弗勒斯的話在他腦海中旋轉徘徊。

  鄧布利多的手指動了下,微微彎曲著,他繼續了他的動作,輕輕回擁著格林德沃微涼的身體。

  我也想念你,一刻都未停止......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是叫 「阿爾」,「蓋爾」好,還是直接「阿不思」,「蓋勒特」好


Chapter 27

  聖誕節很快便過去了,似乎所有假期都是轉瞬即逝。

  聖芒戈的醫療事故多了整整兩倍,一部分巫師總有辦法在慶祝節日的同時,把自己變得像黑湖底的章魚一樣長滿觸角或膿包,這導致艾琳連著加了兩天班,畢竟不能指望聖芒戈還能找到第二個像她一樣優秀的藥劑師。

  幸虧西弗勒斯有足夠照顧自己的能力,這讓艾琳放心不少,為了古靈閣賬戶上的數值能漲到一個可觀的數目,艾琳對加班來者不拒。

  為了讓艾琳可以少忙碌些,西弗勒斯承擔了大多數簡單藥劑的熬制工作,像感冒劑這種他二年級時就可以熬的藥劑,如今熬起來除了身高對處理材料的限制和魔力有限容易疲憊,倒也算得心應手。

  起初艾琳並不樂意讓西弗勒斯幫忙,讓五歲的兒子幫忙賺錢養家對如今的她來說,足以生出讓人無地自容的羞愧——西弗勒斯在她眼裡,就是個五歲的孩子,她發誓要彌補他缺失的所有。

  但是西弗勒斯堅持的選擇沒有人能輕易改變,更何況是熬制藥劑這樣對他而言愉悅迷人的事,再加上莉莉也開始跟著他學習魔藥材料的簡單認識,在熬制藥劑的同時,給莉莉介紹神奇的魔藥材料,這是讓西弗勒斯做夢都能笑醒的情境——當然他永遠不會承認是就另外一回事了。

  「糞石是牛黃嗎?西弗。」莉莉托著腮,翻著字典拼讀。

  「顯然不是。」西弗勒斯目光閃爍著從莉莉嘴唇上移開,他剛才又陷入了某個回憶裡,這實在是令人羞愧,「牛黃只是糞石的一種,魔藥材料對其質量也有細致的要求,不同種類的魔藥需要不同的品種和分量。」

  莉莉似懂非懂,除了在西弗勒斯幫助下掌握的一些小魔法,這些理論知識她大都聽個一知半解,但這對她孜孜不倦地汲取新的知識並沒有阻礙,她就像是永遠吸不滿水的海綿,對魔法世界的一切未知都分外渴求。

  而面對莉莉的西弗勒斯,其作為老師的耐心超過他在霍格沃茲任教生涯的總和——一個五歲多的格蘭芬多問起那些蠢兮兮的問題來,其殺傷力不亞於伏地魔的阿瓦達,但如果這個人是莉莉,那就完全另當別論了。

  「莉莉,蘚草不應該這麼處理。」西弗勒斯將剛剛熬好的感冒藥劑裝瓶,「這樣容易讓它噴射毒液,把手指變的又紅又癢。」

  他將蘚草的根壓碎,將淺藍色的汁液塗抹在莉莉手指上:「記住,蘚草的根液是它毒液的解藥。」

  「可是西弗,我不覺得癢,應該沒有接觸到毒液,不用塗抹根液了,太浪費了。」莉莉好奇地舉起指頭看,「綠色的草,根液居然是藍色,真神奇。」

  「以防萬一。」西弗勒斯將處理好的蘚草收到材料盒裡。

  莉莉轉了轉眼珠:「西弗,我想起一件事來。」

  「嗯?」

  「我送你的發帶,你為什麼沒有帶?」莉莉的眼睛一閃一閃的,比夜空的星星還要璀璨,西弗勒斯看著她的眼睛,幾乎都要把她這句話帶來的無力感拋在腦後了。

  「……我,我……」難得結巴的西弗勒斯抿起嘴唇,黑色的眼睛一動也不動,像是陷入了呆滯——如果忽略他背在身後因為緊張而不停摩挲的手指的話。

  「我把它收起來了,這是我的第一份聖誕禮物,我要好好的收起來。」西弗勒斯的眼珠重新轉了起來。

  他為自己還算好使的腦子感到慶幸。

  「哦,西弗,你不用怕戴壞了它,我還可以再買新的送給你。」莉莉掐著指頭算,「上次我問了艾琳阿姨,你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你要是真喜歡這發帶,我就再送你一條。」

  「……」西弗勒斯差點打翻剛剛裝好的藥劑。

  生日?他差點都忘了自己生日在一月份了。

  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就再送你一條……」

  西弗勒斯背過身去,他將藥劑收到了櫃子裡,還是早早放好,防止一個手抖打碎了它,誰知道莉莉還會說什麼。

  「我想。」他慢吞吞轉過身來,「鋪張浪費是不好的。」

  「不浪費,我可以換一個顏色,你換著帶!」莉莉笑起來,「西弗你除了金紅色還喜歡什麼顏色啊?」

  西弗勒斯張了張嘴,十分想糾正莉莉話語中的致命錯誤。

  「……我想,銀綠色。」他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眼神柔軟的厲害,輕飄飄地落在莉莉身上。

  他總是拿她沒有辦法。

  「銀綠色?咦,這兩個顏色搭配起來挺怪哎,不過西弗你喜歡就行。」莉莉突然想起了什麼,「天哪,我真蠢,怎麼可以直接告訴你生日禮物要送什麼?這樣豈不是一點驚喜都沒有了。」

  她沮喪地拽了拽頭發。

  西弗勒斯拉住了她的胳膊,制止了她拽頭發的動作:「那我在你生日的時候送你幾種你沒吃過的糖果。這下我也告訴你我要送你什麼了。」

  莉莉又開心起來:「這下我們扯平了,西弗你可不能說我沒有給你驚喜啊!不過……」

  她調皮地轉了轉翠綠的眼睛,那裡面像是裝著一片星海,幾乎讓西弗勒斯沉醉其中:「你又沒說你要送那些糖果,說了我也沒吃過沒見過,還是超有驚喜!傻西弗,哈哈哈哈!」

  莉莉樂不可支,像是偷了腥的小貓,紅色的發絲隨著笑一抖一抖的。

  西弗勒斯勾著嘴角看她:「嗯,莉莉你最聰明。那你能回答我,桔梗加在百合汁裡會呈現什麼效果?」

  莉莉扁了扁嘴巴:「西弗,你故意的!我還沒看到那裡呢,我連桔梗長什麼樣都還沒看到呢。」

  「不急,你慢慢看。」西弗勒斯輕輕說。

  桔梗,像征著永恆,無悔的愛。

  百合,像征著純潔,無暇的愛。

  兩者結合在一起熬制所成的粉末,是迷情劑不可缺少的材料。靠欺騙出名迷情劑居然需要這兩種花,也許是個值得回味的笑話。

  西弗勒斯在曾經的十多年,拒絕熬制迷情藥劑,那味道會讓他墮落於虛幻的臆想,迷失自我,這對一個刀頭舔血的雙面間諜來說是決不允許的。

  而如今的他可以毫無畏懼了。

  桔梗加百合。

  莉莉,我對你的愛無怨無悔,摯此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

  肉,肉麻不....


Chapter 28

  關於被莉莉提醒才想起來的生日這件事,西弗勒斯並沒有放在心上,當然對莉莉所承諾的銀綠色發帶他還是抱有期待,只要不再是金紅色,他就該謝天謝地感謝梅林了。

  可他沒想到,他沒有放在心上的生日,竟給了他如此多的驚喜——對於這一點,我們的魔藥大師似乎總是不願意痛快承認他有多高興。

  「鄧布利多校長幫了很大的忙。」艾琳微笑著將鑰匙遞到西弗勒斯手裡,她抬起胳膊指著眼前漂亮的房子,「伊萬斯先生也幫助我們壓到了最低價格。所以今晚我們會舉行一個派對,為了慶祝你的生日,並且感謝伊萬斯一家的幫助。」

  鑰匙落在掌心的感覺微涼,帶著實鐵的沉甸甸的重量。

  西弗勒斯抬眼看著艾琳,她確實說過會搬離蜘蛛巷尾,在金惠頓小區買一棟房子,事實上這件事也在他的考慮範圍內,只是錢的問題有些嚴峻,他以為起碼需要一兩年的時間,以自己和艾琳熬制高級魔藥賺的金加隆加上聖芒戈的工資,在古靈閣兌換成英鎊應該足以支付一棟金惠頓小區的成品房。甚至……如果到了必須的地步,給麻瓜施個奪魂咒一個英鎊都不出也完全可以——但是這種不正當的手段他避免考慮,鑒於莉莉會深痛惡絕。

  「你接了博金博克店的魔藥生意。」西弗勒斯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博金博克店時常會有一些違禁魔藥的生意,比如吐真劑這種被魔法部批准才可以熬制使用的藥劑,再比如,復方湯劑,福靈劑這種購買需要登記在冊的藥劑,而顯然,博金博克店可以為特殊需要者避免這一點。

  西弗勒斯六年級後缺錢的時候沒少出沒在博金博克店,那些魔藥的制作對他來說小事一樁。

  他很肯定艾琳能短時間湊到買房子的錢,絕不僅僅是伊萬斯夫婦和鄧布利多的幫助。

  艾琳瞳孔微動,她顯然也想到了一點:「你去過?!你什麼時候去的?」

  「五年級後。」西弗勒斯轉過頭,他沒料到會被母親先發制人,他已經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西弗!那裡全是黑巫師,殺人不眨眼的黑巫師!」艾琳胸口微鼓,「這一次,在你成年前,決不允許單獨進入翻倒巷!」

  西弗勒斯皺起眉頭:「媽媽,我不是還叼著奶嘴,腦殼空無一物的小巨怪!」

  「西弗勒斯!」艾琳怒氣衝衝。

  「……好吧好吧。」西弗勒斯不情願地妥協,「沒有特殊情況,我不會去翻倒巷。」

  艾琳松了一口氣,她也知道讓西弗勒斯做出絕對的承諾並不現實,以他的經歷和身份來說。

  「那麼媽媽,現在回答我,你接了博金博克店的魔藥單,對嗎。」西弗勒斯揚了揚眉毛,「我希望你有足夠的判斷力。」

  「當然,我可不會在六年級時就朝翻倒巷跑。」艾琳仍然對此事絮絮叨叨,「我知道哪些單子接了也無傷大雅,鄧布利多校長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其實她心裡感覺到難過,她甚至無法想像那樣的場景——年僅16歲的兒子在那種危險的地方接魔藥單賺錢,只為了養活住自己。艾琳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掉了。

  她無比感恩於梅林給了她補償的機會。

  「呵,鄧布利多。」西弗勒斯輕哼了一聲,「想必他和老情人見面很愉悅。」

  「什麼?」艾琳沒有聽清西弗勒斯的後半句話,他說的很含糊,聲音也低。

  「沒什麼。」西弗勒斯抖了抖鑰匙,鑰匙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派對會有什麼人來,我希望只有伊萬斯一家就足夠了。」

  他將鑰匙對准了門鎖,插了進去,隨著「啪嗒」一聲響,門開了。

  「暫時只有伊萬斯一家。」艾琳推開門,「但是西弗,你該多交一些朋友,我們家也不會只和伊萬斯家來往的,社交太單一可不行,明天就得烤些餅干給鄰居們送去,你去送。」

  西弗勒斯忍不住反駁:「媽媽,我印像中你可沒有這麼熱愛社交。」

  他已經很努力控制自己的語氣,讓這話聽起來不那麼具有譏諷意味。

  艾琳毫不在意,事實上,她眨了眨眼睛:「哦,西弗,你不知道我在霍格沃茲念書的時候,可是有社交小公主的美稱。」

  「……恭喜你找回了這種自傲。」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進了屋。

  他覺得艾琳還是少和鄧布利多見面的好,至少不要學著鄧布利多眨眼睛!他還不能對著艾琳說「我要吐了」這種話!

  艾琳抿著嘴唇笑,她覺的得給兒子一些安慰:「西弗,不用擔心拜訪鄰居,伊萬斯夫人答應我會讓莉莉和你一起,畢竟她可比你熟悉金惠頓小區的住戶。」

  西弗勒斯腳步頓了下:「……嗯。」

  他簡單地應了一個字,繼續朝裡走,查看起新家的環境來,似乎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但是艾琳知道,他高興起來了。

  「這棟房子是簡易裝修,我們可以先用變形術收拾一下屋子,然後慢慢添置。」艾琳快活地舉起魔杖,對著屋子施起魔法。

  「不要這種花紋。」西弗勒斯嫌棄地看著地毯。

  「這種花紋多漂亮華麗。」艾琳詫異地看著兒子,「你居然不喜歡?」

  西弗勒斯掏出魔杖,親自動手:「這種花紋和顏色就可以了,如果媽媽你實在喜歡剛才的花紋,可以在你的臥室這樣裝修。」

  「那你的臥室呢?」艾琳著急了,「我想要親手裝飾你的臥室。」

  「我想這沒必要,鑒於我可能會動手再全部修改一遍。」西弗勒斯揮著魔杖,邊上樓邊施魔法,「媽媽你也不希望魔力白白浪費吧。」

  艾琳失望地嘆了口氣:「好吧,我去收拾別的地方,待會去觀賞一下你的房間。」

  她覺得自己確實疏忽了,西弗勒斯的審美她可不能用孩子的喜好去揣度。

  半個小時後,終於滿意地放下魔杖的艾琳敲開了西弗勒斯的門:「西弗,怎麼樣了?哦,你在看書嗎……」

  她的話戛然而止。

  艾琳近乎驚恐地打量著西弗勒斯臥室的裝飾,她確實也沒對效果抱多大期望,男性在收拾屋子上向來天賦不足,但是這也太……

  「怎麼了,很糟糕?」西弗勒斯擰著眉環視了一下,「我覺的還不錯啊。」

  「這大片的黑色?這簡陋的毫不華麗漂亮的擺設?這樣的布局?」艾琳簡直要嘆氣了。「你覺得還不錯?」

  西弗勒斯的臉僵硬了:「是的。」

  他重重地說。

  艾琳扶著額頭長嘆了一聲:「你介不介意我做一些修改。」

  「我想……」西弗勒斯慢吞吞地開口,「我介意。」

  「你真的是個斯萊特林?」艾琳哭笑不得,「斯萊特林的寢室中品味最差的也比這個華麗啊。」

  「……」西弗勒斯一言不發。

  意識到自己可能「傷了兒子的心」的艾琳張了張嘴,沒有再發表意見,她假意咳嗽了兩聲:「其實,還不錯,簡潔大氣,很有老貴族的派頭。」

  艾琳可不知道,在西弗勒斯任教霍格沃茲的那些年,所有斯萊特林寢室中最華麗的裝飾也不過耳耳,要是放在她上學的年紀簡直是要被其他的斯萊特林笑話死的。

  至於原因嘛……某個皺著眉頭只要朝那裡一站就讓霍格沃茲小巨怪們瑟瑟發抖的院長,其審美愛好不得不被斯萊特林的小崽子們牢記於心並奉行為不成文的規定——畢竟斯萊特林們察言觀色的水平可不是說說而起。

  作者有話要說:

  直男審美西弗勒斯


Chapter 29

  「西弗!生日快樂!」莉莉撲了上來,一把抱住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扶住她:「慢點,莉莉,小心摔倒。」

  他裝作沒有看見伊萬斯夫婦臉上調侃的笑意——時至今日,伊萬斯夫婦都對聖誕節的事津津樂道,似乎看他窘迫是一件回味無窮的事。

  低級趣味!他可不會任由自己像個傻呼呼的蒲絨絨一樣被逗弄。

  「哇!真漂亮!」莉莉驚嘆著,「西弗,你的新家真好看,比以前的家好看多了。」

  「莉莉!」伊萬斯夫人嚴厲地看了眼莉莉。

  「放松些艾米。」艾琳已經開始稱呼伊萬斯夫人的教名,「莉莉說的沒錯,確實比以前好多了,生活會越來越好,還得托伊萬斯先生的福,幫我為這棟房子降低了不少價格。」

  伊萬斯先生笑起來,表示小事一樁——艾琳這棟房子的前房主欠他一個人情。

  「我聞到了火腿的味道,還有......南瓜湯」伊萬斯夫人嗅了嗅,示意佩妮和莉莉跟著西弗勒斯去玩。

  「南瓜汁,一種巫師界的飲料,你們可以嘗嘗。」艾琳湊近,又小聲補充,「我還准備了黃油啤酒,你們可以在孩子們不在的時候嘗嘗,巫師界飲料也就這麼幾種,你們可不許嫌棄。」

  「那可要好好嘗嘗!」伊萬斯先生笑著入座,伊萬斯夫人挽起袖子進廚房幫忙,艾琳一個人確實忙的夠嗆,而她和伊萬斯夫人的關系一日千裡,這些小禮節已經不必在意,而且伊萬斯夫人對艾琳的家務魔法無比感興趣,事實上,她都快羨慕死了。

  「西弗,有些暗哎。」莉莉和佩妮進了西弗的房間。

  西弗勒斯一愣:「暗了」

  「對啊,感覺很沒有活力。」莉莉坐在椅子上搖晃著雙腿,她今天穿的很漂亮,是一身帶薄絨的連衣碎花裙,外加一件印花外套,「要我說,西弗,該弄點有活力的顏色,黑色太多了,容易......」

  她結巴了下:「容易......」

  「視覺疲憊。」佩妮補充,「莉莉你真是現學現用,我昨天才給你講的。」

  「嘻嘻。」莉莉做了個鬼臉,「還是得讓佩妮補充,她是專業的。」

  佩妮這學期修了畫畫的美術課,自覺對色彩已經頗有心得。

  「這裡該弄點紅色,被單綠色好看,枕頭也搭配成綠色吧,還有得配些蕾絲邊才好......」佩妮侃侃而談,「這床顯得有些空曠,該放幾個毛絨娃娃。」

  「西弗,你臉怎麼黑了」莉莉跳下椅子,好奇地看著西弗勒斯的臉。

  「......沒什麼,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送我的禮物,莉莉。」他無力地說。

  「對啊!」莉莉拍手道,我這次給你買了銀綠色,她噔噔噔朝樓下跑去,「我放在媽媽那裡了,你等等我拿給你,我要給你綁!」

  待莉莉的背影消失後,西弗勒斯不客氣地瞥了眼佩妮:「佩妮小姐的腦子也是蕾絲裝點的嗎?」

  佩妮才不在乎他的態度,看他吃癟她可高興了,誰讓他搶走了自己的妹妹!

  「我告訴你,那家店沒有銀綠色發帶,還是莉莉多花了零花錢定做的。」佩妮哼了一下,「你敢不喜歡試試!」

  西弗勒斯突然覺得自己和一個六歲多的孩子置氣簡直幼稚至極,他像是吞下了一個鼻涕蟲一樣,抿著嘴不說話了。

  佩妮像是打贏了勝仗的將軍一樣得意地笑起來。

  「西弗!」莉莉跑上了樓,她有些氣喘吁吁,她是一口氣都沒喘地跑上樓梯的,「我來給你綁頭發嘛。」

  她已經做好了撒嬌的准備,上一次西弗剛開始的拒絕她可是記憶猶新的。

  然而這次西弗勒斯一點都沒有拒絕。

  比起那條今紅色發帶,這個顏色已經讓他松了好大一口氣。

  「好。」他言簡意賅。

  莉莉更高興了,她把西弗勒斯摁到椅子上坐下,他比起她來太高了。

  她以手代梳,纖細溫暖的手指在西弗勒斯黑發中靈活地穿行,小心翼翼生怕拔到他的頭發,指尖與肌膚的碰觸若有若無,引起西弗勒斯一陣陣靈魂的顫栗。

  感謝梅林,他中午剛剛洗了頭。

  「好啦!」莉莉跳到西弗勒斯面前,「大功告成!」

  她端詳著西弗勒斯:「咦,我發現銀綠色蠻適合你的,我還擔心這個顏色搭配不好看呢。」

  佩妮妒火中燒:「莉莉,你都不幫我綁頭發。」

  「可是,佩妮你會啊。」莉莉撓撓頭,她頭上綁著一條金紅色發帶,和她暗紅的發絲交相輝映,若隱若現,「你都能幫我扎辮子呢。」

  「我可不會綁頭發。」西弗勒斯慢吞吞補充,「莉莉我們來看書吧,這裡有一本圖片集。」

  「會動的那種」莉莉興奮地叫起來,「好啊!那種會動的圖畫我好喜歡。」

  佩妮:「......」

  她還是下樓吃小蛋糕去!

  「佩妮她怎麼下樓了」小傻瓜莉莉含著一根甘草棒,從書裡抬起頭來時發現已經不見了佩妮的身影。

  「餓了。」西弗勒斯眼睛都不眨地隨口說道。

  「哦哦,希望佩妮別把餐前點心吃太多,否則正餐就吃不進去了。」莉莉拍拍胸脯,「我對這個可有經驗了。」

  西弗勒斯忍不住笑了。

  莉莉總會在正餐前吃多了甜點,這一點直到她四年級才改過來。

  「那你還在吃甘草棒」西弗勒斯收起了桌子上的零食,「不要吃太多,對牙齒和胃不好。」

  「不是有健齒魔藥嗎?」莉莉調皮地從西弗勒斯手中奪過一把糖果,「我將來要學習熬制健齒魔藥。」

  西弗勒斯默默地從櫃子裡掏出一瓶裝著淡紫色液體的玻璃瓶。

  「這是什麼」莉莉好奇地拿起來看,「顏色挺好看。」

  「......健齒魔藥。」西弗勒斯撇過頭說,「葡萄味的。」

  他早都熬了好幾瓶了,鑒於莉莉對糖果的熱愛,尤其在接觸到魔法界的糖果後。

  「哇!」莉莉一把抱住西弗勒斯,「西弗你真好!」

  西弗勒斯仍然撇著頭。

  「西弗為什麼你耳朵總是會紅這是你的獨家技能嗎?」莉莉摸了摸西弗勒斯的耳朵,「怎麼這麼熱,你沒感冒吧西弗」

  「沒有。」西弗勒斯將頭轉了過來,他可不敢讓莉莉再這麼摸下去,「我只是覺得有點熱。」

  「哦哦,這幾點溫度確實升高了,夏天趕快到來吧!」她抬手做祈禱狀,「我有好幾條新裙子,我迫不及待要穿它們了。」

  「西弗,莉莉。」艾琳上樓了,「該吃晚餐了,還有生日蛋糕哦。」

  蛋糕上的蠟燭插了六根。

  「西弗你就比我大了十幾天。」莉莉有些失望,「我要是再生早一些就可以當你姐姐了,西弗。」

  「哦,莉莉,那樣你就會失去一個可以處處照顧你的哥哥,而多了一個到處惹麻煩不省心的弟弟了。」艾琳開玩笑。

  莉莉想了想,衝著佩妮笑:「對啊,我就總給佩妮惹麻煩,佩妮,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佩妮無比舒適地點點頭,品嘗了一口南瓜汁,她覺得自己愛上這飲料了。

  「西弗也是我的好哥哥!」莉莉又衝著西弗勒斯笑,「你和佩妮一樣好。」

  艾琳心裡暗暗嘀咕,不不不,莉莉,他會是你的好丈夫。

  她一定要把莉莉娶進家門!

  可她看到了西弗勒斯的神色,那活脫脫就像是吃了蜂蜜的鄧布利多。

  艾琳打了個顫,兒子,有點追求好不!當什麼好哥哥,要當丈夫,丈夫啊!你嘴角那麼上揚干什麼!

  她無奈地嘆口氣,看來這事還得她親自操刀,從長計議。


Chapter 30

  算起來,從聖誕節結束到一月九號西弗勒斯的生日,相隔也有十來天了,但鄧布利多始終沒有來訪,西弗勒斯為此而感到擔憂,他並不關心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間的陳年舊事,但若是為此對除掉伏地魔的計劃有所影響,那將會是西弗勒斯迫切要了解的,若是格林德沃能施以援手那再好不過。

  西弗勒斯的焦慮被艾琳看在了眼裡。

  「西弗,我的孩子。」她揮著魔杖將聚會後的房間做簡單的整理,「鄧布利多校長只不過是在遵守對我的承諾。」

  「什麼?」西弗勒斯抬起頭,他剛剛在看書,而事實上,半個小時過去了,他手裡的書都還沒有翻一頁。

  「什麼承諾?」他隱約有了預感,皺起了眉頭。

  「我讓他盡量不要來找你,這一次,還不到你該擔負的時候。」艾琳輕輕補充,「你只是個剛滿六歲的孩子。」

  西弗勒斯合上了書,他坐在沙發上,那並不是孩子的坐姿,顯得過於成熟穩重了。

  「你明明知道不是。」他看著艾琳,黑色的眼裡是不容避退的嚴厲和審視,「媽媽,有的事我絕不會避開,我完全有知道的資格和權力。如果你因為愧疚和補償而對鄧布利多提出那樣的要求,那我告訴你,這是個錯誤,因為我必須知道事情所有的發展,我必須知道!」

  「你已經為此付出了一次生命。」艾琳紅了眼眶,「我不想你這次過多的牽扯,只要莉莉不嫁給那個波特,不生下救世主,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起碼與你再無關。」

  「我不會讓同樣的事再發生第二遍,所以知道事態的發展對我至關重要。」西弗勒斯舉起魔杖敲了幾下桌面,桌面上浮起一片幻像,那是莉莉慘死時的景像。

  他又揮了一下魔杖,痛苦地閉上眼睛:「我已經牽扯進去了,直到仇人被死亡吞噬,直到莉莉完全脫離危險。」

  艾琳搖著頭,落下淚來:「只要你不要犯同樣的錯誤,你們一同長大親密無間,肯定有辦法讓她愛上你,只要她愛上你嫁給你,就不會發生那些可怕的事!所以我們有辦法不牽扯進去,只要讓她愛上你,嫁給你……」

  「媽媽。」西弗勒斯近乎嚴厲地打斷了艾琳,「莉莉是獨立的,我會用生命去保護她,但並不代表我要去控制她的人生!」

  「這是她自己的人生。」他放低了聲音,起身走到艾琳面前,抱住了自己的母親,「什麼都別做,媽媽,不需要為我做這些。我愛她,我願意付出一切守護她,無論她做出什麼選擇,那都是她自己的人生,只要……她幸福,平安。」

  「……」艾琳嘆了口氣,「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一個合格的斯萊特林了,西弗,我以為你想要和她在一起。」

  「我想,無時無刻不在想。」西弗勒斯松開雙臂,看著艾琳的眼睛,「我想要和她組建家庭,也想媽媽你過上新的生活,我做好了為之付出生命的打算,但那不包括控制和占有。」

  如果梅林保佑,讓他有那樣的幸運能夠和莉莉共度此生,那他希望是莉莉發自內心的選擇。

  「西弗!」艾琳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兒子,「我只是太心疼你,我太心疼你了,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想要為你做些什麼……」

  她又哽咽起來。

  「媽媽,你已經做到最好了。」西弗勒斯頓了一下,用極輕的聲音快速而短促地說,「我愛你,媽媽。」

  艾琳眼中含著淚花,但是她的嘴角勾起了笑容,她撫摸著兒子的發頂,神色宛若聖母懷抱耶穌:「我的孩子,我也深愛著你。」

  「我會收回對鄧布利多的要求。」她揮舞著魔杖,金絲雀的守護神從她的魔杖尖跳躍著離開,「同時,西弗,我也會付出生命保護你。」

  西弗勒斯沉默地看著艾琳,良久之後,他終於開口:「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我發誓。」

  捎來消息的是一只蒼白的火鳳,那是鄧布利多的守護神。

  它揮舞著翅膀在屋頂旋轉徘徊,從它纖長的鳥喙裡傳出鄧布利多蒼老同時又充滿活力的聲音:「祝賀你艾琳,新家真不錯,我改日拜訪。」

  鳳凰華麗地轉了個身,准確地對著一手捧著濕漉漉的頭發,一手舉著魔杖准備施干燥咒的西弗勒斯:「哦,西弗勒斯,明天是要見重要的人嗎,這麼鄭重?」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老鳳凰,如果你不快點有話說話,我不介意來個惡咒,神銷形散怎麼樣?」

  鳳凰受驚般叫了一聲,居然還不滿地瞪了一眼西弗勒斯,活像極了福克斯那蠢貨的模樣。

  「好吧好吧,西弗勒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對狼毒藥劑已經頗有建樹,我在想,或許我們可以提前將狼人拉入陣營。」

  西弗勒斯露出一個假笑:「你最好想好遮掩的借口,一個還沒上學的孩子可是連狼毒藥劑的名字都沒聽過的。」

  「只是一個計劃,我會在拜訪的時候與你細談,那麼再會,西弗勒斯,再會,艾琳。」鳳凰叫了一聲,繞著客廳飛了一圈,從窗戶鑽了出去。

  「狼毒藥劑?西弗,你現在的魔力還不足以熬制狼毒藥劑。」艾琳擔心地皺起眉,「鄧布利多會不會太心急了。」

  「不早,趁著伏地魔還瞧不起拉攏狼人的時候將他們拉入我們的陣營,是如今的情況可以做的事。」西弗勒斯施了一個干燥咒,滴水的頭發很快就干了,「我早就有此打算,只是魔力有限,而且我想要繼續改進。」

  「你原本能做到哪一步?」艾琳問,「馬庫斯發明的狼毒藥劑目前只能做到讓狼人在月圓夜昏睡過去。」

  「我可以做到讓他們在變身為狼後保持理智,只需要一間不被人察覺的小屋子,他們就可以遮掩那毛絨絨的小毛病。」西弗勒斯回答。

  「我為你驕傲。」艾琳激動地握住拳,「能保持理智已經是一個傑出至極的進步了,你應該得到梅林徽章的嘉獎。」

  「事實上,二級。」西弗勒斯微微撇過頭,艾琳驕傲的神色讓他……他承認他有些羞赦。

  「你收到進入梅林爵士團的邀請了嗎?」艾琳欣慰極了,為普林斯的血液在西弗勒斯身體內可以再次創造輝煌。

  「收到了,但我拒絕了。」他抿著嘴角,「因為要忙的事情太多。」

  「我希望可以繼續改進,以不用變身為狼為目標。」西弗勒斯補充道,「這一次,媽媽,我需要你的幫助。」

  「當然,當然,我的孩子。」艾琳熱淚盈眶。

  西弗勒斯詳咳了一聲,讓艾琳松開了緊的幾乎讓人窒息的擁抱:「我想……晚安,媽媽。」

  他微紅著臉龐逃也似地離開了,黑色的睡袍在空氣中鼓起,隨著主人的步伐而抖動。

  艾琳微笑著看著他的背影:「晚安,西弗,我愛你。」

  西弗勒斯腳步微頓,短暫的停留後走的更快了,很快便上了樓梯,鑽進了自己的屋子。

  提著烤餅干拜訪鄰居這樣的蠢事,有了莉莉的陪伴就不那麼難熬了,至少不用他自己擠出笑容敲門說「日安」。

  「日安!瓊斯夫人!」莉莉快活地說著,結果西弗勒斯籃子裡的一盒餅干,「向您介紹新入住的金惠頓小區居民。」

  「西弗勒斯·普林斯·斯內普。」西弗勒斯施了一禮,「我的母親會擇日拜訪,日安,夫人。」

  送完所有餅干後,莉莉的臉蛋已經變得紅撲撲的,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媽媽非讓我穿上毛衣,最近真的熱起來了。」

  「該穿著毛衣,還沒暖和到那種地步。」西弗勒斯捏住莉莉的手腕,制止了她拉外套拉鏈的動作,「別急著脫外套,我們可以去毛栗樹底下吹吹風。」

  「好吧。」莉莉聽了進去,轉了個手腕順手抓住了西弗勒斯的手,「走吧,我正好給你展示一下我這兩天練習的成果,我也可以變出小雛菊了。」

  她拉著西弗勒斯朝毛栗樹跑,紅色的發絲沒有綁在一起,被風吹到了西弗勒斯臉上,帶著癢意,似乎一直癢到了心底。

  西弗勒斯的腦後,黑色的發絲整整齊齊扎在銀綠色發帶裡,只有兩邊的耳鬢有幾縷碎發。

  他看了眼與莉莉相握的手,眉梢微微揚著,黑眸璀璨勝過暗夜星辰。


Chapter 31

  鄧布利多是在周日來拜訪的,他穿著一身滑稽的紫色長袍,在金惠頓小區裡踱步,正巧和在游樂場蕩秋千的莉莉偶遇。

  「校長先生」莉莉不確定地扭頭看了眼西弗勒斯,他正坐在秋千旁邊的椅子上看書,那書看起來薄如蟬翼,但卻似乎怎麼也翻不到尾頁。

  西弗勒斯瞥了眼鄧布利多,扯了扯嘴角:「除了他,你再找不出哪個巫師會穿這樣糟糕顏色的袍子。」

  莉莉「咯咯」笑了一聲,從秋千上跳了下來。

  這會正是上課時間,上學的孩子都在學校裡,而沒到上學年齡的幾個孩子,遠遠看見了西弗勒斯和莉莉這個組合,就幾乎不會靠近這裡了——凶巴巴不好惹的怪力女孩加上神色陰沉擁有人鬼勿近強大氣場的古怪男孩,足以讓小屁孩們哭著喊媽媽了。

  事實上,別說西弗勒斯了,就是莉莉也沒有在小區內交到什麼好朋友。

  對西弗勒斯來說,莉莉一人已使他得償所願,別無所求了,而對莉莉而言,曾經一個人孤孤單單時刻小心謹慎的日子在遇到西弗勒斯後便成了過往。所以這樣隱約被小區孩子們孤立的狀態,對他們二人卻成了無人打擾的閑適時光。

  莉莉從秋千上飛了下來,她的身姿像雀兒一般輕巧,發絲在空中滑出一道亮麗的弧線。她穩穩地落在了草地上,朝著西弗勒斯燦爛一笑,這才給鄧布利多打招呼。

  「校長先生好!西弗他在開玩笑。」她自以為不動聲色地替西弗勒斯說話

  鄧布利多彎了眸子:「你好啊莉莉。」

  西弗勒斯合上書,站了起來。莉莉一直想要嘗試從秋千上飛下來,佩妮以前出於安全考慮並不允許,有了西弗勒斯後,莉莉就像是泥地裡撒歡的小豬仔放開了玩,佩妮也默認了,她連莉莉小女巫的身份都欣然接受了,還計較這個做什麼。

  而西弗勒斯絕不會讓莉莉因為秋千摔傷的。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他第一次見到莉莉時的情景——瘦弱嶙峋的少年躲在灌木叢中,偷看著紅色頭發的女孩從秋千上快樂地跳下來。他一直偷看了很多次,直到被她們發現。

  他願意付出一切守護她的快樂。

  「西弗,快來和校長先生打招呼。」莉莉揮手示意西弗勒斯。

  「孩子,叫我鄧布利多教授就好。」鄧布利多摸了摸胡子。

  「好的,鄧布利多教授。」莉莉脆生生地回著。

  西弗勒斯不情不願地走過來,朝鄧布利多打招呼:「這會是下午四點多,我不得不懷疑鄧布利多校長是特意來蹭飯的。怎麼,霍格沃茲的小精靈集體罷工了嗎?」

  「西弗......」莉莉小聲拽了拽他的衣袖。

  「不是,當然不是。霍格沃茲的飯菜吃了幾十年,偶爾也想換換口味,希望艾琳會歡迎我的到來。」鄧布利多氣色看起來還不錯,至少比聖誕節前的灰敗好了許多,他的胡子隨著話語一顫一顫。

  「霍格沃茲的小精靈要是聽到這話,定然會一頭扎進壁爐裡。」西弗勒斯收了書,對莉莉告別,「莉莉,我先帶客人回家了。」

  「好的。」莉莉點了點頭,她偷瞄了一眼鄧布利多,發現他正感興趣地瞧著秋千旁的灌木叢,她踮起腳尖,靠近了西弗勒斯的耳朵,小聲說,「西弗,你得對校長禮貌一些,要是他生氣了不要你入學怎麼辦?」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下,眼眸微眯,「如果霍格沃茲不要我入學怎麼辦?」

  「不可以!我還要和你一起入學呢!」莉莉著急起來,「西弗,你千萬別惹校長生氣,我可不想失去和你一起上學的機會,要是你不去霍格沃茲上學,那我也不去,我們一起去別的魔法學校。」

  鄧布利多還在認真地觀察著灌木叢。

  西弗勒斯深深地看著莉莉:「你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你保證?」莉莉拉起他的手,左右搖著,「我們一定要一起上同一所學校。」

  「我保證。」西弗勒斯輕聲說。

  莉莉笑了起來:「那你可要好好管管嘴巴,控制脾氣了。」

  西弗勒斯握了握她的手,若有若無應了聲。

  「哎呀呀,這些灌木叢快要抽芽了啊,春天果然快要到了。」鄧布利多直起腰,摸著胡子一臉感慨的模樣,轉頭看著兩人,「西弗勒斯,你可得給我帶路了。」

  「那麼再見了西弗,再見鄧布利多教授。」莉莉朝著鄧布利多鞠了一躬,離開了。

  西弗勒斯和鄧布利多穿行在小區的路徑上,鄧布利多奇特的裝扮吸引了不少目光,但他怡然自得的吹著口哨,還時不時抬手和路人打個招呼。

  西弗勒斯抿著唇,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來:「春天快到了,你這只老孔雀想要開屏了嗎?」

  「哦,並沒有,我的孩子。」鄧布利多掏出一塊五顏六色的手帕,取下眼鏡擦了擦,「倒是你和莉莉相處的十分不錯嘛,我記得你似乎答應了莉莉一件事,難道是我記錯了?」

  他笑了一下,笑容堪稱奸詐。

  「聽牆角已經成了維持你活下去的必不可少的條件了嗎?」西弗勒斯掏出鑰匙開門,「艾琳再過一個多小時回來。」

  「沒有辦法不聽到而已。」鄧布利多咳了一下。

  西弗勒斯揮了下魔杖,茶壺飄了出來,正「嘟嘟」地冒著熱氣,自動在茶杯裡倒上一杯茶:「看來我的茶得倒得盡力殷勤些,以防止我收不到霍格沃茲的錄取通知書。」

  鄧布利多笑的抖起了胡子:「天哪,西弗勒斯,你居然會開這樣的玩笑。哦,再來些糖。」

  西弗勒斯皺著眉把糖杯裡的糖全部倒了進去。

  鄧布利多滿意地捧起茶杯:「西弗勒斯,我為你感到高興,真的高興。」

  西弗勒斯揚了揚眉毛,給自己添了一杯茶:「我以為,你今天來可不是說廢話的。」

  「哈哈,當然當然。」鄧布利多理了理袍子,「看來你說服了艾琳。」

  「必然是你意料之中。」西弗勒斯放下茶杯,雙手十指相抵,放在膝蓋上,他朝後靠在沙發上,打量著鄧布利多,「我需要時刻了解情況,這是我的權利。」

  「當然,你享有這樣的資格。」鄧布利多又喝了口茶。

  西弗勒斯相抵在一起的食指輕輕松開又觸碰,松開又觸碰,反反復復在膝頭重復著:「那麼紐蒙迦德?」

  「抱歉,紐蒙迦德只是私事。」鄧布利多神色未變,似是對西弗勒斯的問題早有預料。

  「如果可以,最偉大的白巫師與第一代黑魔王聯手,對付伏地魔並不是一件難事。」西弗勒斯扣住手指,眯起眼睛看著鄧布利多。

  這些動作他做起來看著頗有些奇怪,要是被外人見了,恐怕要以為這男孩著了魔障。

  「……我做不到,起碼現在做不到。」鄧布利多放下茶杯,「有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西弗勒斯。」

  「我一直以為你是最公正冷靜的,有時冷靜的不像一個人。」西弗勒斯揮了下手,茶壺飄到鄧布利多面前,給他的茶杯重新蓄滿,「我現在也這麼認為,但似乎一提及格林德沃,你總是被情緒左右,我希望你可以謹慎思考,也許,不要那麼固執。」

  「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西弗勒斯緩緩地說。

  「我們會贏的,我們已經贏了一次,不是嗎?」鄧布利多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西弗勒斯哼了一聲:「這可不是黃油啤酒。」

  「那麼,我們該談談狼毒藥劑的事了。」鄧布利多點了點桌子,桌面上顯出一張羊皮紙來。

  艾琳回來的時候,鄧布利多已經舒適地靠在沙發上,一臉狡黠的笑意。

  西弗勒斯近抿著唇,死死盯著桌上的高布石。

  那套高布石看起來格外眼熟。

  艾琳一眼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她笑起來:「校長,可不能這樣欺負人,西弗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幾乎不碰它。」

  她揮了下魔杖,有幾個高布石動了下,整套高布石突然都抖動起來,朝鄧布利多噴出了綠色的煙霧。

  「居然還能用。」鄧布利多捂著鼻子,臉色發黃,「哦,這味道,讓我想起了……真是不好的回憶。」

  西弗勒斯抱著胳膊看戲。

  「艾琳,你果然不愧是曾經的高布石俱樂部部長。」難以形容的味道逐漸散去,鄧布利多哭笑不得。

  「可惜西弗一點都不喜歡。」艾琳也笑起來,「那麼,歡迎您的到來,留下來用晚餐吧。」


Chapter 32

  「以普林斯家族的名義?」鄧布利多已經離開了,艾琳正揮著魔杖清洗餐具,西弗勒斯仍舊看著那本書,那是他上周末去普林斯莊園取得一本書。

  他已經去了普林斯莊園兩次了,雖然艾琳兩次都陪同前去,但她始終不願意進入,她說自己羞於面對祖宅的一切。

  西弗勒斯清楚這對艾琳來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不知道當年艾琳愛上托比亞,為了和托比亞結婚和家族產生了多大的矛盾,更何況那個時候普林斯家族正於風雨飄搖中搖搖欲墜,艾琳卻拋棄了家族的責任進入了麻瓜世界。

  但時間會衝淡一切的,他會讓艾琳逐漸卸掉心中的枷鎖。

  他第一次踏進普林斯莊園時,那荊棘花的家徽熠熠生輝,整個莊園都似乎在發出低沉的歡呼,歡迎著時隔多年後回歸的新的繼承人。

  但是僅剩的唯一的家養小精靈卻不承認西弗勒斯的合法地位,他尖叫著咒罵他的混血身份,卻礙於魔法的約束罵一句便舉著燭台打自己一次。

  西弗勒斯讓他閉嘴,並隨口給他起了一個新名字:「波特。」

  這些蠢兮兮的生物,也只有格蘭傑小姐才會成立一個「小精靈福進會」,落得個格蘭芬多休息室都沒有家養小精靈願意打掃的地步——哦,除了多比。

  西弗勒斯第二次去普林斯莊園的時候找到了這本書,它施了絕妙的空間魔法,幾乎可以將普林斯家族大半的藏書囊括,他需要翻閱來為狼毒藥劑的改進找靈感和突破。

  「是的,以普林斯家族的名義。」西弗勒斯抬起頭。

  這是他和鄧布利多商量後敲定的。可以讓狼人在月圓夜保持理智的狼毒藥劑配方不能安在西弗勒斯頭上了,這不現實,也隱患太多。但是普林斯家族可以,而且這對普林斯家族的復興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可那是屬於你的榮耀。」艾琳放下手頭的活,走到西弗勒斯面前,她蹲下身來握住他的手,「這本該是屬於你的榮光。」

  西弗勒斯晃了下手中的書:「媽媽,我還會創造出更驚人的榮耀。」

  他的眼裡有光,那是勢在必得,自信驕傲的光。

  艾琳從他身上看到了普林斯家族如今已經失去的,百年前的驕傲和榮光。她在這一刻堅信,西弗勒斯會重新帶著普林斯家族,恢復昔日輝煌。

  西弗勒斯放下書:「媽媽,我有一個請求。」

  「你說,只要我能做到。」艾琳輕聲說。

  「下下周六,是莉莉的生日。我猜伊萬斯夫人大抵會邀請我們過去慶祝,在這之前,我想要帶莉莉去對角巷。」他斟酌著話語,「我答應過她,有機會帶她去巫師世界。媽媽,雖然魔法部有規定不可以隨意帶麻瓜進入魔法世界,但是莉莉,她並不算麻瓜不是嗎?」

  「可是伊萬斯夫婦和佩妮除了莉莉開學的日子,是不能進入對角巷的。」艾琳思索著。

  「只有,我和莉莉。」西弗勒斯緩緩強調,「當然,需要你的適當陪伴。」

  艾琳抿嘴笑了一下:「適當,哦哦,我理解。那麼我會給伊萬斯夫婦說明的。」

  「這麼說你答應了?」

  「當然。」她挑挑眉毛,「到時候別忘了多拿些金加隆,對角巷的糖果店和飾品店可不少。」

  西弗勒斯詳咳了一聲:「那我上樓去了,媽媽。」

  他站起身。

  「去吧。」

  西弗勒斯上樓到一半的時候,艾琳突然想到什麼,補充道:「或許,你會想要我推薦幾個約會聖地?」

  「媽媽!那可不是約會!」西弗勒斯「惱羞成怒」,加快腳步上了樓。

  「好吧好吧。」艾琳自言自語著朝廚房走,走到一半提高音量大聲說,「艾比小店不錯哦!」

  在神秘的普林斯家族代理人將改良後的狼毒藥劑配方公布於世的時候,整個巫師界都為之嘩然,而竟管普林斯家對配方毫無藏私,但能成功配制出藥水的卻寥寥無幾。梅林爵士團在五天內數次對普林斯家族代理人發出邀請,請其對改良狼毒藥劑的過程做一個報告,並打算賦予普林斯家族的貢獻以榮耀徽章,但這些邀請都石沉大海。

  在這之後,對角巷出現的一家隸屬於普林斯家族的魔藥店,開始出售數量稀有的改良版狼毒藥劑,價格並不昂貴,但是數量卻極其稀少,鑒於狼毒藥劑的熬制過程十分繁瑣困難,這樣的數量已經讓部分被痛苦折磨的狼人看到了希望。

  在魔藥店工作的只有一個……准確地說,是一個家養小精靈,他的名字叫……波特。

  不得不說,波特家的人對這個小精靈的名字充滿了怨念。

  但是那個小精靈卻極其喜歡這個名字,經常怪叫著宣告:「主人讓普林斯家族恢復了榮光!主人是普林斯家族命定的繼承人!波特是主人的好精靈!波特要為主人守護一切!」

  那個神秘的主人,不少人都猜測到了普林斯家族主支唯一的傳人,艾琳·普林斯,但凡是對她頗有了解的人,抑或是出於懷疑調查她的人,都會排除這個背棄了家族讓家族蒙羞的斯萊特林。巫師們相信,一定有一個普林斯家族的旁支,誕生了一位足以承擔普林斯家族傳承和責任的繼承者。

  只可惜,沒有人能從一個忠於家族的古老小精靈嘴裡問出什麼來。唯一能知道的是,普林斯家族的這位神秘人,和鄧布利多交集匪淺,因為在對角巷的神秘魔藥店出現之前,鄧布利多已經親自與狼人族會面,帶去了改良後數量不少的狼毒藥劑。

  食死徒把這當做一個笑話講給伏地魔聽。

  「狼人?」坐在高位上的男子倨傲地靠在鑲著寶石的王座上,他修長的指尖捏著紅酒杯柄,那紅酒色澤幽深,隨著他的動作在酒杯裡緩緩晃動。

  伏地魔眼眸中閃過一抹紅色,輕蔑地勾起唇角,他面容已不復學生時代的英俊奪目,就像是燒糊了的蠟一般扭曲著,讓人不敢直視更看不清他的容貌。

  「老可憐蟲的愛心泛濫,對那些下賤的生物起了可笑的同情心嗎?」他咧嘴笑了起來。

  幾個學生時代就追隨他的食死徒不客氣地放聲大笑。

  「My lord.」唯有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謹慎些,「那老狐狸是否打算拉攏狼人?」

  伏地魔將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他若有若無地笑著,間或劃過紅光的眼眸停留在馬爾福的臉上:「我的老伙計,你以為狼人是幾根棒棒糖就可以吸引的?他們要的鄧布利多可給不了,相反,我們能給——光明正大的地位!」

  「我們需要采取行動嗎?」馬爾福想起狼人的模樣,厭惡地皺起眉。

  「那些下賤的魔法生物,連巫師都算不上,偉大的黑魔王可不會讓自己的屬下去干這種丟純血臉面的事。」伏地魔站起身,緩緩舉起雙臂,像是麻瓜聖經中號召一切的先知,「我的伙伴們,我們追求的,是前所未有的,屬於純血的榮光!」

  「My lord.」

  「My lord.」

  「My lord.」

  食死徒們紛紛跪了下來,親吻著地面。

  「就讓鄧布利多那個老不死地踢踢鐵板吧。」馬爾福假笑起來,「My lord.」


Chapter 33

  「好啦!孩子們,你們兩去玩吧,我去聖芒戈熬制一些下周需要的藥劑。」艾琳揮了下魔杖,淡藍色的數字浮在空中,「這會是兩點,五點半的時候我來接你們吃晚餐,吃完晚餐我們回家如何?」

  「好的,艾琳阿姨。」莉莉聲音有些虛弱,她還是不能適應幻影顯形,有些頭暈眼花,此時正輕輕地靠在西弗勒斯肩膀上。

  「嗯。」西弗勒斯拍著莉莉的脊背,讓她的不適感可以減輕些。

  莉莉的飛行術很棒,在霍格沃茲的七年學業從來都是名列前茅的,但是她學習幻影移形的時候遇到了困難,她剛開始經常暈眩,就像麻瓜暈車一樣。

  幻影移形本來是六年級的課程,但莉莉向來聰明好學,她在五年級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練習了,他曾經在她還暈眩的時候陪過她兩次,但也只有兩次——他忙於自己的小團體,和莉莉鬧了許多矛盾。

  而莉莉什麼時候克服了暈眩的困難,成功地學會幻影移形,又是在誰的陪伴和幫助下學會的……那已經是他沒有資格邁入她生活的時候了。

  他曾經抱憾終身的錯誤……

  西弗勒斯陪著莉莉歇了一會,她就恢復了格蘭芬多的活蹦亂跳,像是從鳥籠裡逃回大自然的鳥雀,嘰嘰喳喳興奮不已,活力十足地跑來跑去。

  西弗勒斯緊緊跟在她身後,一臉的無奈,但嘴角的弧度昭示著他心情不錯。

  「西弗!」莉莉隔著櫥窗看著飛天掃帚,「這是掃帚,飛天掃帚。」

  她感慨著它標簽上昂貴的價格,對於金加隆和英鎊的彙率,她聽艾琳提到過。

  「好漂亮啊!」她幾乎趴在了櫥窗上。

  西弗勒斯在一旁看著她的臉頰,他的神色一如盯著飛天掃帚的莉莉,透著痴迷:「是的,迷人極了。」

  「只有鄉下的土包子才會覺得這一款漂亮,橫掃掃帚公司已經推出了新款,模型已經在預言家報上發布了。」一個男孩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了起,「我一定要讓爸爸給我買新款!」

  莉莉和西弗勒斯回過頭,看著這個突然發表意見的不速之客。

  男孩有著零亂的黑發,那一頭雜草一樣的頭發倔強地在他腦袋頂豎著,他似乎是個富家公子哥,衣著搭配很有品味也價格匪淺,但卻被他穿的皺巴巴,像是在地上滾了幾圈一樣。他抱著胳膊看著莉莉,淡褐色眼裡有短暫的愣神,臉頰也微微紅了一下:「額,我是說,這把掃帚已經不值得喜歡了,沒有聰明人還覺得它是個好選擇,我建議你等橫掃公司的新款。」

  莉莉皺起了眉頭,這個頭發亂糟糟的男孩讓她想起了小區裡以前只會欺負女孩子的壞小子們,而且這男孩語氣裡透著滿滿的自大,這讓她覺得反感。

  西弗勒斯卻罕見地一言未發。

  他沉默地盯著男孩,面無表情,嘴角緊緊抿著,黑色的眸子裡透不出一絲情緒。

  可莉莉已經對他足夠了解,她清楚地感覺到,身邊的同伴心情很不好,而且似乎在克制隱忍著什麼。

  「西弗?」本來准備回擊陌生男孩的話被莉莉吞了回去,她勾了勾西弗勒斯的指尖,擔憂地看著他,「你怎麼了西弗?」

  西弗勒斯僵硬的手指微微放松了些,他回握住莉莉的手,緊緊地握著:「……沒事。」

  可他的聲音明顯地沙啞。

  莉莉著急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她覺得是那個男孩的出現讓西弗勒斯變得不對勁的!

  「喂,我說話你們怎麼這麼無視人!」男孩有些不耐煩了,他這才將目光從莉莉身上移動到西弗勒斯身上,他皺了皺眉,「你頭上綁的那是什麼,銀綠色的發帶嗎?說實話,真不怎麼樣,而且還沒有魔法。」

  「閉嘴啦!你是烏鴉嗎?隨隨便便就來聒噪別人!」莉莉暴怒了,她不滿地瞪著男孩,「隨意地開口說些不尊重人的話,你可真沒有禮貌!」

  男孩愣了一下,他還從來沒有被女孩子這樣指責過。

  他「哈」地笑了一聲,朝前走了兩步:「你這紅頭發的小鬼……」

  「閉嘴。」一道聲音緩緩地響起來,那樣舒緩的語氣卻奇異地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打斷了男孩的話。

  西弗勒斯松開了莉莉的手,朝男孩走去過去,一步,兩步,愈來愈近,直到和男孩咫尺之隔。

  他比男孩微微高一些,氣勢上卻完全碾壓了男孩,微微眯起的眼裡透著股讓人說不出話來的寒氣,但這些莉莉因為在他身後並看不到。

  「干……干什麼……」男孩磕巴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挺起胸膛與西弗勒斯對視著,竟管他覺得這個男孩莫名的嚇人,但自尊心可不允許他臨陣脫逃。

  「先生,為了發表自己毫無價值的鼻涕蟲一樣的言論而打斷別人的聊天,魯莽無禮像是一頭腦袋灌滿水的卡巴。」西弗勒斯緩緩說著,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像是一首緩緩演奏卻暗藏殺機的小提琴曲,又像是刀面在上好的黑天鵝絨上緩緩摩擦預期著下一秒就給什麼人來上一刀,「雖然這些話對你而言相當於耳旁風,但是,如果你繼續傻乎乎地糾纏下去,我會讓你本來就不小的腦袋膨脹成……」

  他勾起了嘴角,意味不明地笑著:「氣球。」

  他的聲音很低沉,只有男孩聽得到。

  「西弗?」莉莉有些擔憂,事實上,她覺得西弗和那個討人嫌的陌生男孩靠的太近了些——瞧瞧,他們的臉都快靠在一起了!簡直像是要親上去一樣!

  可西弗勒斯並沒有回頭,他仍然盯著男孩,神色堪稱陰險。

  男孩的勇氣終於用光了——他只是個五歲多的孩子而已,再怎麼膽大魯莽,也沒法在霍格沃茲最恐怖的教授眼神下撐上一分鐘。

  他中氣不足地吟了一聲,轉身跑開了。

  「西弗。」莉莉上前一步拉住了西弗勒斯的手,「不要管他了,我們去玩吧。」

  她看到自己的伙伴依舊看著陌生男孩落荒而逃的背影,黑色的眸子裡全是專注。

  莉莉不由撅起了嘴,她不滿地看了眼男孩的背影——這樣落荒而逃的慌張樣子,就像是被王子表白後害羞的嬌滴滴的公主一般。

  她跨了一步,站在了西弗勒斯面前,試圖擋住他的視線。老實說,她有那麼一丟丟嫉妒,西弗勒斯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就在前一刻,他完全沒有搭理自己,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自大的男孩子身上。

  她想她有些明白佩妮剛開始為什麼會感到不高興了。

  「莉莉?」西弗勒斯這才回過神來,「怎麼了?」

  莉莉正拉著他的手左右搖晃,臉上有著不太明顯的委屈之色。

  西弗勒斯微微失神:「你怎麼了莉莉?」

  他以為他可以做到讓莉莉自由選擇,他以為他足夠克制隱忍,只要莉莉可以幸福哪怕怎樣都行,他以為他可以做到的事……原來他做不到。

  原來僅僅是詹姆斯·波特的出現,都可以讓他心神大亂,心生嫉恨。

  他討厭詹姆斯·波特自高自大的樣子,討厭他看著莉莉的神色,討厭他和莉莉說話的情境,甚至可以說深深的厭惡。

  哪怕此時此刻,這個曾經與他做了半輩子死對頭的人,不過是個五歲的蠢小孩。

  西弗勒斯為此感到深深的羞恥——為自己的虛偽和狹隘。可他又心甘情願被這種情緒支配!

  「應該是我問你,西弗,你怎麼了,你有些不對頭。」莉莉看著他,「你認識剛才的男孩嗎?他似乎影響了你的情緒。」

  她說不清楚,但她為此而不安。

  「沒有,我只是覺得他比較……」他慢慢地開口,「特別。」

  「什麼特別啦,分明是驕傲自大,沒有禮貌。」莉莉甩了下頭發,氣呼呼地說,「西弗,我們別想他了,去玩吧,我要逛完整條街!」

  「嗯。」西弗勒斯低聲應了。

  他低頭看了眼莉莉拉著他的手,這一次,他沒有再像往日一般略感羞澀地輕輕回握著。這一次,他緊緊地回握著莉莉,力道幾乎不受控制。

  上一次不也是如此嗎,莉莉分明討厭著波特,與波特屢屢發生爭執,可這樣日復一日的爭執,卻在數年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她愛上了他,她居然愛上了波特!

  而他呢,同樣是爭執,莉莉和波特的爭執越來越少,幾乎是玩笑居多,可他卻與莉莉的爭執越來越多,每一次都如鋒利刀刃般割著他的靈魂,他為此迷茫痛苦,卻一直不願意放棄追求名聲地位的野心。

  野心和志向沒有錯誤,可他卻走了錯誤的路,並一錯再錯,直到造成讓他痛苦一生的事。

  那種讓他生不如死的痛苦,在那一刻無比清晰地告訴他:波特那個自大的混球給了莉莉美滿的家庭,羨煞旁人的幸福,而他,帶給莉莉的只有五年級整個學年的痛苦,還有,冰冷的黑暗的讓人窒息的……死亡。

  他發誓這一次要讓莉莉幸福,他願意為此付出一切。可如果那種幸福是波特給她的,他真的能接受嗎?

  不!他接受不了!

  西弗勒斯!你在自欺欺人!

  你對艾琳說的那些話,給莉莉自由選擇的權利,那些話,原來你根本做不到!

  只是一個意外的偶遇,就已經戳破你的偽裝了,西弗勒斯!

  越來越熟練的大腦封閉術運轉了起來,西弗勒斯的眼神暗沉的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卻又顯得空洞無比。

  「西弗,看這個!」莉莉興奮把一個黃色的小玩意放在嘴上,吹了一下。

  「噗!!!」放屁聲響了起來。

  莉莉紅了臉:「這個,這個……我以為是哨子。」

  「惡作劇哨子。」西弗勒斯平靜地說,他的心緒在大腦封閉術的幫助下冷靜了不少,「你可以再吹一下,會有變化的。」

  莉莉又吹了下:「哇啊啊啊!!」

  她幾乎扔掉哨子:「這什麼聲音!天哪,太可怕了。」

  「模仿曼德拉草的叫聲。」西弗勒斯接過哨子放在嘴邊吹了一下,「I love you !」

  他愣住了,莉莉的臉瞬間通紅。

  那不是他的聲音,那是惡作劇哨子發出的尖利聲音,整個惡作劇店裡的顧客都聽到了,紛紛回頭看。

  「哦,孩子,這種情況比較少見。」店主是一個胖胖的中年巫師,「惡作劇哨子裡收容了幾百種聲音,這種表白的話可能只有一兩句,我也不清楚制作它的人在一個惡作劇玩具裡放這樣的話是為了什麼。」

  「不過,真巧啊是不是?」他曖昧地笑了起來。

  莉莉的臉更紅了。

  「如果你有眼睛,應該看得到她只是六歲的孩子。」西弗勒斯把哨子放在原處,徑直走了出去。

  他像是在逃避什麼,甚至沒有叫還在店裡的莉莉。

  莉莉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伸手把哨子又拿了下來,她覺得西弗肯定是覺得被這麼多人圍觀丟了面子不好意思了。

  她待會就不提這事了,他肯定會更不好意思的。

  「我買了!」她掏出兜裡的金加隆,那是艾琳用媽媽給她的英鎊在古靈閣兌換的。

  店家收了錢,眼看著莉莉也走了出去,這才伸手撓了撓頭:「這男孩子不也才五六歲左右嘛,這個脾氣……嘖嘖。我小時候可惹不起這樣的小巫師。」

  「你小時候誰也惹不起吧,你被分到赫奇帕奇是有原因的好不。」他妻子在櫃台整理貨物,忍不住笑著說。

  店裡的人都善意地笑了起來,一片歡快的氣氛。

  「西弗。」莉莉朝西弗勒斯跑了過去,他並沒有走遠,就在街對面的椅子上坐著,盯著腳邊的路,像是疲憊了一樣靠在椅背上。

  莉莉察覺出異常來。

  她在離他五米的時候停住了腳步,歪著頭想了想。她很快轉移了方向,去了不遠處的甜品店。

  西弗勒斯眼睛微動了下,看著她進了甜品店,便又轉開了頭,只是余光仍舊留意著。他看到莉莉拿著兩杯甜品出來了,一杯五顏六色冒著煙的冰淇淋,另一杯是褐色的。

  「西弗。」莉莉坐在了他旁邊,將那杯褐色的冰淇淋遞給他,「原來巫師界也有咖啡味,我要了不加糖的,嘗嘗。」

  西弗勒斯沉默地舀了一勺,微苦的味道在嘴裡蔓延開,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對苦味沒什麼感覺了——曾經他經常徹夜不眠時就會喝一杯杯的提神劑或者黑咖啡,那兩樣都是極苦的。

  可他居然在一杯給孩子們吃的咖啡味冰淇淋裡嘗到了苦味,幾乎要苦到他心底去。他不想毀了莉莉的生日,不想毀了她興致勃勃的對角巷半日游,可大腦封閉術只能幫助他情緒不外泄,卻消除不了這些糟糕的情緒,它幫助他冷靜下來,這份冷靜卻讓他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心口不一。

  「西弗,如果有什麼事是不能告訴我的,那我也可以陪著你。」莉莉輕聲說。

  莉莉一直是早熟懂事的,而西弗勒斯寧願她不要這麼敏銳。

  「……莉莉。」他艱難地開口,「有沒有什麼,是你無比渴望的,那種迫切的,深入骨髓的,願意付出一切的渴望。」

  莉莉搖了搖頭:「西弗我得說實話,我沒有過這種感覺,似乎有些復雜和遙遠。但我會渴望穿漂亮的裙子,渴望和家人永遠在一起,渴望和你一起去霍格沃茲學習。」

  「可如果命中注定那些東西不一定能實現呢?」

  「命中注定?」莉莉瞪大了眼睛,「誰注定的?上帝還是梅林?」

  西弗勒斯答不上來:「是,是以前屬於別人。」

  「那現在呢?」莉莉吃了一口冰淇淋,「現在也屬於別人嗎?」

  「不!」西弗勒斯大聲否定。

  莉莉想了想:「那麼追尋它會違法嗎?或者是不對的?違背了道德?」

  「我想,並不。」西弗勒斯慢慢坐直了身體。

  「那我一定會努力去爭取的,既然我渴望得到而這並沒有錯誤。」莉莉挖了一勺自己的冰淇淋遞到西弗勒斯嘴邊,「拜托了,西弗,高興點。」

  西弗勒斯就著她的勺子咽了下去,草莓,哈密瓜,芒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甜滋滋的,讓他因為鄧布利多而對甜品產生的惡感少了許多。

  「西弗,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困難。」莉莉輕聲開口,「但如果你渴望得到什麼,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到的!你是我見過最聰明,最厲害的人。而且只要那沒犯什麼錯,我永遠支持你。」

  她的神色很堅定。

  西弗勒斯站了起來,用另一只手拉起了莉莉,他的眸子重新變得熠熠生輝,亮若星辰。

  「好。」他朝前走去,「我帶你去一家很不錯的店。」

  「什麼店?」莉莉高興了,因為她感覺到西弗的心情好起來了。

  「艾比小店。」西弗勒斯輕輕說。

  他想,他改主意了,他會告訴艾琳這一點的。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都來評論冒泡簽到啦,我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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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4

  晚餐是在對角巷一家頗有特色的店吃的,艾琳來接西弗勒斯和莉莉的時候幾乎要震驚了——兩個孩子都抱著高過頭頂的盒子,不是零食就是玩具,還有幾本厚厚的書。

  她揮著魔杖接過來的時候低聲問西弗勒斯:「你施了無聲無杖咒?」

  「一個小小的減重咒。」西弗勒斯輕聲回答。

  艾琳有些擔憂:「西弗,你現在還不能隨意施無聲無杖咒,魔力可能會不足。」

  「我自有衡量。」他回答。

  艾琳也不再說什麼,她轉向莉莉:「莉莉,來,瞧瞧菜單,你想吃什麼呢?」

  莉莉和艾琳討論著菜單,女性似乎天生在這方面能力出眾,商量了整整五分鐘都沒商量出個結果。

  西弗勒斯耐心地等著,他指尖相抵,靜靜地看著莉莉快活地聊天。

  「盧修斯,注意你的品位!」一個嚴厲傲慢的聲音在左邊響起。

  「……是的,父親。」這是一個帶著淡淡鼻音的聲音,像是在輕輕地抽泣。

  西弗勒斯側眸,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男孩穿著漂亮昂貴的燕尾服,鉑金色的頭發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他微微低著頭,聽著父親的批評,背在身後的指尖不經意地摳弄著。

  西弗勒斯眯起了眼,盧修斯?

  他學生時代唯一勉強稱得上朋友的人。

  「不要丟了馬爾福家族的臉面。」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滿慢條斯理地說。

  「對不起,父親,我不會再犯了。」盧修斯·馬爾福仍舊低著頭。

  西弗勒斯印像中從未見過他這副乖順的模樣,乖順的有些怯懦,即使盧修斯對德拉科要求嚴格,德拉科也不會在盧修斯面前那副模樣。

  「走。」老馬爾福剛剛年過四十,但他的模樣看起來卻像是個六十幾的老人,想必這是他私生活極其混亂導致的。

  老馬爾福當年的糜亂生活在巫師界是出了名的,當年斯萊特林們忌憚著馬爾福家的地位,從不當著盧修斯的面說這些,但幾乎所有人都暗暗鄙夷著老馬爾福對家族極不負責的濫*交——那個在盧修斯六年級時出生的馬爾福家的第二個男孩在純血間掀起了不小的浪潮。

  關於那個男孩莫名其妙的死亡,還有老馬爾福讓人震驚的疾病——龍痘,巫師們的猜測沒有維持多久,因為伏地魔正式開始了他的黑暗統治。

  但西弗勒斯確定,那個威脅到盧修斯地位的私生子的死亡,和緊接著的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的死亡,和盧修斯脫不了干系。

  但他對此並不在意。他當年入學的時候,盧修斯已經六年級了,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讓盧修斯可以對當時的他伸出小小的援手,讓他不至於在斯萊特林被高年級的群蛇活活玩死,他都會記得,在一二年級時,他是在盧修斯的幫助下才站穩了腳跟的。

  盧修斯跟在老馬爾福身後走了出去。

  他似乎察覺到了西弗勒斯的眼神,微微側眸,恰與西弗勒斯對上了視線。

  盧修斯微微抬起了下巴,那尖尖的下巴已初現他日後的精致面容,他瞥了眼西弗勒斯,一臉倨傲地走了。

  「西弗,我們點好菜了。」莉莉跳下凳子,自告奮勇,「艾琳阿姨,我去交菜單。」

  菜單只需要放在一個黑色的台子上即可,後廚的巫師看得到。晚餐點的並不多,待會回到家還會吃蛋糕。

  艾琳帶著兩個孩子出現在金惠頓小區的時候,剛好是七點,伊萬斯夫人和佩妮已經在門口等了。

  莉莉抱著一壘小玩意直衝向佩妮:「佩妮!快看,我買了好多好玩的。」

  西弗勒斯抱著另外一壘,他將它們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微微勾著嘴角看著莉莉和佩妮嘰嘰喳喳地拆包裝。

  艾琳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她從兒子的神色中隱隱察覺了什麼。

  簡單的派對結束後已經是十一點了,莉莉吃的肚子圓鼓鼓,塞滿了各種蛋糕和魔法零食。

  佩妮可比她克制多了,她明天約了朋友去圖書館,已經早早去休息了。

  西弗勒斯從空間袋裡掏出魔藥遞給莉莉:「助消化的。」

  「哦,西弗,你簡直是我的天使!」莉莉摸著圓鼓鼓的小肚子叫。

  「喝了魔藥可以直接睡覺,不需要等消化。」他補充道。

  伊萬斯夫婦無奈至極,自從有了艾琳的魔藥供應,莉莉吃起東西來真是無所顧忌,要知道這些魔藥可比醫院的藥好用多了,而且對身體無害,除了味道有些詭異。

  他們並不知道,莉莉喝的每一瓶魔藥,都是西弗勒斯親手熬制的,而且那詭異的味道已經被他盡力改良了。

  莉莉愛吃各種美味,尤其是冰淇淋和油炸食品。

  「西弗,你說說我一直這麼愛吃肯定會長胖的,等三月份的時候我一定要開始減肥!」她曾經在二年級的時候拖著腮抱怨她自己。

  「西弗,龐弗雷夫人說我這個月的魔藥量到申請上限了。」她在三年級的時候翻著書發誓要自己熬制出健齒魔藥,消化魔藥,但因為魔藥材料的缺失而失敗了。後來他幫助她熬制了好幾瓶,但魔藥詭異的味道仍是讓莉莉很多時候望宵夜興嘆。

  四年級的時候,莉莉已經飲食節制,減肥成功,正處於少女發育期的她像是抽條的樹一般長高,初現曼妙的身姿:「西弗,我的身高快趕上你啦!周末的霍格莫德村之游我好想吃蜂蜜公爵的霹靂爆炸糖和糖雪球冰淇淋!算了……我還是想想就得了,我最近好像有點牙疼。」

  五年級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她,在剛剛步入夏天的時候。

  他再沒有機會聽到她帶著嬌憨的抱怨了,再不會看到她捏著腰側的肉皺著眉頭說要少吃些的模樣了。

  而莉莉也再不會知道,他做出了改良版的魔藥,有水果味的,巧克力味的,實在做不成這些味道的也將魔藥的詭異味道減到了最輕。而這些魔藥,曾經深深地藏在他地窖魔藥櫃的最深處,從未問世。

  而這一次,莉莉,他會讓她肆無忌憚,毫無壓力地吃她想吃的。

  沒有節食減肥,沒有遺憾糾結,沒有牙疼胃痛。

  「西弗。」回到自己家的時候,也已經很深了,艾琳關上門,甩了一個警戒咒,「你……」

  她斟酌著語言。

  「我改主意了。」西弗勒斯毫無隱瞞,「媽媽,我收回我之前說的話。」

  艾琳揚起眉毛:「我猜猜,是否和你今天帶莉莉去艾比小店有關?順便問下,那裡環境不錯吧?」

  西弗勒斯哽了一下:「……是的。」

  「帶給莉莉幸福的那個男人。」西弗勒斯頓了頓,咳嗽了一下,他微微撇過頭,「我希望,是我。」

  「什麼意思?你不是已經發誓要守護她的幸福嗎?」艾琳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撇著頭的西弗勒斯並沒有看到。

  「我的意思……」西弗勒斯深吸了一口氣,他轉過頭與艾琳娜對視,眼裡堅定異常,「我希望莉莉,冠上我的姓氏。」


Chapter 35

  在迎來決戰前,平靜幸福的日子快的像是流水一般,隨著牆上一頁頁翻去的日歷嘩啦啦地一去不回。

  在莉莉迎來十一歲的生日前,她已經在艾琳和西弗勒斯的教導下學會了霍格沃茲的一大部分課程,在西弗勒斯最擅長的魔藥學上,她足以通過五年級的O.W.L考試。其實莉莉八歲的時候,伊萬斯夫婦本來打算送她去上麻瓜學校,但在和艾琳商量後還是改了主意,讓她在家裡和西弗勒斯自學。

  近五年的時間讓莉莉的身高像初春的嫩芽一樣抽長了起來,她已經和西弗勒斯一樣高了——西弗勒斯身高快速增長估計得到三年級了,男性的發育總是比女性慢一步。

  在這段時間裡,鄧布利多於拉攏狼人之事上一直有些步履維艱,老實說,除了一小部分被迫成為狼人的巫師加入了鳳凰社與食死徒對抗,不少狼人仍舊耿耿於懷著曾經被排斥厭惡的生活對正常巫師充滿敵意,也有一些狼人已經被多年的嗜血生活深深影響,骨子裡刻上了獸性,追求血腥暴力徹底放棄了正常人的生活。

  但這種情況在最近半年出現了轉機,在鄧布利多力排眾議,以狼毒藥劑為保證讓一些狼人小巫師獲得了入學的資格後。

  無論是誰,哪怕他被生活的不幸折磨的充滿怨恨戾氣,都改變不了他的護犢之情。

  但這樣的轉機引起了伏地魔的注意和提防,雖然他的理智和警惕隨著靈魂的割片也被分成了幾份,但一向被他鄙夷的狼人在幾年的搖擺不定後出現了明顯的傾向,這要是還不被他警惕那就太不現實了。

  對角巷的魔藥店成了食死徒首當其衝的攻擊對像。

  「暫時關了魔藥店,關閉普林斯莊園,加強防護。」西弗勒斯推開桌面上的書,他的臉色微微蒼白,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桌角還放著幾瓶喝空了的提神劑。

  「遵命,主人!」波特尖利的聲音響起,它大大的耳朵輕輕扇著,熱切崇拜地看著西弗勒斯,「主人該好好休息了,波特沒有照顧好主人!波特不是個好精靈!」

  這個小精靈對西弗勒斯從幾年前初見時的抵觸到如今態度的轉變,雖然出於西弗勒斯為普林斯家族所做的一切,但這幾年的時光足以讓它徹底忠心於西弗勒斯。

  唯一讓西弗勒斯感覺到不適的是,他當初隨口給它取的這個名字……當初因為被它吵得心煩意亂強制性地給它冠上新的名字,有一部分確實是出於私心——他私以為波特家的人都和小精靈一樣聒噪煩人。

  但在它真正忠心於他後,一口一個自稱「波特」讓他處處不適,就跟吞了幾斤鼻涕蟲似的。在一次被鄧布利多無意中聽到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後,西弗勒斯決定給小精靈改名字。

  ——梅林在上,這家伙差點把房頂掀了!

  魔法約束都組織不了它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渾身打顫,「咚咚咚」地撞牆,就好像改個名字是扔給它一件新衣服似的!

  莉莉還為它求情!

  西弗勒斯得慶幸,在這之前莉莉對小精靈的了解已經足夠,所以她沒有像赫敏·格蘭傑一樣建立一個「小精靈福進會」,但她仍然認為小精靈的處境很是不公,所以當她無意間知道波特的存在後,給了它不少關懷,這讓西弗勒斯更想改了它的名字。

  可這個該死的小精靈居然學會了向莉莉求助……算了,一個名字而已,保留著這個名字,讓波特避著莉莉防止莉莉愛心泛濫,起碼可以讓西弗勒斯不那麼嫉妒。

  「閉嘴波特!」西弗勒斯揉了揉鬢角。

  保留這個名字其實還是有別的好處的——當他罵著波特時可沒有一個討人厭的聲音回嘴,只是這種神清氣爽的感覺隨著這幾年的時間愈來愈淡,西弗勒斯嚴重懷疑再次見到詹姆斯·波特後他都懶的浪費口水罵他了。

  這幾年他除了不停地練習魔咒,增長魔力外,一直在研究狼毒藥劑的改良,他的目標是讓狼人在月圓之夜不會變身,雖然做到這一點必然會有相應的代價,比如喝下藥水的痛苦,維持人身的虛弱,或者其他什麼毛病,但這些代價比起在月圓之夜維持人身簡直不值一提。

  「如果主人再不好好休息,那麼波特就要去見一見莉莉女主人了。」波特眨著電燈泡一樣的眼睛,扇著耳朵弱弱地說。

  威脅主人對一個家養小精靈來說倒是奇特的很。

  西弗勒斯都氣笑了:「波特!閉嘴!滾出去!」

  波特當然不敢真的去找莉莉,他耷拉著腦袋退了出去。

  「等等。」西弗勒斯抬了下手,他皺著眉頭看著立馬轉過頭跳到書桌前的波特,「女主人?誰教你的叫法?」

  「是小姐。」一個小精靈的臉上為什麼會出現堪稱無辜的神色?西弗勒斯很想建議紐特·斯卡曼德就這個問題研究研究。

  它口中的小姐,指的是艾琳。

  西弗勒斯抿了抿嘴角:「……別在莉莉前面說漏嘴。」

  「遵命,主人,波特絕不會在莉莉女主人面前說漏嘴的。」波特快活地應了一聲。

  「快點去做我交代的。」西弗勒斯放下羽毛筆,他確實需要休息一會,這幾天狼毒藥劑的研究陷入瓶頸,他已經幾日不曾合眼,連莉莉都沒有去找,每次莉莉來家裡他都在地下室裡毫不知情,而艾琳和莉莉從來不會打擾他的研究。

  「遵命!」波特「啪」的一聲消失在空氣裡。

  西弗勒斯睡了整整一天,再醒來時,艾琳正一臉疲憊地守在他床邊。

  幾年的安逸生活居然讓他的警惕性下降地這麼厲害,西弗勒斯暗暗自責。

  「西弗……」艾琳欲言又止。

  她這幾日早出晚歸,西弗勒斯又忙於研究,兩人的交流比平日少了許多。

  「出了什麼事嗎?」他意識到有些不對勁,艾琳這幾日也沒催他好好休息,似乎在忙著她自己的事情,這種情況這幾年還是第一次出現。

  「他……他去世了。」艾琳輕聲說。

  西弗勒斯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艾琳口中的他是誰。

  他沉默了一會:「什麼原因?」

  「喝醉酒出了車禍,當場死亡。」艾琳眼球干澀,她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在她感受到托比亞的死亡並深切地知道無法挽救後,她就已經為這個男人,她曾經熱切激勵,不顧一切地愛過的男人流干了眼淚。

  「對不起……」他這幾日毫無察覺,讓艾琳獨自承擔了這一切。

  「不。」艾琳抱住他,「我早該對此有心理准備。」

  「一切,都結束了。」她靠在兒子的肩上,這幾年來第一次再現了曾經的脆弱,「西弗,我以為我一直愛著他,可這個消息帶給我的痛苦,卻不是失去摯愛痛苦,我只是覺得,那一瞬間好像一塊腐肉從心口挖去,明明是解脫,卻痛極了。」

  也許在日復一日的辱罵毆打中,她對托比亞的愛已經被漸漸消磨,只是那個時候的她沉迷在過去無法自拔,自欺欺人,沒有勇氣去面對現實,反而是自我催眠的假像才給了她活下去的動力。有時候自欺欺人的久了,連真相是何都會分不清。

  而現在,他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她愛過他,用整個生命愛過他。

  「沒事了,媽媽。」西弗勒斯輕聲安慰她。

  「不說這些了。」艾琳勉強笑了下,她還需要些時間才能徹底恢復,「莉莉前兩日找你,你一直忙著,今日要不要去找她,小心老婆跑了。」

  「媽媽。」西弗勒斯已經習慣了母親時不時地調侃,他無奈地搖搖頭,「你和波特最好都別在莉莉面前說漏嘴。」

  「當然當然,我可不會那麼蠢。」艾琳皺了皺鼻子,「去洗個澡吧,一身的魔藥味,你要是敢再只施幾個清潔咒就去見莉莉,那娶不到老婆就怪你自己!」

  西弗勒斯哽了下,就那麼兩次而已,艾琳一直抓著不放。

  他進了浴室,將水開到最大,在某一瞬間覺得渾身無力,但只是一瞬間。

  托比亞死了。

  他的……爸爸,死了。

  他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情緒漸漸平息直到完全消失。

  一切,都成為了過去,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想要拉一下時間線,嘿嘿,你們覺得這個轉折突兀嗎?


Chapter 36

  「今天周六,也要去這麼早嗎?」佩妮翻了個身,打著哈欠,眼睛都睜不開。

  她昨天去參加朋友的生日聚會了,鬧到很晚才回來。

  莉莉一般是周一至周五准時去西弗勒斯家看書學習,午飯因為艾琳不在家會和西弗勒斯一起回來吃飯,而周末的時候莉莉通常會起的遲一些,帶上一些新奇的玩意兒找西弗勒斯玩。

  今天是周六,但顯然莉莉起的比平時早多了。

  「佩妮,前三天我都沒去和西弗一起看書。」她托著腮幫子靠在佩妮對面的床頭,她倆以前睡在一張床上,十歲後爸爸媽媽又買了一張床,她和佩妮就分開睡了,「我知道他最近在忙他的研究,也不去打擾他,可我已經三天沒有見到他了。」

  她微微有些失落。

  「天哪,莉莉,他一個十歲的小男孩能做什麼研究啊,肯定是在搗鼓奇怪的玩具。」佩妮翻了個身,想接著睡,「你想去找他就去吧,我要繼續睡啦。」

  莉莉應了一聲,開始換衣服。

  佩妮突然又轉過身來,她睜大了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莉莉,似乎前一刻還困的睜不開眼睛的人另有其人。

  「莉莉……」她拉長了聲音,「你幾天見不到他就這麼坐立不安的,你是不是喜歡上西弗了?」

  「我,我,我沒有!」莉莉瞬間紅了臉,結巴著辯解。

  「我才不信呢。」佩妮撇撇嘴,她早都覺得莉莉被西弗勒斯那家伙吃的穩穩的,她的小妹妹早五年前就一口一個「西弗」,天天「西弗」了。

  就是這孩子她還沒開竅呢。

  佩妮拉了拉被子,自認比莉莉大一歲已經足以讓她做莉莉的感情分析師了:「莉莉啊,你可不能太由著西弗勒斯,你對他太百依百順了,什麼事都聽他的,一直主動去找他玩,這可不利於你掌控局勢。你得……」

  她絞盡腦汁想著前些天在女同學之間傳閱的《愛情寶典——抓住男人心的五十個秘訣》:「你得……欲擒故縱,掌控局勢。」

  「我這不是百依百順。」莉莉辯解,「我可是有原則的,而西弗做的事不都沒有錯嘛。」

  佩妮搖搖頭:「那你也得時不時拒絕一下,這樣才會讓自己顯得更重要。」

  這些可都是書裡的話呢。

  莉莉皺了皺鼻子,她撥了撥額頭的碎發:「可是……西弗對我也百依百順啊。佩妮你說……他會不會也喜歡我啊?」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佩妮。

  佩妮抓住了一個關鍵字,她奸詐地笑起來:「也?那是什麼意思?莉莉,你可得老實點說。」

  莉莉噎住了:「額,呃,沒,沒什麼。」

  佩妮掀開被子跳下了床,有一氣呵成跳上了莉莉的床,伸出魔爪撓莉莉的腰窩:「說實話,莉莉!你不說實話我就去找西弗勒斯說你喜歡他,哈哈哈哈!」

  莉莉笑的都快喘不過氣了:「別,別撓了。哎喲哎喲……別……哈哈哈哈……我說,我說嘛佩妮。」

  莉莉被佩妮撓的呼呼喘氣,滿臉通紅,她把亂發撥到了腦後,托著腮幫子看著佩妮:「佩妮,我也不知道。我見不到他就會想念他,想要和他一起玩,一起學習,想要知道他在干什麼,我感覺我是喜歡他的,佩妮。可是……」

  「可是什麼啊莉莉?」佩妮摩挲著下巴,她最近在看福爾摩斯,很喜歡摸著下巴研究問題。

  「我感覺西弗他,把我當妹妹一樣對我好。」她沮喪地低下頭,「佩妮,我剛剛說了嘛,西弗才是對我有求必應百依百順呢,而且那麼聰明得體,在我面前毫不緊張,可是電影裡面說男孩子喜歡女孩子會做蠢事,會滿臉通紅結結巴巴,會做一些丟臉的事呢。」

  她懊惱地嘆口氣:「我感覺西弗他是把我當做不懂事的小妹妹看了,而不是一個女孩子。」

  佩妮仍舊摩挲著下巴,她正在回憶看過的愛情小說和電影,班裡女同學傳閱的愛情雜志上這樣的故事可多了。

  然後她遺憾地得出結論,西弗勒斯可和小說中的男主都不怎麼像。

  她安慰莉莉:「沒關系的莉莉,你看他現在除了你一個女性朋友外也沒有其他的女性朋友嘛,他和小區裡的幾個女孩子連話都沒說過幾句,這樣看來你們之間的關系還是很不一般的。我們可以想辦法把這種關系推進一步!」

  佩妮信心滿滿:「我一個同學有一本愛情寶典,我改天借回來我們好好研究,一定要成功勾搭上西弗勒斯。」

  莉莉臉紅了:「勾搭?這個詞……」

  佩妮結巴了一下:「哎呀,沒事沒事,我們說習慣了,嘿嘿。」

  「那我去洗漱了,待會去找西弗。」莉莉抿了抿嘴巴,「我感覺我有一年沒見他似的。」

  佩妮轉了轉眼珠:「等等,莉莉,我待會給你化個妝。」

  「就是你偷偷藏起來的那些化妝品?」莉莉興奮起來,老實說,她心動有段時間了。

  「對啊,我攢了兩年的零花錢才買的,我有時按照著雜志上的時髦趨勢偷偷練習,我今天給你畫個妝怎麼樣,畫個女人味一些的,讓西弗勒斯瞧瞧,我的妹妹可不是個小孩子了,而是一個女人了!」

  莉莉滿臉通紅:「這有些誇張了吧,佩妮?」

  「你嫌棄我誇張?」佩妮揚起眉毛,詳裝生氣,:那我可不給你化妝了,你就要失去一次捕獲西弗勒斯心的機會了。」

  「不不不!」莉莉拉住佩妮的胳膊搖晃著撒嬌,「不誇張不誇張,待會給我弄一下嘛。」

  佩妮笑了起來:「就知道你會這樣,我們先去洗臉刷牙,下樓吃完早餐後我再偷偷給你化妝。」

  「嗯。」莉莉狠狠點了下頭。

  伊萬斯先生還在睡,伊萬斯夫人吃驚地看著周末難得起早的姐妹倆:「這麼早,吃煎蛋嗎?」

  「不了,只吃面包,我要喝酸奶,謝謝媽媽。」佩妮拉開椅子,朝莉莉眨眨眼,做了個「快點」的嘴型。

  「我也一樣,謝謝媽媽。」莉莉坐在佩妮旁邊。

  伊萬斯夫人端出了早餐,又進了廚房去熬湯,轉頭出來時兩姐妹的身影已經消失了,桌子上剩下了空盤子。

  「這麼快。」她疑惑地皺皺眉,收了空盤子。

  …………………………………………

  「怎麼樣?」佩妮得意地看著鏡子。

  莉莉左搖右晃地看:「好像不錯哎,看起來很時髦。」

  「帶著帽子偷偷下去吧,千萬別讓媽媽看到,否則我的化妝品就要遭殃了。」佩妮囑咐她,「我的困意都沒了,我也收拾收拾去找黛絲玩。」

  她決定也給自己化一個妝。

  莉莉帶著遮陽帽下了樓,小心避開了媽媽的視野,喊了一聲「我出門啦媽媽」就逃出了家門,走的稍遠一些後才摘掉了帽子。

  她對這個妝容更有信心了——瞧瞧,好多人都看她呢,真是回頭率百分百呢。

  她很快就到了西弗家門前,他們兩家就隔了兩條小路,五分鐘就夠了。

  莉莉在門開前重新戴上了帽子,她擔心被艾琳看到告訴媽媽,那她和佩妮就慘了。

  開門的西弗勒斯,艾琳出門買菜去了。

  他看著戴著一頂大大的遮陽帽低著頭的莉莉,微愣了下,今天很熱嗎?似乎還沒到夏天。

  「莉莉,快進來。」他正在吃早餐,「早餐吃過了嗎?」

  莉莉扭捏了下,低著頭深吸了幾口氣。

  「怎麼了,莉莉?」西弗勒斯關上門,看到莉莉站在玄關處一動不動,仍舊低著頭,看不清臉,他有些擔心,是不是自己一連三日沒見她,她不高興了?

  莉莉終於鼓足了勇氣,她取下了帽子,抬起頭來。

  西弗勒斯手裡的半片面包掉到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魔鬼化妝術害人啊,咳咳


Chapter 37

  西弗勒斯震驚地看著莉莉——若不是這熟悉的聲音、頭發和身形,他根本認不出這是莉莉來!

  她的眉毛奇怪地拐了個彎,眉梢垂到了太陽穴,而且變成了奇怪的又藍又紫的顏色,眼尾拉了一條又長又粗的黑線,像是黑色的蚯蚓,眼皮像是被打了一樣泛著一層紅色,鼻梁顯得髒兮兮的,嘴唇泛著十分不自然的粉紅色。

  如果他不是在霍格沃茲見識過一二年級的蠢女孩們情人節的樣子,他一定會以為莉莉是被伊萬斯夫妻訓了一頓哭著跑來的。

  「西弗。」莉莉眨眨眼,「你看看我有什麼變化沒?」

  「……」西弗勒斯沉默了兩秒,「你化妝了?」

  「被你看出來了,嘻嘻。」莉莉羞澀地抿了一下嘴,「好看嗎,西弗?」

  西弗勒斯慎重斟酌著,他擔心要是自己違心說了好看,莉莉以後都會這個打扮了——那還不如挖了他的眼睛!梅林啊!

  「我覺得……」他的大腦高速運轉,「和以前一樣,都好看。但是,莉莉,既然都一樣好看,化妝會浪費你的時間的,有這些時間你可以多看看書,你不是很想學習守護神咒語嗎,也許我們可以開始一起練習。」

  他在和莉莉一起學習的時候總會控制自己的魔力輸出,就好像是在和莉莉一起經過反復練習才學會的,守護神咒在他的控制下自然也可以。

  莉莉最近最感興趣的就是守護神咒,竟管她的大腦封閉術還差的很——自從兩個月前莉莉無意中撞見了小精靈波特後,西弗勒斯便將大腦封閉術的學習提上了日程,前些日子莉莉一直在艾琳的教導下學習,但成效一直不顯,西弗勒斯打算親自教她。雖然食死徒順著波特找到他的幾率微乎其微,更別提莉莉了,但他不允許任何意外的可能。

  「守護神咒!」莉莉睜大了眼睛。

  西弗勒斯默默地盯著她眼角實在突兀的兩條——那玩意兒是叫眼線嗎?

  「對,還有媽媽她越來越忙了,大腦封閉術以後我教你吧。雖然我也才學了一點,但是我們一起練習一定會進步的。」他把地上的面包撿起來,正准備扔進垃圾桶。

  「等等,西弗。」莉莉接了過來,打開窗子放在了窗台上,「放在這裡可以讓小鳥兒啄食。」

  她回身看著西弗勒斯:「西弗,你的藥劑熬的怎麼樣了,你這幾天一直在忙這個,我好幾天都沒見你了。」

  「進展不是很順利,但在我的預料內。」西弗勒斯衝了果汁遞給莉莉,本來買來招待莉莉的果汁粉,在一次被鄧布利多發現後,死皮賴臉地拿走了三袋,他改天得再去買一些。越活越不要臉面的鄧布利多!

  莉莉喝了一口果汁,芭比粉的口紅沾了一半在杯子上,她愣了一下,露出嫌棄的神色:「梅林啊,怎麼會這樣。」

  她不好意思地瞄了眼西弗勒斯,掏出自己的花手絹擦了擦沾上口紅的杯壁。

  「西弗,我去一趟洗手間。」她蹬蹬地跑開了。

  西弗勒斯勾著唇角,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猜是佩妮說服莉莉化妝的,他的小姑娘當年可是到了三年級才買了第一只口紅——他之所以這麼印像深刻,是因為莉莉塗著那支口紅在他面前晃了好幾遍他都沒有發現,導致莉莉嘮叨了整整兩天。

  他實在是搞不明白,她買的那支口紅塗在她嘴上和沒塗有什麼區別,更搞不明白「迷情劑紅」和「女巫偷心紅」這兩個有著愚蠢名字的顏色有什麼區別——竟管他可以分辨出幾百種極其相似的魔藥材料。

  梅林保佑,他實在不想讓莉莉這次這麼早就開始研究化妝品,這代表著他被那些讓人頭疼的雜亂問題支配的日子提前了。

  「西弗!西弗我的臉!」莉莉的驚叫聲傳來,帶著淺淺的哭腔。

  西弗勒斯愣了一下,幻影移形了——從客廳到洗手間門口。

  「莉莉!」他猛地推開門。

  莉莉正對著鏡子撓臉頰:「好癢,西弗。」

  她眼圈紅了,她本來只是想洗掉口紅,洗著洗著便覺得臉頰癢,而且越來越癢,仔細一看發現起了一些細小的紅疹。

  西弗勒斯抬手去摸她的臉頰:「讓我看看,莉莉。」

  莉莉躲開了:「不要,說不定是傳染病。會不會是猩紅熱病?西弗我會不會病死啊?」

  她慌張失措,眼淚都流了出來。

  猩紅熱病?西弗勒斯聽說個這個病,似乎是麻瓜界談之色變的一種致死傳染病,但是在巫師界幾乎不會發生。

  「不要害怕,不可能。」西弗勒斯僵硬著說,莉莉可從來都沒有得過什麼嚴重的病!

  他強硬的走上前,抓住了莉莉推搡的手,捏住她的下巴細細看著:「不要掙扎,莉莉,就算是傳染病我也一定會治好你。」

  莉莉濕著眼眶,她以前從沒發生過這種狀況,實在是有些恐慌,忍不住胡思亂想。

  「想像力不要太豐富,莉莉。」西弗勒斯抿著嘴巴,神色有些嚴厲,他沒有侵入莉莉的思想,但她那雙眸子即使遮了一層淚花,他也可以很容易地知道她在胡思亂想著什麼,「你絕不會出事。」

  我不允許你出事。

  他施了一個無聲無杖的檢測咒,莉莉的臉部泛起柔和的淡淡橙光。

  西弗勒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這才發現自己方才屏住了呼吸:「沒事,莉莉,是輕微的過敏。」

  「過敏?」莉莉放心了,她對西弗勒斯百分百信任,「我以前不過敏的啊,我今天吃的也都是正常的食物。」

  「我猜。」西弗勒斯看著莉莉有些狼狽的面孔,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慰她,「是化妝品的緣故,我帶你回家,讓艾米阿姨帶你去醫院。」

  他並不知道莉莉用的化妝品具體成分,這對配置藥劑有些困難,還是直接去麻瓜醫院比較好。

  「不不不。」莉莉又慌起來,「不能告訴媽媽,她會生氣的,而且這樣佩妮偷買化妝品的事就暴露了,肯定會被沒收零花錢的。」

  「一般需要兩天時間才可以好起來,艾米阿姨總會發現的。」西弗勒斯想了想,「我想想,讓媽媽給你施一個忽略咒怎麼樣?我保證媽媽她不會告訴艾米阿姨。」

  莉莉放心了。

  西弗勒斯倒了溫水,讓莉莉洗干淨了臉上殘留的化妝品,又給了她止癢的魔藥藥材。

  莉莉苦著臉嚼著味道難以形容的草藥:「西弗勒斯,我不再亂化妝了,我絕對不再亂化了,太癢了,還一片紅,真難看。」

  她沮喪地放下小鏡子。

  「確實有些不好看。」西弗勒斯倒了一杯水給她漱漱口,「但是沒關系,這不是大問題,會好起來的。」

  莉莉噘著嘴看他:「真的很難看,西弗?」

  西弗勒斯背對著她,正在收拾桌子,他隨口應了一聲:「還好,沒關系的莉莉,會好的。」

  莉莉眯起了眼睛,她慢慢站起來,走到了西弗勒斯面前,陰森森地開口:「西弗,你再說一遍?」

  西弗勒斯抬起頭看她,被這多年未見的神色直擊心底。

  就是這個眼神,就是這個表情!在三四年級時簡直支配了他整整兩個學年。西弗勒斯後悔了,他剛剛居然警惕性放松的這麼厲害,沒有琢磨過來莉莉的語氣。

  「不。」他忙矢口否認,「就像是染上了夕陽余暉的向日葵,就算過敏了,莉莉也是一樣的可愛!」

  他快速地說完這句話,真摯地看著莉莉的綠色眼睛。

  莉莉滿意地笑了起來。

  西弗勒斯暗暗舒了口氣,祈禱著艾琳趕快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求生欲誰都得有!


Chapter 38

  「天哪!莉莉!」艾琳抬起莉莉的臉,擔憂地施了一個檢測咒,仍是淡淡的橙光。

  「這是什麼?」莉莉好奇地問。

  「檢測咒。」艾琳收了魔杖,「是靠著施咒後病人身上的光暈來檢測的。」

  「我是什麼光啊?」莉莉自己並看不到,她興奮地問艾琳,半個小時已經讓那個哭鼻子的莉莉遺失在了太平洋。

  「橙光。」艾琳嗔怪地看著莉莉,「莉莉,成年人用的化妝品小孩子不可以亂用的,很可能會過敏,這一次我答應你不告訴艾米,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莉莉沮喪地低下頭:「佩妮用了好幾次都沒事,我也沒有想到,我錯了,艾琳阿姨。」

  「每個人體質都不一樣,不過建議佩妮也別用了,你們的皮膚還十分嬌嫩,化妝品用著反而起了反作用。」艾琳想了想,「聖誕節的時候阿姨送你們一套果味保濕水怎麼樣,你們這個年紀用那個就可以了,阿姨給你們調最恰當的配方。」

  聖誕節再過十來天就到了。

  莉莉十分高興:「那我提前謝謝艾琳阿姨!」

  艾琳帶莉莉去了一趟醫院,西弗勒斯放心不下,也一起去了。麻瓜的大夫說的更嚴重些,給莉莉打了一針,又開了些過敏藥。

  西弗勒斯本來一直跟著她們,甚至跟進了注射室。

  護士看了他一眼,懷疑地問:「你們是兄妹嗎?」

  西弗勒斯皺起了眉,他討厭這個猜測:「當然不是。」

  護士取出醫療器械:「那我要給小姑娘打針了,你得回避一下。」

  「為什麼要回避?」他不滿地問道。

  莉莉的臉紅的根本看不出除了過敏外還有沒有害羞的成分,艾琳這才想起來打針意味著什麼——原諒她幾乎沒來過麻瓜醫院,只有一丁點了解。

  她哭笑不得地擺擺手:「西弗,快出去,打針要……要褪掉褲子的。」

  西弗勒斯愣了幾秒來消化這句話的意思,然後,他僵硬著腿轉身走了出去,步伐間雙腿像是兩根不會打彎的棍子。

  莉莉打了針吃了藥,跟著艾琳到家後沒過多久就好了起來,臉上的紅疹逐漸淡了下去。

  她給艾琳說了學習魔法的事情:「西弗說要和我一起練習守護神咒和大腦封閉術。」

  艾琳看了西弗勒斯一眼,眸中劃過淺淺的笑意:「可以啊,西弗剛好學會了一些,你兩一起進步吧。」

  「可西弗還要熬制他的藥劑,再教我這些肯定會很忙的,我感覺我好笨,一直領會不到大腦封閉術的方法。」莉莉嘆了口氣,「我擔心我一直學不會。」

  她確實有些無法理解「清空思想,封閉大腦」,這對她的年紀來說有些過於復雜和艱難了,而攝魂取念一個十歲多的小女孩實在是一件不宜付諸實踐的課程,所以這兩個月艾琳一直教的都是理論知識,說實話,一瞧莉莉的眼神,根本不用攝魂取念都知道她有沒有做好「清空思想和情感」這一步。

  讓西弗去攝魂取念莉莉,艾琳更是一百個不相信,她也不指望莉莉短時間能學會了,不過能讓未來的兒媳婦和西弗多相處她求之不得。

  「沒關系莉莉,這個本來就是極其生僻的魔法,但是魔法界不大太平,學會它可以保護自己和家人,學起來艱難是正常現像,但只要你堅持下去,會學會的。」莉莉足夠聰明,而且有毅力有恆心,對她最終可以學會大腦封閉術這一點,艾琳深信不疑。

  西弗勒斯在一邊默默地聽著,他對教導莉莉大腦封閉術這一件事有一種復雜的感覺,高興是無疑的,但也會讓他想起曾經教波特的時候——哦,是哈利·波特那個波特。

  他承認他對波特毫無耐心,根本不想多說一句話,他與波特間糟糕的關系導致了那蠢孩子的大腦封閉術一直學不會,直到他直面了小精靈多比的死亡,才讓他核桃大小的腦袋終於領會了大腦封閉術。

  西弗勒斯知道,自己對莉莉絕對有足夠的耐心。但他希望莉莉可以早日學會以避免可能的危險,所以他不得不對她嚴厲一些,他希望莉莉可以不要因此疏遠他。

  「不要擔心莉莉,一年。」西弗勒斯開口,「一年之內一定讓你學會,但是若要精通就還需要你日後的練習了。」

  莉莉對自己重新恢復了些信心。

  其實西弗勒斯知道,她已經足夠優秀了,要知道這些年的學習,莉莉可都沒有魔杖。他絕對可以發誓,若是丟要魔杖,霍格沃茲七年級相當一部分的學生都不是莉莉的對手,莉莉除了學習無杖魔法外可是在七歲開始就學習了跆拳道。

  只要莉莉十一歲拿到屬於她的魔杖,一切學習將會日進千裡。

  「那好,西弗,我們現在就開始!」莉莉握起拳頭,做了個打氣的動作。

  艾琳笑起來:「那你們上樓去,待會下樓吃午飯。」

  西弗勒斯樓上的臥室已經與剛搬來時的設計大相徑庭了,桌上堆滿了莉莉送的各種禮物,還有在莉莉的建議下添加的「適當」裝飾,床單也變成了活潑一些的深綠色,當然,像蕾絲花邊這種西弗勒斯誓死不從。

  西弗勒斯細細地給莉莉講著大腦封閉術的理論知識,雖然艾琳已經講過了,但是他希望莉莉可以更好的理解。

  「你在被禁止吃冰淇淋五天後終於吃到草莓味和芒果味的雙球冰淇淋。」他快速地問。

  「珍惜無比,感謝梅林和上帝。」莉莉做憧憬狀。

  「不允許!」西弗勒斯輕聲說,「控制你的高興情緒,吃到你最喜歡的東西也不能有一點開心的感覺。」

  「我,我怎麼做的到嘛……」莉莉小聲辯解。

  「把它當做稀松平常的事物,起碼讓別人以為是這樣,你不該急著接過來,不該迫不及待去舔,可以為了別的事情眼睜睜看著它化掉。」西弗勒斯眯起眼,「如果你願意嘗試,我們待會就試一試。」

  莉莉猶豫著:「西弗,我們,我們可不可以先換一個簡單的。」

  「不可以。」他殘忍地說。

  「……好吧。」她下定了決心。

  這個季節馬路上仍然有賣冰淇淋的,西弗勒斯買了莉莉最喜歡的牌子,他把冰淇淋交給莉莉:「拿著它,親眼看著它融化。」

  外面的天氣還好,不算熱,冰淇淋融化的很慢。

  莉莉緊緊盯著冰淇淋,滿眼的渴望,時不時可憐兮兮地看一眼西弗。

  艾琳阿姨以前不是這麼教她的。

  「收起你的表情,莉莉。」西弗勒斯目不斜視,他擔心自己看到她的神色會忍不住心軟,「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情緒,就算不能讓心底的真正情緒消散,也不能讓它從臉上和眼睛裡表現出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莉莉。」

  莉莉咬了咬牙,將目光從冰淇淋上移開,拿著它神色平常地走著,竟管她的眼底仍有明顯的掙扎,但已經比方才好多了。

  到了家後,西弗勒斯讓莉莉將冰淇淋拿到了壁爐前,他點燃了壁爐。

  「燒化它,莉莉。」西弗勒斯輕聲說,「你可以做到,完全可以。」

  莉莉抖著手腕把那誘人無比的冰淇淋舉到了火苗上,冰淇淋一點點化掉,粉色和橙色的冰淇淋汁就那麼滴在了炭火裡。

  她心痛極了,這是她最愛的牌子,最愛的口味,而且價格不菲,一年都吃不到幾次。

  在冰淇淋徹底化完,只留下一個髒兮兮的威化筒後,莉莉臉部都僵硬了,眼睛也瞪得老大,她在極力控制情緒。

  「現在,對我說,一個冰淇淋而已。記住,平淡,沒有多余的感情。」西弗勒斯捏住手心,他壓抑著自己想要擁抱安慰她的衝動,因為他知道,一旦現在安慰她,她便會泣不成聲,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莉莉幾乎要哭出來了,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慢慢抬頭盯著西弗勒斯的眼睛:「一個冰淇淋而已,你以為我會在意嗎?」

  她眼角紅的厲害,但一滴淚都沒有落下來。

  西弗勒斯與她對視著,默默數了十秒鐘。

  「好了,莉莉。」他輕聲說,抱住了她。

  莉莉哇地哭了出來,上氣不接下氣:「西弗,你,你,你是個大壞蛋!」

  西弗勒斯應著:「嗯,是,我是壞蛋。噓……好了,過去了,好了,莉莉,堅強一些,你做到了,莉莉。瞧瞧,你做到了。」

  莉莉的抽噎慢慢停下來。

  西弗勒斯手腕一轉,變戲法似的變出了什麼:「莉莉,這是你應得的獎勵。」

  那是一個大大的冰淇淋,莉莉最愛的牌子,草莓和芒果雙球,誘人無比。

  莉莉破涕為笑,她靠在了西弗勒斯肩膀上,低聲喃喃:「大壞蛋西弗。」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咳,撩妹西弗上線,雖然他沒意識到他在撩


Chapter 39

  情緒的控制要求極高的自制力,放空思想更是一種虛無縹緲難以捉摸的說法,如果只是理論知識,那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簡直難如登天,西弗勒斯只能通過一些特殊手段來訓練莉莉。

  讓她在會使她情緒激動的事物面前保持冷靜,並不是要求她心腸冷硬,對喜樂悲痛麻木,而是要逐漸將這種情緒收放自如,直到可以完美控制,根據所處的境況自由選擇情緒的表達抒發。

  而當她真正能做到這一點後,她可以對著她最愛的冰淇淋享受地品嘗,也可以面無表情地把它扔進垃圾桶,至於她心底深處真正的情緒,沒有人可以從她的臉上,眼睛裡,思想裡看出來。

  這不過是一種最簡單的練習,最容易理解的比喻。

  就算莉莉會因此難過,甚至疏遠他,西弗勒斯也有了足夠的心理准備,只要莉莉能學會大腦封閉術保護她自己,保護一些絕不能讓食死徒和伏地魔知道的秘密,那最後的勝利將會更進一步。

  大腦封閉術的學習是需要代價的,誰都逃不過,例如……波特經歷的鄧布利多和多比的死亡,鄧布利多經歷的太多事情,還有他自己,失去的人生。

  「西弗。」莉莉吃完了冰淇淋,情緒已經好了很多,她心裡並沒有怨西弗勒斯的毫不留情,她只是有那麼一點點委屈,「我們下午練習什麼?」

  「守護神咒。」西弗勒斯輕聲說,「那會讓你的情緒好很多。」

  「西弗,你說過十一歲生日我們會收到霍格沃茲的通知書,那麼是不是快了?」

  「當然,貓頭鷹會准時送來的。」

  莉莉心情更好了些:「西弗,其實我一直挺想問你的,為什麼你和艾琳阿姨都說魔法界不大太平呢?鄧布利多教授不是最偉大的巫師嗎,他那麼厲害為什麼魔法界還不太平。」

  「魔法界出了一個壞巫師,壞的透頂,他想要統治整個巫師界,奴役麻瓜和麻瓜出生的巫師。他為此不擇手段,制造屠殺和恐懼。」西弗勒斯眯起眼,手指微微捏緊了,「你還記得前些天讀的關於希特勒的書嗎?」

  「記得。」莉莉想了想,「那個壞巫師就像是希特勒殘殺猶太人一樣殺死無辜的巫師和麻瓜嗎?」

  「對。」

  「他為什麼要那樣做?」莉莉抱起膝蓋,她覺得有些害怕,希特勒的事已經是歷史了,可巫師界的這個壞巫師卻正在做這些可怕的事。

  「也許和希特勒一樣,出於一些未知的原因憎恨麻瓜血統,當然也為了他的野心。」西弗勒斯並沒有給莉莉解釋地過於清楚,過多的秘密對現在的莉莉來說有害無益,「但他比希特勒更瘋狂冷酷,因為他對任何人,任何事物都無仁慈之心,更不懂的愛是什麼。」

  「希特勒起碼是愛自己家人和同伴的。」莉莉的年紀總會對一些遮著愛情面紗的人物產生一些並不合理的認可,「傳記裡說希特勒很愛他的第一任女友,他因為她的死亡而嗜血無情殺人如麻。」

  「莉莉,那個姑娘是他的外甥女。」西弗勒斯看著莉莉。

  「是的。」莉莉嘆口氣,「他的那份愛不合倫理,所以那個姑娘才會自殺吧。」

  寫希特勒的人物傳記和西弗勒斯和莉莉一起看的,莉莉能想到的少之又少,而西弗勒斯盡管對麻瓜的事不感興趣,看那本傳記也出於想進一步思考格林德沃和第二次世界大戰間的聯系,但顯然,他從書裡讀到的東西比莉莉多得多。

  「莉莉,那姑娘愛上了別人,不管她有沒有愛過希特勒,在她愛上別人後,希特勒控制了她的自由,對她愛上的男人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他輕輕說,「在她死後,希特勒將其標榜為自己唯一深愛過的,摯愛的戀人,然後投身於殺人和戰爭中,愛不是這樣的。」

  莉莉似懂非懂:「那希特勒的愛是假的?」

  「也不算,只是他最愛的是他自己,而對那姑娘的愛,成了他的借口,這是對愛情的侮辱。」西弗勒斯摸了摸莉莉的頭發,柔軟的發絲在他掌心間的觸感,幾乎讓他喟嘆出聲。

  「那西弗,你覺得怎樣才是真的愛情呢?」莉莉絞著手指,她前些天還感動與希特勒的愛情,覺得他是因為失去摯愛才變得殘忍弒殺,可悲可嘆可恨又可憐,「如果希特勒真的愛那個姑娘,他該是怎樣的呢?」

  西弗勒斯沉默了兩秒,他看著莉莉的眼睛,黑色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真正的愛情,會讓一個犯錯的人清醒、懺悔、仁慈,而不是冷血無情。」

  「那如果愛情得不到回應,像那個姑娘一樣愛上別人呢?」莉莉疑惑不解,「控制和占有難道不是因為太愛了嗎?」

  「……可控制占有會讓她痛苦,如果他愛她,他絕不會忍心看著她痛苦。」西弗勒斯的聲音僵硬干澀起來,「如果她堅定地愛著別人,那他會放手,竟管這痛苦無比,竟管他已經付出一切去追求。」

  莉莉懵懵懂懂地點頭:「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西弗。」

  西弗勒斯沒有說話,他的眼神有些縹緲,似乎在想著什麼。

  莉莉偷偷瞄著他,她在想,西弗會不會喜歡上一個女孩子,那個時候她該怎麼辦?

  她肯定會難過的,但她一定要先哭一哭,西弗……大概會心軟吧。

  吃過午餐後,西弗勒斯和莉莉一起練習守護神咒。

  莉莉對守護神咒的理論知識已經足夠了解,她一直希望自己的守護神能是一只哈士奇,她覺得哈士奇蠢萌蠢萌十分可愛,要不是西弗勒斯告訴過他霍格沃茲的寵物並不允許帶狗,她現在就會求爸爸媽媽買一只哈士奇養著。

  不能帶狗狗,那麼用守護神咒變一變也是好的。

  至於為什麼校規規定寵物只能攜帶貓頭鷹,蟾蜍或者貓,而不少同學偷偷帶其他的寵物校方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絕對不允許帶狗狗,這一點在霍格沃茲是一個比較有意思的傳說——據說當年薩拉查·斯萊特林被一只學生養的狗打擾了什麼事,氣的差點阿瓦達了那條狗,還是被似乎剛剛睡醒還衣衫不整的戈德裡克·格蘭芬多攔住了暴怒的斯萊特林,但從新的一屆學生起,斯萊特林親自定下校規,不允許攜帶犬類寵物,還對這條校規施了魔法,後屆的校長根本無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莉莉對此感到遺憾,還花了幾個小時去猜測那條倒霉的狗狗是打擾了斯萊特林的什麼工作,才導致所有狗狗都被遷怒。

  關於莉莉的這個疑惑,西弗勒斯隱隱有所猜測,其實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到底是什麼關系在霍格沃茲一直是一個眾說紛紜的傳說,有那麼極少數的蠢女生(也許他不該說她們蠢,他甚至該贊揚贊揚她們膽大心細)堅持著兩人勝過朋友關系曖昧,這種八卦消息西弗勒斯可從來不會聽進耳朵裡,直到他這幾年越來越多地被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關系震驚到——哦,前些天格林德沃生日鄧布利多還專門跑了一趟紐蒙迦德,據老蜂蜜所說,格林德沃有了懺悔之意,這幾乎讓老蜂蜜激動地落淚,天哪,西弗勒斯感覺自己要吐了。

  「快樂的事情,快樂的事情。」莉莉念叨著,在腦海中不斷回憶她愛吃的,愛玩的,愛看的書,愛追的劇,還有……

  她紅著臉偷瞄了一眼西弗勒斯,還有愛看的人。

  西弗勒斯說了,首要的目標是要感受在回憶最快樂的記憶時體內的魔力波動,胸腔處湧起的前所未有的溫暖與快樂。

  莉莉努力地練習著,她閉上眼睛,回憶著所有快樂的記憶——她並不清楚對自己來說,哪個記憶是最快樂的,她想她需要篩選。

  西弗勒斯看著她,一只銀色的牝鹿出現在他身邊,輕輕地繞著他和莉莉跑了一圈,輕快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我今兒話就撂這兒了,你們不評論寶寶我就要鬧脾氣不更文了,哼唧!

  (其實我只是在虛假的恐嚇,小聲逼逼。)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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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Chapter 40

  莉莉回家的時候,過敏的症狀已經完全消失了。她悄悄把過敏的事給佩妮說了,佩妮又震驚又愧疚。

  「佩妮,艾琳阿姨說我們這個年齡,化妝品對皮膚不好的。」莉莉摸著臉頰,心有余悸,「她說以後要選擇合適我們皮膚的,貴一些的化妝品。」

  佩妮攢的零花錢買的化妝品確實都是很平價的,她想了想,同意了莉莉的話:「我想這是對的,莉莉。對了,艾琳阿姨不會告訴媽媽吧?」

  「不會的,艾琳阿姨答應幫我們保守秘密。」莉莉眨眨眼睛,「而且悄悄告訴你,艾琳阿姨說聖誕節會送我們一套果味香水,她親手調制的,世上獨一無二!」

  「真的?!」佩妮剛剛的一點沮喪完全消失了,她合起雙手祈禱,「聖誕節快點到吧,不僅可以放假美美地玩還能收許多禮物!」

  而且還能和西弗一起玩雪橇呢……莉莉在心裡默默補充。

  這幾年兩家人的聖誕節都是一起過的,莉莉本來就挺喜歡玩雪橇,可惜西弗不喜歡這些劇烈運動,也就聖誕節還願意陪她玩一玩了。

  莉莉和西弗勒斯一直在練習守護神咒和大腦封閉術,其他的時間西弗勒斯都用來研究狼毒藥劑,或許是前些日子壓力太大,導致他遇到的瓶頸遲遲不能解決,反而這幾日沒有把所有時間用於研究後心情放松了許多,關於狼毒藥劑的一些思路也更清晰了。

  莉莉的大腦封閉術進步了一些,她已經能控制一些情緒了,雖然做的還不夠完美,但是按著這個進度,一年之內能大致掌握是完全可以的。

  艾琳對此稱贊不已,要知道她教了莉莉兩個月也沒什麼明顯的效果。於是艾琳在周末的時候特意觀察了西弗勒斯是怎麼教莉莉的,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她要被自家兒子氣的頭都要掉了好嘛!

  「你居然把莉莉最喜歡的玩具燒了!」艾琳氣的火冒三丈,西弗勒斯剛送了莉莉回去後,她便忍不住對西弗勒斯吼,這還是她這幾年第一次對西弗勒斯說重話,「還摔碎了她的水晶杯子?!你還要求她做什麼了?」

  西弗勒斯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西弗勒斯!」艾琳嚴厲地看著他,「你還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我,我帶她去游樂場玩了。」

  艾琳眯起了眼,盯著西弗勒斯一言不發。

  「……好吧,我不允許她笑出來。」西弗勒斯撇過頭,艾琳的目光實在是鋒利。

  艾琳簡直要哭出來,她覺得自己的兒媳婦馬上就要跑了:「西弗,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麼,你逼著一個十歲的女孩子干這些事?莉莉會討厭你的!」

  別說莉莉了,她十歲的時候誰敢做這些事,她一定要給他甩幾個惡咒!

  「這樣對她有好處,可以更快學會大腦封閉術。」西弗勒斯慢慢說。

  「可方式太激烈了,事實上,莉莉大腦封閉術的學習根本不用這樣著急,她連一年級都沒上,多少七年級的巫師都不會大腦封閉術,你讓一個十歲的小姑娘一年內掌握,這對她來說太艱難了。」艾琳覺得自己要操心死了,本來以為兒子是個偽小孩,這些事她根本不用操心交給兒子就好,結果發現根本不應該,瞧瞧西弗勒斯這都做的什麼事!簡直是在把莉莉朝外推,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哪裡會明白他是完全為她好!

  「大腦封閉術學習的越早對她來說越安全。」西弗勒斯垂下目光,「我無法時刻在她身邊,而入學的開始意味著戰爭即將打響,如果我不能及時保護她,我希望她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莉莉本來就是一個優秀的巫師,而他太貪心,希望她更優秀,無論遇到什麼危險,都有反抗的機會。

  艾琳嘆了一口氣:「莉莉她,怕是會怪你。」

  「不會的,就算她現在心有怨氣,以後也會明白的。」西弗勒斯對此抱有信心,「她足夠聰明理智。」

  他堅信這一點,他深愛的女孩從來都不是目光短淺,心胸狹窄之人。

  艾琳也不知再說什麼了,她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膀:「那按著你的想法來吧,但是我建議,這個程度就可以,不要再加重了,就算莉莉懂事,但她這個年紀完全有肆意表達感情的權利和需求。」

  「我明白。」西弗勒斯應道,其實再加重,認輸心軟的人會是他,他已經控制自己的心軟到極限了。

  「那莉莉的守護神咒怎麼樣了?」

  西弗勒斯無奈地笑了下:「她一心想有一個哈士奇的守護神,這可能造成了一定的影響,而且她的快樂太多了,反而讓守護神的出現和成型多了許多不確定的情況,不過不著急,只要她升學後拿到魔杖,守護神咒會學的很快的,魔杖對守護神咒的成型效果顯著。」

  「那麼聖誕節的禮物你想好准備什麼了嗎?」艾琳問道,「你可別又忘了。」

  「媽媽,就那麼一次而已。」西弗勒斯攤攤手。

  「就一次?」艾琳嗤之以鼻,「五年前一次,三年前一次,你還想有幾次?那兩次要不是我提醒你……」

  她覺得自己的兒子簡直是談戀愛時最不討女孩子歡心的那一類了,纏綿的情話——呵,想都不用想西弗肯定不會說,節日的禮物——更是准備的單一無趣,不襯女孩子的心意。

  要不是莉莉開朗活潑根本不計較這個,光西弗這幾年不是送花就是送魔藥這行為,換別的女孩子一點期待都沒了,真是辛苦莉莉每次都期待無比,滿臉驚嘆和高興了。

  艾琳深覺自己的兒子情趣品味就這水平無法拯救了。

  「我這次真的准備好了,而且想了一段時間,既不是花也不是魔藥。」西弗勒斯辯解。

  艾琳詫異地揚起眉毛:「那麼說說這次你准備了什麼?」

  西弗勒斯信心滿滿:「一套巫師棋。」

  艾琳「咦」了一聲,對西弗勒斯居然能想到這種娛樂玩具頗感詫異,要知道他向來都對這些嗤之以鼻,認為是閑的發霉的人才會去玩的玩意。

  「你這下倒不認為巫師棋和高布石這些娛樂游戲是垃圾玩意了?」艾琳撇嘴。

  垃圾玩意,這可是西弗勒斯的原話——三年前莉莉無意間發現了高步石後瘋狂地迷戀上了這種游戲,連著一個星期整天和佩妮廝殺,連找西弗勒斯的事情都暫時拋在了腦後,於是西弗勒斯當著艾琳的面口不擇言批評高布石是垃圾,並因此收獲艾琳白眼數枚,三頓不給他做飯的懲罰,於是西弗勒斯光榮的再次體驗了當年單身漢自給自足的悲慘生活一日。

  西弗勒斯不自在地咳一聲,他自己心裡有小主意。

  這兩天莉莉想要拉著他玩高布石的意願有覺醒跡像,要知道三年前他好不容易才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混過去的,可現在的莉莉可沒以前那麼好轉移注意力了。

  一套她沒玩過的巫師棋是個不錯的選擇。

  艾琳撇著嘴笑了一下,她還能不明白西弗勒斯那點心思。

  「那我不管了,巫師棋可比你年復一年的魔藥和花好一些。」她輕描淡寫地揭過了,「還有在土壤裡滴一滴就可以長出花來的魔藥,你要是以後再敢送,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她虛張聲勢地威脅了一下西弗勒斯,上樓去了。

  西弗勒斯十分無奈,並表示女性真是讓人難以理解,無論是幾歲的。

  他還要給格林德沃寫一封信,這還得感謝鄧布利多的牽線搭橋(這個詞似乎有點不太對勁),讓他可以請教格林德沃一些高深的魔法,准確的說,是黑魔法。格林德沃知識淵博,對黑魔法的了解讓西弗勒斯感到震驚,若是他與伏地魔在同一時代,最恐怖的黑魔王這個名頭落到誰頭上還真難說。

  西弗勒斯也是頭一回深刻地感受到,鄧布利多對黑魔法的態度並沒有他表現出的那麼慎重排斥,從他居然和格林德沃有某種不可描述關系甚至還發過誓永不傷害對方就可見一斑。

  這老家伙虛偽的厲害,根本就是披著獅子皮的蛇。

  聖誕節很快就到了,每年聖誕節艾琳都會和伊萬斯夫人做一頓大餐,美味的麻瓜食物和魔法界食物總能把每個人肚子吃到快撐爆。

  莉莉果然很喜歡巫師棋,了解了規則後就拉著西弗勒斯廝殺,感謝梅林,這個可比高布石容易接受多了。

  至於歷年必行的雪橇運動……

  坐在莉莉身後的西弗勒斯緊緊環住莉莉的腰肢,控制雪橇的方向,和其他的孩子比賽,莉莉發絲的淡淡香味直往他鼻子裡鑽。

  曾經在心裡撂下狠話,不再碰麻瓜雪橇的是誰來著?

  西弗勒斯表示自己不記得了。

  曾經不小心親著莉莉到現在還要翻出這段記憶時不時回味一下的是誰來著?

  西弗勒斯抽出了魔杖表示要給你們一個阿瓦達。

  作者有話要說:

  我咋發現我寫的愈來愈逗比了.....

  這個是搞笑文嗎?噗哈哈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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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1

  西弗勒斯生日那天如期收到了霍格沃茲的錄取通知書。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國際魔法聯合會會長、巫師協會會長、梅林爵士團一級魔法師)

  親愛的斯內普先生:

  我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獲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就讀……」

  莉莉大聲地讀著信件,高興地要跳起來:「西弗,西弗,你被錄取了,真好!」

  佩妮抿嘴笑:「莉莉,是西弗被錄取,又不是你,你嘴上還有蛋糕奶油呢。」

  「嘿嘿。」莉莉抹了抹嘴角,笑意盈盈地看著西弗勒斯,「西弗,我也一定會收到吧。」

  「嗯。」西弗勒斯點點頭,又切了一塊蛋糕遞給莉莉。

  莉莉卻突然收了表情,她冷漠地看了一眼蛋糕,又抹了抹嘴角,放下了錄取通知書:「蛋糕?小孩子才會吃的愚蠢零食。霍格沃茲的錄取通知書?垃圾。」

  伊萬斯夫婦和艾琳在客廳另一邊聊天,並沒有聽到莉莉的話,只有佩妮和西弗勒斯聽得一清二楚。

  佩妮愣住了,嘴裡的蛋糕都掉到了盤子裡,這是她的妹妹嗎?莉莉不是這幾天輾轉難眠天天盼望著錄取通知書。

  西弗勒斯只頓了一下手裡的動作,他挑了挑眉,默默數了四秒,將即將放到莉莉盤子裡打的蛋糕慢慢收了回去。

  「哎哎哎,不要啊西弗!」戲演不下去的莉莉撲上去制止了西弗勒斯的動作,搶過了蛋糕,噘著嘴嗔怪地看了一眼西弗勒斯,「西弗,我演的怎麼樣?」

  西弗勒斯攤攤手:「不錯,但還差點。」

  「還……嗚……差點什麼?」莉莉吃著蛋糕,含糊不清地問。

  「眼神。」西弗勒斯勾起嘴角,「你又忘了控制眼神了。」

  莉莉拍拍腦袋,咽下了蛋糕:「我太興奮了,哈哈。西弗西弗,我的生日怎麼還不到啊?我好想日子快進到我生日!」

  「很快就到了。」西弗勒斯重新坐下,「莉莉,到時候會有教授來的,每個麻瓜出身的小巫師都會由教授來引領,同時家人也可以進入魔法世界。」

  上一次,是麥格教授帶領的莉莉一家,而他,是斯拉格霍恩教授。

  「可我想和你一起去對角巷。」莉莉說。

  「我們分開買東西會快一些,那幾天對角巷的人會特別多。」西弗勒斯給莉莉解釋,「買完東西後我們可以再一起玩。」

  他和莉莉逛過對角巷不少次了,莉莉超級喜歡艾比小店的甜品,她吃多少次都不會膩。

  「好吧。」莉莉點點頭,「那我們上學肯定會一起的吧。」

  她懇求地看著西弗勒斯。

  「當然,我保證。」

  莉莉生日收到霍格沃茲錄取通知書時,她興奮地差點把屋頂掀掉,格蘭芬多母獅子的潛質暴露無遺。

  西弗勒斯之前已經婉拒了斯拉格霍恩教授,他表示自己可以和艾琳一起購買開學必需品,而麥格教授與伊萬斯一家約好了時間,西弗勒斯和艾琳打算那天一起去。

  「我太高興了!西弗,我還擔心霍格沃茲不要我。」莉莉捧著錄取通知書反復看,上面要求購買的書籍材料她都已經很熟悉了。

  「那位麥格教授看起來很嚴肅哎,西弗。」莉莉捋了捋頭發,「信上也說了她是霍格沃茲的副校長。」

  「她還是格蘭芬多的院長,變形課老師。不用擔心,媽媽說麥格教授和她上學時只差了幾屆,雖然身處兩個學院交流不多,但是她擔任學生會主席的時候,是一個公平公正的主席。」西弗勒斯盡量客觀地說,至少他得控制自己不在莉莉面前抹黑麥格,莉莉最喜歡的教授就是鄧布利多和麥格了。

  雖然他心裡可不認為麥格有多公平,當初在霍格沃茲,如果說他是不遺余力地扣格蘭芬多的分,鄧布利多那個老混蛋就是在和麥格聯合起來找各種借口給格蘭芬多加分——至少他的不公平全校皆知,格蘭芬多的狐狸倒是隱藏的挺隱蔽。

  某個憤憤不平的前斯萊特林院長忽略了,若是鄧布利多和麥格不努點力,他扣得格蘭芬多的寶石足以讓格蘭芬多沙漏見底變成黑色。

  莉莉松了一口氣:「西弗,你一直不告訴我霍格沃茲是怎麼分院的,書上也不寫,要是考試或者比魔法的話我會不會墊底啊?」

  「這個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我也不知道,媽媽她每次說法都不一樣。」西弗勒斯面不改色地撒謊,「不過如果是魔法考試我們一點都不用擔心,因為給入學小巫師考的內容,我們肯定都已經掌握了。」

  「西弗你說過你想去斯萊特林學院,可我到現在都沒想好去哪個學院。」莉莉糾結著,「我想和你去一個學院,但格蘭芬多感覺很好玩,拉文克勞有很多書,赫奇帕奇艾琳阿姨說過離廚房近。」

  她根本就沒有發現,她在言語中已經透露出的傾向,除了對格蘭芬多發自內心的喜歡,其他三個學院不過是別的附加條件吸引了她。

  西弗勒斯討厭格蘭芬多,他得承認,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學院之間互相看不慣似乎多年來都成了學院傳統,對此他為薩拉查·斯萊特林和戈德裡克·格蘭芬多感到無比遺憾,兩個學院創始人之間的不可描述居然還讓學院之間多年後如炮仗一般一點就燃,真該好好反思兩個人是不是讓學院間造成了什麼世紀誤會!

  「不過我要把這當做一個復活節彩蛋!無論分到哪個學院那都是梅林的恩賜啊!」莉莉已經很熟練地將梅林掛在嘴邊了。

  「嗯。」西弗勒斯輕輕應著,掩去眼底的陰霾。

  他知道自己不會再走上曾經的路,可是,他和莉莉之間呢?

  他對此……沒有足夠的信心。

  約好去對角巷的日子在一個月後,一個月的時間在練習大腦封閉術和守護神咒中很快便過去了,莉莉的進步更快了,她的守護神已經可以在空中形成淡淡的銀絲。

  麥格教授對西弗勒斯和艾琳的同行表示歡迎,她和艾琳並不熟悉,但交流甚歡,鄧布利多或許給她提到過西弗勒斯,這讓她多看了他好幾眼,似乎很感興趣。

  西弗勒斯皺著眉,深覺麥格年輕時居然還有好奇心過分這毛病!

  一行人在古靈閣前面分開。

  西弗勒斯的魔杖是不用買了,但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把魔杖拿在手上了,與此同時,要是他看到什麼討厭的人,他也可以光明正大來一個小小的惡咒而不用收到魔法部的警告。

  雖然一年級的書根本用不著買,但顯得太特殊不是一個聰明的決定,而且艾琳堅持要給西弗勒斯買一套全新的書。

  「媽媽。」他把新書收進手提箱裡,慢吞吞開口,「剛才的那位格溫先生,如果你想和他去吃個飯喝一杯……我自己一個人完全應付的過來。」

  艾琳的臉紅了一下,咳了一聲:「我們只是同事。」

  西弗勒斯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轉身出了書店,走到門口時站住腳步,回眸看著艾琳,輕聲說;「媽媽,我希望你幸福。」

  除了魔杖,莉莉已經買完了所有的東西,麥格教授陪著她去買魔杖,而伊萬斯夫妻和佩妮已經迫不及待逛對角巷去了。

  莉莉的魔杖選擇很順利。

  「柳木制,十又四分之一英寸,揮動起來瑟瑟作響的,極其適合施魔法,你會有一番大成就的,孩子。」奧利凡德沙啞著聲音說。

  「哦,得了吧,先生,我爸爸媽媽說您對每個買魔杖的人都說這句話,可顯而易見,巫師界還是有很多庸才。」一個男孩推開門走了進來,哈哈大笑著。

  他語氣狂妄,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就像他的性格一樣狂妄自大。

  莉莉皺起眉,心裡很是不喜他的態度。

  一對穿著考究的夫妻也走了進來:「哦,詹姆斯,禮貌一些。」

  他們看到了麥格教授,互相打了招呼,而那個叫做詹姆斯·波特的男孩發現莉莉後,一直盯著她看,眼神奇奇怪怪。

  莉莉抿起嘴巴,移了兩步,避開了他的視線。

  這個人看著真煩!她在心裡抱怨著。


Chapter 42

  「你叫什麼名字,我似乎在哪裡見過你。」在麥格和波特夫婦敘舊的時候,男孩很快就拿到了自己的魔杖,他很是得意,「瞧,它多麼威風!」

  他的魔杖剛剛掀起了一大股火焰,要不是奧利凡德的清泉如水,這擁擠狹小的魔杖店怕是要遭殃。

  莉莉不想搭理他,但她一直是個講禮貌的女孩。

  「那你應該記錯了,波特先生,我姓伊萬斯。」莉莉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

  「那你的教名是什麼啊?」詹姆斯·波特追問,似乎對莉莉不怎麼熱忱的態度毫無察覺,「你應該聽到了我的教名,詹姆斯,我叫詹姆斯·波特。」

  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把它弄得更亂了:「公平起見,你也得告訴我你的教名,不是嗎?」

  莉莉想了想,她不想和新同學鬧得不愉快:「莉莉,莉莉·伊萬斯。」

  「莉莉?百合花,這名字真好聽。」詹姆斯笑起來,「你是不是也喜歡百合花啊?」

  「是的。」莉莉點點頭。

  「那可真襯你,你就像百合花一樣漂亮呢!」詹姆斯咧著嘴笑,褐色的眼睛落在莉莉的面龐上,他喜歡這姑娘的頭發,就像雲霞一樣美。

  如果這個姑娘沒有分到斯萊特林的話,他有追求她的打算!

  查勒斯·波特寵溺地看了眼兒子:「詹姆斯,你可不要嚇到同學。」

  多瑞亞·波特看起來更為嚴厲些,她皺起眉:「詹姆斯,紳士些。」

  詹姆斯朝母親做了個鬼臉,莉莉很清楚地看到他的母親在憋笑。這是一對很寵愛孩子的父母,她在心裡想。

  「那麼,我要帶新生去找她的父母了。」麥格向波特夫婦告別。

  莉莉暗暗松了一口去,她很想走出這個小店,詹姆斯·波特讓她感到隱隱的不自在。

  「等等!」詹姆斯叫住了她,「你是混血還是麻瓜出身?」

  純血出身的小巫師都不會由教授引路、買東西。

  「麻瓜。」莉莉實話實說,她並不覺得麻瓜出身有什麼丟臉的,相反,西弗勒斯一直鼓勵她,她可以做的比許多巫師界的小巫師都棒!

  詹姆斯高興起來:「那你就絕不會被分進斯萊特林了,我們可以做朋友了!」

  莉莉不喜歡這句話,就好像自己和他做朋友還是他賞賜的資格般!要不是有麥格教授在身邊,莉莉不想毀了自己在教授心中的形像,她一定要懟回去。

  波特夫人眯起眼:「詹姆斯……」

  她拉長了聲音,裡面有警告的意味。

  「好吧好吧,媽媽,我不該對斯萊特林太過偏見,畢竟我最最親愛的母親大人是斯萊特林曾經的級長。」詹姆斯攤攤手。

  多瑞亞·波特嫁入波特家前,姓是布萊克,而布萊克家族可全都是斯萊特林。

  莉莉沒有搭理詹姆斯,她抬腿正准備走。

  詹姆斯又擋住了她:「再會啊莉莉,我期待我們分到一個學院,我想我會是格蘭芬多,希望你也是。」

  「再會,波特先生。」莉莉含糊地應了聲,轉身跟著麥格教授走了。

  她可還沒允許他叫自己的教名呢!

  莉莉的小氣惱在和西弗勒斯會合後還沒有消除,麥格教授已經離開了,因為艾琳表示會送伊萬斯一家回去。

  佩妮剛剛逛了些小吃店,吃的肚子圓鼓鼓,她興奮地抱住莉莉:「莉莉啊,幸虧你是小巫師,魔法界可真有意思,我羨慕死你啦!」

  莉莉情緒好了起來:「佩妮,我會把魔法界有意思的玩具和吃的逐漸每一樣都買給你!

  「說好了哦!」佩妮和莉莉拉了拉勾。

  西弗勒斯看著莉莉,他皺了皺眉:「你怎麼了,似乎有些不開心。」

  「被你看出來了,西弗你總是觀察力驚人。」莉莉一想起那個男孩就覺得憋屈,「買魔杖時遇到一個狂妄自大的男孩,特別的……讓人不喜歡,就像是電影中那些無所事事的自大公子哥。」

  西弗勒斯的瞳孔縮了縮:「狂妄自大的男孩?也是新生?」

  「是的,對了,他的姓氏和波特一樣哎。」莉莉這才發覺,她不由自主笑起來,將那個男孩自大的樣子和波特偶爾歇斯底裡的樣子聯系到一起,真的好好笑啊!

  西弗勒斯初發育的喉結滾了滾,他的聲音有些縹緲。

  「波特?那他的教名呢?」雖然他已經確定是誰了。

  「嗯……似乎是,詹姆斯。」莉莉嫌棄地撇撇嘴,「是個油嘴滑舌的家伙,還十分自大聒噪,其聒噪程度當真能和波特比一比了。」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下。

  莉莉和波特的偶遇似乎總是昭示著某種命運的安排,但他不服這種安排,他發誓要與命運抗爭到底,除非莉莉做出了選擇。

  「我們去艾比小店吧!佩妮,你去過那裡了沒有?」莉莉已經完全恢復了心情,她一想到要和西弗還有佩妮去吃艾比小店的食物就感到無比幸福。

  「沒有,我沒找到,話說我總感覺巫師界的路變來變去的,要不是艾琳阿姨找到我們,我和爸爸媽媽保管迷路。」佩妮回答。

  「走吧。」西弗勒斯輕聲說。

  幾人邊走邊聊,莉莉很喜歡西弗勒斯魔杖上的花紋,她覺得自己的魔杖不夠好看,但是她很喜歡杖柄上的一圈銀色痕跡,就像是銀戒指一樣套在魔杖上。

  但莉莉對自己的魔杖還是愛不釋手的,她嘗試用魔杖施一些一年級的咒語,果然比她用集中思想控制魔力的方式輕松多了。霍格沃茲的通知書上強調了,這是唯一一個可以使用魔杖的假期,她可要趁著這個時機好好試試她學過的咒語。

  西弗勒斯從未告訴過莉莉,那樣沒有魔杖的訓練方法,對她的無聲無杖咒會有多麼大的幫助,她以後會感受到的。

  他們有些低估艾比小店的火爆程度——今天的人異常的多,而且十分擁擠。

  西弗勒斯讓佩妮和莉莉排在前面,他站在莉莉的身後,擋住了後面朝前擁擠的壓迫力。

  「嗨,老兄!給你一個加隆,給我讓個位如何?」一個男孩用加隆換著離櫃台愈來愈近的位置,這個交易可一點都不劃算,答應了他的小巫師都咂著舌感慨著這個揮霍的富家子弟。

  當他離西弗勒斯愈來愈近的時候,西弗勒斯在一片嘈雜中聽到了他的聲音。

  「嗨,老兄!」男孩舉起了胳膊。

  西弗勒斯轉過身,冷冷地看著他,讓他欲拍下來的胳膊停在了半空中。

  「你……有些眼熟。」詹姆斯·波特歪了歪頭,「我想想我在哪裡見過你。」

  「西弗,怎麼了?」莉莉的腦袋從西弗勒斯身後冒了出來。

  「咦,莉莉!」詹姆斯驚喜地看著莉莉,「你也在這裡?」

  莉莉皺起眉,拉了拉西弗勒斯的袖子,悄聲說:「就是他,西弗。」

  詹姆斯收起了金加隆,他很樂意和她排在一起,他踮起腳步朝莉莉身邊擠。

  西弗勒斯擋住了他:「我想這位先生如果不是眼睛瞎了,應該看得到這是我的位置。」

  詹姆斯擼了把頭發,露出玩世不恭的神色:「誰能離美麗的小姐更近些得憑本事。」

  「是嗎?」西弗勒斯假笑了一下,朝前走了一步,壓到了詹姆斯面前,低聲說,「那要不要試一試……一些有意思的小咒語?」

  他舉起了魔杖,微微晃了下:「把你本來就不小的腦袋膨脹成一個氣球,怎麼樣?」

  詹姆斯的臉僵了僵。

  這句話……十分耳熟,耳熟到他這幾年從未忘記,一直想要將當年自尊受損的不愉快原封不動地還回去。

  他知道為什麼這個一臉冷漠的男孩這麼眼熟了,他也想起了為什麼這個紅發綠眸的女孩為何讓他感到熟悉。

  詹姆斯咬住了牙齒,一字一句:「是你!」

  他的聲音頗大,莉莉聽的一清二楚,而她方才並沒有聽清西弗勒斯的話。

  「什麼?」莉莉拽了拽西弗勒斯袖子。「怎麼了,你們認識?」

  「你還記得第一次去對角巷,在飛天掃帚店前撞到的打擾心情的人嗎?」西弗勒斯目不斜視,涼涼地落在詹姆斯臉上。

  莉莉記起來了,第一次逛對角巷的記憶她還記得還算不模糊:「是他?」

  她看著詹姆斯頭上亂糟糟的頭發,將印像中那個有些模糊的身影和他重疊了起來。

  她忍不住輕嗤了一聲,原來自大的家伙從小就自大。

  佩妮拍著隊,有些擔憂地看著三個臉色都不好的小巫師:「西弗勒斯,可不要和人打架。」

  詹姆斯轉了轉眼珠,他想到找回場子的辦法了:「鼻涕蟲?哦,這名字可不錯!」

  Severus和Snivellus的讀法十分相似。

  莉莉生氣地瞪大了眼睛,她正要開口罵詹姆斯,為他的極不禮貌!

  「看來你對鼻涕蟲情有獨鐘呢。」西弗勒斯輕聲說,他的聲音又低沉又緩慢,像是一曲緩緩演奏的大提琴曲,他伸出魔杖,魔杖尖抵著詹姆斯的下巴。

  「你,你干什麼!」詹姆斯也舉起了魔杖,但他看起來有些驚慌,「想決鬥嗎?!」

  「西弗!」莉莉擔心地拉住西弗勒斯的袖子。

  可西弗勒斯再次忽視了她,這讓莉莉對五年前那次模糊的記憶更清晰了些——那次似乎也是這個自大狂一出現,西弗就忽視了自己。

  莉莉怒目而視著詹姆斯、

  西弗勒斯沒有繼續排隊,他示意莉莉放開自己的袖子:「沒事,莉莉,你們排隊,我和這位先生有些話得說說。」

  他的魔杖動了動,詹姆斯便覺得自己的雙腳不受控制地隨著他移動,他焦急地想要喊叫,卻一時間發不出聲音。

  艾比小店的人很多,少有人注意小孩子指尖的打鬧,西弗勒斯稍稍朝一邊移動了下,便有人群湧上了他們的位置,將莉莉佩妮分隔在了後面。

  「西弗!」莉莉著急地喊,「佩妮,怎麼辦?會不會出事?」

  佩妮也很著急:「你沒有拉住他嗎,我看你拉著西弗勒斯的袖子啊。」

  「他掙開了。」莉莉有些呆滯,「佩妮,他居然掙開了?就為和那個囂張狂妄的男孩說話?!」

  她感覺委屈極了。

  「我們去找他們,甜品先不吃了,要是打起來可不好。」佩妮拉著莉莉朝外擠,莉莉由她拉著,眼裡還有些不解。

  她足夠清楚地感覺到,西弗對待這個叫做·詹姆斯·波特的男孩與眾不同,竟管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不,第一次的時候,西弗便因為這個男孩……神色異常。

  莉莉垂下了眼眸。

  詹姆斯大口大口地吐著鼻涕蟲,他對著牆角吐,被西弗勒斯擋住了,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只能通過眼神表達憤怒,但他很快憤怒不出來了——因為太惡心了。

  西弗勒斯點了點魔杖,詹姆斯停止了嘔吐。

  他蹲下身與詹姆斯對視:「你對鼻涕蟲的喜歡,我想這些黏糊糊的小生物們都了解了,如果下一次你還想表達對它們的喜愛,我想它們十分樂意與你的嘴巴再來一次親密接觸。」

  「西弗!」莉莉看到了他的背影,朝他跑了過去。

  地面上蠕動的幾只鼻涕蟲瞬間消失。

  西弗勒斯抓著詹姆斯的肩膀把他提起來,竟管兩人身形相當,但顯然和鼻涕蟲的親密接觸讓詹姆斯渾身無力,他踉蹌了下,直接靠在了西弗勒斯的肩膀上。

  西弗勒斯厭惡地皺皺眉,推開了他。

  莉莉恰恰看到了這一幕,她怒火中燒——這麼柔弱當自己是病嬌嬌的公主嗎!不是挺猖狂自大的麼,怎麼在西弗面前這麼一副柔弱模樣!

  她抿了抿嘴,瞪了一眼詹姆斯,伸手去拉西弗勒斯:「不要理睬這個傻瓜,我們走!」

  「嗯。」西弗勒斯應道。

  「等……等等!」詹姆斯終於緩過氣來,「莉莉,你這個朋友可不是好人!他居然對我……」

  「哦?西弗對波特先生做了什麼,才讓波特先生如此……」莉莉蹦出一個最近新學的一個詞,「弱柳扶風!」

  原來這個自大狂不僅到處對著女孩子說輕狂話,還居然來勾引西弗勒斯!

  莉莉幾乎惡狠狠地瞪著他,像是護食的母獅子:「還有,你可沒有資格叫我的教名,請叫我伊萬斯小姐!」

  她轉身拉著西弗勒斯,高高停著胸膛揚著下巴走了。

  目睹了這一切的佩妮眨了眨眼,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詹姆斯,「嘖嘖」了兩聲跟上了莉莉和西弗勒斯。

  詹姆斯呆呆地站著,被擁擠的人群撞了兩下後終於回過神來。

  「媽媽!」他怒氣衝衝地朝店外衝去,他一定要告訴爸爸媽媽,有一個邪惡的小黑巫師對他施惡咒!


Chapter 43

  莉莉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有些悶悶不樂,剛開始還是因為那個詹姆斯·波特的出現打擾她們和西弗吃甜品的好心情,漸漸這種悶悶不樂的原因就變成了西弗勒斯的態度——西弗勒斯一直沒有搭理她!

  平時她稍微心情不好,西弗都能很快察覺,而她雖然不如西弗那麼觀察敏銳,但是大多時候也能察覺到西弗的情緒變化。莉莉以前覺得自己和西弗勒斯是頂好頂好的朋友,這樣的心心相印本就是正常的,可後來當她發覺自己對西弗的情感逐漸發生某種變化後,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西弗勒斯的占有欲增加了不少——她可一點都不樂意看到他和別的同齡人走的太近,管他是男是女!

  她雖然很不確定西弗勒斯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畢竟他很多時候對她像極了一個無限包容妹妹的好哥哥。但是,她很肯定,西弗此刻對自己明顯表現出的悶悶不樂毫無察覺!

  莉莉戳了下佩妮,悄悄說:「佩妮,你有沒有覺得西弗勒斯不對勁?」

  佩妮隱隱有所察覺,壓低聲音說:「有,他對那個頭發亂糟糟的小子很不一般,你注意西弗勒斯看他的眼神了麼,說不清楚的感覺。」

  莉莉咬了咬牙——是了,果然不是幻覺,佩妮也感受到了!

  西弗他就是對詹姆斯·波特不一樣!

  她側眸看了眼面無表情大踏步在一邊走的西弗勒斯,因為有伊萬斯夫婦和佩妮,艾琳並沒有選擇幻影移形,他們選擇散步回去。但顯然,西弗勒斯走的太快了,要不是莉莉和佩妮邊走邊跑追上他,他估計要把所有人都落在後面了。

  「……」莉莉決定試探試探他在想什麼。

  「佩妮,那個看起來很好吃啊!」她向佩妮眨眨眼,姐妹間的默契讓佩妮很快領悟了她的意思。

  「對啊,看起來真的很好吃。」佩妮提高了聲音,「莉莉你想吃嗎?」

  「想!可是我零花錢不夠了,剛剛在對角巷花多了,不知道誰可不可以借給我一些?」莉莉偷瞄著西弗。

  他仍然大步流星地走著。

  莉莉撅起了嘴,她提了提裙角:「哎呀,我走不動了,佩妮我們歇一會。」

  她和佩妮停下了腳步。

  西弗勒斯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莉莉……」佩妮擔心地看著妹妹,她最近越發了解自己的妹妹有多在乎西弗勒斯,要知道,史密斯夫人的小女兒昨天不小心撞在了西弗勒斯的懷裡,西弗勒斯半抱著扶住了她都讓莉莉氣的晚飯只吃了兩口——可問題的關鍵在於人家小女孩才四歲大啊!

  莉莉的眼角都紅了:「佩妮……西弗是不是不在意我了,他都不想搭理我。」

  她的哭腔都快出來了。

  「別著急別著急。」佩妮皺起眉,「我想想,我們得試試西弗勒斯是不是因為那個叫詹姆斯·波特的男孩而忽視你的,我有一個主意。」

  莉莉湊到她嘴邊,邊聽邊點頭。

  西弗勒斯胸腔中的怒火終於慢慢淡了下來,他居然沒有將老波特施一個阿瓦達丟到大西洋,這充分說明他的寬容心增加了幾倍!一個小小的惡咒,不過吐了幾只鼻涕蟲,呵!鼻涕蟲,就該讓波特和鼻涕蟲睡一個晚上他才能知道這種黏糊糊的魔藥材料和他是世紀真愛!

  西弗勒斯長長舒了口氣,他真是越來越疏於控制情緒,竟任由波特的一句「鼻涕精」就讓他陷入了長時間不好的回憶中。

  「詹姆斯·波特長得蠻帥,不是嗎?」莉莉墊著腳在後面提高音量和佩妮聊天。她距離西弗勒斯十來米,但那句話話卻精准無比鑽入西弗勒斯的耳朵,「他那亂糟糟的頭發,蠢兮……帥氣的眼鏡,還有那狂妄……」

  佩妮掐了掐莉莉的胳膊,莉莉不情願地改了口,她咬著牙就好像誰欠了自己幾百個小蛋糕:「還有那自信瀟灑的話語,可真夠吸引人的不是嗎?」

  西弗勒斯從詹姆斯·波特的名字傳入耳朵時就徹底從過去回歸到現實了——他的女孩在叫那個人的名字!

  他完完整整地聽到了莉莉的話,十分有技巧的忽略了莉莉幾個「口誤」。

  他站住了腳步,僵硬著身體,連頭都不敢回。

  莉莉詫異地看著西弗停住的身影,她的委屈幾乎要爆發了,淚珠在眼眶裡打起轉。

  佩妮同情地看著莉莉,誰能想到西弗勒斯居然對一個男孩子念念不忘?!

  「也許……」她絞盡腦汁想安慰莉莉,壓低聲音說,「也許是誤會,他只是在想那個男孩怎麼那麼討厭?」

  莉莉搖了搖頭,她「蹬蹬」地朝西弗勒斯跑去,拉住他的胳膊拽了一下,把全身僵硬的西弗勒斯差點拽倒。

  「你帶詹姆斯·波特去艾比小店小角落做什麼、說什麼了?」她紅著眼睛,語氣裡帶著質問。

  佩妮拍了拍腦袋——這是家庭劇裡不明智的妻子對出軌丈夫才會做的啊,接下來肯定會導致爭吵的!莉莉啊,不夠理智啊不夠理智。

  「沒什麼,為什麼要問?」西弗勒斯干巴巴地回答,一個字一個字朝外蹦,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連眼神都空洞起來。

  莉莉覺得自己在這一刻變得無比聰明,比西弗勒斯·斯內普還要聰明!

  「你在用大腦封閉術!」她暴怒起來,「你不願意給我說實話?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卻對著我用大腦封閉術!」

  西弗分明說過這是對著敵人和危險用的!

  她難道是危險?是敵人!

  「我沒有做什麼。」西弗勒斯的聲音更加干澀,「我只是覺得他太吵,而且不禮貌,所以警告了一下。」

  「避開我和佩妮?」莉莉目光如炬地盯著西弗勒斯,她不相信,難道不是要電話號碼?!

  西弗勒斯收起了大腦封閉術,但他依然面色平靜:「莉莉。我只是警告他,我什麼都不會對他做的。」

  「你,你沒有騙我?」莉莉軟了聲音。

  「沒有。」西弗勒斯喉結滾了下,他想,施個小惡咒不過也是警告範圍。

  「你,你沒有向他要電話號碼?」莉莉還是不放心。

  西弗勒斯愣住了:「什麼?莉莉。」

  「你要了?!」莉莉重新著急起來,「你對詹姆斯·波特很有好感要了他的電話號碼想和他做朋友天天打電話一起學魔法一起討論魔法界嗎?因為他全家都是巫師而我只是個笨呼呼的麻瓜出身的巫師什麼都學不會?!」

  她一口氣說出來,眼淚從眼眶裡滑落。

  佩妮哀嘆一聲——反面教材,質問的反面教材!

  西弗勒斯徹底……懵了。

  他斟酌著語言:「你,你認為我想和他做朋友?」

  「你總是注意著他,你一注意他就不搭理我了。」莉莉委屈地哭著,「我說我餓了你不理我,我說我累了你也不理我。」

  西弗勒斯小心翼翼擦著她的眼淚:「莉莉,我沒有,我只是心裡在生氣,你聽到那個男孩管我叫什麼了嗎?我很生氣,一直在想這件事。」

  莉莉抽噎著:「所以你不是喜歡他才一直想著他?」

  西弗勒斯的手頓住了:「What?」

  莉莉追問:「你一看到他就發愣,我記得第一次去對角巷也是,你對他態度很特殊,西弗!而他又長的……還行,你是不是喜歡他?」

  佩妮在一邊手足無措,她覺得自己的妹妹完全做了反面教材,電視劇裡這個時候爭吵會越來越激烈的,看來西弗勒斯是對莉莉脾氣好慣了才沒有發脾氣。

  「我……」西弗勒斯的神色比詹姆斯吐鼻涕蟲時還惡心,他完全擰著眉毛,黑色的眼眸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莉莉,我喜歡詹姆斯?我寧願去和一頭母巨怪生孩子!生出下一個海格我都樂意!」

  「海格?」莉莉疑惑地看著他。

  「哦,一種母巨人和男性人類的產物。」西弗勒斯硬邦邦地跳過這個話題,「莉莉,你真是……奇思妙想,我雖然能想出更糟糕的詞,但你得知道,我之所以不用在你身上是因為你現在哭了。」

  他無奈地看著她:「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

  「我剛才一誇他你就停止腳步有反應了。」莉莉依然保持懷疑,「他分明狂妄自大,長得也一般般,可我一誇他你就停住腳步了!」

  西弗勒斯微微側了頭,原諒他的腦袋現在有點糊塗:「所以,你是在試探我,試探我有沒有在想他?」

  莉莉承認了:「是的!」

  她無所畏懼,她只想聽西弗勒斯的實話。

  「我是在想他,不過我是在想他的不禮貌,是在想下次見面怎麼給他個教訓。」西弗勒斯眯起眼,輕聲說,他引誘般地說,「可是你,莉莉,你怎麼看他?」

  莉莉抿了抿嘴巴:「我討厭他,如果你對他感覺不錯那我很抱歉,我還是討厭他!」

  她豁出去了,西弗要是對詹姆斯·波特感覺不錯那她就要告訴西弗勒斯,她喜歡他!她和詹姆斯·波特有我沒他!

  「莉莉,我對他感覺糟糕極了。」西弗勒斯的聲音像是誘人犯罪的天鵝絨,他依舊眯著眼睛,黑色的眼眸像是黑曜石一樣神秘,「莉莉,你今天情緒這麼不對勁,是因為什麼?覺得我因為他而忽略了你嗎?」

  莉莉的委屈又被勾了起來:「對。」

  她難過地看著西弗勒斯:「我知道我這樣不好,但老實說,我嫉妒了,我們才是關系最好的,你卻因為那個傻乎乎的家伙不理我,還避開我,還掙開我的手。西弗,我是不是太粘著你讓你厭煩了?」

  西弗勒斯眼底微閃著:「莉莉,你在嫉妒什麼?他是個男孩,我怎麼會喜歡他,就算我們是英國人這也不是一撞一准的機率,而且他很不尊重人,我沒有和他做朋友的打算,我反而很希望給他一個教訓。」

  「這不是騙我的?」莉莉哭聲漸弱,但綠眼睛仍蒙著一層淺紅。

  「當然,我發誓!」西弗勒斯的喉結沒有滾動,「可是,莉莉,你為什麼嫉妒?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嗎?」

  他輕柔的聲音即像是安慰,又像是催促,更像是誘惑。

  莉莉耳朵紅了紅,她在猶豫要不要表白。

  她瞄了一眼佩妮,佩妮苦著臉使勁搖頭——她的傻妹妹啊,怎麼就這麼傻,這要是說出來了就處於被動地位了,偷心五十計上寫的明明白白,要抓住男性的心,讓他對自己欲罷不能,而不是主動表白,尤其是在這樣丟臉的情況下。

  莉莉看懂了佩妮的眼神。

  她咳嗽了一聲,覺得要是就這麼表白時候不對還沒有誠心,她得先和佩妮好好商量。

  「是的,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西弗。」她停止了哭泣,軟軟地說,耳根微紅,「你,你不要和別人做最好的朋友好嗎?」

  西弗勒斯淡淡地瞄了一眼佩妮。

  「嗯,不會。」他簡單地回應道。

  他想他似乎隱隱窺探到了什麼,雖然他絕不會給莉莉施攝魂取念,也不會滴兩滴吐真劑在她的果汁裡,但是多年的了解讓他隱隱觸碰到了什麼。

  如果佩妮不做小動作的話,他想他會順著碰觸到的線索牢牢逮住什麼。

  不過,不著急。

  他要耐心些,直到完全確定——直到莉莉心性足夠堅定、足夠確定她自己的選擇。

  「西弗勒斯,我不該對你亂發脾氣的。」莉莉紅著臉給他道歉,她很任性地把這筆賬記到了詹姆斯·波特頭上,總是打擾人好心情的自大狂。

  「那,那我們明天將一年級魔咒全部試一遍好嘛?」莉莉生硬地轉移話題,她祈禱西弗趕快忘掉自己剛才丟臉的行徑。

  「好。」西弗勒斯勾起了嘴角。

  他想,收到霍格沃茲通知書可不是今年生日最好的禮物,最好的禮物,推遲送給了他。


Chapter 44

  「寶貝,要經常寫信給我。」伊萬斯夫人親吻著莉莉的額頭,眼淚從眼角滑落。

  伊萬斯先生拍著妻子打的肩膀安慰她,衝自己的小女兒笑著點頭:「爸爸的小莉莉也要去上學了。」

  佩妮緊緊抱了抱莉莉:「爸爸媽媽你們不用過去擔心,西弗勒斯和莉莉之間會互相照應的。」

  艾琳笑著推了推了身邊的西弗勒斯。

  「是的,叔叔阿姨,我會照顧莉莉的。」西弗勒斯微微頷首。

  「好了艾米,得讓他們快點上車了,再遲就趕不上火車了。」艾琳安慰著艾米。

  兩家人揮手告別了兩個孩子。

  西弗勒斯和莉莉短短幾個月又長高了許多,莉莉對自己終於趕上西弗勒斯身高感到格外高興,她帶去霍格沃茨的寵物最終敲定了一只脾氣有點暴躁的貓頭鷹,並給它起名字為麥克。麥克雖然脾氣暴躁常常撲棱著翅膀豎起羽毛,但每次在西弗勒斯的面前都會乖順異常,這讓莉莉興趣大發,暗暗覺得西弗勒斯的阿尼馬格斯一定會是一只貓頭鷹王。

  讓莉莉微微遺憾的是,西弗並沒有選擇寵物,他一向不喜歡聒噪麻煩的寵物。

  莉莉對一頭扎進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這事毫不害怕,相反,她興奮極了。

  「我要衝過去了!西弗!」莉莉擺好架勢,朝西弗眨眨眼。

  「嗯。」西弗勒斯輕輕笑了下,「我會緊接著的,進去後等我,不要亂跑,會走散的。」

  他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嘮叨了——沒辦法,有的話不對格蘭芬多說幾遍他們總是聽不到耳朵裡去。

  「知道啦!」莉莉揮了揮手,踏了幾步跑了起來,朝站台中間的牆壁衝了過去。

  西弗勒斯回頭看了眼艾琳,她衝他溫柔地笑著,不停地揮著手。

  他知道艾琳最近在和同於聖芒戈工作的約翰·格溫交往,他為她感到由衷的高興——她終於徹底從他父親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從那段失敗的婚姻中獲得了新生。

  是的,他父親,西弗勒斯原諒那個男人了,他甚至會每年去他的墓地站一會,莉莉總是陪著他。西弗勒斯看著他的墓碑時總會告誡自己,如果他有幸擁有自己的家庭,他絕不會,讓托比亞的悲劇在自己身上重新上演——要知道,托比亞和艾琳真正相愛過,他們確實幸福過,可他們的婚姻已然走進了墳墓。

  「西弗!」莉莉招著手,「你看,我沒有亂跑。」

  麥克在鳥籠裡撲騰著,炸著羽毛對來往的小巫師叫。

  西弗勒斯推著箱子走到莉莉身邊,瞥了一眼麥克,麥克迅速安靜下來,大眼睛裡竟透出幾分怯意來。

  莉莉衝麥克皺了皺鼻子:「欺軟怕硬的麥克。」

  她笑靨如花地瞧著西弗:「西弗勒斯,你得多笑笑,你看麥克都曉得你不好惹。」

  西弗勒斯挑挑眉毛:「如果這是你的要求,那我會多笑笑的。」

  莉莉愣了下,嘴唇抿了抿,眼珠轉了幾圈:「嗯……西弗你還是對著我多笑笑……」

  她拉住西弗勒斯的胳膊晃了晃:「好麼好麼?」

  西弗勒斯黑色的眼珠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

  「好。」他應道。

  莉莉的耳根紅了,她覺得自己方才似乎犯了蠢。

  「走吧,行禮會被直接送到宿舍的。」西弗勒斯將兩人的行禮放好,只拿了伊萬斯夫人和艾琳准備的火車上的食物,魔法界的零食莉莉吃的不算少了,在臨走學校之前反而對伊萬斯夫人做的飯菜異常不舍。

  他們來的有些遲,因為不少時間花在了告別上,前面一些車廂都擠滿了人,兩人一直走到後面的車廂才找到了空位。莉莉覺得西弗勒斯似乎自帶冷空氣,走到哪裡,簇擁成一團的小巫師都會讓出一條路來,這可不算是個好現像,她有些擔憂地跟在西弗勒斯身後,暗自揣度著,還是讓西弗勒斯對別人也多笑笑,他該多交些朋友。

  兩人找到的車廂裡已經有一個人了,是個棕發的姑娘,她衝著莉莉靦腆地笑了一下。

  西弗勒斯記得這個人,她是莉莉以後的舍友之一,朵拉·瑞德,和莉莉玩的很好。

  幾人打過了招呼,莉莉坐下來拿出吃的分享給朵拉,她悄悄在朵拉耳邊說:「你不要怕西弗勒斯,他人超級好。」

  朵拉點了點頭,雖然這個男孩行為舉止禮貌克制,但是總讓她覺得瑟瑟發抖,似乎是因為他的神色太冷淡了些。

  幾人聊著天,西弗勒斯說話的時候很少,大部分都是莉莉在和朵拉嘰嘰喳喳,格蘭多芬熟悉起來後一歲的經歷都要翻出來說個夠,朵拉注意到了新認識的嚴肅男孩和莉莉說話時若有若無勾起的嘴角——她覺得這個男孩沒有那麼可怕了。

  莉莉天性開朗爛漫,但這不影響她的細心謹慎。西弗勒斯交代過她,不要在外人面前展露過多的才干,所以在兩個姑娘交流這段時間看的課本自學的魔法時,她絲毫沒有提及她在魔法學習上於同齡人之間堪稱卓越的成果。

  這幾個月來,有了魔杖的幫助,莉莉的大腦封閉術進步了許多,西弗勒斯預計按照這個進度,莉莉的大腦封閉術可以在聖誕節前差不多掌握,但是守護神咒,莉莉仍然是只能變出一團銀霧,她有些沮喪。

  西弗勒斯記得當年莉莉是在五年級初開始學習守護神咒的,他和她一起練習了兩次便不了了之,但第二次的時候莉莉的守護神已經初現雛形,而莉莉到底是什麼時候學會守護神咒的,西弗勒斯並不知道——在他五年級學期末無意間撞見她在施守護神咒時,她的守護神已經成型,那是一頭矯健漂亮的牝鹿,詹姆斯·波特在她旁邊鼓掌大笑……

  而這一次,他會陪著她,一起見證銀色的牝鹿從魔杖尖躍出的那一刻。

  莉莉和朵拉相談甚歡,已經互稱教名了,西弗勒斯翻看筆記,並不覺得無聊。自從普林斯莊園關閉,波特退回普林斯莊園再沒有露面後,食死徒數次尋找和攻擊無果,便又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伏地魔最近忙著拉攏一些還未表態的純血家族,他已經在為即將開始的黑暗統治做准備了。但西弗勒斯確定,曾經長達十年的黑暗時代這一次不會再發生,鄧布利多的腦子雖然快被糖塊蛀完了,但也算有點用,他不會任由事態發展下去的。

  包廂的門被「啪」的一聲推開了,沒有敲門,沒有詢問。

  「嗨,這裡有空位嗎?我們已經快找完整個車廂了!」一個黑頭發的男孩探進了腦袋,他長得非常英俊,十一歲的面龐已經棱角分明,個頭很高,頭發微微凌亂,向兩側梳著,灰色的眸子深邃極了。

  朵拉臉紅了下:「哦,我,我想,有位置。」

  男孩挑了挑眉,他做這個動作簡直帥氣極了,莉莉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我得說,不夠,我們還有兩個人。」

  西弗勒斯已經收起了書,他挺直脊梁坐在座位上,目光輕飄飄落在男孩凌亂中都不失美感的黑色發絲,分明是同樣的黑色頭發,但得承認,上天對有的人是偏愛的。西弗勒斯看了眼莉莉,她目光中對男孩英俊外貌的欣賞毫不掩飾。

  「西裡斯!你問好了沒?有座位我們就進去,沒座位我們就繼續找!」一個男孩的聲音又從車廂外傳了過來,一個腦袋也從車廂縫隙中鑽了進來。

  莉莉的臉黑了下,她認出這是誰了。

  「莉莉?」詹姆斯瞪大了眼睛,他想到了什麼般忙將目光移到另一邊,目光瑟縮了下,「又是你!」

  西弗勒斯扯起嘴角:「是我,很愉快再次見到你。」

  詹姆斯差點嘔吐出來,他生理心理都感到強烈的不適,那次的遭遇讓他到現在都吃不下任何軟兮兮黏糊糊的食物!

  「我想我的愉快不亞於你,鼻……先生。」詹姆斯沒有在西弗勒斯的眼神下說出那個詞來,但沒有關系,他這幾個月已經想了許多種教訓這個人的方法!他一定會教訓的他滿地找牙,為他做過的事後悔!

  「你們認識?」西裡斯·布萊克感興趣地瞄了眼西弗勒斯和莉莉,「這個姑娘倒長的還算不錯,比剛剛車廂裡的兩個花痴好多了。」

  「你們在聊什麼,怎麼聊這麼久,還有空座嗎?」又一個腦袋神了進來。

  這是一個看起來溫柔儒雅的少年,棕色的發絲柔順地垂著,棕色的眼眸透著溫和的光。

  莉莉皺了皺眉,她不喜歡這個被詹姆斯·波特稱為西裡斯的男孩剛才說話的語氣,竟管他長的十分英俊,但似乎,是個與詹姆斯·波特一樣自大的人,甚至更為傲慢,對女生一點都不尊重!

  她冷冷地看著詹姆斯:「我說過,我並沒有允許你叫我的教名,波特先生。」

  西裡斯·布萊克吹了下口哨,眯著眼看了眼詹姆斯:「咦,詹姆斯,不介紹介紹嗎?」

  西弗勒斯站起身:「如果你們三人小團體無法分開,那這個車廂可容不下這麼多人。」

  莉莉心領會神地接上話:「所以你們趕緊去找別的車廂。」

  「不互相認識一下嗎?」西裡斯很有風度地微微鞠了個躬,他緊緊盯著西弗勒斯,生於斯萊特林的敏銳讓他意識到眼前的男孩不好惹。

  西弗勒斯沒有說話,他又坐了下來,徹底忽略了幾個男孩。

  詹姆斯臉紅脖子粗地站在那裡,若是平時,他早發脾氣教訓人了,但鼻涕蟲的事讓他心裡怯意猶存,而且車廂的環境並不利於他施展報復計劃。

  西裡斯·布萊克眯起眼,他轉過身對著莉莉伸出手,微微頷首,笑容迷人:「西裡斯·布萊克,很高興認識你,美麗的小姐。」

  莉莉不喜歡他那會提起女生時的態度,但她向來就事論事,既然人家已經做足了姿態介紹自己,那她不應該置之不理:「莉莉·伊萬斯。」

  兩人握了握手。

  朵拉和盧平也都簡單地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只有西弗勒斯安靜地重新翻著筆記本,徹底忽視了幾人。莉莉看了看西弗,也坐了下來,拿出口袋裡的三明治開始吃,竟管她一點都不餓。

  盧平眨了眨眼:「這裡可能有些擠,我門去別的車廂找座位吧,再找不到我們就該站著到學校了。」

  詹姆斯大松一口氣,跟著盧平把腦袋縮了出去。

  西裡斯又看了西弗勒斯一眼,他想到了什麼,側眸看著朵拉:「瑞德小姐,你可以為我介紹一下這位先生嗎,既然他這會啞巴了。」

  莉莉蹭地站起來,她准備和這個男孩吵一架,為他的口不擇言。

  朵拉不知所措地來回看著。

  西弗勒斯輕笑了一聲,他從袖口掏出魔杖,對准了西裡斯:「我聽說布萊克家族個個好鬥,那麼西裡斯·布萊克先生,如果你要挑起矛盾的話,我不介意讓你嘗嘗啞巴是什麼滋味。」

  「西裡斯,我們走吧。」詹姆斯又伸進頭來,叫著西裡斯。

  西裡斯指尖捏了捏,板著臉出了車廂。


Chapter 45

  快到學校的時候要換上校袍,西弗勒斯抱著校袍避開,他找了一間全是男生的車廂換校袍。

  車廂裡有幾副熟面孔。

  盧修斯·馬爾福倨傲地看著這個闖進斯萊特林高年級生地盤的一年級新生,他柔順的金發用裝飾著珠寶的絲帶綁在腦後,右側別著綠寶石發卡,看起來比女生還要精致漂亮,但卻並不顯一絲女氣。他修長的手指抵在魔杖柄上,有節奏地敲著。

  車廂裡還有兩個斯萊特林的高年級生,以及一個長著金發的一年級新生,他是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萊斯特蘭奇家的次子。

  「新生這麼不懂禮節嗎?」一個高年級生皺著眉瞪著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認的出他是誰,安東寧·多洛霍夫,當年共事時除了那份狂熱,要說對伏地魔有什麼貢獻,應該就是折磨了大量的麻瓜,並且殺了莫麗·韋斯萊的兩個哥哥。

  他比盧修斯還高一個年級,今年就會畢業。

  另一個高年級學生是大概在上四五年級的阿米庫斯·卡羅,瘋狂嗜血的卡羅兄妹中更為瘋狂的哥哥。

  卡羅舔著嘴唇,一副看戲的神色。

  西弗勒斯沒有說話,他已經開始解外套的紐扣。

  「我想得給你來點教訓,聽不懂話的小子!」多洛霍夫站起來,他舉起魔杖對准了西弗勒斯。

  紅色的光從他的魔杖裡射了出來,但在下一刻就被一道咒立停攔住。

  幾人都沒有看清西弗勒斯的動作,他轉了下魔杖柄,又一道無聲的繳械咒直衝著多洛霍夫襲去,多洛霍夫沒有來得及抵擋,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魔杖就已經高高地飛到了車廂頂,又急速地下墜,掉在了西弗勒斯展開的左手掌上。

  車廂裡一陣寂靜。

  卡羅將剛剛□□的魔杖收了回去,小萊斯特蘭奇驚慌失措地看著西弗勒斯,瑟縮著朝盧修斯的方向縮了下。

  盧修斯停止了敲擊魔杖的動作,他不滿地看了眼一臉怯懦的小萊斯特蘭奇,又將目光落在呆滯的多洛霍夫臉上:「被一年級新生繳械,我想,你的資格還需要考量。」

  「盧修斯……」多洛霍夫還想說話,卻在盧修斯若有若無的笑意下閉了嘴。

  「如果可以,我想你最好把魔杖還給多洛霍夫先生。」盧修斯看向西弗勒斯,他強調了多洛霍夫的姓。

  西弗勒斯將魔杖扔給了大塊頭的多洛霍夫:「我希望我有榮幸與馬爾福家族的長子單獨待一會。」

  車廂裡的幾個人面色各異起來。

  老馬爾福有了一個私生子這件事,雖然知道的人不算少,但當著盧修斯的面有膽子提到的可沒有幾個,更別提這樣意有所指的話。

  盧修斯勾起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透著蛇一般的陰冷:「我給你這個榮幸。你們幾個,退下。」

  另外三個斯萊特林出了車廂,竟管多洛霍夫一臉的不情願。

  西弗勒斯坐在盧修斯對面,他已經脫掉了外套,正在將校袍披在身上。

  盧修斯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男孩,斯萊特林的新生已經多年沒有給他一個驚喜了,如果他沒有看錯,這個新生會屬於斯萊特林。

  他在等著男孩介紹他自己,但西弗勒斯穿好校袍後,兩手相扣靠在椅背上一言不發。

  盧修斯的眼睛眯了起來,灰藍色的眸子冰冷地掃過西弗勒斯:「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不夠聰明不代表不可以掌控局勢。」西弗勒斯微微坐直了些。

  盧修斯瞳孔縮了下,這句話熟悉地過分——事實上,這是他在一封信裡寫給一個人的話。

  「S·S?」盧修斯頓了一會,問道。

  西弗勒斯緩緩開口:「西弗勒斯·斯內普。」

  在兩年前,他就想辦法和盧修斯·馬爾福取得了聯系,成為了筆友。筆友這個詞對馬爾福家族來說有點像是個笑話,但盧修斯得承認,沒有這個秘密筆友的幫助,他那段日子會過的異常艱難。

  他試圖尋找過這個神秘的只把署名標注為S·S的筆友,但一直毫無成效,而且他絕不會動用家族的力量,在馬爾福家族徹底屬於他自己前,他拒絕一切被父親監視和掌控的可能。

  他一直迫切想知道他神秘筆友的身份,但這不代表他可以坦然接受,S·S是一個一年級新生的事實——但他還是要逼迫自己接受。

  「你代表了誰?」盧修斯依舊不死心,他不願輕易承認自己這兩年居然在頻繁請教一個還沒上學的孩子!但其實他心裡已經開始接受這個事實了,剛才那個無聲的繳械咒可不是施來玩玩的。

  「普林斯家族。」西弗勒斯從口袋中取出一瓶魔藥,「你上次提出的設想,我想世面上一些魔藥的質量不值得信任。」

  盧修斯揮了下魔杖,魔藥瓶落入他的掌心,他驚疑未定:「普林斯家族?!那對角巷那家店?」

  「我要是沒記錯,你的大腦封閉術已經小有所成。」西弗勒斯站了起來,「鑒於你對老馬爾福的計劃在腦海裡盤旋著這麼多年都沒有被發現。」

  盧修斯並不意外,S·S對他的某些盤算了如指掌。

  「龍痘會引起注意的,你不希望被注意吧。」西弗勒斯瞥了眼盧修斯掌心中握著的魔藥瓶,「你可以進行試驗,結果會讓你滿意的。」

  「你到底是誰?又有什麼目的。」盧修斯不再淡定,他懷疑眼前的男孩喝了復方湯劑,「如果你不給出回應,我不會保守秘密!據我所知,黑魔王的尋找從未停止。」

  「我會給出回應的,但顯然今天不是個好時機,出於你計劃的緊迫性我不得不露面,我不希望你的操之過急毀了我的打算。」西弗勒斯揮了下魔杖,加固了車廂的警戒咒和防護咒,「你也聽到了,有人迫不及待想要聽聽我們在說什麼。」

  「開學後的第三個晚上。」盧修斯眯起眼,「如果有必要施牢不可破咒,那麼我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見證人。」

  「那個人絕對安全,在你了解到事情真相後。」西弗勒斯收回魔杖,車廂「啪嗒」一聲開了,兩個疊在一起的大塊頭栽倒進了車廂裡。

  盧修斯危險地眯起眼來。

  多洛霍夫和卡羅慌張地爬起來,多洛霍夫手足無措了下,挺著胸膛質問盧修斯:「他不過是個一年級新生,就算魔咒學的強一些也不具備為大人效勞的資格!」

  卡羅看了眼多洛霍夫,加了一句話:「馬爾福學長,我想我們更有資格。」

  盧修斯面無表情地轉著魔杖,像是沒聽到兩人的話,他看著西弗勒斯:「斯萊特林歡迎你,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

  「西弗,你去了好久,火車都快到站了。」莉莉在車廂門口墊著腳四處張望,一看到西弗勒斯的身影便高興地撲過來,「我打算再過兩分鐘,你要是還不回來我就要去找你了,朵拉說我們會乘坐船穿過黑湖到城堡,我要和你坐一條船。」

  莉莉有一些暈船的毛病。

  「放心,霍格沃茲的船平穩到你在上面跳踢踏舞都不會掉下去。」西弗勒斯安慰她,他淡淡地瞥了朵拉一眼。

  要乘船過去這件事他沒打算告訴莉莉,因為莉莉會當場抱著他的胳膊不撒手——上一次就是這樣。

  但既然莉莉已經在擔心了,他不願意讓她不安。

  「呼。」莉莉長舒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火車很快就靠站了。

  海格的大塊頭和他的聲音一樣惹人注目:「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到我這裡來!」

  「哦,酷!」莉莉吹了個口哨,她戳了下西弗勒斯,悄聲說,「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混血巨人,看起來真酷,你看他腰間動物的腿骨,我敢肯定那一定是他冒險得來的戰利品!」

  「……那是他在禁林救助的『小可憐』,但遺憾的是他沒有救回那個因為爭奪□□權被同性幾乎咬斷脖子的『小可憐』。」西弗勒斯輕聲回應。

  莉莉哽了一下,她耳根紅了,使了點力氣掐了下西弗勒斯的腰:「你故意的,西弗!」

  「我不是故意的,莉莉。」西弗勒斯勾起嘴角,他心情很不錯,「我是有意的。」


Chapter 46

  西弗勒斯幾乎從未這樣開過玩笑,莉莉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紅著臉不知所措,心口小鹿亂撞,火車上還在腦子裡盤旋的「也讓西弗勒斯對別人笑多交交朋友」的念頭一去不返。

  小船四人一組,莉莉和西弗勒斯、朵拉坐在一艘船上,還有另外一個男孩,叫做弗蘭克·隆巴頓。

  小船渡過玻璃般平靜的湖面,穿越常青藤織成的簾幕,來到礫石覆蓋的城堡下。

  「真的一點都不暈。」莉莉低聲說,她沒有緊緊拽著西弗勒斯的胳膊,這讓西弗勒斯對朵拉有些看不順眼。

  麥格教授在城堡大門口迎接新生:「辛苦了海格,來,一年級新生跟著我!」

  莉莉興奮極了:「西弗,是不是馬上要分院了?我猜猜,會不會是施魔咒、背書?或者干脆打一架?」

  「我猜,你只需要冷靜兩分鐘就知道了。」西弗勒斯眼裡含著笑意,縱容地看著莉莉。

  莉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她低聲說:「西弗,我們最好分一個學院。」

  西弗勒斯眼裡的笑意微不可查地淡了淡:「莉莉,就算不在一個學院也沒有關系。」

  「嗯嗯。」莉莉點點頭,她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要是沒有和西弗分到一個學院,她得睜大眼睛,提防有人喜歡上她的西弗!

  男的女的都得提防!

  她前兩天剛剛和佩妮看了《魂斷威尼斯》,深刻理解了美少年的致命吸引力,應該提高警惕性。

  一年級新生很快到了大廳,大廳裡坐落著四條長桌,高年級學生已經全部入座,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上是群星閃耀的夜空,莉莉張大了嘴巴,即使書中對霍格沃茲的漂亮毫不吝嗇筆墨,但親眼見到的震撼仍然強烈至極。

  莉莉看到麥格教授拿出一頂帽子放在凳子上,帽子抖了抖冒尖,居然抖動著說起話來。

  「咳咳咳,這灰塵。」分院帽不滿地咳嗽著,「你拿出我這把老骨頭時就不能輕一點嘛,弄得灰塵到處掉。」

  髒兮兮的帽子打著補丁,看起來著實有些寒磣。

  麥格教授抿了抿嘴巴,威脅地舉了舉魔杖。

  「真是不尊重老人啊……好吧好吧。」分院帽轉了冒尖對准了新生們,「這裡高歌一曲,獻給霍格沃茲的新鮮血液!」

  「你們也許覺得我不算漂亮……」

  第一句歌聲剛一出來,一年級新生就有一半堵起了耳朵。

  「這,這是歌聲?」莉莉震驚地看著分院帽。

  「閉耳塞聽是個不錯的選擇。」西弗勒斯湊近她提高了聲音。

  莉莉搖了搖頭:「我先聽一遍。」

  西弗勒斯沒有施閉耳塞聽,重回霍格沃茲的喜悅讓分院帽的歌聲都不那麼難以忍受了。

  「……如果你們能找到比我更聰明的帽子,

  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你們可以讓你們的圓頂禮帽烏黑油亮,

  讓你們的高頂絲帽光滑挺括,

  我可是霍格沃茨測試用的禮帽,

  自然比你們的帽子高超出眾。

  你們頭腦裡隱藏的任何念頭,

  都躲不過魔帽的金睛火眼,

  戴上它試一下吧,我會告訴你們,

  你們應該分到哪一所學院。

  你也許屬於格蘭芬多,

  那裡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

  他們的膽識、氣魄和豪爽,

  使格蘭芬多出類拔萃;

  你也許屬於赫奇帕奇,

  那裡的人正直忠誠,

  赫奇帕奇的學子們堅忍誠實,

  不畏懼艱辛的勞動;

  如果你頭腦精明,

  或許會進智慧的老拉文克勞,分院帽那些睿智博學的人,

  總會在那裡遇見他們的同道;

  也許你會進斯萊特林,

  也許你在這裡交上真誠的朋友,

  但那些狡詐陰險之輩卻會不惜一切手段,

  去達到他們的目的。

  來戴上我吧!不必害怕!

  千萬不要驚慌失措!

  在我的手裡(盡管我連一只手也沒有)

  你絕對安全

  因為我是一頂會思想的魔帽!」

  在分院帽終於唱完歌後,高年級學生解除了閉耳塞聽的魔咒,一堆一年級新生已經捂耳朵捂得筋疲力盡。

  莉莉長出了一口氣,她苦著臉:「西弗,明年我一定會施閉耳塞聽。不過聽起來似乎是由它分院,它說它能看到我們每個人心底的品質和渴望,這靠譜不?」

  西弗勒斯微微揚了揚眉毛,他看到鄧布利多不經意地朝這裡眨了眨眼:「一半靠譜,也許可以試著和它交流。」

  分院已經開始了。

  到莉莉的時候,她緊張地手都在發抖,西弗勒斯拍了拍她的肩膀。莉莉深吸一口氣,走上台去坐在了椅子上,她感覺到了分院帽輕飄飄地落在自己腦袋頂。

  「哦,有強大的勇氣,毋庸置疑。聰明堅韌又忠誠無比,你具備了進入三個學院的優點。但是……」

  莉莉緊張起來。

  「魯莽衝動,雖然不夠明顯,但也值得注意,喜歡惡作劇,情感豐富,但是……」

  分院帽的多個但是讓莉莉更緊張了,難道分院帽要把自己踢出霍格沃茲,難道它要來一句「這孩子根本就不屬於任何一個學院,她不該入學」?!

  「非典型的,但是依舊確定……格蘭芬多!」

  分院帽大喊道。

  格蘭芬多的長桌發出一聲歡呼,為即將迎來一個十分漂亮的小女巫。

  莉莉跳下椅子,她朝西弗勒斯揮了揮手,跑向了格蘭芬多的長桌。

  但她在空座旁邊看到了讓她不爽的人。

  「莉莉,歡迎你也來格蘭芬多。」詹姆斯笑起來,他又側頭對盧平說,「看吧,我說她會來格蘭芬多的。」

  「快到西裡斯了,詹姆斯。」盧平微微笑著。

  莉莉禮貌地應了一聲,就緊緊盯著西弗勒斯,已經到西弗勒斯了。

  「嗯……典型的斯萊特林,但又有所區別。」分院帽抖著帽角,「看來你是鄧布利多特意提到的那個男孩,太多的秘密,孩子你一定累極了,也許拉文克勞可以讓你舒適一些。」

  「哦,不不不,你可千萬別燒了我,是鄧布利多特意讓我關注你的!」分院帽劇烈地抖動起來,「那麼你可以自由選擇,斯萊特林或者格蘭芬多。」

  「不不不!!」它又在西弗勒斯腦海裡尖叫起來,「這是鄧布利多,是鄧布利多交代的!你一點都不像格蘭芬多!這都是鄧布利多交代的!與我沒有半點關系!斯萊特林!斯萊特林!!斯萊特林!!!」

  分院帽喊出斯萊特林的聲音比前面的所有學生都要尖,惹的許多高年級又舉起魔杖准備來個閉耳塞聽。

  莉莉愣住了,她眼睜睜地看著西弗勒斯走向了斯萊特林的長桌——距離格蘭芬多最遠的長桌。

  「看來你的朋友可不是什麼好人,斯萊特林的都是黑巫師。」詹姆斯湊近莉莉,「你可不應該和那種人走的那麼近。」

  莉莉冷冷地看著他:「據我所知,布萊克家族都是斯萊特林,我在火車看到你和那個布萊克家族的人交談甚歡。」

  「西裡斯他討厭斯萊特林,他討厭他們家族那一套!」詹姆斯辯解,「他可不一定分到斯萊特林。」

  詹姆斯嘴上這麼說著,心裡並不確定,布萊克家族百年來從來沒有出過不屬於斯萊特林的族人。

  莉莉冷哼了一聲:「書上說格蘭芬多正義勇敢忠誠,我卻覺得波特先生除了狹隘一無所有!」

  她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分,但她太生氣了。

  周圍的幾個新生都看著她和詹姆斯竊竊私語,詹姆斯漲紅了臉,不能對女孩子動手!他在心裡默念著。

  「斯萊特林的人有多邪惡,你會知道的。」他賭氣地扭過頭,「他們最討厭你這種麻瓜出身的巫師了,你知道他們管你這種叫什麼嗎?是泥巴種!你要是哪天被你那個斯萊特林黑巫師朋友拋棄了可別哭鼻子!」

  「我可不會哭鼻子,因為我不是懦夫,我起碼是客觀的,曉得對事對人,而不是像瘋狗一樣亂吠!」莉莉拿起雞腿開始啃。

  「你!你要不是女生我一定揍你!」詹姆斯氣哼哼地轉過頭,「盧平,我們換位置,我可不想和發瘋的母獅子待在一起。」

  盧平和他換了位置,溫和地對莉莉打了個招呼。

  莉莉敷衍地應了下,大口啃著雞腿。

  她和西弗勒斯沒有分到一個學院……而且她已經清楚地感受到,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矛盾頗多,這無疑讓她沮喪極了。

  「格蘭芬多!」分院帽大喊出聲,全場嘩然。

  台上的西裡斯·布萊克呆呆地坐著,沒有反應過來。

  竟管他嘴上說著討厭斯萊特林那一套,並因此與父母處處鬧得不愉快,但他從未真的想過,他會被分到格蘭芬多!

  詹姆斯和盧平也都愣住了,但詹姆斯很快又高興起來,他站起身朝西裡斯揮手:「嗨,哥們!這裡!」

  西裡斯嘴角扯了幾下,終於扯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他目不斜視地朝格蘭芬多的長桌走去,絲毫沒有去看斯萊特林長桌上翹首觀望的兩個堂姐。

  他已經能想到他會收到怎樣的吼叫信……布萊克家族的恥辱,逆子,後悔生下他……無非就是這些話……他聽得多了,再聽一次又怎樣……

  「嗨,哥們。」他坐在詹姆斯旁邊,面上已經笑得十分暢快,「真舒坦,沒有被分到陰森森的斯萊特林。」

  詹姆斯拍著他的肩膀大笑,得意地看了眼莉莉,盧平隱下眼底的擔憂,替西裡斯拿了一個雞腿。

  莉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沒怎麼注意這一切,她看著斯萊特林的長桌但隔著的人太多了,她根本看不到西弗。

  晚宴過後,級長帶著新生去宿舍,莉莉根本沒有機會見一見西弗勒斯就跟著級長和同學們回了宿舍。

  她和舍友簡單的打過了招呼,朵拉和她分到了一個宿舍,這讓她心情好了點。麥克已經在宿舍了,她摸了摸它的腦袋,雖然坐了一天火車累死了,但她還是拿出羽毛筆給西弗勒斯寫了一封信,只有簡單的幾句話,卻滿是不安。

  「西弗,我已經在宿舍了,我們住在高高的塔樓,爬樓梯稍有些累。好遺憾沒有分到一個學院,我們以後不能一起吃飯上課了……但沒有關系對吧,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西弗勒斯,晚安,多希望明天能早早見到你,不用回信,讓麥克在你那裡吧,再飛一回它怕是要不樂意。」

  她潛意識想要加深自己和西弗勒斯的聯系,無論是哪一方面。

  莉莉輾轉反側了許久才睡著,睡夢裡似乎有一個男孩,怒氣衝衝地叫著她「泥巴種」,她怎麼也看不清男孩的臉,但她卻感受到了徹骨的悲傷。


Chapter 47

  從格蘭芬多塔樓到大禮堂吃早餐的路上,霍格沃茲的樓梯和這群一年級的獅子們開著小玩笑,莉莉和室友趕到禮堂的時候,禮堂已經坐滿了人。

  「那裡有空位!莉莉!」瑪麗·麥克唐納叫起來,這個有著雀斑的可愛女孩子和莉莉一樣是麻瓜出生的小巫師。

  「太好了,好眼力瑪麗!朵拉,我們快點跑,早餐過會就沒了!」莉莉捂著晃蕩的書包朝餐桌狂奔,跑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莉莉?」瑪麗回頭問她。

  朵拉已經察覺到為什麼了——在禮堂長桌間的過道上,站著一個男孩。

  她拉了拉瑪麗:「我們先走,那是莉莉的朋友,他們分到不同學院了,肯定有話說。」

  瑪麗點點頭:「莉莉,你要是來不及吃,我們就給你拿點面包。」

  兩人跑去了格蘭芬多的長桌。

  莉莉轉了方向,一路小跑到了西弗勒斯面前,她氣喘吁吁:「西弗,你真快!你吃完早餐了?」

  「還沒,找樓梯時出岔子了?」西弗勒斯問她。

  莉莉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級長給我們講的時候我走神了。」

  西弗勒斯遞給她一張卷起來的羊皮紙、

  「這是什麼?」莉莉好奇地展開來,羊皮紙上是一道道樓梯的標注,它們在羊皮紙上隨時轉化方向,但清清楚楚標注著每次變換通向的方位。

  「哇塞!」莉莉瞪大了眼睛,「西弗你哪裡來的這個?這太棒了!」

  「我們學院發的。」西弗勒斯淡淡揭過,「昨天的信我收到了,你不用擔心,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很多課會一起上,我們會經常見面的,而且課下時間也可以隨時見。」

  莉莉紅了臉,她一早上醒來就覺得自己昨天大半夜寫信給西弗的行為簡直蠢呆了:「西弗,我……我……」

  「麥克我一早上就丟出去了,以後別讓它在我那裡過夜,我會忍不住烤了它的。」西弗勒斯轉移了話題,「去吃早餐吧,第一節課是麥格教授的變形課,我想你已經迫不及待要大展拳腳了。」

  被戳中心事的莉莉笑了出來:「好吧好吧,麥克肯定瑟瑟發抖了,我得帶點面包去貓頭鷹塔安慰它,那麼課上見,西弗。」

  西弗勒斯點了點頭,朝斯萊特林的長桌走去。

  他坐在了空位上,一旁的斯萊特林新生忌憚地看了他一眼,又皺起眉露出厭惡的神色:「你和格蘭芬多做朋友?而且那似乎是個臭烘烘的泥巴種!」

  西弗勒斯看了他一眼,很顯然,這個新生不是一個克拉布就是一個高爾,原諒他已經忘記一年級時他們的長相了,畢竟豬長得都差不多。

  「你和豬是親戚才會嘴巴像長了膿包一樣惡臭?還是你喜歡和豬接吻?」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男生抽出魔杖對准了西弗勒斯,他面龐憋的通紅,像熟透的鵝肝:「混血的小子!」

  他右邊的男生制止了他的動作:「高爾!不要輕舉妄動,聽說這個新生繳械了多洛霍夫學長!」

  「克拉布!我可不怕他!」高爾沒有聽勸,「多洛霍夫家不過是拍著古老純血家族的馬屁才擠進上流巫師的圈子的,他爸爸給我爸爸提鞋都不配!」

  他並不覺得多洛霍夫被繳械能說明眼前瘦的干巴巴的陰沉少年有多厲害!

  高爾對西弗勒斯念出了惡咒。

  兩秒鐘後,他發出了真正豬一般的慘叫。

  「高爾!」克拉布尖叫一聲,他舉起魔杖對著西弗勒斯,「你對他做了什麼!你這個混血!」

  「我想,斯內普先生什麼都沒做,該問問高爾先生他自己做了什麼。」盧修斯帶著黑色的龍皮手套,他今天沒有綁著頭發,鉑金色的發絲柔順地垂在兩側,他皺起眉看著滿臉膿包的高爾,「還不快點去醫療室,在這裡待著繼續丟人現眼嗎?」

  克拉布扶起高爾急匆匆地去了醫療室。

  「馬爾福,你應該解釋一下剛才的事。」注意到動靜的學生會主席走了過來,他是一個拉文克勞,「教授們已經離開,我有責任和權力對肇事者做出懲罰。」

  「在斯萊特林,你沒有這個權力。」馬爾福拉長了聲音,他灰藍色的眼睛傲慢地看著來者,「如果你對此感到任何不滿,斯萊特林院長的辦公室在二層左數第三間。」

  他撥了下袖子上的銀紐扣,像是想起什麼般頓了下,又回頭說:「如果你需要校長辦公室的口號,剛好我知道,蟑螂堆。不用客氣,主席。」

  男學生會主席憤怒地離開了,一群斯萊特林在他身後發出低沉的嘲笑聲。

  「Silence!」盧修斯抬了抬手,又慢慢放下,他抬著下頜環視了一圈,「我需要再強調一遍,斯萊特林靠的是實力,如果挑釁失敗哭唧唧地跑回來,你將得不到任何尊重。如果被任何人逮住把柄扣了斯萊特林的寶石,你將被全體斯萊特林鄙棄。另外,諸位新生,我不希望上學第一天就有人遲到。」

  他說完這些話,倨傲地離開了。

  小蛇們都悉悉索索站起身離開了長桌去找教室了,那些多變的樓梯,即便是斯萊特林的小蛇也覺得頭大。

  西弗勒斯一直在沉默地吃早餐,在同學們離開過半後,他才放下了餐具,理了理長袍離開了斯萊特林長桌。

  「我可沒有聽說斯萊特林有什麼地圖。」朵拉搖搖頭,又塞了一口雞蛋,我們不用著急了,既然你朋友給了你這個寶貝!」

  「那裡好像出了什麼事。」瑪麗翹首看著斯萊特林的長桌。

  莉莉看了過去,她隱約看到西弗在吃早餐,一個俊美異常的高年級生在和學生會主席說話:「不知道,那個高年級的斯萊特林長得可真好看。」

  「那是馬爾福家的繼承人,馬爾福家是純血裡最富有的家族,不過全是一群斯萊特林。」一個麥色皮膚的男孩撇了撇嘴,「也全部是黑巫師。」

  「長得再好看也是黑巫師。」他插了一塊燒肉,狠狠地嚼著。

  莉莉眨眨眼,沒有說話。

  「得了吧卡莫,聽說你那個拉文克勞的女朋友把你踹了,去追求馬爾福了。」詹姆斯敲了下盤子,「你這是嫉妒。」

  「新生,你小心你的腦袋!」卡莫怒氣衝衝地站起來,朝詹姆斯揮了揮拳頭。

  「也許就是你這個大塊頭魯莽樣才會讓你女朋友另做選擇。」西裡斯也站起來。

  「布萊克家族的人,不知道是懷著什麼惡毒心思進入格蘭芬多的,我們可不歡迎你!」卡莫身邊另一個高年級的卷發男孩捏著拳頭看著西裡斯,「你有什麼陰謀才潛入格蘭芬多的?」

  「小天狼星他才不會有陰謀,他討厭斯萊特林那一套,他是真正屬於格蘭芬多的!」詹姆斯丟了塊面包片到男生頭上,「小子,別仗著年級高就說這些話!」

  幾個男生之間的矛盾一點就燃。

  「莉莉,我覺得那個布萊克看起來真的好酷!」瑪麗興奮地說,她不擔心自己的話被聽到,因為高低不同年級的幾個男生已經混戰了起來,沒有人會聽到她的話。

  莉莉小心避開飛過來的果醬,她看了眼遠處離開座位的西弗勒斯,搖了搖頭:「在餐桌上大打出手有些不像話,我們還要吃東西呢!走吧,再待下去引火燒身,我們去上課吧。」

  她站起身,背上書包朝禮堂外走,瑪麗和朵拉也跟了上來。

  混戰的詹姆斯探頭看了一眼離開的莉莉,生氣地把盤子裡的雞腿一把扣到了一個湊過來的男孩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

  斯莉vs詹莉似乎是多年來哈米津津樂道的話題,我個人覺得,斯莉和詹莉其實完全看個人喜好,站哪一對都能說出哪對合理的一堆理由。

  而我是十年如一日堅定的斯莉黨,寫這篇文的初衷呢就是想給教授一個好結局,而我又覺得只有經歷過一切的教授才是那個讓我十來年都念念不忘的男人,故而安排了重生。

  這篇文是送給所有斯莉黨的,更是送給我自己的。

  所以!

  在其他的時候我也許會理智地探討一下斯莉合適還是詹莉合適,但在這篇文裡,我堅定鎖了斯莉,以後就盡量避免討論詹莉吧。

  (我不喜歡詹姆斯,雖然我也不討厭他,小聲逼逼......)


Chapter 48

  「別打了,詹姆斯!西裡斯!彼得,快幫我拉拉他們兩,再打下去會引來教授的,而且我們變形課要遲到了。」盧平扔下手上吃了一半的早餐,加入了混戰圈去拉架。

  另一邊被稱作彼得的胖乎乎的矮個男孩正嚼著雞腿,含糊不清地說著:「拉不開的,別管了,一會早餐沒了……」

  他話音剛落,四條長桌上的早餐同時消失了。

  「西弗!」莉莉追上了教室走廊外的西弗勒斯,「我剛剛看到你只吃了一點就離開了。」

  她掏出幾塊餅干:「要再來點嗎?」

  「不了,莉莉。」西弗勒斯看了眼她身後不遠處打量著兩人的瑪麗和朵拉,「走吧,變形課馬上開始了。」

  「嗯!」莉莉招呼著瑪麗和朵拉快些跟上,幾人先後進了變形課的教室。

  西弗勒斯看到桌子上的虎斑貓時撇了下嘴角,幾十年都不變的小把戲。當年莉莉還因為這可笑的小把戲對她佩服極了。

  「哇,好可愛的貓咪。」朵拉心癢癢地想上去摸一摸貓,被莉莉拉住了。

  莉莉警惕地看了眼虎斑貓,她回憶著自己對阿尼馬格斯的了解,嘴角勾起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朵拉,你要是摸了它,我保證你今天就會被罰禁閉。」

  西弗勒斯聽到了她的話,他的眼角挑了下,沉默地落座。

  朵拉做到座位上時還在奇怪:「為什麼啊莉莉,為什麼我會被關禁閉。」

  瑪麗也很好奇,她正要開口也探討一下,那只貓突然變成了變形課教授,麥格,她們的格蘭芬多院長。

  「上課時間已到,接下來進入教室的無論學院每人扣一分!」麥格嚴肅地說,她的目光犀利地看著在教室外探頭探腦的幾個人,「波特先生,布萊克先生,佩迪魯先生,盧平先生,還有斯萊特林的三位先生,每人,扣一分。」

  「另外。」她嚴厲地看著詹姆斯和西裡斯,「下課後,我希望你們兩位就臉上的傷解釋一下,現在,入座!」

  「天啊,看到布萊克臉上的傷了嗎,為什麼受了傷看起來都那麼帥?」瑪麗花痴地看著西裡斯·布萊克。

  「我倒覺得波特看起來更帥一些。」朵拉悄悄說,「對了,莉莉,你是不是看出來這貓是教授變得了?幸虧我沒有摸,否則真的要慘了。」

  「噓,別說話了,上課了。」莉莉壓低聲音,她斜著眼睛偷瞄了一眼筆直地坐著的西弗勒斯,他修長的指尖抵在羽毛筆杆上,微微眯著眼睛聽課,竟管這些課程他們倆都已經徹底掌握了。

  西弗才帥呢……莉莉在心裡自言自語。

  這堂課莉莉給格蘭芬多加了二十分,要不是再加下去就實在太惹人注目了,興奮的幾乎失去理智的麥格還能再加下去。

  「太棒了!太完美了!做的十分漂亮!」她十分高興地看著莉莉,為格蘭芬多有如此優秀的新生感到驕傲。

  格蘭芬多的同學都很高興,但莉莉卻心情奇特。

  教授提出的問題對她來說很簡單,把火柴變成針也十分順手,可對西弗來說……更為簡單。可他只因為變形術施的完美得到了五分的加分,為什麼他不回答教授的問題以此給斯萊特林加更多的分呢?

  變形課結束後是魔藥課,莉莉本來想找西弗勒斯一起上課,但下課鈴聲一響,身邊的同學都像是潮水一般朝外湧出去,阻斷了她的視線和腳步。

  「哦,莉莉,你不能一直繞著你的舊朋友轉,我們也要和你多些時間相處。」瑪麗開玩笑道,「走吧,魔藥課上你就又能見到你心心念念的人了。」

  「瑪麗。」莉莉紅了臉,「這個詞怪怪的,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你敢說不是。」瑪麗壞笑著,「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男孩啊?」

  莉莉眨眨眼,她低聲說:「晚上回宿舍再說。」

  朵拉有些擔心,她其實也能看出來莉莉對那個男孩的特別,但麻瓜出身的莉莉和瑪麗恐怕並不理解,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關系的緊張地步有多嚴重。

  魔藥課的教授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不得不說他胖得有些厲害,有著一雙凸眼,以及海像一般粗密的銀胡須,他身上那姜黃色的格子套裝……莉莉覺得自己實在欣賞不了。

  西弗在魔藥課上大放異彩,盡管他黑色的眸子裡全是按捺的不耐——在斯拉格霍恩教授不停地誇贊著他處理魔藥料的方式,甚至拉著他的手向全班同學展示他手中處理的干淨利落的三節蟲時。

  莉莉憋住嘴角的笑意,她「同情」地看著西弗,她想她知道他為什麼不在變形課上回答問題了,她無論是通過他的眼睛還是僵硬的胳膊,甚至是他綁起來的發絲中露出的耳垂,都看出了他的局促不耐。她以前只知道西弗不喜歡湊熱鬧,討厭亂哄哄的環境,這還是她第一次發現,西弗當著眾人的面被誇獎吹捧(老實說,斯拉格霍恩教授偶爾的用詞確實有些誇張)還會這麼局促急躁,滿心不耐煩。

  嗯哼,那這樣的話,他怎麼受得了以後如潮水一般來的誇獎呢?——莉莉堅信西弗勒斯是她見過最優秀的學生,他一定會獲得驕人的成就。看到他獲得教授認可比她自己獲得認可更開心,她以後可得幫助西弗鍛煉鍛煉,培養面對贊揚的從容和平靜!

  當斯拉格霍恩終於放過了他,讓他不用再像個傻乎乎的□□一樣任人擺弄的時候,西弗勒斯長長松了一口氣,重新坐在椅子上。

  「那麼,我請斯內普先生幫助我指導有問題的同學,怎麼樣?」斯拉格霍恩笑的臉上全是褶子,他的地中海在魔藥教室昏暗的光線下都閃閃發光,「就在教室轉轉,回答同學們的疑惑,如何?」

  西弗勒斯重新站了起來,他眉梢擰了又擰:「……是,教授。」

  「太好了,斯萊特林再加十分,為斯內普先生的慷慨。」斯拉格霍恩高興地說。

  莉莉憋笑憋的肚子都快疼了,可憐的西弗,可憐的西弗……哈哈哈!

  她看到他眉毛擰了好幾下呢!哈哈哈!

  「咳咳。」莉莉第一個舉起手來,「這裡,我有問題,斯內普同學。」

  西弗勒斯無奈地看著她,慢慢走向她。

  與莉莉隔著兩排的,是搭檔在一起的西裡斯·布萊克和詹姆斯·波特,西弗勒斯從後面朝前走,要走到莉莉那裡必定經過兩人——除非西弗勒斯飛過去。

  詹姆斯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他心中暫時歇了一夜的復仇計劃又跳了出來,他向西裡斯遞了個眼神,他和西裡斯,萊姆斯,還有彼得分到了一個宿舍,昨天晚上就火車上的事西裡斯籌劃了好幾個復仇計劃。

  現在機會就來了!

  西裡斯挑了挑左眉毛,微微點了點頭,他拿起一把木蘇草,丟進了坩堝。

  坩堝裡的魔藥瞬間變了顏色,開始冒出一個又一個泡泡。

  「我這裡也有問題,恐怕斯內普同學得先給我們解答一下。」西裡斯伸出右腿,攔住了西弗勒斯的腳步,微微笑著。

  西弗勒斯與他對視了一下,他從鼻腔中發出了不屑的嗤聲,加了木蘇草想讓他正好趕上坩堝爆炸?

  可以,他會讓他們如願以償。

  莉莉不高興地嘟了嘟嘴,先來後到的道理,那兩個家伙都不懂!真是討人嫌!

  西弗勒斯靠近了西裡斯和詹姆斯已經變色的坩堝,詹姆斯嘴角微微勾了起來:「斯內普同學,幫我們看一下哪裡出問題了,我們得去取點新材料。」

  「我覺得你們得留下聽聽……哪裡出了問題。」西弗勒斯慢悠悠地說,坩堝裡的泡泡越來越多,發出輕微的咕嘟聲。

  西裡斯眯起眼:「我們還是先去取材料。」

  「不,留下來。」西弗勒斯勾起了嘴角,那一絲淡笑落在西裡斯眼裡就像是家族大廳牆壁上掛著的小精靈頭顱一樣詭異冰冷。

  他看了眼坩堝:「我得去取點三節蟲。詹姆斯,我們一起去。」

  詹姆斯抬起腳步,但他突然發現自己抬起的腳怎麼也跨不出去下一步,詹姆斯驚慌了一霎,在看到西裡斯同樣驚詫的神色後意識到了什麼,他憤怒地看著西弗勒斯:「你在搞什麼鬼把戲。」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們,在搞什麼鬼把戲?」西弗勒斯低聲說,每個音節從他嘴裡緩緩蹦出,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道,「我想,坩堝似乎馬上要達到你們希望的程度了。我們一起倒數,我想……五秒就可以了。」

  「我會告訴老師的。」西裡斯咬著牙,「關於你搞的鬼把戲。」

  他轉頭准備叫教授,但他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

  「四,三。」西弗勒斯低著頭看著坩堝,一副認真檢查的模樣,他的話音只傳入了西裡斯和詹姆斯的耳朵中,連不遠處的盧平都奇怪於西裡斯和詹姆斯真的在「請教」西弗勒斯。

  「二……」

  「砰!!!!」

  講台上的斯拉格霍恩被爆炸聲震的肚子上的肥肉顫了好幾下:「天哪!梅林啊!快!帶他們去醫療室!」

  他快速走下來。

  「西弗!」莉莉推開凳子,衝向西弗勒斯。

  西裡斯和詹姆斯已經哀嚎著倒在地上,惡臭的魔藥液濺了他們全身,坩堝的碎片割傷了他們的胳膊,兩人的手背也被滾燙的魔藥燙傷了。周圍的同學沒有被傷到,但多多少少濺到了一些難聞至極的魔藥液,都惡心地吐著舌頭。

  「西弗!你有沒有事!」莉莉抓著西弗勒斯的手上下檢查著,她松了好大一口氣,西弗勒斯並沒有受傷。

  「完美的鎧甲護身!」斯拉格霍恩不忘再誇一句西弗勒斯,「格蘭芬多的同學,抽兩個男生護送波特先生和布萊克先生去醫療翼!」

  他舉起魔杖處理著一片狼藉:「兩位先生我很同情你們的遭遇,但是很遺憾,這液體,我可不願意將之稱為魔藥,這液體告訴我你們完全沒有按照我的要求來,格蘭芬多扣五分。」

  詹姆斯喘著氣,他狠狠盯著西弗勒斯:「教授……嘶……是他施了黑魔法!是他讓我們無法退避!」

  「我很抱歉,教授,我發現坩堝要爆炸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提醒他們了。」西弗勒斯微微垂下眼簾。

  斯拉格霍恩教授皺起眉:「兩位先生,不要隨意推卸責任,我還沒見過能把木蘇葉丟進去的學生。先去醫療翼,我不希望看到你們的傷勢更嚴重。」

  詹姆斯還想說什麼,西裡斯制止了他。

  「是的,教授。」他平靜地說,他的眼睛一直放在西弗勒斯身上,同樣黑色的眸子裡翻滾著什麼,「我們會先治好傷勢的。」

  傷好後,再秋後算賬!

  莉莉氣惱地瞪著他們,她看了眼狼藉的坩堝台,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Chapter 49

  一年級的課程很輕松,而對莉莉來說更是簡單,中午吃過午飯後,在休息室坐了一會便是下午的草藥課。開學第一天在草藥課過後便沒課了,她約了西弗勒斯散散步,瑪麗眨著眼睛瘋狂暗示,嘴角露出曖昧的笑容,被朵拉一把拉走了。

  西弗勒斯收好書,和他搭檔的斯萊特林猶豫了一下,低聲說:「你最好小心一些,高爾家不是善茬。」

  西弗勒斯看了他一眼:「小心你的舍友羅齊爾,他厭惡一切非純血,施惡咒對他來說比呼吸還平常。」

  男孩臉色白了一下,他是個混血,但這是他小心遮掩的,他的父親是巫師所以不像西弗勒斯·斯內普一樣一聽姓氏就知道是混血……

  西弗勒斯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向莉莉走去:「走吧。」

  他邁的步子很大,莉莉走幾步就小跑一下,她察覺他不是朝著能散步的地方走。

  「西弗,這是去哪裡?」她疑惑地問。

  西弗勒斯的腳步微微頓了下:「八樓一個可以談話的地方,既然你想和我談些事情。」

  莉莉怔住了——她提出要散步確實是為了談事情,而不是單純的散步。

  為魔藥課上那爆炸的坩堝。

  莉莉沉默了下,既然西弗這樣說了,那便意味著她的猜測是對的,她心情沉重起來,她不願意相信西弗勒斯是故意的。

  八樓很快就到了。

  西弗勒斯走到一個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掛毯對面,在那面牆壁邊來回走了三次,牆面上突然出現一扇光滑的門。

  他推開門,看著莉莉:「進去吧。」

  莉莉驚異地走進門裡,裡面居然是她家客廳!

  「這!」她張大了嘴巴,「西弗,這是怎麼回事?」

  「有求必應屋,來回走三遍默念自己想要的房子,你便能得到你想要的房子,當你進入後,不會有人發現,也不會有人進的來。」他打了個響指,桌面出現了兩杯熱茶,「也會提供食物。」

  莉莉的興奮勁過後,捏著手指不說話了,她端起茶一口一口地喝著,疑惑在心頭盤旋,但她卻問不出口,這讓她難受極了。

  「坩堝會爆炸,我知道。」西弗勒斯輕聲說。

  莉莉抬起了頭。當然,當然,加入大量木蘇葉肯定會爆炸,西弗當然知道。

  可問題在於……

  「為什麼你沒讓他們閃開?」她輕聲問,「是沒來得及嗎?」

  如果是沒來得及的話……以西弗的能力,完全可以為三個人施鎧甲護身。雖然詹姆斯和西裡斯惹人討厭,但是這樣的事故若是可以還是要避免同學們受傷的。

  「來得及,有五秒的時間。」西弗勒斯放下茶杯,「莉莉,他們也知道會爆炸,比我更早。」

  「什麼?」莉莉愣住了,她皺起眉思考著這句話,瞳孔縮了縮,「他們是故意的?!」

  故意丟了木蘇葉!故意讓西弗來幫忙!故意想讓西弗被爆炸的坩堝弄傷!

  「莉莉,試著攝魂取念我。」西弗勒斯看著莉莉的眼睛。

  莉莉知道他想讓自己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的攝魂取念學的十分糟糕,但是只要被施咒的人配合也能成功,她一直覺的攝魂取念是一種有些違背倫理的咒語,但因為學習大腦封閉術的原因,她也學了一小部分攝魂取念。

  她看著西弗的眼睛,她確實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波特和布萊克對她的西弗有什麼可惡的打算!

  她很容易侵入了西弗勒斯的大腦,完完整整看到了魔藥課上的情景。

  退出西弗勒斯的思想後,莉莉氣的滿臉通紅:「太可惡了!怎麼可以對同學使用如此下作危險的手段!若不是你察覺到了,躺在醫療翼的就是你了,他們還完全可以找借口推脫!」

  她氣的將茶水一口飲盡,差點嗆到:「咳咳,西弗,雖然這是他們自己造成的後果,應該給他們一點教訓。但是……」

  她走到西弗勒斯面前:「西弗,對付有的討厭的人,盡管他們不仁,我們也不該同樣不仁落人口實。如果是我,我會定住他們並在坩堝爆炸的時候給他們也施一個盔甲護身,然後當場揭穿他們。」

  西弗勒斯看著她,他從來沒有與莉莉交流過這些,老實說,他剛才有些忐忑,他擔心莉莉指責他的做法不正當,他甚至考慮了造假記憶混淆莉莉,但他最終沒有那樣做。

  他得到的教訓已經夠多了,他該和莉莉真誠交流,聽聽她的想法,而不是像曾經一樣,一昧的逃避和隱瞞。

  「為什麼?我這樣做有什麼錯誤之處嗎?」西弗勒斯問她,「用他們自己的錯教訓他們,不是理所當然嗎?」

  「哦是的,是理所當然,可那拉低了我們的操守。」莉莉拉住西弗勒斯的手,輕輕捏著,「西弗,犯錯的是他們,主動挑釁的是他們,我們要質問要反抗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沒必要把自己變得和他們一樣。」

  西弗勒斯微微眯了眯眼睛:「我會嘗試的,莉莉。」

  莉莉笑起來:「嗯!我們去散步吧!」

  「這回,是真正的散步嗎?」西弗勒斯不經意地調侃道,雖然他這句調侃話說的很沒技巧,干巴生硬,但還是成功逗笑了莉莉。

  「西弗!」她推了推西弗,「別開玩笑啦,我們去黑湖邊,那裡有一大片草坪,我們可以去看夕陽!」

  「好。」西弗勒斯看了眼兩人牽著的手,他的嘴角高高地翹了起來。

  晚餐的時候,格蘭芬多的餐桌上仍舊沒有詹姆斯和西裡斯的身影。

  「據說他們傷好了,就是那個氣味一直散不掉。」瑪麗小聲說,她和朵拉聯合起來簡直無敵手,消息很容易就打聽到了。

  「是的,龐弗雷夫人都拿那氣味沒辦法,那氣味想想就讓人受不了。」朵拉皺了皺鼻子,上魔藥課時的那紫色的魔藥爆炸時差點濺到她身上。

  瑪麗托著腮幫子嘆氣:「唉,要是布萊克以後變臭了可就一點都不酷了。」

  莉莉噗嗤笑了,點了點她的額頭:「傻瑪麗,肯定會治好的。」

  她還等著和他們算賬呢。

  有人坐到了她身邊,莉莉側眸看了眼,是盧平。

  「嗨。」

  「嗨。」

  兩人打過了招呼,盧平拿起一片面包抹著黃油,他的動作很慢,莉莉注意到他巫師長袍裡的毛衣袖口很舊了。

  「伊萬斯小姐,我去看詹姆斯和西裡斯的時候,他們告訴我,你的朋友注意到坩堝會爆炸,但他卻沒有提醒他們。」

  莉莉停下了取南瓜汁的動作,她扭過頭看著盧平:「那我有一個疑惑,盧平先生,你的兩位朋友如何得知西弗勒斯注意到了坩堝爆炸?莫非他們有讀心術能在別人一言未發的情境下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的朋友說了,五秒鐘內會爆炸。」盧平放下面包,他溫和的聲音聽起來很有蠱惑性。

  「那你的朋友為什麼不退後?」莉莉平靜地問。

  「他們試過了,但是他們的腳步邁不出去,話也說不出來。」盧平壓低了音量,「伊萬斯小姐,你覺得這會和你的朋友有關嗎?」

  「我想我明白你的暗指了。」莉莉挑了挑眉毛,「那我可真奇怪,西弗一邊提醒他們會爆炸一邊又……和你的朋友挪不開步說不出話有關系,盧平先生,如果我看你的朋友不順眼到真的想做什麼,我可不會提醒。」

  盧平笑了下:「也許提醒可以在某種程度上脫離嫌疑。」

  莉莉的神色完全冷了下去,她危險地眯起眼睛:「盧平先生,如果你和兩位醫療翼的先生關系好到一定地步,你應該會從他們口中了解到更多,你應該會清楚,使得他們邁不開腳步說不出話的真正起因……是他們自己的小把戲。」

  她冷冷地說著:「當然,如果你不知道我這句什麼意思,那我很遺憾,你和他們的關系還沒近到那一步。」

  她轉頭去拿南瓜汁,半道中又微微扭過頭,輕聲說:「先生,挑撥離間是一件愚蠢到讓人惡心的事。」

  盧平的動作僵住了。

  他的喉嚨滾了滾:「抱歉,伊萬斯小姐。」

  「如果你的道歉是誠心的,我原諒你,畢竟你沒成功。」莉莉淡淡笑了下,扭過身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你們再不評論評論表示下我就要棄筆啦!!(大聲威脅!)


Chapter 50

  正式開學的第一個晚上,莉莉是在室友的「盤問」下度過大半個晚上的。

  「你真的喜歡他?」瑪麗有些不可置信,她穿著米白色的睡衣在床上做瘦腿運動,「我還以為你只是把他當做很好的朋友。」

  「同時是最好的朋友。」莉莉強調,「我其實也不太確定,但我知道他一定是特殊的。」

  「莉莉,如果你心裡覺得自己也許喜歡他,那大抵就可以確定了。」朵拉托著腮,她翻著桌子上西弗勒斯送給莉莉的羊皮紙,「莉莉,我覺得他對你也很好,你瞧瞧,這個地圖我打聽過了,斯萊特林根本沒有發。」

  「所以是他做的?」瑪麗以手捧心,「天哪,好貼心啊,他還不告訴你,真是個害羞的男孩。」

  莉莉紅著臉:「瑪麗,西弗要是聽到你說他害羞,他會把你丟進黑湖的。」

  「那你一定會救我的!」瑪麗傻笑著,「老實說,他看起來確實脾氣不好,我都沒見他笑過。」

  「是啊。」朵拉表示贊同,「他不愛笑。」

  「他笑的,你們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嘴角會微微翹起,眼角也會彎一些,喉嚨會微微抖動。」莉莉傻笑著把頭埋進膝蓋,「他那樣笑看起來真的好迷人。」

  「得了得了,不用確定了,莉莉你絕對喜歡他。」瑪麗壞笑起來,「看來莉莉你會成為我們宿舍第一個有男友的!祝賀你!」

  莉莉把枕頭扔向了瑪麗:「瑪麗!」

  她笑著笑著又苦了臉:「可是我覺得西弗他……他可能不喜歡我?」

  「為什麼啊,你瞧他多貼心?」朵拉晃了晃羊皮紙,「而且他只和你說話,和我們都不說話的。」

  莉莉搖搖頭:「瑪麗,朵拉,西弗一向不近生人,熟悉後會好一些,你們不要在意。西弗他對我一直很好,我們一起長大,一起學習,一起玩耍,但這種熟悉感讓我覺得他把我當做妹妹,他對待我完全不像是面對喜歡女孩子的男生。」

  莉莉嘆了一口氣:「我姐姐說他還沒開竅呢,她說男孩子心理成熟都晚一些,反正西弗也沒有對別的女孩子表現出不一般來,我不用太著急。」

  她確實不著急,她們現在才一年級,這麼早談戀愛爸爸媽媽也不一定同意,再過兩年要是西弗還不開竅,她可就要主動下手了!

  朵拉欲言又止地看著莉莉。

  「怎麼了朵拉?」莉莉笑起來,「你有什麼想說的就直說,我都把小秘密告訴你們了,對了,你們可得替我保密啊。」

  朵拉點點頭:「我會保密的,但是莉莉,你知不知道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一向不合,我們一家不是格蘭芬多就是拉文克勞,說句實話你別生氣啊,我們家人對斯萊特林都不怎麼有好感,他們很多人都……傲慢無禮,陰險狡詐,而且仇視非純血。」

  「我感覺到了!」瑪麗提出贊同,真不知道學校問什麼讓我們兩個學院在一起上課,他們真的惡意滿滿。

  「只是一部分人而已,瑪麗。」莉莉仰躺在床上,盯著床頂金紅色的帷帳,「每個學院都會有令人討厭的人,斯萊特林我稍有了解,它曾經是霍格沃茲最厲害的學院,斯萊特林的巫師個個魔力高強能力匪淺,後來因為新生範圍越來越廣,有了許多優秀的混血和麻瓜出生的巫師,斯萊特林的實力便沒有那麼獨樹一幟了,但依舊不容小覷。他們可能因為渴望恢復曾經的輝煌所以對非純血意見頗多,而這種不滿越來越失去正確的方向了。」

  這些有一部分是西弗勒斯告訴她的,也有一部分是她自己的看法。

  「學院之間不該是這樣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惡劣關系不是一方的責任。」莉莉閉上眼睛,「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同學們應該齊心協力去改善這種狀況而不是繼續惡化,其實兩個學院之間相似之處很多不是嗎?格蘭芬多的勇氣和斯萊特林的堅定,格蘭芬多的志向和斯萊特林的野心,兩個學院也有許多互補之處,例如格蘭芬多的衝動和斯萊特林的理智,還有格蘭芬多偶爾的糊塗和斯萊特林的精明。」

  朵拉驚訝地看著她:「你知道的真多,莉莉,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西弗是斯萊特林,他的母親也是,可我和他們相處真的很愉快,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莉莉從床上坐起來,「可是在我們學院,有幾個人認為斯萊特林有可取之處?今天只是短短一天,我都能感受到大家對斯萊特林片面的憎惡。與之相應的,我愛極了格蘭芬多,在這裡我覺得如魚得水,大家都很友好真誠值得信任,可這些同樣入不了斯萊特林的眼。我很奇怪,瑪麗,我們都是麻瓜出生,麻瓜的學校很少會有這樣的情況——從一年級就形成團體,互相對立,不問緣由。」

  「是的,確實如此。」瑪麗撓撓頭,「但是斯萊特林同學看我的眼神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我不由自主也厭惡起他們了。」

  「那是部分人的錯誤。」莉莉堅定地看著兩人,「我已經能預感到和西弗的友誼會受到怎樣的阻礙,我不在乎,我會盡全力維持的。如果我改變不了別人,我會做自己。」

  瑪麗和朵拉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我們會支持你的。」

  莉莉感動極了,但她不忘再加上一句:「替我保密啊,讓人知道蠻不好意思的,傳入西弗耳裡就更不好意思了。」

  剛才還義憤填膺滿眼堅定的女孩一瞬間又成了個害羞的少女。

  幾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莉莉連著在課堂上加了兩天分後勢頭便弱了下去,她剛剛進入學校時急著證明自己生怕自己比不過別人的念頭淡了許多——因為她已經完全可以估量,自己的水平在同年級的巫師中處於何種狀態了。兩天的時間足以讓她信心十足,而不再沉迷於高高舉著手回答問題來得到贊揚的快樂了。

  波特和布萊克也回歸正常的學習生活一天了,莉莉一看到他倆出現就用銳利的目光來回掃了他們幾眼,但顯然,她想用眼神表達不滿和鄙夷的打算落空了,她真不明白波特臉皮為什麼這麼厚,不僅不在她面前感到愧疚居然還嬉皮笑臉把醫療翼的經歷當英雄事跡來炫耀?!

  格蘭芬多的休息室裡,波特大聲吹噓著他在醫療翼的所見所聞。

  「那個斯萊特林的小子滿臉膿包,他好像姓高爾來著,嘖嘖嘖,他那個樣子,就像是一個長了豬臉的蛤*蟆。」詹姆斯·波特咬了一口棒棒糖,「不知道是誰干的,總之,干的漂亮!」

  小天狼星布萊克低頭寫著什麼,他沒有波特那麼興奮,但同樣的,坩堝爆炸這件事似乎沒有給他一點教訓,因為他聽到詹姆斯吹口哨後還抬起頭笑著鼓了兩下掌。

  「還有沒有有趣的事?」有同學發問。

  「有!」詹姆斯從座位上站起來,興奮地擺著手,「我和西裡斯離開醫療翼的時候,有兩個四年級的斯萊特林被抬了進來,他們都中了奇怪的咒語,腳指甲瘋狂地長,太惡心了那樣子!而且他們死活不說是誰施的咒,原來他們還知道那個樣子丟人至極!也許你們想知道他們的名字?」

  「快,說說是誰!」一個高年級的魁地奇追球手大笑道,「如果有魁地奇球員,或許我們可以在魁地奇球場上嘲笑他們!」

  「你們要我說我就說,那可有點沒面子,你說對吧,小天狼星?」詹姆斯跳到西裡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哥們,別寫了,你們家的人太冷血了,既然他們都不關心你受傷的事,你何必搭理他們。」

  布萊克的動作頓了頓:「我弟弟給我寫信了,我得回他一封。」

  「哦哦,希望你弟弟和你一樣也進入格蘭芬多!」詹姆斯興奮道,「那樣我們可以帶上他一起冒險!」

  他抓著頭發轉過身來:「吶,獨家消息,皮爾!」

  他衝那個剛剛問話的高年級格蘭芬多擠擠眼睛:「那兩個腳指甲瘋長的家伙確實有一個魁地奇球員。」

  「別賣關子了,說吧!」

  「就是!快說吧!」

  「痛快點波特!」

  大家催促著。

  詹姆斯瞄了眼在角落裡安靜看書的紅發女孩,她一直沒有抬頭朝這裡看一眼,這麼熱鬧都不能把她的注意力從書上拉過來,他看啊,她就該直接進拉文克勞!

  「一個是多洛霍夫!還有一個是安德烈!」詹姆斯大聲宣布。

  公共休息室裡發出一陣大笑。

  莉莉「啪」地合上書,她站起身朝公共休息室外走,下午沒有課,她和西弗約好在有求必應屋繼續學習大腦封閉術和守護神咒,雖然還沒到約定時間,但再待下去她會忍不住爆發的。

  「莉莉。」詹姆斯跳到她面前,擋住了她。


Chapter 51

  「你去哪裡啊,今天下午可沒課。」詹姆斯笑著問。

  「這與你無關,波特先生,而且我說過好幾遍,我沒允許你叫我的教名。」莉莉皺起眉頭,她承認波特這人很會活躍氣氛,整個休息室都因為他變得活力盎然,但顯然這種活力盎然建立在嘲諷他人的基礎上了。

  「哦,莉莉,我們都是一個學院的,教名都不可以叫嗎?」波特抱著胳膊,擺出一個帥氣的姿勢,「而且別人讓我叫他們的教名我還不一定樂意呢。」

  「那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麼我不允許。」莉莉抽出魔杖,對准了詹姆斯,公共休息室裡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我很不喜歡你,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只是普通同學,而你一直稱呼我的教名讓我感到不舒服,所以請叫我伊萬斯小姐,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會給你一個封喉鎖舌,我說到做到。」

  詹姆斯愣了一下,他想到了什麼:「是不是你那個邪惡的鼻涕精朋友說了什麼,我告訴你莉莉,是他施了邪惡的黑……」

  「封喉鎖舌!」莉莉大聲喊道,魔杖射出光來,直中詹姆斯的喉嚨。

  詹姆斯的話卡在了嗓子裡。

  大家都愣住了。

  莉莉深吸了口氣:「我警告過你的,你不僅置之不理還言語侮辱我的朋友!」

  「伊萬斯小姐!」布萊克走過來,他抓住詹姆斯的胳膊給他施了解咒,「請不要自以為是,這個咒語可不是你一個人會。」

  「莉……伊萬斯小姐,你沒有必要這樣吧,只是叫了聲教名而已。」詹姆斯咳嗽了兩下,擰著眉毛看著莉莉,「女孩子可不該這麼大的脾氣。」

  莉莉沒有搭理他們,轉身出了公共休息室。

  布萊克跟了出來:「站住。」

  他眯著眼看著莉莉:「你以為這裡是你的家嗎,伊萬斯小姐,你傷害我的朋友,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詹姆斯也鑽了出來:「沒事小天狼星,我們應該讓著女士,尤其是美麗的小姐,一個封喉鎖舌而已,我可沒那麼小氣。」

  「我不需要任何人讓著我,尤其不需要你們。」莉莉抱著書,走廊這會沒有人,盧平半開著休息室的門,欲言又止地看著幾人。

  「波特,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無法說服自己忍耐下去了,魔藥課上的事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心裡清楚,請不要挑戰我的底線,請不要污蔑我的朋友,否則我可不會客氣!」她生氣地瞪著兩人,「要是有任何不滿我隨時恭候!」

  布萊克伸出魔杖:「好啊,來啊!」

  「西裡斯!」詹姆斯忙撞開布萊克,「你別對她施咒!」

  「她自己說不需要讓著她!我這是公平對抗,你讓開!」小天狼星把魔杖對准莉莉,「姑娘,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待會可別哭的滿地找牙。速速禁錮!」

  莉莉躲開了布萊克的咒語:「布萊克,這是你主動挑釁的。」

  她對著布萊克念了咒語,快的根本讓他來不及躲閃。

  布萊克「哎喲」一聲,摔倒在地,他的腳上瘋狂地長出腳趾甲來,長度以每秒一釐米的速度長著,衝破了他的靴子。

  莉莉抿了抿嘴,她有些後悔了,她剛剛一時氣憤想讓他們也嘗嘗中腳趾甲瘋長咒的滋味,但似乎做的有點過了:「我不會施解咒……你還是快點去醫療翼吧,還有,不要嘗試奇奇怪怪的解咒,會更嚴重。不過,我們扯平了。」

  她轉身走了。

  詹姆斯震驚地看著西裡斯的腳,他皺了皺眉,施了一個忽略咒,轉頭對盧平說:「萊姆斯,我們送西裡斯去醫療翼,剛才沒有人看到吧。」

  盧平神色有些凝重,他搖了搖頭。

  莉莉已經走遠了。

  詹姆斯背起西裡斯:「小天狼星,我的忽略咒時間不長,你魔咒好,再加一個。」

  「你施忽略咒做什麼,我不覺得丟人,輸了就輸了,即便她是女生也沒什麼丟人的。」西裡斯毫不在乎,他反而有點興奮,「沒發現啊,這母獅子還蠻厲害。」

  「西裡斯!被別人發現會聯想到莉莉,要是斯萊特林有人知道莉莉會施這個咒語,他們會遷怒她的。」詹姆斯擔心地說,「她把斯萊特林想的太好了,就因為那個斯內普!」

  「好吧好吧。」小天狼星懶洋洋地又加了個忽略咒,「見色忘友的家伙!這個惡作劇咒語有意思,我要研究研究。」

  盧平跟在他倆身邊,他皺著眉思索:「這兩天你們在醫療翼,應該不知道,伊萬斯的那個斯萊特林朋友,姓斯內普的那個男孩……」

  「是鼻涕精!」詹姆斯插嘴。

  「詹姆斯,得了,這種口舌之快還是別逞了。」盧平搖了搖頭,「那個男孩今早似乎和斯萊特林好幾個同學起了矛盾,他被圍攻了。」

  「那我們今天怎麼沒在醫療翼見到他,他居然沒有被整掉半條命?」詹姆斯喘了口氣,「天哪,西裡斯,你重的像頭豬。」

  「恰恰相反,他把他們都放倒了,聽說用的是石化咒和鎖腿咒。」盧平看了看小天狼星的腳,「你們不是說今天醫療翼進來兩個高年級的斯萊特林也中了這個咒語嗎,伊萬斯會這個咒語,而她又和斯內普是朋友。」

  「你的意思是,給那兩個斯萊特林施咒的是斯內普?」詹姆斯皺起眉,「這可不是個好消息,我還贊揚施咒者來著。」

  「萊姆斯,你是不是還指,斯內普和斯萊特林的同學起衝突可能是因為伊萬斯?」小天狼星示意詹姆斯把自己放下來,他的腳趾甲停止生長了,他覺得自己可以走路了。

  盧平點了點頭:「斯內普有些實力,斯萊特林一般不會只因為混血而對他出手,大概是因為他和伊萬斯做朋友的原因。」

  詹姆斯揉著肩膀,抱怨西裡斯該減肥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還算有點血性。」

  盧平無可奈何地看著他:「詹姆斯,你對他有偏見。」

  「得了吧,萊姆斯,難不成你還欣賞他了。」小天狼星拍了拍盧平的肩膀,「不過他確實有點本事,我們以後得小心對付。」

  「提前申明一句,我可不加入。」盧平擺擺手。

  「這可不夠哥們,萊姆斯。」詹姆斯跳到他面前,「好哥們可得一起行動。」

  「除非你們有理有據。」盧平微微妥協,「你們也知道,我入學本來就有爭議,可不能主動挑釁同學違反校規。」

  「放心吧萊姆斯,霍格沃茲早幾年就通過允許狼人入學的提案,你這之前都錄取了五六個狼人了,不會因為這些事開除你的。」詹姆斯擺擺手,「說起來是不是只有我們宿舍知道啊?」

  「對,鄧布利多校長告訴我父母,狼人入學其身份只會告訴室友,避免更多學生知道影響當事人的學習生活。」盧平點點頭。

  「放心吧兄弟,我們會嚴守秘密的。」小天狼星用拳抵了抵胸口,保證道,「說起來,那個改進了狼毒藥劑的普林斯是我的偶像之一!我爸媽可不喜歡他,但我覺得他干的漂亮!純血家族少有他那樣的人了。」

  「可不一定是他,說不定是她呢!」詹姆斯表示贊同,「我爸媽對那個人也挺贊揚的。」

  「當然,我們全家都很感激他。」盧平微微笑著,「我們每次感恩節都會祝福他。」

  「好了,到醫療翼了,快讓龐弗雷夫人看看你的腳吧,說實話,兄弟,真的很惡心。」詹姆斯忍不住嘲笑小天狼星,「我沒想到莉莉這麼厲害,她是頭純種母獅子,夠勁!」

  「得了吧!」布萊克錘了詹姆斯一拳,一瘸一拐地進了醫療翼。

  莉莉抱著書直衝八樓,她有一堆疑惑要問西弗勒斯。

  「西弗!」她看到了西弗勒斯,小跑著衝向他,卻發現他臉上有傷,「你的臉怎麼了?!」

  「小事。」西弗勒斯走了三圈,打開了有求必應屋子,「進來說。」


Chapter 52

  「這是怎麼了?」莉莉一進來就著急地問,西弗的左臉上有一道傷口,已經結了血痂,她伸出魔杖想要施愈合咒。

  「黑魔法,愈合咒無效,熬點魔藥就行。」他要的是一間魔藥熬制室,「這副魔藥很好熬,你先自己練習魔咒,我熬好就陪你練。」

  「西弗!」莉莉嚴肅地看著他,「你知道的,你不告訴我怎麼回事,我可不會罷休!」

  西弗勒斯已經開始切材料了:「有幾個愚蠢的家伙背後偷襲,我教訓他們的時候,兩個高年級的突然施惡咒,我沒騰開手。」

  事實上他完全可以避開,他當時雖然正在施別的魔咒,但不影響他再來一個無聲無杖的鎧甲咒,但是那太顯眼了,他不想吸引過多的注意力,那有弊無利。

  所以他裝作避開魔咒但沒有完全避開,然後丟給他們兩個腳趾甲瘋長咒……當然不完全是,他在原來的基礎上創新了,沒個十來天休想治愈。

  莉莉心疼地看著他臉上的傷,干脆幫他一起收拾魔藥材料:「他們為什麼要圍攻你?」

  「斯萊特林攻擊別人的原因可多了去,或許是看不順眼。」西弗勒斯繞開了這個話題,「莉莉,你剛剛來的時候看起來怒氣衝衝,出什麼事了?」

  「波特和布萊克又因為魔藥課上的事多嘴多舌,我氣不過,和布萊克打了一架。」莉莉說起這事又氣又心虛,「……西弗,我給布萊克施了個小惡咒,就是你教給我的那個腳趾甲生長咒,我聽說有兩個斯萊特林也中了這個咒語,腦海裡就冒了出來,就……就丟到布萊克身上了。」

  她眨著眼睛:「我不知道它的解咒,你說龐弗雷夫人能治好他吧?」

  「你和他打架?」西弗勒斯眯起眼,「他可有傷到你?」

  「沒有沒有,我把他給傷了。」莉莉局促地用手指纏著頭發,「我是不是做的有一點過分啊?」

  西弗勒斯停下手上的動作,沉默地看著她。

  「怎麼了西弗?」莉莉被他看的有些不安。

  「如果我在場,我會把他丟進黑湖裡喂章魚。」他的聲音有些冷,「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的。」

  「西弗。」莉莉拉住他的胳膊,「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可不能這樣!如果朋友之間不能互相幫助擔負,那還算什麼朋友!」

  她不滿地看著西弗勒斯:「你以後要是遇到什麼事瞞著我,我會不高興的。」

  西弗勒斯的目光飄了幾下,他快速地應了一聲,轉頭繼續熬魔藥。

  莉莉眯起了眼睛,她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

  「西弗……」她露出威脅的語調,「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沒有!」西弗勒斯否定地又快又急。

  莉莉更肯定了,她抱起胳膊回憶著:「你剛剛轉移了話題,告訴我,你和同學起衝突究竟是因為什麼?還有,我想起來了,那兩個斯萊特林中的腳趾甲生長咒和你有沒有關系?」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熬著魔藥:「這魔藥熬起來需要安靜的環境,我們過會再聊。」

  「是嗎?」莉莉挑起眉梢,「那我就等你熬完再說,我可不會被轉移話題。」

  西弗勒斯停住了動作,他無奈地側身:「好吧,我認輸。其一,我混血。其二,可能每次上課斯拉克霍恩教授的誇張言語刺激到一些人的脆弱心髒了。」

  「他們嫉妒你比他們優秀?」莉莉得出結論,「那他們可真狹隘!西弗,別搭理他們!他們要是來主動挑釁,你就像這樣正面回擊,敢偷襲的也要給點教訓!教授們會公正評判的!」

  西弗勒斯朝坩堝裡丟了幾樣材料,他目光柔和地落在莉莉的面龐上,藏在眼底深處的深情像是閃耀的星辰,讓他黑色的眸子泛著光。

  「嗯。」他低沉地回應。

  他其實沒有全部告訴莉莉,幾個低年級的應該是與高爾有關,四年級的多洛霍夫是火車上被他繳械的那個蠢貨的堂弟,安德烈不過是他的跟班。

  這些沒必要告訴莉莉,多讓她擔心。

  只是……那條蠢狗,居然對莉莉動他的狗爪子!他會找機會好好收拾他的——在那條蠢狗主動挑釁時。

  魔藥很快就熬好了,莉莉看著西弗勒斯將那瓶顏色詭異的魔藥面不改色地倒進嘴裡,忍不住自己替他苦了臉:「天哪,味道肯定很糟糕。」

  魔藥很奏效,西弗勒斯臉上的傷疤徹底好了。莉莉終於放心下來,掏出魔杖和西弗勒斯練習大腦封閉術。

  莉莉的大腦封閉術已經進步了許多,她已經開始試著抵御西弗勒斯的攝魂取念了。

  老實說,這對西弗勒斯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事,他總是忍不住想要加大力度窺探到莉莉的內心,更想拋開她那些日常瑣事直擊要害看看她對自己的想法。

  一場表面上風平浪靜的練習,莉莉在小心掩蓋她的小秘密,而西弗勒斯應莉莉的要求有所選擇的攝魂取念,極力避開探索更多的渴求。

  「呼……」結束後的莉莉長呼一口氣,只覺的像是在懸崖峭壁上走了一圈,她剛才差點把那晚宿舍夜談的記憶蹦出來,她覺得與西弗一起練習大腦封閉術可真是夠刺激,逼得她不得不非常努力,否則指不定哪天就得泄露小秘密——那就太丟臉了。

  莉莉的守護神仍舊難以成形,這讓西弗勒斯感到疑惑。

  「按照常理,你拿到魔杖後會進步很快,怎麼還一直未成形。」西弗勒斯捏著魔杖,「還是因為不確定最快樂的記憶是什麼嗎?」

  莉莉有些沮喪:「所有的記憶都很快樂,我經常會想著我們一起玩的情境,我第一天來霍格沃茲的情境,還有很多很多,每次腦海中都會閃現太多快樂的記憶。西弗,你的守護神呢?也還沒成形嗎?」

  西弗勒斯的手動了下,他在猶豫是否到了展示他真正守護神的時候。

  他揮了下魔杖:「呼神護衛!」

  銀色的模糊生物圍繞著兩人跳躍。

  「沒有完全成形。」西弗勒斯說。

  「哇,但可以大致猜出,像是馬或者鹿,或者小羊羔。」莉莉高興地鼓起掌,「西弗你真棒!它成形後一定會很漂亮。」

  西弗勒斯沒有說話。

  是的,異常漂亮,他在心裡輕聲說。

  晚飯是在有求必應屋解決的,霍格沃茲的小精靈實在敬業,幾乎把能擺的食物都擺在了有求必應屋的桌子上。

  莉莉餓極了,吃的有些狼吞虎咽:「斯佛。」

  她嘴裡塞著煎肉,微微有些口齒不清:「幸虧有你熬的魔藥,我昨天晚上吃撐了難受的不行,喝了魔藥才好。」

  「魔藥喝完了完?要是快完給我說。」西弗勒斯眼裡帶著微不可查的笑意。

  「沒呢。」莉莉咽下嘴裡的肉,感慨著,「哇,肉可真好吃。」


Chapter 53

  在宵禁前一個小時,西弗勒斯把莉莉送回了格蘭芬多休息室門口。

  「那麼,明天見西弗。」莉莉揮了揮手,和西弗勒斯告別後轉身對著胖夫人肖像畫,「波斯貓。」

  胖夫人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簡直多年未見……」

  她嘟囔著開了門,莉莉暗紅著臉鑽了進去——胖夫人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像偷情歸來的小女僕——天哪,莉莉,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西弗勒斯看著莉莉的背影消失,轉了身朝塔樓下走,黑色的巫師袍在身後鼓起一團黑雲,在一群陸陸續續朝回走的小獅子驚詫眼神中快速下了塔樓。

  一個斯萊特林穿行在獅子窩倒也算順利,如果沒有在拐角處碰上三人小團體的話。

  「是你! 你怎麼在這裡!」詹姆斯瞪著迎面而來的西弗勒斯,他剛剛和盧平、小天狼星從醫療翼回來,龐弗雷夫人治好了小天狼星中的咒語,但是另外的兩個斯萊特林依然讓她一籌莫展。

  小天狼星抱起胳膊,走了兩步挨在了詹姆斯和盧平右側,把通向下面的路堵死了。他黑色的眸子懶洋洋地落在西弗勒斯身上,修長的食指已經探進了袖口,捏住了魔杖柄。

  西弗勒斯厭惡地皺起眉,他這會並沒有時間和他們糾纏,他與盧修斯約好了時間。

  但是想要教訓的人主動撞上來,白白錯過豈不是浪費了梅林的好意。

  他抽出了魔杖,語氣平淡無波:「一個人,還是一起。」

  詹姆斯愣住了,他習慣了對看不順眼的人冷嘲熱諷後再動手,還沒有這麼直接過。

  西弗勒斯突然冷笑了一下:「我真是犯了愚蠢的錯誤,你們理應一起上的,一個人出手似乎對你們來說艱難無比。」

  「你什麼意思!你在說我們怯懦只敢一起上嗎?」詹姆斯抽出魔杖,惱怒地看著他。

  「波特先生這般惱羞成怒,是被戳到痛腳了嗎?」西弗勒斯卷起上唇,露出嘲弄的神色,眯著眼微微抬起了胳膊,「我可沒有波特先生那麼多的閑時間來浪費。」

  盧平攔住了抬手就要施咒的詹姆斯:「詹姆斯!在走廊鬥毆是違背校規的!」

  「那就找個空教室。」西裡斯冷聲開口,「距離宵禁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可以好好相處相處。」

  「看來布萊克先生認為掩人耳目的空教室更利於你們小團體一起行動增加感情。」西弗勒斯扯起嘴角似笑非笑,「樂意奉陪。」

  「我不需要空教室!」詹姆斯挽了挽袖子,他揮手讓西裡斯和盧平讓開,「靠邊些萊姆斯,把你的魔杖收起來西裡斯。」

  「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恩怨,斯內普!」他將魔杖對准了西弗勒斯,「我們今晚來解決解決,關於鼻涕蟲的事,還有魔藥的事,該有個了解!決鬥!」

  「詹姆斯!」盧平皺起眉,他看了眼小天狼星,「我覺得我們該勸勸。」

  「萊姆斯,不要啰裡啰嗦,男人就該動動手。」西裡斯越發興奮,「我可以當決鬥見證人。」

  「那得提前來點規定。」盧平抬抬手,「伙計,你們都冷靜些,這是學校,我想不造成嚴重傷害是必要的。」

  「各位先生在浪費我的時間。」西弗勒斯邁開了步伐,「如果沒有膽子速戰速決那麼我建議各位重新分院,或許赫奇帕奇會歡迎你們。」

  「混蛋!」小天狼星氣紅了臉,他催促詹姆斯,「得了詹姆斯,別來決鬥那一套了,給他點厲害嘗嘗!」

  詹姆斯也氣的胸膛不停起伏:「鼻涕精!」

  「你似乎忘記了我的警告。」西弗勒斯眯起眼,「我不介意再讓你嘗嘗鼻涕蟲的味道。」

  他揮了下魔杖,詹姆斯忙念咒語抵擋,他這才重視起當初在艾比小店時斯內普沒有用魔杖就讓自己——惡……他不想回憶。

  但西弗勒斯其實並不打算速戰速決,讓詹姆斯一次次在即將中咒的邊緣逃脫,卻又立馬陷入下一場不得喘息的抵抗,現在看來是一件極有趣味的事。

  三個格蘭芬多的男孩很快察覺到了這一點。

  「他在做什麼!逗詹姆斯玩嗎?」小天狼星暴躁地錘了一下牆壁,「這簡直是羞辱!」

  盧平沒有說話,他看不出斯內普的實力,這讓他不由的謹慎和驚疑。

  「呼……」詹姆斯喘著粗氣,「你……要殺要剮你痛快點!何必如此婆婆媽媽折辱人!」

  西弗勒斯揮魔杖的動作頓了下,他微微測了側頭:「如你所願,波特先生。」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黃光擊中了詹姆斯——他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嘔……」鼻涕蟲從他的嘴裡瘋狂地湧了出來。

  「你做了什麼!你這個該死的!」西裡斯舉著魔杖衝了過去,「通通石化!」

  西弗勒斯揮了下魔杖,西裡斯「咚」地一聲倒在了地板上,硬邦邦地像是一座石像。

  「我想這是波特先生自己要求的,布萊克先生,你在做什麼?」西弗勒斯微微欠身,看著西裡斯,「石化咒還給你,布萊克先生。」

  「斯內普先生,我想這不公平。」盧平上前幾步,「你的魔力在我們之上,這是不公平的戰鬥。我希望你解開他們身上的咒語,否則我會去見麥格教授。」

  「樂意之至,也許走廊的雕像很樂意告訴格蘭芬多的院長,究竟是誰先挑釁的。」西弗勒斯抬眼四處看了下,扒著相框看戲的畫像紛紛回到各自位置上,逗貓的繼續逗貓,織毛衣的繼續織毛衣,「盧平先生,如果你不知道的話,我很樂意傳授解惑,畢竟拯救任何一個蠢貨都可以讓我眼睛舒服些——霍格沃茲的畫像不能對教授撒謊。」

  盧平的瞳孔縮了縮,他緊緊捏著的手慢慢松了下來。

  「我想想,醫療翼還剩十分鐘關門。」西弗勒斯的魔杖在空中畫出時間,「衷心祝福龐弗雷夫人能熱情歡迎你們,當然,前提是你們沒有和費爾奇來一個愉快的會面。」

  他跨過小天狼星僵硬的腿。

  「忘記回答波特先生的蠢問題了。」西弗勒斯頓了一下,他平靜地說,「除了送莉莉,再不會有理由讓我踏足這吵鬧的似乎要靠聲音炸掉霍格沃茲的獅子窩。」

  說完這話,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盧平忙給小天狼星施了解咒,但水平有限的解咒只讓他的一條腿恢復了些靈活性。

  小天狼星轉著眼珠,他的舌頭還十分不靈活,一蹦一跳到狂吐著鼻涕蟲的詹姆斯面前。

  「詹姆斯,如果你能勉強走的話,我們得趕快去醫療翼。」盧平擔憂地看著他,控制著面部表情,盡量不露出另外的情緒來——那些鼻涕蟲實在是太惡心了。

  詹姆斯只能拼命擺手 他吐的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只要一動就覺得喉嚨處湧起洶湧的嘔意,站都站不起來。

  「嗚……嗚……嗚……」一句話也說不清楚的小天狼星閉了閉眼,放棄了說話,他僵硬地扯了扯盧平的袖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詹姆斯。

  盧平嘆了一口氣:「好吧,詹姆斯,沒有辦法了,通通石化。」

  他給詹姆斯施了石化咒,他終於停止了嘔吐。

  盧平喘著氣把詹姆斯扛了起來,朝塔樓下走去,小天狼星一撅一拐地跟在後面朝塔樓下蹦,中途不小心還摔了幾跤。

  走廊的騎士畫像斜著眼睛看著三人,在頭盔裡悶笑。


Chapter 54

  「你遲到了。」身形修長的男子罩著黑色的鬥篷,兜帽下露出幾縷淡金色的發絲。

  「你會覺得這幾分鐘的等待是完全值得的。」迎面而來的少年揮了下魔杖,幻身咒落在兩人的身上,「跟我來。」

  他們走過的地方,畫像上俱空無一人。

  盧修斯微微擰著眉,他緊緊捏著袖子裡的魔杖,不緊不慢地走在西弗勒斯身後,直到他發現腳下的路越來越超出他的預測,「校長室?斯內普!給我個足夠的解釋。」

  「我相信你已經試驗過那瓶魔藥。」西弗勒斯頓了頓腳步,「那個足夠嗎?」

  盧修斯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與馬爾福家族的百年榮耀相比,並不!斯萊特林絕不任人利用,馬爾福家族也絕不接受被當做刀使。」

  「這不是利用,是請求。」西弗勒斯停下了腳步,他聲音很輕,「原本在兩天前,老馬爾福便會發病,逐漸虛弱直到死亡,你的計劃原本是這樣,但你不會知道,在這之後馬爾福家族會走上怎麼的路——與你以為的輝煌榮耀相差甚遠。」

  盧修斯慢慢眯起灰藍色的眸子:「你想表達什麼,不要藏頭露尾。」

  「我的靈魂來自二十七年之後。」西弗勒斯,「盧修斯,我的老朋友,我需要幫助,你也需要,在你胳膊上的黑色標記黯淡前,在斯萊特林的千年榮耀蒙上灰塵之前。」

  盧修斯的呼吸似乎停滯了,他沉默了很久,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像。

  西弗勒斯耐心地等待著。

  「你……和鄧布利多通過氣了?」盧修斯終於開口。

  「這是廢話,你明知故問。」西弗勒斯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放松些。」

  盧修斯的臉僵硬了下,拍自己肩膀的男孩身高比自己矮了整整一個頭,他的動作是在墊腳尖的前提下完成的——但顯然,他自己對此毫無所覺。

  盧修斯突然就松了一口氣,雖然警惕心一直讓他不停地警示自己不可信任這個目的不明、身份不明的人,但內心深處,他已經對這個曾經與他兩年匿名書信來往的人賦予了信任。

  「蟑螂堆。」西弗勒斯對著石頭怪獸說。

  「呵。」盧修斯嗤笑,「這樣的口令,我覺的我有理由為合作對像的品味感到擔憂。」

  「盧修斯,你已經為霍格沃茲校長的品味擔憂六年了,不差這一次。」西弗勒斯不緊不慢地說,「所以,別抱怨了。」

  盧修斯動了動嘴角,沒說話。

  石像打開了,旋轉樓梯出現在兩人面前。

  當樓梯帶著兩人旋轉到了布滿了銀器、銀霧繚繞的辦公室時,鄧布利多已經坐在桌子後面迎接他們了。

  「哦,孩子們,來一杯……」鄧布利多舉起茶杯。

  「不要!」西弗勒斯直截了當地拒絕。

  「我想不用了,鄧布利多校長。」盧修斯欠了欠身。

  鄧布利多又把手伸向了桌角的糖果盆:「那麼來點蟑……」

  「No !」

  「No !」

  兩個斯萊特林異口同聲。

  鄧布利多笑了起來,他衝西弗勒斯眨了眨眼:「我頭一回發現你們真可愛。」

  「老蜜蜂,如果你還不進入主題,今晚就到此為止。」西弗勒斯黑了臉。

  「好吧,好吧。」鄧布利多攤了攤手,「請坐,西弗勒斯,馬爾福先生需要和我去這個有趣的玩意裡逛一圈。」

  盧修斯再次欠了欠身:「鄧布利多校長,馬爾福家族的繼承人不會不認識冥想盆。」

  他神色幾乎可以稱的上嚴厲,蹙起的眉間彰顯著心裡隱隱的不耐。

  「斯萊特林的孩子總是不吃這一套……」鄧布利多自言自語地舉起了魔杖,冥想盆發出耀眼的光芒,「那麼,有請馬爾福先生。」

  盧修斯看了眼西弗勒斯,他已經可以肯定眼前的少年確實不是個十一歲的普通小巫師,聽聽那句「老蜜蜂」,他再怎麼著也不會當著鄧布利多的面說這個詞,雖然他私下裡更樂意稱呼鄧布利多為「老狐狸。」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他看著冥想盆上縈繞的光芒,眼裡似乎也蒙上了一層模糊的霧。

  盧修斯看到的只是部分記憶,伏地魔第一次失敗消失的十年中,馬爾福家族的地位十分尷尬,家產被魔法部掏空了二分之一,每年還要進行「例行」檢查,奪魂咒的借口成了他無法抹去的污點。伏地魔的重新歸來讓馬爾福家族在第二次巫師戰爭的最後兩年再次躋身到讓人畏懼艷羨的地位,但這一次的代價卻沉重多了,那根被折斷的魔杖,還有……沒有畢業就被迫標記為食死徒的德拉科以及他肩負的「光榮任務」,以及,西弗勒斯和納西莎的那場會面。

  從冥想盆出來的時候,盧修斯的眼睛變得空洞無神,透不出一絲情緒,他在運轉大腦封閉術,壓制紛亂洶湧的情緒。

  當他的眼睛逐漸恢復銳利的灰藍色光芒時,他摩挲著左手中指的戒指,那是馬爾福家族繼承人才配擁有的戒指。

  「馬爾福家族的榮光和家人從來都不曾分開,也永遠不會分開。」他嚴肅地看著鄧布利多,「但同樣,馬爾福只追隨最後的勝利者。」

  西弗勒斯的記憶無法讓他確定最後的勝利屬於誰,尤其是……他看到的記憶並不完整,關於伏地魔再次歸來後瘋狂至極的行為作風和扭曲到失常的面容,他很確定,鄧布利多隱瞞了關鍵的原因——當然,這種隱瞞情理之中,他畢竟是個斯萊特林,同時還是個食死徒,雖然他成為食死徒只有短短一個月。

  「就目前來看,如果我將這一切告訴他,結局還會一樣嗎。」盧修斯的聲音平淡無波,「這只是一種未來,而未來是可以改變的。」

  「馬爾福,伏地魔注定失敗,無論時間多麼漫長,過程如何艱難,他的結局都不會改變。」鄧布利多收回了冥想盆裡的記憶,他看著盧修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走向了一條毀滅之路。」

  「但是你並不打算告訴我理由不是嗎,鄧布利多先生。」盧修斯眯起眼睛,「那我憑什麼以整個家族為代價做這場違背一個斯萊特林認知常理的交易。」

  「我會告訴你的,在證據真真切切呈現在你面前的時候。」鄧布利多柔和地看著他,「孩子,你沒必要給自己過大的壓力。」

  盧修斯嗤笑了一聲:「鄧布利多,我不需要你泛濫的關愛。說吧,如果今晚談不妥會怎樣?」

  「一個記憶消除咒語。」鄧布利多頓了頓,「你所有的選擇我們不會干涉。」

  「也不會留情面,是嗎?」盧修斯勾了勾嘴角。

  鄧布利多沒有說話,只是目光變得微微犀利了些。

  「夠了,鄧布利多。」西弗勒斯走到了兩人中間,擋住了鄧布利多的目光,他看著盧修斯,「盧修斯,既然你說出了這些話,便意味著你已經做出了有傾向的選擇。如果你可以選擇信任我,我以普林斯家族的名義起誓,我值得你信任。」

  盧修斯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他慢慢伸出了手:「牢不可破咒。」

  「當然。」鄧布利多微微笑了起來,「我會盡快告訴你伏地魔注定失敗的原因的,但事實上,這個速度取決於你獲得他真正認可的時間。老實說,那不遠了。」

  盧修斯淡淡地瞥了鄧布利多一眼,他把目光轉向西弗勒斯:「你來做見證人。」

  西弗勒斯微愣了下,牢不可破咒本來是打算施在他和盧修斯身上,而鄧布利多做見證人的。

  但他很快恢復了常態:「好。」

  鄧布利多似乎早有所料,他舉起了胳膊:「馬爾福先生,樂意之至,在施完咒後,我們還要談談一些小事。」

  小事?西弗勒斯瞥了眼鄧布利多,微微腹悱。

  他抿了抿嘴,舉起了魔杖:「那麼,開始吧。」


Chapter 55

  莉莉一早上醒來就聽說格蘭芬多的寶石掉了許多。

  「一百顆寶石都沒了!」朵拉已經打聽到了消息,「聽說是波特他們幾個。」

  「他們的室友佩迪魯說的,昨天晚上波特、布萊克和盧平一夜未歸,今天早上才回到宿舍,累得筋疲力盡,據說是被費爾奇逮住擦了一夜的地板。」瑪麗板著指頭計算,「開學這幾天他們給格蘭芬多加了……似乎加了幾十分,但卻扣去了足足一百多分。」

  「莉莉,他們把你為格蘭芬多加的分都扣光了!」朵拉生氣地說,「一百多分啊,這太給學院丟臉了。」

  「不要急著下結論,我們還不確定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扣了分。」莉莉比起朵拉和瑪麗來顯得心平氣和多了,事實上,她還有一點小小的心虛——波特幾人被扣分會不會與她昨天給布萊克施的咒有關?但不應該啊,要因為這個扣分那也是她被扣分啊。

  格蘭芬多的長桌上只見到了盧平的身影,他在周圍同學略帶憤怒的目光下抓了幾個面包和雞腿,快速地朝禮堂外走。

  「盧平。」莉莉上前幾步,叫住了他,「我想問你些事,方便嗎?」

  盧平愣了一下:「……方,方便,當然。」

  莉莉和他出了禮堂,站在外面的石柱下。

  「嗯……盧平,那個,布萊克他,他沒事了吧?」莉莉試探著問。

  盧平嘴角勾了起來:「伊萬斯小姐,他沒事了,龐弗雷夫人很快就治好了他。」

  「我聽說你們被院長扣分了,和這件事有沒有關系?」莉莉擔憂地問,如果有關系的話,她會愧疚的。

  盧平看著她,他褐色的眸子閃了閃,背在身後的手捏緊又松開。

  莉莉著急起來:「不會真的有關系吧?我……我會去向麥格教授認錯!該是我的責任我自己承擔!」

  「沒有關系,伊萬斯小姐。」盧平開口,「我說了,龐弗雷夫人很快就治好了他,扣分是因為別的事。」

  莉莉松了一口氣,但又不滿起來:「你們做了什麼,居然讓格蘭芬多扣了那麼多分。」

  她這會理直氣壯了許多,和前一刻有點小心虛的樣子判若兩人。

  盧平眨了兩下眼睛,他拂了拂耳鬢打的碎發:「你真的想知道?」

  「如果可以說的話。」莉莉頓了頓,「維護學院的榮譽是我們每個人的責任。」

  「好吧。」盧平抬起手朝虛空壓了壓,「我們回塔樓的路上遇到一個斯萊特林,我們打了一架。」

  莉莉愣住了,她很快明白過來:「你們和西弗勒斯打架了了?」

  她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你們又主動找茬!太過分了!」

  「伊萬斯小姐,不能這樣不公正。」盧平皺起眉,「詹姆斯和布萊克都受了傷,而他卻安然無恙。」

  「所以波特先生和布萊克先生以二敵一很光榮?」莉莉眯起眼,冷笑了一聲,「西弗勒斯不會主動挑釁人,尤其不會主動搭理他討厭的人,很顯然,波特先生和布萊克先生可不討人喜歡。」

  「可事情的結果你沒有看到,伊萬斯,我們在宵禁的時候去打擾龐弗雷夫人,還驚動了費爾奇。」盧平卷起巫師袍的袖子,「看看這些磨痕,我們一夜未眠,在擦那些可惡的地板,還不准用魔法,還扣了一堆分。」

  「龐弗雷夫人會留你們在醫療翼的,但你們沒有留下又或者是偷偷溜走了吧。」莉莉撇撇嘴,「那相應的後果你們該有承擔的心理准備。而且麥格教授公正無私,她可不會隨意扣分,還扣的是自己學院的分。」

  「盧平。」莉莉定定地看著盧平,「我以為你是比較明智的。」

  盧平深吸了口氣,攤了攤手:「好吧,我們確實主動挑釁了,詹姆斯叫了斯內普鼻涕精,西裡斯先對他動手的。但是,莉莉,我懷疑你的朋友使用黑魔法,你應該對他保持警惕,我是誠心的。」

  他想了一夜,那個斯內普實力難以探查,而且施的魔咒很多都沒有念出來,盧平甚至覺得他有時候念出咒語才是裝裝樣子,這讓盧平感到不安和懷疑。

  「他施了什麼黑魔法?」莉莉擰起眉毛,她怒氣衝衝地叉著腰,極不淑女地瞪著盧平。「沒有證據你可不能隨意誣陷別人!西弗勒斯要是用了黑魔法,鄧布利多教授可不會坐視不管!」

  盧平沉默了一會:「……我會找到證據的。」

  「哼!隨你便,但我得說一句,任何魔法和儀式本身不具有惡意,問題的關鍵在於巫師本人的意願是否帶有惡意,是否符合普世價值。」莉莉揚起下巴看著盧平,「這都是古老書籍上寫的!你該多讀些書!」

  她猛地轉身,氣勢洶洶地走了。

  盧平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左右搖了兩下頭,沒忍住笑出了聲。

  詹姆斯和小天狼星一看到盧平就撲了上來:「哥們你太慢了,我們都要餓死了。」

  「躲著早餐可不是辦法,待會課上怎麼辦。」盧平把面包分給他們,「同學們總要指責我們的。」

  「我就說沒關系,扣分就扣分,我們還能加回來,詹姆斯非要直接來教室。」西裡斯往嘴裡塞著面包,「餓死我了,費爾奇真是個老變*態。」

  「還是要顧及一點臉面的,這才開學第三天!」詹姆斯咬了一大口雞腿。

  「你是怕在伊萬斯面前丟臉吧詹姆斯?」小天狼星錘了他一拳,「你在她面前丟的臉可不算少了,還在乎這一次?哥們,你不會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詹姆斯連聲否認:「胡說!我怎麼會喜歡她那頭母獅子,整天就知道義正言辭拿鼻孔瞪人!我是懶得和她爭論,我要是去禮堂鐵定被她追問扣分原因,還要指責我一通,活像個麥格教授二號似的。」

  「你可以教訓回去啊,一個小女人而已你居然還會怕!」西裡斯不屑地扭扭鼻子。

  「我才不和女人計較!」詹姆斯又咬了一塊面包,「萊姆斯,你怎麼沒拿點南瓜汁來,吃的太噎了。」

  盧平翻了個白眼:「大少爺,我只長了兩只手!」

  「彼得呢?」小天狼星問。

  「他膽子小,還是別拉著他了,被同學們看幾眼我臉皮厚沒關系,他那個樣子怕是要哈啕大哭的。」盧平橫了一眼小天狼星,「我就說別鬥毆別鬥毆,現在還得拉著我受罪!」

  「這才是哥們嘛!」詹姆斯拍了拍盧平肩膀,「我媽明天給我寄吃的,請你吃。」

  幾個男孩笑嘻嘻地蹲在角落裡邊吃邊聊,麥格教授來的早,一進教室就看到他們幾個。

  她瞪了男孩們幾眼,又被詹姆斯的鬼臉逗得差點沒繃住笑出來。

  變形課上,格蘭芬多同學們的眼神落在幾個男孩身上,像是探照燈一般無法忽視,但這樣的情境在幾個男孩十分討喜的相貌和笑語中只持續了一天——尤其是幾個男孩還牟足了勁給格蘭芬多加分。

  「這樣看來斯內普還挺能打架的。」瑪麗一臉揶揄,她們正於課間時分躺在草地上曬太陽,「他居然一人把波特和布萊克打去了醫療翼。」

  「你的關注點總是這麼新奇。」朵拉搖了搖頭,「莉莉,你打算怎麼辦?」

  「這件事我做不了什麼,既然麥格教授已經管過了。我只是希望西弗勒斯不要做得過分就好。」莉莉朝一個方向指了指,「顯然西弗做的十分適度,因為波特先生他們一點都沒記住教訓,你們瞧瞧那裡。」

  草地的另一邊,詹姆斯已經揮著魔杖放出惡作劇火花,都快把那個矮矮胖胖的佩迪魯逗哭了。

  對於欺負同學不吸取教訓的人來說,應得的教訓和代價總會有管夠的那一天——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佩迪魯也確實太膽小了些。」瑪麗托著腮幫子,「我都不明白他怎麼分到格蘭芬多的。」

  「有的人素日膽小,但關鍵時刻會爆發出驚人的勇氣。」朵拉輕聲說,「我想去幫幫他,他昨天幫我遞了魔藥材料。」

  「我支持你,朵拉。」莉莉從草地上坐起來,「我和瑪麗一起去。」

  「哎哎哎,我也要去啊?」瑪麗眨眨眼,妥協了,「好吧好吧,跟著你們嘍。」

  「詹姆斯,你看看誰過來了。」小天狼星拍了下詹姆斯的肩膀。

  詹姆斯手腕抖了抖,立馬收了惡作劇火花,在看到小天狼星似笑非笑的神色後又甩了甩魔杖重新施咒:「咳咳,我們只是在玩而已,怕什麼,這輪不到她管。彼得,你也一起來,別一副哭唧唧的表情,男人怎麼可以這樣脆弱!」

  顯然,詹姆斯·波特先生預判失策,而且將會在之後的不少一段時間都預判失策。

  用詹姆斯·波特的話來說,他在霍格沃茲的前兩年簡直被莉莉·伊萬斯那犀利的殺人眼神所支配,尤其是在二年級的時候,她屢屢看他的眼神簡直像要把他活生生吃了,那段時間他正好有心和斯內普和平相處,都被她時不時來個莫名其妙的眼神攻擊,當然這是後話。


Chapter 56

  接下來的兩個月內,莉莉沒有再聽說過波特幾人和西弗發生衝突,她對此頗為滿意,她可不想西弗因為和同學打架被教授批評扣分,尤其是在她逐漸了解到西弗因為和自己做朋友而在斯萊特林處境並不輕松的時候。

  其實這一點她能預料到,正如格蘭芬多的部分同學並不能理解她和西弗是朋友而對此頗有微詞,斯萊特林自然也會有人不滿。但格蘭芬多的同學大部分都很友好,並不會因為此事對莉莉動手——當然這也許與她母獅子般嚴厲火爆的脾氣有關系,也與她討人喜歡的美麗外表和讓人舒服的性格分不開。

  但斯萊特林的人不一樣,尤其在西弗勒斯那張嘴十分拉仇恨的情境下。

  莉莉一直希望他能多交一些朋友,但就她觀察,他和同一個宿舍的人連話都沒說過幾句,開學兩個多月,西弗勒斯從來都是獨來獨往。

  莉莉對此很發愁,她承認自己擔心西弗交了新朋友會不在意自己,但她更希望他能多交朋友,生活豐富多彩一些,而不是除了上課就是在有求必應屋研究魔藥,或者逮著她練習魔咒。莉莉悄悄給艾琳寫了信求助,艾琳的回信讓她心平氣和了許多,她在信中說:無論西弗做什麼,他自己開心舒適就好,獨處於他向來是一種享受,而社會交際他只和你在一起才會舒服放松些。

  這封信讓莉莉紅著臉不停傻笑——當然,她是躲在浴室裡傻笑的。

  但莉莉確實放下了擔憂,她很喜歡這樣的日子,有西弗陪在她身邊,還有新的朋友們,一起討論魔法,玩玩高步石下下巫師棋,躲在被窩裡看看女巫愛情小說,這樣的生活她過的幸福極了,每天都活力滿滿充滿期待。

  直到一場意外的發生。

  其實斯萊特林的高年級生吉本和特拉弗斯告訴她西弗勒斯突然受了傷進了醫療翼時,莉莉是保持懷疑的,但她擔心他真的受傷,而霍格沃茲又沒有電話能讓她打過去問問,所以盡管她保持懷疑但還是跟隨著兩人去了醫療翼。

  「去醫療翼不應該走這條路嗎?」莉莉站住了,她奇怪地問。

  「這是一條近路。」吉本笑眯眯地說。

  「我從未聽說有這樣一條近路。」莉莉心中湧出不安來,她警惕地看著兩個高大的斯萊特林,一邊在心中懷疑一邊又覺得兩個高年級生有籌劃地欺負她一個一年級生似乎說不通。

  有兩個男孩從走廊拐角走了過來,一臉的不懷好意。

  莉莉確定了,她碰到的可不是什麼好事:「你們要一群男生欺負一個一年級的女孩子?!」

  「你可不是普通女孩子。」特拉弗斯冷笑著,「你是個臭烘烘的泥巴種。」

  「還是斯內普那小子的心頭肉。」後來的兩個男孩補充道。

  「你們和西弗勒斯有矛盾,所以想要報復在我身上?」莉莉覺得自己的頭腦此時變得無比清醒,她皺起眉,厭惡地看著幾人,「我沒有想到你們會如此無恥。」

  「我們別廢話了,不能被教授逮到。」吉本舉起魔杖,「教訓這個泥巴種一通,讓她在醫療翼躺幾周!看看斯內普那小子知不知道收斂!」

  莉莉已經抽出了魔杖,她有些害怕,但害怕不會讓她屈服。

  「咒立停!」她大喊著阻擋住了吉本射出的魔咒,朝他甩出了咒語,「除你武器!」

  吉本的魔杖脫手而飛。

  莉莉松了一口氣,看來他們沒多麼厲害,怪不得要組隊對付她。

  其他三個斯萊特林愣了下。

  「吉本,你居然被一個一年級泥巴種繳械,太丟臉了!」特拉弗斯撇撇嘴,揮了揮魔杖,「烏龍出洞!」

  「障礙重重!」莉莉阻擋了他的咒語,對他射出繳械咒,但是被已有准備的特拉佛斯躲開了。

  「有點能耐。」特拉弗斯將吉本的魔杖甩到吉本手中,「一起上,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泥巴種!」

  莉莉的咒語學的很好,她以前和西弗勒斯在一起的學習可不是在浪費時間。一對四而且對的是高年級學生,這對她來說雖然艱難但還可以撐一會,尤其是她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咒語。

  「飛鳥重重!萬彈齊發!」一群鳥兒像離了膛的子彈朝幾個斯萊特林衝了過去,暫時擾亂了他們的視線和動作。

  莉莉並不戀戰,她撒腿就跑,又朝後面丟了兩個障礙重重——她得盡快脫身,她已經感覺身體無比疲憊,魔力快要透支了。

  但她被偷襲了,被一個又加入打鬥的新成員,斯萊特林的多洛霍夫,一個七年級的學生。

  莉莉中了鎖腿咒,「砰」的一聲重重摔倒在地,魔杖脫手而飛。

  「哦,讓我們來瞧瞧,這個小泥巴種還能如何張牙舞爪?」多洛霍夫蹲下身看著他,露出滲人的冷笑。

  「你們太可惡了!」莉莉瞪著他,「你們會被開除的!」

  「哦,不不不,泥巴種小姐,沒有人知道是誰做的,這條路可沒有畫像,剛剛也沒有任何目擊人,而我們會消除你的記憶。」多洛霍夫舔了舔嘴唇,「當然我們的魔咒可沒有你這麼好,一個不小心施過了頭也是有可能的。」

  莉莉真真切切地害怕起來,她絕望地閉上眼睛。

  多洛霍夫舉起了魔杖。

  「神鋒無影!」一道魔咒擊中了他的手腕,多洛霍夫慘叫一聲,捂著手腕摔倒在地上,同時他的魔杖脫手滾落到了遠處。

  莉莉聽出了那是誰的聲音,她的眼中射出光來,扭頭朝走廊一邊看去。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西弗勒斯狂奔的樣子,她見過他大步流星地走,卻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不顧一切狂奔的模樣,從走廊那一頭到這一頭,就像是電影中的場景一樣,在莉莉眼中無限放慢——她甚至看到了他額角的汗滴,凌亂的巫師袍領

  西弗勒斯兩輩子都沒有在這麼拼命奔跑過,他在這一刻甚至痛恨起霍格沃茲不能幻影移形的限制,否則他能在事情發生的開始就趕到莉莉身邊。

  「……統統石化!」如果不是莉莉在身邊,他會念出鑽心咒的,他一定會的,「統統石化!」

  四個男孩都中了咒語,連反抗的時間都沒有。

  西弗勒斯一腳將仍在慘叫的多洛霍夫踹離莉莉身邊,他「咚」的一聲跪坐到了地上——他的腿軟了,承認這一點他並不覺得羞慚,他覺得自己的速度還不夠快。

  他緊緊地抱住莉莉,急促地喘著氣,呼吸還沒有平復便又施了檢測咒,除了那個鎖腿咒外,莉莉沒有中其他的咒語。

  莉莉瞪大眼睛忍著淚水,她覺得要是自己嚎啕大哭太丟臉了,起碼得到了沒有無人圍觀的時候。

  「沒事了。」西弗勒斯的聲音沙啞極了,他黑色的眸子聚集起風暴,在地上的幾個男孩身上駐留,他將魔杖對准了他們 。

  莉莉想要阻止他,但沒有來得及。

  「神鋒無影!」他的聲音低沉快速,空氣中多了數把無形的刀,在幾個斯萊特林身上劃出血流不止的傷口。

  莉莉愣住了。

  西弗勒斯抱起她,頭也不回地朝外走。

  「西弗,流血太多會喪命的。」她眼裡的淚意消失了,漸漸鍍上一層不可置信,「我們去找教授。」

  「我用的是黑魔法。」西弗勒斯看著她的眼睛。

  莉莉的手指捏緊了,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咒語,西弗勒斯以前也從未使用過,如果這是黑魔法,那麼找了教授西弗勒斯很可能被退學,盡管這場衝突的肇事者不是他。

  而唯一可以作證的目擊者,只有她。

  她垂下了頭,不敢與他目光對視,心頭一團亂滿。

  西弗勒斯平靜地看著她,她沒有出事,在他懷裡的真實感已經足以讓他平靜下來,盡管他不知道莉莉會對他施的黑魔法作何感想。

  也許他應該控制住自己——事實上,他完全可以使用別的咒語。

  但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推動著他,讓他念出了神鋒無影咒。

  他犯了愚蠢的錯誤,他不想面對兩人對一些事情處理方法的本質區別,不想面對在將來可能產生的意見相左,可他卻親手推動了這件事的發生。

  西弗勒斯清楚地看到,在他內心深處有一只野獸,這只野獸可以為了莉莉一步步迎向光明,可以為了莉莉收起利爪,可以為了莉莉懺悔錯誤改過自新。

  但這只野獸始終與那片光明格格不入。

  莉莉總是善良正義,她行事向來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她的同情和憐憫總是讓她更容易原諒犯錯者,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盡管她受到過他們的傷害。在鳳凰社的時候,莉莉不曾念出過一個死咒,她和食死徒的戰鬥都是用其他的咒語使食死徒失去抵抗,西弗勒斯那麼討厭哈利·波特,卻又總能在他身上找到莉莉的影子。

  西弗勒斯一直感謝梅林讓他重新擁有失去的一切並保護這一切,可理智告訴他,總有一天莉莉會發現那個同她一起長大的朋友,他自私冷漠、性格古怪、他並不善良反而瑕疵必報、他並不包容反而小肚雞腸、他並不聰明只是占盡先機,他知道她總會發現,西弗勒斯·斯內普,很多方面比不上別人。

  他愛她,他知道現在的她是喜歡自己的,他雖然從不習慣情感外露但卻並不遲鈍,但他同樣感受的到這份喜歡有多少是因為她習慣了他的陪伴。出於對朋友的信任讓她從不去想他的不好,但西弗勒斯清楚,總會有一天,在她逐漸長大,獨立思考,慧眼識人後,她會發現……他有那麼多缺點,不是她的良配。

  那層多年前的盔甲又冒了出來,層層疊疊圍繞著西弗勒斯,他像是一只螃蟹般伸出鉗子,掐著莉莉的胳膊去試探她,准備稍有不對便縮進那層盔甲裡,找借口隱藏那些黑暗面,再次偽裝著向莉莉招手,誘她放下戒備再次進入這友誼的陷阱。

  莉莉一直低著頭,她像是在沉思。

  西弗勒斯頓了頓腳步,換了方向。

  「……西,西弗?」莉莉拉著他胸前的衣襟,驚疑不定地看著他,「那是斯萊特林院長的辦公室。」

  他僵硬地點了點頭。

  「放我下來。」莉莉輕聲說,「我和你一起見教授。」

  西弗勒斯放下她,他已經猜到斯拉霍恩教授會有多麼詫異。斯萊特林之間常有鬥毆,使用黑魔法的不在少數,但絕不會有人主動來找教授,這是斯萊特林不成文的地下信條——強者為尊,不擇手段,失敗者沒有說話的資格,哭天喊地只會讓所有斯萊特林瞧不起。

  「斯內普先生?伊萬斯小姐?」斯拉霍恩確實驚詫不已,「這是怎麼了?還從來沒有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一起踏入我的辦公室。說說吧,有什麼小問題需要我的幫助?」

  西弗勒斯嘴角動了下:「三樓的走廊……」

  「我和西弗勒斯路過三樓東邊那條拐角有騎士石像的走廊的時候發現有幾個斯萊特林的學長受傷了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似乎傷的有一點厲害。」莉莉打斷了西弗勒斯,她垂著頭,快速地說著,一點停頓都沒有,就好像有什麼野獸追趕著她,「我們來告訴您希望教授您趕快去看看我和西弗勒斯還有事先走了。」

  她說完這話,拉起西弗勒斯的胳膊快速地衝出了辦公室的門。

  在跑出去足夠遠的時候,她放開了西弗勒斯的手,癱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會讓莉莉逐漸改變對一些事情的看法和態度,這世上的很多事沒法一味光明正義。

  嗯......很多格蘭芬多應該向鄧布利多學習學習。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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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7

  莉莉無助地哭著,就好像丟失了什麼極重要的東西,她把頭埋在膝蓋裡,縮成一團,不看西弗勒斯一眼。

  旁邊就有空教室,而且這是周末並沒有課。

  西弗勒斯彎腰把她抱了起來,他的臂彎已經很結實,牢牢地鎖著莉莉彎曲的雙腿,莉莉並沒有掙扎,但她依舊將臉埋在臂彎中。

  西弗勒斯施了警戒咒和隔音咒,又將椅子變成沙發,把莉莉放在柔軟的沙發上。他坐了下來,沉默地靠在沙發背上,靜靜地聽著莉莉逐漸微弱下來的啜泣聲。

  莉莉將埋在臂彎裡的頭抬了起來,她淚眼模糊地看著西弗勒斯,眼裡全是茫然:「我不知道我該不該這樣做,我似乎做錯了,可我知道,要是再來一次我還會這麼做。」

  「西弗,我不想你被開除。」她擦著眼淚,「可明明犯錯的是他們,肇事者是他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頭來需要我們掩蓋真相?」

  西弗勒斯看著她淚眼模糊的雙眸,他的心像是被一雙手緊緊地攢住狠狠擰了一把,酸痛無比。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他該怎麼告訴她,這在斯萊特林天經地義,沒有足夠的家室就要有其他出色的能力,否則只能任人欺凌而且孤立無援。

  他曾經在低年級時選擇了依附學院中的小團體,後來在足夠優秀獲得盧修斯的關注後,才逐漸不需要去依附。而那個時候,他努力去獲得盧修斯的關注和認可是為了成為食死徒的一員——他以為那就能證明他的實力,得到人人艷羨的地位和權勢,實現他出人頭地的渴望。

  這一次,他選擇了獨來獨往,他已經不需要依附同學來自保,也不會為了依附他們而再次做出讓莉莉討厭的事,更加不會……邁上那條曾令他悔恨終身的路。

  而隨之而來的代價——被孤立被針對被攻擊,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也不屑一顧,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有最重要的人去守護。

  而在斯萊特林生存下來,自有一套斯萊特林的法則。但這些莉莉並無法理解,他也無法告訴莉莉。

  「……莉莉。」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干澀,「斯萊特林比你想像的要糟糕,他們原本只是高傲偏見,可這不是一個好時代。我對你說過,魔法界出了一個瘋子,他像是希特勒一般讓部分巫師徹底折服,我不得不說,他有時候魅力十足,蠱惑力十足,可他讓斯萊特林的偏見徹底變味了。」

  莉莉看著他,她的啜泣慢慢停止:「西弗,我知道你會和學院裡的同學有矛盾,但我沒有想過你們之間的矛盾會用這樣激烈的方法來解決。」

  她和西弗勒斯做朋友,在格蘭芬多頂多受一些閑言碎語,一部分人的不滿和無視,但從來沒有人因為這個對她動手,而且還是這樣狠毒的預謀。

  「莉莉,我得告訴你,現在的斯萊特林被一些觀念影響了,被家庭牢牢地控制著……斯萊特林,比你想像的要糟糕很多,想要在這裡正常生活和其他學院不一樣,除了能力、謹慎、籌謀,還要有底線,強硬的態度和足夠狠的心。」西弗勒斯垂下眸子,他的睫毛在眼簾下打著一層陰影,黑色的瞳孔有些空洞,「我沒有做到答應你的事。」

  莉莉在那次坩堝爆炸後請求過他,即使對付主動挑釁的人,也不能以彼之道還施其身,將自己變成同樣卑鄙的人,而應該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他答應她會嘗試,但事實上,他很少做到過。

  在他的世界裡,很多事情無法攤開在陽光下剖析,就像他自己一樣。

  西弗勒斯甚至不清楚,在他真正死亡後,他有沒有資格去見梅林——因為他做過那麼多錯事,那麼多,在他成為食死徒後,死在他手上的生命……並不算少。

  盡管他有了重新來過的機會,但那些罪孽他無法否認,他甚至清清楚楚的記得,他施的第一個阿瓦達索命咒下,那個麻瓜男人眼中的絕望和驚恐,他也清清楚楚地記得,在他獲得了食死徒中的較高地位後,那種從心底湧上的狂喜和自傲,他同樣刻骨銘心地記得,他抱著莉莉屍體時的撕心裂肺。

  他已經在盡所有努力去阻止這一切,而且他已經成功了一半,但有的事情改變不了。

  比如斯萊特林目前的狀況,處理一些事情的方法,還有,他的本質。

  莉莉是照進他人生的陽光,她讓他的生活不再是於黑暗中踽踽獨行,但在他的身後仍然有黑色的影子,即使再耀眼的光芒也無法消除,那影子伴隨光芒而生,也定會因為光芒的消散而充斥他整個生命。

  他不想失去莉莉,他也不想欺騙她。

  莉莉看著他,她慢慢地彎下腰,側躺下來,躺在了西弗勒斯的腿上。

  她閉上眼睛,安靜地躺著。

  西弗勒斯忍不住探出指尖,隔空描繪著她如雲般鋪散開來的發絲,卻不敢真正觸碰。

  「對不起,西弗。」莉莉輕聲說,「我從不知道你的處境如此艱難,我把一切想的過於簡單了。」

  西弗勒斯的手指顫了下,慢慢放了下來,離莉莉的發絲越來越近。

  「可是西弗……我不知道,我很迷茫。」莉莉的眼角滑下一道無聲的淚滴,睫毛輕顫著,「就好像什麼被打破了一樣,什麼東西超出了我的認知可我卻不能抓住它……」

  西弗勒斯的手又頓住了,莉莉動了下,似乎是要坐起來,他快速移開了手。

  莉莉慢慢坐直了,她仍然側對著他,沒有看他。

  「西弗,我需要時間冷靜一下,我要好好想一想。」她輕聲說,「……但是,你不要去找教授,不要告訴教授你用了黑魔法,我不想你被開除,我自私地希望你能在霍格沃茲。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誤,我只是需要時間去想一想。」

  她站起身朝教室門口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西弗,沒有關系,我不應該用我的標准要求你。」

  她出了教室,將教室的門輕輕掩住了。

  那聲微弱的「吱呀」聲,似乎一把重錘,敲在了西弗勒斯心上,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垂下了頭,一縷發絲從耳邊滑下來,遮住了他蒼白的臉頰。

  周末過後就是各個科目的階段論文,這個作業對有的小巫師來說猶如一場鬥志滿滿的戰役,對有的小巫師來說是一場煎熬。

  而對格蘭芬多的莉莉·伊萬斯而言,這些作業已經可有可無,她的心中被填滿了別的事情。

  她這幾天沒有見到西弗勒斯,他沒有來找她,她也沒有去找過他。

  就好像是大作業的原因讓兩人都忙碌起來了一樣。

  但顯然不是。

  朵拉和瑪麗並沒有察覺到莉莉的不對勁,她們忙於論文焦頭爛額,而莉莉也一直躲在帷帳裡看書,而她們並沒有發現,莉莉的書經常半天都不翻一頁。

  可詹姆斯·波特卻注意到了。

  「哥們。」他推推小天狼星的胳膊,他們剛剛寫完草藥學的論文,正在研究變形課的論文,「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幾天莉莉和斯內普那小子好像疏遠了。」

  小天狼星斜了他一眼:「詹姆斯,我可不記得伊萬斯她允許你叫她教名了。」

  詹姆斯推了他一把:「別這樣兄弟!我這會叫不叫她可聽不到。」

  「行行行。」小天狼星不耐煩地打開他的手,「這篇論文不好寫,你別煩我,伊萬斯和斯內普如何我可不關心,那小妞我是不想再惹了。」

  詹姆斯嘟囔著站起又坐下:「我覺的他們可能絕交了,我早就說斯內普不是個好家伙,他會傷了莉莉的心的,莉莉還罵我。」

  小天狼星放下書:「詹姆斯,你總是辯解說自己不喜歡莉莉。」

  「哦,我當然不喜歡!」詹姆斯瞪大眼睛,「我只是得證明我是對的,斯內普那小子可不值得交朋友。」

  盧平看著書,但他的書頁自從詹姆斯開始說話也沒有翻動。

  「我想,你可以打聽打聽。」他輕聲說。

  「你有主意嗎萊姆斯?」詹姆斯湊過來。

  「彼得和伊萬斯宿舍的朵拉·瑞德關系還不錯,可以讓彼得問問瑞德小姐。」盧平說。

  被提到名字的彼得將頭從書中探了出來,他正在抄詹姆斯的變形課論文。

  「怎麼樣,彼得,幫我向瑞德打聽打聽,莉莉是不是和斯內普鬧矛盾了?」詹姆斯拍拍他的肩膀。

  彼得嘴巴動了動:「好吧……」

  「如果朵拉願意說的話。」他又低聲地補充了一句。

  「拜托了,彼得,你肯定能從她嘴裡挖出些料來,她似乎對你挺不錯。」詹姆斯壞笑著。

  彼得捏著羽毛筆,臉漸漸紅起來。

  「我,我。」他結巴著說,「如果她願意說,我會問。」

  「那如果她不願意說呢?」小天狼星加了一句。

  詹姆斯愣了下:「對哎,要是她不願意說怎麼辦?彼得你有辦法嗎?」

  彼得搖了搖頭:「她要是不願意說,我不會再問的。」

  他的態度看起來有些強硬,連臉頰上的嬰兒肥都緊繃了起來。

  「好吧好吧。」詹姆斯撓撓頭,「總之你試試吧。」

  然而即使朵拉願意說,她也一點都不知道——事實上,她驚詫極了。

  「絕交?!怎麼可能,莉莉她喜……莉莉她和斯內普同學是很好的朋友呢,我就沒見過還有比他們更緊密的朋友,哪怕在兩個學院,莉莉都經常給他寫信呢。」朵拉不滿地撅起嘴,「你們怎麼會覺得他們絕交,這樣亂猜測好朋友可不好,彼得!」

  彼得忙手足腳亂地向她道歉:「對,對不起,對不起,朵拉,你別,別生氣。」

  朵拉笑了:「好啦,我可沒生你的氣,是波特他們亂猜的,你回去就告訴他們,莉莉和斯內普同學好著呢,什麼絕交,別瞎說。」

  彼得忙不迭點頭。

  朵拉嘴上這麼說著,其實心裡有些疑惑,仔細想想,莉莉這兩天好像話少了一些,也從未在她和瑪麗面前提到斯內普……朵拉暗暗心驚,難道兩人真的鬧了矛盾?她打算晚上回到宿舍和莉莉談談心。

  但回到宿舍的朵拉並沒有見到莉莉。

  「級長帶來話,鄧布利多校長要見莉莉。」瑪麗在吃巧克力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要不要來點巧克力?」

  朵拉接過一把,丟了一顆到嘴裡:「等莉莉回來我們問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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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8

  熱氣騰騰的檸檬茶配著甜膩的糖果,這似乎是一場不值得憂慮的會面。

  但莉莉自從進入校長辦公室就沒有平靜過——盡管她的神色看起來正常極了,但內心卻無比忐忑,桌上紋絲未動的零食和檸檬茶印證了這一點。

  鄧布利多留了紙條,說臨時有事,馬上就會回來,讓莉莉先品嘗桌上的美食。

  莉莉僵硬地坐著,她對鄧布利多教授叫她來辦公室的原因隱隱有所猜測,三天過去了,鄧布利多早該找她談話再次驗證她對斯拉格霍恩說的那些了。莉莉的腦子雜亂無章地想著,鄧布利多有沒有找過西弗勒斯談話?鄧布利多會問她什麼?她該怎麼回答?她要不要現在就運轉大腦封閉術,雖然她還學的不夠熟練……

  一道銀霧從鄧布利多辦公桌旁邊的櫃子裡飄了出來,吸引了莉莉的目光,她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走到櫃子前。她感到疑惑,因為她似乎能隱約聽到西弗的聲音。

  莉莉打開櫃子,櫃子裡是一個冥想盆,她認得這個,也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她在書上看到過。

  銀色的煙霧飄到莉莉前面,事實上,她無法說這銀霧是液體還是氣體。它像一塊明亮的白銀,但在不停地流動,像水面在微風中泛起漣漪,又像雲朵那樣飄逸地散開、柔和地旋轉。莉莉在一瞬間的恍惚中,在那片銀霧裡看到了西弗的身影。

  莉莉怔住了,她回頭看了眼緊閉的辦公室的門,手指捏了捏,小心翼翼地又湊近了些。

  「……神鋒無影咒。」那是西弗勒斯的聲音。

  莉莉的心被什麼攢住了,她咬了咬牙,一頭扎進了冥想盆。

  當眩暈感消失,莉莉腳踩實地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仍在校長辦公室,但她百分百確定她已經進入了一段記憶,因為她看到了西弗和鄧布利多教授。

  「神鋒無影咒。」西弗站在辦公桌前面,面無表情地說。

  莉莉著急地上前,她明知徒勞無效,卻還是做出了愚蠢的動作——她伸出手想要去阻擋西弗勒斯說出的話,但她的胳膊就像是穿過了一片虛霧。

  桌後的鄧布利多微微低著頭,藍色的目光從半月形的眼鏡上方透出來,比平常溫和慈祥的模樣多了幾分銳利 :「據斯拉格霍恩教授說,你和莉莉無意中撞見了那幾位同學,鑒於他們仍在昏迷中,校方無法得知具體情況,但是你為什麼會知道他們所中咒語是神鋒無影咒。不自謙地說,我這個年齡算是知道不少魔法了,但是這個咒語我沒聽說過。」

  「老蜜蜂,不要裝腔作勢。」西弗勒斯不耐煩地皺起眉,「是我施的。」

  莉莉捂住了嘴,她著急地看著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似乎嘆了口氣,他坐的更直了:「西弗勒斯,你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如果這是你自創的黑魔法。」

  西弗勒斯看了鄧布利多一眼,眼裡露出些疑惑:「我以為你一清二楚,老蜜蜂,你糊塗了?」

  莉莉恨不得把西弗勒斯的嘴捂住拖出校長辦公室——他這是在亂說什麼!要把鄧布利多氣的直接開除他嗎!

  鄧布利多摘下眼鏡擦了擦:「哦哦,我清楚一部分,那我可以問問,既然莉莉已經作證,你為何還要來說這些。」

  「你今晚似乎廢話太多。」西弗勒斯抿著嘴角,「我怎麼可以讓她矛盾痛苦,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會讓她為此承受。」

  「可朋友間不就是互相擔當承受嗎?西弗勒斯,我以為你會為莉莉的改變而高興一些。」鄧布利多重新戴上眼鏡,他眨了眨眼睛,「哦,你可不能再口出狂言,畢竟我是校長,大權在握。」

  西弗勒斯完全沒聽進去他的後半句:「我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裡浪費,鄧布利多。我不在乎莉莉會不會改變,只要她快樂無憂我一點都不在乎其他的,所以這件事情隨你處理,我的要求只有一個,讓莉莉放下心結。」

  「那這麼說來,我想想……」鄧布利多扣著手指,輕敲桌面,「自創黑魔法咒語,傷害同學,雖然那是自保但自保過當。嗯……開除……懲罰……」

  他的聲音突然輕了許多,莉莉怎麼也聽不清後半段,她著急地快瘋了,幾乎要湊到鄧布利多嘴邊去聽他到底在說什麼。

  但眼前的一切突然開始飛速旋轉,莉莉在一陣眩暈後摔倒在了地上。

  她連忙站起來,發現自己已經出了冥想盆,櫃子的旁邊站著一個人,笑眯眯地看著她。

  莉莉嚇了一跳:「鄧……鄧布利多教授……我……我,對不起。」

  鄧布利多擺擺手:「哦,沒關系,孩子,年輕人的好奇心嘛。我年輕時比你還衝動好奇,遇到什麼都想去一探究竟。」

  莉莉低著頭,不安地攪了攪手指:「教授……我看到了。」

  鄧布利多坐到了辦公桌後面:「請坐,孩子,你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西弗勒斯和您的對話了。」莉莉鼓起勇氣,把頭抬起來看著鄧布利多,「向斯拉格霍恩教授隱瞞真相是我的主意,我不想西弗勒斯被開除,他對我來說很重要。教授,他是為了救我才對那幾個學生施咒的,我可以提供記憶,當時情況太糟糕了,那幾個斯萊特林的學生做的十分過分。」

  「那麼你覺得西弗勒斯的報復過分嗎?」鄧布利多平和地問她。

  「我……我不知道。」莉莉結巴起來,「他們做錯了該受到懲罰,可西弗用了傷害性較大的魔法……」

  「准確的說,是黑魔法。」鄧布利多補充道。

  「哦,不,不是的!」莉莉急的紅了臉,「教授,那不是黑魔法!任何……任何魔法和儀式本身不具有惡意,問題的關鍵在於巫師本人的意願是否帶有惡意,是否符合普世價值!這,這是尼羅文的古老魔法書籍裡寫的!」

  她看著鄧布利多的眼睛:「西弗,西弗是為了保護我!那不是黑魔法!你不可以開除西弗,教授!」

  「可是莉莉,他想要傷害那幾個同學。」鄧布利多的神色幾乎稱得上冷酷,「這種想法難道不抱有惡意?」

  莉莉幾乎要哭出來了:「不,不是的!是他們先抱有極大的惡意的,西弗……西弗將他們的惡意還給他們了!他也許使用的魔法有些不合適,但他事出有因,本意不惡!」

  鄧布利多指尖微扣,似乎在沉吟:「事實上,這樣的事情在斯萊特林時有發生,但大部分他們學院會內部解決,而西弗勒斯這件事無法內部解決。一來那幾個孩子的父母已經對學校提出了質疑,學校的董事會不能放任不管,二來,西弗勒斯已經找過我承認了這件事情。」

  「教授,不可以這樣!這不公平!」莉莉站起起來,神色激動,「明明是他們做錯了事,憑什麼要西弗承擔嚴重的後果!這不公平!」

  「莉莉,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鄧布利多嘆了口氣,「有的時候,不得不使用一些小計策,雖然這些小計策某種程度上不那麼光明正大,但卻是為了追去更多的正義、公正,甚至光明。」

  「教授,您是我最敬重的教授,這件事情不可以這樣,西弗勒斯他不該承擔這麼嚴重的罪名!」莉莉堅定地看著鄧布利多,「這極其不公平!您有辦法的對嗎,您一定有辦法保護學生,主持公道。」

  鄧布利多看著她:「哦,當然,我當然有辦法。可是莉莉,你覺得這公道是對西弗勒斯而言,還是對幾個受傷的斯萊特林而言,又或者,對他們都是。」

  莉莉愣住了,她緊緊地皺著眉:「……我不懂,教授,我感到迷茫,我私心想要維護西弗勒斯,我也該維護他,他救了我,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就像您說沒有絕對的公平,斯萊特林幾個學生……我……對不起,教授,他們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可他們,他們也是同學。」

  「莉莉,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這一點很多人在你面前相形見絀,包括我。」鄧布利多平和地看著她,「但我並不為此羞慚,因為世上有很多人不值得你用善良和包容去對待,那不會感動他們只會讓他們愈發作惡,肆無忌憚。為人兼有軟硬兩手,才是處事自保且顧全大局的真理。」

  莉莉似懂非懂:「可該如何判斷呢?教授,那幾位受傷的同學他們該被寬容嗎?」

  「那得你自己逐漸去發現,莉莉。很多事情別人只能給你建議,但你卻要自己去理解踐行。」鄧布利多放下手來,「莉莉,其實在今天找你之前,我已經做好了如何處置這件事情的打算,我只是例行地問一問你。但我沒想到你看到了冥想盆裡的記憶,所以我覺得開導是必要的,而且,我不得不說,西弗勒斯是個值得結交的好朋友。」

  莉莉緊張起來:「教授,你打算怎麼做。」

  鄧布利多愉快地笑了起來:「哦,莉莉,這可就不能告訴你了,校長也得有些神秘性。不過我可以透露給你一點,西弗勒斯他不會有事的。」

  莉莉松了一口氣:「謝謝你教授。」

  「你該謝的人可不是我,莉莉。」鄧布利多眨眨眼,「據我所知,西弗勒斯·斯內普同學這幾天一直待在八樓某個神奇房子裡,懷念他和某位朋友的點點滴滴。」

  莉莉的臉漲紅了:「教,教授。我告辭了,晚,晚安。」

  「晚安,莉莉。」他摸了摸胡子。

  莉莉飛快地跑出了校長辦公室,直奔八樓。

  作者有話要說:

  阿不思·忽悠怪·鄧布利多


Chapter 59

  「有西弗的房間,有西弗的房間,有西弗的房間。」莉莉在心裡念叨了三次後,牆壁山出現了一扇門,這意味著西弗勒斯就在門後的房間裡,他在這裡!

  壓抑了幾天的想念幾乎洶湧而出,莉莉猛地推開門,衝了進去。

  事情發生的有些突然,西弗勒斯的魔杖舉了一半,一頭漂亮的銀色牝鹿跳躍到莉莉身邊,舔了舔她的臉頰。

  莉莉朝後抬了抬腳把門合上了,她興奮地看著牝鹿:「西弗!你的守護神成型了!」

  西弗勒斯怔怔地看著她,他像是做了壞事被逮到的小男孩一樣瞬間漲紅了臉,抓著魔杖垂到了身側,那頭銀色的牝鹿左搖右晃著腦袋,慢慢消失了。

  莉莉走到西弗勒斯面前,她抓住他的手:「西弗,我覺得我真是個傻瓜,和你三天沒有說話,這簡直蠢透了。梅林知道我每天晚上做夢都夢見你!你的守護神都成型了我還不知道,我真是個不夠格的朋友。」

  「不,不是。」西弗勒斯結結巴巴,他還沒完全回過神來,對莉莉的突然出現,「你一點都不傻。」

  「那你就是個傻瓜,西弗。」莉莉抱住他,緊緊地抱著,「你居然跑去找鄧布利多教授,你要是被開除了我會愧疚死的,會難過死的。」

  西弗勒斯的胳膊無比僵硬:「莉莉,不許說那個字。你會好好活著。」

  莉莉「噗嗤」笑了一下:「西弗,你可真不會開玩笑。」

  西弗勒斯抬起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絲:「嗯……」

  他聲音低沉:「你怎麼知道我去找鄧布利多的?」

  莉莉微微松開,但仍舊半個身子掛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和鄧布利多教授說話的記憶了。鄧布利多教授沒有關好櫃子,我偷偷看到了,不過教授原諒我了。西弗,你瞧瞧,你又直接直呼教授,這不好,你不知道我看記憶的時候嚇得都不敢呼吸了,生怕校長生氣直接把你開除!」

  她的眼睛在發光,看起來那麼美麗。

  「嗯。」西弗勒斯含糊地應著,他貪婪地看著莉莉的面容。

  老狐狸一樣的老蜜蜂,怪不得那晚莫名其妙地說廢話。

  腦子被糖蛀了的老蜜蜂……下次讓艾琳寄一些糕點過來,撒一堆糖,鄧布利多總是在念叨。

  「你說……你只想我快樂無憂。」莉莉的臉紅撲撲的,「西弗,這句話你親口說的。」

  西弗勒斯結巴了,他今晚總是在結巴:「哦……呃……是我說的。」

  莉莉的臉更紅了:「你再說一遍。」

  「我,我……」西弗勒斯的喉結滾啊滾,「我希望你,一直快樂無憂。」

  莉莉臉紅地要滴血了,她張了張嘴,似乎准備說什麼,但又忍住了。

  她撇過頭:「我還想再看看你的守護神。」

  「好。」西弗勒斯輕聲說。

  他舉起魔杖:「呼神護衛。」

  一頭銀色的牝鹿從他魔杖尖跳躍而出,繞著兩人旋轉,溫順地靠在莉莉身上,親昵地蹭著她。

  莉莉笑眯了眼:「真可愛,這是一頭鹿!我猜對了,我就說會是鹿、馬之類的。」

  「牝鹿。」西弗勒斯補充道,他黑色眸子完全柔和下來,輕輕地罩在莉莉身上。

  莉莉羨慕極了:「我的守護神不知道什麼時候成型,我覺得該成型了,我甚至有感覺也會是鹿或者馬一樣的強健美麗的生物,可我的魔力不足,一直成不了型。」

  「快了。」西弗勒斯安慰她。

  「西弗,我覺得這頭鹿很眼熟。」莉莉摸著下巴,繞著銀色的牝鹿仔細觀察,「似乎很熟悉,在哪裡見過。」

  她仔細回憶著,沒有注意到西弗勒斯變得一言難盡的神色。

  「我想起來了!」莉莉驚喜地叫出聲,「我有時做夢會夢到一匹銀色的牝鹿,在我身邊跳躍,有時候還會蹭一蹭我的臉。我夢中的鹿長大和你的守護神真像!」

  「那……那可真巧。」西弗勒斯喉嚨干巴巴的。

  「對啊,太巧了!」莉莉忍不住又摸了幾把牝鹿的腦袋,撫摸守護神的感覺像是置身於溫暖的恰到好處的水流中般,溫暖細膩,舒服極了,「也許是梅林的指示呢!太神奇了!」

  「那,那可真神奇。」西弗勒斯又結巴了一下,他揮了揮魔杖,那頭牝鹿逐漸消失,一串時間在空氣中顯示出來,「離宵禁還有二十分鐘,莉莉,我送你回塔樓。」

  莉莉睜著亮晶晶的眼睛,滿臉笑意:「西弗,我還有話對你說。」

  「什麼?」他輕聲問。

  「鄧布利多教授給我說了很多話,我雖然不是都懂,但是我想我起碼真的明白了一點。」她鄭重地看著西弗勒斯,「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同樣也是獨立的人,我不會再用我的一些觀念去要求你了,那是狹隘的。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因為我了解你是怎樣的人!」

  西弗勒斯定定地看著他,他幾乎不想送她回去,就這麼和她一直待在一起。

  她總是讓他整個人都柔軟起來,連硬話都說不出。

  他有多麼愛她,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他想要把自己整個剖開給她看,想要緊緊地抱住她,不顧一切地乞求,希望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他想要拋開背負的所有責任,罪孽,帶著她離開英國巫師界,遠離所有動蕩紛擾。

  「嗯。」但他只是輕輕應了一聲,把所有說不出口也不能說的話咽在了肚子裡。

  西弗勒斯將莉莉送回格蘭芬多塔樓後,徑直去了校長辦公室。

  鄧布利多在等他,他對西弗勒斯的行蹤胸有成竹。

  西弗勒斯對他臉上「果然如此」的表情擰起眉,發出了毫不猶豫的嘲笑:「你的臉抽筋了嗎鄧布利多?需要我寫封信給格林德沃先生告訴他,他的老情人可能中了風一輩子都要皮笑肉不笑了。」

  鄧布利多咂咂嘴:「可真不友好,我還以為你是來表達謝意的。」

  西弗勒斯抿了抿嘴:「……謝謝你。」

  他這句話說得不情不願,卻聽得鄧布利多恨不得直呼梅林在世——奇跡,這簡直是奇跡,他居然能從這小子嘴裡聽到一句「謝謝」!蓋勒特打賭輸了,聖誕節的時候他可要好好討一討賭約勝利的籌碼。

  鄧布利多擺擺手:「好了,別一副吃了鼻屎味多味豆的神色,食死徒可能要對普林斯莊園采取行動。」

  狼人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態度顯然徹底激怒了伏地魔,他恨不得立馬揪出那個普林斯家的神秘人物好好教訓一番,讓巫師們瞧瞧與他作對的下場。

  「艾琳會有危險嗎?」西弗勒斯皺起眉。

  「不用擔心,他瞧不起她,他瞧不起任何一個女人,更瞧不起嫁給麻瓜的女巫。」鄧布利多眨眨眼,「自大輕狂的錯誤,不是嗎。他認為與他作對的會是不可小覷的人物,他將重點放在了普林斯莊園上,當然,還有搜尋可疑的普林斯家族的旁系。」

  「也許我該讓波特來學校,你覺得呢鄧布利多。」西弗勒斯沉吟著。

  「正有此意,霍格沃茲的廚房裡多一個小精靈可沒有任何人會察覺。」鄧布利多笑起來,「不過,也許我可以收些費……嗯,收容費如何?」

  「鄧布利多,我沒有向你要打工費已經很給你面子了。」西弗勒斯黑了臉,「就這樣,我還有事。」

  他轉身欲走。

  「西弗勒斯,我有一個主意,自認為還算不錯。」鄧布利多輕聲說,「一個新的預言,如何?」

  西弗勒斯停住了腳步,他准過身,眯起眼看著鄧布利:「一個陷阱?」

  鄧布利多點點頭:「一個萬無一失的陷阱,當然,目前還只是雛形。」

  「主人公是誰?」西弗勒斯嚴厲地看著他,「不能是莉莉。」

  「當然,既然占盡先機可不能白白浪費時間。」鄧布利多站起身,「既然伏地魔開始忌憚起他以為的普林斯旁支,如果恰好有一位即將成年的,少年有成魔力強大,來自遙遠的非洲的姓普林斯的巫師,如果他出現在一個預言中……」

  「我明白了,計劃的完善交給你,需要我做什麼,隨時奉陪。」西弗勒斯筆直地站著,「也許我需要學習某種魔法,畢竟我可不是一個天生的易容馬格斯。」

  「這一點蓋勒特可以幫助你,據我所知你們的通信來往的挺頻繁的。」鄧布利多笑眯眯地看著他。

  西弗勒斯嫌棄地看著他:「老蜜蜂,你腦子壞掉了,你這神色是在嫉妒?」

  他卷起一邊的嘴角,發出嗤笑聲:「我想我會和格林德沃先生談談這個,他想必十分喜聞樂見。」

  西弗勒斯說完這句話,愉快地走了,黑色的袍子卷起的弧度比平日都要圓潤幾分。


Chapter 60

  「天哪!」莉莉一進宿舍就撲倒在床鋪上,捂著胸口喘氣,「差點城池失守表白了。」

  「啥」瑪麗傻了,「你給鄧布利多校長表白了」

  朵拉嘴裡的果汁噴了出來,猛烈咳嗽著:「瑪麗!你腦回路是不是屬於外星人啊」

  瑪麗撓撓頭:「莉莉不是去見校長了嗎?」

  「那也不可能是校長啊。」朵拉再次為瑪麗的這個猜測打了個寒顫,她哭笑不得地問莉莉,「莉莉,校長找你,沒出什麼事吧?」

  莉莉找了個借口:「西弗勒斯和波特他們打過幾架,校長找我了解下情況,沒什麼大事。」

  「那麼莉莉,你剛才說,你差點城池失守表白了,那是什麼意思?」瑪麗滿眼興味,「你見到斯內普同學了?」

  莉莉的臉逐漸變紅:「嗯……我差點沒忍住向他表白。」

  「為什麼要忍住啊。」瑪麗又勸莉莉,她經常會這樣勸莉莉,「我覺得你可以大膽表白,斯內普同學對你完全不一般,他肯定會接受的。」

  「我感覺還沒到最合適的時機。」莉莉搖了搖頭,「首先,我們才一年級,我可不敢確定被爸爸媽媽知道後會不會批評我一頓。」

  「莉莉,一年級談戀愛可不算少。」瑪麗眨眨眼,「遇到真愛就得去追求,牢牢抓住!年齡不是障礙!父母的反對也不是障礙!」

  她最近愛情小說看多了,滿腦子的真愛無敵,追愛無悔。

  莉莉笑了:「瑪麗,這不是主要原因。我希望啊,是在一個特殊的日子,有極好的天氣,浪漫的環境,在那樣的情境下才是表白的好時機。只是……」

  她神色微微黯淡了下,忍不住看了眼牆上貼的海報中施了魔法會動的女演員照片,她們個個性感迷人。

  莉莉又低頭看了眼自己一馬平川的前胸,捏了捏幾乎沒什麼曲線的腰肢,她嘆了口氣:「我總覺得西弗很多時候都拿我當一個小孩子看,而不是一個和他同齡的女孩。」

  而她又確實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電影明星那般吸引人。不知道為什麼,盡管西弗對自己幾乎萬事妥協,朋友裡沒有誰比得上西弗對她好,但莉莉仍是不夠自信——對自己是否在男女感情上吸引西弗這一點。

  朵拉顯然在感情上比莉莉和瑪麗成熟多了,她斟酌了下,看了眼莉莉:「其實……我想我明白你內心真正渴望的是什麼,當然 ,只是一個猜測,你要不要聽聽?」

  「你說說,朵拉。」莉莉睜著翡翠綠的眸子,認真地看著朵拉。

  她心裡確實有一些疑惑,有時候她自己都不清楚,對於西弗,她究竟想要什麼。

  毋庸置疑,他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且她喜歡西弗,但某些方面敏銳的直覺讓莉莉覺得自己和西弗的關系絕不止這麼簡單,他們之間似乎有深刻的羈絆。莉莉有時候覺得自己年幼時遇到西弗簡直是上天的指示,可是她有時又會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想法——好像她的生活一大部分都被西弗占據了,他已經成為她童年生活甚至以後的生命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讓莉莉既高興又害怕,盡管她完全說不清她在抗拒和害怕什麼。

  「莉莉。」朵拉坐到她身邊,「你覺得斯內普同學對你來說意義重大嗎?」

  「當然。」莉莉很肯定。

  「這讓你有什麼樣的感覺?」朵拉想起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在結婚前互相折磨的一段歲月,雖然用折磨這個詞有些嚴重,但兩個分明相愛的人怎麼就互相傷害,最後差點擦肩而過,這一直是朵拉童年時想不明白的事,「你是否為此感到……疲憊?」

  「疲憊?」莉莉搖了搖頭,「不,我很重視我們的關系,我想守護這段關系。」

  「那麼莉莉,我和瑪麗一直覺得斯內普同學對你很不錯,可外人的感受總是無法貼切,你覺得他喜歡你嗎?直覺地感覺。」

  莉莉愣了一下,她點點頭又搖搖頭,苦惱地皺起眉:「我早說過,我不知道。西弗對我很好,但是我卻……」

  「但你還不能確定他是否像你喜歡他一樣喜歡你。」瑪麗煞有其事地抱起胳膊,一副心裡研究大師的模樣,「這就叫不安全感。」

  「我其實有個疑惑,假如斯內普同學喜歡莉莉,他都已經在莉莉生活中處處可見了,都已經對莉莉這麼好了,為什麼不干脆表白呢?」朵拉捏起手指,「莉莉,這也是我剛剛說的你內心的渴望,也許你在希望著,那個表白、追求,制造浪漫氛圍的人是他。」

  「哦,不。」莉莉拍拍腦門,「不可能,我簡直無法想像他追求女孩的樣子,表白、浪漫氣氛?那簡直匪夷所思!」

  「這麼嚴重嗎?」瑪麗咂舌,「我瞧著斯內普同學也不怎麼木訥啊。」

  「不是木訥,西弗很聰明敏銳,但是……」莉莉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好奇怪,我簡直無法去想像西弗去追求和表白一個女孩,好像那是天方夜譚一樣。」

  「我想我明白了,莉莉。你根本無法想像由斯內普同學追求表白這種事情的發生,所以如果你向他表白,而他又幾乎對你有求必應,那麼假如他接受了……」朵拉猶豫了一下,「你應該確定不了他是喜歡你做出的回應還是……」

  「是的……」莉莉突然想通了這一點,她沮喪地低下頭,「我心裡,大概真的在期盼,有一天是西弗向我表白,而不是我先提出。」

  佩妮以前經常說女孩子要在矜持中掌握主動權,莉莉其實不大懂這些,但她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渴望著,被男生熱情地追求,被少年不顧一切的熱忱和激情包裹的感覺,這簡直是每個女孩都會期盼的東西。

  但在西弗身上……莉莉確實不敢去想像。

  朵拉拍了拍莉莉的背,安慰她:「不要著急,現在一年級還早,斯內普同學或許還沒怎麼意識到,又也許他害羞呢。」

  「又或許我不是他會熱情追求的那個女孩。」莉莉賭氣地說。

  「哦,莉莉。」瑪麗忙安慰她,「空穴來分的醋你可別亂吃,那可不好吃。我們才一年級,不著急,你有足夠的時間把斯內普同學收入囊中。而且!」

  瑪麗揮了揮拳頭:「要是有誰敢勾引我們莉莉看上的人,一個詞,揍她!」

  「那是兩個詞.」朵拉無奈地看著她,「不過我們確實會聯合起來,把她趕離斯內普同學方圓十英裡範圍。」

  莉莉被逗笑了,她知道她們在開玩笑讓自己高興起來,而且她們成功了。

  「天哪,我可真傻,本來高高興興,居然在為這些胡思亂想的事而情緒變差。」莉莉咧嘴笑了,「我沒事啦!我想通了!我要先等著西弗,要是他在三年級前還沒有反應,哼哼,那我就采取行動!女孩子主動也沒什麼丟面子的!」

  「一切為了愛情!偉大的愛情啊!偉大的丘比特!」瑪麗舉起一瓶晚飯帶回來的南瓜汁,「我們為你干杯。」

  莉莉和朵拉都哈哈大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是為了.....瞎分析分析莉莉當年愛上詹姆斯的原因之一——試問被那樣熱忱真摯的少年幾年如一日的追求,會有幾個女孩永遠不動心啊......而且那段時間莉莉和西弗絕交,父母雙亡,和佩妮關系糟糕,更容易愛上了。但是這一次,嗯哼!你沒機會嘍老波特!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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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1

  酒杯的碎片在地板上炸裂,四處飛濺。

  一個男子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碎玻璃片劃傷了他的臉頰,刺入了他的膝蓋,但似乎這些傷他恍然未覺。

  他只是低低地埋著頭,抖若糠篩。

  「失望,強烈的失望。」男子的前面,站著一個身形修長的背影,那華麗冗長的巫師袍拖在他的身後,鋪在地板上,卻不染纖塵。

  「我感到十分不滿。」男子慢慢轉過身,蒼白的仿佛只剩下骨節的手指張開又合上,紅色的眼底盡是不耐,「你讓你的主人失望了,加格森。」

  「主,主人......饒了我......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加格森牙齒打顫,全身僵硬一動都不敢動,「偉大的主人,my lord,求您寬恕您忠心耿耿的僕人。」

  伏地魔的手指輕輕地晃了晃,簡單優雅的兩次擺動給了地上的男子沉重一擊——他癱倒在了地上,翻滾著,發出凄厲的慘叫。

  「太多次了,加格森,偉大的黑魔王也耐心有限。」伏地魔像蛇一般朝前滑行著,他的黑色袍子遮住了他的腳,幾乎看不到他行走的步伐,好像他真的就是一條蛇,優雅而致命。

  「主人,主人。」開口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她的魔杖始終橫在胸前,一副隨時戰鬥的模樣,那微微彎曲的魔杖不知附著了多少亡魂。

  站在大廳下面的並不止女子一人,但除了她抬頭仰視著伏地魔外,其余的食死徒都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唯恐被脾性越發古怪的主人注意到。

  這個滿眼狂熱痴迷的美麗女子,是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她一畢業就投入伏地魔麾下,瘋狂地崇拜迷戀著伏地魔——盡管她的丈夫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就站在她的右邊。

  「My lord.」貝拉的頭以一種頻繁而極微小的弧度搖晃著,像是意識清醒的癲癇病人,她的眼睛亮的厲害,一縷卷發垂在右臉頰上,彎曲的發梢恰恰落在她玫瑰般的朱唇上,「你忠誠的奴僕請求這個任務,必會不辱使命。」

  「哦,貝拉。」伏地魔抬起雙臂,眯起赤紅色的眸子,他左臂的巫師袍袖滑到了手肘,露出一截蒼白冰冷的如同大理石雕像的小臂,「我忠實的朋僕人,當然,我早該交給你而不是這個蠢貨。」

  他踱了兩步:「你不會讓我失望,對嗎,貝拉?」

  貝拉激動地跪了下來,嘴唇顫抖,頭發隨著頭顱的晃動搖擺出一串漣漪,她吻了吻地面:「是的,是的,主人,我不會讓主人失望的。我一定會找到那個雜種!膽敢和主人作對的純血叛徒!」

  加格森還在慘叫著,他渾身抽搐,暴露在巫師袍外的肌膚上青筋疊起。

  「作為給你的鼓勵,貝拉。」伏地魔緩緩地說,他的容貌和幾年前相比又發生了些變化,已經徹底失去了年輕時顛倒眾生的俊美輪廊。

  「這是最高的榮耀,主人。」貝拉站起身,將魔杖對准了加格森,「阿瓦達索命!」

  一道綠光徹底終結了讓人煩躁不安的慘叫聲。

  貝拉笑了起來,舌尖舔了舔紅唇,使得唇瓣更加潤澤誘人。

  「阿布,我的老朋友。」伏地魔摸著魔杖尖,他仰著脖子順時針擰了兩圈,似乎那裡有什麼讓他不舒服的東西。

  貝拉垂下目光,自覺地朝後退了退,她把目光放到了老馬爾福身上,雙眸裡染上些嫉妒和忌憚。

  「你的病看起來好了很多。」伏地魔眯起眼,目光若有若無地放在面色蒼白的老馬爾福身上。

  「承蒙您的關心,My lord .」馬爾福欠身鞠了一躬,「我的病已經完全好了,我迫不及待要為您繼續效勞。」

  「我最忠誠的朋友,你的效忠我盡收眼底。」伏地魔揮了揮魔杖,空氣中出現了狼人的模樣,「霍格沃茲已經成了狼人巫師的收容所了,鄧布利多玷污了我的先祖薩拉查留下的神聖之地,血統的清洗該提前了。」

  「我會辦好這件事的,my lord.」老馬爾福鞠著腰,在伏地魔擺了下手腕後,退回了食死徒的隊伍。

  「啪!啪!」伏地魔拍了兩下掌,空氣中出現了一杯杯暗紅的美酒,「我的朋友們,為純血的榮耀而戰的戰士們,暢飲吧,為即將到來的統治!」

  ………………………………………………………

  聖誕節的時候,西弗勒斯和莉莉自然都回了家,短短幾個月,伊萬斯夫婦和艾琳已經無比想念他們。

  艾琳和格溫先生准備結婚了,婚期就定在聖誕節假期——為了讓西弗勒斯能夠參加。

  格溫先生那邊的親人也沒有多少,只有幾個要好的朋友,加上艾琳這邊有伊萬斯夫婦要出席,所以地點定在了一個小公園,當然,施了忽略咒和麻瓜驅逐咒,為了能在婚禮現場上來點有意思的魔法。

  伊萬斯夫婦早已能坦然接受了,他們甚至對魔法很感興趣,對婚禮上各種美麗的魔法驚嘆極了。

  「莉莉,將來你結婚也得多來些這樣的魔法,太漂亮了。」佩妮湊到莉莉耳邊輕聲說。

  兩姐妹這些年第一次分開這麼久,雖然兩人經常通信,但顯然單薄的信件無法表達很多事情,尤其是在洛克對頻繁往返金惠頓小區和霍格沃茲表示出強烈的不滿後。聖誕節假期莉莉剛回到家的第一晚,就和佩妮躲在一個被窩說了一晚上的悄悄話。

  莉莉憧憬地看著艾琳和格溫先生擁吻的場景:「是啊,好美。」

  「可惜西弗勒斯那個大笨蛋,怎麼就不開竅!我美麗的妹妹魅力無窮,他那雙黑眼睛也不算小,怎麼就看不到!」佩妮叉著腰憤憤不平。

  「佩妮。」莉莉嗔怪地看著自己的姐姐,「我們說好的,不再說這個,說這些太早啦。」

  佩妮已經交了個男朋友,據佩妮自己說,又高又帥,籃球足球都玩的好,但是她沒有他的照片,而且佩妮說他們一家聖誕節出門旅游了,總之是暫時沒機會看到他了,莉莉對此遺憾極了。

  不過這事佩妮瞞著爸爸媽媽,莉莉答應幫她保守秘密。

  「西弗!」莉莉去找西弗勒斯,他一個人在另一邊安靜地站著,微微眯起眼,看著滿面笑容的艾琳。

  「你,你不高興嗎西弗?」莉莉擔憂地看著他。

  西弗勒斯搖了搖頭:「不,我只是在擔心。」

  擔心這個男人帶給艾琳的幸福能維持的長度。

  莉莉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看了眼艾琳阿姨和格溫先生:「西弗,起碼他們現在幸福極了,而他們都會為了維持這份幸福去努力的。」

  西弗點了點頭。

  會的,如果格溫做不到他的承諾——愛艾琳,守護艾琳,如果他帶給她痛苦,西弗勒斯不會放過他。

  聖誕節的時候,西弗勒斯送了莉莉一根項鏈,銀底的百合花造型,點綴著紅色的晶瑩剔透的小石頭。

  「哇!」莉莉驚嘆,「真漂亮。」

  「我希望你每天帶著它。」這是西弗勒斯第一次對莉莉提出這樣的要求。

  莉莉毫不猶豫答應了。

  西弗勒斯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他希望莉莉帶著這條他親手做的防御項鏈,在他做出防御力更高的防御品之前。

  自從那次莉莉被攻擊後,他就暫時放下了魔藥,鑽研起來煉金制品,他在這方面沒有多少天賦,但終究還是成功了。

  他希望下一次,在莉莉遇到危險的時候,他能及時趕到——在她受到任何傷害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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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在我懷裡嗯嗯啊啊 5瓶;石頭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Chapter 62

  聖誕節假期過的很快,教授們留的作業對莉莉來說簡單極了,她花了一天功夫就全部寫完,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除了參加了艾琳的婚禮,都只顧著和佩妮到處玩了。

  她甚至成功說服了西弗勒斯,拉著他去看了一場電影,但是鑒於西弗在看喜劇電影時全程面無表情,在電影結束後還皺著眉十分克制地評價了一句「浪費時間的玩意」,佩妮給莉莉放下狠話,下次看電影有他沒她。

  莉莉對此頗為無奈,暗暗下決心總要找到能讓西弗感興趣的娛樂活動,他的業余活動太貧乏了,好像除了熬魔藥就沒什麼吸引他了,佩妮都說他活得像個小老頭了!莉莉對佩妮的這個說法表示嚴重抗議並決定要努力讓自己的好朋友看起來朝氣蓬勃些——呃,雖然這個決定維持了一周就放棄了,但是對於尋找一些會吸引西弗的娛樂活動莉莉還是很積極的。

  高布石,巫師棋類。西弗以前幾乎不碰這些,他覺得太幼稚弱智,嗯……艾琳阿姨還因為他對高布石的態度生過氣呢,然而西弗的態度毫無改變。莉莉拉著西弗在假期完了幾局高布石,呃,高布石對他有些不友好,綠色的怪味液體噴了他滿臉,他的眼神和神色讓莉莉堅信要不是他們是好朋友西弗絕對會把那套高布石粉身碎骨了。至於巫師棋……莉莉的白棋總會把他的黑棋逼得……咳咳咳,面子面子,她要顧及西弗的面子。

  所以,這一類,No!

  類似魁地奇的體育運動?雖然一年級還不能打魁地奇,但是光從西弗勒斯對所有競技類體育運動的抗拒看(他除了聖誕節還願意滑滑雪橇外簡直連腿都不願意抬一抬),這類想法可以丟進掃帚間待著了。

  那麼逛街?購物?哦,得了,這是女孩子的興趣活動,可不能讓西弗對這個感興趣。

  看電影、聽音樂、跳舞、畫畫?莉莉想像了下西弗做這些事情的樣子,起了半身的雞皮疙瘩,還是他看書、熬魔藥、舉著魔杖的樣子正常。

  苦思冥想了一圈的莉莉最終得出結論——算了吧,西弗熬魔藥熬的挺開心的……

  她陪著他看書,練習魔法,熬魔藥也挺開心了。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

  「這真是一個縝密而愉快的推理過程。」見證了自家妹妹兩周折騰的佩妮微笑著,如是說,「讓我為你的成功鼓掌!啪啪啪!」

  莉莉丟了個抱枕砸到了佩妮身上。

  假期結束的時候,佩妮為自己嘲笑妹妹付出了「代價」,她哭的稀裡嘩啦,抱著莉莉不撒手。

  「佩妮。」莉莉緊緊回抱著她,「我很快就回來了,六月末我們就放假了。」

  「那也要將近半年呢!」佩妮舍不得莉莉,這次聖誕節前好歹才分開了四個月。」

  「我也舍不得你,佩妮,我會經常給你寫信的,加一些魔法,可以說話。」莉莉承諾。

  「可惜你們學校沒有電話。」佩妮拍了拍莉莉的肩膀,「洛克太凶了,你管管它,每次送信都要把窗簾扯破。」

  莉莉攤手:「只有西弗治得了它。」

  「欺軟怕硬的洛克。」佩妮嘟囔著,輕戳了下籠子裡的洛克。

  兩家人不舍的分開了,莉莉和西弗勒斯這次上火車上的早,很快就找到了空車廂。但梅林似乎總要開個玩笑,波特和布萊克誤打誤撞又鑽進了同一節車廂。

  彼得和盧平聖誕節都沒有回家,其實對西弗勒斯,這也是他第一次在聖誕節回家——因為那已經算是一個家了。

  詹姆斯和小天狼星面面相覷,他們上車遲,好不容易找到了空車廂,怎料車廂裡有讓他們恨得牙癢癢的人。

  對於自找罪受這件事,波特先生似乎特別鐘情,他拉著布萊克選擇了留下來,盡管莉莉已經皺起了眉,而西弗勒斯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莉……伊萬斯小姐。」波特即時改口,他沒話找話,「你假期作業完成的怎麼樣了?魔藥課作業有些難,你覺得的呢?」

  這是個蠢問題,誰都知道格蘭芬多的莉莉·伊萬斯成績優異深受教授喜歡。

  小天狼星為自己哥們的蠢問題抽了抽嘴角,他打量著對面半閉著眼睛似乎在小憩的西弗勒斯。塔樓之仇還未報,但他暫時想不到報仇的好法子,這個人實在不好對付。雖然他們與斯內普之間每次的衝突,他們都不大占理,但是他們吃的虧可比這個斯萊特林的家伙多多了,這太讓人憋屈了!就好像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打了一拳一樣丟臉。

  他布萊克家族的人可從不吃虧!這仇總有機會報的!

  「嗯……是有點。」莉莉不是很想搭理他,她實在不喜歡他的跳脫和過分的活力,他有時在格蘭芬多的長桌上吵得她腦袋都疼,要知道,平時她也是個極愛熱鬧的人,可依然受不了他。

  詹姆斯轉著深棕色的眼睛,抬手將頭發撥了又撥:「我升二年級後會加入魁地奇,你對加入魁地奇有沒有興趣?」

  霍格沃茲的魁地奇比賽從二月份開始,莉莉目前算是還沒看過一場真正的魁地奇比賽,但是平時格蘭芬多魁地奇隊的訓練她也去看了幾次,對這項巫師界最重要的體育運動,莉莉是很喜歡的,她也想在二年級應招——她飛行課表現還不錯,馬馬虎虎能夠上追球手的位子。

  「嗯,有。」莉莉簡單的回答,她看了眼西弗,雖然波特談到了她感興趣的話題,但是鑒於他和西弗的緊張關系,莉莉不想和他說太多話,她擔心這會影響西弗的心情。

  「那麼……」詹姆斯毫不在意莉莉有些冷淡的態度,他興奮地開口。

  「波特先生,進車廂不經過已經在座的人的意見,這可以解釋為蠢笨遲鈍,那麼當著正在休息的人的面聒噪該怎麼解釋?」西弗勒斯睜開眼睛,他冷冷地看著詹姆斯,「我想,你是姓波特,而不是無禮。但若是你希望我稱呼你為無禮先生,我並不介意,因為這十分完美貼切。」

  詹姆斯猛地站了起來,他覺得西弗勒斯的話是對他家族姓氏的侮辱,顯然他選擇性忘記了自己曾經拿西弗勒斯名字做文章的經歷。

  他瞪著西弗勒斯:「現在可不算假期了,使用魔法一點事也沒有。」

  西弗勒斯咧了咧嘴:「歡迎使用。」

  小天狼星在心裡哀嘆一聲,這可不是個好時機,他們幾乎沒有勝利的可能,但他仍舊站了起來,很明顯一副隨時准備和詹姆斯共進退的模樣。

  詹姆斯被西弗勒斯眼中的輕蔑刺激到了,他抽出了魔杖。

  「這是在去學習的火車上,而不是在哪個滿是流氓混混的街角!」莉莉生氣地看著詹姆斯,「不要隨便對同學抽出魔杖!而且你確實沒有詢問我們的同意就坐在了這裡。」

  她沒有說休息的事,她知道西弗並沒有休息,他只是討厭聒噪的環境。

  詹姆斯嘟嘟囔囔:「你的斯萊特林朋友說話太難聽了些。」

  莉莉擰起了眉毛,詹姆斯的這句話激怒她了:「你的行為太無禮了些,而且你的小心髒太脆弱了些,我不覺得西弗勒斯說話難聽,而波特先生你似乎忘記了平日裡對待同學,你難聽的話可沒少說!」

  西弗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可不允許波特這樣污蔑他!

  西弗勒斯的眼睛微微眯了下,並沒有浮出多少柔和,相反,他的黑眸裡生出些不易察覺的焦慮。

  曾經也是這樣,莉莉和波特吵了好幾年,每一次都是為了維護他,他曾經為此心裡暗暗竊喜,但事實證明,他在竊喜中愚蠢的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莉莉,沒事。」他抬手制止了莉莉的話,示意她坐下來,「小事,我想波特先生只需要冷靜一會。」

  他盡量用大度平和的語氣說著這句話。

  莉莉愣了下,坐了下來,瞪了一眼詹姆斯,沒再搭理他。


Chapter 63

  以暴制暴有時候確實有用,可以適當采取——這是莉莉下火車前得出的結論。

  詹姆斯·波特每次有聒噪的苗頭時,她都會嚴厲地看他一眼,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起碼這一次,波特和布萊克沒有和西弗吵起來。

  不過莉莉得承認自己有私心,她不只是為了制止這種同學間不友好的行為,她不受控制地對波特起了那麼點不滿,因為西弗打斷了自己的話,打斷了她指責波特的話,他以前幾乎從未這樣做過。

  她知道西弗勒斯討厭嘈雜的環境,爭吵會讓他感到不耐煩,而顯然,她剛才和波特打擾到西弗了,莉莉感到有些沮喪和委屈。而且波特帶著布萊克擠進車廂打亂了她要和西弗共度二人世界的計劃,哼!這個魯莽的家伙!

  火車到站後,他們乘著馬車去了城堡,等待他們的是一頓豐盛的晚餐,不過莉莉並不餓,她在火車上時把媽媽裝給她的自制漢堡吃完了,在波特睜大眼睛幾乎要流口水的目光中——莉莉自認為從他那雙褐色眸子裡看出了對她的漢堡包的渴望,她才不給他吃呢!

  西弗勒斯有些心不在焉,盡管在這個時候兒女情長顯得有些愚蠢,但他還是忍不住想,是不是當初莉莉為了自己和波特產生爭執,但同時因此接觸愈多,這是她對他產生感情的一個原因,畢竟習慣有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哪怕是習慣和一個人爭吵。

  如果真的是那樣……

  西弗側眸看了一眼莉莉,她就坐在他的身邊,好奇地看著馬車琢磨著是什麼魔法讓馬車自動行駛。沒有親眼見證過死亡的人是看不到夜騏的,而他這一次還未見證過死亡的發生也依舊看得到它,魔法是如此的神奇可以跨越時空。

  莉莉琢磨無果:「西弗,這是什麼魔法?」

  「是夜騏。」他回答。

  莉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看不到。不過好想看看夜騏真實的樣子,我只在書中看過,我要是能看到就能給別人描述它的樣子了。」

  西弗勒斯扭頭看著她,神色間有些嚴肅:「不,你不想。親眼見證死亡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莉莉抿了抿嘴巴,她從他的語氣裡聽到了嚴厲的意味:「對不起,西弗。」

  她確實有那麼一點覺得,親眼見證過死亡是一件勇敢的事,是一個勇士值得驕傲的事,雖然她知道那感覺絕對不好受。

  西弗勒斯的神色緩和了很多:「莉莉,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親眼見證死亡是痛苦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不要經歷。」

  「那西弗,你能看到夜騏嗎?」她憂慮地看著西弗勒斯,西弗的話讓她隱約覺得,那話語背後有著不一般的,她觸摸不到的強烈感情。

  西弗勒斯移開目光,看著前方愈來愈近的城堡:「沒有。」

  莉莉呼了一口氣。

  進入霍格沃茲的第一學年的第二個學期,就這麼在馬車輕微的晃悠下開始了。

  這一學期注定不甚太平——在剛剛開學一周的時候,三年級的兩個狼人學生和五年級的一個狼人學生遭遇了攻擊,攻擊者不詳。

  這樣的攻擊顯然是有針對性的,三名遭到攻擊的狼人學生有兩位就讀於格蘭芬多,一位就讀於拉文克勞,在遭遇攻擊前除了他們的室友並無同學知道他們的狼人身份,這樣的攻擊似乎在傳達什麼訊息,讓隱瞞著身份就讀於霍格沃茲的其他幾個狼人惴惴不安。

  校董事會因為此事召開了會議,會議上就狼人在霍格沃茲的處境、狼人的自身安全和他們對同學可能造成的威脅再次發生了激烈的爭論,鄧布利多堅持狼人入學的合法,並表示會對事件真相追查到底。

  會議並沒有一個確定的結果,甚至可以說不歡而散。

  「盧修斯!」西弗勒斯終於找到了合適的時機攔住了他,這兩日盧修斯一直避著他,而當一個馬爾福狡猾起來,會比任何一條魚都油滑難逮,幾乎誰都逮不住。

  但這不包括他。

  他平靜地看著盧修斯,將他的去路徹底堵住。

  盧修斯面上標准的帶著一絲傲慢的淺笑漸漸消失了,灰藍色的眸子冰冷地落在他身上,先發制人:「這一次,我還沒允許你直呼我的教名。」

  西弗勒斯的黑眸燃起了嘲弄的火焰:「你以此來掩飾你的不安和錯誤嗎?」

  盧修斯眯起眼:「錯誤?不安?你錯了。」

  「是你錯了。」西弗勒斯幾乎要嘆一口氣了,「攻擊事件,你沒有透露出一丁點風聲,這會毀了他對你本來就不多的信任,說服鄧布利多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要讓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盧修斯勾唇笑了一下:「真是一個笑話,原來是你為我爭取了他那微不足道的信任嗎?」

  「盧修斯,你曾是我十來年時間唯一的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走上同樣的路。」西弗勒斯看著他,「一旦他對你使用了遺忘咒,一切都再無挽回余地。」

  盧修斯沒有說話,他的眼睛越過西弗勒斯,看著他身後空蕩蕩的牆面。

  「……我所知的太少了。」他終於說,「那令我不安,而且十分抱歉,我不能把你當做十年摯友,即使在你的記憶裡,我對你交付了信任。」

  西弗勒斯抽出魔杖,再次加護了防御咒和警戒咒:「那麼,馬爾福先生,我知道馬爾福家族只追隨最後的勝利者,是的,我的記憶裡沒有明確的勝利,反而是死亡。但是,見風使舵在鄧布利多面前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如果你堅持,也請聽過我的一些話之後。」

  盧修斯猶豫著,他不想對面前的人交付信任——理智告訴他這不明智,可他卻從他的眼裡看到了真誠,盡管那雙黑眸深如潭水,並沒有泄露出什麼情緒,可他卻抑制不住想要信任他的衝動。

  就像當初他在不知道他身份時與他書信往來,就像他接過了他遞給他的魔藥,就像他在百般疑惑的情況下依然答應了牢不可破咒。

  是的,他做出了選擇,只是他還在猶豫自己的選擇正確與否,一旦他發現他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他會不計一切代價去糾正。

  「我想,鄧布利多不會願意你這樣做的。」盧修斯慢慢說。

  「當然,可我必須如此。」西弗勒斯神情嚴厲刻板,這樣的神色掛在一個一年級孩子的臉上,卻絲毫不顯違和,「哪怕是把這當做這段友誼最後的歸宿。」

  如果這一次,他不能說服盧修斯,如果他們最終仍是走上對立的道路,那起碼他可以問心無愧。

  他必須這樣做,無論鄧布利多願不願意,理不理解。

  盧修斯沉默了一下:「……好。」

  他們去了有求必應屋,在多重魔法的加持下絕對安全的地方,鄧布利多也不會察覺——他們避開了所有畫像。

  盡管西弗勒斯知道,哪個老狐狸總能神奇地猜到許多事,就好像他那雙藍色眼睛也和穆迪的假眼一樣,只是看上去不那麼讓人不適而已。

  Lord Voldemort與Tom Marvolo Riddle,這並不難理解。

  魂器這個詞,對古老的馬爾福家族繼承人來說,也並不完全陌生。

  而且斯萊特林之間的談話向來不需要全盤盡托,冰山一角足以引起斯萊特林的重視,而那下面有一座怎樣規模的冰山,斯萊特林會自己挖掘。

  「這是鄧布利多准備告訴我的?」

  「是的,用不了多久,你會親手拿到一件。」西弗勒斯回答,「鄧布利多以為那是最合適的時機。」

  「他總是自以為是。」盧修斯哼了一聲,「現在我知道了,也許他著急的胡子該掉一半。」

  西弗勒斯對他的笑話毫無接茬的想法:「馬爾福,攻擊會一直持續還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西弗勒斯,你有時真無趣,方才我們可算是真正第一次無比真誠的交流,你就這麼著急又要為公事賣命了」盧修斯的笑容不再那麼虛假,「而且,盧修斯,我正式同意你這樣稱呼。」

  「收起你自以為迷人的俏皮,盧修斯。」西弗勒斯重新皺起了眉,「這不是開玩笑的合適時機。」

  「好吧,你果真無趣,我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和你成為朋友。」他擺擺手,挑起眉毛,「ok,ok,我不再廢話,收起你的魔杖。引起狼人的不滿恐慌和衝動為止。」

  「所以下一次的計劃」

  「所以犧牲是必要的。」盧修斯揮了下魔杖,「十二點了,滿月了。」

  西弗勒斯微愣:「你是指」

  鄧布利多這一次仍然種植了打人柳,但是,打人柳沒有再擔負起某些職責,取代了這份指責的,是醫療翼一張舒適安靜的床。

  「血債血償。」盧修斯放下魔杖,「我想還來得及。」

  西弗勒斯猛地轉身,朝醫療翼的方向衝了過去。

  他暗暗罵了一句梅林,他討厭這樣的突發情況。

  還有校規對非校長幻影移行的限制,也令人討厭!


Chapter 64

  西弗勒斯的背影在盧修斯視野中逐漸消失。

  那雙灰藍色的眸子中逐漸泛出滲骨的冰冷,一個混血的、在迷情劑下誕生毫無情感可言的、將自己的靈魂都可以隨意分割的瘋子,居然可以欺騙所有純血家族,並在這之後欺騙利用了馬爾福家族二十幾年!讓百年榮耀的馬爾福家族卑躬屈膝,卑賤如奴!

  這可真是一個荒謬的笑話!

  鄧布利多這個老頭應該早點告訴他的!梅林啊,詛咒他那白胡子後面的格蘭芬多式試探!

  盧修斯雙手緊緊扣在一起,像征著家族繼承人的戒指穩穩地戴在他的手指上,用不了多久蛇頭手杖也會著真正屬於他。他走到窗戶邊,從窗戶處眺望天際的黑幕,冰冷的藍眸中閃過一絲柔和,他為自己的眼光慶幸——至少他交到了一個真正的朋友,至少,他和西茜真心相愛。

  夜晚的霍格沃茲萬籟俱靜,而這份寂靜下暗潮湧動。

  塔樓裡,格蘭芬多的一間男生宿舍空無一人,可宿舍的門卻悄無聲息地開了,門框像是被什麼碰到了,微微晃了一下。

  「哎呀,彼得你該減減肥了,你比上個月又胖了!」空氣中想起一個男孩的聲音。

  「哦哦……昂昂。」回應的是另一個含糊的聲音。

  「好了,快走,別引來注意。」又是一個男孩的聲音,一只手莫名出現在空氣中,將門關上了,在關門的過程中,空氣中又突兀地出現一只腳。

  「小天狼星,你的腳!」第一個聲音又說。

  「呼,詹姆斯,你的隱形衣有些小。」第三個聲音說,那只露出的腳又消失不見了。

  「我們快走吧,被教授發現就不好了。」這是彼得的聲音。

  「走吧走吧,萊姆斯還等我們呢。」詹姆斯將隱形衣拉了拉,確保它將三人很好的遮掩了起來。

  今夜是滿月。

  萊姆斯下午的時候就去了醫療翼,他很虛弱,一直在發燒,手腳也無力,他們三個人陪他到宵禁前就被龐弗雷夫人趕出了醫療翼。不過沒關系,這會兒城堡可是他們劫盜者的天下。

  劫盜者這名字是詹姆斯和小天狼星定下來的,他倆覺得酷極了,萊姆斯和彼得也贊同。

  今夜是萊姆斯變身的日子,他們以前也披著隱形衣溜進醫療翼陪過他兩次,本來他們今天沒有這個打算——上學期末他們被麥格教授逮住了,不僅扣了分還被罰在費爾奇那裡義務勞動兩周,雖然一周後就放了聖誕節假,但是這學期回到學校後又補上了那一周,費爾奇那個老混蛋差點累斷他們健美的腰肢!(哦,彼得的腰不算。)

  總而言之,這次的行動本來不在他們的計劃內,麥格教授最近盯他們盯得緊,他們可不想再次被逮到。但是這幾日發生的事讓小天狼星心生疑竇,具體的事他們並不清楚,只是聽說有三個高年級同學受傷進了醫療翼,其中好像有兩個是格蘭芬多。詹姆斯覺得這大概又是斯萊特林那群毒蛇針對格蘭芬多的惡毒陰謀,但小天狼星覺得沒那麼簡單,他和詹姆斯商量了下,兩人一合計,今晚還是去陪著萊姆斯比較保險,彼得對這個計劃支吾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醫療翼距離格蘭芬多的塔樓有些遠,三人擠在空間有限的隱形衣裡,小心地避開夜巡的教授和費爾奇,還有他那只該死的貓——洛麗絲夫人發現了他們,正要叫出來時被小天狼星丟了個封喉鎖舌。

  「原來魔咒對貓也有用。」小天狼星興奮地說。

  「西裡斯,小點聲。」詹姆斯笑道,「快走吧。」

  幾人在十幾分鐘後趕到了醫療翼。

  醫療翼的門似乎虛掩著。

  「停。」詹姆斯壓低聲音,「不會龐弗雷夫人還在值班吧?」

  「不會吧,一般這個時候她不都休息去了嗎?」彼得有些擔心,「要不我們回去吧,要是被發現又要被扣分。」

  「等會,觀察觀察。」小天狼星一錘定音。

  詹姆斯離門最近,他伸出一只手,輕輕將虛掩的門縫推開一些,隔著隱形衣朝裡看。

  「這……」他結巴了下,神色變得無比嚴肅。

  他猛地掀開隱形衣,推開門大跨步走了進去,舉起魔杖對准了醫療翼裡的人:「你們是誰!在做什麼!」

  醫療翼裡是幾個高個子的帶著面具的學生,他們沒有穿校袍,看不出來是哪個學院的。

  他們的魔杖對著病床上已經變成狼人昏睡著的萊姆斯,惡咒對狼人的效果沒有在普通巫師身上那麼立竿見影,但對付一個還未成年的昏睡中的狼人也已經綽綽有余。

  盧平的皮毛上已經凝結著暗紅色的血塊。

  緊跟著進來的小天狼星和彼得也看清了這一切,小天狼星迅速抽出了魔杖,對著詹姆斯施了一道盔甲護身,而在他施咒的下一秒,一道咒語落在詹姆斯身上,被小天狼星的盔甲護身擋住了。

  戰鬥一觸即發。

  「昏昏倒地!」

  「除你武器!」

  「統統石化!」

  「粉身碎骨!」

  「……我去找找龐弗雷夫人,哎呀!」彼得被鎖腿咒絆倒,魔杖也脫手而出,他腦袋撞在了地上,疼的倒抽一口氣。

  彼得哀叫了一聲,又被一道昏昏倒地擊中了,他暈了過去。

  「彼得!」詹姆斯咬了咬牙,抽空回身,給彼得施了一道鎧甲護身,但他卻來不及給自己加一道防御咒。

  一道魔咒擊中了詹姆斯·波特,他飛了起來,又被狠狠砸到了地面上,軟軟地癱倒在了地上。

  「詹姆斯!」小天狼星又驚又怒,「你怎麼樣!」

  他的攻擊咒語掌握的比詹姆斯好,連念了幾道咒語混淆了攻擊者的視線,躲開魔咒一個翻身滾到了詹姆斯身邊,「哥們,你怎麼樣」

  「絕對是斯萊特林的高年級生,梅林的吊帶襪!」詹姆斯咬著牙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左胳膊好像骨折了。小心後面!」

  小天狼星有些狼狽地躲開了咒語,他憤怒地看著三個攻擊者,若不是這幾個人年級比他們高太多,又道道都是攻擊性極高的惡咒,他和詹姆斯才不會這樣狼狽,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詹姆斯站了起來,重新加入戰鬥,一條胳膊骨折可不代表他的腿動不了,他可是劫盜者,格蘭芬多公認的王子(一年級公認),這點傷別想阻礙他格蘭芬多勇士的戰鬥之路!

  熱血之魂熊熊燃起的詹姆斯剛剛站起來,魔咒念了一半就又倒在了地上——一個四分五裂落在了他的腳上,這下他怎麼也站不起來了。

  「為什麼這個時候巡夜的教授和龐弗雷夫人就不見了蹤影!」小天狼星憤怒地咒罵了一句,他臉頰上有一道傷口,不停的流著血,右胳膊也有一道傷口。

  「除你武器!」小天狼星的魔杖脫手而出,他怒吼了一聲,想要去抓住它,卻被鎖腿咒絆倒在地。

  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戰鬥,於三個一年級小巫師而言就像是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一個攻擊者還要施咒。

  「好了,可以了。」另一個人攔住了他,「那是布萊克家的繼承人,給布萊克家一些面子。」

  這句話像是一種巨大的羞辱,讓小天狼星瞬間滿臉通紅。

  「你們這些雜碎!」他大吼著,「老子可不屑與你們這些卑劣者……」

  他的話卡在了嗓子裡。

  施咒的人收了魔杖,嘴角勾著嘲諷的笑:「永遠純粹的布萊克居然能生出這樣的純血叛徒,真是讓人發笑。」

  「校長會抓到你們,把你們開除掉的,你們會進阿茲卡班的!」詹姆斯憤怒地看著幾人。

  「Nonono,我們可不會進阿茲卡班,我們甚至不會被發現,倒是你,純血叛徒波特家的小崽子,或許你會在聖芒戈躺一個月。」另一個人邪笑著將魔杖對准了詹姆斯,「粉身碎骨!」

  他的魔咒沒有擊中詹姆斯,一道魔咒與他的魔咒爭鋒相對,並將咒語反彈了回去。

  攻擊者狼狽地閃開:「是誰!」

  幾道無聲咒語擊中擊中了他們,三個人紛紛暈倒在了地上,一場新的戰鬥還未開始就結束了。

  小天狼星瞪大了眼睛,警惕地看著空氣。

  「隱形衣對你們來說只是個違反校規的把戲道具嗎?」西弗勒斯的身形在空氣中顯現出來,他皺著眉看著渾身是傷的詹姆斯和小天狼星,揮了揮魔杖。

  小天狼星的封喉鎖舌被解開了:「是你?!」

  「你和他們是一伙的嗎?斯內普!」詹姆斯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如果波特先生還有眼睛和腦子的話,應該判斷的出。」西弗勒斯頓了頓,扯起了嘴角,眼眸閃著危險的光,「我救了你的命,波特先生。」

  詹姆斯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你是披著詹姆斯的隱形衣的。」小天狼星開口。

  西弗勒斯冰冷地看著他:「你要是還爬的動,就爬到門口摸一摸波特先生的隱形衣在不在那裡。」

  他用的是幻身咒,可以短時間達到和隱形衣相同的效果,當然,這個魔咒並不能與隱形衣這樣神奇古老的魔法物品相比。

  「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小天狼星依舊懷疑地看著他,「大半夜跑到醫療翼可真讓人奇怪。」

  「校長會給你解釋。」西弗勒斯快速走到昏睡的盧平身邊,他微皺著眉,打量著他的傷,「門口和走廊的靜音咒我已經消除了,龐弗雷夫人很快會趕過來的,怎麼給她解釋是你們的事情。」

  他轉身朝外走,快要跨出醫療翼的時候,詹姆斯說話了。

  「我想……謝謝你。」他聲音很低,但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中還是輕易地傳入了西弗勒斯的耳朵。

  小天狼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西弗勒斯腳步頓了下,他側過眸,自上而下俯視著詹姆斯,目光從他受傷的胳膊打量到中了四分五裂咒的腳踝。

  「這個咒語施的可真不夠水准。」他惡意地扯起一邊的嘴角,黑眸裡卻無半點笑意,「如果你的腳整個斷開,我會很樂意。」

  他說完這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詹姆斯發著愣,隱約聽到小天狼星在他耳邊生氣地念叨:「他說的那是什麼狗屎話!這人真是怎麼看都不順眼!」

  西弗勒斯大踏步地走著,他給自己重新施了幻身咒,和聽到醫療翼有動靜怒氣衝衝趕來的龐弗雷夫人擦肩而過,又在走廊的拐角迎面看到了鄧布利多。

  他的神色有些嚴肅,藍眸在西弗勒斯所在的位置停頓了一下,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有些突然,我剛剛得知。」他一邊輕聲說,一邊和西弗勒斯擦肩而過,「有勞你了,西弗勒斯。」


Chapter 65

  「唉!」瑪麗哀嘆一聲,癱倒在莉莉身邊的軟椅上,「我們輸給斯萊特林了。」

  「有輸有贏很正常。」朵拉給她遞過去一杯飲料,「只要我們以高分打贏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就還有機會贏得學院杯。」

  「可那也得拉文克勞,赫奇帕奇不要被斯萊特林打的太慘啊!我聽高年級的說斯萊特林打起魁地奇不擇手段,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想要贏他們太難了。」瑪麗拖著腮幫子,「我今天看到西爾隊長在唉聲嘆氣,大家都覺得格蘭芬多輸給斯萊特林是辜負了三個學院的期望。」

  「沒有辦法了,學院杯都被斯萊特林攬獲多少年了,其他學院一點機會都沒有,就只有魁地奇比賽格蘭芬多還能偶爾贏贏。」朵拉看了眼莉莉,「莉莉,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啊?」

  莉莉正抱著膝蓋,擰著眉毛思索著什麼,根本沒聽到朵拉的話。

  瑪麗壞笑著突然閃到她面前,做了個大鬼臉:「哇!!」

  「啊!」莉莉被嚇了一跳,她無奈地輕推了下瑪麗,「瑪麗,你嚇死我了。」

  「你在想什麼啊,莉莉?」瑪麗問,「朵拉問你話你都沒聽到,走神走到新大陸啦?」

  莉莉嘆了口氣,抿抿嘴:「我覺得怪怪的。」

  「什麼怪怪的?」朵拉問。

  「詹姆斯·波特怪怪的。」莉莉覺得十分奇怪,「他這兩天居然向我打聽了兩次西弗勒斯的事。」

  「咦?他不是和斯內普不太對付嗎?」朵拉回憶著,她們剛開學在火車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覺得波特和斯內普之間有火力。

  第一個學期他們還打過一架呢,這一學期倒是沒有打架,但是每次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一起上課的時候,朵拉都能感覺到波特和斯內普水火不容——她好幾次都看到波特在斯內普為斯萊特林贏得加分時翻白眼。而且波特對斯萊特林的厭惡從不掩飾。

  莉莉眯著眼:「我也不太清楚。」

  是不太對付,不過是以前不太對付。

  西弗很少在她面前提到詹姆斯·波特,她甚至感覺到西弗不大願意談起波特四人,除了上學期坩堝的事,還有他們幾個打架的事,他們幾人平時在西弗眼裡的存在感幾乎為零。但是有一點莉莉是確定的,西弗他對波特的感覺可不太好,她現在一想到自己在開學前那段時間居然認為西弗對波特有好感,就覺得自己當初太瘋狂了,簡直是發高燒腦子壞掉了。

  但是波特似乎總是針對西弗!他總要在她面前說西弗的壞話,被她罵了幾次後收斂了很多,這學期開始還沒有再來她這裡找沒趣,但是這兩天他突然開始向他打聽關於西弗的一些事。

  他是這麼問的:「伊萬斯,我想問問你,你的那個朋友……」

  他的語氣吞吞吐吐,她當時便追問了他:「哪個朋友?怎麼了?」

  「你的那個斯萊特林朋友……斯內普……他魔法一直學的很好嗎?」他仍是吞吞吐吐。

  她當時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打聽這個干什麼?」瑪麗聽著莉莉的描述,咂舌道,「而且這也用不著打聽啊,瞧瞧課堂上教授們對他的誇獎,莉莉,我覺得他都快趕上你了,你是我們院年紀學習最好的了。」

  「他比我……」莉莉頓了頓,轉了話頭,「他確實學習很好,波特和布萊克和他打架,兩人都沒有打過他。哎,我得強調一下,雖然打架這事不太對啊,但那是波特他們先動手的。」

  西弗告訴過她,他不想引起過多的注意,他平時教她魔法,教導她學習的事不要告訴別人。

  「知道知道,莉莉,你不用過多解釋,打架那事確實是波特他們不對。」朵拉笑著點點頭,「彼得給我說過。」

  莉莉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西弗那次把波特和布萊克都送進了醫療翼,有那麼一丟丟嚴重。

  「總之,波特不僅打聽這個,他居然還問我,除了上課,西弗最常去哪裡?」莉莉神色又嚴肅起來,「我覺得很奇怪,就追問他,他吞吞吐吐的很是可疑!後來我把他問急了,他居然溜之大吉!」

  瑪麗嘴裡的巧克力都掉了出來:「這確實也太詭異了吧。」

  莉莉惴惴不安:「你們說,波特他們不會又要打什麼主意吧?我就覺得他們這學期□□分了些,他們肯定又要找西弗麻煩!太討厭了,西弗招他惹他了!」

  「也不一定。」朵拉沉吟著,「我覺得波特要找斯內普麻煩也不會找你打聽的,也許有別的事情要找西弗。」

  「他能有什麼事情找西弗呢?」莉莉站起身,繞著椅子走來走去,「他們幾個和西弗除了打架就沒有過什麼交集,我真想不到能有什麼好事。」

  「我找彼得打聽打聽吧。」朵拉安慰她,「你不用著急,你也可以問問斯內普同學。」

  一提到這個,莉莉哀嘆一身,一頭栽倒在床鋪上,像是小企鵝一樣撲騰著:「我好幾天沒和他好好說過話了,除了上課就沒怎麼見過他,他幾天也不知在忙什麼,來無影去無蹤的。」

  他甚至只匆匆告訴她一句這幾天不能在有求必應屋教她魔法了。這幾天都是莉莉一個人在有求必應屋練習魔法的,她的守護神越來越有形,她希望能和他的牝鹿一樣漂亮,她更希望能在西弗的陪伴下一起見證守護神的誕生——沒有親眼見證西弗的守護神成型一直是莉莉遺憾的事情。

  還有大腦封閉術,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練習了,莉莉覺得自己都退步了。

  「為什麼啊,我感覺最近挺閑的啊。」瑪麗晃著腿,「期末考試還遠得很呢,這幾個月就是玩的。」

  「瑪麗,你除了上課時間都不怎麼看書,卻學的不錯,我真羨慕你。」朵拉感慨了一聲,走到莉莉身邊,「也許是他們學院有什麼事呢,幾個學院畢竟不同嘛。莉莉,別想那麼多,情人節就快到了,到時候學校肯定很熱鬧。」

  莉莉愣了一下,耳根紅了紅。對哦,情人節後天就到了,她一定得逮著西弗和他好好聊聊天,去黑湖邊逛一圈!

  就當,就當是約會,嘿嘿嘿!

  莉莉笑的眯起了眼,被朵拉朝後背拍了一巴掌:「莉莉,你知道你笑的有多奸詐嗎?」

  瑪麗也撲了上來:「莉莉,我就等著看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了!」

  莉莉掙扎著去撓她,幾個人笑鬧成了一團。

  ——於是,莉莉又把剛才的煩惱拋在了腦後。

  直到情人節前一天西弗居然拒絕了她的邀請,直到詹姆斯直接讓她幫忙約見西弗一面。

  這氣的莉莉當場失去理智:「你約西弗干什麼!約不到!這個忙我幫不了!」

  我連他都約不上!她在心裡吶喊。

  詹姆斯被她吼愣住了:「莉,莉莉?」

  「叫我伊萬斯!」莉莉大聲說,氣哼哼地走了,「問你什麼事你也不說,那你自己去約!」

  能約到算我輸!她在心裡繼續吶喊。

  詹姆斯撓撓頭,看著莉莉的背影。

  「她怎麼和吃了霹靂彈似的。」布萊克從旁邊的灌木叢鑽出來,「這脾氣,真是堪比噴火的母龍。」

  「別這樣說她。」詹姆斯錘了一下小天狼星,「斯內普那小子比金飛賊還難逮,我們只能下課當面約他了。」

  「你不擔心被他當著兩個學院的人冷嘲熱諷了?」小天狼星斜著眼睛看著詹姆斯,玩世不恭地抱起胳膊,吹了聲口哨。

  旁邊路過的兩個小女生紅了臉。

  「沒辦法了。」詹姆斯攤攤手,「總得和他談談萊姆斯的事情,我們得讓他保守秘密。」

  「鄧布利多校長說他會處理的。」小天狼星看了眼不遠處的城堡塔尖。

  「但是關於斯內普到底為什麼來醫療翼。」詹姆斯頓了一下,「校長說的有些含糊。」

  鄧布利多給他和小天狼星的說法,是斯內普發現學院幾個同學行為怪異,心生好奇偷偷跟蹤了他們,詹姆斯對這個解釋保持懷疑,他想親口問一問斯內普,關於他是否之前就知道萊姆斯的身份,關於他能不能保守這個秘密,以及斯萊特林的那些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關於這些他很想和西弗談一談。

  「你似乎對他態度有所改變?」小天狼星轉了轉手腕,「還有,這件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萊姆斯和彼得?」

  當時在醫療翼,彼得和萊姆斯都昏迷了過去,斯內普出現的事只有他和詹姆斯知道。

  「找個合適時機再說,我們得先和斯內普談談萊姆斯的事。」詹姆斯揮著魔杖,看了看時間,「該去吃午飯了,下午的課我們可以攔住他。」

  下午的保護神奇動物課結束後,詹姆斯瞄准時機,一個箭步奔到西弗勒斯身邊,他攔住了他:「嘿,有沒有空,我們得談談,關於那件事。」

  西弗勒斯皺了皺眉,他這幾天太忙了,伏地魔本來打算通過血洗狼人引起狼人不安並激怒他們,攻擊者身份不明利於煽動狼人對鄧布利多的不滿,但這個計劃進行的不順利,這顯然讓他十分生氣。

  這個任務是伏地魔交給馬爾福家的,老馬爾福因為魔藥的原因對盧修斯無比信任看重,關於霍格沃茲狼人清理的計劃對盧修斯毫無隱瞞,所以承擔伏地魔的怒火的可不止是老馬爾福。

  而且,關於狼人的一樁樁事都不順利,這會讓伏地魔失去理智做出衝動的決策,對鄧布利多徹底爭取狼人的支持有弊無利,所以他們需要盡快轉移伏地魔的注意力,普林斯的神秘繼承人是一個足以轉移他注意力的幌子。

  所以,西弗勒斯這幾日除了和鄧布利多策劃這件事,就一直在和格林德沃聯系,隔著幾萬英尺向他請教足以騙過伏地魔的易容馬格斯,另外也在練習一些高深的魔咒。他驚嘆於格林德沃知識的淵博,即使他重生了,他的魔法造詣也遠比不上第一代黑魔王。他像是回到了真正的少年時期一般,如海綿入水般汲取新的知識,為戰鬥做著准備。

  他已經兩天沒睡了,他連和莉莉練習魔咒的時間都抽不出。

  「沒空。」他冷聲說了句,轉頭尋找著莉莉的身影,莉莉上午約他明天在黑湖邊野餐,他實在沒有時間,所以他打算今天下午和她散散步。

  「等等!」詹姆斯著急了,「我必須要和你談談!」

  西弗勒斯舉起魔杖:「讓開!」

  「如果你非得選擇打上一架。」布萊克插了進來,「那這之後我們同樣還得談談,我們不達目的不罷休。」

  西弗勒斯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有多余的精力節外生枝。

  「五分鐘。」他厭惡地說。

  他轉身大步流星地朝人流稀少的一處走,詹姆斯和小天狼星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不遠處,裝作和室友聊天眼神卻一直斜著的莉莉沒忍住,咬著牙把書包發泄般扔到了地上。

  「波特!」她狠狠跺了跺腳,「我都沒約上西弗!這家伙到底要做什麼!」

  朵拉也沒從彼得那裡打聽到什麼,但是他略微支吾似乎有什麼事不肯說,她也不好追問。

  「要不,你跟去看看?」她建議道。

  莉莉猶豫了下:「似乎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瑪麗雙手贊成,「你恰好去那裡散散步而已!指不定波特是突然發現了你家斯內普的優點想要和他做朋友,男生總會在打架中建立友誼。」

  瑪麗是在開玩笑,朵拉都被她逗笑了。

  但莉莉卻瞠目結舌:「什麼!」

  她覺的瑪麗說的很有道理,說不定就是真相!波特這個家伙,原本就莫名其妙針對西弗,好像整個霍格沃茲除了他那四人小團體外就剩下西弗似的,這可不就是感興趣嘛!

  這不是個好現像,那什麼愛情小說裡就說了,愛情的起源就是興趣!不過波特應該不大可能,那就是他想要搶自己最好的朋友!

  而且居然還勝利了——西弗居然和他一起走了!西弗上午才拒絕了自己的!

  自從這學期在火車上開始,她和詹姆斯·波特的兩次交鋒——失敗!

  危機感陡起的莉莉握起了拳:「我要跟去看看!誰也別想攔我!」

  她撿起書包就跑了過去。

  朵拉和瑪麗面面相覷。

  「有人攔她嗎?」

  「沒,沒有啊。」


Chapter 66

  「如果你只是來浪費我的時間。」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看著欲言又止的波特,「趁早滾出我的視野。」

  小天狼星皺了皺眉,腳下動了下,被詹姆斯攔住了。

  「你怎麼知道醫療翼出事的?」詹姆斯神色不似平日的挑釁,他認真地看著西弗勒斯,「雖然鄧布利多校長說過了,但我還是希望能聽你親口說說。」

  「如果你不相信鄧布利多的話,何必問我一個斯萊特林。」西弗勒斯聲音陰沉,「怎麼,你終於舍得將你的眼睛扳直了。」

  詹姆斯哽了下,他確實從未正眼看過斯萊特林,甚至這件事他依然有所懷疑——面前這個男孩會不會本來也參與了這件事,只是在最後時刻良心發現。

  他抱有這種懷疑,卻還來問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但他還是忍不住要問一問,就好像有什麼驅使著他這樣做一般。

  「前些日子受傷的高年級同學,也和狼人有關嗎?」詹姆斯頓了頓,「也和斯萊特林有關是吧,既然你能阻止這件事,為什麼沒有阻止前面幾樁。」

  西弗勒斯皺起了眉,看來鄧布利多沒有成功地打消他們煩人的好奇心。

  「如果我知道他們要攻擊的是波特先生和他的毛絨絨的朋友。」他惡意地勾起嘴角,「我會打消我那該死的好奇心和可笑的同情心,我很樂意看到你們在霍格沃茲消失。」

  「你……」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氣,「希望你不要開這樣惡劣的玩笑,如果你對此事不願意多說,行!我不再追問,因為無論怎麼樣,這件事我們欠你一個人情,我詹姆斯·波特認了!」

  小天狼星挑起眉,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

  西弗勒斯重新變得面無表情。

  他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波特先生救了你的命!這你無法否認!」所有人都這樣說,教授,還有……莉莉,她去醫療翼看他,在那件事發生一年後,她第一次主動來看他。

  「哦,沒關系,莉莉你不用生氣,斯萊特林從不知恩圖報,這是常理。」躺在另一邊病床上的詹姆斯·波特笑的露出一口白燦燦的牙齒。

  莉莉一言不發,而他試圖解釋:「莉莉,他們撒了卑劣的謊!盧平是狼人!卑賤肮髒的狼人,他根本沒有資格在霍格沃茲上學,他本該被開除!還有他們幾個,也一樣應該被開……」

  「夠了!詹姆斯·波特救了你的命!而你還在口口聲聲咒罵他和他的朋友。卑賤肮髒?是不是在你眼中,像我這樣的泥巴種也一樣卑賤肮髒不該在霍格沃茲上學!」莉莉站起來,大聲地問。

  他當時愣住了,結巴著想要解釋,想要再次為自己犯得那個最愚蠢的錯誤道歉,可他還是說錯了話。

  「你,你不一樣,莉莉,你和別人不一樣!」他找到了救命稻草般指著坐在詹姆斯床邊的小天狼星,「是他,是他想要我的命!他們串通好的!莉莉,這是他們的陰謀!」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了。」她撇過頭,「我今天不該來看你的,這是我自找的。」

  她轉身出了醫療翼,走的快速而果斷,而他卻只能躺在床上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

  現在想想,他當初是腦子不清醒了才會不合時宜地口不擇言。

  西弗勒斯沉默的時間有些長了,詹姆斯和小天狼星對視一眼,清了清嗓子:「斯內普?」

  在上次塔樓之爭後,他再也沒有當著斯內普的面叫「鼻涕精」這個稱呼,雖然私下他憤憤地說過幾次。這次萊姆斯的事情過後,他想他不會再這樣做了,雖然他討厭斯內普,但同時他欠了斯內普人情。

  「你不欠。」西弗勒斯聲音冷硬,「我們之間毫無瓜葛了。」

  詹姆斯·波特救了他一命,這件事是他曾經深切厭惡,無時無刻不想遺忘的,尤其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布萊克,這是他學生時代最屈辱的事情之一,但是不可否認,他無法否認——詹姆斯·波特救了他一命。

  多麼痛苦的事實。

  但從今天開始,他可以徹底放下這件事了。

  詹姆斯沒有聽懂他的話,他還想細問。

  「廢話說的夠久了,我不像你們,有無盡的時間來消磨。」西弗勒斯轉身欲走,他鮮有的沒有冷嘲熱諷,只是干脆利落地離開,這讓小天狼星詫異極了。

  詹姆斯有些著急,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等等!」

  他追了上去:「關於萊姆斯的事,我希望你保密。」

  西弗勒斯腳步頓了頓,側目瞥了一眼詹姆斯:「我沒有這個義務,波特先生。」

  「你什麼意思!」詹姆斯質問。

  「字面上的意思。」西弗勒斯惡意地笑了下,他又恢復了那副讓小天狼星看不慣的神色。

  「這件事情對萊姆斯很重要。」詹姆斯神色嚴肅,「既然你……你已經幫了我們,請保守這個秘密。」

  「如果這是請求,我可以考慮。」西弗勒斯抱起胳膊,「可你的語氣不像請求。」

  詹姆斯面色有些不好了,面前這個人還是依舊惹人討厭。

  小天狼星皺起眉:「斯內普,你不要得寸進尺,如果你泄露了這件事,我們不會放過你。」

  「既然攻擊者可以准確地找上門,你以為你們朋友的小秘密瞞的天衣無縫嗎?」西弗勒斯眯起眼,「而且那幾個攻擊者的身份還有處置方式,你們想必也不知道,不可控因素這麼多,你們卻單單來對我提出這樣可笑的……既然你們不願意承認這是請求,那麼,這麼愚蠢可笑的要求,在我眼裡就是巨怪制造的垃圾。」

  既然鄧布利多沒有處置好這件事情,讓這兩個人來煩他,那麼他不介意給老蜜蜂找點麻煩,讓他也體會一下同時應付兩個難纏的格蘭芬多,不過或許鄧布利多樂於此事,畢竟他是個格蘭芬多,與他們臭味相投。

  詹姆斯和小天狼星的神色怔了下,他們沒有想到這麼多,某種程度上,他們全心信任鄧布利多,認為他一定會處置好那幾個攻擊者。

  「無論怎樣。」詹姆斯沉吟了下,「請你保守這個秘密。」

  他頓了頓:「這是請求。」

  他推了一把小天狼星。

  「……是請求。」小天狼星不情不願。為了萊姆斯,他在心裡默念,讓這討厭的家伙逞逞口舌之快沒什麼。

  西弗勒斯放下胳膊,他眸光微閃。

  若是換做他真正的學生時代,他一定會洋洋自得並趁機肆意羞辱一番波特和布萊克,他得承認,剛才他本來就有這個打算。

  但他沒有感受到預期的痛快,反而覺得十分無趣,甚至有些蠢。

  他難道還要和這幾個人再較勁糾纏七年嗎?

  想想就浪費時間,令人頭疼,且幼稚愚蠢到讓人發笑。

  「我不會主動說出去。」他淡淡地說,面色平靜,「那對我毫無意義。相應的,不是每個人都樂意欣賞你們的活潑,所以,少在我面前晃。」

  他的語氣平靜到詹姆斯和小天狼星想生氣都無處可生,他們甚至找不到反駁的點!

  兩人生著悶氣看著他離開了空教室。

  西弗勒斯走出門,大步流星地朝城堡大廳走,或許莉莉還沒吃完晚飯,他可以找找她。

  「西弗……」莉莉從樓梯拐角鑽了出來,安靜地看著他。

  「莉莉?」西弗勒斯愣了下,「你怎麼在這裡?」

  「路過。」她輕聲說,露出燦爛的笑容,「剛好看到你。」

  西弗勒斯不疑有他:「吃過晚飯了嗎?」

  「我不餓。」莉莉頓了下,「我們去散散步吧?」

  「好。」他點點頭,拉起莉莉的手朝外走。

  莉莉低頭看了眼他的手,又回眸看了眼走廊,綠眸中劃過一絲堅定。

  她發覺那裡施了警戒咒,既然西弗不願意被打擾交談,她不會打擾他,也不會去問他。

  她會自己查清楚的!

  查清楚詹姆斯·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萊克究竟在搞什麼鬼!

  西弗是她的!她決不允許別人搶走她!

  格蘭芬多的母獅子可是最護食的!莉莉·伊萬斯,加油!打倒所有偷窺者!


Chapter 67

  「你這幾天總是這麼忙,西弗,你到底在忙什麼啊?」莉莉躺在大樹下,太陽還沒有落下,此時的陽光朦朧柔和,打在臉頰上並不刺眼反而暖洋洋的。

  西弗勒斯坐在她旁邊,一條腿彎曲著,而莉莉就半枕在他另一條腿上,這姿勢他們在還未上學前就已經習慣了。此時黑湖邊散步的學生並不多,偶爾路過幾個都會不經意地看一眼又移開目光,不少低年級的學生都習以為常——這個一年級的紅發格蘭芬多和黑發斯萊特林組合在學校也算是赫赫有名了。

  西弗勒斯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放在她火焰一般鋪開的發絲上,他動了下手指,施了一個簡單的除塵咒以防莉莉的頭發被草地弄髒。

  莉莉笑了起來:「沒關系的西弗,反正我晚上要洗澡。」

  「嗯。」他應了一下,「最近很忙,過幾天就好了。」

  他必須抓緊時間掌握易容馬格斯,據鄧布利多掌握的消息還有盧修斯提供的信息,貝拉被伏地魔委命尋找普林斯家族的繼承人,鄧布利多已經偽造了線索將她的目光吸引到了近三百年前普林斯家的一位隨亞籍妻子遠赴東方的男巫後人身上,這倒是讓他的易容馬格斯需求更為簡單了些,東方人多黑發黑眼,他只需要改變部分相貌,年齡和身形。

  這並不算難,只是時間倉促,他不得不將其他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

  他並沒有回答在忙什麼的問題,莉莉抿了抿嘴巴,她稍稍有一點難過,她和西弗以前沒有秘密,他們之間無話不談的。可自從這學期後,她越來越感覺到兩人之間隱隱的隔閡,西弗一直在忙著他自己的事情,但他從來不主動提起,也從未給她說個清楚明白。

  「是熬制魔藥嗎?」莉莉不打算放棄。

  西弗勒斯的手指無意識地觸碰著莉莉的發絲,他眯著眼看著黑湖在落日余暉下泛起的光暈,腦海裡又浮出盧修斯的話。

  「關於你那個紅頭發的朋友,我並不好奇你對她究竟什麼感情,但據我所知,斯萊特林有一部分蛆蟲總喜歡將不滿發泄到柔弱美麗的女人身上。」他挑著眉,金色的發絲被一個精美的蝴蝶結扎在腦後,「上次的走廊事件我有所耳聞,似乎你的紅發朋友可不像我的納西莎一樣柔弱優雅,但……還是小心一些吧。」

  這是很明顯的提醒了。

  「西弗?」莉莉看著他明顯出神的樣子,側過身坐了起來。

  西弗勒斯掌心下發絲的順滑感消失了,他回過神來。

  「不是,不,是,是的。我是在熬制魔藥。」他說,「我最近有新的想法。」

  「還是那副看起來毒藥一樣的魔藥嗎?」莉莉打量著他的神色,她微微揚起了下巴。

  她覺得西弗一點也不善於撒謊,他的眼神都是躲閃的!哼!

  許久都沒有在莉莉面前運用大腦封閉術的西弗勒斯忘了,這世上最善於察覺謊言的物種叫做女人,就算她還處於幼年女孩期,其洞察力也無人能及,而最慘的是,他此時此刻正處於慌張遮掩期。

  「是的,是的。」他一連肯定了兩次。

  莉莉的呼吸滯了滯:「可是你的身上一點魔藥味都沒有。」

  要知道西弗一旦熬制起魔藥,沒有她陪在他身邊監督催促,他一定會不吃不喝不洗澡!

  她探手在他頭發上摩挲了一下:「你洗澡了,而且時間不超過一天。你要是熬起魔藥來,怎麼可能?」

  莉莉抱著胳膊,「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西弗勒斯的謊言,她可不能讓疑惑再在心裡憋下去,有的事情她可以自己查,但這些事情,她希望能和西弗真誠交流。

  「西弗?」莉莉拉長了聲音,眯起眼看著他。

  西弗勒斯的頭發沒有扎起來,黑色的發絲長度快到肩膀了,他的發絲偏軟,容易油膩,此時卻也算清爽——因為他早上剛剛洗了澡。

  幸虧頭發是披下來的——西弗勒斯已經感覺到了耳後的燒熾感。

  莉莉等著聽西弗勒斯的解釋,她心裡有些忐忑,對於西弗會不會告訴她,她第一次生出了不確定。

  西弗勒斯已經鎮定下來了,他看著莉莉的脖頸。

  她的脖頸上掛著聖誕節時他送給她的百合花掛鏈,這其實是一個防御魔法品,可以阻擋威力較強的咒語一到兩個。這並不足夠,他希望能做出阻擋一個死咒的防御魔法品,但那難度很大,而且他目前沒有時間。

  「防御魔法物品。」西弗勒斯開口,「我在做這個,已經做出了幾個。」

  他神色認真,莉莉的懷疑很快就打消了。

  她有些好奇:「你做那個干什麼,我以前沒聽你說過?」

  西弗勒斯勾起手指,捏住她露出巫師袍的掛墜一角:「就是這個,可以抵御部分攻擊。」

  莉莉低頭看著胸前的掛墜,這是西弗送她的聖誕禮物,是銀制的百合花造型,她很喜歡,一直戴在脖子上。

  「原來這個是防御魔法品。」莉莉驚訝道,「我還以為是普通的掛墜呢,西弗,做這個挺麻煩難度又大,你花了很久時間吧?」

  「不多。」

  莉莉摩挲著掛墜,她看著西弗勒斯:「西弗,是因為那次的事嗎?」

  她已經猜到了。

  「……我擔心有人再找你。」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下,「你要小心,不要輕信斯萊特林的話。」

  「你就是斯萊特林,西弗。」莉莉輕聲說,「我永遠相信你,也相信那次的事只是偶然,斯萊特林並非不可信任,我會自己判斷的。你不要因為那件事心有愧歉和羞恥,他們犯下的錯和學院無關。」

  西弗勒斯壓抑著眸底翻滾的情感,梅林知道他聽到莉莉說這樣的話有多高興。

  曾經莉莉從未說過這樣的話,她雖然當他是朋友卻對斯萊特林毫無好感,而在她的室友受傷後,她對斯萊特林的不滿達到了頂峰,她和自己狠狠吵了一架要求他離開他好不容易混進去的圈子。他拒絕了,雖然他清楚的知道他身邊的幾個斯萊特林組成的圈子濁如泥濘充滿惡臭,但他還是忍下來了——為了有機會接觸到更高層的圈子,他拒絕了莉莉的要求,兩人不歡而散。

  盡管後來他們和好了,但現在想來,他當初自以為和好萬事大吉,卻不知道這件事已經在莉莉心中留下來不可逾越的鴻溝。

  重來一次,他變了,莉莉也變了。

  「而且,西弗你不要太擔心,如果有人故意欺負我,我一點都不怕!我會打的他滿地找牙的!」莉莉捏了捏拳頭,她從來不主動制造衝突,但她也從未怕過衝突。

  西弗勒斯微微點了點頭,但心裡擔憂未減,他在斯萊特林生活了多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斯萊特林若是要收拾一個人,多的是暗箭。

  他會保護好莉莉的,他一定會保護好她的。

  「那西弗,你最近一直都在忙這個啊?你是將防御力度升級了?」莉莉問。

  「沒成功,反而多做了好幾個。」西弗勒斯面不改色,「我再試試。」

  「你可以請教一下教授們,哎不對。」莉莉想起了什麼,「學生做這個是違反校規的,還是算了,一請教就露餡了。要我幫你找找書嗎?」

  「不用了,再試兩次若是還失敗,我會先停止,多學習兩年再做。」西弗勒斯回答,他的神情看起來滴水不漏。

  莉莉早就相信他的話了,她略感無奈。西弗研究起魔法來總是這樣日夜顛倒,腳不沾地,幸虧做魔法防御品可不像熬魔藥,頭發不會因為魔藥的蒸汽無時無刻不油膩膩的。要是那樣的話,她就得准備下手,再次逼他帶上浴帽了——嗯,女生用的浴帽真的是個好東西,只是她十歲時拍的西弗帶浴帽的照片不知哪裡去了,她還為此遺憾了一段時間呢。

  散步結束後,西弗勒斯和莉莉道了別,一回到寢室,就把當初給莉莉做防御品時的實驗品找了出來。

  梅林的,幸虧他沒有扔掉!他為之前制作失敗時咒罵梅林道歉!

  在已經成功的基礎上修改實驗品只需要簡單的幾步,用變形術修改百合花的造型是第一步。

  那麼這些……就是他最近忙碌幾天的「成果」了。

  兩周後,收到洛克寄過來的包裹的佩妮,對著包裹裡的幾條項鏈和莉莉的信嘖嘖感嘆。

  西弗勒斯居然還會親手做東西送她?!

  不勝榮幸,不勝榮幸。


Chapter 68

  「你好,普林斯先生。」鄧布利多站起身,朝面前的高瘦男子伸出了手。

  男子體型消瘦卻很高大,他的頭發烏黑平直,長度齊耳,向兩邊分開的短劉海半遮著他黑色的眸子,而露在外面的黑眸透著一股深不可測和淡淡的冷漠。他的膚色是亞洲人的微黃,卻又比大多數亞洲人蒼白一些,面部倒是亞洲人特有的扁平,只是五官更為深邃立體。

  男子看上起年齡不過二十出頭,他身穿黑色的長袍和鬥篷,筆直挺拔地站在鄧布利多面前。

  一只胳膊從鬥篷下伸了出來,手腕上的骨節看起來十分有力。

  他握住了鄧布利多伸過來的手,他似乎使了些力氣,手背上有兩道青筋。

  鄧布利多的胡子抖了一下。

  「哦,普林斯先生,您的手勁不錯,看來在中國的工作很合適您。」鄧布利多眯了眯眼,笑了起來,藍色的眼尾都快翹到天花板了。

  男子的動作滯了滯,他扯起一邊的嘴角,陰森地開口:「鄧布利多校長,久仰。鄙人在中國生活的幾年,一直在中藥鋪做搗藥的學徒,手勁大些情有可原。」

  他聲音低沉極了,從容不迫,像是從胸腔深處發出般慵懶,即便是這句話透著明顯的嘲諷和挑釁也掩蓋不了他聲音裡的性感優雅。

  鄧布利多倒吸了一口氣,在男子松開手後迅速地抽回了手——他上的老年斑都被捏紅了。

  「普林斯先生,您的英倫口音就像是在英國長大的,太令人驚嘆了。」鄧布利多眨著眼。

  男子沉默了一下:「……老蜂蜜,你是在故意折騰我嗎?這樣奇怪出生經歷,還有古怪的職業,甚至還要學幾句拗口的中國話!你終於開始報復我過去對你所有的不敬了嗎?!口音!你不要逼得我掏出魔杖早點送你去見梅林,就算格林德沃先生給我一個阿瓦達我也要拉著你……」

  「你要拉著阿不思做什麼?雙宿雙飛嗎?」鄧布利多辦公桌上的雙面鏡亮了起來,露出一抹金色,「就像紐特那小子一樣嗎?你不會想知道我對紐特做了什麼,我幾乎殺了他……」

  「差一點。」鄧布利多打斷格林德沃的話,他嘆了口氣,「蓋勒特,你不要年紀越大越不講理,雙面鏡我隨時可以收回。」

  雙面鏡那邊似乎傳來一聲不滿的哼,但鏡面上的光很快淡了下去,那抹金色也消失了。

  被鄧布利多稱作普林斯先生正是易容馬格斯之後的西弗勒斯,這副模樣和他成年後的樣子有一些相似之處,卻又增加了亞洲人的特征。

  他討厭這個身份的設定,如果他提前知道中國話那麼難學,他一定會扔給鄧布利多這老家伙一把糞石——鄧布利多該好好用糞石洗洗腦子。

  「中國的家族旁支復雜難探,若是追溯到二百多年前,除了一些古老的世家,普通家族都會難溯根本,更別提海外移居而來的家族。」鄧布利多眼鏡微微下滑,目光透過半月形眼鏡的上方落在西弗勒斯身上,「這樣的身份更為迫朔迷離,難以探查,伏地魔查不出來任何有用的信息。」

  西弗勒斯眯起眼:「我想這樣的選擇還有很多,而不只是一個東方的國家。」

  還是一個語言極難掌握的國家!

  鄧布利多的眼眸閃了閃,他才不會承認他將普林斯先生的身份設定為在中國出生純粹是因為他對中國文化感興趣,讓西弗勒斯多接觸接觸可以滿足他自己的好奇心。

  「可是再也沒有哪個國家會像中國一樣,有著輝煌的藥理文化,在中國的富饒土地上長滿了英國沒有的魔藥材料。」鄧布利多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嘴角,「可那些魔藥材料,中國的麻瓜將它們當做野菜吃了。」

  西弗勒斯的臉扭曲了一下。

  「中國的巫師和英國巫師有所差別,他們的武器多變,居然還有拿軟掃帚當武器的。」鄧布利多摸了摸胡子,又驚覺有的中國巫師的軟掃帚武器和自己的胡子似乎挺像的,「他們倒是認識魔藥材料。」

  西弗勒斯的臉色微微好轉了一下:「那還不算糟糕。」

  「他們都是把魔藥材料一鍋煮了燒成藥丸的,似乎他們將那種藥丸叫做丹藥。」

  西弗勒斯的臉徹底黑了,他吸了一口氣,眸中像是有利箭在飛:「鄧布利多,你的這種小把戲耍的不錯,因為我成功上鉤了!口音的問題我會改,中文我會盡快掌握基礎。但是!」

  他冷笑起來:「如果我把中國的魔藥材料帶回霍格沃茲,你卻沒有足夠的空間接納它們,你的辦公室會是一個好地方。」

  「你可不能這樣,西弗勒斯,蛇怪身上的材料已經占據了我許多空間了。」鄧布利多攤攤手,在目光觸及到西弗勒斯神色後又改了話頭,「好吧好吧,我會想辦法的。那麼,我想波特該離開了,在它的主人打算回英國定居前,它總得露露面透出些風聲。」

  西弗勒斯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哼,算是應了。

  「你不打算改掉波特的名字嗎?」鄧布利多滿眼興味。

  「老蜂蜜,你要是吃撐了,醫療翼還有消食魔藥。」西弗勒斯抱臂。

  「可是醫療翼的消食魔藥可不會是水果味的,我想我會喜歡橘子味。」鄧布利多笑起來。

  「……」西弗勒斯放下胳膊,將巫師袍的長袖猛地甩到了身後,「你需要的不是消食魔藥,你需要的是除蟲劑,僵屍打開你的腦子會失望而歸,因為裡面全是螨蟲!」

  他轉身大踏步地離開了。

  在他打開辦公室門的那一瞬間,他的身形變回了十二歲少年的身形,與此同時,無聲的幻身咒讓他與城堡中的空氣融為一體。

  「看來是害羞了。」鄧布利多聳聳肩。

  「阿不思。」雙面鏡又亮了起來,「我替你教訓教訓那個不敬師長的小子怎樣?還有,我會熬橘子味的消食魔藥。」

  鄧布利多哽了下,「蓋勒特,如果你再偷聽,我會收回雙面……」

  雙面鏡的光刷的滅了。

  ……………………………………………………

  莉莉一把推開了寢室的門,氣喘吁吁衝了進來。

  「莉莉?怎麼了?你不是去圖書館了嗎?」瑪麗驚詫地看著她,「怎麼喘成這樣?」

  「我見到波特他們幾個在鬼鬼祟祟商量什麼,我要偵查偵查。」她扔下書包,抓起床頭的望遠鏡,這是她特意讓佩妮寄過來的,這個提議還是瑪麗提出的,她最近不看言情看起偵探小說了。

  「怎麼樣?」朵拉問。

  莉莉抓著望遠鏡緩緩移動著:「看到了,他們朝著禁林去了!」

  她只要不打草驚蛇探查清楚,下次就可以來個守株待兔!

  「禁林?那裡不允許學生私自去的啊!」瑪麗跳下床,湊了過來。

  「嗯……不是禁林裡面,似乎是打人柳的方向。」莉莉皺皺眉,「看不到了,被擋住了。」

  「莉莉,說不定他們只是在那裡玩呢。」瑪麗攤攤手,「這會是下午,天都亮著,他們能做什麼呢?」

  「彼得和他們一起嗎?」朵拉問。

  「是的,四個人。」莉莉點點頭,她信心十足,「沒關系,這才是第一個回合,我總會發現的。」

  距離上次詹姆斯·波特和西弗交談已經快一個月了,西弗這幾天不怎麼忙了,只是他似乎對一些國外的魔藥材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們一起在有求必應屋時他一般都會翻看一些她看不明白的書,不過書上的圖片倒是能認出是植物,西弗說那是東方的魔藥材料。

  莉莉沒有多問,她最近幾天除了時不時偵查下波特一行人在干什麼外,連練習守護神咒和大腦封閉術都能懈怠了一些——她連續三個晚上做了無比奇怪的夢。

  她夢到自己在玩秋千,從秋千上飛躍而下的時候,灌木叢中鑽出了八九歲的西弗,可他們之間的交談就好像是第一次見面。

  她還夢到自己和西弗躺在草地上談論佩妮,她和佩妮吵架了,她滿心苦惱。

  這些夢真實地不像是夢,各種情緒縈繞在她心頭,就好像她真實經歷了一般,但這當然不可能,她和西弗五歲就認識了,而且她和佩妮從未大吵過架。

  可是下意識的,莉莉將這些夢全部記了下來,並對所有人都隱瞞了,包括西弗。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作者腦洞大開,中國那部分設定和主線無關,就當是滿足作者一個小小的夙願,哈哈哈。

  另外啊,這裡是沒有評論會死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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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Chapter 69

  「我們還會是朋友的對嗎?」男孩低聲問,他身上穿著二手的巫師袍,遮住了裡面更舊一些的寬大又不合身的薄毛衣。

  「是的,我們會是的!」莉莉點點頭,堅定地說。

  又是這樣的夢,她在心裡想。

  就好像是另外一個自己在經歷不一樣的人生。

  在這段人生裡,她九歲遇到西弗,和他成了朋友,在進入霍格沃茲時,她依舊分到了格蘭芬多,而西弗是斯萊特林。

  她從來沒有在做夢時這麼清楚地認識到,這是夢,盡管一切都感同身受,好像真正發生了似的。

  但莉莉很確定這是夢——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所有行為,就好像是已經安排好情節的電影,一板一眼都要照著劇本來。

  她親口說話,親手做事,但卻無法控制,似乎她住在這副身體的頭腦中,但控制身體行為的卻另有其人,幸運的是,她還可以感受到所有的情緒,並與這幅身體的所有想法感同身受。

  就像此時,她知道「自己」堅定極了,對於學院不同這件事,她毫不覺得會影響到她和西弗的友誼。

  這讓莉莉輕松多了,要知道,在她夢到他們還未開學,大概是十來歲的時候,她和西弗在大樹底下見面,她清楚地看到了西弗被黑發遮掩的脖頸上有傷痕,她想要掀開來看,想要問他,但是身體並不由她控制,這副身體並沒有察覺到西弗的傷,她只是開心於又可以聽西弗勒斯講魔法世界的事了。

  莉莉很生氣,她有些埋怨這幅身體居然察覺不到西弗受傷了,但莉莉很快就發現,西弗在夢中也變得有些奇怪,他說話遮遮掩掩,有時吞吞吐吐,兩人說話時他偶爾會神色閃躲。

  莉莉感覺到奇怪,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也覺得奇怪,但「自己」並沒有追問,因為「自己」心裡覺得不追問別人的秘密是一種尊重。

  「但是西弗絕對不是有什麼秘密!他肯定遇到什麼事了!」莉莉在心裡大聲吶喊,「你一點都不了解他,你才認識他一年不到!我認識他七年了!」

  她氣呼呼地想要掌控身體衝上去問問西弗到底怎麼了,但她只能笑著拿出籃子裡的奶油蛋糕給西弗。

  「西弗不喜歡吃奶油蛋糕!他喜歡布朗酒味的蛋糕和苦巧克力味的!」莉莉在心裡大叫。

  看她眼睜睜地看著西弗勒斯接過了蛋糕,並一點點吃掉了蛋糕,她分明看到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他居然一句話都沒說!

  要知道,她小時候第一次給西弗奶油蛋糕的時候,西弗雖然吃了,但他同時告訴自己,他很喜歡甜味少一些的。

  「啊啊啊,大笨蛋!」莉莉對自己罵自己這件事情毫不嘴軟,「你看不出來西弗不喜歡嗎!」

  呼,她又走神想到了昨天的夢了,她居然在夢中還可以走神。

  莉莉從「自己」身上飄了出來,是的,她今晚發現自己可以從這幅身體上飄出來,當然,她依然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情緒。

  但是,老實說,這種感覺太怪了,親眼看見自己做著相似又不同的事,親眼從另一種角度看著這張熟悉的臉,這種感覺十分奇怪。

  最主要的是!!

  她繞著西弗轉悠上,明顯看到他被黑發遮住的耳根總會通紅,神色總會緊張,背在身後的手指居然還會絞著指頭摩挲——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這樣的情境無論是在現實裡還是她附在「自己」身上時,都很少看到。

  莉莉怒了,這分明就是以前看過的佩妮帶回來的「愛情寶典」裡,男孩喜歡女孩的描述!

  在夢境外,西弗可從來沒露出這樣緊張兮兮的神色,局促的小動作。

  絞手指,她可從來沒有見到過西弗絞手指!

  她才不承認自己正在嫉妒自己!

  莉莉撇撇嘴,又附到了「自己」身上。

  夢境裡的時間會過的很快,有的場景莉莉還沒看清楚就像是電影中穿越時空般自動跳轉了,但奇怪的是,莉莉對所有的事都會留下清晰深刻的印像,以至於她每次醒來,都恍惚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得緩一緩,理一理才分得清哪些事是夢中的。

  可不能露餡——關於這個夢境。

  莉莉心中有一個莫名的但深深根種的念頭,這件事得瞞著所有人。夢境的事已經成了她最主要的秘密,在她沒有搞清楚之前,她不想告訴任何人。

  「又是這樣!」

  莉莉忍不住咒罵了一句,她又夢到了波特幾個人合伙欺負西弗的情境!她已經夢到了兩次了。

  鼻涕精?!這樣的稱呼太可惡了,她要是能做到,一定要給波特和布萊克來一個封喉鎖舌!

  還有盧平!他雖然沒有跟著喊,但一直站在兩人背後,掛著那副萬年不變的淡笑臉,依然是讓人討厭的幫凶!

  雖然莉莉不能控制身體,但幸運的是,每每這個時候,「自己」都會滿心憤怒地衝出去,狠狠罵那幾個家伙,只是「自己」魔法學的沒有那麼好,沒法丟幾個咒語教訓教訓這幾個小子!

  有教授遠遠地過來了,波特幾個人笑著跑開了。

  「自己」想要拉著西弗去醫療翼,但被他甩開了。他不願意去,並不耐煩地催促她趕緊離遠一點。

  莉莉感覺到了委屈,不僅僅是這幅身體的委屈,她自己心裡也有。

  這個西弗確實變化挺多,西弗從來不會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更不會不耐煩地讓自己離他遠一點。

  但「自己」還是硬拉著西弗去了醫療翼,西弗這會沒有再抗拒,只是抿著嘴不說話。

  「西弗,你應該告訴教授,如果你不願意告訴你們院長的話,我可以告訴麥格教授。」莉莉飄了出來,托著腮坐在一邊,聽到「自己」這樣說。

  莉莉撇了撇嘴,西弗肯定會拒絕,這樣的事他不會願意讓教授知道,西弗總是要自己解決各種事情,這一點倒是夢境現實都一樣。

  西弗果然拒絕了,並且要求「自己」不要告訴教授。

  「我會報仇的。」他說。

  「報仇?又打架嗎?」莉莉感覺到了「自己」的焦慮,「打架不好的西弗,這不是好的解決方式,你們之間要是有誤會矛盾,應該去解開而不是打架,都是同學這樣不好。」

  西弗沒有說話。

  「自己」有些難過,但也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坐了一會就離開了,她准備去大廳拿一些晚餐給西弗。

  莉莉知道她的想法,沒有跟著她,她選擇留在西弗身邊。

  但是在「自己」離開後,西弗也離開了——他從床上爬起來,離開了醫療翼。

  莉莉覺得自己好像能猜到他為什麼離開。

  「西弗,我去拿吃的了,沒有生你的氣,我馬上會回來的!」她堵在醫療翼門口,試圖阻攔。

  但是徒勞無功,西弗穿過了她,她只是一團沒有人看得到的空氣。

  西弗離開幾分鐘後,「自己」抱著食物回來了,她是一路跑著的,氣喘吁吁額頭全是汗。

  但病床上沒有西弗勒斯的身影。

  「自己」愣了下,垂下了頭。

  接下來的兩天,西弗好像躲著「自己」一般,不一起去上課也不一起去散步,說話都是能避則避。

  「自己」有些疑惑和傷心,又覺得十分委屈,主動了兩次後也倔著性子不搭理西弗了。

  莉莉著急死了,她恨不得把兩人的腦瓜狠敲幾下。

  「西弗勒斯!你一直偷偷看我有什麼用!上去說話啊!」莉莉做著在現實裡做不出來的事,她狠狠揉著西弗勒斯的頭發——雖然他一點都感覺不到。

  雖然他總是會穿過自己的身體,但只要她不去試圖阻止他做什麼事情,她還是能接觸到西弗的,只是他不會有什麼感覺。

  「啊啊啊,大笨蛋,你沒發現他後悔死了,只是不知道怎麼主動開口嗎?」莉莉又跑去罵自己。

  操碎了心的莉莉在生悶氣中醒來了。

  此時還是半夜,而她在夢中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莉莉並不覺得疲憊,但她煩躁極了,她輕輕爬下床,走到窗子邊,推開窗子呼吸著夜晚的空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月亮很美,又圓又大。

  莉莉將目光朝遠處移動,她的神色閃了下,眸子縮了縮。

  那是什麼?

  一條腿?

  她眼睛花了嗎?

  莉莉拿起了桌上的望遠鏡,看了過去。


Chapter 70

  莉莉抓著望遠鏡的雙手驟然縮緊,她沒有看錯,有一條腿若隱若現,雖然夜色中看不清楚,但比平日都要亮些的月光還是起了不少作用。

  莉莉眯起了眼,她舉起魔杖,低聲念了句咒語,望遠鏡的倍數又被放大了,而且變得更清晰了。她仔細地看著那條空氣中若隱若現的腿,嘴巴慢慢長大了——太神奇了!一定有什麼人披著有隱形功效的鬥篷,但可能鬥篷太小或者鑽了不止一個人,所以偶爾會有腿和胳膊露出來。

  從隱約露出的袍子看,這應該是格蘭芬多學院的學生。

  莉莉抓緊了望遠鏡,是的,她沒看錯,確實是格蘭芬多的學生——她看到了小天狼星的臉!

  他們要去做什麼!

  莉莉心中警鈴作響,她這幾日想著夢境的時候多,都沒有再仔細調查波特他們,不成想今天半夜撞上了意外驚喜。

  她又給望遠鏡施了個咒語,盡力將它的倍數變得更大更清晰。

  那若隱若現的腳在快靠近禁林的方向停了下來,幾人的身形顯了出來,有波特,布萊克,還有彼得。

  禁林的旁邊就是打人柳,莉莉隱隱看到波特俯身做了什麼,晃動的打人柳枝條就不動了,他們的身形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中。

  莉莉愣了愣,她放下望遠鏡,捏了捏手指。

  她迅速轉身衝向床邊,撈起巫師袍套在睡衣外面,施了個簡單的保暖咒,看了眼熟睡的朵拉和瑪麗,拉緊了床簾,輕手輕腳開了門閃了出去。

  一個幻身咒讓她的身形與城堡裡的夜色融為一體,她的幻身咒維持不了太久,但只要她動作迅速,可以支撐到打人柳旁邊。

  胖夫人正在睡覺,猛不丁被人推開,嘟囔著醒來,卻什麼也沒看到,於是她自言自語了幾句又關上了。莉莉撒開腿在夜色中狂奔,她一點都不在乎會不會驚擾到走廊兩邊的畫像,也不在意會不會被洛麗絲夫人察覺到,機會難得,她不能錯過!

  莉莉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打人柳邊,她的身形顯了出來。

  打人柳靜靜地佇立著,粗大的枝條紋絲不動。莉莉張大嘴巴,震驚地看著一動不動的打人柳,她可從沒見過它如此安靜的模樣,就好像它不是暴躁易怒的魔法生物,而只是麻瓜世界一顆普通的柳樹。

  樹干的下方有一個成年人一半身高的洞口,低低頭就可以過去。

  莉莉湊近洞口,她什麼也聽不到。

  打人柳突然簇簇響了起來,它像是被按了靜止鍵又被取消了一樣,開始晃動著活動筋骨了,它似乎察覺到了莉莉的存在,揮舞著一杆枝節朝莉莉抽了過去。

  莉莉咬了咬牙,低著頭從洞口鑽了進去。

  洞裡不是她想像的狹小空間——雖然也不可能狹小,因為她一點都聽不到波特幾個人的聲音。

  莉莉吸了口氣,給自己打了打氣,她沿著長長的通道朝前走,喘氣聲越來越重。她並不知道走了多久,原諒黑暗和長長的通道讓她對時間有些失去判斷力。

  通道越來越開闊,莉莉的魔杖尖發出螢火一般的微光,照亮了前方十來米處的小木門。

  莉莉屏住了呼吸,她滅掉了魔杖上的光,又給自己施了一個幻身咒——她聽到了波特的聲音。

  「彼得你膽子太小了吧,你可是個格蘭芬多。」這是波特的聲音,「而且這可是我們的哥們,兄弟,有什麼可怕的。」

  莉莉墊著腳尖慢慢走。

  「好了,詹姆斯。」莉莉聽到了布萊克的聲音,他似乎連連打了幾個噴嚏,「老實說,這屋子的氣味可不好聞,一股子霉味,還全是灰塵。」

  「別抱怨了布萊克,已經不錯了,起碼校長答應了我們的請求,能讓我們在這裡陪著萊姆斯,而不是半夜瞧瞧溜去醫療翼。」波特念了一道咒語,「我新學的變形咒,我們可以在這張床上睡會。」

  「睡?睡覺?我以為我們像以前一樣待一會就回去。」彼得的聲音聽起來很驚恐,「要是他醒過來,要是他把我們都吃了怎麼辦!」

  「彼得你的魔藥差到這個地步了嗎?」莉莉從布萊克的聲音中聽到了一絲驕傲,「這可是那位神秘的普林斯傳人改進後的魔藥,會讓狼人保持理智!萊姆斯現在只是昏睡著,就算醒來他也不會咬了你的,彼得。」

  莉莉捂住了嘴巴,狼人?!

  她已經走到了門邊,木門開了一道縫隙,她的心髒砰砰地跳著,幾乎要從嘴巴裡跳出來。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尖叫棚屋的一張床上躺著一頭狼,那是一頭身形比人還要長一倍的狼,它的皮毛在月光下呈現出一種銀灰色,像是無數細小的針尖一樣朝外炸開,碩大的狼頭微微歪著,正朝著木門縫隙的方向,但它的眼睛緊閉,頭頂的毛發不是身上的銀灰色,而呈現出一種淡褐色,狼的嘴角咧開著,露出幾顆鋒利的獠牙,森寒入骨。

  莉莉強自鎮定,她捂嘴巴捂的手都酸了,才沒有尖叫出來。

  她不是傻子,從波特他們的話中已經猜出了地上的這頭狼……不,這個狼人,到底是誰。

  萊姆斯·盧平。

  「對了,昨天萊姆斯又問到了上個月他身上的傷口。」波特坐到了變形咒出來的床上,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莉莉的視野裡,「我感覺他懷疑了,我可沒法再瞞著了,要知道自從他進入霍格沃茲,上次那種醒來後滿身傷痕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

  「可怎麼說,難道要告訴他斯萊特林的家伙救了他一命?救了我們?這件事已經讓你和我夠不爽了!」布萊克抱起胳膊,「沒必要讓萊姆斯也不爽。」

  彼得弱弱地說:「也許萊姆斯不在意呢……」

  「怎麼會不在意!」布萊克冷哼了一聲,「攻擊萊姆斯的人一定是斯萊特林,斯內普也是斯萊特林的,這讓萊姆斯如何自處,況且,萊姆斯一樣討厭斯內普!」

  波特已經抬手揉了好幾遍頭發,像是要把自己的頭發都捋下來一樣,他煩躁地嘆了口氣:「那怎麼辦?」

  「我覺得……」彼得又弱弱地開口,「萊姆斯好像不討厭斯內普。」

  「我也不討厭他。」他低聲快速地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布萊克沒聽清,他皺著眉問,「萊姆斯怎麼會不討厭斯內普,哎,你剛剛那句是什麼?」

  「沒,沒什麼。」彼得縮了縮脖子,坐到了另一邊。

  莉莉沒聽到波特說話的聲音,他似乎在沉默。

  事實上,她也不需要聽到了,她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已經放下了捂著嘴巴的手,現在占據她心中的情緒不是害怕,而是憤怒。

  西弗勒斯救了盧平,救了波特他們,無論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但顯然,他救了他們,而且關於盧平是狼人這一點,西弗勒斯並沒有透露給任何人——因為他給自己都沒有透露。

  莉莉相信這完全是因為西弗勒斯做出了某種承諾,也許就是上一次波特攔住他,他們在空教室談的那次。如果不是西弗勒斯做出了保守秘密的承諾,他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對自己做出的承諾恪守是責任,莉莉毫不在意西弗對自己的隱瞞,但是她對波特幾人的態度很不滿!對待幫助了自己,甚至救了自己的人(聽布萊克和波特的話,西弗他伸出援手可不是一般的小忙),依然持有這樣的偏見,甚至帶有污蔑意味,這簡直不是她所能理解的。她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可都是有恩必償!

  木門後暫時沒了動靜,只聽得到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和盧平低沉的呼嚕聲。

  莉莉不想再待下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著胸中的憤怒。

  她轉身離開了。

  盧平身份的秘密,她不會泄露出去的,但是這件事,沒完!不過現在不是個合適的時機,鑒於此刻對盧平來說並不好過,而且波特他們對朋友確實無可挑剔,她不至於這個時候指責他們。

  但如果波特和布萊克再做出什麼事,她會狠狠堵住他們的嘴並扔給他們一把鏡子,讓他們好好瞧瞧他們還有沒有臉皮!

  莉莉沿著通道朝外走著,她這回走的很快,不多時就到了洞口。

  然後她停住了——她怎麼出去?

  她一點都不知道該如何讓打人柳停下來!

  她這樣出去會被暴躁的打人柳撕了的!

  莉莉倒抽了一口氣,她將魔杖對准了洞口外扭動的枝條,也許她可以嘗試施個咒語讓打人柳平靜下來。

  「統統石化!」她不抱希望地低聲念道。

  出乎意料的是,打人柳居然停了下來!莉莉驚喜極了,原來石化咒就可以讓打人柳停下來!這真是一個新發現。

  「我出去後就解除咒語啊打人柳,你別生氣。」莉莉摸了摸洞口的樹干,鑽了出去。

  她走了三步,僅僅三步,還沒有脫離打人柳的攻擊範圍——不,是遠遠沒有。

  「呼!」一聲不同尋常地風響從左側襲來,打人柳突然動了!

  莉莉慌忙避開,但四周瞬間飛過來的枝條太多了,她立馬就氣喘吁吁,腳下的路程一米都沒多走。

  「啊!」莉莉尖叫出聲,她被打人柳從腰部卷了起來,高高地舉到了空中!


Chapter 71

  「速速禁錮!不不不!統統石化!」莉莉胡亂地往打人柳上丟著咒語,但剛才還有一點用的統統石化卻完全失效了,打人柳像是被激怒了般,更加劇烈地晃動著,伸出幾條枝干直衝著莉莉抽了過去。

  莉莉一條胳膊被勒住了,她不甘心地揮著抓著魔杖的右臂念著咒語,但很快她的這條胳膊也被捆住了,魔杖從半空中落了下去。

  莉莉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或許她今晚衝動地跑出來是個錯誤,打人柳會把她抽地全身骨折的!

  爸爸媽媽!佩妮!西弗!

  但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莉莉睜開一只眼睛,驚詫地發現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吊墜發出了柔和的銀色光芒,那光芒擋住了打人柳氣勢洶洶的枝條。

  「是西弗送我的掛墜。」莉莉呼了一口氣,她微微冷靜下來。

  雖然沒有了魔杖,但是西弗一直在教她用無杖咒,只是她入學後就一直習慣了用魔杖,許久沒施過無杖咒了。

  但她依然可以試試。

  莉莉集中魔力,試著再次對打人柳念出無杖的石化咒,除了這個咒語,她想不到還能用什麼咒語來制止打人柳了!

  「統統……」

  「如果石化咒有用,你不會被卷到半空中!」一個聲音突然傳來,「石化咒只會激怒它!」

  一道風聲從莉莉身邊掠過,一個黑色巫師袍的男人跨在飛天掃帚上,一臉憤怒地看著莉莉。

  他揮了一下魔杖,地面上有什麼東西彈了起來打中了打人柳的枝干,打人柳靜止不動了。

  莉莉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他黑發黑眼,二十出頭的模樣,男人的眉頭緊鎖著,黑色的巫師袍角在身後晃動。

  他將魔杖對准了莉莉。

  「四分五裂!」他毫不猶豫地念道。

  捆在莉莉腰身上的枝條斷成幾節掉了下去,莉莉只覺身上一輕,失重感侵襲而來。

  一雙手扶住了她的腰,微微用力將她抱在了懷裡,坐在了飛天掃帚上。

  「抓穩。」男人的聲音在她耳根後面響起,伴隨著一陣潮濕溫熱的氣息,帶著莫名的熟悉感。

  莉莉從男子出現就一直出於呆愣狀態,他不是霍格沃茲的學生,更不是霍格沃茲的教授,大半夜突然出現在這裡,還騎著飛天掃帚,怎知其意善惡?

  可是他救了自己,在他抱著自己將她放在掃帚上的那一刻,她狂跳的心髒落了實處,感到無比安心。

  她相信這是一個好人。

  而在飛天掃帚終於落了地後打人柳旁邊站著的銀色的老人應證了這一點。

  「校長?」莉莉驚喜地看著鄧布利多。

  「莉莉,大半夜到打人柳這裡可不是個好主意。」鄧布利多搖了搖頭,「要不是我們正好看到,你可就危險了。」

  莉莉張了張嘴,她想要問問鄧布利多盧平的事,但她忍住了,因為身邊還有一個陌生人。

  她側眸看了看年輕的男人:「謝謝您救了我,我,我該怎麼稱呼您?」

  鄧布利多走上前:「哦,莉莉,這是個秘密,我希望你保守這個秘密,關於今晚你看到的這位先生。」

  莉莉又忍不住看了眼男子,她知道這種行為有些失禮了,但是她總覺得這個人透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她甚至……忍不住想要離他近一些,好像這能帶給她安全感似的。

  「嗯……嗯,好的,我發誓我會保守這個秘密的。」莉莉承諾,「鄧布利多教授,我很奇怪,為什麼石化咒對打人柳失效了呢?」

  「不是失效,是本來就沒用。」男人生硬地開口,盡管莉莉並不是在詢問他,「魔法生物有驚人的智慧,打人柳也不例外,誘導迷惑敵人對打人柳來說並不算難。」

  莉莉驚訝地看著靜止不動的打人柳:「那先生,您是怎麼做到的。」

  男人不說話了。

  他看了一眼鄧布利多,眼裡透出不易察覺的憤怒。

  可惡的老蜜蜂,他種植的打人柳差點傷了莉莉!

  這一次不需要盧平在尖叫棚屋躲躲藏藏掩飾他那毛病,為什麼還要種一顆打人柳徒生事端!

  還有莉莉,大半夜跑到這裡來做什麼!賞月嗎?!

  鄧布利多的快速眨了兩下眼睛,像是沒有看到男人的神色,一臉輕松地低頭看著莉莉:「哦,莉莉,那並不難,只需要……」

  「鄧布利多,我想我們還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忙!」男人再次冷冷地開口。

  老蜜蜂,告訴莉莉好讓她下次再來嗎!就算盧平吃了藥那也是一個重度危險級的不□□!

  最好這次的危險能讓她離這裡越遠越好!

  鄧布利多攤攤手:「好吧好吧。」

  莉莉微微著急:「校長,我看到了一些事,我得問您一些事。」

  「莉莉,我知道你會有疑惑,我會找時間和你談談打人柳通道裡的事,怎麼樣?」鄧布利多溫和的說。

  莉莉答應了,她再次向男子道謝:「謝謝您,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莉莉看著鄧布利多的身影消失在空氣中,男子重新跨上飛天掃帚。

  「你最好快點回塔樓去!」男子神色生硬極了,但莉莉終於可以看得清他面孔的一些特點了——這不是一張傳統英國人的臉,似乎有亞洲血統。

  「嗯嗯。」莉莉不由地連聲應和。

  「那你還不回去,在這裡等著打人柳再次動起來嗎?」男子又皺起了眉。

  莉莉吐吐舌頭:「我現在就回去,再次感謝先生的幫助!」

  她轉身准備走。

  「等等!」男人叫住了她。

  莉莉回過頭來,她看到男子舉起魔杖對准了自己。他不知道念了什麼咒語,下一秒莉莉身上的酸痛都消失了,身上也暖和起來,連方才掙扎中微開的睡衣領口都服服帖帖地整好了。

  莉莉愣了一下,嘴角翹了起來,真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呢,她正准備開口稱謝。

  「一個一年級的小女巫大半夜跑到打人柳這裡!這樣魯莽不計後果的事果然只有格蘭芬多做得出來!而且一身薄睡衣罩個巫師袍就自以為可以闖蕩禁林了嗎?如果你感冒了,我相信霍格沃茲醫療翼會很樂意灌你一杯讓你長長記性的感冒魔藥!」男子一口氣說著,就好像這些話他已經憋了半天,「如果不是你脖子上的項鏈,你現在胳膊都被擰骨折了!」

  他又揮了下魔杖,莉莉先前掉在地上的魔杖飛到了莉莉面前。

  莉莉接住了自己的魔杖。

  「還有,如果你的魔杖摔折了,下一根魔杖可不會像這根一樣適合你!拿好你的魔掌,隨隨便便就掉了的話不如現在就折斷!」男人說完這句話,略一蹬腿,飛天掃帚飛到了空中,「如果你還在這裡傻站著,你們學院的分會扣到變成一堆黑寶石!」

  莉莉完全愣住了,她張大嘴巴看著男人,腦子都有些暈。

  男人頓了頓:「有個帶著貓的男人過來了。」

  這句話莉莉聽明白了。

  「謝謝!」她喊了一聲,給自己施了幻身咒,快速地朝城堡跑過去。

  男人盯著她消失的方向,自己的身影也和空氣融為一體。


Chapter 72

  「呼神護衛!」

  銀色的牝鹿從莉莉魔杖尖跳出來,繞著有求必應屋漫步。

  「我做到了!我成功了西弗!」莉莉高興地要跳出來,守護神的成型讓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她最近情緒有些低落,因為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三天前滿月時被自己無意間發現的尖叫棚屋的秘密、把她從打人柳中救出來的神秘男子、鄧布利多昨天找她談的話、還有……這幾晚做的夢。

  她的夢進行地太快,在夢中,她和西弗已經三年級了。夢中的他們,有著越來越深的隔閡,她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離西弗越來越遠,不明白他在想什麼,越來越觸碰不到他的想法。而在夢境中,無論是哪個她,都為這種變化而難過。

  不同的是,對莉莉來說,這是夢境,也只會是夢境——莉莉絕不會讓夢境中的事發生,尤其是波特那幾個人變本加厲的行為,她絕不會讓他們在現實中上演!她答應鄧布利多保守秘密,雖然學校招收狼人大家都知道,但若是具體是誰泄露出去並不是一件好事。莉莉對這一點深有感觸,因為若不是她極力說服自己,她肯定會對盧平感到害怕和排斥的,在她親眼看到那樣可怕的情境後。

  雖然她出於道義,會保守好這個秘密,但同樣的,他們被西弗勒斯救了,就應該明白對於救命恩人該有怎樣的態度,她絕不會容許他們再做出夢中那樣的事。

  莉莉和鄧布利多談話的時候追問了波特等人口中醫療翼的事,鄧布利多沒有說的很詳細,只是確認了莉莉的猜測,西弗勒斯確實幫助了他們。對於這件事,莉莉挺想問一問西弗,但是她忍住了,因為一旦她詢問了他,便意味著會暴露自己半夜去打人柳那裡的事,她可不敢讓西弗知道!而且西弗既然已經替波特他們保守秘密,沒有告訴她的打算,她也便不主動去問了。

  這幾天的事情雖然多,但有一件是讓她高興的——她起碼弄明白了那天西弗施了隔音咒是在和波特說什麼,這事她惦記了多少天了。

  而此時此刻,又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發生了,她的守護神成型了!

  美麗的牝鹿在她和西弗的周圍跳躍了兩圈,踏著步優雅地踱到了兩人身側。

  「西弗!也是牝鹿哎!和你的一模一樣!」莉莉摸著守護神的腦袋,小鹿歪了歪脖子,靠在莉莉的手掌上,「西弗,你瞧,是不是一模一樣,你快把你的守護神放出來看看!」

  西弗勒斯看著這一幕,他黑色的眸子閃了閃,微微歪過了頭。

  再一次看到這熟悉的守護神,他曾經在無數個日夜裡只能透過自己的守護神去尋找的熟悉樣子,時隔這麼久,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這麼突兀,卻讓他眼角無法抑制的濕潤了。

  「你怎麼了西弗?」莉莉好奇地湊過來。

  「有求必應屋的燈管太刺眼了。」西弗勒斯抬手擋了下屋頂的吊燈,念了個咒語。

  吊燈的光芒弱了許多,西弗勒斯看著莉莉:「你想看我的守護神?」

  莉莉的注意力被吸引力:「嗯!」

  她興奮地點點頭。

  「呼神護衛!」西弗勒斯念出了咒語,銀色的牝鹿跳躍著從魔杖尖躍出,踱步到了莉莉的守護神身邊。

  西弗勒斯的牝鹿比莉莉體形大一些,一大一小牝鹿靠在一起,耳鬢廝磨十分親密。

  莉莉捂著嘴巴笑了起來:「西弗,我們的守護神也成朋友了。」

  西弗勒斯定定地看著兩人靠在一起的守護神,他輕輕應了聲:「嗯。」

  莉莉很是高興,她的守護神終於成型了,而且和西弗的一模一樣,這簡直是最近這些天最讓她高興的事了。

  「莉莉,你的大腦封閉術練的怎麼樣了?」西弗突然問,「我們有一段時間沒有練習,你的大腦封閉術有沒有一些進步。」

  莉莉一愣,微微有些心虛,她最近根本沒怎麼練習大腦封閉術。

  「嗯……練了練了,進步了一些。」

  西弗勒斯看著她:「等你進步到一定的階段,我會嘗試對你攝魂取念。」

  暴風雨即將臨近,他希望她有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

  莉莉那次差點被打人柳傷到的事讓他耿耿於懷了幾日,他以為她在學校不會再受到什麼傷害了,然而現實總是讓他一次次提心吊膽,上次走廊她受到攻擊,這次又是因為波特那幾個。他已經從鄧布利多那裡得知了莉莉大半夜跑到打人柳那裡的原因,一切重來一次,霍格沃茲已經可以接收狼人學生可波特他們還要再跑到尖叫棚屋裡與他沒有關系,但牽扯到莉莉這讓他十分憤怒。

  他本不該現身救她,可他沒有想到那麼多,看到那樣情形的一瞬間占據他內心的只有恐懼,他甚至忘記了身邊就是鄧布利多就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

  她看到了他,為了她的安全,為了以防萬一,他希望她的大腦封閉術能更精進。他知道這不是她喜歡的,格蘭芬多不擅長大腦封閉術這類精密魔法的學習,莉莉才一年級,達到他的要求對她來說太累太難了,可這是她需要的,也是必須的!

  「啊?」莉莉瞠目結舌,「你會攝魂取念了?什麼時候學的?」

  「最近。」西弗勒斯回答,「多學些東西有益無害,等你大腦封閉術掌握到一定程度,我會教你攝魂取念。」

  莉莉猶豫了一下:「西弗,攝魂取念的教習不是得達到一定年紀,通過魔法部審批嗎?」

  「格蘭芬多不是總會打破規則,嘗試新事物嗎?」西弗勒斯微微笑了一下,「莉莉,年齡不是限制,而有沒有得到審批很重要嗎?據我所知,鄧布利多教授也是自學成才的攝魂取念大師。」

  莉莉笑了起來,她有的時候確實墨守成規的不像一個格蘭芬多,但打破規則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麼不能接受。

  「好吧。」她點點頭,「那我可能需要再練練,我最近一直在練習守護神,大腦封閉術進步的不太多。」

  她撒了個小謊……這是善意的謊言!她可不能讓西弗擔心,莉莉說服著自己。

  她面上的神色泰然自若,一點都看不出心虛,理直氣壯極了,看的西弗不得不努力控制嘴角的弧度。

  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段日子她根本沒怎麼練習魔法,想想也能猜到原因,只是他居然都一直沒發現莉莉將注意力放到了波特幾人身上。

  想到這裡,西弗的瞳孔縮了縮,那抹黑色又濃了兩分——他倒是忘了這一點,占據了莉莉這幾日的注意力,這筆賬他重重地記到了詹姆斯·波特頭上,當然,還有萊姆斯·盧平,他一點都不介意下個月在他的魔藥裡加點無傷大雅的有趣小玩意。

  「對了西弗。」莉莉突然發問,「我有一個月沒有見到波特了,我指的是小波特。」

  家養小精靈波特已經在前段日子就離開了霍格沃茲,它是一張擾亂食死徒視線和判斷的迷霧牌,也擔任著暴風雨前重要的准備工作。

  「我母親的家族有些事需要它回去,莉莉,波特的事你沒有告訴任何人是嗎?」

  「當然,我答應你的,佩妮都不知道。」莉莉點點頭,「而且我保證,雖然我大腦封閉術學的不如你好,但我已經把波特的事打包在了大腦深處。」

  她著急地向西弗勒斯保證著,說完後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就剩在臉上寫幾個大字「快誇我快誇我」。

  西弗勒斯又歪了下頭,他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莉莉大半夜不顧危險跑到打人柳那裡的場景,嘴角控制不住的弧度瞬間便下去了。

  他嚴肅地看著莉莉,點了點頭:「嗯。」

  莉莉失望了一下,低下了頭:「哦……」

  「莉莉,我為你驕傲。」他快速地說,聲音極輕。

  「啊?」莉莉瞪大眼睛,驚喜地看著西弗勒斯,她已經很久沒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誇贊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西弗?」

  「我這個暑假會離開英國。」西弗勒斯再開口卻毫無征兆地說了這一句話,將莉莉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一塊。

  「你說什麼?離開英國,去哪裡?」她緊緊地抓住他的胳膊。

  「我想要學習關於魔藥的更多知識,媽媽她會和我一起去盛產魔藥材料的一些地方走走,具體哪裡並不確定,我會在開學前回來的。」

  他需要去中國待一段時間耳濡目染,也需要游走在中國和英國之間以混淆食死徒的視線、伏地魔的判斷,同時配合鄧布利多偽造的預言。

  他會很忙,很忙。

  那麼長的暑假見不到西弗,這讓莉莉心裡有些失落,但她逼著自己露出高興的神色,學習大腦封閉術這麼久了,這點情緒的偽裝她還是可以做到的。

  「那真好,可以見到很多新奇的事物。」莉莉抿了抿嘴巴,「旅途肯定會很美妙的!西弗,你會給我寫信嗎?」

  西弗勒斯頓了頓:「可能沒有辦法,媽媽說去的地方都比較偏僻,貓頭鷹找不到的。」

  莉莉這回沒法再藏住失落,她眼圈都紅了,拉緊了西弗勒斯的衣袖,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會給你寄明信片的,用當地的貓頭鷹和其他郵遞方式,你不用回信,我們的位置會一直變動的。」他想了想,補充道,「照片也可以。」

  「嗯,我知道了。」莉莉輕聲應著。

  她有那麼一點埋怨西弗勒斯,她根本不是難過於他會不會寄明信片,寄信,寄照片給她,她只是難過於那麼久見不到他。西弗他一點都不明白!

  就像他一點都不明白她喜歡他!

  她一直沒有他那麼孜孜不倦地渴求知識,雖然她已經被朵拉和瑪麗她們調侃為學習狂魔,但莉莉心裡清楚,她這麼努力的學習那些完全超出教授範圍的魔法,不過是為了能更靠近他。

  但這些小委屈,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

  尤其是這幾日的夢境中,她一邊埋怨著那個自己對波特那幾個家伙的教訓不夠給力,一邊又忍不住羨慕夢境中的自己——每每當莉莉站在夢境中的西弗身邊,她都會清楚地發現,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自己」,眼中盡是少年羞澀的愛慕,她在夢境中看到他緊張臉紅的樣子,比她在現實這麼多年來看到的要多幾倍。

  這讓她忍不住生出越來越多的期盼,期盼著西弗也喜歡自己,就像她喜歡著他一樣,可莉莉感受不到,她知道他對自己很好,甚至獨一無二,可這份好卻和夢境中的西弗大不相同,她那麼確定夢境中的西弗喜歡著「自己」,卻一點也無法確定,現實中的西弗對自己有無超過友誼的情愫。

  這些不安和委屈讓莉莉的情緒糟糕起來。

  「西弗,波特的名字為什麼要叫波特?」她對這個已經叫了幾年的名字提出了質疑,像是要把那些不好的情緒發泄到這上面一樣,盡管她已經在極力控制消極的情緒,「越來越覺得不好聽,一叫它的名字就讓人想起詹姆斯·波特,這太讓人不舒服了,當時為什麼會起這個名字啊?」

  西弗勒斯對這個問題……他覺得這個問題難度較大,無法回答。

  「它一直叫這個名字,我也不清楚。如果覺得怪,就改掉吧。」他轉移了話題,「我也覺得這名字容易引起不悅。」

  「你想一個新名字給它,它會高興的。」西弗補充,「放暑假後我讓它去找你。」

  莉莉點點頭,應了,她心裡隱隱有了疑惑,對於西弗微有些明顯的話題轉移,而且她清楚地記得,波特告訴過她,這名字是西弗給它起的。


Chapter 73

  期末考試很快就到了,而在這之前,霍格沃茲迎來了最後一場魁地奇,斯萊特林抱得學院杯,格蘭芬多總分第二。

  「第二名和第一名有什麼區別?輸了的區別!」詹姆斯怒氣衝衝地將自己摔進了公共休息室的軟椅,「明年等我申請進了球隊,一定要和斯萊特林決一死戰!」

  莉莉膝蓋上攤開書,但十幾分鐘一張都沒有掀開。

  她在想事情——她昨晚做的夢十分奇怪,她夢到詹姆斯·波特居然當面告白她,放出宣言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雖然夢中自己只覺得可笑荒謬,並生氣地甩頭發走人,但是……

  問題是,她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她拐彎抹角問了瑪麗,一個女生夢到另一個男生表白並追求自己意味著什麼,瑪麗一臉興奮地表示那肯定是女生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追問她夢到的是不是西弗。

  莉莉被瑪麗的說法嚇出一身冷汗,細想後又覺得好笑,再深想卻又覺得那夢著實來的神秘,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般,不知道還藏著多少東西。她這些日子到圖書館找關於解夢的書,目前還沒找到任何一本提到過類似她這般的現像。

  「伊萬斯小姐。」詹姆斯湊到莉莉身邊,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兩下,驚訝道,「你居然會在看書的時候發呆,莫非亞瑟王再世了!」

  莉莉回過神來。

  「這是什麼書,居然吸引不了伊萬斯小姐的注意力。」他一把撈過莉莉腿上的書。

  「喂!還給我!」莉莉跳了起來。

  「讀夢的姓周老爺爺?」詹姆斯撓撓頭,已經將書名讀了出來,「這是什麼東西?」

  莉莉搶了過來,不高興地瞪著詹姆斯:「你太無禮了吧,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拿書。」

  詹姆斯攤了攤手:「好吧好吧,真是抱歉伊萬斯小姐,我向美麗大方善良的伊萬斯小姐道歉,不知道能不能獲得你的原諒?」

  他像中世紀的騎士一樣給莉莉鞠了個躬,額上的碎發筆直地翹著。

  莉莉緊緊皺著眉,她看著詹姆斯的臉就克制不住想要揍他一拳,在夢中波特四人組囂張的時候,她沒法親自動手而「自己」又總是做的不夠大快人心,老實說,莉莉對這幾個人的怨氣已經憋的快要炸掉了。

  但她得分清哪些是現實,哪些是夢境,雖然在現實中,那次尖叫棚屋裡的波特幾人的對話讓她懷有不滿,但她也沒打算妄下定論。

  只是波特的臉總要和夢中那張囂張欠揍的臉重合,而且她昨天還剛剛夢到那樣的夢,所以莉莉的感覺實在是一言難盡。

  她最終沒有再追究,她將書夾在胳膊裡:「這書的名字可不是這麼翻譯的,這是一本中國的書,用中文話講,是『周公解夢』。」

  「中國的書?」詹姆斯好奇心陡起,「解釋夢境的?就像占蔔課一樣?」

  「是的。」莉莉點點頭。

  布萊克笑了起來,他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伊萬斯小姐,難道你也准備像拉文克拉的女瘋子特裡勞妮一樣,開始給人算命占蔔了嗎?」

  莉莉嚴厲地看了一眼布萊克:「特裡勞妮不是女瘋子,請不要隨意給別人加上侮辱性稱號,布萊克先生。」

  「哦,莉莉,這可不是小天狼星說的,大家都這麼說。」波特替自己的兄弟辯解道。

  「然而你可以選擇不說。」莉莉正了臉色,她忍不住又想起了夢中波特幾個人叫西弗鼻涕精的情景,她的怒火簡直要抑制不住了,「還有,波特先生,叫我伊萬斯小姐。」

  「這麼氣勢洶洶,那你知不知道大家管你叫什麼?」布萊克冷了臉色,灰黑的眸子自上而下俯視著比自己低了一個頭的紅發女孩。

  「西裡斯!」詹姆斯推了他一下,「伊萬斯可沒惹你!」

  布萊克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詹姆斯?她連教名都不允許你叫!」

  「布萊克先生,如果你學不會怎麼尊重別人,我被大家叫什麼都輪不到你來說。因為,這和你一點關系……」莉莉加重了聲音,「都,沒,有!」

  布萊克冷笑了一聲。

  「我最煩假惺惺的正義了,怎麼,叫一聲大家都叫的外號也要被高傲正義的伊萬斯小姐批評鄙夷嗎?」他的灰色眼睛透著蔑視,「伊萬斯小姐,格蘭芬多的女偵查官,你覺得這名號好聽嗎?別整天多管閑事。」

  詹姆斯抓住布萊克的肩膀,他神情不虞:「夠了,西裡斯,你回寢室冷靜冷靜吧。」

  小天狼星微微低頭,靠近詹姆斯耳邊,聲音低地只有詹姆斯能聽到:「詹姆斯·波特,你在她眼裡不過像皮皮鬼一樣讓人厭煩,連教名都不被允許叫的你,是有多厚的臉皮不停找機會往伊萬斯大小姐面前湊。」

  詹姆斯的脖頸瞬間漲紅,他盡力克制住聲音:「你家裡寫信罵你,你心裡有氣就到處亂撒嗎?」」

  小天狼星一把抓住了詹姆斯的胳膊,猛地一擰腰,將他摔在了地上。

  詹姆斯根本沒料到,被摔在地板上時還一臉呆滯,不可置信地看著布萊克。

  「你偷看我的信?」小天狼星蹲下身,舉起拳頭對准詹姆斯的臉,「你怎麼敢!」

  「小天狼星!」盧平從一邊插了過來,一把拉住了布萊克朝後拉,「別在這裡,我們回去說。」

  小天狼星想要把拳頭揮下去,但他的力氣沒有盧平大,他被盧平拉了起來。

  「從今天開始沒有劫道者了!」小天狼星怒吼了一聲,氣衝衝地離開了。

  盧平看了眼詹姆斯,又看了眼離開的小天狼星,他嘆了口氣:「我去給他說說,那不是你一個人的主意,彼得,我們一起。」

  一直站在另一邊的彼得應了聲,跟了上去。

  詹姆斯沉默地從地上爬起來,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莉莉還有些發愣:「我,我感覺似乎和我有關系。」

  「並沒有,伊萬斯同學,他心情不好,不過是在找茬。」詹姆斯攤攤手,「劫道者可不會輕易不存在。」

  他環視了一圈,重新掛上有些玩世不恭的帥氣笑容:「你們要是熱鬧沒看夠,想不想參與進來熱鬧熱鬧?」

  暗暗窺視的同學都移開了目光,各干各的。

  「……我認為給別人起侮辱性的外號是一種可恥的行為。」莉莉沉默了一下,開口道,「波特先生,謝謝你剛剛的維護,但我堅持布萊克同學犯了錯誤。」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會有人背地裡叫她「格蘭芬多的女偵查官」,認為她多管閑事,這實在不好受。

  詹姆斯看出了她的失落,他猶豫著:「嗯……伊萬斯,我不覺得你多管閑事,你是個無比正義的格蘭芬多,只是有點像……麥格教授一樣嚴格,我們可是格蘭芬多,不做點出格的事,不犯點讓人跳腳的錯怎麼算格蘭芬多?」

  莉莉忍不住笑了:「也許你是對的。」

  「不過我依然堅持一點,格蘭芬多打破規則敢於挑戰,可從來不會指不尊重別人。」她補充道,意味深長地看著詹姆斯。

  詹姆斯可沒看懂她的意味深長,他只是看著那雙美麗的綠色眸子,不知不覺紅了臉。

  「哦……額……是的,對的……」詹姆斯結結巴巴,「那個,你明年打不打算申請魁地奇。」

  「有這個想法。」莉莉點了點頭,她在飛行課上表現不錯,而且她對追球手有些興趣,可以去試試。

  「我打算申請追求手,你呢?」詹姆斯追問。

  「我也是。」莉莉驚詫地看著他,「我以為你會申請找球手。」

  她曾經聽到他吹噓如果他是某場比賽的找球手,一定會讓比賽在半小時內終結。

  詹姆斯抬手擼了把頭發:「找球手和追球手我都喜歡,但我優先考慮追球手。」

  莉莉攏了攏懷裡的書,她該去練習魔法了,她希望自己的大腦封閉術可以快點進步,以保證她那些夢境,可以成功地瞞過她想要瞞住的人。

  「我還有些事,我先告辭了。」莉莉這次對詹姆斯的態度客氣了很多,她覺得面前這個詹姆斯·波特可比夢中那個不講理的波特好多了。

  「哦哦,好的。」詹姆斯目送莉莉出了公共休息室,他想了想,轉身去了男生寢室。

  他得和西裡斯好好談一談。

  關於他家寄來的滿紙狗屁話的信,關於他的父母對他極不公平的指責,還有他弟弟對他的疏遠。

  是他這個做朋友的疏忽,這幾天他一直關注著別的事,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朋友糟糕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很感謝喜歡這篇文的讀者,我更文其實挺懈怠,又從來不簽約,完全憑著愛好為愛發電,我自己很重視這篇文,更得慢的原因除了忙還有就是力圖慎重考慮小說的布局發展,讓它變得更好。不過有一點我很確定,沒有你們的支持和陪伴我不會寫的這麼順利。

  我感謝喜歡這篇文並且真誠提出意見的讀者,同樣的,曾經站的cp不同仍然喜歡這篇文的我也會很感動高興。

  但是!!!如果你打心眼裡不站斯莉就別到我這裡找存在感了ok ? 互相尊重很難嗎,你看的不爽,我看你評論我也不爽,互相制造不爽干嘛啊?閑的啊?

  我其實特別喜歡和讀者交流,聽取意見,但請您高抬貴嘴,提意見就說完整些讓我明白您想表達什麼,不要半拉子一放還陰陽怪氣的。

  誰擱我這裡陰陽怪氣,別怪我陰陽怪氣回去,喜歡吃草莓的就別跑喜歡吃芒果的這裡感慨草莓多麼多麼好吃,你們咋就只吃芒果呢,我們愛吃啥關您屁事!

  最近事多,暴躁易怒,□□粗鄙之言非我本意,呼,望其他的小可愛們就當沒看見哈,看文就行。

  另外,再加一句,哈哈,但凡覺得此文不合您胃口讓您不爽的,走就行,愛看看,不看滾。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居老師家茶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Chapter 74

  莉莉一個人在有求必應屋練習大腦封閉術,西弗又有事情要忙,不過他們約好明天一起在黑湖邊散步,互相提問復習。

  但是布萊克的話總是浮現在她的腦海裡,讓她無法安心練習。

  你知道大家都管你叫什麼嗎?

  格蘭芬多的女偵查官,這個名號好聽嗎?

  你不要多管閑事!

  ……………………………

  莉莉放下了魔杖,她捂著臉哀嘆一身,將自己陷在沙發裡。她平時真的多管閑事惹人厭嗎?

  她平時確實會干涉同學們的一些行為。從小到大的學習教育雖不足以讓她知道哪些事一定是對的,但她很確定,有的事必然是錯的。有惡意地去議論別人,給別人取侮辱性的外號,這難道不是該制止的嗎?

  如果大家都忍氣吞聲,不去制止,那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吧?

  可是……大家當真會覺得她多管閑事嗎?

  如果大家都這麼覺得……她還要繼續惹人嫌下去嗎?

  莉莉長嘆一口氣,甩了甩腦袋,從口袋掏出發帶將濃密的頭發綁成馬尾,施了一個清涼咒,讓自己的大腦清醒些。

  「呼神護衛。」莉莉念出守護神咒,她看著小牝鹿在自己身前轉來轉去的模樣,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觸摸守護神的感覺十分奇妙,就像是在摸一團溫暖柔和無形又有形的水霧。

  「小鹿啊小鹿。」莉莉自言自語,「要是西弗在就好了,我可以問問他。」

  西弗向來不管他人事,他甚至討厭一切復雜繁瑣的事務,可熬制魔藥那麼高深復雜他卻一點都不會不耐煩。

  莉莉心裡清楚,在這一點上她和西弗有很大的差別。從小的時候,她會朝熱鬧的人堆裡扎,會對一些事情發表看法意見,也會因為一時衝動而和別人理論甚至吵架,但西弗總是冷靜自持,由著她湊熱鬧,由著她嘰嘰喳喳,也由著她和別人唇槍舌戰。但每次只要她一回頭,他一定會站在她的身後,無聲地看著她,盡管有時嘴角含笑有時神色嚴肅,但他總是陪著她的,沒有一次不耐煩過。

  他無限的包容讓她逐漸忘記去判斷,自己的一些做法,是不是不合適的,是不是會讓旁人不舒服。

  那麼西弗到底是否因此而無奈過,忍耐過呢?

  莉莉有些迷茫,她突然驚覺,現實中的西弗一次都沒有與她爭吵過,有時候她做了冒險或過分的事,他也只是靜靜看她幾眼,半天才說出幾句聽著一點也不像批評的「冷漠話」——莉莉得承認,她有時候可喜歡聽他那樣說話了。

  莉莉揮了揮魔杖,守護神消失了,明天散步的時候,她想問一問西弗。

  莉莉練習魔法一直到宵禁前一小時,她今天思緒亂,練習大腦封閉術幫助她鎮定了情緒。莉莉離開有求必應屋,匆匆趕回塔樓,在上床睡覺前,她還想吃塊蛋糕充充飢,她在有求必應屋裡忘記了時間錯過晚飯了。

  剛打開寢室的門,朵拉和瑪麗就撲了上來。

  「你去哪裡了莉莉?我們一直找不到你,馬上都要宵禁了,我們真擔心你!」朵拉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會讓你難過,但是我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瑪麗拉著莉莉左看右看:「莉莉,你沒有躲在哪裡哭吧?你別聽布萊克瞎說,我和朵拉一點都不覺得,相反,我們很佩服你!」

  她倆下午那會去圖書館補作業了,沒有在公共休息室,這事是從別人嘴裡聽說的。

  「你們知道啦?」莉莉不好意思地看著她們,「我沒有哭,只是那會心情有一點不好,不過現在沒事啦,我只是還在想,是不是有不少同學覺得我多管閑事?」

  瑪麗猶豫了下:「莉莉,沒事的,沒有人能討所有人喜歡……」

  朵拉拉著她坐到桌子前,桌子上放著些吃食:「莉莉,你沒吃晚餐吧?我和瑪麗帶回來一些。」

  她和瑪麗坐在了莉莉對面。

  「莉莉。」朵拉輕聲說,「抱歉我們以前沒給你提過,因為我們覺得某些人的說法有失公允太過狹隘。匡扶正義一直是書裡的騎士做的事,而莉莉,你是格蘭芬多的女騎士,你不需要聽到那些不懷好意的話,等到他們需要幫助的那一天,他們才知道自己有多愚昧。」

  「是的。」瑪麗握緊拳頭,「我以前看有的事不順眼卻不敢管,但莉莉你知道嗎,你是我的榜樣,你讓我知道了,勇氣可不是冒個險頂個嘴違背下校規。以後誰敢說你多管閑事,我就管管他的閑事!」

  莉莉的眼睛濕潤了。

  她抱住了自己的朋友:「明天我溜進廚房給你們做蛋糕!」

  莉莉做的蛋糕很好吃,但她很少答應溜進廚房去,只有瑪麗和朵拉生日時莉莉才給她們親手做過蛋糕。

  瑪麗笑了起來:「莉莉,你以前對這種違背校規的事,可是會猶豫好久的,怎麼這次這麼主動?」

  她朝莉莉拋去撇腳的媚眼。

  「為我的朋友小小的違背一下校規……」莉莉眨眨眼,「作為格蘭芬多的女騎士,這不是很正常嗎?」

  三個女孩笑成了一團。

  …………………………………………

  莉莉算是見識到了男生之間相處的神奇,他們的矛盾來的快也去的快,來的氣勢洶洶去的悄無聲息——第二天早餐的時候,她就看到詹姆斯和小天狼星勾肩搭背一起出現了,雖然兩人的臉看上去有些鼻青臉腫。

  瑪麗戳了下莉莉和朵拉,低聲說:「你們瞧這兩人是不是打了一架?」

  「應該是,不過看他們這會的模樣,應該已經和好了。」朵拉點點頭。

  莉莉忍不住多看了眼詹姆斯,他正大笑著去搶小天狼星的雞腿,右眼的紅腫絲毫不影響他開懷大笑,小天狼星雖然面色看似不虞,但灰黑色的眸子卻很柔和,任由詹姆斯搶走了他的雞腿咬了一口才慢悠悠開口:「我舔了幾下。」

  詹姆斯怪叫了一聲,把啃了一口的雞腿扔回了小天狼星的盤子。

  莉莉忍不住笑出了聲,剛好被盧平看到,他溫和地看著莉莉,朝她舉了舉手裡的南瓜汁。莉莉愣了一下,趕忙把腦海中冒出來的那夜的情形趕走,狼人比起普通巫師要承受難以忍受的痛苦,她不應該因此對他有偏見。

  莉莉舉起杯子,也衝盧平燦然一笑,將杯裡剩下的一大口南瓜汁一飲而盡。

  盧平動作頓了頓,微微側目看了眼和小天狼星鬧在一起的詹姆斯,他苦笑了一下,低下了頭,有的事情他不應該抱有妄想,更何況,詹姆斯他喜歡莉莉卻還不自知……

  莉莉吃完早餐就去了黑湖邊,今天是周六,她和西弗有一天的時間相處,西弗承諾了的,今天一天都一起復習。瑪麗和朵拉知道莉莉的計劃,兩人壞笑著去了圖書館,臨走前給莉莉使了好幾個眼色,讓莉莉忍俊不禁。

  「莉莉。」西弗勒斯在禮堂門口看到了正在等他的莉莉,「走吧。」

  他邁開步伐率先走了出去,以防自己一個忍不住露出難看的神色——他看到她和盧平的互動了。他以前就覺得這混蛋對莉莉存有過不軌之心,卻沒想到這麼早,虛偽的東西。

  莉莉和西弗勒斯路過了海格的小屋,在黑湖前的大樹根上靠著復習期末考試,兩人對知識點已經無比熟悉,這樣的互相提問早已輕車熟路。

  「說吧。」西弗勒斯放下書,他早就看出來莉莉欲言又止,他們才復習了半個小時她就有些心不在焉,這可不像平時的她,絕對是有什麼事在心裡裝著。

  「西弗……」莉莉絞著手指,「我,我平時是不是有些多管閑事?」

  「誰說的?」西弗勒斯的神色冷了下去。

  「沒誰說。」莉莉忙否認,西弗好些天沒和波特那幾人鬧矛盾了,還是少點衝突的好,「就是我突然覺得我這樣不好,又愛湊熱鬧,又愛打抱不平管別人的事,現在還好,我記得小時候好幾次都是你幫我收拾爛攤子的。」

  「西弗。」她認真地看著西弗勒斯的眼睛,「你說實話,我這樣會不會有些煩?」

  西弗勒斯抿了抿嘴巴,他不喜歡事多,更不喜歡多管閑事。可為莉莉做什麼,他都願意。

  莉莉天性正義熱情,他希望她可以肆意地做她想做的事,率性正義如初。他想要守護莉莉,也守護這份於他而言永遠也做不到的肆意真實。

  「你去做。」西弗勒斯聲音低沉,「不煩。」

  「那要是因此造成什麼意外,生出什麼事端呢?」莉莉沮喪地開口,「我總是給你制造麻煩,我要是能像你一樣沉穩冷靜就好了。」

  「給我。」西弗勒斯的話簡短快速。

  「什麼?」莉莉沒聽懂,「給你什麼?」

  西弗勒斯頓了下,他嗓子微有些發緊:「……麻煩給我,我來解決。」

  他說的特別快,就好像身後有頭龍在追他似的。

  莉莉愣住了,她似乎又聽到了自己如鼓雷的心跳聲,一下,兩下,愈來愈快,震得耳膜作響。

  西弗勒斯撇過了頭:「現在復習草藥學,你要是錯了別指望我會滿意。」

  「……嗯!」莉莉重重地應了一聲,綠眸裡全是笑意。


Chapter 75

  「考試終於結束了啊!」朵拉長呼一口氣,「這次的魔藥考試真難。」

  「對啊。」瑪麗嘆一口氣,「我只期盼我能得一個A。」

  莉莉走在兩人身邊,沉默地走著,一言不發。

  「莉莉,你怎麼不說話啊?」瑪麗戳了下她,驚詫道,「難道對你來說也很難嗎?」

  莉莉回過神來:「啊?沒有,我剛好復習到了。」

  她稍微謙虛了下,一年級的所有作業和考試對她來說都很簡單,根本沒有難度,上次拉西弗在黑湖邊復習只是個為了多和他相處的借口。

  朵拉羨慕極了:「莉莉,你真的好聰明,學什麼都快,這一學期你給咱們學院加了一百多分了吧?教授們每節課幾乎都會誇獎你。」

  莉莉有些不好意思,她深以為自己的成績離不開西弗的幫助,但她答應過西弗不說出去的,而且西弗這學期以來在課堂上一直沒有表現出他原本的水平。

  「如果提前學習下學期的課程,到了二年級會輕松很多。」她認真地說,「馬上放暑假了,你們可以提前在麗痕書店把二年級的書買了預習預習。」

  「哦,得了,莉莉。」瑪麗擺擺手,「好不容易到了假期,我寧願考一個P都不要預習。」

  朵拉笑起來:「果然好成績是需要付出的。」

  「假期有什麼計劃嗎?莉莉。」瑪麗問,「我們假期用不了魔法,想想都無聊,恰好我也在倫敦住著,要不要假期約著去玩玩?」

  「我也想去麻瓜界玩玩哎。」朵拉興奮起來,「你們告訴過你們家的電話號碼,我還沒試過呢。」

  「假期……」莉莉沉默了一下,她自從五歲後,就沒有和西弗分開過,他們一起玩耍一起學習,可陡然間卻要分開整整一個暑假,兩個半月,「沒有什麼計劃,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

  她得給自己找些事情做,否則在原本該和西弗一起相處的時間裡,她會無聊死的。

  「嗨!」詹姆斯從一邊插了進來,胳膊夾著一把普通的掃帚,「考試感覺如何?莉……伊萬斯小姐?」

  莉莉腳下頓了頓,竟下意識地朝離自己最近的瑪麗身後縮了下。

  她這幾天做夢都是斷斷續續的,昨晚時隔幾天居然又夢到了詹姆斯·波特,在夢中他已經是格蘭芬多的追球手,在和斯萊特林的比賽中連續進了四次球,卻被斯萊特林的擊球手惡意攻擊,重重地挨了游走球一擊,他在從掃帚上摔下來的前一刻朝著看台上呆住了的「自己」笑了一下,翹起的發絲因為汗水貼在額頭上,眼睛隔著那麼遠卻亮的厲害,那笑容有著極為神秘的力量,讓「自己」在那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莉莉那會正遠離了格蘭芬多的隊伍站在斯萊特林隊伍中,西弗也來看比賽了,但他幾乎沒有抬眼睛,只是抱著一本書在翻。莉莉坐在他旁邊,津津有味看著比賽——盡管置身於蛇窩,耳畔全是他們對於格蘭芬多或含沙射影或直白的咒罵諷刺,還常常有人對她穿身而過,莉莉還是想要離西弗近一些。

  直到詹姆斯從掃帚上掉下來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了心髒的停滯,她分不清這是來自本身的情感還是源於「自己」心緒的影響,總之她被強行拉回了本體,從座位上豁然站起,眼睜睜地看著詹姆斯從高空墜落。

  「自己」隨著同學跑下站台,站在人群中看著龐弗雷夫人衝過去念了兩個咒語,又給詹姆斯施了漂浮咒直接朝醫療翼的方向飄去。

  比賽繼續進行,部分同學陸續回到了看台。

  「你要去看看嗎?莉莉。」夢中的瑪麗斟酌著問,「他前些天不是說要追求你嗎,幾乎全校都知道了,而且這次比賽他這麼拼就是為了讓格蘭芬多拿到冠軍。」

  「……與我有什麼關系呢?每個隊員都想拿到冠軍!我不想接受他的追求!」莉莉能感覺到「自己」混亂的心情,起碼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出現了質疑的聲音。

  「莉莉,我真的不明白那個斯萊特林的男生有什麼好?」瑪麗皺著眉,「你們又吵架了不是嗎?難道這次你又要去主動和好嗎?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小氣的男性,總是莫名其妙生氣還等著女性主動道歉,要是你的錯道歉就道歉吧,可每次他都是莫名其妙!莉莉,我都替你受夠了!」

  「不,不是,他只是……只是顧及面子,自尊心強了些。」夢中的莉莉低聲說,「總要有人低頭的。」

  莉莉此時又可以從自己身體上分離出來了,她聽著「自己」的話,深以為然,夢中的西弗確實十分敏感好面子,莉莉都不敢確定,要是西弗真像夢中這樣,自己是否能做到夢中這般次次主動示好,屢次包容他的別扭脾氣,盡管她偶爾可以來去自由不被限制在「自己」身體裡,所以能跑到西弗打探到他悔的百爪撓心的情緒,但每次爭吵發生時他不分場合吐出的語言著實傷人。

  「幸虧我這邊的西弗可不是這樣。」莉莉在一邊自言自語。

  「那麼莉莉,你真的不考慮下詹姆斯·波特嗎?他真的很喜歡你,我們都看得出來。」朵拉輕聲說,「就算你堅持要和斯萊特林那位做朋友,可這跟你和詹姆斯交往又不相干。」

  怎麼不相干!!我喜歡的是西弗可不是詹姆斯!莉莉在一邊吶喊,雖然不會有誰聽到。

  「……我以為,我會和他在一起。」夢中的莉莉苦笑著,「我以為他是喜歡我的。可是,他又一次選擇了冷戰,我只是勸他遠離那些熱衷於黑魔法的家伙……他從來都不願和我好好談談,從來都聽不進去我的話。」

  瑪麗一臉震驚:「莉莉!你現在居然還對他抱有……抱有這種感情,真的讓人難以理解!我們四年級了,你瞧瞧全校有多少優秀的男孩子都為你心動,你居然還等著一個……算了,我不想在你面前貶低他,但我實在高看不了他。」

  「西弗怎麼了,西弗怎麼了,那是你們沒見到我的西弗!我的西弗又優秀又迷人又帥氣!」莉莉在一邊跳腳,幾乎要湊到瑪麗的耳邊去,「這個西弗也不差啊,就算頭發油了些,脾氣差了些,說難聽了些,處事有些不對勁些那也不差呀!換成哪個……換成哪個我都喜歡!」

  最後一句她說的有些底氣不足,就算沒有人會聽到她的話,她也不由自主的底氣不足了——因為她知道,比起這個西弗,她更喜歡自己的西弗。

  而且……其實,莉莉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西弗要和那種人混在一起,她試圖在能離開這具身體的時候去西弗身邊搞個明白,但她不是每晚都能夢到,也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值得慶幸的是,自己的西弗從來都沒有和斯萊特林中的一些混蛋家伙做朋友。

  「我不知道。」被瑪麗質問的莉莉頓了頓,「我只是放不下他,他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現在……起碼現在也是,我們只是吵架了。」

  「莉莉……」瑪麗猶豫了一下,「你看那裡。」

  兩個莉莉都隨著瑪麗的目光轉了身朝後看,她們同時看到了一幕:斯萊特林的多羅揪著一個赫奇帕奇的領子離開了賽場,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個斯萊特林,在這喧鬧雜亂的比賽中,這一幕並不引人注目,就算引起了一部分的注意,大多也無濟於事。

  可是跟在後面的斯萊特林裡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莉莉,不要多管閑事了,我們做不了什麼,還不如直接去找教授。」瑪麗攔住了欲上前的莉莉。

  「你們去找教授,我要去看看,我不相信他已經開始跟著那群人欺負同學了!」夢中的莉莉不顧瑪麗的阻攔,跑了過去。

  莉莉跟著她跑,但她心中莫名有不好的預感,而很快,這糟糕的預感成真了。

  她和夢中的自己,同時看到了這一幕——西弗對那個連聲哀求的赫奇帕奇舉起了魔杖,念了惡咒。

  那是一個惡作劇的惡咒,一個斯萊特林笑著說他太膽小,讓他膽子放大一些。

  然後,他抬起頭,看到了莉莉。

  教授來的很及時,幾個斯萊特林作鳥獸散,西弗似乎愣住了,還是被一個高年級的斯萊特林拽了一把才想起來逃離現場。

  他們不屑於處理莉莉這個目擊證人,學校可不被允許使用吐真劑和攝魂取念,她的口證沒有作用。

  莉莉感受到了雙重的不可置信,她和夢中的自己一塊顫抖起來。

  莉莉清楚地聽到那一刻「自己」內心的想法——也許詹姆斯真的是個更好的選擇,比起這樣陌生的西弗勒斯來說。

  然後她就醒來了,她的枕頭上濕漉漉的,分不清是汗還是別的什麼……比如,眼淚。

  莉莉用了許久才平復了心境,不停地想著現實中的西弗才讓心頭那真實的詭異的濃重悲傷漸漸消散,當然,還有那個夢醒前瘋狂的念頭。

  盡管這個夢並沒有影響她的考試發揮,但卻還是影響了她面對詹姆斯·波特時的自如。

  莉莉閃避的動作實在突兀,讓大家俱為一愣。

  「不,不錯,考的不錯我是說。」莉莉尷尬地笑了下,顛三倒四地說著,「考試結束了,真好不是嗎?哦,該吃晚飯了,吃晚飯吧,然後明天就有火車送我們到車站了。」

  她拉起瑪麗和朵拉大步地走:「我們去吃晚飯吧。」

  「哼!」小天狼星冷笑著抱起胳膊,「女生真是莫名其妙,你這幾天可沒招惹她。」

  詹姆斯有些失落,他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別瞎想了,也想不出什麼。」小天狼星甩了下掃帚,「走吧,打掃陳列室的懲罰次數還有今天最後一次。」

  詹姆斯竟不好意思起來:「這是我連累了你。」

  他上次拉著小天狼星違背校規被麥格教授逮著了。

  「得了哥們,別像個姑娘一樣婆婆媽媽。」西裡斯錘了一下詹姆斯,「兄弟有難同當,只要你別整天想著姑娘就算對得起哥們我了。」

  詹姆斯也錘了他一下:「胡說,我可沒有整天想著姑娘!」

  兩人勾肩搭背,哈哈笑著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安排這些夢一為讓莉莉能看到前世教授經歷的一切,二為側面描繪一下前世的莉莉,以及她和教授走向決裂的那種無奈和痛苦。莉莉是個好姑娘,我見不得任何黑她的陰謀論。所以算是我一個小小的猜測,關於她為什麼會和教授逐漸決裂並愛上了詹姆斯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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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Chapter 76

  在離校前的最後一個晚上,莉莉又做夢了。

  她夢到自己和西弗大吵了一架,前所未有的爭吵,關於他對無辜的同學舉起魔杖施咒這件事。莉莉極力想阻止她和西弗的爭吵,但她根本無力停止這一切。

  「我不是故意……我不得不……」西弗勒斯說了一半又沉默了。

  「你不得不什麼?說啊!你不得不傷害同學,為了在那群人中間混的更加自如?更加風生水起?」四年級的莉莉步步緊逼,她綠色的眼睛裡全是不可置信,「西弗勒斯,你說話啊!」

  「是!當然!如果你這麼想的話!」西弗勒斯煩躁地轉身,「我只是想要找你談談,如果你非要在這裡……喋喋不休的話,我……我無法忍受這裡!」

  一年級的莉莉站在一邊,幾乎要哭出來,她從未在夢境外見過西弗這個樣子,他經常會來格蘭芬多找自己,將自己送回格蘭芬多的塔樓,就算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大多數人之間不怎麼對付,西弗也從未在意過,莉莉當然也不在乎。

  可她居然在夢中聽到了這樣的話,他那嚴肅厭惡的神色不似作假,悲傷的感覺洶湧而來真實地不像做夢,莉莉控制著自己不要丟人地落下眼淚,要像夢中四年級的自己學習,即使心中再難過也要憋住眼淚。

  四年級的莉莉在這一點上做的很棒,她死死忍住了眼淚,將周圍同院同學或詫異或憤怒的目光視而不見。

  「如果你要換個地方談。」她吸了一口氣,「好,找個空教室,我們需要談一談。」

  他們的談話進行的不算順利,但結果還算讓莉莉滿意,她終於從西弗勒斯口中聽到了一聲抱歉,以及不那麼情願的承諾,他承諾他不會再對同學施惡咒,會逐漸脫離那個小團體。

  在夢中,莉莉感覺到了自己的開心,那樣實質性的開心她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了。

  莉莉本來是很為此高興的,但糟糕的事情總是發生的猝不及防。

  當她還在為著可以暫時脫離身體跟著西弗去蛇窩裡溜達一圈高興時,夢中的西弗被劫道者攔住了。

  「梅林一周沒洗的臭襪子啊!」莉莉忍不住爆了粗口,「這幾個家伙又要干嘛!」

  「鼻涕精!」四年級的詹姆斯比起一年級高了許多,身形修長挺拔,他在魁地奇中受的傷似乎已經好了,十分有精力地將手裡的金色飛賊拋來拋去,可憐的金色飛賊一只翅膀都歪了,「我警告過你,不許再來找莉莉。」

  「警告?」西弗勒斯嗤笑,他身高也已經很高了,和詹姆斯相當,只是身形更為消瘦一些,面色也蒼白,乍眼看上去似乎不是詹姆斯的對手,「我以為那是可憐蟲發出的呼哧呼哧的請求,怎麼,你再次不安了麼,在莉莉對你那低級愚蠢的求偶行為不屑一顧後,在她和我和好如初後!」

  「莉莉也會有識人不清的時候,你以為你肮髒虛偽的面目能維持多久,就像你這身髒兮兮袍子下破了洞的毛衣一樣!」詹姆斯突然出手。

  「西弗小心!」莉莉徒勞無功地喊著。

  幸而西弗不需要她的提醒,他極快地反應過來,抽出魔杖施了防護咒。

  但詹姆斯似乎不是為打架而來,他輕蔑地笑了下:「鼻涕精,你應該知道,波特家是百年傳承的純血家族,但我們家可不吃血統那一套,只要我喜歡,我爸媽對麻瓜出身的兒媳婦可不會有拒絕的心思。我能給莉莉真正的幸福,所有女人夢想的幸福,而你呢?你能給她什麼?一樁陰森森髒兮兮滿是蟑螂臭蟲還有鼻涕精的破屋子嗎?」

  莉莉看到西弗的手指顫抖起來。

  「閉嘴波特!」她氣極了,衝到詹姆斯面前,「西弗他早都搬家了,艾琳阿姨家的房子又大又漂亮!才沒有蟑螂臭蟲鼻涕精!我也不稀罕大房子!我只想和西弗一起看書學習!」

  詹姆斯當然什麼也聽不到。

  他仍然輕蔑地看著西弗勒斯:「你一點都不適合莉莉,你給不了她幸福,她總會知道哪個選擇才是正確的。」

  他沒有再攻擊西弗勒斯,如果他此時攻擊的話,西弗勒斯也難有還手之力——他的手指顫抖的厲害,幾乎握不住魔杖。

  「詹姆斯,和他費什麼話!」小天狼星從臂彎取出一本書,扔到了西弗腳下,「這是你的書吧,我還以為有什麼新奇藏著掖著,原來是給自己起了個別稱。混血王子?噗,真是笑的我胃痛。對吧,萊姆斯,我可是喝了兩瓶胃痛魔藥才止住的。」

  那是他遺失了兩天的課本,西弗勒斯有些失去理智地衝了上去,惡咒從他魔杖尖發射出來,卻失了准頭。

  小天狼星也抽出了魔杖,被詹姆斯攔住了。

  「用不著,哥們,瞧瞧他這樣子。」詹姆斯冷笑起來,「我們沒必要痛打落水狗,我只是想要再警告他一句。」

  「西弗勒斯·斯內普。」他轉著指尖的金色飛賊,「等著瞧吧,莉莉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而我會一直等到那一天的,不死不休!」

  他說這句話時,臉上和眼中的堅定像是一支穿透濃霧的箭般勢不可擋,又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可以燃盡一切荊棘。

  莉莉愣愣地站在那裡,她荒唐地覺得,眼前這個詹姆斯·波特,他傲慢自大,輕蔑無禮,可他讓她看到了莎士比亞筆下描繪的情境——他的眼中有可以燃盡一切的愛火。

  這讓莉莉感到震驚和迷茫,這明明只是個夢,這樣的愛火和爭吵分明都源於另一個莉莉,而不是她,可她卻完全怔住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重重地擊打在了她靈魂深處。

  等到莉莉回過神來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站在草地上,其他幾個人的身影都消失了。

  她四處尋找著,她突然迫切地想要見到西弗。

  她終於找到了他,他就坐在黑湖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一身黑色的巫師袍幾乎和黑湖邊黯淡的光線融為一體。

  莉莉跑了過去,她知道她想做什麼,她想要告訴他,去爭取,去爭取啊西弗,你喜歡她的不是嗎?你是喜歡她的,為什麼不像詹姆斯一樣去爭取呢?

  可她的腳步陡然停止,她看到他用魔杖在草地上寫字,那魔杖尖像是在炭火中燒的炙熱的鐵,每次與草坪的碰觸都會留下焦黑的印記。

  「家庭」,「地位」,「財富」。

  他在一筆一劃地寫,那焦黑的筆跡就像是是寫在莉莉心上似的,燙的她刺痛。

  她不明白他寫這些詞的意義,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心如此刺痛。

  「我爭不過……我什麼都沒有……我爭不過……」

  她聽到西弗在低聲絮語,低喃沙啞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一般。莉莉蹲下身來,她看著西弗隱在昏暗光線下晦澀扭曲的面龐。

  「我可以得到的,我都可以得到!只要我得到這些,只要我證明自己足夠有資格!」他猛地站起來,「繼續跟著多羅他們是愚蠢的,我應該尋找更光輝的路!」

  他一揮魔杖,草地上焦黑的字跡變成焦黑的一團,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莉莉看著他朝城堡大步地走,脫口而出:「不!不!西弗!」

  她為什麼要這樣叫?她茫然地捂住了嘴巴。

  「莉莉!」是朵拉搖醒她的,「你做噩夢了嗎?莉莉,你一直在叫『不要』。」

  莉莉從床上坐起來,她茫然地掃視著周圍,過了一分鐘才逐漸反應過來這不是在夢中。

  「……是的,一個噩夢。」她輕聲說。

  一個奇怪的,讓她十分不安的噩夢。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夢真實的可怕,就像都真實發生過似的,可她不過才一年級馬上要升二年級,西弗只是不愛說話些,詹姆斯·波特只是過分活潑些,所有的一切都和夢中相差甚遠。

  可那種真實感……真實地她想要逃避,卻又像毒藥一樣誘惑著她隱瞞所有人探尋下去。

  朵拉和瑪麗安慰了她,幾人又繼續睡了。

  後半夜的時候,她沒有再做夢。

  早上醒來時天色已經不早了,莉莉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行李,她自己的東西不多,只是要帶給佩妮的禮物太多,打包起來塞到行李箱裡實在太多了,她不得不施了一個縮小咒。

  「縮小咒是以後要學習的課程吧。」朵拉見過自己的哥哥練習過這個咒語,「莉莉,你又提前學習了啊?」

  莉莉順手也給她和瑪麗的行李加了縮小咒和減重咒:「嗯,在圖書館的書上看到的。」

  關於她見到詹姆斯時下意識的閃避,朵拉和瑪麗都沒有追問,她們看出莉莉有什麼心事,而她暫時不打算告訴她們。

  「走吧。」莉莉又給幾人的行李施了漂浮咒,揮著魔杖讓行李飄在身後,「火車就要到了,我們別遲到了。」

  她的頭發有些亂,沒有細細打理,眼睛下還有一層淡淡的黑眼圈。

  這副模樣在和西弗會合去乘火車時,很意料之中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聽到他問出「發生了什麼」時,莉莉鼻子一酸,差點在這樣熟悉的語調中哭出聲來。


Chapter 77

  「發生了什麼?莉莉。」

  這樣平靜的,有著奇異力量的聲音讓莉莉雜亂的心情被神奇地安撫了。

  「我沒有睡好,做了噩夢。」她輕聲說,坐在了西弗勒斯的旁邊。

  「噩夢?」西弗皺了下眉,「什麼噩夢?」

  對於莉莉來說,被一個噩夢困擾成這樣可不是時常發生的事。

  莉莉看著他,這張面孔和夢中的西弗看上去一模一樣,卻又有多處不同。

  「我夢到我們吵架了,你不理我,還和別人做了朋友。」莉莉的目光微微黯淡,「西弗,這樣的夢我一點都不喜歡。」

  西弗勒斯的眼睛緩慢地眨了兩下——他一時找不到話來應答。

  「不過是夢。」他干巴巴地安慰莉莉,「我不會的。」

  他曾經和莉莉吵過很多次,在他一生最美好的時光裡,他卻將那為期本就不長的歲月浪費了許多在那些可笑愚蠢的事上——和波特幾人無休止的撕纏,和莉莉的爭執冷戰,對錯誤之路的汲汲索求……

  「我不會的。」他再一次強調,聲音卻不再干巴巴的了,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放心。」

  再簡單不過的話,甚至有些枯燥。

  但莉莉卻實實在在松了一口氣,她更加確認了兩個西弗的不同。

  她想她是偏心的,她更喜歡眼前的這個西弗,因為他從不會帶給她悲傷,那些夢境中難過的要哭泣的時刻,在現實的情境中單薄成了一團毫無戰鬥力的薄霧,一吹,就散了。

  車廂裡只有莉莉和西弗兩人,朵拉去找彼得了,她上次答應幫彼得做一個魔法相框,瑪麗本來是和莉莉一起的,但是她一看到西弗勒斯就腳底抹油開溜——莉莉真不明白為什麼她和朵拉每次見到西弗都會身體一僵,她就此問過原因,剛開始她倆還吞吞吐吐不願說,後來倒是爽快了,直言西弗讓人感到畏懼。

  畏懼?

  莉莉覺得西弗看起來實在和這兩個字聯系不到一起去,他不過是經常板著臉罷了,哪裡就像渾水猛獸一樣逼得人溜之大吉了……

  莉莉想到此處便忍不住笑了一聲。

  西弗勒斯動了動嘴角,他從來都搞不明白莉莉這一點,她總會哭著哭著就笑,前一刻還在失落後一秒又興奮堪比炸尾螺,就像是腦袋裡被安了一根麻瓜發條,能隨時切換她那靈活多變的情緒。

  估計是又想到了什麼,沒辦法,她那測量起來分明體積正常的腦袋能塞進去的東西總是讓他詫異。

  ——不過他早都習慣了,而且這種感覺也不算討厭。

  (好吧,我們就當沒看見西弗勒斯·斯內普嘴角壓不下去的笑吧。)

  「笑什麼?」他放下手裡的書。

  這本書莉莉見過一次,是西弗前些日子看的關於中國草藥的書。

  「你還在看這本啊。」莉莉拖著腮,笑嘻嘻地看著西弗,「西弗,你知不知道,朵拉和瑪麗害怕你哎。」

  「這本書值得看,只是內容繁雜混亂。」西弗勒斯想了想,「等我看完後整理出來有用的,你再看看。」

  「……哦哦。」莉莉其實對魔藥不是很感興趣,但因為西弗的原因,她的魔藥學的十分不賴,「你不好奇嗎?朵拉和瑪麗居然害怕你哎。」

  她「咯咯」笑了起來,覺得這事有趣極了。

  西弗勒斯繃著臉,面無表情。

  莉莉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隔空比劃著西弗的臉:「哎,話說我以前還真沒發現,西弗你這樣板著臉挺唬人。」

  她眨眨眼睛,神色微妙:「你猜你這樣看起來像什麼?」

  西弗勒斯無奈地看著她:「誰?」

  「像被噴了一臉高布石的臭汁液,哈哈哈哈。」莉莉笑的樂不可支,她記得自己聖誕節時還致力於找出魔藥外吸引西弗注意的東西,好讓他的生活不那麼單調多點樂子,而她首先排除的就是高布石這類——小時候她和西弗一起玩高布石,西弗屢戰屢敗被噴了一臉綠色汁液後,那神色真是太難忘了,過了好幾年回憶起來都栩栩如生!

  當然她後來沒那麼任性了,在她發現西弗確實很不喜歡玩這個後,她就沒再軟磨硬泡纏著他非要玩。

  「不過啊……」莉莉故意停頓了一下,「就算西弗你板著臉也別有風情!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幾乎要在座位上打滾了。

  西弗勒斯怔了下,他覺得自己頭有些疼……

  眼看著西弗勒斯又捧起了書,沒有搭理自己,莉莉撅了撅嘴巴,算了算了,不逗他了,每次逗他都冷場,哼!

  她自顧自地掏出了三明治,這是她吃早餐時多拿的,她早上沒什麼胃口,就只吃了一點,但強大的直覺讓她拿了一塊三明治塞進了包——果然直覺是很准的,她這會已經餓得肚子咕咕叫了。

  西弗勒斯眼睛盯著書,頭也未抬地從巫師袍裡拿出一瓶果汁,放在了桌子上。

  莉莉看了一眼,她笑眯起了眼:「給我的?」

  「嗯。」他應答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莉莉高興地喝著果汁,樂滋滋地想:逗不笑西弗一點關系都沒有,因為她知道他是高興的!她知道就夠了!

  快到車站的時候,西弗避了出去,讓莉莉換衣服,他巫師袍下面就是麻瓜的衣服,脫掉外套就可以了,但莉莉得換了她那件印著魔法圖案的T恤和會變色的褲子,莉莉對這身衣服沒理由的喜歡,西弗想不通那變色龍一樣的褲子是靠著什麼俘獲她的,總之他多了一個討厭去的衣服店——那家給莉莉極力推銷這類衣服的店該早點被擠出對角巷的好。

  他在車廂外見到了熟人。

  「西裡斯!」納西莎·馬爾福,不,現在還是納西莎·布萊克,她拽著小天狼星的袖子,這樣的動作可和她平日裡的優雅自持完全不搭邊,「你到底給雷爾寫了什麼信!」

  「怎麼,他哭著喊著給你們告狀了,居然連我美麗高貴不問人間煙火的堂姐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小天狼星玩世不恭地笑著,「我早就知道他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只會哭著叫媽媽。」

  「他是你的弟弟!他寫信給你,能夠規勸你可是出於你們多年的兄弟感情,聖誕節的時候你已就已經氣壞叔叔嬸嬸了,現在你連雷爾都要一並冷酷對待嗎?」納西莎這才注意到出了車廂的西弗勒斯,她頓了頓,朝車廂尾部走了走,並示意小天狼星過來。

  「我冷酷?」小天狼星根本不搭理她的動作,他只是盛怒地瞪著納西莎,「這個家才是最冷酷的!」

  「小天狼星!」安多米達·布萊克從一邊冒了出了,她拉住小天狼星的胳膊,「跟我來,你需要冷靜冷靜。」

  她拖走了小天狼星。

  這場在西弗勒斯看來堪比笑話的鬧劇終於結束了,他緊繃的面龐微微和緩下來,正准備打開車廂的門。

  「斯內普,你看到小天狼星了嗎?」詹姆斯跑了過來,這一圈只有西弗勒斯在,詹姆斯實在找不到旁人詢問了,這感覺可不好受。

  西弗勒斯的手放在車廂門把上。

  他的動作頓了下,又繼續開門,根本沒打算搭理詹姆斯。

  「哎,我問你話呢斯內普!」詹姆斯被他的態度氣到了,「能好好回答一句嗎?這回我可沒叫你『鼻涕精』。」

  西弗勒斯的動作又頓住了。

  他眯起眼看著詹姆斯:「……他與兩個斯萊特林發生了爭執,被拖走了,我喜聞樂見。」

  說完這句話,他毫不猶豫地進了車廂,關上了門。

  詹姆斯愣了一會。

  「糟了!」他一拍大腿,「小天狼星肯定會吃虧的,我得去幫他!」

  他轉身急匆匆地跑向了斯萊特林的車廂。

  莉莉下車的時候和朵拉瑪麗一一告別。

  「你們聽說了嗎?」瑪麗悄悄說,「波特突然跑到斯萊特林車廂鬧事,被打了一頓。」

  「聽說了。」朵拉點點頭,「這事怨不得斯萊特林,確實是他先挑的事,二話不說就衝進人家車廂。」

  莉莉咂舌:「真是個急性子……」


Chapter 78

  下火車的時候,莉莉無意間撞見了詹姆斯,他的嘴角有些紅腫,一頭深棕色的發絲比平時還要亂上兩分,正拉著小天狼星的胳膊說著什麼,巫師袍都沒有換掉,似乎沾了不少塵土。

  莉莉驚詫地看了幾眼。

  西弗勒斯停住了腳步,目光沉沉地看著前方。

  「怎麼了西弗?」察覺到身邊的人不走了,莉莉轉過頭,「怎麼不走了?」

  「眼睛不舒服。」他冷硬地開口,目光仍是有些暗沉,似乎在盯著前方,可看起來又有些飄忽。

  「啊,是疼嗎?還是感到干澀?這可怎麼辦,龐弗雷夫人可不在這裡。」莉莉著急地捏起手,「哎呀我真蠢,我們可以直接開車去聖芒戈看看。」

  爸爸肯定開車過來接他們了。

  「……現在好了。」西弗勒斯垂下了目光,看著莉莉,「不去」

  「西弗,不要這麼排斥醫院。」莉莉皺起眉,「眼睛不舒服就要早點看,你別想再蒙混過關。」

  雖然艾琳阿姨是聖芒戈的醫師,西弗也很少生病,但他為數不多的幾次身體不舒服,都十分抗拒去醫院——他寧願自己熬魔藥喝!雖然莉莉知道他的魔藥學的很好,自學了很多,但是每次他都拒絕去醫院自己熬藥時,都讓莉莉提心吊膽,生怕他一不小心熬錯了藥。她還偷偷給艾琳阿姨告過狀,可艾琳阿姨在這事上(雖然這樣說長輩不好,但她還是得說)也有些不靠譜,每次都笑眯眯地說沒事,還說就算西弗熬錯了藥她也有辦法糾正。

  「真的沒事。」西弗吶吶地說,他總不能說是看到了莉莉在瞧波特才眼睛不舒服的……

  莉莉抱起胳膊:「你以前小感冒自己熬藥就罷了,眼睛要是不舒服可別自己折騰,我會給艾琳阿姨說的!」

  西弗勒斯動了下嘴角。

  他其實挺想告訴莉莉,每次她給艾琳告自己的狀,艾琳最後都會告訴他,而且是大笑著告訴他……

  西弗勒斯不得不廢了些口舌才讓莉莉相信,他的眼睛沒有不舒服,只是直視了一會陽光。

  但總算轉移了莉莉的目光,她邊說著話邊推著行李箱衝過了站台,沒有再看波特一眼。

  西弗勒斯眯起眼,將目光轉向詹姆斯的方向,他很滿意他看到的景像。

  「詹姆斯,你看那邊。」小天狼星察覺到了西弗勒斯的眼神,他陰鶩地盯著西弗勒斯,「是他忽悠了你,你還沒明白嗎?」

  詹姆斯轉過頭,氣衝衝地瞪著西弗勒斯。

  「喂,你站住。」他喊道,大步地走了過來。

  西弗勒斯竟就站在了原地,默默地等著他走近,這倒是讓詹姆斯和小天狼星詫異了一下,他們本以為他會轉身離開。

  「你為什麼說謊。」詹姆斯揉了揉嘴角,「我信了你的話,可是你卻撒了謊!」

  「我傷到波特先生脆弱敏感的小心髒了嗎?」西弗勒斯惡意地看著詹姆斯受傷的臉頰,「就因為我說話精簡,可波特先生的小腦袋沒有足夠的容量理解我的話?」

  「那不是精簡,那是謊言!」詹姆斯氣的胸膛一起一伏,「我本來相信了你的,斯萊特林果然不值得信任!」

  西弗勒斯眯起了眼,目光寒冷似冰,他微微上前了一步,身體前傾,帶著勝過平常百倍的壓迫力,冰冷冷地盯著詹姆斯:「斯萊特林的信任是給朋友的,而你,永遠不會是我的朋友。」

  他又朝後移開了身體:「格蘭芬多泛濫的信任,可能會造成無法挽救的後果,這是斯萊特林永遠不會做的蠢事。」

  如果不是他們對那條肮髒的毛老鼠賦予可笑愚蠢不加思索的信任,莉莉也許就不會……

  他一直避免單獨遇到彼得,以防止他一個忍不住掐死他。

  小天狼星扯了扯袖口,他們已經不允許使用魔杖,所以他已經做好徒手打架的准備了:「喂,小子,輪不到你瞎扯。」

  事實上,他得承認,如果換做自己,他可不會輕易信了斯內普的話,詹姆斯確實衝動了。

  「我很滿意我看到的景像。」西弗勒斯轉身推行李,「另外,我並不樂意和蠢貨糾纏。」

  他大踏步地衝出了站台。

  「他是怕了吧,西裡斯?」詹姆斯氣的快要炸掉了,「膽小鬼!我要揪住他。」

  小天狼星拉住了他,指著詹姆斯還沒有換掉的巫師袍:「如果你想要冒著暴露巫師界的危險的話。」

  詹姆斯錘了一下拳,咬牙切齒:「西弗勒斯·斯內普,我真是中了降頭術才會信他的鬼話。」

  莉莉沒有多問,她此時滿心滿眼都盼著早點見到家人。

  「西弗,快看看他們在哪裡,人也太多了吧。」她踮起腳四處搜索著熟悉的身影。

  西弗勒斯這學期又長高了,比莉莉高了半個頭。

  他只環顧了一圈,就看到了二百米外翹首企盼的幾人。

  他們站在那裡,瞪大眼睛瞧著周圍進進出出的乘客,眼裡的期待即使隔了這麼遠也看的分明。

  他們在等莉莉,在等他。

  曾經多年歲月裡,無數個孑然一人的日夜,孤獨和刻薄透到骨子裡成了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緊緊抱著這份寒徹入骨的孤獨刻薄,唯恐失去它後他便真的什麼也沒了。而原來,一點點,只需要這一點點等待,就可以讓他徹底松手那傷人傷己的刻薄和孤獨。

  (多年後,當莉莉知道西弗的這段心路歷程時,懷著第三個孩子的她像少女一般眨了眨眼睛,滿眼狡黠的笑:「親愛的,你現在也很刻薄啊。」

  正在給女兒拼裝玩具的西弗勒斯愣了下:「是嗎?我以為我足夠寬容溫和了。」

  莉莉哭笑不得:「你對自己有多大誤解?算了算了,反正我愛你。」

  西弗勒斯抿著嘴巴轉過了頭,將臉頰上丟人的兩團紅暈對著懵懵懂懂的三歲女兒。)

  「我看到了。」他提起莉莉的行李,「走。」

  他昂首挺胸地走著,腳下的步伐卻並不步步生風,反而走的有些慢,和跟在他身側的莉莉亦步亦趨。

  在這一刻,他感覺到一種炙熱感充斥在胸膛。

  然而他很快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真是愚不可及才會覺得這場景分外幸福———伊萬斯夫妻和艾琳還有格溫一個接一個擁抱他和莉莉,熱情的讓人窒息,連佩妮都聒噪著要抱他一下。

  西弗勒斯眉頭都快皺到天上了,他一邊擺出不情願的神色,一邊挨個和大家擁抱,艾琳掐著大腿忍耐,以防止自己發出無情的笑聲。

  「西弗勒斯,小伙子你又長高了。」格溫哈哈笑著,想和這個從沒怎麼搭理過自己的繼子套近乎。

  西弗勒斯謹慎細致地看著艾琳的面龐,她臉色紅潤,眼睛像是發著光,滿是恬靜平和的笑,身形也圓潤了兩分。這種改變不是他這個做兒子的能帶給她的。

  西弗勒斯主動伸出手,握了握格溫局促不安無處安放的大手。

  「嗯。」他淡淡地說,「媽媽長胖了,很好。」

  格溫驚喜異常,原來討好繼子只需要養胖妻子。

  艾琳紅了臉,微微垂了眉眼,透出久違的少女般的神態。

  「回家吧!」

  這次大家開了兩輛車,格溫考了麻瓜的駕照,他倒沒有使小把戲,拉文克勞給了他一個可以順利通過駕照考試的靈活腦子,否則西弗勒斯絕不會坐他的車!

  他倒是想起一件事情,如此重要的事他竟才想起來!當年莉莉六年級的時候,伊萬斯夫婦出了車禍雙雙身亡,那段對莉莉而言艱難無比的日子他竟毫不知情!等他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假期了,而距離事情發生已過去整整兩個月,他已經徹底失去了邁入她生活的資格———波特支持著她度過了那段時光,她愛上了他。

  他曾憤懣地咒罵波特,咒罵他是可恥的偷竊者,偷竊了本屬於他的位置,本屬於他的歲月。而多年之後,當他深刻意識到了他生命中種種選擇意味著什麼後,他才知道,不是波特偷竊了屬於自己的東西,而是......他丟下了它們。

  而這一次,絕不會,他絕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

  西弗勒斯在家裡沒有呆上幾天,他需要盡快去中國,而他只能告訴莉莉,他需要和艾琳去游歷。

  格溫也以為母子倆需要私人空間暢談一番,他沒有多問,和伊萬斯夫婦一起准備了聚會,在艾琳和西弗勒斯離開前小聚了一番。

  莉莉很舍不得西弗勒斯,告別了三四遍。

  「我會寄信給你,不用給我回信,我們的位置不定。」西弗勒斯向莉莉承諾。

  艾琳剛剛送給了伊萬斯夫婦一對手表,配飾大氣又精致,兩人很是喜歡。手表上施加了保護咒,增加了一些小的防御魔法道具,這是西弗勒斯這幾天連夜制作的——既然想起了伊萬斯夫婦的事情,他便要開始制止悲劇的發生。

  「嗯!」莉莉重重地點頭,再次擁抱了下西弗勒斯,又一次發問,「在開學前你會回來的吧?」

  「會的。」西弗勒斯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回答。

  他抬起手,鄭重而緩慢地摸了摸莉莉如火的發絲:「等我回來。」

  那將是戰爭的開始。

  而我會保護好你,拼盡一切。


Chapter 79

  「My lord.」黑色長卷發的美麗女子彎著腰,胸口的渾圓像是雪花一樣潔白,深墨色的蕾絲裙勾勒出她性感妖嬈的腰身,「您最忠實的僕人已經查到艾倫·普林斯的蹤跡。」

  「將他帶到我的面前。」說話的男子背對著女人,他的巫師袍華麗冗長,鋪開在地上卻不沾一絲灰塵,暗色的印紋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然隱有流光,想來材質非凡。

  他右手抬在半空中,蒼白修長的指尖像是只剩下了骨節般消瘦,在他說話間緩慢地握住又松開,像是在活動筋骨一般,卻透著讓人窒息的危險和壓抑。

  貝拉微微抬起眼,那雙美麗的眸子染上了瘋狂的迷戀,這堪稱滲人的瘋狂讓她原本美艷的面龐像是帶著劇毒的蘋果,多看一眼便心生怯意。

  「我的主人,我一定會把他帶到主人面前。」貝拉翹起上唇,不停地舔著嘴唇,「他會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跪在主人腳下搖尾乞憐的。」

  「哦,不不不。」伏地魔緩緩轉過身,他的面龐扭曲成了一團,就像是融化後粗略補救的蠟像,「貝拉,友好一些,我們對純血家族的後裔持有最大的寬容。」

  「主人您太宅心仁厚了。」貝拉又抬了一點頭,她渴望再多看清些高處的男人,「對純血叛徒您都會給他們機會,只是那些無知愚蠢之輩,目光短淺地看不到主人的高瞻遠矚。」

  「純血後裔已經越來越少了,魔法界充斥著肮髒腥臭的泥巴種,不堪重任的混血,而純血是拯救魔法界的希望。」伏地魔在空氣中輕敲手指,「你們,會是魔法界新紀元的開拓者。」

  他鮮紅的眼睛銳利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我們有寬大的胸懷再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而你們中的某些人,不要白白錯失這次機會——引導他們選擇正確的道路。否則……」

  「我會為即將發生的結果感到悲傷。」他極輕地說。

  除了貝拉微翹著頭顱滿臉興奮,其他食死徒都噤若寒蟬。純血家族之間聯姻甚多,家族關系盤綜復雜,伏地魔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幾個親戚中有態度不明之流的食死徒已經瑟瑟發抖,而和一些明確拒絕伏地魔招攬的家族有牽扯的食死徒已經快要暈厥過去了。

  伏地魔這些年的脾氣愈發的古怪多變,尤其是這兩年,對食死徒的懲罰越來越多,鑽心咒已經是常態,連阿瓦達索命也愈發頻繁起來。

  「主人,my lord。」貝拉激動地跪在地上,「貝拉請求清理那些泥巴種和叛徒。」

  「貝拉,不要三心二意。」伏地魔眯起眼,「如果你沒有及時將普林斯帶到這裡,我會生氣,很生氣。」

  貝拉的身體忍不住打了個顫,但這毫不影響她眼裡的狂熱:「是的,是的,我會讓主人滿意的。」

  最近的集會中,貝拉越來越受到伏地魔的器重,已隱隱有趕超老馬爾福的架勢,不過這也與老馬爾福身體越來越差有關——他已經無法出色地完成伏地魔交給他的任務了,反而是他的兒子,盧修斯·馬爾福,在他父親差點耽誤了偉大黑魔王的大事時,屢次挽救了他的錯誤和無能。

  這次的集會中,老馬爾福站在離伏地魔較遠的位置,一直低著頭,金色的頭發黯淡無光,蒼白的面龐消瘦的厲害,精神恍惚到在伏地魔的紅眼睛看過來的時候,他愣了一會才惶恐地跪到了地上。

  「My lord.」他的聲音沙啞。

  「我的朋友。」伏地魔撫摸著魔杖尖,「你實在是精神不濟,這可一點都不可取。」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沒敢接茬,他已經引起過伏地魔的不滿了,上次利用霍格沃茲的狼人學生挑起狼人對鄧布利多的質疑制造學校不安氣氛的計劃失敗,如果不是盧修斯在學校周全,在鄧布利多面前遮掩,那幾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斯萊特林小子恐怕會有暴露的危險。

  Lord 已經因為此事懲罰過他了,並暗示他該好好培養盧修斯。

  伏地魔眯起眼睛,馬爾福周遭的空氣瞬間寒徹入骨。

  他不敢再不接茬。

  「My lord.」他深深俯下腰,「請求您原諒您忠誠的僕人身體欠佳,精神不濟,並為此深覺愧疚。」

  伏地魔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他慢慢走了兩步:「聽說馬爾福家族又多了一個孩子。」

  老馬爾福將頭埋的更低:「讓lord費心了。」

  他的小兒子出生已經有段時間,都快一歲了,lord是知道的,但這還是第一次提起。

  伏地魔突然笑了:「阿布,我的老朋友,盧修斯可是個優秀的繼承人。」

  馬爾福渾身都是冷汗:「是的,lord,我以他為傲。」

  「Sure.」伏地魔輕撫著手掌,「既然數量眾多的情婦已經讓你如此精力疲乏,馬爾福家族的事宜,該逐漸讓盧修斯替你分憂了。」

  馬爾福愣了下,無力地垂下頭:「是,my lord .」

  事實上,他該感到慶幸了,lord今日明顯心情不錯,沒有因為他的走神而懲罰他。

  集會結束後,食死徒們弓著腰靜悄悄地退了出去,在門外各懷心裡地離開了。

  大廳裡只留下一人仍依依不舍。

  「My lord,我的主人。」貝拉貪婪地看著伏地魔,竟管這個男子早已不復她初見他時英俊的萬物失色的模樣,但他的魅力於她而言一直與日俱增,讓她像是中了毒一般欲罷不能。

  他不愛她,當然,再明顯不過,為了純血的延續,他親口命令她嫁給了萊斯特蘭奇,在她毫不遮掩地表達她熱切的愛意之時。

  可那又怎樣,只要能永遠追隨lord,為他赴湯蹈火也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她樂意為此瘋狂。

  「貝拉。」伏地魔慢慢走過來,微微俯身看著她,「我美麗的僕人,你為什麼還不開始你的任務?」

  「我的主人,偉大的黑魔王。」貝拉的眼神迷離,「貝拉要去遙遠的東方,有一段時間不能隨後恭候您的召喚了,請允許……my lord,請允許……」

  她扭著身體纏了上來,像一條柔軟的蛇,攀在伏地魔身上。

  伏地魔冷漠地推開了她,他甚至沒有用手——准確地說,他的手沒有接觸她就將她推了開來。

  貝拉愣住了,在這之前不久,他還接受了她一次。

  他不愛她,可他並不會拒絕她的投懷送抱。

  可這一次,他拒絕了——第一次拒絕了。

  貝拉想要開口問問,可伏地魔已經神色十分不虞。他上下打量著貝拉已經脫落了衣物的完美胴*體,神色間無一絲動容。

  也許是貝拉臉上的神色在那一瞬間太過絕望,伏地魔揮了下魔杖,一個看起來平淡無奇的黑匣子出現在她面前。

  「這是黑魔王的賞賜,為你的忠心。」他慢慢開口,「保管好它,再次證明你是我值得信任的僕人。」

  貝拉接住了匣子,她臉上轉悲為喜,甚至可以說是狂喜。

  她跪到地上,親吻著伏地魔的袍腳:「我會將它放在最保密安全的地方,我會用盡生命去保管,my lord.」


Chapter 80

  西弗勒斯收到盧修斯的密信時,已經身處中國。

  「他送了萊斯特蘭一樣東西保管,我懷疑是那件東西。」銀蛇盤旋在地上,口吐人言,在說完這句話後消失不見。

  西弗勒斯站了起來,他的面前就是一張鏡子,鏡子中的男子有著一張融合了東方血統的混血面容,深邃的黑眸壓抑著翻滾的情緒。

  終於……他等到了這一天,比他想像的還要早。

  既然伏地魔已經將赫奇帕奇的金杯交給貝拉保管,那麼距離盧修斯畢業後拿到日記本的日子,也不遠了。

  而只要到那個時候,就是決戰的時刻。

  敲門聲響起。

  「艾倫。」是艾琳的聲音,「Do you need dinner?」

  「I think…sure.」西弗勒斯深吸一口氣,平和了下情緒。

  他的中文學的還不算好,不過這次他和艾琳來的是中國的香港,這裡生活著不少西方人,中英文夾雜再正常不過。但他還是想說一句——在學習中文前,他真的沒想到還有這麼讓他糊塗的語言!

  西弗勒斯在這裡的身份早就安排好了,他是一個中藥鋪的工作人員,打算在八月辭職回英國發展,繼承普林斯家族。而在這之前,他已經在英國斷斷續續發展了幾年,有了一定的基礎,並和英國魔法學校霍格沃茲的校長鄧布利多交識,還因為改良了狼毒藥劑而獲得了很大的名聲,而這也是他決定徹底在英國發展的重要原因。

  而艾琳扮演的角色是租給他房子的房東,一位五十多歲的英籍夫人。

  門開了,艾琳走了進來,她的身形和外貌變化頗多,手裡端著盤子放在了桌子了。

  她看了一眼西弗勒斯,微微頷首。

  西弗勒斯明白她的意思——食死徒找來了。

  食死徒雖然在英國行動囂張,但在神秘的異國行事謹慎了許多,並不會大肆貿然行動,想必也是對東方的神秘力量有所耳聞。事實上,西弗勒斯在這裡呆了半個多月,已經感覺到了這片土地的強大力量,如果不是他對英國絕對無法割舍,這片廣袤土地會對他有極大的吸引力。或許在一切塵埃落定後,他會重新來這裡故地重游。

  艾琳並不知道西弗勒斯和鄧布利多具體的計劃,甚至在兩個月前,她都不知道西弗勒斯暑假會來這裡的計劃,如果不是她無意中發現並強烈要求一同前來,她恐怕會被徹底蒙在鼓裡。她不強求知道他們具體的計劃,她只希望能保護她的孩子——在他置身危險的時候。

  西弗勒斯回了母親一個安撫的眼神。

  艾琳看著他的面容,眼裡隱有淚光,雖然這只是西弗勒斯易容馬格斯之後的容貌,但透過這副成年人的面貌,她看到了許多在他十二歲面龐上看不出來的東西。

  他那近乎冷漠的嚴肅,深如大海般不透分毫捉摸不透的黑眸,渾身散發的低壓氣息......幾年來的幸福時光讓她體會不到鄧布利多口中西弗那般沉重的過往,但她心裡清楚那樣的日子有多艱難。

  而看到他這般模樣,無疑讓她更加有所體味。

  艾琳極力控制不讓眼裡的熱淚滾落。

  西弗勒斯安靜地看著她,目光瞬間柔和下來。

  「媽媽,我不會有事,不要擔心。」他無聲地對著口型。

  艾琳捂住了嘴巴,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下樓去了。

  西弗勒斯將餐盤端到窗戶處的桌子傷,拉開窗簾,將窗戶打開一扇,微微閉上眼,似乎是在呼吸室外新鮮的空氣。

  他坐了下來,對著窗外的美景悠閑地用餐,黑眸的余光不漏痕跡地掃過樓下。

  晚餐吃完後,他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桌子,又抬手看了眼手表,理了理袖口和領口。他想是時候散散步,和曾經的老熟人會會面了。

  這一帶的道路狹窄曲折,建築風格和英國大相徑庭,瘦高的樓蜿蜒著立在路兩邊。

  西弗勒斯穿著一身寬松的灰色休閑衣,魔杖抵在袖口裡,連魔杖尖都沒有露出來,他並不打算用魔杖施咒,只是以防萬一。

  他慢悠悠地走著,等著潛伏在暗中的人沉不住氣。

  在西弗勒斯拐過第三個路口的時候,一道無聲咒從右後側襲來。

  無聲的鎧甲護身阻擋了這道試探性大於攻擊性的咒語。

  女人的笑聲響了起來:「你的警覺性倒還不錯。」

  貝拉從牆角的陰影裡站了出來,她舔著嘴唇,饒有興致地看著西弗勒斯。

  「普林斯家的人,你可真讓人不好找。」她露出傲慢的神色,「然而你今天會落到我的手掌心裡。」

  西弗勒斯平靜地站在原地,眼神連一點波動都沒有,就好像貝拉的話,甚至她的出現對他來說都毫無意義。

  貝拉灰黑色的眸子裡透出幾絲慍怒。她舉起魔杖頻繁地施起咒語,試圖將西弗勒斯逼退到更利於行事的地方。

  西弗勒斯並不如她所願,他輕松地閃避著貝拉的咒語,高大的身形輕巧地穿梭在層層的巷子中。貝卡的臉色越來越沉,這樣只退不攻的方式讓她覺得受到了冒犯,因為男子閃避地過於輕松,襯托的她魯莽急切甚至無能。

  他的手裡甚至沒有武器——管他在這鬼地方用的是魔杖還是什麼別的武器,但總歸該有個什麼吧?

  「拿出你的武器,痛痛快快打上一場,如果你是個男人的話!」貝拉怒氣衝衝地說,「我給你這個資格和我面對面作戰!」

  對面的男子似乎露出了一個嗤笑的神色,他黑色的眼眸輕輕地掃了她一眼,就好像她說出的是什麼頂搞笑的話。

  「用不著,tell your partner to come out.」他的聲音比貝拉更傲慢,「女士,在一群人准備偷襲一個人的時候,不要說『face to face』.」

  貝拉被徹底激怒了,她打了個響指,隱在暗處的幾個食死徒現出了身形。

  「得罪黑魔王的代價你應當有所覺悟。」貝拉的黑眸閃著光,「祈禱吧,在你跪在我腳下痛苦懺悔前!鑽心剜骨!」

  她直接施了不可饒恕咒。

  西弗勒斯輕松地閃開了,其速度之快,身法之巧讓貝拉愣了一瞬,她在行動中從未遇到這樣強勁的對手,她甚至此刻都琢磨不透他用的是什麼,魔法還是這鬼地方所謂的古老「法術」?

  但她很清楚自己輕敵了,盡管她一點也不願承認。

  「愣著做什麼!一群蠢貨!」她憤怒地咒罵著同行的食死徒。

  一道道咒語襲來,西弗勒斯在閃避的同時施了無聲無杖的防御咒和攻擊咒——若是自己的年紀真正到了這個時候,這番應對一點也不成問題,在過去的幾年裡,他一直為戰爭做著准備,無聲無杖咒的練習從來都沒有斷過,他熟悉自己體內的魔力更勝從前。

  但是,他體內的魔力確確實實只是個12歲巫師的魔力,盡管他體內的魔力已經遠勝於同齡巫師,但要和貝拉相比還是不夠的。此時表面上的占據上風不過是因為他太熟悉貝拉的作戰方式了,熟悉到了能輕松預判的程度。

  然而再繼續糾纏下去並無好處,而且也不是他們的計劃。

  空氣扭曲了一下。

  「啪」的一聲響,西弗勒斯的身影消失了。

  貝拉等人想要順著魔法蹤跡追尋,卻驚異地發現他們探測不到男人幻影移形留下的魔法蹤跡。

  貝拉差點咬碎了牙,她憤怒地舉起魔杖,衝身邊的樓施了烈焰熊熊。

  我會逮到你的!

  食死徒們的身影消失在空氣中,起火的樓中發出居民驚恐的尖叫。

  ………………………………………

  「這是什麼,莉莉?」佩妮湊過來看著莉莉手中的信。

  「西弗的信。」莉莉笑著,「他說他和艾琳阿姨在非洲發現了一種十分新奇的魔藥材料,一碰它就會發出銀鈴般的清脆笑聲,這可比曼德拉草可愛多了,哈哈。」

  她那會剛剛和朵拉、瑪麗看完電影回來,結果剛剛回來就收到了西弗的信,她簡直太高興了,要知道,這半個月來還是西弗第一次寄信給她!

  她知道他和艾琳阿姨在外面肯定很忙,旅途又辛苦,所以她不求他能頻繁寫信,但心理上她還是每日都盼著的。

  佩妮壞笑起來:「哎呦,莉莉。」

  「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像什麼嗎?」她眨著眼,「像是收到情郎書信的懷春少女!」

  「佩妮!」莉莉羞紅了臉,「你可不許這樣笑話我。」

  佩妮撇嘴:「我這哪裡是笑話,我是著急,據我觀察,你倆怎麼還不溫不火的,一點進展都沒有。我真是奇怪,這個西弗勒斯怎麼回事啊?居然還不向我獨一無二的妹妹表白!一定是眼睛不好使!」

  莉莉微微恍惚了一下。

  這話放在以前問,或許她會為此而陷入困惑胡思亂想,但事實上,她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去想這些事了——她最近一直在研究夢境的事,哪裡還顧得上悲春傷秋,玩「我猜你喜不喜歡我」的游戲。

  佩妮看著她的神色,心兀地沉了一下:「莉莉,怎麼了?莫非西弗勒斯做了讓你難過的事?」

  她神情嚴肅起來。

  「沒有,佩妮,我只是覺得西弗還不在意……這種事,他一心都在學習上。」莉莉轉移了話題,「佩妮,那個戴維是怎麼回事?你喜歡他嗎?」

  佩妮瞬間紅了臉,結巴起來:「哦哦,我……是的,有一點。」

  莉莉順勢和她聊起了那個和她放學一起回家的棕發男孩,將佩妮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

  她連著三天做了同一個夢。

  在夢中,她似乎到了五年級,因為她考了O.W.L,其實莉莉並不確定她考的是不是O.W.L,但冥冥之中總是有這樣一個念頭在她腦海盤旋——但無論是什麼考試,「自己」的心情都不怎麼好。

  她考完試,走在草地上散步,去了莉莉和西弗常去的大樹底下,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夢境中,「自己」看到大樹那裡圍了一圈人,卻怎麼也靠不近。

  莉莉急切地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潛意識告訴她大樹下發生了不一般的事。

  但這三天來,夢中每每當「自己」快要走到大樹那裡,快要看清發生了什麼時,莉莉就醒了。

  ——這種狀況以前從未出現過。

  而這次接連出現了三次!

  同樣的夢,同樣終止的時刻!

  這無疑讓莉莉感到焦慮。


Chapter 81

  在連續夢到這樣止步不前的夢三天後,莉莉的夢境終於發生了改變。

  她離那顆大樹越來越近了,很快她就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莉莉急切地想。

  說來奇怪,她和夢中的「莉莉」時而合為一體時而可以分離,雖然她能獲曉「莉莉」的一切心緒情感波動,但這種合體和分離完全不受她自己的控制——否則她早從「自己」身上溜出來跑到大樹底下湊熱鬧去了,而且說實話,最近夢中的「莉莉」和西弗的關系很僵硬,上次的矛盾表面上解決了但事實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所以莉莉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不佳的心緒,那種難過的心情甚至影響了莉莉在現實中的心情,莉莉每次夢中醒來都不得調節一下心緒。

  「哈哈哈哈。」

  「真是不可思議!」

  「太惡心了吧。」

  莉莉聽到了樹底下圍著的同學們的笑聲。

  她發現自己又能從「莉莉」身上分離了,強烈的好奇心促使她大步地跑了起來,將「莉莉」落到了身後十來米。

  莉莉毫無障礙地穿過人群,到了大樹底下。

  她看到了那樣一幕,那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她腦海裡,在她醒來後,甚至在幾年後也不能釋懷。

  高高的樹枝上,倒掛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的巫師長袍從腳踝滑落到了腰側,露出光溜溜的細瘦蒼白的雙腿,和……發黃的內褲。

  莉莉在那一瞬間以為這是她的錯覺。

  直到他被垂落的巫師袍角遮住的臉頰在掙扎中完全露出來,並被莉莉看的清清楚楚後,她才如遭雷擊般清醒過來。

  「西弗!」她驚叫一聲,想要施咒救他下來——當然,她徒勞無功。

  「鼻涕精!」一旁的詹姆斯大笑著,滿臉驕傲,「瞧瞧,大家都來欣賞你的表演。」

  莉莉憤怒地撞了過去,卻穿身而過,反而自己一個踉蹌摔到了地上。

  她感覺不到疼痛,快速地爬了起來,狠狠咬了咬牙,准備去找「莉莉」,她會做些什麼的,她一定會救下西弗!

  「西弗!」詫異地叫聲已經響了起來。

  莉莉回過頭,看到了那抹耀眼的紅色,她松了一大口氣,又狠狠瞪向詹姆斯,夢中的這個詹姆斯,是她見過最討厭的人!

  「莉莉」果然掏出了魔杖,她揮了揮魔杖,西弗勒斯掉了下來,她立馬蹲下身去扶他,「西弗,你怎麼樣?」

  西弗勒斯頭壓得很低,有些油膩的長發把臉全部遮住了,一點神色都透不出來。他不說話,也不動,甚至……抗拒般將莉莉扶他的手推了下去。

  「莉莉」又擔憂又著急,她回眸怒氣衝衝地瞪著詹姆斯,站起身擋在了西弗面前:「你又是在做什麼?做這樣的事讓你很有成就感嗎?以多欺少、自大傲慢真是你的秉性!」

  「莉莉。」詹姆斯想要解釋,「我只是想要大家看清他是個怎樣的人,你剛才沒看到嗎?他連衣服都不洗!」

  「閉嘴!」

  莉莉和「自己」同時吼出聲來。

  盡管根本就接觸不到詹姆斯,也對他構不成什麼傷害,莉莉仍是衝到了詹姆斯面前,不解氣地踢了他兩腳……再多踢幾腳吧,她感覺到「莉莉」也想踢一踢詹姆斯·波特。

  「莉莉,是他先出言不遜的。」詹姆斯仍然試圖解釋,「你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又多難聽!」

  「莉莉」並不打算再聽,她轉身拉住西弗勒斯的胳膊,打算直接走人。

  莉莉也覺得此時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她們兩個都清楚的知道西弗的自尊心有多強。

  「喲呵,斯萊特林是需要女人來救的懦夫嗎?」小天狼星抱著胳膊,冷冷地開口。

  「莉莉」停住腳步,憤怒地回頭:「布萊克,注意你的言辭……」

  「我不需要泥巴種的幫忙!」西弗勒斯突然出聲,他像是被針刺了一般猛地甩開了「莉莉」的手。

  「莉莉」愣住了。

  莉莉也愣住了。

  周圍一片冷寂——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你剛剛說什麼?」

  莉莉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眼圈瞬間紅了,她感覺到自己喉嚨像是被人隔空掐住了一般,緊地喘不上氣,被一波洶湧而來的悲傷淹沒。

  莉莉捂住嘴巴,震驚到了極點。

  西弗勒斯幾乎從未說過這個詞,他唯一一次提到還是解釋給她,他告訴她這個詞極具有侮辱性,是個卑劣的詞。

  而西弗勒斯,他絕不會說這個詞——更絕對不會對自己說呢!

  可這樣不可思議的事卻在夢中發生了。

  可是!即使是在夢中,這也像是絕不會發生的事——西弗勒斯,這個西弗勒斯他喜歡「莉莉」啊,多麼明顯,明顯地她都可以確定。

  他喜歡她,卻說了這樣的話。

  這簡直像是最讓人懷疑的假像!錯覺!

  可兩人相連接的情緒讓莉莉感覺到,「莉莉」那幾乎打垮她的悲傷——這不是假的,這件事它確確實實發生了,對夢中的「莉莉」來說。

  「我,我……莉莉!」西弗勒斯似乎才回過神來,他好像才意識到他剛剛說了什麼。

  「你剛剛叫她什麼,斯內普!」詹姆斯再次將魔杖對准了西弗勒斯,「我真是低估了你的卑劣!」

  西弗勒斯定定地看著「莉莉」,他黑色的眸裡雲霧翻滾,一片陰霾。

  「莉莉」極力地瞪大眼睛,不想讓眼眶中的淚珠滑落,但她失敗了,幾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美麗的綠色眸中滾落,在她白皙的臉頰上緩緩滑動:「泥巴種……你剛剛叫我泥巴種?」

  「不,不是……」西弗勒斯吶吶地說,他的嘴巴被施了封喉鎖舌般僵硬,再吐不出其他的話。

  「莉莉」緊緊地抿了抿嘴巴,她握著拳,極力忍耐著嚎啕大哭的情緒:「西弗勒斯·斯內普,我們不再是朋友!」

  她轉身跑開了,跑的很快,像是要把這一切徹底拋在身後。

  莉莉呆呆地站在原地,她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她早已不把夢中發生的一切當成一個夢了,她一直以為這些夢暗示著什麼,並發誓要查出來。

  可在這一刻,她多希望這些都是一場噩夢,等她醒來,就會徹底忘掉。

  詹姆斯·波特轉身去追「莉莉」了,西弗勒斯站在原地,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傾斜著,似乎也想追上去,但他最終一動不動。

  周圍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直到只剩下他站在大樹底下,衣衫依舊凌亂——再沒有那個紅發的女孩替他整理歪到一邊的領結,沾了灰塵的巫師袍。

  莉莉是最後離開的。

  她的最後離開並不是為了等待他,而是剛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太陽快落山了,夕陽的余暉照在西弗勒斯的身上,在這一刻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寂寥。

  莉莉走到他面前,盡管他看不到她也不會聽到她說的話。

  「西弗勒斯·斯內普。」莉莉慢慢開口,「你不是西弗,不是。西弗他不會說這些話,也不會……做你做的一些事。」

  她轉身離開了。

  大樹下,真的只有西弗勒斯一個人了。

  莉莉醒來的時候,枕頭濕了一片。

  佩妮還沒醒,窗外還是一片漆黑,莉莉抱著膝蓋在床頭坐了一會,才慢慢從這荒誕的夢中走出來,是的,荒誕,她覺得這夢荒誕極了。

  西弗絕不會對她說那個詞,絕對不會!

  她墊著腳輕輕下了床,拿出西弗寄給她的信,躲到浴室裡施了一個無杖的熒光閃爍。

  信紙上熟悉的字跡和語氣讓她僵硬的臉上重露笑意。

  這才是西弗,才是她喜歡的西弗,她心裡想。

  她又輕手輕腳出了浴室,將信放好,重新躺回床上。情緒的起落讓她毫無睡意,本來以為自己就會這樣睜著眼睛到天亮,但讓莉莉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又睡著了。

  莉莉站在霍格沃茲城堡前的草地上,當有學生穿過她的身體時,她才意識到她又開始做夢了。

  莉莉嘆了一口氣,徑直去了格蘭芬多的塔樓,她想回熟悉的地方待會,以防止又碰到什麼鬧心事。

  然而梅林並不如她的意,當莉莉看清站在格蘭芬多休息室門口的身影時,她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

  「所以你的解釋就是告訴我你只是口誤,你只是不想對我說這個詞對嗎?!」女孩冷冷地看著男孩,眼角有不易察覺的紅痕,「那麼別的麻瓜出身的巫師呢?你已經喊過這個詞多少次才會對著我也喊出來!我不想再聽你狡辯一樣的解釋了。一次次,一次次,魁地奇時的事,瑪麗的事,還有很多很多事!我累了我受夠了!我不想再讓自己這麼痛苦了!」

  莉莉擰了一下眉,瑪麗的事?什麼事?她為什麼沒有夢到。

  她做的夢裡,日期本來就斷斷續續,有時候兩個夢是挨著的,有時候卻隔了好幾個月,可能瑪麗的事發生在她沒有夢到的時候。

  那類似這樣她沒有夢到的事,會有很多嗎?

  「莉莉……」男孩艱難的開口,他的神色中滿是難堪和痛苦,「不要在這裡,我們換……」

  「不要在這裡,不要在這裡!這樣的話你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格蘭芬多在你眼裡就是污穢之地嗎?不要以為我一直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討厭格蘭芬多!那我也告訴你,我討厭斯萊特林,像你討厭格蘭芬多一樣討厭斯萊特林!」女孩突然情緒激動起來,她煩躁地甩著紅色頭發,在空氣中擺著手,「我受夠了,我早該結束這一切了,我為什麼要讓自己一次次地痛苦,我真是天下絕無僅有的蠢貨!」

  「對不起,莉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男孩重復著。

  「你翻來覆去只有這幾句話嗎西弗勒斯!不,我叫錯了,斯內普,我們不是朋友了,我不會再和一個鄙夷我,鄙夷我家人,傷害我伙伴的人做朋友了,我也不會再喜……」女孩生生頓住,「……我們完了!我再說一遍!我們完了!你不要,不要再來找我了!」

  男孩想去拉她,她甩開了男孩的手,就像在大樹下男孩甩開她一樣。

  「最後一次了,西弗勒斯·斯內普,你聽著,這是最後一次,我為你流淚。」女孩隱在眼眶深處的淚水終於滑落,她定定地看了男孩一眼,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

  莉莉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她抬起手捂著胸口,一種悶痛敢幾乎要擊倒她。

  西弗勒斯的神色黯然地讓她不忍在看,他犯了錯,而且不是一次了,這樣的錯他已經犯了很多次,光是她夢到的就不少於五次。

  夢中的「莉莉」一直遷就他,甚至上一次魁地奇的事她最終還是沒有繼續和他計較,可這樣的遷就,終於到頭了。

  莉莉能感覺到她的每一次難過痛苦,糾結猶豫,能感覺到她其實是喜歡西弗的,但這份喜歡已經被消磨地所剩無幾。

  她們不一樣,很多方面都不一樣,而最截然相反的就是和西弗勒斯之間的相處。

  她想她是幸運的,因為她的西弗,和夢中的不一樣。


Chapter 82

  在「莉莉」轉身頭也不回地進了格蘭芬多休息室後,西弗勒斯在那裡站了許久,來來往往的格蘭芬多向他頭曲或鄙夷或警惕或厭惡的目光,而他始終一動不動。

  莉莉剛開始還是生他的氣的,可在看到這樣的情境後,她的心不由自主地軟了,雖然這個西弗犯了錯,但是在這樣熟悉的面容上露出這般寂寥痛苦的神色,實在是讓她目不忍視。

  她走上前去,站在他身邊,好像這樣就可以陪他一起承擔那些讓人難堪的目光。

  她就這樣陪他站在格蘭芬多休息室門口,眼睜睜地看著他眼中的痛苦寂寥終成一片死寂。

  她清楚地知道,「莉莉」這次是徹底放手了,在她那麼多次主動來找他後,在她一次次地勸說無效後,在她為他一次次傷心流淚後。

  可這些,這個西弗勒斯知道嗎?他真的能明白,為什麼事情會到這一步嗎?

  莉莉長吁短嘆著,直到宵禁來臨。

  西弗勒斯終於動了腳步,長時間的站立讓他雙腿發麻,踉蹌了一下,他搖搖晃晃走了兩步終於平穩下來,步伐比任何時候都要慢,就好像還在期待著身後那扇門可以打開。

  莉莉忙跟了上去,她有些擔心他。

  她一直跟著他走到了斯萊特林的休息室門口。

  「嗨,斯內普!」一個斯萊特林的學生攔住了他,「那個紅頭發泥巴種終於把你甩了啊?!」

  男生的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嘲意。

  西弗勒斯的動作快的莉莉看不清。

  「速速禁錮!」他對男生念出咒語,「統統石化!」

  男生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被石化了,莉莉也沒反應過來。

  「聽著。」西弗勒斯蹲下身,陰狠地看著男生,「不許,這樣說她!」

  他這句話是咬著牙說的,神色中露出的狠意讓周圍欲上前的幾個斯萊特林都猶豫了一下,頓住了腳步。

  莉莉在這一刻感覺到,西弗勒斯的這句話,說的不僅僅是這個男生,還有他自己。

  她突然感覺到很難過。

  這個夢格外的長,或許在夢中的時間流逝的要比現實快很多,一眨眼的功夫,莉莉就發現周圍的環境變了——已經是冬天了。

  「莉莉」的情緒依然不怎麼好,她拒絕聽到西弗勒斯的任何消息,當然格蘭芬多也不會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他。

  她再也不會聽到他又和什麼人混在一起,也不需要去四處打聽他有沒有因為違反校規被處罰,更不需要為這些事再去和他爭吵。

  莉莉對發生的這一切都無能為力,她只能嘆著氣又去找西弗勒斯,她想知道他過了這些日子過的如何了。

  可她沒有在斯萊特林找到他。

  莉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最要命的是,「莉莉」對此也毫不知情,她避免聽到關於西弗勒斯的事情。以至於他不在學校這件事她都一無所知。

  但莉莉很快發現,不僅僅是「莉莉」,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西弗勒斯·斯內普不在學校,即使是在斯萊特林,也無人對他的消失表達出半點關心。莉莉為此感到焦慮而難過,她甚至跑到「莉莉」面前忍不住埋怨她的一無所知,盡管她心裡清楚,在整個霍格沃茲,「莉莉」已經是最在乎他的人了。

  但梅林就是這麼出人意料——在莉莉覺得自己很快就會醒時,她見到了西弗勒斯。

  他憔悴蒼白的不像個十五歲的男孩,他徑直去了校長室,背影消瘦的厲害。

  「你父母的葬禮辦的如何?」莉莉聽到鄧布利多這樣問。

  她如遭雷擊。

  父母的葬禮?

  西弗勒斯的父母……去世了?

  她瞪大眼睛看著微垂著頭的西弗勒斯,震驚極了。在她的印像中,西弗的父親在他十一歲之前就去世了,而艾琳阿姨一直身體健康,自從嫁個格溫先生後過的很幸福!

  怎麼會……怎麼會?!

  「不牢校長操心。」西弗勒斯聲音很低啞,但他說的話一點也不客氣,「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校長。」

  莉莉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他的巫師袍看起來風塵僕僕。

  她突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欲望——她想要捏起他的衣角,替他彈去上面的灰塵。

  「莉莉!莉莉!」佩妮把妹妹搖醒,「你怎麼哭成這樣了?」

  莉莉怔怔地看著佩妮:「她為什麼不知道,她怎麼就不知道他發生了那樣的事?」

  她想,「莉莉」要是知道,她要是知道西弗勒斯父母去世,她一定會去找他的。

  「什麼啊莉莉?」佩妮摸不著頭腦,「太陽曬屁股啦!你不僅還在睡,還一邊抽噎一邊睡,你是夢到了什麼?」

  「……我記不起來了。」莉莉緩緩轉了下眼珠子,「只知道是個噩夢,我在夢中特別難過。」

  「看出來了。」佩妮拍著她的背安慰她,「你歇會就起床啊,我和同學約好去游樂園的。」

  「嗯。」莉莉輕聲應了。

  莉莉起床後,吃完早餐便徑直去了圖書館。

  她快要被這些夢搞崩潰了,她在霍格沃茲沒有搜到任何關於類似做這種夢的描述,麻瓜界的圖書館倒沒怎麼找過,她想她得乘著這個假期能找多少是多少。

  莉莉一連去了好幾日圖書館,連朵拉和瑪麗的邀約都拒絕了,其實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她這麼拼命地鑽到圖書館找書,更多是出於好奇,還是害怕。她這幾日又斷了夢境,這讓她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在嗓子眼重新吊了一口氣。

  「哎呦。」莉莉這日又來圖書館了,但今天運氣似乎有些背,她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看到,還在走到書架的拐角時和人撞在了一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波特?」

  她詫異地看著面前裝束怪異的男孩,他穿著不倫不類的麻瓜服,搭配的……一言難盡。

  「莉莉!」詹姆斯驚喜地看著她,「你果然在。」

  莉莉捕捉到了他話語中的某種意味:「你在這裡找我?誰告訴你我的行蹤的?你找我干什麼?」

  詹姆斯支支吾吾:「我,沒……不是。我就是路過,看到你背影就覺得像你,果然是你。」

  莉莉並不相信,詹姆斯說謊的技術似乎不怎麼高明,他的睫毛眨得很快,據說這是心虛的像征。

  「你不該在這裡的。」莉莉皺起眉,她壓低聲音,「這裡全是麻瓜,還有監控。你最好別暴露身份。」

  詹姆斯笑起來:「我知道我知道。」

  莉莉眯眼看了看他,他怎麼知道,又是從哪裡打探她的行蹤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一連串疑問湧了上來,但莉莉生生忍住了。

  她最近一直扎進圖書館這事只有朵拉和瑪麗知道,她想她得給她們寫封信。

  「那波特先生,再會。」莉莉平淡地說。

  詹姆斯有些著急:「哎,莉莉,我想找一本書找不到,你幫幫我唄,我實在看不懂你們是按照什麼規律擺放的。」

  莉莉看了他一眼,她知道遷怒是不對的,但她還是忍不住遷怒於詹姆斯·波特——誰讓她每次看到夢裡的詹姆斯·波特氣得牙癢癢卻只能對著空氣拳打腳踢呢。

  「抱歉,我很忙。」莉莉拒絕了,「你可以找工作人員問一問。」

  她快步地走開,腦袋微微低著,又一心二用起來。

  「小心!」詹姆斯的叫聲從身後傳來,莉莉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詹姆斯拉到了一邊。

  厚重的書本狠狠砸在了詹姆斯後背上,他疼地倒抽一口冷氣,卻還不忘問一聲莉莉:「你沒事吧?我一抬頭,就看到那本書快要砸下來了。」

  「謝,謝……謝謝。」莉莉站直了身體,她看了看地上的厚書,又看了看詹姆斯滿是真誠擔憂的面龐。

  圖書館的管理員已經聞聲而來。

  莉莉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公平,她可以把現實中的西弗和夢境分開,卻從未想過,夢中那個討人厭的詹姆斯·波特,和現實中的這個人,也不一樣。

  「你沒事就好。」詹姆斯揉著肩膀,傻笑著說,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齒。

  莉莉的手指攪了又攪,她想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是狹隘遮住了她的目光,這樣的改變早該提前了。

  「你可以叫我莉莉,詹姆斯·波特。」莉莉輕聲說。


Chapter 83

  朵拉晚上就收到了莉莉的信。

  對於莉莉在信中提出的疑惑,她愣了一會才逐漸回憶起來,前天她去彼得家做客順便給他補課的時候,彼得似乎問了她關於莉莉事,她在無意間被他套了不少的話。

  而顯然,他轉頭就把從她嘴裡套到的話說給了詹姆斯·波特,而他也明明知道,莉莉和詹姆斯·波特的關系一般!

  朵拉生出一種被欺騙利用的感覺,她當即取消了明天去彼得家給他補魔藥課的計劃,並寫信向莉莉道歉。

  莉莉當然不會怪她,雖然波特來圖書館找她這件事讓她多少有些不自在,但他保護了她,那本厚重的書一定砸傷他了,這讓莉莉對他生出一種夾雜著感謝的復雜感覺。一年級的時候她還因為他對西弗的不禮貌,還有他做的一些她看不慣的事和他吵架,對他沒好臉色。而從一年級後半學期開始,波特幾人都沒再和西弗發生矛盾,她想這其中的緣由應當是與西弗救了盧平那件事有關。

  盧平那件事莉莉至今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本來打算在波特幾人再找西弗鬧事的時候拿這事質問他們,但看來,這幾個家伙倒還算知道感恩。

  不得不說,撇開那些夢,莉莉對波特幾人的印像愈漸好了起來,波特和布萊克成績都十分不錯,但是兩人太貪玩總是違背校規害的格蘭芬多被扣分,不過這並沒有影響他們在格蘭芬多受歡迎的程度,在任何時候,一副出色的外貌都很能遮掩一個人的不足。而且在夢中時,莉莉已經見識過他十分出色的魁地奇技巧。

  對於布萊克,說實話,他和夢中差別不大,很多時候都抱著胳膊一副拽拽的模樣,灰黑的眸子對不熟悉的人透著一股子疏離,他沒有波特那麼衝動,但脾氣比波特更差,損起人毫不客氣。在女生堆裡,布萊克比波特更受歡迎,莉莉好幾次無意中聽到女生們在討論布萊克那副目中無人的恰到好處的模樣多麼吸引人……

  而盧平,他一直很溫和有禮,自從一年級那次他試圖挑撥她和西弗失敗後,他沒有在莉莉面前再說過西弗勒斯的壞話,莉莉能感覺到他那次的道歉是誠心的。

  至於彼得·佩迪魯,好吧,他一直都一副怯怯的模樣,要不是他和朵拉關系不錯,莉莉都注意不到他的存在。不過這倒是和夢中有所差別,在夢裡朵拉可和彼得一點都不熟。

  只是,對於詹姆斯·波特讓彼得從朵拉那裡套出自己的行蹤,又跑到麻瓜界來和自己「偶遇」這件事,莉莉是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雖然夢中的詹姆斯·波特向「莉莉」表白並展開了追求,但現實中狀況不一樣,他們都才要升二年級,而且她和詹姆斯就沒說過幾句話,她甚至還對著他和布萊克拔出魔杖念過咒語,莉莉並不覺得他會喜歡自己,她懷疑他是來打探秘密的,他的好奇心可連一般的格蘭芬多都比不上,當時他發現自己在讀中國的《周公解夢》就問東問西的。

  莉莉覺得自己得時刻警惕,絕不能讓別人發現夢的秘密。

  這個晚上,莉莉依舊沒有再做夢,她睡的很沉,月光透著窗戶爬到她紅潤的面龐上,悄悄親吻著她隨著呼吸微微顫動的睫毛。

  而遠在大洋彼岸的西弗勒斯,再次從食死徒的圍堵中脫身,但是這次他受了傷。

  鑽心咒的滋味多年後再一次感受到,仍然威力不減,但貝拉施的鑽心咒,痛苦程度可不能和伏地魔的鑽心咒相提並論,所以他仍然可以在最後一刻幻影移形,到了和艾琳提前約好的地點。

  艾琳忍住眼淚,將提前熬好的藥劑遞給他。

  西弗勒斯喝了藥劑,藥劑大大緩解了鑽心咒造成的肌肉抽痛,他深吸了一口氣,抽出魔杖給自己施了幾個治療咒,都是針對鑽心咒傷害的咒語。

  這樣的動作熟練地讓艾琳喉頭發苦。

  「你……你這到底是在做什麼?」艾琳擦去眼角的淚水,「我答應過你不問你具體的計劃,但你一次次地主動暴露行蹤讓那群惡狼纏上來到底是為什麼?!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你真的要心疼死我嗎?」

  「媽媽,這是最後一次,我保證。」西弗勒斯體力有些不支,他緘默地看著艾琳。

  艾琳深深嘆了一口氣:「好。」

  西弗勒斯站起身來:「再過幾天,我們就可以准備回國了,霍格沃茲也快開學了。」

  他也有近兩個月沒有見到莉莉了,瘋長的思念幾乎要淹沒他了。

  艾琳終於擠出一點笑意:「想來,你也迫不及待要見莉莉。」

  西弗勒斯因為中了鑽心咒而分外蒼白的面容上浮起一些不明顯的酡紅,他快速反擊道:「媽媽你難道沒有迫不及待要回家見格溫先生嗎?」

  被兒子反將一軍的艾琳絲毫不慌,她點點頭:「是的,當然,我們的急切心情是一樣的,只是有一個人不願意承認。」

  西弗勒斯抿著薄唇,唇角顫了幾顫,心虛地移開目光,盡管他黑色的眸子看上去波瀾不驚。

  氣氛終於不那麼沉重了,艾琳斂了斂衣角,輕輕擁抱了下兒子:「萬事小心,我的孩子。」

  破釜酒吧作為連接麻瓜界和巫師界的通道之一,一直是湊熱鬧的巫師愛去的地方,而且那地方昏暗雜亂,魚龍混雜,是打探各種小道消息八卦的絕妙之地。

  所以,當有人悄悄議論沒落的占蔔世家特裡勞妮家在這麼多年後突然做出了一個預言時,這個消息很快就不脛而走。

  但沒有人知道預言的具體內容,顯然這個預言被有心人掌控並制止了它的傳播。

  但總有那麼些蛛絲馬跡流露出,這個預言……似乎和那位在巫師界名氣如日中天,同時名字也越來越為人恐懼的黑巫師有關。


Chapter 84

  「鄧布利多,關於那個預言。」米勒娃·麥格神情嚴肅,筆直地坐在木制的椅子上,看著座首的白胡子老人,「那是真的嗎?」

  「聽說有一個關於黑魔王的預言。」埃德加·博恩斯雙手交握,他的神情看起來似乎陷入了沉思,「而且是關於消滅他的。」

  阿拉斯托·穆迪的左眼滴溜溜地轉著,他緊緊盯著鄧布利多的神色:「這是真的嗎鄧布利多?」

  其他的鳳凰社成員也看向鄧布利多,眼裡俱是迫切。

  顯然,這個「小道消息」已經人盡皆知。

  鄧布利多神色平淡無波,他十指相抵,左右環顧了一圈:「我想,是的。特裡勞妮先生做出了一個預言,這個預言預示了一個人的出現,他擁有消滅伏地魔的力量。」

  他頓了一下:「預言球在安全的地方,關於預言中暗示的人,我也在尋找。」

  「這麼說,你知道預言的內容?」穆迪幾乎要站起來。

  「我知道。」鄧布利多點點頭,「但我不能說。」

  「當然,理解。」穆迪興奮地滿臉發紅,左眼轉的更快了,「這是最高秘密,絕不能讓食死徒知道預言的內容。」

  「那麼鄧布利多,我們需要開始尋找預言中的人嗎?」麥格握著魔杖的手在微微顫抖,眸子中射出堅定的光芒。

  「他是一個年輕人,可能三十歲出頭,也許在國外待過一段時間,來英國沒有多久。」鄧布利多的指尖扣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擊著,「最重要的,他從食死徒手中死裡逃生數次。」

  「這可不好找。」博恩斯沉吟了一下,「我會秘密打探這件事的,博恩斯家的消息網不是白建的。」

  鄧布利多看著他,微微眯了眯眼:「埃德加,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事關整個博恩斯家族的存亡。」

  博恩斯愣了下,神情更加嚴肅:「什麼事?」

  「據我所知,食死徒要對付博恩斯家族了。」鄧布利多憂心忡忡,「埃德加,我絕不希望看到你和你的家人出事。」

  博恩斯松了一口氣:「不用擔心這個鄧布利多,那些雜碎做不了什麼的,博恩斯家的人會讓他們知道,踢到硬石板是種什麼滋味。」

  「如果是伏地魔親自動手呢?」鄧布利多藍色的目光平和卻有力,埃德加,我以前就說過,過分的自信就是自大。」

  「我……」博恩斯沉默了下,他一時既找不到反駁的話,又因為「親自」兩個字而心頭直跳。

  「今晚我會拜訪博恩斯家,與你的父親商量這件事。」鄧布利多轉移了話題,「大家,找這個人的事不急於一時,既然預言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食死徒那邊必然也會打主意,我們得商量商量對策……」

  關於博恩斯家族,西弗勒斯給鄧布利多提過,由於博恩斯家的輕敵,導致整個家族的人都死在了食死徒的手上——一夕之間。

  而埃德加·博恩斯是被伏地魔親手殺死的。

  而這樣的事,鄧布利多不會允許它發生。

  連續十天沒有再做夢的莉莉,從開始的松了一口氣,變得愈來愈焦慮,她在圖書館搜索了許多資料,卻沒有給她一點有幫助的解釋,反而是關於做夢的醫學知識了解了一大堆。

  心裡煩躁的莉莉在聽到瑪麗告訴她朵拉和彼得大吵了一架後更憂慮了,她特意約了朵拉見面。

  「是不是因為我寫給你的信,你們才會吵架。」莉莉捏著手指,「我不是說了麼,沒關系的,我不怪你。」

  朵拉搖了搖頭,她神色有些黯淡:「不是你的原因,莉莉。是彼得在這件事中的一些表現我不能接受。他根本不像一個格蘭芬多,他說他害怕不幫波特打聽波特會不理他甚至欺負他。因為這樣的恐懼,就能讓他來套我的話,並且轉頭就說給了波特,這讓我有一種被出賣被欺騙的感覺。」

  莉莉想了想:「也許他只是想逞能,能幫助波特做一些波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對他來說應該吸引力蠻大,我覺得他一直有些羨慕波特的。」

  「不是羨慕,是嫉妒。」朵拉嘆了口氣,「他嫉妒波特。布萊克,盧平,我勸過他,但似乎收效甚微。我昨天和他吵架的時候,他一邊道歉,一邊又在我面前說波特的壞話,就好像是波特逼著他不得不這樣做的,就好像他自己根本沒法拒絕。」

  「我以前覺得他除了脾氣懦弱些其實是個挺溫和沉靜的人,可我現在覺得我們越來越不適合做朋友了。」朵拉垂下頭,她還是很難過的,「莉莉,我真傷心,我覺得我看錯他了,他明明看起來那麼善良害羞。」

  莉莉抱著她安慰了會,她自己心情這幾天也不怎麼好,但她仍然為朵拉難過,她知道朵拉一直把彼得當做好朋友的。

  彼得做的這件事對有的人來說比較容易原諒,說不定生幾天氣就好了,但朵拉不一樣,她的脾氣最是受不了被人欺騙背叛,而她此刻認定了彼得在蒙蔽她。

  莉莉和朵拉分開後就給彼得寫了一封信,地址是向瑪麗問的,瑪麗總能收集到各種八卦消息,就像個社交百科全書。

  她能為朵拉和彼得做的只有這些,也許是夢中西弗和「莉莉」吵架的事影響了她的心緒,她真的希望每一對朋友在吵架後還能有一個和解的機會。

  但莉莉所有糟糕的情緒在三天後一掃而空——西弗勒斯回來了。

  他回來了!

  莉莉聽到敲門聲的時候還托著腮數著日歷發呆,說好的寄信給她,結果兩個月來就寄了一封信,說好的開學前回來,這剩三天就要開學了,她還等著他一起去對角巷呢!

  大騙子!

  她悶悶不樂地錘著沙發。

  「叮咚……」

  「門鈴響了。」佩妮正在塗指甲油,「好妹妹,你去開下,我騰不開手。」

  莉莉應了一聲,徑直走到了門前,仍是悶悶不樂地拉開門。

  少年挺拔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他風塵僕僕,黑色的長發有些軟趴趴地垂在耳邊,一瞧就知道是幾天沒洗頭臨時施了幾個清潔咒。

  莉莉愣住了,她呆呆地看著西弗勒斯。

  他又長高了,兩個月不見,他的身高像白楊樹一般竄著。

  「我回來了。」少年輕聲說。

  莉莉終於回過神來,她撲了上去,抱住了他:「西弗勒斯大混蛋!我們再不去對角巷就要沒書可買了,買不到書我就抱怨死你!」

  「嗯。」西弗勒斯回抱住了莉莉,就像沒看見佩妮目瞪口呆的神色一樣。

  佩妮是真的目瞪口呆了,她還是這兩年頭一回見到西弗勒斯這家伙抱自己的妹妹。

  看來嫁妹有戲,有大戲!

  「現在就去買。」西弗勒斯說。

  「不。」莉莉仰起頭,微微松開手,兀地一笑,「你要先洗頭!記不記得我說過,你要再用清潔咒,我就要親手摁著你的頭給你刷洗一番。」

  西弗勒斯神色平和地看著她,但事實上,他隱藏在油膩發絲中的耳垂紅的要滴血:「……記得……」

  「那你跟我來!」莉莉壞笑著。

  他不情不願地說:「好吧。」

  當然記得,所以他在艾琳喊他洗漱了再去找莉莉的時候,只往身上丟了兩個清潔咒就來了……


Chapter 85

  木梳緩慢地梳過西弗勒斯因為出油而黑亮的發絲,他的頭發特別柔軟,和他本人剛硬的性格恰恰相反。

  莉莉很喜歡摸他的頭發,那是一種很舒服的觸感——當然,前提是他洗過了頭。

  「水溫怎麼樣?」莉莉笑著用手掌捧起水,打濕了西弗勒斯的頭發。

  「嗯,剛好。」西弗勒斯有些含糊地應,他忍耐著,擔心自己的耳根會在莉莉面前暴露出他的心緒,幸好他忍住了,因為他的耳朵已經不那麼發燙了。

  莉莉把洗發水在手裡揉成泡沫,輕輕包住了西弗勒斯的頭發,用十指的指腹揉搓著,動作十分輕緩。其實莉莉並不算個溫柔的女孩子,她幼年時就已經很懂事,對事情頗有自己的堅持,又脾性直率勇敢無畏,在很多時候,莉莉並不和「溫柔」這個詞登對。

  但此時此刻,她的神色是溫柔的,眼裡是溫柔的,手指的動作是溫柔的。兩個月的分離,還有那些折磨了她許多日的夢境,讓她對西弗勒斯的想念積壓甚多,她此刻才不管曾經的那些忐忑少女羞羞澀澀的心思,她只想把他看個夠。

  更何況,西弗他此時閉著眼,她更加可以不顧忌,頗有些肆無忌憚地把他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

  西弗勒斯何等敏銳,即使閉著眼,他也清楚地感覺到了莉莉灼灼的目光。他只覺得心口脹熱,像是有一把火在燒,而那不是傷人的火,那是雀躍的、歡喜異常的、欲望的火。

  這些年,他從來都沒有因為莉莉對他越來越多的依賴而停止對她的渴望,恰恰相反,他清晰地看到自己對她越發濃厚的眷戀愛慕。

  他覺得自己真的無法放手了。即使跨越了一世,度過了生死,曾經那麼痛苦悔恨以至在重生之初只願莉莉能平安快樂,在過了這幾年後,他深埋著的渴望又被盡數挑起,熊熊燃燒。

  他無法去想,更不願去想,假若有一天莉莉愛上旁人的情形,無論那個人是波特還是其他人,西弗勒斯光是想一想便恨不得念出不可饒恕咒撕碎他。

  「西弗,你眉頭怎麼皺的這麼厲害,我拔疼你頭發了?」莉莉忍不住摸了摸西弗勒斯雙眉間的溝壑。

  西弗勒斯瞬間舒展了眉頭。

  「不疼。」他聲音微有些沙啞,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很好。」

  他的語氣,老實說……生硬地像是顧客在對理發店的店員說話。

  莉莉噗嗤一聲笑了:「斯內普先生,既然您對我的服務表示滿意,待會小費可不能少了啊。」

  西弗勒斯結巴起來:「我……不是,你,……」

  莉莉笑的更開心了:「西弗你可真逗,哈哈哈。」

  她用水衝干淨了西弗勒斯的頭發,又施了一個無杖的簡單烘干咒,西弗勒斯的頭發很快就干了。

  被冠上了「逗」字頭銜的西弗勒斯抿了抿嘴角,縱容地看著莉莉將他的頭發在手中繞來繞去,無奈地嘆了口氣:「莉莉,別玩了,我們去對角巷吧。」

  莉莉依依不舍地松了手,放開了西弗勒斯的頭發,雖然她玩他的頭發絲玩的正開心,但顯然,她更渴望和他一起去對角巷。

  兩人沒在對角巷待太久,食死徒最近受了刺激,動作有些頻繁,再加上那個在暗地裡洶湧傳播的預言,連帶著對角巷的氣氛也沒往日輕快,沉悶悶的,莉莉並不喜歡。

  在回來的路上,莉莉皺著眉思索:「西弗,你剛剛有沒有聽到那些人低聲議論的事?」

  他們在經過豬頭酒吧的時候,許多巫師都在竊竊私語,有一個桌子上的巫師似乎格外激動,拍著桌子說了什麼,莉莉隱約聽到幾個詞,似乎是「預言」,「危險」,「變故」。

  西弗勒斯點點頭。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感覺氣氛不太對。」莉莉搖搖腦袋,「開學後說不定能從同學口中聽到消息。」

  她的直覺向來很准,而這一次,她的直覺告訴她,巫師界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而且對於這件事,稍有知情的人並不敢透露甚至議論。

  「是出什麼事了嗎?」莉莉有些擔心,「不會和伏地魔有關吧?」

  她以前就聽西弗提起過這個黑巫師,而在上學期,她越來越多地聽到關於他的凶名,同學們都有些怕他,也有人只敢稱呼他為神秘人。從低年級學生的道聽途說中得到的消息自然真實性並不可靠,但這個人的恐怖卻是確定的。

  但莉莉不怕叫他的名字,因為西弗有幾次提起他的時候都是直呼伏地魔的,莉莉從西弗身上得到了那種勇氣,她想她會毫不猶豫和那個伏地魔對抗的——如果他傷害了她的家人朋友,傷害了霍格沃茲。

  西弗勒斯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移開了話題:「莉莉,我這次在外面得了許多新奇的魔藥材料,回家後給看看。」

  莉莉被吸引了注意力:「那西弗,你研究了好幾年的那副魔藥有進展了嗎?」

  「嗯。」西弗勒斯點了點頭,「快成功了。」

  再次改良版的狼毒藥劑,很快就可以成功了。

  而這無疑是有一個勝利的籌碼。

  莉莉很高興,她嘴裡含著糖塊,狡黠地看著他:「西弗,等你成功了,我便要白蹭著你的成功到處炫耀去,讓大家知道斯內普先生因為有我的支持鼓勵而堅持不懈,取得佳績,哈哈。」

  西弗勒斯黑眸中俱是柔和,他點了點頭。

  「哎呀,我是在開玩笑啦。」莉莉哭笑不得,「西弗你這麼容易被哄騙可不行。」

  她稍稍嚴肅了下:「雖然這樣說不好,但是……西弗,等你研制成功了,可不能讓斯拉格霍恩教授占了一半功勞去。他根本沒多教給你什麼,他教學的魔藥都是你熟練極了的。」

  開學才一年莉莉就看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虛偽。

  西弗勒斯靜靜看著他,即使是他上一輩子,一二年級時還是很敬重斯拉格霍恩。

  她總會這般,敏銳甚至尖銳地察覺到那些陰暗的人和物。

  而這樣的莉莉,曾經容忍了他那麼多年。

  「哎,西弗,你聽到了沒有哇?」莉莉叉著腰質問,「可不能讓人忽悠了去。」

  斯拉格霍恩教授慣於拉攏學生,她可要時時看護著,不能讓西弗多年的心血被人白撿了一半去。

  「聽到了。」西弗勒斯看著她的面龐,低聲說。


Chapter 86

  新學期如約而至,國王十字車站間或有幾個著裝奇怪的人一路小跑著衝向九號車站和十號車站中間的牆,在人群中消失不見。

  莉莉和西弗勒斯來得早,已經找到了空車廂坐在了裡面,而這個車廂裡還有一個一年級新生,他是在莉莉和西弗勒斯聊天的時候突然衝進來的。

  男孩像是驚慌之下逃進來的,他猛地關上車廂門,還舉起魔杖施了個忽略咒。做完這一切,他喘著氣轉過頭,對上了莉莉好奇的目光和西弗勒斯意味不明的暗沉神色。

  「哦……」男孩愣了下,反應敏捷地鞠了個躬,「真是抱歉,我太莽撞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讓我在這裡待一小會,我很快便會離開的。」

  他的態度很誠懇,又是個一年級新生,莉莉並不怪責他。

  她看了一眼西弗,擔心他會不耐煩。

  「你可以在這裡待到火車到站。」出乎意料的是,西弗勒斯的態度堪稱溫和,他看了男孩一眼又移開了目光,「這裡有空座位。」

  男孩舒了一口氣:「謝謝。」

  他左右看了兩眼,坐到了西弗勒斯旁邊。

  「雷古勒斯·布萊克。」男孩露出一個羞澀的笑。

  「莉莉·伊萬斯。」莉莉友好地笑著,也替西弗說了,「他是西弗勒斯·斯內普。」

  布萊克……莫非和小天狼星·布萊克是兄弟?

  莉莉心裡很好奇,但顯然對面的男孩憂心忡忡,介紹了自己後就沉默地坐在那裡。

  這一路上倒是沒再發生什麼,下了火車後雷古勒斯·布萊克就像兩人道了謝,去了海格那邊。

  莉莉還好奇地看了他的背影兩眼,他的長相真的和小天狼星很像,一樣的黑色頭發和灰黑色的眼睛。

  「他應該就是小天狼星·布萊克的弟弟。」西弗勒斯的話拉回了莉莉的目光。

  猜測被驗證的莉莉咂舌:「他們的性格可一點都不像。」

  西弗勒斯微微點了點頭,向夜騏拉的校車走去。

  當然不一樣,一個深埋於陰屍湖多年,獨身一人抵抗著伏地魔,在他意識到曾經選擇的錯誤後,他寧願孤獨地在戰鬥中死去也不願連累布萊克家。

  而另一個,輕狂、自負、逃避、毫不顧忌家族,在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後只知道一頭躲進阿茲卡班,他改變不了家族的觀念只知道像鴕鳥一樣撅著屁股逃跑。死的那麼草率,連他唯一的弟弟是怎麼死的都一點也不知情!

  西弗勒斯和莉莉在馬車前被攔住了。

  「我聽說雷古勒斯和你們在一個車廂。」小天狼星站在兩人面前,他的神色不太好,「他人呢?」

  莉莉皺了皺眉:「他去坐船了,是你追的他慌不擇路嗎?」

  小天狼星灰色的眸子眯了起來:「與你無關。」

  「當然。」西弗勒斯上前一步,面無表情地看著小天狼星,「所以請高貴的布萊克先生抬起你尊貴的腳……滾到一邊去。」

  小天狼星冷嗤一聲:「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會給他說什麼!不要給他傳播你們的邪惡思想!我警告你,離他遠一點。」

  西弗勒斯勾起了一邊的嘴角,他露出一個頗為愉快的神色:「可是顯然,他屬於斯萊特林。」

  小天狼星從喉嚨中發出一聲壓抑的怒吼,灰色的眸子似乎在冒火。他的手握成了拳頭,可胸中的無力感越來越重——他是對的,這個油膩膩的蝙蝠是對的,雷爾會是斯萊特林,這樣的聲音不停地響在他腦海中。

  西弗勒斯眼裡的厭惡其實並沒有他面上顯出的那麼多,他早已不會把自己的注意力太多地放在這幾個人身上。

  他抬手撫了撫衣領,神色重歸平淡:「可是布萊克,他也是你弟弟,你唯一的弟弟。」

  小天狼星愣了下,他擺出不在乎的神色:「那又怎樣,如果他執意要走家族安排的那條充滿惡臭的路,那他就不是我的弟弟!」

  「如果你只會嘴巴上咋咋呼呼卻沒有去擔負一個兄長該擔負的責任。」西弗勒斯冷漠地看著他,「那麼你也不配做他的哥哥,布萊克。」

  他拉起莉莉的手走開了,留下小天狼星發愣地站在那裡,他緊握的拳慢慢松開,手指頹敗般垂了下來。

  莉莉若有所思地看著西弗勒斯,欲言又止。

  「怎麼了?」他主動問。

  她看著他挺直的脊梁,隨著馬車晃動微微蕩起的發絲,抿了抿唇:「西弗,你剛剛……是在勸說布萊克嗎?關於他和他的弟弟。」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下,側過目光:「……」

  有那麼明顯嗎?

  莉莉攪了攪手指:「你似乎,對雷古勒斯·布萊克的態度很不一般,你以前認識他?」

  西弗不僅沒有因為他闖進車廂而橫眉冷對,反而對他的態度堪稱溫和,而且他居然因為雷古勒斯·布萊克而和小天狼星多說了幾句話。

  西弗勒斯的喉結滾動了幾下:「莉莉……」

  他不擅於在她面前撒謊,該死的,他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莉莉又抿了抿嘴巴,靜靜地等著。

  「……我不知道,也許因為他可能會分到斯萊特林,成為我的學弟。」西弗勒斯終於憋出來一句牽強的解釋。

  「我倒覺得不一定是斯萊特林,你瞧布萊克家出過一個格蘭芬多,這就打破了他們家族的傳統,也許他會是一個拉文克勞。」莉莉轉移了話題,她看到西弗微微松了一口氣。

  既然他不想多說,必然是有原因的,她不會多問,她會自己尋找。

  開學晚宴上,詹姆斯湊到莉莉身邊:「嗨,莉莉,我今天沒趕上火車,我爸爸剛剛才送我過來。」

  他摸了摸頭發:「我嚇了他們幾個一大跳。」

  他指了指身邊的三個伙伴:「他們還以為我被開除了,哈哈。」

  波特的玩笑話顯然失敗了,小天狼星緊緊盯著分院帽充耳不聞,彼得低著頭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盧平也有些魂不守舍,而莉莉,她還想著那個雷古勒斯·布萊克有什麼特別之處。

  她勉強勾起唇笑了下:「分院開始了。」

  波特忙給自己丟了個閉耳塞聽,衝莉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在光下都有些晃人眼。

  雷古勒斯·布萊克分進了斯萊特林。

  斯萊特林的長桌上,納西莎·布萊克松開了緊放在胸口的手,緩緩舒了口氣,一旁的盧修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西弗勒斯是在宵禁過後一刻鐘去了校長辦公室的。

  鄧布利多穿著一身白底布滿紫色星星的睡袍,坐在辦公桌前等他。

  「流言傳的比我想像中要快。」西弗勒斯坐在鄧布利多對面,扣著手指,「比上一次還要激烈。」

  鄧布利多沉默了幾秒:「因為這不是流言,西弗勒斯,特裡勞妮真的做出了預言。」


Chapter 87

  「校長先生,我沒有想到,我沒有想到。」一個男子為鄧布利多端來一杯茶,興奮地手指都在發顫,「我真的太榮幸了,為您的慷慨。」

  鄧布利多微微笑了下:「特裡勞尼先生,您家族的才華使您當得起教授的職位。」

  特裡勞尼局促地搓了搓手:「哦,校長先生,當然,我的祖先是偉大的預言家,顯然,我適合這個職位,我會做好的。」

  一個女孩從樓梯口探出頭來。

  「西比爾,過來!」特裡勞尼先生招招手。

  女孩走了出來,神色有些怯怯,印著奇怪花紋的套頭毛衣尺寸有些大,松垮地套在她身上,她的脖子上掛著褐色的珠子串成的大項鏈,看著都沉甸甸的。

  「校長先生。」她走到了自己父親身邊,步伐有些不穩,淡褐色的卷發亂糟糟地披在身後,像是被電擊過般蓬松得厲害,套頭毛衣下是一條綠色的半裙,遮住了她的木鞋。

  「西比爾·特裡勞尼。」鄧布利多溫和地笑著,「我記得你在拉文克勞,今年就要升三年級了是吧?」

  「哦……什麼……是,是的,四年級。」西比爾緊張地開口,「不是,三年級,升三年級了。」

  「我邀請了你的父親做霍格沃茲的占蔔課教授。」鄧布利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據我所知,你也很喜歡此類活動,也許你可以在新學期修讀你父親的課了。」

  西比爾吃驚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待看到他滿臉興奮的神色後,她的臉上也浮現出模糊的笑意:「是的,我喜歡,我也很擅長。」

  她驕傲地昂起頭,從裙子一側的兜裡掏著什麼:「我要給您展示下我的占蔔牌,它們絕對靈驗……」

  也許是她的動作太著急了些,那些占蔔牌從她掌心滑落,撒了一地。

  「哦不!」西比爾尖叫一聲,滿臉通紅地爬到地上撿自己的占撲牌。

  「我可以幫你。」鄧布利多揮了揮魔杖,散在地上的占蔔牌整齊地排了個隊,飄在空氣中朝西比爾晃了出去。

  西比爾站起身來,她抬起胳膊,那些紙牌穩穩當當地落在她的掌心裡,她的臉頰還殘留著擔憂的神色:「哦太險了,它們不能掉在地上太久,會失去靈性的,謝謝你校……」

  她的話戛然而止,她驚恐地看著掌心中最上面的紙牌,身體微微哆嗦起來:「噩運,可怕的噩運,我看到了!」

  「西比爾,你看到了什麼?」特裡勞尼先生肅了神色,他給鄧布利多解釋了一句,「我的女兒十分有天賦,在她成年後,她會做的像她的先祖一樣優秀。」

  鄧布利多微微笑了一下,雖然他不是時時刻刻關注著學校裡的學生,但出於西弗勒斯提供的未來的記憶,他特意留神了西比爾,這個女孩在大多數時候並不像一個預言者,她在拉文克勞的朋友少之又少,反而有不少學生暗地裡嘲諷戲弄她。但鄧布利多知道,她是一個真正的預言者,盡管這一點她自己都不知道。

  西比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可怕,可怕的死亡,閃電和高塔,有人會有性命之憂!」

  特裡勞尼先生忙站起身,他神色十分認真:「校長,我得去拿一套茶具,西比爾的預言一定是有道理的,我想我得查證一下。」

  鄧布利多點點頭。

  特裡勞尼先生上了樓,看著手心的占蔔牌的西比爾抬起頭,皺著眉吸了吸鼻子,又低下頭晃了晃腦袋:「不對,不對。」

  她自言自語著,完全忽略了鄧布利多,在地板上重重地踱步:「不對勁,這是混亂的。」

  她喃喃了兩句,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麼,一個踉蹌摔倒了。

  鄧布利多忙站起身,想要去扶一扶這個讓他感到分外好奇的孩子。

  可地上的女孩突然僵住了,她半抬著頭,亂蓬蓬的頭發有幾縷掛在臉上,她的眼神變得深邃而悠遠,像是看著很遠之外的什麼東西。

  她張了張嘴巴,沙啞異常的聲音從她一開一合的干裂唇瓣中飄了出來。

  「毀滅黑魔頭的人回來了……踏著復仇的火焰……從地獄裡獲得新生……他擁有黑魔頭永遠不曾了解的力量……過去與未來交織……若是改變命運的齒輪……黑魔王將會因他而死……」

  鄧布利多愣住了,他藍色的眸子眯了起來,浮起莫測的微光,盡數被那副半月形的眼鏡遮去。

  西比爾全身顫栗了一下,茫然地看著身邊的校長:「校長先生?哦,天哪!」

  她受驚般跳起來,差點又摔倒,被鄧布利多扶住了:「哦天哪!天哪!校長先生!我很抱歉!」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西比爾似乎長出了一口氣,她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卻不在說話了,只是攪著手指發呆,和方才的模樣判若兩人。

  特裡勞尼先生從樓上下來了,他興衝衝地端著茶具:「校長先生,我要使用這套工具占蔔,您是否有興趣觀看。」

  鄧布利多溫和地笑著:「當然,特裡勞尼。」

  周圍的一切突然旋轉起來,飛速地向後退去。

  西弗勒斯從冥想盆裡抬起頭,抿著唇一言不發,黑眸似乎更幽暗了幾分。

  「所以,西弗勒斯,這個預言並非我們的計劃。」鄧布利多平靜地說,「但是它恰好符合我們的計劃,而且更為完美——當然,由於它的真實性。」

  西弗勒斯繼續沉默著。

  鄧布利多揮了揮手,冥想盆裡的記憶消失了:「西弗勒斯,我擅自讓它泄露了一些,事情按著我們的預想進展……或許比預想更快些,我很抱歉。」

  「你認為,預言中的人是我?」西弗勒斯反問,若是仔細看,也許能看到他眸子裡那點不易察覺的困惑忐忑。

  「不止是我。」鄧布利多走了幾步,「還有蓋勒特。」

  他頓了頓,看到西弗勒斯仍然沉默地站著,像是還沒反應過來。

  「我們確定,這是一個關於你和伏地魔的預言。」他再次補充,「而且,我們毫不懷疑其真實性,命運的齒輪已經更改,未來已經悄然改變,當然,伏地魔也會因你而死。」

  鄧布利多的話說的很慢,卻無比有力,一字一句都撞擊著西弗勒斯的靈魂:「西弗勒斯,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

  西弗勒斯胸膛裡的心髒越發地激烈跳動起來。

  「當然。」他極輕地說,像是天鵝絨在風中輕飄飄地滑過。


Chapter 88

  「你成功了!莉莉!太棒了!」瑪麗衝上來一把抱住了莉莉。

  朵拉也笑著遞過來一瓶果汁:「恭喜你莉莉。」

  新學期開始沒多久就是魁地奇新隊員的選拔賽,莉莉報名了追球手,她的表現比平日練習還要好,最後成功入選!

  莉莉眯著眼睛笑,她悄悄說:「是福靈劑幫助了我。」

  她最近這兩天都特別緊張,早上吃早餐的時候手都在抖,梅林啊,她不斷說服自己就算沒入選也不算什麼,但這份緊張怎麼也消除不了。

  在她准備入場卻依然心髒跳動過分劇烈的時候,西弗來了,他塞給她一小瓶藥劑:「喝了它,莉莉。」

  莉莉看了一眼,她認出這是福靈劑:「西弗,這會不會算作弊?」

  「不算。」西弗勒斯肅著臉,「國際體育司沒有這樣的規定。」

  莉莉放心了,一口喝掉了那一小瓶藥劑。

  西弗這學期從開學起就很忙,他說自己的藥劑研究到了關鍵時刻,所以莉莉雖然想多見見他,也忍著沒去打擾他。

  說起來,這次他突然在選拔賽前出現給她藥劑時,他們倆已經好幾天沒一起散步聊聊天了。

  莉莉很期盼他能看她比賽,但西弗把藥劑給她後又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莉莉微微遺憾的同時又感到高興——他特意來給她送藥劑,在他這麼忙的時候他依然注意到了她的不安。

  「福靈劑?」朵拉皺皺眉,猶豫著說,「莉莉,這算不算……」

  她停頓了一下,不好說出那個詞。

  「作弊?」莉莉笑了起來,「西弗說不算,國際體育司沒有這樣的規定。」

  朵拉和瑪麗都松了一口氣。

  「朵拉。」瑪麗拽了拽朵拉的巫師袍,「你看那邊。」

  彼得不遠不近地跟著幾個女孩,他手裡拿著什麼,目光躲躲閃閃地看著朵拉。

  朵拉愣了下。

  「這是第三次了吧,你真的不准備和他談一談嗎?」瑪麗纏了纏自己的頭發,她開學後才知道朵拉和彼得鬧了矛盾,從來沒脾氣的人發起脾氣來真可怕,朵拉連著這麼多日都不搭理彼得,還拒絕了他前兩次的邀請,「他道歉的誠意還是很足的。」

  朵拉低著頭。

  「朵拉,既然這是第三次了,你還是和他再談一談吧,他對這份友誼的挽留也值得你再重視一下絕交這件事。」莉莉嘆了口氣,她偷偷給彼得寫過信教他怎麼做,奈何這家伙理解力不行,雖然有和解的心意卻表現的唯唯諾諾,話都說不完整,希望這次他能表達清楚他的想法,「但話說回來,這事還得你自己決定,你好好想一想,不要太草率了,因為你顯然還有余留的憤怒。」

  朵拉點點頭:「你們先去吧,前兩次我有些衝動,這次我會冷靜地和他聊一聊。」

  莉莉點點頭,她和瑪麗一起去了一趟掃帚間放飛天掃帚,路上遇到了詹姆斯,但看他的樣子,似乎是特意等在那裡的。

  「有什麼事嗎詹姆斯?」莉莉問,這幾次練習詹姆斯幫了她不少,對互稱教名這件事莉莉已經沒有什麼抵觸了。

  詹姆斯撥了撥頭發:「恭喜你啊莉莉。」

  他的神色有些沮喪,莉莉知道他這次選拔發揮失誤,沒有成功,以他的能力,這其實是不應該發生的。

  莉莉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明年,明年還會有選拔賽的!」

  詹姆斯笑起來:「明年我一定會加入球隊的。」

  他似乎也不需要別人的安慰,神色間已然松快了許多,莉莉松了一口氣,真心地覺得詹姆斯這樣好的心態還是很難得的,她很少見到他不開心的時候。

  幾人一起從掃帚間走了出來,莉莉邊走邊聽詹姆斯介紹魁地奇中著名的朗斯基假動作,他說的興致勃勃,手舞足蹈,莉莉被他逗的咯咯直笑。

  但莉莉的注意力在走下塔樓後很快打了茬,她看到了不遠處的熟悉身影,眼睛亮了亮:「西弗!」

  莉莉衝西弗勒斯招招手,加快了步伐:「西弗,真遺憾你沒看到我的比賽,我發揮的可好了,我入選了,你知道嗎?」

  西弗勒斯站在原地,背在身後的右手緊緊地捏成拳,極力抑制著什麼。

  他冰冷的眼神從詹姆斯的身上輕飄飄地劃過,其中的惡意轉瞬即逝。詹姆斯只覺得背後突然一陣發涼,再去細察又感覺不到了,似乎那瞬間的冰冷是錯覺般。

  「嗯。」西弗勒斯點點頭,主動拉起莉莉的手,面無表情地衝詹姆斯和瑪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走吧,散散步。」

  莉莉愣了下,臉頰上爬起了兩團紅暈,西弗很少有這樣主動牽她手的時候,自從上學後他們就不像小時候那樣親密無間了。

  她點點頭,向詹姆斯和瑪麗道了聲別,腳步輕快地走了。

  詹姆斯直勾勾地看著兩人的背影,神色間有些迷茫和黯淡。

  覺得氣氛怪怪的瑪麗撓撓頭,羞澀地笑了下:「我有點事,也先走了,再見啊波特先生。」

  瑪麗雖然覺得詹姆斯和小天狼星是格蘭芬多同年級最帥的兩個男生,但她這人慣會在寢室大聲感慨,真要面對面了又害羞的不得了,典型的來真就慫型。

  詹姆斯胡亂點點頭,一人站在塔樓下發呆,等他回過神來准備離開時,不知怎的一個不小心從台階上栽了下去,膝蓋摔破了一層皮。詹姆斯揉了揉腿,嘆了一口氣,一撅一拐地朝格蘭芬多的塔樓走,深覺自己今天從早上開始起就一直在倒霉。

  莉莉和西弗勒斯走在黑湖邊,走著走著那羞澀的心思逐漸褪去,便察覺出些不對勁來。

  她猶豫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西弗在不開心,而且很不開心。

  她捏了捏西弗的手指。

  西弗勒斯察覺到了,他側眸看著莉莉:「怎麼了。」

  「你.....出什麼事了嗎?」莉莉輕聲問,「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西弗勒斯嘴角僵了下,他沒有想到自己會表現的這麼明顯。

  看到波特那頭蠢豬和莉莉聊的那麼熱火朝天,他覺得心頭的惡意和嫉妒都要湧出來了。是的,他嫉妒詹姆斯波特,嫉妒他可以輕易地找到莉莉感興趣的話題,嫉妒他可以輕易地逗莉莉發笑。

  許久未曾出現的惡意在他心底蔓延,而他由著自己被那惡意支配,加重了施在波特身上的厄運咒。

  他知道莉莉想進魁地奇,而上次她沒有成功,這次他希望她如願以償,但他絕不想看到莉莉和波特成為球場上並肩作戰的隊友,所以他給波特施了厄運咒,而就在前一刻,在看到波特和莉莉說說笑笑的時刻,他改變了收回咒語的念頭,反而加重了波特身上的咒語,可這並沒有讓他心頭的惡意去掉幾分,反而愈加沉重。

  「......魔藥不太順利。」西弗勒斯沉著聲音。

  莉莉擔憂地看著他:「西弗,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這幾天太忙了,我真擔心你身體吃不消。」

  西弗勒斯將目光移向遠處的禁林,他應了一聲,又似乎漫不經心地開口:「你們剛才在聊什麼,似乎很投機。」

  「是魁地奇啦,詹姆斯在給我講朗斯基假動作,他真的很擅長魁地奇,只是今天發揮失常沒能被選上。」莉莉皺著眉,「西弗,我們先聊聊你的事情,我覺得你心情不太好,真的只是因為魔藥的事?」

  西弗勒斯抿著嘴巴,他覺得嘴裡發苦。

  詹姆斯?

  她叫他詹姆斯?!

  才二年級她就已經開始稱呼波特的教名了!

  在他遠在中國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她竟然就開始叫波特的教名!

  而他居然忙碌到今日才發現!

  「西弗?」莉莉愣了下,她看到西弗的神色有些說不上來的扭曲,她感到心驚肉跳。

  她緊緊地抓住西弗勒斯的手,使勁晃了晃:「西弗!你怎麼了?」

  「你叫他的教名。」西弗勒斯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縹緲的霧,他聲音低啞暗沉,「你們是朋友了嗎?」

  莉莉怔了怔,她突然想起在夢境中,那個西弗看著夢中的莉莉和波特說說笑笑時的神色。

  此時此刻,西弗的神色和夢中的竟如出一轍。

  她的心「咚」地跳了下,快出了平日的節奏。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西弗勒斯的神色:「是的,假期的時候我在圖書館偶遇了詹姆斯,我差點被書砸中,是他救了我。」

  西弗勒斯僵硬著面龐,像是猛然受了什麼重擊般。

  「這幾次魁地奇選拔賽前的訓練,我請教了他一些東西。」莉莉低頭看了眼西弗勒斯驟然抓緊的手,那修長的指節泛著骨白,控制不住的力道已經抓疼她了,但莉莉忍住了,她輕聲開口,「我允許他叫我的教名了,西弗。」

  西弗勒斯的神色空洞,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遠處,一動也不動。

  莉莉忍不住倒抽了口氣,她無奈地咧咧嘴:「西弗,你抓痛我了。」

  梅林啊,西弗的力道太大了,她確實忍不住了。

  西弗勒斯被燙了一般松開手,他手足無措了一瞬,又硬生生收回了所有的情緒。

  「我先走了。」他干巴巴地說。

  莉莉一把拉住了他:「西弗!」

  她才不會傻的讓他就這麼離開,夢中好幾次爭吵都是這樣展開的。

  「你不高興了?因為我們互稱教名?」莉莉的心跳的飛快,她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她一直不敢肆意去想的可能。

  西弗勒斯緊緊地抿著嘴巴,他說不出話來,他的嗓子干澀地發不出聲音。

  「西弗?」莉莉搖搖他的胳膊,掌心的溫熱和他手背的冰涼貼合交融,她眨了眨眼,決定賭一把,天知道她哪裡來的勇氣,說不定是福靈劑殘存的藥效呢,「你因為這個事情不高興?因為我和波特成了朋友?」

  西弗勒斯的眼角泄出一絲慌亂,他很快抑制住了,重新變得面無表情。

  但這些日子以來勤加學習大腦封閉術的莉莉,將那絲轉瞬即逝的慌亂盡收眼底。

  西弗一直對她很好,好的挑不出錯來,這讓她高興又讓她迷茫。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嫉妒吃醋的樣子,不像夢中的西弗一樣,她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有多麼喜歡那個莉莉,有多麼厭惡靠近莉莉的詹姆斯波特。

  可兩個西弗在這樣的事情上大相徑庭。除入學前,以及一年級時因為一些矛盾西弗毫不客氣地教訓了詹姆斯幾人一番,還有盧平的事中他幫了詹姆斯他們,他就很少與幾人有交集了。

  話說起來,盧平的事,西弗他不僅救了他們,還幫著掩蓋這件事,甚至瞞著她,這可與夢中的西弗一點都不像。

  要是夢中的西弗知道盧平是狼人的事......莉莉毫不懷疑他會捅出去,只是她沒有夢到這樣的情景。

  莉莉在西弗身上,找不到證據去證明他是喜歡自己,還是因為這份友誼,又或者就像小時候開的玩笑那般,像親哥哥一樣照顧她。

  佩妮說她想的太多,瑪麗朵拉堅信西弗是喜歡她的,可只有她自己,莫名地感到懷疑不安。她甚至寧願西弗像夢中那樣因為吃醋而口不擇言,而她絕不會和他爭吵,她會笑嘻嘻反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

  而此時.....是一個機會嗎?

  莉莉的心極速跳動著。

  她不管什麼二年級還太小之類的,她現在只想知道西弗是因為什麼而不開心。

  「沒......沒有,我只是魔藥不順利。」西弗的神色空洞著,他終於能開口說話了,盡管話語聲嘶啞嘲哳,他又重復了一句,「我的魔藥遇到瓶頸了。」

  莉莉冷靜地看著他:「你上次說你一切順利。」

  「......那是上次。」西弗勒斯慢慢地說。

  「你那會看到波特神色就不大對了,西弗,我們說好要坦誠的。」莉莉步步緊逼。

  西弗勒斯想要落荒而逃,這樣的感覺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了。

  他要怎麼說,要如何坦誠?難道他要說他討厭波特厭惡至極,看不得她離波特那麼近,受不了她和波特說笑,害怕命運捉弄讓她再次喜歡上波特,難道他要讓她看到自己嫉妒的模樣,陰暗的惡意,醜陋的憤恨嗎?!

  莉莉嘆了一口氣,她覺得西弗大腦封閉式學的那麼好也有大大的缺點,就像此刻,她心知肚明他隱瞞著自己的真實情緒,可她卻不知道他這副沒有多余表情的面龐下究竟藏著怎樣的波濤洶湧。也許她應該好好提升提升自己的攝魂取念而不是淺學止之,自從她知道許多偉大的巫師都擅長攝魂取念後她就它毫無偏見了。

  「西弗,你以前和波特他們鬧過矛盾,但自從一年級下學期起,你們就沒有再發生過不愉快。」莉莉試探著握住西弗勒斯的手,她差點沒忍住說出盧平那件事,「我以為你們之間已經沒多少矛盾了,起碼和波特是這樣。」

  小天狼星另當別論,布萊克那家伙比波特還要喜歡拿鼻孔看人,而且莉莉感覺的到,他對她有莫名其妙的敵意。

  西弗勒斯的手在輕輕地發顫,那顫意隨著皮膚清楚地傳到莉莉的手上。

  她突然便不想這樣試探他了。

  如果他喜歡她,她不忍心這樣故意試探。

  如果他不喜歡她,只當她是最好的朋友或者妹妹,那她也不想再猜來猜去惴惴不安了。

  莉莉覺得自己的心頭突然湧起前所未有的勇氣和決心。

  也許真的是福靈劑殘留的藥效在幫助她。

  莉莉抬起頭,直視著西弗勒斯,牢牢地抓著他的手。

  「西弗,我喜歡上一個人。」


Chapter 89

  「西弗,我喜歡上一個人。」莉莉定定地看著西弗勒斯,不容他有一絲退縮的可能。

  西弗勒斯驟然一驚,他差點忍不住將莉莉的手甩開落荒而逃。

  莉莉的目光像是從四面八方而來,讓他無所遁形,他的心像是瞬間沉入了冰窖,結上了一層密不透風的寒冰,幾乎讓他顫栗地站不穩。

  「西弗,你想知道他是誰嗎?」莉莉輕聲詢問,她不再按耐眼中的柔情,依戀地朝他走近了一步,幾乎就要靠在他的身上了。

  西弗勒斯墜入冰窖的心逐漸回暖,他意識到了什麼,卻又不確定,或者可以說...... 不敢確定。

  但他分明聽到了心髒上冰層融落的聲音,像是春日破冰的河面,夾雜著新芽抽枝的歡樂。

  與此同時,有一絲忐忑從心底爬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游走了一圈後又囂張跋扈起來,一時間,他竟覺得半邊身子在烈火中,半邊身子猶置寒冰。

  「是誰。」西弗勒斯聽到自己發顫的聲音,那顫栗的余音如同尖利的長指甲劃過平滑的桌面,拉出了變調的嘲哳聲,他咽了口唾沫,艱難地吐字,「......說。」

  周圍已經有同學悄悄地看著兩人,低聲猜測議論。

  莉莉心頭發熱,她覺得她一定是瘋了,才會突然這麼大膽,拋開了羞澀、忐忑、猜測,只想把所有心思大聲地說出來。

  但莉莉在西弗勒斯逐漸灼熱的目光中生出了調皮的念頭,她沒有急著回答,反而微微仰起頭,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你猜啊,西弗。」

  梅林啊,西弗勒斯幾乎要喊出聲來,她這是在折磨他。

  可偏偏他心甘情願被她折磨。

  「......是哪個學院的?」西弗勒斯拼命地找回自己的正常聲音,好讓他看起來沒有那麼丟臉。

  莉莉眨眨眼:「格蘭芬多。」

  西弗勒斯的手反扣住了莉莉的手,剛剛回暖的身體重新落入寒冰地獄,他的眼角滲出紅意,嘴角不受控制地卷起一切,露出森白的牙齒。

  他這副樣子,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剛剛恢復了些正常的聲音再度沙啞:「......是誰......」

  「不是。」莉莉脆生生地補充,她越來越確定心中的想法,她想她今天會得到期盼已久的答案,「拉文克勞,不是。赫奇帕奇,不是。斯萊特林......」

  莉莉收起了笑容,認真地看著西弗勒斯:「是。」

  一切幾乎確定,莉莉在斯萊特林熟識的男性,唯獨一個人。

  可他還是用沙啞顫抖的聲音逼問她:「是誰?!」

  「西弗勒斯普林斯斯內普。」莉莉輕輕地說,「我喜歡你,西弗,你喜歡我嗎?」

  她的勇氣悉數用在了這幾句話上,話音剛落,她便滿臉通紅,不敢看他的眼睛,甚至想像童話中的灰姑娘一般掉頭逃跑。

  「跟我來。」西弗勒斯抬頭看了眼周圍,他緊緊地抓著莉莉的手腕,向城堡狂奔。

  「咚!咚咚!咚咚咚!」心跳的要從嘴巴裡蹦出來,這種欣喜若狂恨不得大聲嚷嚷的感覺,讓西弗勒斯懷疑自己已然變成了一頭無法思考的狂奔的戈爾工。

  怎麼辦呢,梅林這老鬼!想想辦法讓他冷靜下來吧!

  從一樓跑到八樓的距離,在讓人氣喘吁吁的同時也有個好處,它成功地讓西弗勒斯冷靜了不少。

  莉莉不滿13歲,她才是個二年級的小巫師,還是個喜歡看愛情電影抱著零食不放手的...... 孩子。

  她的喜歡,是否還是幼時的依賴,或者是習慣,又或者,只是突如其來的興致使然。

  這樣的念頭把西弗勒斯心頭的火澆滅了許多,他在掛毯前停住了腳步,回眸看著被自己一路拽著狂奔彎著腰大聲喘氣滿臉通紅的莉莉。

  他被電擊般松開了手,無措地手足失調:「莉,莉莉,我......抱歉我......」

  莉莉微微勻了口氣,她毫不客氣地瞪了西弗勒斯一眼:「你這家伙,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時候,竟然很可愛,呼......想個地方進去吧。」

  可...... 可愛?

  可愛!!

  西弗勒斯發著愣,看起來罕見的傻呼呼。

  莉莉抿嘴笑了一下,她今日竟接連看到了他好幾副失態的面孔,可得好好記著,以後可不一定看得到了。

  「想個地點啦,西弗。」莉莉推了推西弗勒斯,聲音裡帶著嗔怪。

  西弗勒斯順拐走了一步。

  莉莉沒忍住笑出了聲。

  西弗勒斯及時止損,迅速調整了步伐,在掛毯前走出了看上去十分氣勢洶洶的幾步。

  有求必應屋的門出現了。

  莉莉抿著嘴憋笑,拉著西弗的手推開了門。

  在她看清裡面的布置後,腳步一崴,差點栽個跟頭。

  莉莉關上門,摸了摸近在咫尺的大布偶娃娃,布偶娃娃留著黑色的頭發,有一雙黑色的眼珠,還有眼熟的鷹鉤鼻,微抿的嘴角,和它緊靠的是另一個留著紅色頭發有著綠色眼睛的布偶娃娃,它抱著黑發的娃娃,嘴唇貼在他的面頰上。

  兩個娃娃坐在兩米寬的大床上,那床布置的喜慶花哨,看起來很有佩妮的風格,墜著漂亮的裝飾,還鋪了一層百合花瓣,看上去像極了婚房......

  「......西弗,你剛剛在想什麼?」莉莉神色復雜地看著西弗勒斯,她怎麼覺得心中西弗一直以來偉岸的形像崩塌了一角。

  原來他也是這樣想像力豐富的人,她只是表白了一下下,他就想著要娶她做老婆了。

  ..... 雖然她也挺樂意的...... 而且這婚房看起來還真挺好看......

  西弗勒斯面上的冷靜維持不住了,他冷靜的表情被生生撕開,露出遮掩不住的詫異和窘迫。

  「我,我不知道......我沒想著......這屋子......」他突然想到了借口,篤定地開口,「這屋子壞了!」

  莉莉噗嗤笑了,她猝不及防撲上去抱住了西弗勒斯的腰,滿臉的笑容:「你也喜歡我,對嗎,西弗?」

  西弗勒斯還能說什麼,他根本無法否認,全身每一個細胞,每一根血管,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囂著承認,都在叫囂著回應。

  他想狠狠抱住她,想把她揉進自己的骨子裡,想要一遍遍地撫摸她火焰般的柔軟發絲,一遍遍在她耳邊說愛她。

  他克制地在發顫,在發抖,在咬牙!

  「西弗。」莉莉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覺得自己高興地要飛起來了,滿心都是得逞的喜悅,她的羞澀褪去了,甚至還覺得不夠重磅,遂又悠悠地開口,「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

  回應她的,是一個克制已久,再也克制不住的吻。


Chapter 90

  西弗勒斯的指節是冰涼的,捧著莉莉如火燒般滾燙的臉頰,指尖在她紅潤的頰側印下了淺淺的梨渦,與之相反的是他微抿的唇瓣,燙的莉莉打了個顫。

  他吻得用力而急促,卻技巧欠缺,緊抿的唇發狠地貼在莉莉的唇瓣上,試圖攻城略地卻無法得門而入,堅硬的牙關隔著柔軟的唇可清清楚楚地磕在莉莉的唇周,可見力道之大。

  莉莉被嘴巴的不適從呆滯中拉了回來,她慌張失措地閉上眼睛又睜開,閉上又睜開,似乎在確認這一切是否只是幻覺。

  她終於確定這實實在在地發生了——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嘴巴要腫了。

  「……嗯……嚶……」莉莉發出微弱的低吟。

  西弗勒斯近乎野蠻的動作滯了滯,但也只是停頓了一下,他減輕了力道,小心翼翼地用唇碰觸著莉莉的唇瓣,燙人的氣息讓莉莉覺得脖頸發癢。

  若說前一刻西弗勒斯的動作是狂風驟雨,那此刻便堪稱風和日麗了。唇瓣輕觸的柔軟和溫暖讓莉莉嘴巴的不適感逐漸消失了,她後知後覺地害羞起來,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睜開,睫毛輕顫。

  不知過了多久,西弗勒斯終於停止了這場初時急促繼而和緩的追逐,他微微喘著粗氣,緊緊盯著莉莉的面龐:「莉莉,睜開眼睛。」

  莉莉眼角動了動,睜開眼來,目光卻四處游走不敢直視他。

  西弗勒斯不容她退縮,那個步步緊逼的人換成了他。

  「莉莉。」他輕輕捏住她的下巴,「你知道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嗎?」

  莉莉羞澀地點點頭。

  「再說一遍,莉莉。」西弗勒斯催促道。

  「……不嘛。」莉莉嘟了嘟嘴巴,「你都沒回答我呢。」

  「莉莉,我回答的還不清楚嗎?」西弗勒斯反問她,意有所指地把食指輕撫過莉莉微腫的唇瓣,他的瞳孔又暗了幾分,「莉莉……你……」

  你不會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你打破了我所有的克制,而這層城牆一旦開了一角,便會如大堤崩塌,勢不可擋。

  你不會知道,你把自己送入了我的牢籠中,在我這麼拼命抓著它遠離你的時候。

  你不會知道,你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在這之前,西弗勒斯仍然存有著這樣的念頭,如果莉莉逐漸長大,懂得感情是什麼並做出了她內心的選擇的話,他會守護她的幸福的,哪怕這會讓他痛不欲生。

  他渴求她,也想要爭取她,但他終究願意遵循她最終的選擇。

  可如今,在這一刻之後,西弗勒斯不敢保證,如果有朝一日莉莉想要收回今日的話,他會做出什麼來。

  如果從未得到,便還能承受失去,可如果已經切實捏在了手裡,讓他怎麼放手?

  砍斷雙臂也絕不會!

  「……你還要我如何回答?」他輕聲問她,聲音浸了酒液般透著暗啞的醉意。

  莉莉的臉更紅了,她覺得自己一定會燒起來的,就像是福克斯那樣。

  「莉莉,莉莉,莉莉,莉莉。」西弗勒斯低啞地一遍遍念著她的名字,將那些濃厚的無法言說的感情悉數融於這一聲聲的輕喚,「你還要我如何回答。」

  莉莉把頭埋入他的懷裡,避開了他幾乎要穿透自己的灼灼目光,她從未見到過這樣灼人的目光,只是看上一眼,便覺的胸悶氣短渾身發燙——真是丟臉啊,她本來想占據主動的,卻怎料敗在了西弗的眼神下,那樣的眼神……

  莉莉把頭埋得更深了,她聽到西弗勒斯的胸腔中傳來沉悶的笑聲。

  他在笑,笑的胸膛都在發顫,可見他是真的高興的,極其高興。

  原來他高興極了也會這樣笑得發顫,卻偏偏極力克制不願讓面上露出太多,莉莉抿了抿嘴巴,笑了起來,抱著西弗勒斯腰的手緊了緊。這是她喜歡的別扭男孩,而他也喜歡她,

  西弗勒斯任由莉莉靠在他懷中,就這樣站了許久,絲毫不覺得疲憊。

  最後卻是莉莉聲若蚊蠅:「……西弗,我腿麻了。」

  她苦著臉抬起頭:「西弗,我只是站著居然腿麻了。」

  西弗勒斯眼中劃過幾絲懊惱,他抱起莉莉,看了眼身後的床,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去。他掏出魔杖點了點莉莉的膝蓋,一股溫暖的熱流在莉莉膝頭環繞,緩解了雙腿的酸麻感。

  莉莉眨眨眼,在電影裡,男生一般都會細心地給女生揉腿。

  「怎麼樣了,莉莉?」西弗勒斯慎重地問。

  「好多了。」莉莉眯起眼笑著,管它電影裡是怎樣呢,這是她的西弗,獨一無二的男孩。

  西弗勒斯捏了捏手指,還是沒忍住抬起了手,他修長的五指插在莉莉的發絲中,發絲的干燥溫熱傳遞到掌心的皮膚,癢意直達心底。

  「莉莉。」他微微用力,托著她上半身的重量,「告訴我,你喜歡我什麼,我以為,你會更喜歡……詹姆斯·波特那種類型的,畢竟那樣的人開朗活潑……和你更合得來。」

  莉莉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他:「西弗,你在說什麼。」

  她覺得不可置信,因為她從他的話裡聽到了不自信。

  他在不自信?

  西弗在不自信?!

  「我們從小就是最好朋友,你一直照顧我,保護我。」莉莉認真地看著他微變的神色,忙補充道,「我可不只是因為你照顧我。」

  西弗勒斯沉默地看著她,他想他還是忐忑於,假如……假如莉莉只是因為年少無知的習慣、依賴、懵懂。

  假如只是這樣,他要如何做到放手?

  他已經做不到了。

  莉莉鄭重地坐直身體,舉起右手,拇指微扣:「西弗,等我回到宿舍後,就把我喜歡你的理由全部列出來,讓洛克給你送過去,這樣你就清楚我為什麼喜歡你了!」

  西弗勒斯嘴角抽了抽,他的神色軟了下來,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戀戀不舍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喟嘆:「莉莉……莉莉啊。」

  「不用寫了,莉莉,我不用去知道為什麼。」他定定地看著她,「我只要知道是這樣。」

  而且奢望著永遠這樣。

  他微微前傾,將莉莉擁入懷中。

  這樣激烈的心跳聲,莉莉你聽到了嗎?它是因你而跳動的。

  兩人靜靜依偎著,誰也不舍得打破這份夢幻般的寧靜,連莉莉都覺得自己的耐心突然變得十分充足,就算這樣坐一整天也十分樂意。

  「……那……」莉莉突然想到了什麼,「西弗,我們這算是……談,談……戀……」

  她結結巴巴地說著,暗道自己怎麼害羞成這模樣,一定是福靈劑的藥效過去了!

  西弗勒斯勾了勾嘴角:「戀愛,談戀愛,如果你願意的話,是的。」

  他看著莉莉,黑色的眼眸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你願意嗎?莉莉。」

  「願意……」莉莉聲若蚊蠅,她捂住了臉,低低哀嚎,「哦,西弗,別盯著我看啦,我會不好意思的。」

  西弗勒斯試圖收斂自己近乎貪婪的目光,他微微垂眸,眼帶笑意:「你方才的勇氣哪裡去了?莉莉。」

  「還不是你的福靈劑。」莉莉輕哼了一聲,「我居然這麼主動,佩妮知道一定會笑話我的。」

  西弗勒斯愣了下,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輕扳開莉莉的手:「莉莉,那不是福靈劑,只是一瓶營養劑,你早餐吃的太少了。」

  「啊?!」莉莉震驚地放下手,「可是,可是它分明就是福靈劑的樣子,而且真的很有效果。」

  「這樣說你才會更有信心,莉莉,你是完全靠著實力選拔成功的,和福靈劑沒有半點關系。」西弗勒斯將她耳邊的碎發別到她的耳根後,「你表現出的,是你真正的能力。」

  莉莉卻沒有聽進去這層意味,她滿腦子都是「營養劑」三個字。

  所以她那突如其來表白的勇氣是哪裡來的?

  所以她以為這是福靈劑的安排只要遵循就好,信心百倍鬥志昂揚做出這突發奇想的事是因為什麼?

  哦!梅林啊!

  莉莉又捂住了臉,哀嚎了一聲。


Chapter 91

  霍格沃茲炸了——夭壽了,有個格蘭芬多的二年級女生和斯萊特林的男生談戀愛了!

  「是誰和誰?!」一群才從廚房溜回來的赫奇帕奇叼著夜宵,懵逼地四處打探消息。

  「那又怎樣?有什麼比學習更值得關注的嗎?」拉文克勞們捧著書不為所動,「不過也許可以研究一下。」

  「抄家伙!是哪個邪惡的斯萊特林哄騙了我們的學妹!」不少格蘭芬多擼起袖子躍躍欲試。

  「丟臉的家伙,看來最近學院出了雜碎。」所有斯萊特林都沉著臉色,同時又帶著些忐忑互通消息,「不是我們xx家族的人吧?」

  「據可靠消息!十分可靠的消息!」知情人高舉起手,「是莉莉·伊萬斯和西弗勒斯·斯內普。」

  「啊?他們不是早在一起了嗎?」赫奇帕奇繼續吃吃吃,「一點都不勁爆。」

  「哦,那就不值得研究了。」拉文克勞一臉冷漠,「明顯青梅竹馬。」

  「……原來是斯內普啊。」格蘭芬多面面相覷,「好像那家伙……沒那麼討厭,也還行。」(再說那個漂亮的小學妹好像本來就對那個家伙情有獨鐘,小聲逼逼。)

  斯萊特林先松了一口氣,幸虧不是他們家族的,那麼就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給學院丟臉的混蛋,等等,「斯內普?那個總是獨來獨往裹得像個蝙蝠一樣使多少絆子都安然無恙的混血斯內普?……算了,打不過。」

  被各個學院休息室裡的同學們議論紛紛的正主,正在進行表明心意後的第一次約會。

  而他們約會的地點顯然不會被人打擾——禁林。

  西弗勒斯需要在禁林收集一種魔藥材料,以往這些事是他一人獨自去做的,和鄧布利多通過氣的海格並不會阻止他進入禁林,也信誓旦旦會保守秘密,但出於對他管理嘴巴能力的懷疑,西弗勒斯大多數時候都是施了幻身咒在海格眼皮子底下進入禁林的。

  這次他也施了幻身咒,莉莉也已經掌握了這個咒語。

  「這太刺激了,西弗。」莉莉興奮地拽著西弗勒斯的袖子,「我喜歡!」

  西弗勒斯壓著嘴角的笑意:「莉莉,我說了你不該一起來的,這裡並不保證安全。」

  「不深入就不會有危險。」莉莉偷眼看著西弗勒斯反握住自己手,臉頰更熱了,「而且我們今天在一起了,就是該約會的!」

  否則他又要忙的不見人影了,那多遺憾。

  西弗勒斯微微側過頭,「約會」一詞讓他壓不住嘴角笑得像個傻子。

  「西弗?」莉莉湊過去看他的神色,「你不會生氣了吧?」

  西弗勒斯嘴角的笑收斂自如,他抿起了嘴角,神色卻是溫和的:「沒有,莉莉。」

  他更緊地握著她的手:「……剛才在大廳吃晚飯的時候,許多同學都看到了,你……」

  「怎麼了?」莉莉感受著西弗勒斯掌心的溫度,他的掌心越來越暖了,「你是指大家看到我們拉著手了?」

  「也許會有人找你麻煩,如果發生這樣的事。」西弗勒斯眼角眯了眯,「要告訴我。」

  莉莉知道他的意思,她並不遲鈍,在她和西弗勒斯拉著手走近大廳時,就已經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眼神,那些眼神裡有驚訝,有好奇。也有不懷好意。在她以前和西弗勒斯是朋友的時候,就已經引起過一些同學的爭議,而方才顯然比朋友更為親密的姿勢神態足夠說明他們更進一步的關系。

  「如果我可以自己解決,就不告訴你啦。」莉莉在西弗勒斯不贊同的眼神下笑著補充,「如果我不能解決,當然要交給另一個該負責的人,我的男朋友。」

  西弗勒斯劇烈地咳嗽了幾聲,隱在頭發下的耳根紅了,眼神飄忽了一瞬。

  「不是嗎西弗?」莉莉的眼中滿是狡黠,她抬起胳膊拍了怕西弗勒斯的背,清楚地感覺到掌心下的身體瞬間的僵硬,「回答我嘛。」

  「……嗯。」西弗勒斯低聲地應了。

  莉莉露出燦爛的笑容:「怎麼辦西弗?」

  「什麼?」西弗勒斯怔怔地看著她的笑,心跳的越來越快,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十二歲小子。

  「我越看你就覺得越喜歡你。」莉莉·情話技能突然開啟·會撩·伊萬斯,「現在還覺得像做夢一樣。」

  「……不,不是,不是夢。」西弗勒斯·結巴·斯內普眼神閃爍,幾乎無法呼吸。

  「那……」莉莉踮起腳,說話的熱氣鑽進了西弗勒斯的脖頸,「我要再親一下你。」

  她快速地吻了一下西弗勒斯的面頰。

  僵硬成木頭的西弗勒斯在莉莉滿臉通紅又笑意滿滿的神色下拼命找回身體的控制能力。

  莉莉歪著腦袋笑意盈盈。

  他深深吸了口氣,抬起手將她擁入懷中,聲音暗啞:「莉莉,你真是……」

  在一次次挑戰他的自控力,而有一個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是,他在她面前幾乎沒有自控力。

  他看著她的面龐,慢慢地低下頭。

  莉莉閉上眼睛,忐忑地等著他的吻,她才不要承認她就是故意的。

  但猜測之中的吻並沒有落在唇上,反而輕輕落在了額頭上,輕柔地像一片羽毛,落下又離開。

  莉莉睫毛微顫,睜開了眼睛,與西弗勒斯雙眸對視。

  「走吧。」西弗勒斯拉著她的手,側過眸,抬腳朝前走,這不是個適合意亂情迷的場所,而莉莉的唇會讓他失去理智的。

  莉莉抿著嘴偷偷笑,她想起自己看過的愛情小說裡寫的話,男人親吻女人的額頭代表著寵溺和疼惜,而他早已經把她寵上天了。

  她單方面宣布,親了她就是她的人了!別想再有別的女生分割西弗的好!

  ……………………………………………………………

  「哇哦哦哦!」瑪麗捂著臉尖叫,「天哪!太甜了太甜了!啊啊啊,我好羨慕嫉妒啊!」

  她在床上滾來滾去,又一個鯉魚打挺躍起來:「莉莉你不知道,休息室裡都議論瘋了,好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怪不得我進去的時候他們突然都不說話了。」莉莉坐在床上,嘿嘿傻笑,「我覺得我今天一天都太勇敢了,我不愧是個格蘭芬多。」

  「你這個自戀的家伙。」瑪麗摸摸下巴,「也許是因為福靈劑,它增加了你的勇氣和成功率。」

  莉莉意味深長地笑起來,把福靈劑的事細細說了。

  瑪麗和朵拉都驚訝極了。

  「這太貼心了,莉莉。」朵拉點點頭,「斯內普同學真的是個很好的男朋友。」

  瑪麗壞笑起來:「那彼得也是啊。」

  朵拉紅了臉:「沒,沒有,我還沒答應他呢!」

  「但是你也沒拒絕啊。」莉莉跳下床,湊到朵拉跟前,「朵拉,你怎麼想的。」

  「就是有些出乎意料。」朵拉搖搖頭,「我真的沒有想到他道完歉就突然表白,我根本反應不過來。但是……我確實沒想到拒絕。」

  「也許你也是有點喜歡的,你向來挺維護他的。」瑪麗也湊了過來。

  「我告訴他,我希望他可以更堅定、勇敢。自律。」朵拉正了神色,「我打算用一段時間來期盼他的改變,如果他可以做到,我,我就答應他。」

  「那用什麼標准來判斷呢?」瑪麗皺起眉,「這可不好判斷。」

  朵拉不好意思地說:「成,成績,我知道他經常抄同學的作業,他對難度大的作業總是輕而易舉的放棄。我和他約定了,從今以後他自己努力完成作業,在這學期的考試中獲得一個不錯的成績,我就答應他。」

  瑪麗嘖嘖了幾聲:「你這也是夠操心的,談戀愛的同時還得肩負成績。」

  「還沒談戀愛呢。」朵拉紅著臉辯解。

  莉莉彎著眼眸,犀利地指出:「你臉紅了哦,朵拉。」

  瑪麗撲了上去,捏住她軟乎乎的臉頰:「你的臉也紅了,莉莉,哈哈哈。」

  這一晚上,注定有不少人輾轉難眠,只是不同的是,有人歡喜滿足,有人惆悵迷茫。

  詹姆斯·波特在床上躺了很久,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熒光閃爍!」小天狼星亮起了魔杖,壓著聲音,「詹姆斯,出來。」

  他率先起身出了寢室,去了公共休息室,這個點休息室已經沒有人了。

  詹姆斯出來了,咧著嘴笑:「干嘛哥們,又有什麼惡作劇想法嗎?怎麼不叫上萊姆斯和彼得?」

  「別笑了,笑的太難看了。」小天狼星毫不客氣地指出,「要是不好受,我們就出去溜達一圈。」

  「我才沒有不好受呢。」詹姆斯矢口否認,在小天狼星的眼神下逐漸弱了聲音,「好吧,我承認,有一點。」

  「不就是一個女孩嗎,你以前還信誓旦旦不喜歡她,怎麼今日一天都魂不守舍的。」小天狼星靠在椅背上,神色莫測。

  「我,我是因為魁地奇沒有入選……」

  「得了,你當你的嘴巴是鐵做的?這麼硬。」小天狼星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看起來有些暴躁,「既然伊萬斯已經極其沒眼光地看上了斯內普那家伙,只能說明她眼睛出了什麼毛病。」

  「別這樣說她。」詹姆斯低著頭,「……我,我錯過了時機。」

  他意識地太遲了,如果他一早就意識到自己真的喜歡莉莉,又怎麼會一年級時故意惹她生氣和她抬杠;如果他一早就承認這種心情,又怎麼會笨拙地做一些可笑的事吸引她的注意力;如果他早點發覺,是不是眼下的狀況就有所改變?

  小天狼星不說話了,他湊過去拍了怕自己哥們的肩膀,有些別扭地安慰他:「沒關系,海裡有更漂亮的魚,花園裡有更美的花,再說莉莉·伊萬斯那家伙太暴力。」

  詹姆斯不是個沉浸於打擊中的人,他長出了一口氣,用拳輕捶了下小天狼星的胸口:「其實想一想,斯內普那家伙也……勉強及格,他對莉莉挺好的。哥們,謝了,走,回去睡覺!明天起來我又是最酷的格蘭芬多,如果你別搶我風頭的話。」

  小天狼星回錘了他一拳:「切,笑話,別妄想和我搶風頭。」

  寢室裡,彼得已經嘴角帶著笑睡著了,盧平在小天狼星和詹姆斯離開的時候睜開了眼睛,他也沒睡著。

  他一直盯著床幔,直到眼睛酸澀無比。

  如果說詹姆斯還有資格心情糟糕,那他就連這種資格都沒有,藏在心底,不敢露出苗頭的情愫和詹姆斯在同一天掐斷了。

  他早就知道,從剛開始就知道,那個女孩,和他不是一個世界。更何況——那麼明顯就能看出來,西弗勒斯·斯內普對她藏不住的關心愛護,詹姆斯如今才堪堪發覺的喜歡。

  寢室的門又開了。

  「小心點,你踩到我了。」詹姆斯呲著牙壓低聲音埋怨小天狼星。

  盧平重新閉上了眼睛,只有眼角一滴濕潤,融在昏暗夜色裡。


Chapter 92

  莉莉很快也忙了起來,魁地奇的訓練還是蠻頻繁的,這樣一來她和西弗勒斯約會的時間更少了,莉莉只能抓緊時間,一得閑就蹦跶著去找西弗勒斯,除了各自忙的時候幾乎都黏在一起了,她還覺得不夠。

  瑪麗都看不下去了,她捂著臉:「莉莉,難道西弗勒斯不會覺得你煩嗎?」

  她覺得莉莉太主動了,在他們這群圍觀者的眼裡,十有八九都是莉莉去找西弗勒斯的。

  莉莉嚴肅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接著她就在有求必應屋看著西弗勒斯熬藥劑的時候問了出來。

  西弗勒斯看了她一眼,手裡的動作依然流暢。

  莉莉有些忐忑,她知道他比自己還忙,可她太想和他待在一塊了,以前倒還好,但自從確定關系後她卻越來越渴望和他單獨相處,哪怕只是雙方各自做自己的事,但只要一抬頭視野中有心心念念的人也讓莉莉覺得滿足。

  「西弗……」莉莉再次開口,她眯著眼看著西弗勒斯,「你會不會嫌我煩?」

  她想好了,要是西弗嫌她煩,她就哭給他看!

  西弗勒斯眼中劃過一絲笑,他實在是了解莉莉,一瞧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如果我說是呢,伊萬斯小姐。」他嘴角微翹,目不轉晴地看著坩堝。

  莉莉豁地站起身,蹬蹬蹬跑到他身邊,拽住他的袖子扁了嘴巴:「西弗勒斯!你故意的!」

  她一副氣衝衝的模樣:「我生氣了!」

  西弗勒斯熄滅了坩堝下的火焰,一絲不苟地看著坩堝中被攪拌成漩渦形的魔藥,余光不易察覺地落在莉莉身上。

  莉莉轉了轉眼珠,別以為她沒看到他嘴角的笑意!

  她挑了挑眉,看了眼只需要等待自然冷卻的魔藥,一把攬住西弗勒斯的腰……咦,西弗的腰好細啊。

  西弗勒斯僵硬了下,無奈地看著莉莉的發頂:「莉莉,你要做什麼?」

  「剛才還叫我伊萬斯小姐,現在就想叫人家莉莉,哪有這樣好的事,斯內普先生。」莉莉像電影中的騎士一樣摟著西弗的腰想要瀟灑地轉個身,「……」

  ……沒轉動,好丟臉……

  她聽到了西弗胸膛中傳出的悶笑聲。

  「不許笑我!」她抬起臉「怒氣衝衝」地發出警告,眼神一飄,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斯內普先生的小蠻腰真是細啊。」

  西弗勒斯:「……」

  「像你這般柔弱的少年,怎可如此勞累,要是累壞了可會心疼死本小姐。」莉莉另一只手抬起來摸了一把西弗勒斯的臉,卻礙於身高只碰到了下巴。

  西弗勒斯抓住了她的手腕,神色無可奈何。

  「莉莉。」他揉捏著她的手腕,不敢用力,她的手腕太細了,「你想做什麼壞事?」

  莉莉拍了把他的肩膀:「你站著熬了兩小時魔藥了,我想讓你歇會嘛,真是,這怎麼就是想干壞事了!」

  她一只胳膊還搭在西弗勒斯肩上被他捏著手腕,另一只已經叉在了腰上:「你說,你難不成真的嫌我煩?」

  「你要是說是,我今年就不給你送聖誕禮物了。」她急吼吼地補充威脅。

  西弗勒斯側頭,親了親她的手腕,看著她瞬間通紅的臉:「不煩,永遠都不會。」

  撩人反被撩的女孩假咳了兩聲,眼神飄忽四處亂竄,最終再次鼓起了勇氣,她踮起腳,快速親了下西弗勒斯的……身高和緊張雙重原因導致她只夠到了西弗勒斯的下頜。

  莉莉愕然地眨眨眼,抽開手腕退了兩步,結結巴巴:「我,我要去,要去訓練了。」

  西弗勒斯上前一步,步伐之大涵蓋了她踉蹌退的那幾步,他拉過莉莉,俯下身。

  柔軟的唇瓣輕觸,輾轉了一會,帶著留戀分開。

  兩人都得償所願。

  「去訓練吧。」西弗勒斯兩側的頭發垂了一些下來,半遮半掩著他的神色,「那些……(此處是差點脫口而出的形容詞)愛情電影或者小說,少看一點。」

  莉莉紅著臉逃了。

  啊啊啊啊瑪麗,我不看借你的書看了!完全不一樣嘛!!

  格蘭芬多寢室裡,瑪麗的床頭放了一本封面誇張的麻瓜愛情小說,標題赫然是《女總裁的秘密情人》。

  …………………………………………

  在莉莉去魁地奇球場上訓練的時候,有求必應屋的門悄無聲影地開了,一道身影閃了進去,金色的發絲在空氣中劃過一道耀眼的弧線。

  「原來你還沒忘了我的魔藥。」盧修斯似笑非笑。

  西弗勒斯揮了揮魔杖,深綠色的魔藥一滴不漏地裝進黑色的魔藥瓶裡,被魔力托舉在空中,落到了盧修斯面前。

  「最後一瓶,是嗎?」盧修斯握住魔藥瓶,瓶身冰涼如雪,握在掌心打的重量沉甸甸的。

  「我假設你腦子還沒糊塗。」西弗勒斯整理了桌面。

  盧修斯將魔藥收入袖中,他撩起巫師袍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黑色的袍角卷起一團黑雲:「如此區別對待,可真讓我傷心。」

  他意有所指地抬抬下頜,正對著莉莉吃蛋糕剩下的小碟子。

  西弗勒斯露出一個不耐的表情:「不要說廢話。」

  「你這麼沒勁,伊萬斯小姐當真受得了你?」盧修斯在作死的邊緣繼續試探。

  一道魔咒落在他腳邊,若不是盧修斯反應及時恐怕會燒到巫師袍。

  他勾起唇角,挑了挑眉:「哦,西弗勒斯,優雅些。」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並再次舉起了魔杖。

  盧修斯站起了身,迅速開口:「聖誕節是個殺人放火的好時候。」

  西弗勒斯頓住了:「……你不打算直接告訴鄧布利多。」

  「我盡量避免見他,以防萬一不是麼,霍格沃茲並不是密不透風的牆。」盧修斯理了理袖口,又正了正胸針,「計劃與魔法部有關,與那個預言有關。」

  西弗勒斯對此有所預料:「神秘事務司。」

  「看來你再次占據了知曉未來的優勢。」盧修斯攤攤手,「那麼也許我可以提前知道下預言的具體內容?」

  西弗勒斯揮了揮魔杖。

  金色的字在空氣中凝結,盧修斯面上的神色從輕挑到凝重。

  「這真的是一個預言嗎?」他眯著眼,「誰做出的?」

  「西比爾·特裡勞尼。」空氣中的字隨著西弗勒斯手腕的動作又徹底消失。

  「不可思議,同時又極有說服力。」盧修斯緩緩呼了一口氣,「我想我需要再做些准備了。」

  「關於……」西弗勒斯皺皺眉,想了一個合適的說法,「那位兩歲的馬爾福……」

  盧修斯打斷了西弗勒斯,他神色看起來有些冷漠:「你想說什麼,或者,鄧布利多想干涉什麼。」

  「沒有人要干涉,這是你自己的事。」西弗勒斯看著自己的朋友,「但你向來審時度勢,想必清楚如何做能更有利自己的境況而不是逞一時之氣。」

  盧修斯嗤笑:「更有利於,當然,當然,老蜜蜂聯想能力超群,也許一個雜種的死就會讓他試圖指手畫腳!」

  「你可以更理智,做出更適合的選擇,盧修斯。」西弗勒斯平靜地開口。

  盧修斯沉默了一會。

  「我接納你的建議。」他頓了頓,又不甘心地補充道,「這是給老朋友的面子。」

  「哦……」西弗勒斯一臉冷漠。

  盧修斯離開的時候,面上又恢復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既然聖誕節注定沒法好好過節,也許再多一件事不為過。西弗勒斯,你說對嗎?」

  「隨你便。」什麼時候殺你爸不要拿來煩我好不好。

  盧修斯勾起了嘴角,笑的無比迷人,只可惜這笑容的魅力無人欣賞,另外唯一一個巫師比石頭還要冷漠:「那就是聖誕節了,節日嘛,還是要熱鬧熱鬧的。」

  他轉身朝外走,又在門前停了腳步。

  「對了。」盧修斯回頭,眯起了眼睛,灰藍色的眸子變得狹長無比,藏著滿是調侃的笑意,「西弗勒斯,恭喜你得償所願。」

  西弗勒斯想到了什麼,神色柔和了一瞬。

  「只是,比起我來還是有差距的。」盧修斯舉起左手中指,炫耀地晃了晃,那上面一枚戒指閃閃發光,「納西莎同意我的求婚了。」

  西弗勒斯咬牙切齒:「……滾。」


Chapter 93

  「砰!!」門被大力地摔向門框,發出驚人的噪音,嚇得床上看小說的瑪麗一個轱轆翻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她驚訝地看著風風火火闖進來的莉莉,看清她怒火衝天的神色後忍不住瑟縮了下——這是她頭一回看到莉莉這麼憤怒。

  朵拉也猶疑道:「……莉莉,你和人吵架了嗎?」

  莉莉狠狠撫了幾把胸口,她的胸膛急促迭起:「我很抱歉,瑪麗、朵拉,我很抱歉,但我實在忍不住了,我氣的要炸掉了!」

  「能告訴我們嗎?」瑪麗和朵拉對視一眼,有些擔憂,莉莉很少有這樣生氣的時候,事實上,敢惹她的在同年級也沒幾個。

  一年級的時候,她和西弗勒斯做朋友而且做的明目張膽理直氣壯,為此沒少受到擠兌,她剛開始還會好言好語或者敷衍兩句,後來干脆純暴力解決。而莉莉很聰明,這個暴力的度把握的很是上道,教授又很喜歡她,都沒有因為這些事懲罰過她,再加上其他一些事,都讓莉莉母獅子的名頭愈來愈響亮,敢冒著危險摸她的頭的也沒幾個,雖然這是頭極其漂亮的母獅子。

  「西裡斯·布萊克!你們幫我想想,我最近有得罪過這個少爺嗎?」莉莉坐下來,喝了一大口水,「他今天簡直就是找茬!」

  「沒有得罪啊,你和他幾乎沒什麼交集啊。」朵拉搖搖頭。

  確實如此,莉莉與劫道者四人的關系,除了和詹姆斯這學期交流多起來之外,和另外三人都是普通的同學,尤其是她不喜歡小天狼星一如既往的傲慢自大,所以和他的交流少之又少,還沒有和盧平相處的時間多。

  今天她魁地奇訓練後,在球場遇到了雷古勒斯·布萊克,兩人隨口搭了幾句話,莉莉知道西弗勒斯對這個一年級男孩似乎挺照顧的,所以她也對小布萊克頗多注意,瞧他神色不太好就多問了幾句。

  小布萊克猶豫了下,請莉莉幫忙送一封信給他的哥哥小天狼星·布萊克,他說自己想找哥哥卻總是與小天狼星失之交臂,寫信給他也總沒有回應。

  「他覺得布萊克沒拆他的信就燒了或者扔了,但他有事必須告訴布萊克,所以想讓我幫幫忙。」莉莉情緒已經不那麼激動了,「我本來不打算答應的,因為我和布萊克根本不熟,但是小布萊克實在是……」

  瑪麗補充道:「實在是看著讓人心疼是嗎?那小男孩長的像小公主一樣可愛纖細,確實不忍拒絕。」

  「而且他還很有禮貌,謙遜溫和,和他哥哥根本不像是兄弟。」朵拉點點頭。

  「是啊。」莉莉嘆了口氣,「看他的樣子也十分不好意思,顯然是沒有辦法了才不得已請我幫忙,我不忍心拒絕,又覺得這個忙算是舉手之勞就答應了。」

  「那布萊克做了什麼,讓你這麼生氣?」瑪麗好奇地問。

  莉莉一想起來就覺得怒火又冒了出來:「我在塔樓遇到他們四個人了,就想把信給他,結果他看了一眼信封就撕掉了,還說我不僅找了個斯萊特林男朋友還試圖再勾搭一個!還讓我離他弟弟遠一點別打鬼主意!這是什麼話!」

  莉莉一拳砸到桌子上,震的桌上的書跳了一下,嚇得瑪麗瞬間坐直了身體。

  朵拉皺起眉:「他說的太過分了,接著呢?」

  「接著我就和他吵起來了,要不是詹姆斯攔住估計都會打起來。」莉莉捏著拳頭,「這還不算,他還說魁地奇選拔之前他看到我喝了西弗勒斯給的魔藥,肯定是作弊了,我追球手的名額本該屬於詹姆斯·波特的!」

  瑪麗驚呼起來:「可你喝的只是營養劑啊!你說了沒?」

  「我說了啊,可他不相信,他說無論我喝的是什麼都有作弊嫌疑。」莉莉頭疼地揉著太陽穴,「後來我沒再和他吵,因為詹姆斯維護我和他大吵了起來。」

  「最後呢?」瑪麗咬著指頭,擔憂地看著她。

  莉莉撓撓頭,臉色有些復雜:「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覺的我就和詹姆斯還算熟一點,結果盧平也幫我說話,他對布萊克說的話甚至稱得上嚴厲。最讓人吃驚的是……」

  莉莉看了眼朵拉:「彼得都開口維護了我一句,梅林啊,朵拉你沒看到,他一邊發抖一邊說『小天狼星,你這樣說不太好,你不能心情不好就這樣』,那樣子太稀奇了!」

  朵拉微微怔然:「真的嗎?」

  「千真萬確。」莉莉肯定地點頭,「圍觀的人不止我一個,大家下巴都要掉了。」

  以莉莉對佩魯斯的印像,他從來沒有反駁過任何人,更別提反駁小天狼星了!

  瑪麗拍拍手:「他變得勇敢了!這是大好事,我們的朵拉公主可以放心些了。」

  她的玩笑讓朵拉紅了臉,也讓莉莉的心情好了許多。

  「是啊。」莉莉神色和緩下來,「彼得說了那話後,布萊克愣了會便更生氣了,我實在不想再糾纏下去就轉身走了。」

  她嘆了口氣:「就是答應小布萊克的事失信了,布萊克有時太莫名其妙了,他和自己的親弟弟都不能好好相處,事實上他看起來還挺關心小布萊克的,卻非要那樣做。」

  「沒事莉莉,你已經盡力了,而且布萊克說你作弊實在是沒腦子,這種事情隨便臆測丟臉的可是整個學院!」朵拉抱著胳膊,憤憤不平,「平時他就盛氣凌人,劫道者裡就屬他最不好相處,這一回該受點教訓。」

  瑪麗點頭應和:「莉莉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就當他在表演話劇,待會我出去在休息室晃一晃,保准打聽到事情的結果,我賭一顆糖果他會眾叛親離一段日子。」

  莉莉知道瑪麗在努力逗她開心,她笑了起來,抱了抱兩人:「謝謝你們。」

  這件事沒讓莉莉生氣太久,因為時隔兩個月,她居然又做夢了。

  這討厭的,一直糾纏著她,每每讓她放松警惕後就又來打擾她生活的噩夢!!

  而這一次,莉莉夢到的東西實在讓她恐慌,一天都沒緩過勁來,訓練的時候還挨了隊長的嚴厲批評——她夢到五年級下學期的時候,爸爸媽媽車禍去世了!佩妮十分生氣覺得是「莉莉」帶來了厄運,兩人大吵了一架。這樣的夢已經讓她受到足夠衝擊了,結果還沒等她緩過神來,又接著夢到「莉莉」在六年級時接受了詹姆斯的追求,而且一畢業就結婚了?!

  What !

  梅林的襪子!這樣的夢簡直是太可怕了!

  莉莉從夢中醒來後就沒再睡著,一上午只吃了一口面包,勉強喝了半杯南瓜汁。

  「莉莉·伊萬斯!」隊長生氣地看著再次走神的女孩,「注意你的狀態,如果你打不起精神,被游走球或者鬼飛球砸中受傷,誤了馬上到來的比賽怎麼辦!」

  莉莉連聲道歉:「對不起,我想我現在真的不適合訓練,我請假半天,明天我一定會打起精神的!」

  隊長皺著眉答應了,他是個有些嚴厲的五年級學生,雖然總是粗聲粗氣地斥責隊員,卻十分公正,也是格蘭芬多球隊近幾年裡最厲害的守門員。

  莉莉心情有些低落,又找不到西弗勒斯,他這幾天不知道在做什麼,忙的快要瘋掉,連課程都申請了免聽資格,今天是周六,早上都沒有在禮堂看到他的身影。

  前幾回每次難得的相聚時間,莉莉不想浪費在在追問他上,她其實不那麼在意他瞞著自己什麼,畢竟她也有瞞著西弗的事情,所以她對西弗忙碌的原因並不知曉,只是猜測可能與魔藥有關——她已經逮到他兩次油膩著頭發了,氣的她在有求必應屋裡給他洗頭時沒控制住力道,拽掉了他十幾根頭發。

  本來兩人上次約好今天等莉莉訓練結束後去黑湖邊坐坐的,但現在莉莉只想盡快見到他。

  可她在哪裡都找不到他,有求必應屋、黑湖邊、空教室,莉莉甚至去了斯萊特林的寢室門口,結果可想而知,她和一個出言不遜的斯萊特林女生打了一架,用麻瓜的跆拳道給了她那掛著厭惡神色的臉蛋一拳,讓她知道,就算沒有魔杖,她口中的泥巴種也能給她一個難忘的教訓!

  莉莉得承認,她情緒不佳有些衝動了,而且揍同學一拳著實存著發泄的念頭,所以最後被叫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辦公室,被已經在那裡的麥格教授扣了分也實屬正常,不過莉莉確定麥格教授沒表面上那麼生氣,因為她只扣了格蘭芬多十分,卻以尋滋挑事的理由扣了斯萊特林十五分。

  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

  麥格教授威武!


Chapter 94

  莉莉鬧出了這樣一番動靜,西弗勒斯卻仍舊在下午七點魁地奇訓練結束後才出現。

  他神色如常,並沒有提及莉莉去斯萊特林寢室門口的事——看來他根本就不知道。

  莉莉抿了抿嘴巴:「西弗,你下午在哪裡?」

  「我在有求必應屋熬魔藥。」他說地毫不猶豫,「莉莉,你神色看起來不太好,訓練不順利嗎?」

  莉莉低著頭,看不清神色:「……你真的在有求必應屋?」

  「嗯。」西弗勒斯簡短地應了一聲,面色有些蒼白。

  他這兩天其實根本不在霍格沃茲,為了配合鳳凰社的行動,他又和食死徒周旋了一番,雖然有鳳凰社的人一起戰鬥,但因為貝拉瘋狂至極不顧一切的行動,這番周旋十分艱難,他受了些傷,但不嚴重。

  「大騙子!」莉莉只覺一股委屈直擊心頭,鼻子酸的厲害,一眨眼睛便有兩串淚珠滾落。

  她站起身,朝城堡跑過去。

  「莉莉?!」西弗勒斯站起身,心髒驟停了一瞬,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這樣的情景何其熟悉,熟悉的讓他差點失控。

  西弗勒斯從背後抱住了莉莉,兩條胳膊如同鉗子一般將莉莉困在他懷中,滿心都被她離開的恐懼支配。

  他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卻不由顫抖著:「發生什麼事了?我們好好談,我確實不在有求必應屋,你先不要生氣,不要這樣離開,無論發生什麼,我們好好談。」

  他這幾句話說的有些語無倫次,偏生還又快又急。

  莉莉被他鐵鉗般的胳膊力道弄疼了,她扭了扭身體,聲音裡帶著哭腔:「你放開我!你弄痛我了!」

  西弗勒斯立即松開了胳膊,兩只手迅速下滑抓住了莉莉的手腕,不容她有一絲逃離的可能。

  「今天發生了什麼?你下午是不是找我了?」他追問著莉莉,黑眸裡盡是焦慮。

  莉莉抿著嘴巴,想要憋住眼淚,可那些淚花還是不爭氣地掉落。

  西弗勒斯騰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淚水:「不要忍著,想哭就哭,是我錯了。」

  他道歉的話說的冷靜平淡,眼底卻藏著無法察覺的忐忑和憐惜。

  莉莉的委屈徹底爆發了,這幾日的思念、夢境帶來的恐懼、找遍霍格沃茲找不到他的驚慌、在斯萊特林寢室門口受到的惡言惡語,一樁樁壓在她的心頭,她再如何勇敢堅強,也只是一個12歲的女孩。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西弗勒斯輕輕擁住她,用寬大的巫師袍遮住了她狼狽的面龐,又打橫將她抱了起來,在眾目睽睽下走過草地,走進人來人往的城堡,在沒有人的拐角施了幻身咒,進了八樓的有求必應屋。

  莉莉已經慢慢止住了眼淚,盡管她還滿肚子疑惑,還有一些要和西弗對質的衝動,可同時也因為被西弗勒斯緊緊抱在懷裡而羞紅了面龐,心跳快的讓她分不清自己是生氣還是緊張。

  西弗勒斯坐在沙發上,莉莉就坐在他的腿上,一路的哭泣讓她有些無力,輕輕靠在他的肩膀。

  「你問,莉莉。」西弗勒斯將她的左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莉莉吸了吸鼻子:「你去哪裡了?」

  「我不在學校,因為一些事情。」西弗勒斯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翡翠般的綠眸因為眼淚的浸染而更加晶瑩剔透,長而卷的睫毛還掛著濕潤的小水滴,讓西弗勒斯的心像是被人揪住提了起來。

  「不能告訴我嗎?」莉莉扁了扁嘴巴。

  「對不起,莉莉,我向校長有約定。」西弗勒斯緊張地看著她的神色,「但我承諾,事情徹底結束後,我一定告訴你……好嗎?」

  莉莉滿意了,她並不特別在意西弗有什麼秘密,只要他清楚明白地告訴她他確實有事瞞著自己,即使她無法知道具體的內容也不會再感到焦慮。

  她以前覺得兩人是最好的朋友,便應該開誠布公,但由於那些走向越來越偏的夢境,莉莉想法改變了許多。每個人都有獨立的思維空間,完全的開誠布公是沒有的,而且有時候隱瞞並不是為了欺騙,更不意味著關系的疏離。

  「我今天下午請了假,沒有訓練,一直在找你。」莉莉吸了吸鼻子,「突然就好想見你,卻怎麼也找不到你,那些你可能呆的地方我都找過了,我還去了你們院休息室門口。」

  西弗勒斯又急又怒:「有人對你做什麼了嗎?!」

  「沒有,我還打了一個女生一拳。」莉莉低聲嘟囔,「她叫我『泥巴種』。」

  西弗勒斯渾身一僵,幾乎不敢看莉莉的眼睛。

  他張了張嘴,頓了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對,對不起。」

  「這怎麼能怪你。」莉莉搖搖頭,「是那家伙出言不遜,我已經用拳頭教訓了她。」

  西弗勒斯的眸色濃的化不開,他沒有應聲,只是抱著莉莉,抬起一條胳膊將莉莉的頭壓在自己的胸膛,低著頭,下頜輕抵著莉莉的頭頂,閉上了眼睛。

  「莉莉。」他聲音極輕,「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你心情糟糕,放棄了魁地奇的練習?」

  莉莉抿了抿嘴吧,情感叫囂著讓她把那些折磨人的夢境都說出來,西弗會安慰她保護她幫她一起尋找原因,可理智卻提醒著她,那些夢太奇怪,似乎隱藏著什麼不應該去發掘的秘密,她想要忘記這些夢甚至想要逃離。

  西弗勒斯抱到更緊了,他呼吸間的熱氣讓莉莉覺得頭頂暖洋洋的。

  「我昨天晚上做了噩夢。」莉莉還是無法克制心底的恐懼和悲傷,她希望得到西弗勒斯的支撐和鼓勵,「我夢到……爸爸媽媽車禍去世了,我還夢到我們不是朋友了,我嫁給了詹姆斯。」

  她還是沒說出這些夢從一年級就糾纏著她的事實,她不想讓西弗勒斯為她擔心,也不想自己已經經歷過的難過讓他再承受一番。她知道他一定會和她一樣,難過於夢境中兩人逐漸的疏離冷漠。

  「……夢?……」西弗勒斯似乎停頓了很久,又似乎只停頓了一小會,如果莉莉此時抬起頭的話,一定會看到他空洞的眼神和一瞬間蒼白極了的面龐,

  「嗯。」莉莉覺得鼻子又酸了起來,「西弗,你說,這樣的夢是假的,對不對?一定不會實現的對不起?」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假的,一定不會實現。」

  低沉而堅定。

  無論是伊萬斯夫婦的死亡,還是......莉莉的新郎。


Chapter 95

  莉莉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她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丟人地哭了,眼淚都打濕了西弗勒斯的衣襟。

  她說話還有些甕聲甕氣:「西弗,你腿是不是麻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准備站起來。

  西弗勒斯制止了她:「沒事。」

  他將她抱得更緊了:「你沒吃晚飯對吧?」

  莉莉羞澀地點點頭,不止晚飯,她一天都只吃了一點。

  西弗勒斯打了個響指,一個小精靈出現在有求必應屋,它圍著銀綠色的茶巾,耳朵因為激動而不停地扇動,一雙燈泡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坐在西弗勒斯腿上的莉莉。

  「哦,天哪,偉大的普林斯先祖,普林斯家族的下一任女主人終於後繼有人了!」它在心裡狂叫,卻不敢當著西弗勒斯的面大喊大叫,只是那眼中的狂熱幾乎要實體化了。

  莉莉驚喜地看著小精靈:「西弗!阿波羅什麼時候回到學校的?」

  小精靈的耳朵「啪」地耷拉了下去,阿波羅……oh no!它更喜歡主人以前起的名字,因為那是主人親口取的!

  「前幾天。」西弗勒斯警告性地瞥了眼小精靈;

  莉莉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她看著阿波羅,溫和地開口:「你又來霍格沃茲工作了,真讓人高興,阿波羅。」

  上個暑假之前西弗答應讓她給小精靈重新換個名字,她恰巧看了希腊神話,就把「波特」改名為「阿波羅」,多好聽多神氣!

  小精靈的耳朵又翹了起來,女主人笑的真好看!只要女主人喜歡,那主人就會滿意,只要主人滿意,波特,哦不,阿波羅就高興!

  「比玫瑰花還要嬌艷的伊萬斯小姐!」阿波羅聲音尖細高亢,它注意到了主人的眼神,更把他曾經的叮囑銘記於心,女主人的稱號只能心底叫叫,絕不能當面喊出來,「您越來越美麗了!」

  莉莉紅了臉:「哦,謝謝你,阿波羅。」

  阿波羅的單薄的胸膛急促地鼓著。

  「閉嘴阿波羅,不要動!」西弗勒斯及時地補充,他迎著莉莉眼中的笑意,神色間流露著不易察覺的寵溺,「莉莉,你對它若是再好一些,我便不得不提前采取措施,以防止它膨脹成氣球炸掉。」

  莉莉笑的直打顫,她的心情徹底好起來了,已經把一天的低落都拋在了腦後——西弗勒斯的懷抱給了她無比強烈的勇氣與信心。

  「你想吃什麼,讓阿波羅去廚房拿。」

  「南瓜汁,還有草莓派。」莉莉眸光如星。

  阿波羅鞠了個躬,「啪」地消失在空氣裡,不多時便端著托盤回來了,食物的香氣勾起了莉莉肚子裡沉睡了一天的小饞蟲,不滿地叫了起來——「咕嘟嘟……咕嘟嘟……」

  「啊!」莉莉短促地叫了一聲,雙手捂臉,恨不得鑽進地縫。

  西弗勒斯低低地笑了一聲:「吃吧,莉莉。」

  「去做你的事。」他瞥了眼阿波羅。

  小精靈響亮地吸了一下鼻子,興奮地鞠了個躬,消失在空氣中。

  熱騰騰的事物讓莉莉的胃暖和了起來,她靠著西弗勒斯的胸膛,少年的胸膛並不厚實,卻充滿了安全感,隨著說話聲微微震動的觸感讓莉莉臉紅心跳。

  她怎麼會嫁給詹姆斯·波特呢,這才是她喜歡的男孩,她想要嫁的人。

  西弗勒斯在宵禁前把莉莉送到了格蘭芬多休息室門口。

  「下周魁地奇比賽就開始了。」莉莉期待地看著西弗勒斯,「你有時間來看嗎?」

  西弗勒斯點點頭:「我會來的。」

  至於其他事情,這幾天連夜做了就是。

  莉莉彎了眼睛,左右瞄了兩眼,瞧著沒人,踮起腳尖親了一下西弗勒斯的唇瓣,微涼的觸感像果凍一樣讓她心花怒放:「我走啦,西弗!」

  她像蝴蝶一樣,輕盈地飛進了胖夫人打開的半扇門。

  胖夫人一邊嘟囔一邊關門,這個斯萊特林的男生每隔幾天就會出現在這裡送別紅頭發的格蘭芬多女孩,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每次都這麼晚。」她嘟嘟囔囔著,「踩著宵禁的點……」

  西弗勒斯忽視了她,他抬起手,輕觸了觸嘴唇,那上面還有莉莉殘留的余溫。他突然皺了皺眉,臉上的紅暈轉瞬即逝,眼中浮起幾分擔憂。

  關於莉莉的夢……他需要鄧布利多的幫助。

  那夢境是意味著是什麼……還是,純屬巧合?

  瑪麗和朵拉發現,莉莉這幾天除了上課和訓練外就沒了人影,不僅是她倆難得在宿舍見她一次,詹姆斯·波特也找她未果。

  彼得給朵拉說了,詹姆斯想就上次小天狼星的事替他給莉莉道歉,但顯然,這個歉意一連三日都找不到致歉對像。

  晚上在宿舍的時候,莉莉聽了這話冷笑不止:「替他道歉?我第一次知道道歉還能代替,我不會接受的。」

  她想了想,補充道:「朵拉,上次的事除了布萊克,其實我應該對他們三個說聲謝謝的,可我這幾天太忙了。」

  她中午時才抽空對小布萊克說了聲抱歉,他失落的神色讓莉莉忍不住對小天狼星更多了幾分指責,尤其是她這才知道小布萊克只是想讓他回家過聖誕節!

  莉莉的神色看的瑪麗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天哪,莉莉,你別冷笑,你這個表情看起來太可怕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有這麼誇張嗎?」莉莉詫異地揉了揉臉頰,她站起身來,「你們先休息,我去浴室看會書。」

  瑪麗哀嚎一聲:「不要活了,你成績已經這麼好了,年級第一哎,還這麼認真,我還每天吃吃喝喝,簡直太羞愧了。」

  她神情動作誇張得厲害,惹得朵拉抿嘴憋笑。

  莉莉撲上去撓了瑪麗一把:「我不是在看功課啦,我在研究一個小魔法道具,等我研究成功給你們看啊,應該能在比賽前成功。」

  這學期聖誕節假期前的魁地奇賽,格蘭芬多參加的只有和拉文克勞比賽的一場,就在聖誕節前一天。

  莉莉看著兩枚不起眼的戒指,嘆了口氣,雖然她做的有些難看,但功能應該沒問題,只要在霍格沃茲範圍內,兩枚戒指便可以產生聯系,施個簡單的小魔咒就能知道對方的大概位置,這樣以後她找西弗勒斯的時候便不會沒頭沒腦地瞎找了。

  她要把戒指和那封早就寫好的信一起送給西弗勒斯做聖誕禮物!

  誰能料得到,她和西弗勒斯,她居然是先送戒指的!莉莉得意洋洋地想。

  魁地奇如期而至。

  莉莉吃完早餐去換衣服的時候,西弗勒斯在禮堂門口等著她。

  「加油。」他抱了下莉莉,很快又松開,「注意安全。」

  「今天是和拉文克勞比,要是和斯萊特林比你給不給我加油啊?」莉莉眨眨眼,故意問道。

  西弗勒斯抬起手揉亂了她的頭發:「我支持的是你,只有你。」

  如果莉莉是赫奇帕奇的,他甚至會昧著良心給赫奇帕奇加油也說不定……

  莉莉紅著臉跑了。

  西弗勒斯看著她的背影,他想起了鄧布利多說的話。

  「如果莉莉真的做了這樣的夢。」鄧布利多神色有些嚴肅,「西弗勒斯,也許不會只有這一場夢,你做好心理准備。」

  他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麼,他可以從容應對聖誕節即將到來的正面對敵,卻缺失勇氣去面對莉莉可能出現的意料之外的情況。

  莉莉換衣服的時候取掉了脖子上的項鏈,無論是訓練還是比賽,首飾都會影響運動員的發揮。

  她吻了下那朵盛開的銀色百合:「祝我好運!」

  格蘭芬多的隊長在比賽開始前吼了整整十分鐘來打氣,莉莉和身邊的隊員悄悄對視一眼,都憋著笑意。

  「現在!入場!」

  兩個學院的隊員互相鞠躬後,跨上了掃帚,在口哨聲響起後,如同離弦的箭爭先恐後地飛向了空中。

  鬼飛球和游走球被拋向了空中,莉莉扶著掃帚,和隊友一起向鬼飛球衝去。

  ………………………………………………

  「格蘭芬多對拉文克勞!90:70!」加了擴音咒的聲音響徹在球場。

  「給!莉莉!接著!」鬼飛球被吉米拋了過來。

  莉莉穩穩地接住,扶著飛天掃帚直衝拉文克勞的球框。

  「砰!」一個游走球被球棒擊飛。

  「謝了姆德!」莉莉大喊了一聲,一個旋轉避開了拉文克拉的球員。

  「格蘭芬多的莉莉·伊萬斯拿到了鬼飛球!她的隊友圍了過來!他們組成了箭頭狀陣型,和上一次進球一樣的陣型,這一次他們還能順利進球嗎?」解說員慷慨激昂地吼著,「哦天哪!兩個學院的找球手一起動了!他們看到了金色飛賊!在南面第三個門柱那裡!」

  全場人俱是一驚,以目前20分的差距,金飛賊被誰拿到決定了這場比賽的勝敗!

  不少人都站了起來,舉著望遠鏡隨著追逐著兩個找球手的身影。

  「抓到了!!」解說員激動地差點摔下看台,被一旁的麥格教授一把拉住,「格蘭芬多的亞伯·托馬斯舉起了手,他拿到了金色飛賊!哦,與此同時莉莉·伊萬斯的鬼飛球投進去了!但是比賽已經結束了不過沒有關系勝利依然屬於格蘭芬多!天哪!那是什麼!小心!!」

  球場一片驚呼。

  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格蘭芬多隊員們,都沒有看到那個呼嘯而來的游走球……

  「梅林啊!游走球砸到莉莉·伊萬斯了!」解說員還在兢兢業業地解說,「她從掃帚上摔了下去!她漂在空中了,校長已經幻影移形到了草地上,那是漂浮咒吧!梅林保佑她安然無恙……」

  從解說員身邊衝過去的一群格蘭芬多撞倒了麥克風。

  莉莉在鄧布利多的漂浮咒下緩緩落在了草地上,她的後背劇痛,疼的她連痛呼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在陷入昏迷前,看到了從遠處狂奔而來的黑色身影,他銀綠色的領帶散開了,狼狽地掛在肩膀上,向來冷靜的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恐懼神情。

  西弗……

  莉莉徹底暈了過去。


Chapter 96

  「你為何要躲!」她憤怒地去抓他的袖子,「難道你真的加入……」

  她說不出來,也不願說出來。

  男子身形一閃,便掙脫了女子的手,立在了一顆樹的陰影下,他的面孔隱藏在黑發中,看不分明,只能聽到他沒有情緒沒有波瀾的冷冽聲音:「這與伊萬斯小姐有什麼關系,畢竟,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了。」

  女子的眼淚湧了出來,帶著溢出來的驚愕:「……我怎麼也沒想到,你會……我以為你只是一時誤入歧途,卻原來……」

  她似乎有些站不穩,綠眸裡既是失望又是鄙夷,還有些觸不可及的傷痛。

  他似乎抬了抬頭,高瘦的身形微晃。

  「莉莉!」後面一道身影憑空出現,頭發凌亂的高個男子摟住了女子的腰身,警惕地打量著對面站在陰影裡的男子,「斯內普,你要對莉莉做什麼!」

  女子無力地靠在男子胸膛,幼年最親密的同伴卻變成這番模樣,這樣的打擊幾乎讓她暈厥。

  「西弗勒斯,你告訴我,你沒有是吧?」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個混蛋你告訴我你沒有對吧!!」

  她淚眼模糊中如何看的清,那個高瘦的男子,在看到她身後的男子時便脊背一顫,像是被無形的重量壓彎卻又在死死苦挨。

  他把頭低的更低了,黑色油膩的長發徹底遮住了那張蒼白沒有色彩的面龐。

  「是,我是邪惡的食死徒,這和正義勇敢的伊萬斯小姐有什麼關系,純真美好的准波特夫人不應該在金碧輝煌的宅子裡享受小精靈的服侍嗎,卻偏偏主動來與一個不知好歹邪惡醜陋的食死徒糾纏。哦對了,這樣才能顯得你善良,不在意對泥濘裡的小醜伸出你高貴的手指尖,多麼偉大啊,不愧是自以為是的格蘭芬多……」

  詹姆斯·波特的怒吼聲打斷了他喋喋不休的惡言,他伸出魔杖,憤怒地念咒,誓要給這個侮辱他未婚妻的混蛋一個教訓。

  高瘦的男子中了咒,可卻沒有像往日一般凶狠地回擊,他黑色的袍子在「噗」的一聲響中消失了。

  在他幻影移形前的最後一秒,他終於抬頭看向女子的方向。

  那一雙淚意盈盈的眸子,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

  「莉莉,不要難過,不值得。」詹姆斯·波特抱著女子,親吻著她紅腫的眼眸。

  ……………………………………………

  「你願意在梅林的見證下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Do you ?」

  深棕發的高個男巫師傻笑著,他的頭發打理的整整齊齊,不像往日那般囂張凌亂。

  「我願意!」他大聲地說。

  「你願意在梅林的見證下嫁給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Do you 」

  紅發綠眸的女巫定定地看著滿臉喜悅興奮的男巫,他的眼睛像是星空一樣閃爍,他傻笑的樣子多年來一如往昔,往日從來都自信的面龐溢出許久不見的緊張。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身邊的事朝定夕改,他卻從未離去,對她的心,也從未改變。

  她笑了起來,輕輕點頭,那般篤定:「我願意。」

  「親一個,親一個!」不知道是誰起的哄,參加婚禮的一眾巫師都嚷了起來,格蘭芬多的婚禮本就難以平靜,這會更是熱鬧的幾乎要炸掉這個專為新娘准備的教堂。

  一對璧人不負眾望,在熱鬧的起哄聲中吻在了一起。

  教堂門口一閃而逝的黑色身影,在差點失敗的幻影移形中落在陰暗破敗的蜘蛛巷尾,踉踉蹌蹌著闖進布滿污垢的破爛鐵門,被人重重一擊般撲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一動不動。

  「我……」沙啞陰桀的聲音緩緩響起,卻如同泡沫一般碎的徹底,「我……願……意。」

  ……………………………………………………

  「莉莉,我們的孩子。」男子高高地舉著哇哇大哭的嬰兒,小心翼翼地親吻嬰兒沾滿血污的面龐。

  脫力虛弱的女子睜開翡翠般的眸子,溫柔地笑著。

  「給他取個名吧,莉莉。」她的丈夫俯下身,用一夜未眠的憔悴面龐輕蹭著妻子汗濕的面頰。

  「哈利,哈利·波特。」她幸福地笑著。

  ………………………………………………………

  「我們必須躲起來,莉莉,必須!」男子焦躁地走來走去,一拳打在堅硬的牆壁上,手背頓時出了血。

  「好。」女子抱著嬰兒,輕柔地吻著男子的下頜,「不要擔心,詹姆斯,我們會沒事的。」

  「莉莉。」他抱住他最愛的妻兒,「我會保護你們,哪怕是死。」

  「不會有那一天的。」女子閉上眼睛,眼角一滴淚水滑落,「如果真的有,那我會陪你一起去見梅林。」

  ………………………………………………

  「是他,是他告密,是他偷聽了預言告訴了神秘人!」黑發灰眸的英俊男子憤怒地說著,這份憤怒幾乎轉移到了女子身上,「當初就應該殺了他!如果不是你阻攔,我們在他加入食死徒時就能殺了他!」

  「小天狼星,住嘴,這和莉莉沒有關系。」詹姆斯站起身和他對峙。

  女子綠色的眸裡滿是疲憊,她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

  「他來了!莉莉!快逃!快……」

  綠光閃過,詹姆斯的聲音戛然而止,抱著嬰兒驚慌失措的女子卻沒有絲毫的時間為她摯愛的丈夫流一滴眼淚。

  惡魔已經出現在面前。

  他舉起魔杖,兜帽下蒼白的面容勝過地獄惡鬼。

  「別殺哈利,求求你,發發慈悲。」她撲過來苦苦哀求,「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殺我吧!」

  「滾開!」惡魔低語。

  「不,求求你,求求你……」

  惡魔的耐心終於耗盡,他抬起了魔杖。

  「阿瓦達索命!」

  綠光在女子眼前炸開。

  一片黑暗襲來,千斤重的石塊壓在胸口,讓她窒息。

  莉莉猛地睜開了眼,大口喘著氣。

  「莉莉!」驚喜的聲音隔著霧般不真實。

  「她醒了!那位……那位醫生,我女兒醒了!」

  「莉莉,莉莉,你能聽到嗎,是我,我是佩妮!」

  莉莉眨了眨眼睛,看清了周圍的一切,這是醫療翼,而她全身無力地躺在床上,圍繞在她床邊的,是爸爸媽媽,佩妮。

  「我,我是在做夢嗎?」她嗓子干疼,幾乎說不出話。

  伊萬斯夫人及時地端過一杯水:「莉莉,喝點水。」

  佩妮抽噎著:「你個壞家伙!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們了!我們等著你回家過聖誕,卻等來了……這學上什麼上,你好起來就跟我們回家!」

  莉莉想起來了,她第一次參加魁地奇比賽就表現優秀,格蘭芬多還贏了拉文克勞,她在興奮中完全沒有注意還在空中四處衝撞的游走球。

  「莉莉,你不應該參加這麼危險的運動的。」伊萬斯先生神情嚴肅,「你的脊柱被砸斷,這,這要是在醫院……」

  這樣的傷,如果不是巫師界,最好的結果也是癱瘓。

  「我這不是沒事嗎,爸爸媽媽,佩妮。」她勉強笑著,「這樣的傷在巫師界小菜一碟,而且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的聲音在家人的臉色下不由弱了下去。

  「我錯了。」莉莉及時認錯,討饒地笑著。

  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只是沒有一絲力氣,而且頭疼的厲害,那些……她已經無法稱之為夢境了,因為那真實地可怕,就好像這些事都真真切切發生過,發生在另一個莉莉身上——她甚至分不清,這另一個莉莉,是不是自己。

  「病人剛醒來,需要休息。」龐弗雷夫人不近人情地趕人了,「而且校長和你們有話要談。」

  爸爸媽媽和佩妮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莉莉長呼了一口氣,雖然她也很想念他們,看到他們很開心,但她此時實在思緒復雜,幾乎無法正常思考,她想要靜靜,梳理一下那些還在腦海中翻滾的……另一段記憶。

  她閉著眼睛,不願去想本該也會守在床邊的男孩為什麼不在。

  潛意識裡,她不想見他,她還無法調整自己,她覺得自己無法用正常的態度去面對他,這對他不公平,再真實的記憶對此刻的她來說,都是未曾發生的不屬於她的人生,也未曾發生在西弗勒斯身上。

  所以她需要調整,用正常的態度,正常的心態,正常的……感情去面對他。

  醫療翼的門輕輕地開了。

  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即使她閉著眼睛,即使她頭疼得厲害警惕性不高,即使她昏昏沉沉腦子一團亂,也察覺到了那道霸道至極的視線。

  莉莉心頭一跳,這樣陌生又熟悉的視線……

  她睜開了眼睛,與那雙暗沉的黑眸對上。

  西弗勒斯凝望著她較小的身軀,蒼白的面色,蒙著霧氣般的綠眸,他的心頭還殘存著眼睜睜看到她被游走球砸中從掃帚摔落的心悸和恐懼,他差點以為自己就會那般活生生被嚇死。

  這是梅林在懲罰他嗎?

  因為他改變了莉莉沒有入選魁地奇的命運,因為她代替了詹姆斯·波特,所以梅林在這樣懲罰他嗎?

  他不顧一切地狂奔,撞翻了多少目瞪口呆的同學,眼前發黑腳步發虛,眼睜睜地看著她在他視線裡閉上眼睛。

  他想殺人!

  卻沒有罪魁禍首讓他來殺!

  意外的傷,他找不到發泄口。

  鄧布利多向周圍的人宣布只是脊柱折斷,龐弗雷夫人完全可以應付,她躺兩晚上就能活奔亂跳。

  聚在周圍的學生都松了一口氣,尤其是那片扎眼的金紅。

  西弗勒斯握緊拳頭又松開。

  只是脊柱折斷?

  只是?

  這一次他把她捧在掌心,恨不得時時看顧,她受一點點傷害他都受不了。

  他知道她是勇敢的格蘭芬多,可他知道她其實嬌氣又怕疼。

  她該有多疼?

  她有多疼,他就有多後悔,他就不應該,給波特施那個厄運咒。

  他自作自受即可,為何要把惡果報應在她身上。

  「……西弗。」莉莉看不懂西弗勒斯的神色,可潛意識裡,她不想看到他那樣的神色,她覺得難過。

  那些真實的愕人的記憶縱然讓她害怕迷茫,讓她胡思亂想,卻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又變得不真實了。

  莉莉無力地伸出胳膊,嘟起了嘴巴:「西弗,抱。」

  西弗勒斯哪裡受到了她這樣的神情,他快步地走了過去,跪坐在她床邊,盯著她蒼白的臉色。

  他握著莉莉伸出的手,忍不住手上的顫意:「……疼嗎?」

  莉莉不明白自己受了傷,他為什麼抖成這樣,她捏了捏西弗勒斯的掌心,搖著頭:「已經不疼了,就那麼一瞬間。」

  她說的是實話,一瞬間被碾壓被撕碎般的劇痛後,她便陷入了昏迷,真正讓她難受的,是那些清晰可見的畫面。

  她不由地看向西弗勒斯的左臂,又快速移開了目光。

  夢境裡,那裡有可怖的標記。

  怎麼可能呢?莉莉在心裡想,伏地魔在西弗口中是個作惡多端的瘋子。

  西弗勒斯討厭他,那麼明顯的厭惡。

  莉莉悄悄松了口氣,她抬起另一只手,撫摸著西弗勒斯的面頰,他看起來憔悴極了。

  「我已經沒事了西弗,你不要擔心。」她笑著眨眨眼,「你偷偷溜進來的嗎?剛剛龐弗雷夫人才把爸爸媽媽和佩妮趕走。」

  西弗勒斯恍然未聞:「是我的錯,是我害的你受傷,如果你沒有入選,就不會參加比賽,就不會受傷。」

  他的手還在抖。

  莉莉詫異極了:「西弗,你在說什麼胡話,這和你有什麼關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轉念想想,又覺得這家伙……真是在她不知不覺中別扭到了這個地步嗎。

  莉莉嘆了口氣:「親親我,西弗。」

  西弗勒斯愣住了。

  莉莉不滿地搖了搖胳膊。

  可這個不解風情的家伙還在自言自語:「是我……受傷的不該是你,本該是他,是我害的你……」

  莉莉打斷了他:「你指的是詹姆斯的厄運咒嗎?」

  西弗勒斯震驚地看著她:「你,你知道?」

  「我又不傻。他平常飛的那麼棒,而且在選拔賽前他還指導過我。」莉莉抿了抿嘴巴,一臉不服氣,「西弗,就算你其實學的比我多很多,我成績也不差。」

  「那你……」西弗勒斯說不出話來,她為什麼,她不應該深惡痛絕嗎。

  「我當時沒想到,後面想到的時候木已成舟。」莉莉鼓鼓臉,「所以我打算聖誕節給他送禮物。」

  其實……更重要的是,當她隱隱猜到是西弗施的咒語時,她竟然怪不起來,甚至還……忍不住去想他的好。

  只能對不起詹姆斯了,以後他有什麼困難她一定竭力幫他。

  「莉莉……我……」西弗勒斯閉上眼睛,「對不起。」

  「我沒怪你,我也是人嘛……」莉莉紅了臉,「人都會……偏心的。」

  西弗勒斯睜開了眼睛,雙眼亮若星辰。

  莉莉抬起下巴:「現在可以親親我了嗎?」

  西弗勒斯心頭狂喜,面上卻不顯,他那顆惶惶的心再次因為她落到了實處。

  他低下了頭。

  兩唇相碰。

  醫療翼的門開的突兀,伊萬斯夫婦和佩妮去而復返。

  伊萬斯夫婦:「……」

  一定是我們開門的方式不對。

  佩妮:「……」

  咦,終於勾搭到一起了?

  臥槽什麼時候的事,莉莉我去你大爺你居然瞞著你老姐!!


Chapter 97

  莉莉不知道校長對爸媽說了什麼,他們沒有像莉莉擔心的那樣要求她不要再打魁地奇,反而都用一種不可言說的目光打量著她和西弗勒斯。

  急問,被家長逮到早戀和男友親吻的畫面該怎麼辦?

  頂鍋蓋逃走的好還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用大義凜然的氣勢率先堵住他們的質問?

  沒等莉莉死機的大腦想出個所以然來,西弗勒斯已經直起了僵硬著彎了幾分鐘的腰。

  「伊萬斯先生,伊萬斯夫人。」他很有禮貌地點點頭。

  伊萬斯先生瞪著男孩,反倒是伊萬斯夫人伸出手偷偷掐了下蠢蠢欲動的丈夫。

  「……你,斯內普,出來。」他語氣「和善」地說。

  莉莉擔憂地拉住西弗勒斯的手,西弗勒斯捏了捏她的手腕,示意她放心,迎著伊萬斯先生噴火的目光出去了。

  伊萬斯夫人眯了眯眼,朝莉莉虛空點了點指頭:「你個丫頭,你厲害了,比你媽當年還勇猛。」

  她雖這樣說著,面上卻沒有指責的意味,甚至有些「不出我所料」的意味。

  莉莉干笑了一聲。

  伊萬斯夫人也出去了,她得看著自家男人,可千萬別一怒之下打了她的好女婿。西弗勒斯這孩子她看著長大,配她的小女兒倒是……挺順眼的,而且她早就看出來艾琳那家伙對莉莉「不懷好意」,總是一副看兒媳婦的目光。

  媽媽剛出去,姐姐就餓虎撲食。

  「莉莉!」佩妮掐著莉莉的手腕,沒敢使勁,「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居然偷偷瞞著我,老實交代!」

  「就在一個多月前,不久,我本來打算回家就告訴你,寫信怕爸爸媽媽也知道嘛。」莉莉搖著她的胳膊撒嬌,配著病中的蒼白小臉,瞬間就讓佩妮心軟了。

  佩妮摸著下巴:「你們誰表白的?」

  莉莉目光躲閃。

  佩妮欲哭無淚:「你這個家伙,真是讓我恨鐵不成鋼。」

  「西弗他那樣,我不主動點他根本就不會主動嘛。」莉莉扭來扭去,「佩妮,我沒給你丟臉,雖然我先表白,可那是他吃醋我才表白的。」

  佩妮揪著莉莉細細問了些,沒有問太多,因為爸媽還在門外,不過也已經滿足她的好奇心了。

  「嘖嘖。」佩妮猥瑣地笑了一下,「我還真挺想看看西弗勒斯那家伙紅著臉親你的樣子。」

  莉莉:「……佩妮你好變態。」

  佩妮擰了把自己的小妹妹:「敢這麼說你姐,看招!」

  兩姐妹在裡面鬧著的時候,醫療翼外的對峙也「劍拔弩張」。

  「你親我的女兒?」伊萬斯先生擰著眉毛。

  「是。」西弗勒斯承認。

  「你和我女兒交往了?」伊萬斯先生歪了嘴。

  「當然。」西弗勒斯毫不猶豫。

  「你這臭小子!」伊萬斯先生深吸了口氣,「你們交往多久了?」

  「算上今天一個月二十天。」西弗勒斯十分嚴謹。

  伊萬斯先生一哽,粗聲粗氣問:「你喜歡莉莉?」

  「……」西弗勒斯沒有說話。

  本來只是想嚇一嚇男孩的漢尼·伊萬斯真的生氣了,他眯起眼,一言不發地看著西弗勒斯。

  連帶著笑意站在一邊的伊萬斯夫人也微微訝異地瞪著西弗勒斯。

  「我愛她。」西弗勒斯輕聲說,堅定異常。

  伊萬斯夫婦愣住了。

  一個十幾歲的男孩,為什麼在說「愛」這個字的時候不顯的輕浮幼稚,反而……那般讓人信服?

  「臭小子你懂個什麼愛。」伊萬斯先生粗喘了幾口氣,像是被氣得狠了,「我警告你,莉莉要是不高興了我揍你!」

  他扯高氣揚地轉身又進了醫療翼。

  這是……答應了。

  伊萬斯夫人笑意盈盈地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也轉身進去了。

  在兩人都進去後,西弗勒斯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僵硬的脊背慢慢放松下來,被黑發遮住的耳根一片通紅。

  他的嘴角吟起了一絲笑意,如冰雪消融,也提步走了進去。

  走廊拐角處,露出半只鞋子和巫師袍的一角。

  詹姆斯·波特站了許久,摟著懷中的盒子轉身離開了。

  在他沒有察覺到的身後,一個黑色微卷發的高個男孩皺著眉看著他的身影,灰色的眸子帶著些茫然。

  麻瓜不能在霍格沃茲待太久,伊萬斯一家昨日下午趕過來,到此刻已經快一天一夜了,他們是從校長辦公室的壁爐離開的,離開前一家人都有些依依不舍。明天是聖誕節,今天本來就該放假回家了,但莉莉的情況沒有人放心讓她直接回家,這個聖誕節只好在霍格沃茲過了,西弗勒斯也臨時申請了留校

  「暑假見。」佩妮抽了抽鼻子,緊緊抱了抱自己的妹妹,和父母出了醫療翼。

  西弗勒斯去校長辦公室送了他們才回來。

  莉莉正皺著鼻頭喝魔藥,見到西弗勒斯回來了,放下魔藥瓶就准備撒嬌。

  怎麼辦,她覺得和西弗勒斯在一起後她變得越來越膽小嬌氣了……

  「這魔藥好苦好難喝,不像你熬的,甜絲絲的,還是水果味。」莉莉轉了轉眼珠,「苦死我了,要親親才能好。」

  西弗勒斯被她突然的熱情激的腦袋發昏,她這次受傷醒來後,不知道為何,對他……十分依賴熱情。

  莉莉自己卻不覺得,她只是想要多聽他的聲音,想要更多的證明這樣美好幸福的現實和那些夢天壤地別。

  西弗勒斯被莉莉嬌憨的模樣勾的腦子一團漿糊,他的黑眸蒙上了一層迷醉的霧氣,隨著他低頭的動作愈發的濃厚。

  他很多年都沒有親吻過人,上一世自從莉莉……他便再沒有過快樂,親吻這個詞不存在於他的生命裡,按著那些厭惡恐懼他的學生的話,應該是個三十八到死都沒有體會過親吻的感覺的老男人。

  而這一世……莉莉五歲那年,那個意外的吻,讓他飲鴆止渴般抱著不可見人的企盼翻來覆去地回味了多年,他那時從不曾奢望,有朝一日可以光明正大恣意地吻她。

  而這樣的奢望居然實現了。

  他是莉莉的,男朋友。

  這樣生澀而無比美麗的字眼。

  莉莉在西弗勒斯突然加重的攻勢下喘不過氣來了,他吻得她渾身更加無力,腳指頭都發了軟。

  她暗暗懷疑,西弗的技術一日千裡,是不是偷偷看書學習了。

  兩人是在龐弗雷夫人憤怒地吼叫聲中分開的。

  「西弗勒斯·斯內普!馬上離開醫療翼!」她看著小姑娘快憋暈過去的慘兮兮模樣,生氣地趕人。

  莉莉看著西弗「灰溜溜」地走了,她沒有錯過他離開前回眸一瞥中的暗示。

  「好好養病,別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兒,你可才是個二年級的小姑娘。」龐弗雷夫人收了魔藥瓶,苦口婆心地說了會,瞧著莉莉無比乖巧地點頭,這才滿意地離開了。

  莉莉慢慢抬起被子,把自己的面龐遮掩在了被子底下,終於放心地任由它燒起兩坨紅霞。

  西弗他……晚上還會過來的。


Chapter 98

  醫療翼的窗簾拉了一半,皎潔的月光落在光潔的地板上,泛著瑩瑩的色澤。

  在夜色降臨,龐弗雷夫人離開後,莉莉便睜開了裝睡的眼睛,整個醫療翼只有她一個病人,堪稱聖誕節豪華套餐。

  莉莉靠著床頭坐著,摩挲著手裡的信和一對銀色尾戒,時不時抬眸看向醫療翼的門,期盼著下一秒那裡會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在宵禁過一刻鐘的時候,醫療翼的門發出一聲輕響。

  莉莉笑了起來,西弗施了幻身咒。

  西弗勒斯走到莉莉床邊,撤了身上的幻身咒,迎著莉莉月光下燦爛的笑容,心跳漏了半拍。

  「聖誕快樂。」他遞給她一瓶金色的魔藥,「真正的福靈劑。」

  莉莉呆呆地看著他微低的面龐,福靈劑的熬制十分繁瑣耗時,她知道西弗最近一直很忙,卻還抽空給她熬了福靈劑。而且這個聖誕節,他為了陪伴自己也沒有回家。

  她感動地快要哭了,要是西弗能說些情話她會更感動。

  佩妮說想看西弗紅著臉吻自己的樣子,事實上,莉莉也很想看他紅著臉給自己說情話的模樣。

  哎呀……好變態啊……

  西弗看著她臉頰上飛起的紅暈,不由伸出手,彎著手指輕輕刮了下她柔嫩的臉頰,那種觸感舒服的讓他差點喟嘆出聲。

  他心神一凜,不敢再動作,僵硬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夜晚能更放大人心底的所有情緒,無論是羞澀、愛意、還是恐懼、又或者欲望。

  莉莉拿出那對尾戒,小聲地說:「聖誕快樂,西弗。」

  西弗勒斯微愣,戒指?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別的地方,甚至還微沮喪於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送戒指。

  「這是我自己做的魔法道具,這兩個戒指我建立了魔法蹤跡,只要在霍格沃茲內,我們就能在它們的引導下找到對方。」莉莉聲音越來越小,「……這樣,我就能找到你。」

  西弗勒斯明白過來了,上次的事她雖然沒有追問,卻一直難以釋懷。

  他毫不猶豫地接過稍大的戒指戴在了左手上,又親手給莉莉帶上,她的手指白嫩纖細,被他的掌心完全包籠,那股暖意順著肌膚接觸的地方一直傳到他四肢百骸。

  莉莉清了清嗓子,去了些沙啞的澀意,舉起了魔杖:「尋你蹤跡。」

  一道淡藍的魔法蹤跡連接著兩枚戒指,細弱蠶絲卻彌彌不斷。

  「還有……這封信。」莉莉從枕頭下取出一封信,「上次,我說我會寫好喜歡你的理由讓洛克送過去,但我改主意了,我想把它送給你做聖誕禮物。」

  西弗勒斯眼中燃起了火光,他定定地瞧著莉莉的動作,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這一切美好地像是夢一般,他迫不及待想證明這不是夢境,是真實發生真實存在的。

  「咳咳。」莉莉被他盯得渾身發熱,她羞澀地撇過頭,胳膊朝前伸了伸:「給你,西弗。」

  西弗勒斯微顫著指尖,與信上莉莉的指尖一觸即分,他的自制力在遇上莉莉的時候總會土崩瓦解,他忍受著狠狠抱緊她的衝動,提防著她指尖的毒讓他醉生夢死。

  他一直沒說話,這讓莉莉的心提了起來。

  「熒光閃爍。」她施了咒語,想徹底看清他的神色,卻在與他視線相接的時候腦子哄得一聲成了漿糊。

  那樣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也無法理解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活生生拆吞入腹,又像是小心翼翼害怕眼中的情意灼燒了她。

  「要,要我……」莉莉倉皇地低下頭,「要我讀給你聽嗎?西弗。」

  西弗勒斯攢緊了手,要她親口讀給他聽?——他頭一回擔心自己會因為這樣的事受不了。

  但他無法拒絕這樣的誘惑,這般有著致命吸引力的誘惑。

  「……好。」他聽到了自己沙啞地不像少年人的聲音。

  莉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想要讀給他聽,那只是一瞬間的念頭,便脫口而出。

  她又重新從西弗勒斯手中拿過了信。

  信紙展開的聲音在空曠的醫療翼被放大,像是小錘子一樣敲著兩人的心房。

  「親愛的西弗:

  我的心還在狂跳,驅使著我現在就寫這封信。

  我怎麼會這麼喜歡你呢?而你又怎麼能不相信呢?」

  莉莉偷偷瞄了眼西弗勒斯,又心頭狂跳著閃開目光,盯著信上的字,低聲念著。

  「我喜歡你,你帶我領略魔法界的奇妙,給我美味的巧克力蛙和甘草棒;

  我喜歡你,你和我一起看精彩的魔法書,練習神奇的咒語,還和我一起玩高步石;

  我喜歡你,你允許我抓亂你的頭發,給你綁金紅色的發帶,而我後來才發現你最討厭金紅色。」

  莉莉逐漸褪去了羞澀,聲音提高了些,她讀著信,幼年時和西弗一起玩耍的場景歷歷在目。

  西弗勒斯垂眸看著她,兩手相扣,因為過分的激動而指尖顫抖。

  「你在艾比小店幫我排隊買甜品,在開學後畫霍格沃茲的地圖給我,在我遇到危險時像王子一樣第一個出現,還幫我練習守護神咒和大腦封閉術。

  你的黑發柔軟如絲,眼睛是夜空最閃爍的星星,鼻梁勝過我的偶像貓王,嘴巴勾著笑意的時候是斯萊特林最帥的男孩,聲音堪比劇院裡最優美的大提琴。」

  莉莉突然後悔起來自己那個愚蠢的提議,天哪,這些話當著西弗勒斯的面親口讀出來簡直是……太羞恥了。

  她都不敢停頓,不敢去偷瞄西弗勒斯了。

  他肯定會笑話她的!

  「我喜歡你,勝過喜歡巧克力蛙,勝過喜歡書本,勝過喜歡草莓芒果冰淇淋,勝過喜歡……所有的男生。

  我喜歡你。

  莉莉·伊萬斯喜歡西弗勒斯·斯內普,勝過她喜歡的一切美食和風景。」

  莉莉慢慢抬起頭,臉頰紅透了,她終於再次鼓起勇氣,大膽地看著垂著頭發的男孩,綠眸在魔杖尖的微光下勝過璀璨的寶石。

  「你的,莉莉。」她輕輕地說。

  西弗勒斯蒼白消瘦的面頰上浮起紅暈,卻躲在了這幫助偽裝的夜色下,兩人的目光像是被緊緊綁住了,怎麼也分不開。

  他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

  晚風吹動了半開的窗戶,「咯吱」聲響在空氣中,像是炸雷一般讓兩人受驚地移開目光,局促不安手忙腳亂。

  「我出去一下。」西弗勒斯猛地站起身,大幅度地轉過身,逃一般地出了醫療翼,寬大的巫師袍差點絆倒了椅子。

  莉莉踢開了被子,跳下床把窗戶全部打開,晚風可以讓她身上的熱意退散些。

  她站了一會,西弗勒斯還沒有回來。莉莉有些擔心,她想了想,放低腳步朝門邊貓了過去。

  他沒有關上醫療翼的門,就站在門口左側。

  莉莉透著門半開的縫隙,看到他在走廊半明半暗的燭光下咧開嘴笑著。

  他無聲地笑著,不是翹著嘴角,也不是微勾起淺笑,更不是似笑非笑的假笑。

  他笑的露出了牙齒,眼睛彎成了月牙,平日裡的冷靜自持的模樣消失的一干二淨。

  莉莉在驚鴻一瞥後收回了目光,她靠在牆上,與西弗勒斯依著的地方一牆之隔。

  他定不願讓人看到他那般失態的模樣,盡管,是因為高興。

  莉莉勾起了嘴角。

  當西弗勒斯足夠冷靜,意識到自己離開的時間似乎有些久了的時候,他神色微變,抿了抿薄唇,恢復了沒有多少情緒的面龐,又理了理幾乎沒有褶皺的袍子,這才像一個合格的斯萊特林一樣大步卻不失優雅地重新走近了醫療翼。

  莉莉已經睡著了,她靠在床頭,被子只蓋著膝蓋以下,腦袋無處安置一點一點的。

  西弗勒斯扶著她躺平,將被子蓋好,輕輕地拿起床頭的信,鄭重地收在了巫師袍胸口處的暗袋。

  「I love you ,lily.」他輕聲說。

  遺憾的是,在等待中熟睡過去的莉莉並沒有聽到。

  …………………………………………………………

  莉莉這一覺睡的特別香。

  她一睜開眼便看到阿波羅睜著大眼睛站在旁邊。

  「伊萬斯小姐!」它扇著耳朵,「阿波羅已經把伊萬斯小姐收到的聖誕禮物整理好了!」

  莉莉吃驚地看著床頭床下堆得小山一樣的禮物:「這麼多?!」

  「阿波羅數過了,一共有七十二件禮物!有食物類三十二件,書籍文具類二十件,魔法玩具類十九件,超高級魔法道具一件。」阿波羅殷切地看著莉莉,「主人說他有一些事情,會在吃晚餐的時候過來和伊萬斯小姐共進午餐!」

  今天禮堂會有聖誕晚餐,但除了教授們,留校的學生並不多,莉莉更願意和西弗在醫療翼吃。

  她點點頭:「阿波羅,你剛剛說,一件超高級魔法道具?」

  「是的!」阿波羅大聲回答。

  「是哪件,幫我找找阿波羅。」莉莉揉了揉凌亂的頭發。

  阿波羅激動地吸著鼻子:「幫,伊萬斯小姐用『幫』這個詞,天啊,阿波羅……」

  莉莉及時地制止了它:「不要哭泣,不要撞牆,不要做任何激動的事,好嘛?」

  她無奈地嘆一口氣。

  阿波羅立刻收斂了情緒,指尖一點,一個長方形包著金紅色彩紙的盒子便飛到了床邊。

  莉莉接過來,她還從沒見過超高級魔法道具,這麼珍貴的東西會是誰送的呢。

  她拆開了包裝,裡面有一張字條。

  「莉莉,這是一件神奇的衣服,可以幫助你逃離龐弗雷夫人的掌心,夜游整個霍格沃茲!你可以隨意使用,時間不限——詹姆斯·波特。」

  隱形衣?!

  莉莉驚喜地拿起盒子裡的隱形衣,它的觸感就像是凝聚的流水一樣順滑冰涼,輕飄飄的。

  這麼珍貴的物品,詹姆斯居然放心地借給她使用。

  收假後一定要當面感謝他。

  莉莉簡單的洗漱後,吃了阿波羅送過來的早餐,又在龐弗雷夫人的虎視眈眈下喝了一瓶味道恐怖的魔藥,這才興奮地拆起了禮物。

  這次聖誕節的禮物遠遠超過上個聖誕節,有超過一大半的同學都是因為她被游走球砸中住進了醫療翼而給她送了慰問品,看來除了最後被砸實在丟人,她整場比賽的表現還是不錯的嘛。

  最讓莉莉驚訝的是,她居然收到了布萊克兄弟的禮物。

  小天狼星送了好大一盒餅干,還在紙條上寫了道歉的話,雖然寥寥數筆卻足顯真誠,這可太不容易了!莉莉立馬原諒了他上次的冒犯,並決定明年也送他禮物。

  還有小布萊克,他送的是一本魔咒書,上面是很多實用的小魔法。他說感謝莉莉的幫助,他哥哥答應回家過聖誕節了。

  莉莉有些莫名其妙,她上次不是沒幫成還很愧疚來著嗎,瞧著這發展趨勢,西裡斯·布萊克那家伙敢情和她吵了一架後心情好了,又答應了他弟弟?

  不管那麼多了,莉莉高高興興收了禮物,又當即披上隱形衣回寢室放了些禮物,取了比賽前收好的百合花項鏈並重新戴上了,還在走廊捉弄了一小把皮皮鬼,誰讓他總是捉弄低年級的學生來著,莉莉還被他扔過碎紙屑呢。

  隱形衣果然好用,莉莉打算趁著假期人少,去念想了許久的圖書館□□區溜達溜達!

  莉莉覺得自己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但龐弗雷夫人總是讓她躺在床上休息,否則魔藥伺候,詹姆斯的隱形衣真是雪中送炭,莉莉吃了午飯就披著隱形衣溜出了醫療翼。

  她在圖書館的□□區待到晚餐前,發現了不少有意思的魔法,但都很高深,她雖然大概看得懂卻並不足以掌握。不過有一個魔法居然可以改進她制作的戒指,這個魔咒可以幫助她擴大兩枚戒指建立聯系的範圍,並且隱藏蹤跡線只讓施咒的一方能夠察覺。

  莉莉興奮極了,立刻在自己的戒指上做了實驗,十分成功,她打算吃晚餐的時候西弗的戒指也改進一下。

  在莉莉看書看得差點忘記了時間,快跑斷了腿才趕回醫療翼不久,西弗勒斯就來了。


Chapter 99

  他帶著莉莉愛吃的許多食物,在床邊的桌子上擺開,又眯著眼看了眼一臉乖巧晃著腳等晚餐的莉莉:「你出去了?」

  莉莉想不明白他如何發現的,不過也痛快承認了:「嗯,我在醫療翼呆的要發霉了,就趁龐弗雷夫人不注意出去溜達了一圈。」

  她露出一個嬌嬌氣氣的笑:「西弗,你會替我保密的吧?」

  西弗勒斯手中的動作頓了頓,他眼中藏著不易察覺的笑意:「你想瞞著龐弗雷夫人,卻沒想到要瞞著我?你本該好好休息的,或許是我沒有給阿波羅吩咐到位。」

  她那樣的笑容,讓他做什麼怕是都拒絕不了。

  莉莉瞬間扁了嘴巴:「西弗,我太悶了嘛,而且我沒亂跑,就看了會書。」

  西弗勒斯想到了什麼,他眼皮抬了抬:「禁*書區。」

  已是實實在在的肯定語氣了。

  莉莉訝然:「達令,我的境界竟然如此經不得推敲啊?」

  西弗勒斯默了一瞬:「……今天收到的禮物裡,又多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書。」

  才會讓莉莉又學著那些書裡的人說話,而送書的人八成可以在佩妮和瑪麗之間挑了。

  所以他覺得那些沒有腦子的書都應該一個烈焰熊熊變成灰才是好下場。

  莉莉嘿嘿笑了幾聲,抓起一塊巧克力蛋糕咬了一口:「我在一本煉金書裡學到了一個咒語,能把戒指再改造一番,我試過了很成功,你把戒指取下來我施施咒。」

  「據我所知,以你目前的魔力,幻身咒無法持續到你學完一道咒語。」西弗勒斯皺起眉,聲音變得有些干巴,「或許是什麼人送了你什麼聖誕禮物。」

  這後半句話,莉莉都聽出了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眨眨眼:「詹姆斯把隱形衣借用我幾天。」

  西弗勒斯沒有說話,捏著一杯南瓜汁喝。

  莉莉又眨眨眼,他平時並不喜歡喝南瓜汁的。

  「你吃醋了?」她湊了過來,笑的狡黠,「等開學我就還給他。」

  西弗勒斯喉結動了動,沒有說話。

  莉莉便出其不意地親了他的臉頰,把那剛喝到嘴裡的一口南瓜汁差點擠出來。

  西弗勒斯咳嗽著撇過臉,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南瓜汁。

  兩個人的聖誕晚餐吃得雖然不熱鬧,但也別有一番的兩人世界的趣味。莉莉叼著塊牛排,邊嚼邊擺弄著西弗勒斯褪下來的戒指,嘴裡的嚼完了旁邊便有一柄叉子及時又遞了一塊過來。一盤煎牛排吃完了,西弗勒斯的戒指也成功改進了。

  西弗勒斯略略看了幾眼,大多注意力都在莉莉臉上。

  他吃完晚餐就要走:「看會書就休息吧。」

  又頓了頓:「佩妮送的書還是少看點。」

  莉莉忍俊不禁:「佩妮要是聽到了,絕對不高興,她不高興又不敢來找你,肯定要和我鬧。」

  「那你就不說。」西弗勒斯一本正經。

  「哈哈哈,你快去忙你的事吧,又是魔藥吧?」莉莉笑的前俯後仰,「你上次說就要成功了,莫非就這幾天的事?」

  西弗勒斯點了下頭。

  事實上,已經成功了。

  只是今晚,絕不是一樁比研究狼毒藥劑輕松的事。

  「我就提前祝賀你了!」莉莉笑起來。

  西弗勒斯走後沒多久,阿波羅便同個老嬤嬤一樣冒了出來,仍是睜著燈泡眼,催著莉莉早點洗漱睡覺。

  這才……八點哎。

  「睡這麼早干嘛,我不睡。」莉莉拒絕,「說不定待會我還貓去西弗那裡看他熬魔藥,他才應該好好休息,指不定又熬一個通宵。」

  「伊萬斯小姐不可以!」阿波羅的聲音驟然尖細急促起來,「主人要忙的,特別忙,顧不上照顧伊萬斯小姐的!」

  「我不打擾他,就是不希望他熬一整夜。」莉莉嘆一口氣,「我還想給他帶點吃的,他飯量一直都不如我,晚餐都吃的不多。」

  阿波羅的表現很是奇怪:「不!主人吃飽了,主人不會餓的!伊萬斯小姐答應了主人好好休息的,主人讓阿波羅好好照顧伊萬斯小姐的!」

  它焦急地蹦上了病床,伸出纖細的雙臂若有若無擋著莉莉,似乎害怕下一秒莉莉就會跳下床跑出醫療翼似的。

  莉莉把下巴抵在膝蓋上,不眨眼地和阿波羅對視著:「你今日對阻攔我格外的積極,不會有什麼事瞞著我吧。」

  她便瞅著阿波羅耳朵尖一顫。

  本來開玩笑的話便不像是個玩笑了。

  莉莉眯起眼:「難道你要幫西弗瞞著什麼?」

  阿波羅愣了幾秒,把頭搖地像加速幾十倍的擺鐘,左顧右盼著就要尋來利器砸腦袋。

  這便由不得莉莉懷疑了:「住手,停止一切傷害自己的行為,阿波羅,你絕對有事瞞著我,放心,我也不逼著問你。放下你手裡的襪子,一只襪子可沒法讓你窒息,而且我兩天沒洗可不希望它再粘上你的鼻涕哎阿波羅!」

  她顧及的全面,阿波羅可憐兮兮地窩在床腳,既無法自殘又無法阻止她的行為,只能用水汪汪的大眼睛(並不是)瞪著莉莉。

  莉莉掏出魔杖,點了點戒指。

  她皺起了眉,距離西弗勒斯離開時間不久,可他並不在霍格沃茲的範圍內。

  熬魔藥熬到了學校外?在聖誕節的晚上?還在眾教授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霍格沃茲?

  怎麼想怎麼蹊蹺。

  莉莉看了眼目含譴責的阿波羅,臉上堆起無害的笑容:「阿波羅,我答應你不出去了,這就好好睡覺。」

  阿波羅驚喜地跳起來,莉莉忍不住嘖嘖稱奇,小精靈高興難過激動失落似乎都會跳上幾跳。

  「但是我有一個請求。」她加重了後兩個字。

  阿波羅瞬間便成了個被興奮衝壞頭腦的小精靈:「伊萬斯小姐用了『請』字,哦天哪!阿波羅真是太感動了,阿波羅一定讓伊萬斯小姐滿意!」

  莉莉和善地笑著:「你幫我探一探,我這條魔法現延伸到了什麼地方,我正在做相關的實驗。」

  阿波羅興高采烈地查看:「戒指上的魔法蹤跡,哦,這是兩枚一起關聯的麼!伊萬斯小姐自己做的魔法道具嗎?真是太厲害了!居然可以把範圍擴展到魔法部!」

  「魔法部?」莉莉勾起了嘴角,「我知道了。」

  阿波羅懵了。


Chapter 100

  阿波羅上躥下跳著想要自*殘:「阿波羅不是故意的!阿波羅什麼都沒說!」

  莉莉扶額:「好了阿波羅,你別叫了,驚擾了龐弗雷夫人,她要是來了肯定會趕走你,你要是被趕走了我就可以為所欲為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了。」

  阿波羅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驚恐地瞪大了網球眼睛。

  「那麼。」莉莉盤起腿,微微笑著,「西弗勒斯是去參加什麼有趣的宴會了嗎?聖誕節晚宴?」

  阿波羅扇了扇耳朵,還是堵著嘴巴。

  「或許會有美味的小蛋糕,香濃的熱可可,琳琅滿目的糖果。」莉莉嘆了口氣,「因為我生病不能去所以瞞著我嗎?那我再猜猜,或許有漂亮年輕的小姐,西弗打算去聯誼?」

  阿波羅放開捂嘴的手,露出震驚的神色:「伊萬斯小姐!伊萬斯小姐怎麼可以這樣誤解主人!主人才沒有去參加什麼晚宴聯誼!」

  「那……既然能出了霍格沃茲。」莉莉托腮,「或許是鄧布利多教授也知情的。哦,阿波羅,這一點你不要急著否認,這是肯定的。」

  阿波羅長大的嘴巴又閉上了,抿著嘴巴委屈巴巴地看著莉莉。

  「那讓我再猜猜。」莉莉的神色冷了下去,「難道鄧布利多教授有什麼光榮的任務交給一個斯萊特林而不是我這個格蘭芬多!看來西弗很能討鄧布利多教授歡心嘛。」

  阿波羅跳上了床頭,它握著拳頭,一副快要氣哭的神色:「伊萬斯小姐怎麼可以這樣說主人!伊萬斯小姐真是太讓阿波羅傷心了!」

  「那是怎麼回事,他瞞我的事情夠多,我以前生過氣沒?聖誕節的晚上卻消失的無影無蹤還騙我在熬魔藥,哦,還聯合著他的小精靈一起騙我,還讓你想辦法糊弄我是吧?這樣的男朋友我還要什麼!干脆分手得了!」莉莉挺直脊背,右手摸到枕頭底下。

  阿波羅這下真是又氣又難過又委屈,瘋狂地在莉莉床腳蹦:「伊萬斯小姐根本不知道主人遭遇怎樣的危險!居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伊萬斯小姐根本不配當普林斯的女主人!」

  它一邊尖叫一邊掄起床頭裝巧克力的鐵盒朝頭上砸。

  莉莉動作快的看不清,右手捏著的魔杖疾若閃電:「攝魂取念!」

  保護好她……我會很快回來……魔法部神秘事務司……鳳凰社……預言球……食死徒……

  阿波羅很快就掙脫了莉莉的攝魂取念,它晃了晃腦袋,暈乎乎地瞪著莉莉。

  莉莉從床上跳了下來:「昏昏倒地!」

  被一系列變故弄暈了頭腦的阿波羅渾身一僵,倒在了病床上。

  「對不起,我很抱歉,阿波羅。」莉莉給它蓋好被子,俯身親了親阿波羅的額頭,「你太信任我了,以後對熟人警惕些。」

  魔法部的進入方法,她在書裡讀到過,只是神秘書事務司……那是什麼地方,她從未聽說過。

  還有匆匆幾秒的攝魂取念裡,西弗勒斯與往常迥然的神色讓她心驚膽顫。

  好像有什麼極為重要的事情隔著一層紗擺在她的面前,她馬上就可以去觸碰,卻充滿了忐忑。

  她一發覺西弗不在霍格沃茲便覺得不安,從阿波羅嘴裡套到他在魔法部後更為不安,她堅信他不會因為好的事情而故意欺騙自己,那麼只可能是……危險的事情。

  她故意說反話讓阿波羅失去理智,本想從它嘴裡多套一些信息,但心底越來越重的不安讓她臨時起意,選擇了在阿波羅理智不足信念不堅的時候施攝魂取念咒。

  她想她的行為真不算得上光明磊落。

  但她不後悔。

  莉莉披上詹姆斯的隱形衣,衝出了醫療翼,朝校長辦公室的方向跑去。

  跑了幾步後,莉莉又兀地停住了腳步。

  她知道校長辦公室的壁爐是可以通往校外的,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接通魔法部,要是不能或者在她從另一端出來的時候被逮了個正著該如何是好,而且校長辦公室的口令不知道還是不是前天爸爸媽媽去時候的口令。

  或許……飛天掃帚?

  莉莉朝另一邊塔樓跑去,跑了十幾步後靈機一定,試探性地揮了揮魔杖:「莉莉·伊萬斯的掃帚飛來!」

  過了一會,沒有發現任何動靜的莉莉嘆了口氣,准備老老實實跑上去。

  正在這時,逐漸濃下去的夜色中,一把在月光下泛著灰白的掃帚從掃帚間的窗戶衝了出來,朝地面上的莉莉橫衝直撞而來。

  「Yes!」莉莉興奮地握拳,在掃帚即將撞上自己時閃到一側,伸手穩穩地抓住了掃帚柄,「乖了寶貝,打擾你休息了!我有重要的忙需要你幫!」

  她跨上掃帚,把隱形衣收在懷中,跨上掃帚衝向了天空。

  「尋你蹤跡!」她堅定地說。

  莉莉掌控著掃帚順著藍色魔法蹤跡線的方向飛,但顯然她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

  「那是哪個學生!」海格站在南瓜小屋前眯著眼朝天空喊,「這太酷了吧!不對!你在干什麼!!!」

  莉莉一個激靈,差點從掃帚上摔下去。

  她向梅林起誓,她入學來第一次干這種違背校規的瘋狂事!

  「還不快下來!你會被開除的大膽的丫頭!」海格揮著手朝莉莉的方向跑去。

  莉莉咬咬牙,一邊催動掃帚,一邊回頭觀察。

  「梅林啊!」莉莉再正過頭看路時不由罵出了聲,她的掃帚直衝著打人柳而去,這麼短的距離根本停不下來!

  她索性一閉眼,從掃帚上翻下身,拽著掃帚斜躥了下去,在快要碰到打人柳的時候松開了手,抱著頭滾了下去,順著旁邊葉子已經脫落光的樹縫落到了禁林。

  「嘶!」莉莉在地上癱了一會,恍惚覺得自己骨頭又斷了一次般,「真是倒霉啊。」

  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海格的喊聲,他似乎發現掃帚撞到了打人柳上,聲音裡滿是驚慌。

  莉莉捂著胳膊站起來,狠狠揉了揉,突然就滿肚子的委屈,恨不得登時大哭一場。

  西弗勒斯!

  真不知道他背著她究竟在做什麼事!鄧布利多教授居然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巫師做危險的事!!

  太令人費解了!

  太可惡了!

  她才不會在察覺到不對勁後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躺在床上睡大覺!

  掃帚不知道被打人柳如何折騰了,這裡是禁林邊緣,很容易會被海格發現的。莉莉喘了口氣,披上隱形衣,靠著樹干坐了下來。

  突然,有什麼碰了碰她的肩膀!

  莉莉差點尖叫出聲,她緊緊捂住嘴巴,另一只手顫抖著抓緊隱形衣,僵硬著脖子轉向身後。

  像……像龍一樣的腦袋!

  那雙泛白的眼睛滲的莉莉渾身發冷。

  她被這麼一驚,被突如其來的碰觸驚嚇了的腿反而有了力氣,「蹭」地站起來朝後退了幾步,也看清了這頭生物的全貌。

  它的頭像是龍,眼睛整體泛著白,身體卻像是馬,身上一點肉也沒有,黑色的毛皮緊緊地貼在骨架上,每一根骨頭都清晰可見,肩骨間隆起的地方有一雙又黑又大的翅膀。

  她從未見過這種生物,卻在看清它的瞬間腦海中閃出了它的名字。

  夜騏!

  她在書中讀過它模樣的描述!雖然沒看過插圖也是第一次見,卻幾乎能肯定,它就是夜騏!

  只有親眼見證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夜騏。

  親眼見證死亡……莉莉的心陡然一停,夢中的那一片綠光!

  難道……那些是真實發生過的……死亡?

  不敢再想下去的莉莉咬住了嘴唇,隔著隱形衣和夜騏對峙著。

  它泛白的眼睛像是能看透隱形衣一般,直勾勾地盯著莉莉。莉莉顫抖著手,不停地回憶著書中的描述,雖然有不少巫師認為夜騏是厄運的像征,但西弗說過那都是膽小愚蠢之人的言論,夜騏事實上是一種溫馴禮貌的生物。

  而且……方向感驚人。

  可以帶你去想去的地方,只要……說出地名。

  莉莉咽了口唾沫,呼吸急促起來。

  她左右看了兩眼,小心翼翼地朝前邁了一步,取掉了隱形衣。

  「夜騏?」她輕聲地詢問,其實並沒指望眼前看起來很恐怖的生物能聽懂。

  這頭夜騏歪了歪腦袋,一直瞪著的白眼睛居然眨動了一下。

  莉莉心頭的興奮驅散了恐懼,她又深吸了口氣,朝前走了幾步,試探地伸出一只手,微微抬高,做好了隨時後撤施咒的准備。

  夜騏的動作滯了滯,居然微微低下了頭,使得莉莉恰好能摸到它的頭頂。

  它的頭看起來沒有一點肉似乎會硌手得厲害,但沒想到真實的手感居然無比順滑細膩,要不是情況特殊,莉莉好想多摸幾把。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力圖讓聲音更加溫柔似水,「你可以帶我去魔法部嗎?」

  夜騏又眨了眨眼,慢慢地彎了前肢。


Chapter 101

  夜騏展開翅膀飛過城堡外的高地,湖泊,衝向了被夜色遮蓋的天空。

  莉莉緊緊抱著它的脖子,眯著眼看著戒指上的蹤跡線,夜騏飛行的方向果然與其吻合。莉莉放心了些,俯著上身,在腦海中不斷地回顧自己知道的攻擊咒語和防御咒語,也許她貿然過去不是一個精明的主意,但她更無法忍受渾作不知,那麼她便要盡力讓自己不成為拉後腿的存在。

  夜騏開始向下飛,莉莉預計快到了,便從懷中掏出隱形衣披在了身上,魔法部藏身於麻瓜市區,她得注意不讓麻瓜看到一個女孩憑空飛在空中。

  夜騏落在一片空曠的廣場上。

  莉莉從夜騏背上輕巧地滑下來,摸了摸它瘦骨嶙峋的頸側:「謝謝你,回去吧,注意安全。」

  夜騏踏了踏前蹄,蹭了蹭莉莉的掌心,後退了兩步展開翅膀飛向夜空。

  莉莉順著魔法蹤跡走到了一座平平無奇的電話亭裡,她吸了口氣,撥通了62442:「東西落在辦公室,取東西。」

  「對不起,現在不是工作時間。」空氣中傳來一個生硬的女聲。

  莉莉的臉色苦了苦,難道……只能用那個辦法了?

  她又撥了一次:「秘密任務。」

  「對不起,現在不是工作時間。」

  「……」莉莉嘆了口氣,出了電話亭,去了旁邊的公廁。

  「惡。」莉莉忍住惡心,將隱形衣收好在懷裡,站在了馬桶中間按下了衝水鍵。

  從壁爐裡爬出來的莉莉沒有時間繼續惡心,她施了一個干燥咒,披上了隱形衣,衝到了大廳的指引牌前。

  神秘事務司,神秘事務司……地下九層!就是你了!

  升降梯在一陣劇烈的抖動中停了下來,莉莉跨出了升降梯,看著走廊盡頭那扇沒有任何點綴的黑門

  她突然有點害怕。

  莉莉捏了捏手,已經到這裡了,怎麼可以做膽小鬼!

  她一手整了整隱形衣,確保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一手緊緊捏著魔杖,朝那扇黑色的門靠了過去。

  她的手在門上停留了幾秒,推開了門。

  莉莉驚訝地看著門後巨大的圓形房間,這就像一座全黑的監獄,透著一股壓抑,牆壁上沒有把手沒有標記的一圈黑色木門像是閉著嘴巴的惡魔,等待著食物自動送上門來,一些冒著藍色火苗的蠟燭點綴在牆上,冷冷的,閃爍著的微弱燭光倒映在光亮的大理石的地板上,使地板上看上去像是有一汪黑水似的。

  莉莉打了個冷顫,邁出了腳步。

  身後的門自動關上了,隨著輕微的關門聲,整個房間突然旋轉起來,地板沒有動,但那些門卻像是旋轉木馬一般繞著莉莉打轉,等一切安靜下來的時候,莉莉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從哪扇門進來的。

  盡力按捺住狂跳的心髒,莉莉無比慶幸西弗戴了戒指。

  沿著那道藍色魔法蹤跡,莉莉推開了其中一扇門。

  門後充滿了美麗的,鑽石般閃爍的跳躍光芒,房間裡有數排書架和一張長長的桌子,擺放或懸浮著無數個鐘表,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莉莉無心看這些形式各異的精致鐘表,她直衝發出光芒的大鐘形玻璃罩而去。

  鐘形水晶玻璃罩比莉莉要高兩個頭,立在一張桌子上,裡面充滿了閃閃發光的氣流。在罩子裡面,一個小小的、像寶石一般明亮的物體上下漂浮著。這個物體似乎是一只小蜂鳥,但它並不總是一只鳥。這只鳥從蛋殼裡鑽出來,從玻璃玻璃罩底部徑直升到玻璃罩的最頂部。但隨著氣流的下落,小鳥的羽毛被弄髒淋濕,被迫降落到玻璃罩的最底部並被再次關進蛋裡。

  玻璃罩裡就這樣循環著這個過程,莉莉匆匆看了幾眼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直接走到了玻璃罩的後面,魔法蹤跡指引著她到了這裡——玻璃罩後面的門。

  她甚至已經隱隱聽到了裡面的打鬥聲——又或者,她幻聽了也不一定。

  莉莉咽了口唾沫,在隱形衣下給自己加了幻身咒,鎧甲護身咒,障礙重重咒,這才推開了門,迅速閃了進去。

  這是一個巨大的冷冰冰的房間,和教堂一樣高,裡面排滿了高聳的架子,上面擺滿灰撲撲的小玻璃球。

  預言球?

  莉莉陡然一驚,看到右邊盡頭有咒語的光線和施咒的聲音,還有隱約的謾罵聲。

  莉莉抓著魔杖向右側的架子跑了過去,在她看清幾個背對著自己的人影後閃到了架子後面,雖然他們也看不到她——但以防萬一不是嗎。

  「除你武器!」

  「阿瓦達索命!」

  「鑽心剜骨!」

  「四分五裂!通通石化!」

  咒語聲夾雜著響起,不乏不可饒恕咒和一些莉莉聽過的十分危險的咒語。

  她透過架子中的縫隙看向激戰的人群,反而冷靜下來——這裡面沒有西弗勒斯。

  等等!

  魔法蹤跡線!

  莉莉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的背影,藍色的魔法蹤跡線一直延伸到了他背後消失不見,那意味著戒指在他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

  西弗的戒指怎麼會在他身上!

  難道她真的誤會西弗了,不遠處那個高個子用什麼方法偷走了西弗的戒指?

  這個念頭在莉莉腦海中一閃而過,很快便被她否決了。阿波羅的態度不是作假,西弗一定就在魔法部,還有攝魂取念的那段記憶也再清楚不過。

  那這個人……

  男子揮著魔杖抵擋咒語,一道魔咒擦著他的臉頰而過,紅光把他的面龐照的更亮了,而他在移動時略長的頭發拂向耳後,露出了清晰的側頰。

  莉莉愣住了,這個人她見過!

  那個把她從打人柳中救出來的黑發男子。

  他救了她一命,還把她臭罵了一頓,卻在最後離開時提醒她費爾奇來了。

  這是個好人!莉莉在心底大聲說。

  她很快看清了形勢,混戰區有不少食死徒,他們很好認,都罩著黑色的長袍,敢做不敢當地帶著面具,除了一個黑色卷發的年輕女子。她很美麗,發出的每一道咒語都是不可饒恕咒,臉上殘忍瘋狂的笑與她玫瑰花一般嬌艷的面龐格格不入。

  而且……她緊緊糾纏著自己的救命恩人,所有的咒語都對著他。

  莉莉舉起了魔杖,呼吸重了起來。

  她還沒有搞清楚這一切怎麼回事,但是她很確定,她會站在哪一方。

  「我拿到了!」有一道聲音吼叫著。

  「蠢貨!」又一道聲音冷冷地訓斥,「喊什麼!撤!」

  莉莉看到女人舔了舔嘴巴,一臉不甘心地看著黑發的男子,仍舊甩著魔杖施咒。

  男子的動作行雲流水,甚至壓過了女子,朝她逼近起來。

  「艾倫!」一個強壯的男子朝前跑去,「托住她,我去搶東西!」

  男子似乎點了下頭。

  他叫艾倫啊……莉莉屏著呼吸繼續觀察。

  突然一道尖叫聲傳來:「碎了!預言球碎了!」

  「快通知Lord!」

  「帕比洛你等死吧!」

  與此同時,一道沙啞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似乎在遠處又似乎就在耳邊,激戰的人群動作無一例外都慢了下來。

  莉莉豎起了耳朵。

  「毀滅黑魔頭的人回來了……踏著復仇的火焰……從地獄裡獲得新生……他擁有黑魔頭永遠不曾了解的力量……過去與未來交織……若是改變命運的齒輪……黑魔王將會因他而死……」

  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響了起來。

  「一派胡言!」卷發的女子尖叫著,白色的胸*脯隨著急促的呼吸而劇烈起伏。

  她失控地向四處丟著咒語。

  那個叫做艾倫的男子趁機擊昏了她,在女子被昏昏倒地擊中前一刻,她魔杖尖的一道綠光衝著莉莉的方向來了。

  莉莉大吃一驚,連忙施咒:「障礙重重!鎧甲護身!」

  她凝神對抗著那道綠光,無暇注意自己這倒突然響起的聲音引起了怎樣的震驚。

  沒有持續魔力的索命咒在莉莉的抵擋下消失了,同時她脖子上的百合花項鏈破碎了。

  莉莉呼了一口氣,幾乎魔力衰竭,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眼前卻突然出現一雙腳。

  她的隱形衣被掀開了,而她的幻身咒已經因為魔力不足而無法維護,莉莉屏住呼吸,抬起頭來看著男子。

  艾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面部神色模糊不清,他背著光,一邊的長發從耳後垂了下來,貼在他臉頰上,不知道為何顯出幾分猙獰的味道來。

  莉莉卻神奇地感覺不到恐懼,她甚至隱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他似乎頓了幾秒,那猙獰的神色也模糊起來。

  「神秘人!」

  「Lord!」

  「鄧布利多,預言球碎了!」

  艾倫轉了一下頭。

  「不要動,呆在這裡,這是警告。」他快速說,將隱形衣罩在了她身上,轉身衝了出去。

  莉莉聽到心髒跳動得越來越快的聲音。

  有什麼東西在心裡作祟,唆使她去瞧瞧那個神秘人,伏地魔,那個在她夢中帶給她死亡的人。

  莉莉無視了艾倫的警告,她不覺得自己倒霉到還會被亂飛的咒語擊中,她揉了揉僵硬的腳踝,慢慢站了起來,扶著預言球的架子看過去。

  鄧布利多出現在人群中,高舉著魔杖和一個黑衣高個的男子對峙著,兩人身上都有傷口,似乎這之前已經打鬥過了。

  兩方人馬自覺停止了相互攻擊。

  「預言球碎了,湯姆,你將無功而返。」鄧布利多平靜地說。

  「鄧布利多,你老糊塗了。」男子揮舞著骨白的魔杖,一條火焰巨蛇朝鄧布利多撲去,「I am Lord Voldemort.」

  鄧布利多魔杖尖湧出鳳凰火焰,和綠色的蛇火追逐。

  「你們最好聽到了預言的內容,如果你們耳朵還有用的話。」黑袍的男子聲音陰沉低啞,對他身側的食死徒說。

  「是的,Lord.」

  有幾個食死徒應和道。

  「貝拉!」他注意到了什麼,聲音裡滿含憤怒,「是誰!」

  他將目光投向了暈倒在地的貝拉旁邊的艾倫身上。

  一道綠光朝他而去,來自於黑魔王的死咒其力量強大的讓人恐懼,莉莉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

  鄧布利多擋住了咒語:「湯姆,夠了!你希望你聽聽勸,及時收手。」

  「I am Lord Voldemort!」伏地魔怒吼著,咒語強大的力量讓整個地面都在顫抖。

  這就是伏地魔,這就是那個魔鬼一樣的存在!莉莉捂住嘴巴,堵住自己徘徊在喉嚨的尖叫。

  「傲羅很快就會過來。」鄧布利多的聲音比起他魔杖尖同樣毫不遜色的嚇人魔法顯得平靜極了。

  「走!」伏地魔怒吼了一聲,身影消失在了空氣中。

  一眾食死徒也迅速幻影移形了。

  莉莉靠著的架子邊緣,幾個預言球被她的胳膊帶倒在了地面上,發出清晰地磕碰聲。

  莉莉軟軟地滑了下去——在伏地魔離開前的一瞬間,她看清了他的面龐。

  那一瞬間,頭痛欲裂!有什麼東西瘋狂了湧向腦海。

  她魔力不足的虛弱身體根本無法抵擋這樣的劇痛,莉莉不甘心地暈了過去,在落地前一秒,被一個冰涼的懷抱接住了。

  什麼人的懷抱會這樣冷?

  她在失去意識前,傻傻地想。


Chapter 102

  「鄧布利多!鄧布利多!」西弗勒斯顫抖著雙手,眼球充血。

  他懷中的女孩露出蒼白的臉頰,幾縷紅發被冷汗黏在臉頰上,微啟的唇瓣帶著顫意,像是陷入了可怖的夢魘。

  除去追擊的傲羅和部分鳳凰社成員,留在預言廳的幾個巫師好奇地看了幾眼,都詫異地互相對視。新加入的同伴只參加過兩次會議,這是他第一次參加鳳凰社的行動,但為數不多的見面中,男人一直都是沉默寡言、處變不驚的,他消瘦的臉頰上也從來沒有多余的神色。可此時此刻,他卻面色全失。

  還有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被隱形衣遮蓋只露出了一半的身體,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

  鄧布利多快步走過來,看清西弗勒斯懷中的人後神色一怔,變得無比嚴肅,他揮了揮魔杖,聲音沉了下去:「她的靈魂有波動,盡快帶她回霍格沃茲!」

  西弗勒斯抱著莉莉站起身,腳步絆了一下,被鄧布利多扶住了。

  「我先帶她回去。」鄧布利多將手放在西弗勒斯的肩膀上,「冷靜,把她給我。」

  西弗勒斯僵硬著下頜,緊緊地抱著莉莉,不肯松手。

  「相信我。」鄧布利多加重了手裡的力道。

  西弗勒斯的肩膀沉了沉,他伸出手臂,把昏迷的莉莉送到了鄧布利多懷中。

  「那麼,埃德加,你可以善後對嗎?」鄧布利多轉頭看著一個金發的男子。

  「當然。」埃德加點點頭。

  「另外,沒有人希望一個無辜的女孩牽扯進來。」鄧布利多神情無比嚴肅,「請各位保守這個秘密。」

  他幻影移形了。

  西弗勒斯緊隨其後,落在了霍格沃茲外。

  鄧布利多抱著莉莉出現在醫療翼的時候,龐弗雷夫人正怒氣衝天地詢問阿波羅。

  阿波羅縮在角落裡哭的鼻涕直流,它剛剛才被發現狀況的龐弗雷夫人施了解咒。

  「鄧布利多?」龐弗雷被突然出現的鄧布利多嚇了一跳,待看清楚狀況後高聲尖叫起來,「這是怎麼回事!這個不省心的孩子!」

  「可能中了咒語,靈魂有波動。」鄧布利多將莉莉擱在床上,「我需要你的幫助,波比。」

  龐弗雷夫人迅速冷靜下來,她一邊揮魔杖一邊說:「等她好起來在和你們算賬,這都是什麼事!」

  阿波羅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瘦小的身體抽搐起來。

  「阿波羅該死!該死的阿波羅沒有保護好伊萬斯小姐!」它終於叫出了聲,用拳頭狠狠砸著自己的腦袋。

  「停止,阿波羅。」鄧布利多嘆了一口氣,「去接西弗勒斯。」

  阿波羅響亮地抽著鼻子,「啪」消失在空氣裡。

  「……鄧布利多,恕我質疑。」龐弗雷神色疑惑地皺起眉,收了魔杖,「除了魔力不足身體虛弱外,她似乎沒有其他問題了,靈魂也很穩定,充沛健康。」

  鄧布利多驚訝地重新檢查。

  他沉默了下:「確實,可在幾分鐘前她的靈魂還受到了衝擊。」

  「只能先觀察一番。」龐弗雷收起魔杖,「我不管你今晚在做什麼,但將學生牽扯進來實在是不應該,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苦笑著:「這完全在我計劃之外,事實上,我始料未及。」

  空氣扭曲了一下。

  一個男孩出現在空氣中,他的臉色在醫療翼偏冷的燈光下更顯蒼白。

  他衝了過來,幾乎撲倒在床邊,捏住了莉莉的手,聲音急促尖利:「她怎麼了?!」

  龐弗雷瞪了一眼鄧布利多——又牽扯進來一個學生,還是在大半夜。

  她覺得醫療翼的工資得提升些,一天天沒有讓她省心的時候。

  「斯內普。」她對這個男孩比較熟悉,伊萬斯因為游走球住院的時候龐弗雷就注意到了這個男孩,這倆孩子是情侶,還是霍格沃茲難得一見的蛇獅組合,這足以讓忙碌的龐弗雷分出些注意力了,「她沒有大礙,只是魔力不足昏睡過去了,我向你保證,一個充足的休息就可以讓她睜開眼像以前一樣活力四射。」

  西弗勒斯盯著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點點頭:「是的,她的情況比我預想的要好太多。」

  龐弗雷注意到,男孩僵硬的脊背抖了下,終於慢慢松懈。

  「可她看上去很不好受。」西弗勒斯擦了擦莉莉額頭上沁出的冷汗,「有什麼辦法?」

  「像是在做噩夢,又或許陷入了某種不好的回憶。」龐弗雷夫人觀察著莉莉,「也許安神劑會有效果,但前提是她能喝下去。」

  「我會讓她喝下去的。」西弗勒斯站起身,「請給我一瓶。」

  安神劑無色無味,比水要粘稠一些。

  「波比,讓他們兩個作伴吧。」鄧布利多朝龐弗雷眨眨眼,帶頭朝門外走去。

  龐弗雷瞪了一眼鄧布利多,不放心地叮囑西弗勒斯:「如果有情況及時來找我。」

  男孩低應了一聲。

  龐弗雷跟著鄧布利多出去了。

  西弗勒斯拔開安神劑的木塞,左手捏著莉莉的下頜微微用力,她的嘴唇張開了一些,牙關也開了些縫。

  他斜了魔藥瓶,倒了一點進去。

  效果並不好,莉莉的喉葉緊閉,後牙槽只要西弗勒斯手上的動作輕一些便合上了。

  西弗勒斯移開手,看著她臉頰上被自己捏出的指印,懊惱地看著手中小小的藥瓶,黑眸中浮起些焦躁。

  「主,主人。」阿波羅出現在床尾,耷拉著腦袋,小心翼翼地看著西弗。

  西弗剛把目光朝它投過去,阿波羅便心虛地移開了目光,它的腦袋上幾個大寶,本來就鼓起的大眼睛哭得更顯紅腫。

  西弗勒斯冷冷地看著它,眼底的冷意幾乎能化成實物。

  「如果這不是在學校,如果這不是在莉莉面前。」他捏著魔杖,「我會給你一個鑽心剜骨,我已經很久沒施過不可饒恕咒了。」

  「阿波羅甘願受罰。」阿波羅又抽噎了起來,「是阿波羅沒有保護好女主人!」

  西弗勒斯壓抑著心底翻滾的惡意,他一直都不喜歡家養小精靈這種生物,阿波羅的存在起初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忠心的助力,但這些年它確實做了不少,也數次身負重傷死裡逃生,西弗勒斯已經認可它了。

  可偏偏出了這次的事……他無法原諒它。

  「我要看你的記憶。」西弗勒斯沉了聲音。

  阿波羅迅速湊了過來,仰著頭滿臉榮幸期待,沒有被主人徹底嫌棄讓它高興極了。

  「攝魂取念。」西弗勒斯一點也不客氣地在它腦海裡翻找,看清了在醫療翼發生的一切。

  他的神色有些復雜,移開魔杖後眯起眼打量著阿波羅:「你真的是普林斯家的小精靈?這麼容易就被莉莉……」

  他戛然而止,將未盡的話吞了下去,轉頭看著雙眼緊閉眉頭微鎖的女孩:「是莉莉太聰明了。」

  她施攝魂取念的動作標准而利落,比一群已經畢業的蠢貨都要優秀。

  這是他的莉莉,能把阿波羅忽悠成那樣也是正常。

  「你下去,這幾天沒有召喚不要在我面前晃。」西弗勒斯擺擺手,他或許會忍不住真給它一個鑽心剜骨。

  阿波羅的網球眼蓋著一層淚水,兩手無措地捏著茶巾,抽抽噎噎:「主,主人,喂魔藥,阿波羅有辦法。」

  西弗勒斯動作頓了下,看向它。

  阿波羅耳朵又翹了起來:「主人可以喂給女主人!用嘴巴!」

  用……用嘴巴?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西弗勒斯遲鈍了幾秒,才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

  「我知道了。」他冷靜地說。

  阿波羅躬身消失了。

  燈光下,西弗勒斯的面頰浮起兩抹異色。

  他抿了一口安神劑,俯下身去。

  莉莉柔軟的唇瓣讓他心神蕩漾了一瞬,但很快那旖旎的念頭便被她唇上的冰冷觸感拉回。

  西弗勒斯擔憂地皺著眉,輕捏著莉莉的下頜,用唇舌撬開了她的牙關,柔軟的舌卷著安神劑推向了她的喉嚨,他的另一只手支撐在莉莉的腦後防止她嗆到。

  這樣的方法確實管用,一小瓶安神劑很快成功喂進了莉莉的嘴裡,順著唇舌滑向西弗喉嚨裡的安神劑也發揮了一些效果,讓他焦躁的情緒平和了一些。

  沒過多久,莉莉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唇瓣的溫度也漸漸恢復了。

  西弗勒斯握著她的手,在這一刻不願去想所有的事情。

  他的莉莉就在他的身邊,平安無事。

  …………………………………………………

  「莉莉」死了。

  她很確定這一點,因為她的屍體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而那個叫做哈利的小嬰兒正哭的撕心裂肺。

  她有點不確定自己是誰,她是莉莉還是地上冰冷的屍體才是莉莉?

  起碼倒在地上的屍體是有實體的,可她卻像是靈魂狀態,無形無色,飄來飄去。

  在看到西弗痛苦地抱著那具屍體,涕泗橫流,渾身顫抖的時候,她也只能徒勞的看著。

  這都是假的,她一遍遍告訴自己。

  可不容她有多余的時間做心理建設,一大堆的不屬於她的已經洶湧地湧進她的腦海,與此同時,眼前的情境隨著那些記憶迅速地變著,如同加快了數百倍的電影在她眼前閃現,同時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裡。

  她看到西弗勒斯靠著牆壁痛苦地滑下來站都站不穩,他向滿臉肅色的鄧布利多承諾,會保護莉莉的孩子,哈利·波特,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讓鄧布利多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那不是我的孩子!」她大喊著,「我才二年級!」

  她看到他在開學的晚上,隔著人群看向那個男孩,匆匆一眼,眼裡的情緒復雜地看不懂。

  那個男孩……真像詹姆斯·波特,而他的眼睛,和她的一模一樣。

  他做了很多的事,從一年級到五年級,一次次地救了那個男孩,可他從未對哈利有一絲的好臉色。沒有人喜歡他,除了斯萊特林的學生畏懼他,其他的學院都厭惡著他。

  他將卡卡洛夫黑魔標記變黑的事告訴鄧布利多,他說自己不是膽小鬼,鄧布利多嘆著氣說了那句話——我有的時候覺得我們的分院太草率了。因為這句話,他躲在地窖裡喝了一整夜的酒。

  莉莉捂住胸口,覺得那裡鑽心的疼痛。

  她看到他在鄧布利多面前揮舞著魔杖,那頭熟悉的牝鹿在空中跳躍了一圈消失在窗口。

  他說:「Always.」

  食死徒的懷疑、伏地魔的折磨、鳳凰社成員的冷眼冷語、不明真相的偏見……

  他跪在小天狼星的臥室,讀著那個「莉莉」的舊信,將第二張信紙和她所在的半張照片收入懷中,詹姆斯和哈利的半張則被扔在了五鬥櫥.....

  莉莉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在哭,除了心髒隱秘卻劇烈的疼痛,她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就好像一個飄無定所的孤魂,任由那些不屬於她的、痛苦的記憶勢不可擋地卷席她的意識。

  這些記憶已經過度影響了她的情緒,如果無形無體的她情緒真實存在的話。

  她跟著他去了塔樓,看著他伸出魔杖念出了那句「阿瓦達索命」;她看著他從分院帽中抽出那把寶劍,引導著哈利找到它;她和他一起在最後一站中去了尖叫棚屋。

  一切都像夢,一切又真實的可怕。

  在哈利拿了他的眼淚和同伴離開後,一直以來都是魂體狀態的莉莉終於能觸碰到他了,可他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他蒼白的面頰寒冷如冰,銳利的黑眸已經渙散無光,卻一直盯著一個方向,甚至嘴角也含著一點點微不可查的笑意。

  莉莉抱著他的屍體,一遍遍貼著他冰冷的臉頰,她滾燙的眼淚落在他的臉頰上,卻勾不起他身體一絲的溫度。

  在天際蒙蒙亮的時候,莉莉聽到了遠處隱約的歡呼聲。

  她躺在地板上,蜷縮在西弗勒斯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她早已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了。

  當莉莉恢復意識的時候,她驚愕地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塊墓碑前,哈利捧著一束百合花放在了墓碑前的石階上。

  青灰色的墓碑上,沒有下葬者的姓名,只寫了幾個詞:「最勇敢的靈魂。」

  「哈利,那個實驗太危險了,無論成功失敗你都違背了無數條法律!」赫敏和羅恩站在哈利的身後。

  「總要試一試的。」哈利從懷中拿出一個……時間轉換器,但那又不是正常的時間轉換器,它的表殼上有隱隱流動的銀色暗紋,「如果你們不願意加入,我也不介意。」

  「哈利你在說什麼!」赫敏搖搖頭,「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和羅恩也絕不會缺席!」

  莉莉一邊聽著他們的話,一邊坐在那塊墓碑旁,她靠著墓碑,她知道那裡面躺著誰。

  她也確定,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幻境或者夢境,它意味著什麼,或許她馬上就可以徹底了解。

  三根魔杖抵在一起,伴隨著復雜的咒語吟誦聲,一道道金光從空氣中鑽入時間轉換器,隨著表盤的瘋狂轉動而消失在表盤裡,莉莉也被那股無形的力量拉扯進了一片黑暗。

  她聽到哈利激動的聲音:「成功了!教授會在另一個時空阻止一切的發生!」

  「也許他會和你母親在一起……」那是羅恩的聲音。

  「閉嘴羅恩!」赫敏斥責他。

  莉莉閉上眼,卻能從意識中看到一幕幕清晰的畫面,她看到那個她無比熟悉的男孩在蜘蛛巷尾的床上醒來,斷了一根肋骨。

  她看到他數次徘徊在金惠頓小區門口,卻又一次次掉頭走開,最終命運般在醫院與年幼的自己相遇。

  她伸出手:「嗨,我是莉莉·伊萬斯,你呢?」


Chapter 103

  這一場夢過的太久了,夢醒時分好似已經度了幾個世紀。

  莉莉一睜開眼,便看到床頭趴著的男孩,他半長的發絲遮蓋著蒼白的臉頰,頭枕在一條胳膊上,另一條胳膊擱在被子中間,緊緊握著她的手,一夜未放。

  陽光透過窗戶,在他臉上打下半明半暗的光暈,像是發著微光,恍如隔世。

  她眨了眨眼,並不確定是不是已經脫了夢。

  不,那不是夢。

  莉莉動了動手,想要摸一摸西弗勒斯的臉頰,她想要知道,那張面龐是否溫熱。

  她只是稍稍動了下,西弗勒斯便驚醒了。

  他的眼睛迷蒙了一瞬便瞪大了,透出毫不掩飾的喜悅:「莉莉!你醒了!」

  莉莉探出手,朝上伸去,眼底熱了起來——能從這雙黑眸裡看到這樣的喜悅,讓她心底酸的不行,她希望這一輩子,他的眼裡都不要再出現那般的絕望寂寥。

  「莉莉?」西弗勒斯捏住了她的手,露出疑惑的神色,另一條胳膊探到她身後將她扶起來靠坐在了床頭,「怎麼了莉莉?」

  莉莉一言不發地將手放到了他的臉上。

  光潔的額頭,濃密的眉毛,漆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炙熱的鼻息,還有微抿的薄唇。

  「你沒洗臉,西弗。」她扁了嘴巴,「全是油。」

  在她手指的撫摸下逐漸變色的臉頰僵住了。

  「我,我睡著了。」他語無倫次,「我現在就去洗臉。」

  西弗勒斯還沒有起身,便被一股大力拉地朝前撲去,他一時不察被拉的踉蹌著撲倒在了莉莉身上。

  沒等他反應過來,身下的女孩便嚎啕大哭起來。

  她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張大嘴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就像突然開了閥的水龍頭。

  西弗勒斯無措地看著她,伸手擦著她的眼淚,可她的眼淚太多了,他擦濕了雙手也不見效。他只好放棄擦拭,回抱住了她。

  「莉莉,不怕。」他聲音輕柔,堪比春風拂動枝條上的嫩芽,「不怕,已經過去了。」

  他以為她在害怕。

  她是在害怕,可不是在害怕昨夜的危險。她怕他會成為一具冰冷的身體,怕她最終只能蜷縮在他冰冷的懷抱裡……

  「昨晚,昨晚那個人,是你對吧。」她想要停止這丟人的哭泣,卻還是抽噎不止。

  西弗勒斯愣了下,他想到如何解釋那枚戒指在魔法部的陌生人身上,卻沒有想到莉莉直接懷疑到了這一層。

  他還在快速思考如何應答,女孩又丟給他一計重磅炸彈。

  「西弗勒斯·斯內普。」她終於停止了抽噎,「十幾年的雙面間諜已經夠了,這一次我不要你去做什麼間諜!」

  她看到男孩像傻了一樣盯著自己。

  莉莉不願放過這種在他臉上只出現過寥寥數次的神色,幾乎貪婪地盯著他的面龐:「我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知道的比鄧布利多還要清楚。」

  既然事情能發展到如今的狀況,有的事情鄧布利多一定是知道的。

  「……莉莉?」西弗勒斯差點聽不到自己的聲音,「為什麼?」

  他以為是梅林和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那你先告訴我,你這次有沒有做雙面間諜,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艾倫?」莉莉依依不饒,她想要聽到他親口的說法。

  西弗勒斯從她身上直起身體,坐在床邊在她堪比探照燈的目光下搖了搖頭:「不是雙面間諜,只是鳳凰社的成員,我是艾倫。」

  莉莉抽了抽鼻子,從床頭抄了幾張紙毫不客氣地擤鼻涕,她才不在乎形像,她只想把這個狗男人丟到窗戶外邊去,一直瞞著她做那麼危險的事!一直把她當做溫室的嬌弱花朵保護起來!一直沒想過,她莉莉·伊萬斯也可以戰鬥,她想要和他並肩作戰而不是躲在他的背後!

  「那你,你可以告訴了我吧。」西弗勒斯難得的丟了沉著,追問著莉莉,「你是怎麼知道……所有的一切?」

  他不確定這所有的一切具體到了哪一步。

  莉莉聽出了他的疑惑:「所有的,從你在我蕩秋千的時候鑽出來,到你故意用魔法讓小木棍掉下來砸佩妮;從你分到斯萊特林,到你期末考試成績優異魔藥更是頂呱呱;從一年級到五年級,從五年級到1981年,從……哈利一年級到七年級,從鄧布利多墜落的塔樓到……尖叫棚屋。」

  她一口氣說到了這裡,卻說不下去了。

  她的眼淚又出來了。

  梅林!她恨這些眼淚,害的她看不清西弗此時的表情!

  這個壞家伙!那麼對待他自己!

  她又抱住了西弗勒斯,緊緊地抱著,將眼淚擦到他的衣領,她要以此表達她的不滿,她要以此示威,也要以此……感受他的存在。

  「莉莉……」西弗勒斯嘆息著,他一遍又一遍撫摸著她的脊背安慰她,他剛剛聽到那麼一長段話,還以為自己會是那個被安慰的人。

  當莉莉的情緒終於真正穩定下來後,西弗勒斯把她攬在臂彎,聽著她細細地說著,從那些一年級突然開始的夢境說起,到游走球砸中她在她昏迷時夢到的綠光和死亡,再到尖叫棚屋裡的死亡。

  他摟的越來越緊,當他聽到波特站在他墓碑前的情境時,他的胳膊一僵,咬了咬牙:「波特。」

  他不想欠這個姓氏半點恩惠,不想和這個姓氏有半分牽扯!

  還有哈利·波特這個名字,曾經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失去了什麼。

  可這個恩情……

  他欠下了,而且如果他提前知道,他也會義無反顧地欠下。

  莉莉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只消半刻便想到了他面對哈利時的神色,他總是這樣,有一分恨便要表現出十分來,他明明不那麼討厭哈利。

  莉莉捏了捏他的掌心,故意道:「聽我說話不許想別人!」

  西弗勒斯將下巴輕輕擱在她的發頂,他從來不知道,人的心原來真的可以軟成一灘水,在她知道了他曾經做過什麼後,那些卑劣的過去、可恥的烙印、無情的傷害,她知道,但她一點都不提及,只是說著那些別人口中的英雄事跡,說著那些蓋在黑暗上的光輝。

  最勇敢的靈魂?

  不,他只是一個膽小鬼。

  害怕她的鄙夷疏遠,和失望。

  「莉莉,莉莉,莉莉。」西弗勒斯一遍遍喚著她的名字,與她緊緊相擁——

  ——錯過了早飯時間。

  最後,莉莉紅著臉吃著阿波羅從廚房送來的早餐,她一想到自己剛才的粘人勁臉頰就燒得慌。

  「等等。」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在阿波羅離開後緊張地看著西弗勒斯,「你不要怪阿波羅,我趁它不備攻擊了它,它因為信任我才會中我的圈套。」

  西弗勒斯把面包抹了果醬遞給她,沒有說話。

  他還是無法從差點失去她的恐懼中徹底走出來,如果昨晚出一點點意外,那莉莉就有可能……

  「西弗。」莉莉拉著他的手搖晃,她知道他受不住這一招,「如果不是阿波羅,我也許無法知道這一切,又或許會推遲很久才知道,那我不會原諒我自己。」

  不會原諒自己躲在屏障後,讓你孤軍作戰這麼久。

  西弗勒斯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地說:「好。」

  他不會懲罰阿波羅,但普林斯家唯一的家養小精靈,得提升提升它的腦子了。

  莉莉笑起來,接過西弗勒斯遞過來的面包,動作突然一頓,想到了什麼。

  她放下面包,眯著眼看著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無端地打了個冷顫。

  「西弗勒斯·斯內普,你罵我魯莽,說我傻,還說應該給我灌一杯感冒魔藥長長記性。」莉莉湊近西弗勒斯,緩緩地說。

  「……我沒有。」西弗勒斯干巴巴地否認,眼神飄忽。

  「你有!打人柳那次!」莉莉湊地更近了。

  「……我不是故意的。」西弗勒斯繼續干巴巴。

  「你是有意的。」莉莉繼續逼近,猝不及防在他嘴巴上狠狠親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西弗!我以前只看到你罵別人,沒想到你罵我也能罵的那麼帶勁!真可愛!!」

  西弗勒斯·懷疑人生·懷疑梅林·臉紅·斯內普:「……」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的評論我看到了,很感動,謝謝大家喜歡這篇文,我很高興。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柿子、36856982 1個;


Chapter 104

  莉莉在醫療翼再呆了一天便出院了,用龐弗雷夫人的話說,她已經精力充沛地可以下黑湖撈章魚了。

  對於莉莉已經悉知一切這件事,西弗勒斯短暫地擔憂了一下,便發現莉莉對他的態度並沒有變多少,雖然他清楚有什麼東西肯定不一樣了,起碼她總會用一種威脅的眼神看他,說如果他瞞著她去做危險的事就死定了,這樣與以往相差甚小的態度讓西弗勒斯松了一口氣。過去的記憶對他而言痛苦遠遠多於快樂,盡管那是他無法割舍的一部分,但對一個開始吃慣了甜的人來說,苦澀的回憶從來都不美好。

  而關於莉莉那些堪稱奇跡的夢境,西弗勒斯問過鄧布利多。

  老蜂蜜滿臉紅光,剛剛從紐蒙迦德補了聖誕節回來,橘子皮一樣的老臉都因為他那過分飽滿的情緒緊實了幾分。

  西弗勒斯發出一道極為嫌棄的「嘶」聲。

  「哦,魔法的神奇我們有時無法理解,即使是我也無法參透其中玄妙。」鄧布利多倒不在意西弗勒斯的嗤聲,他早都習慣了,並深深了解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是最好的應對措施,「不過有一點,也許是因為這世上最神秘強大的力量,那就是……」

  西弗勒斯轉身就走——他腦子都不用動就知道鄧布利多下一個詞是什麼。

  「哎,我還沒說完呢!」鄧布利多追了兩步,「那就是愛!世上最強大的力量!」

  西弗勒斯已經出了校長室。

  鄧布利多咂咂嘴巴:「現在這些年輕人,對老年人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

  「我的阿爾一點都不老。」桌面上的雙面鏡閃了一下,出現了另一張橘子皮老臉,那臉上還帶著兩分獻媚的神色,顯然在這之前發生了什麼讓他極為愉悅的事。

  鄧布利多撇了他一眼:「你又偷開雙面鏡。」

  「這不是想念你了嗎?」蓋勒特聲音溫柔似水,「我的阿爾。」

  「……我真不知道你要是在霍格沃茲念書會被分到哪個學院。」鄧布利多扶額。

  「當然是斯萊特林。」雙面鏡那邊的蓋勒特信誓旦旦,「黑魔法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他不忘急急補充:「當然我完全可以靈活駕馭。」

  「我從未見過哪個斯萊特林的學生會油嘴滑舌地像老流*氓。」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藏著笑意,「連馬爾福家的孩子也比你矜持些。」

  「……馬爾福是誰!」這是一句危機感頗重的質問句,還泛著莫名其妙的酸味,「你可不能對我始亂終棄阿不思!」

  鄧布利多沉默了一瞬,直接關掉了雙面鏡。

  ……………………………………………

  聖誕節的最後一日假期,老馬爾福因病去世,他似乎病的時間挺久了,起碼也有一兩年,所以這個消息雖突然,卻並不顯突兀。

  因為大家族葬禮的繁瑣,盧修斯請了一周的假,七年級要准備NEWT考試,課業重的讓拉文克勞們都不敢懈怠,但對馬爾福家族的繼承人而言,這場考試還不如家主交替時的一場晚宴重要,不過也從來沒有馬爾福家的巫師沒通過NEWT考試……

  比起老馬爾福的過世,更讓不少巫師暗暗議論的是那個大家心知肚明卻從不挑明的私生子,居然是一個啞炮,這讓不少等著看熱鬧的人大失所望,也讓不少有腦子的人心神一凜,這個馬爾福家族的年輕家主,比他們想像的還要難對付。

  這件事情挑起的水花很快被一件事情掩蓋——食死徒在瘋狂地找人。

  那個預言的具體內容又多了不少的說法,但無論是哪一種道聽途說的版本,都讓巫師們確定,有一個人,他會是伏地魔注定的敵人。

  這樣的事情是讓巫師界喜憂半摻的,暫且不論是喜多還是憂多,單就食死徒聖誕節後幾場瘋狂的行動來說,已使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這種恐慌氣氛甚至蔓延到了學校。

  「我媽爸已經商量著要暫時移民去法國,甚至還托那邊的親戚打聽布斯巴頓能不能收霍格沃茲的轉校生。」朵拉托著腮發呆,「我不想轉學。」

  瑪麗也是麻瓜出生的巫師,她並不能十分了解巫師界最近的情況,只知道有個壞巫師討厭麻種巫師和混血巫師。

  「這麼嚴重嗎?」她驚訝地張大嘴巴,「我們可是在霍格沃茲啊,這不是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學校嗎?鄧布利多校長不是最厲害的巫師嗎?」

  她聽了不少惶惶不安的說法,卻一直沒真正放在心底,在她心底霍格沃茲再安全不過。

  莉莉看著瑪麗,略微有些恍惚。

  在那一晚之後,不少曾經沒有夢到的事也逐漸在腦海清晰起來,比如瑪麗,她在三年級的時候被斯萊特林的兩個學生攻擊,造成了永久性的精神傷害,鄧布利多不得不施遺忘咒讓她徹底忘掉那一段記憶,連改造記憶都不行。

  這一次,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

  「莉莉?莉莉!」瑪麗提高聲音叫她,「回神了你這家伙。」

  她在問莉莉的看法,但很明顯這姑娘在發呆。

  莉莉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莉莉,你覺得呢,對於最近的巫師界,高年級的學生都很害怕。」朵拉及時地提醒她。

  「啊?哦哦。」莉莉歉意地笑笑,神色很快又嚴肅了,「是很危險,思想極端的一些高年級學生甚至可能攻擊麻種小巫師或者混血小巫師,我們得保護好自己,平時盡量少去人流少的走廊樓梯。」

  瑪麗咂舌:「有這麼可怕嗎?」

  「那些可笑的說法可恥的行為確實很可怕,就像瘋狗咬人一樣。」莉莉說的很認真,「我們害怕瘋狗咬人,但我們並不恐懼,身單影只能力不足的時候躲著避著,有力量對抗的時候再狠狠地反擊!」

  瑪麗和朵拉呆呆地看著她,直看的莉莉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怎麼了?」她摸了摸鼻子。

  「莉莉,我剛剛覺得你好帥!」瑪麗一臉花痴,「我決定我要對斯內普同學實施橫刀奪愛計劃!」

  朵拉捂著嘴巴笑地打顫,但也不忘補充一句:「確實很帥,莉莉,這才是我們格蘭芬多的女鬥士!」

  「以前還叫人家女神,現在就叫人家女鬥士了!」莉莉撲過來撓她們,卻被兩人反壓。

  幾人笑鬧著,忘卻了之前的不安。

  莉莉掩下眼底的擔憂。

  她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西弗身上會發生什麼,但她會付出一切,保護她的家人朋友,保護她的愛人。

  她已經不覺得自己是個二年級的小女巫了,如果哪個巫師有了她這樣神奇的經歷還能心安理得做一個躲在保護傘背後不諳世事的小巫師,那他(她)一定不是個格蘭芬多!

  其實莉莉在收假開學後,心底便隱隱壓著一件事,但理智告訴她,這件事還沒到她去想的時候,因為時境不允許。

  她決定等伏地魔被消滅,西弗勒斯身上的擔子卸下來後,再好好算算這筆賬。

  不過眼下還有一件事情要解決,她得給詹姆斯還他的隱形衣。

  只是開學三天了,她都沒找到機會當面歸還致謝,用洛克寄又不放心。說起來奇怪,詹姆斯就像是遇到了什麼事,除了上課出現其他時候都神龍不見首尾,連平時最活躍的吃飯時間也默不作聲迅速結束戰鬥起身走人,他甚至不和劫道者其他三個人坐在一起!

  四連體嬰兒分開的情況引起了不止莉莉一人的好奇,但沒人打聽出來到底怎麼了——詹姆斯來去無蹤自然逮不到,沒人敢湊到臉色明顯不好的小天狼星面前打聽,盧平只會笑著轉移話題,連彼得都嘴巴嚴實堪比石頭,朵拉都不能從他嘴裡翹到消息(朵拉居然還為此挺高興的)。

  眾人猜測,可能詹姆斯和小天狼星,這倆最要好的朋友,掰了。

  但莉莉才不信。


Chapter 105

  「詹姆斯。」莉莉笑著遞過被整整齊齊疊著的隱形衣,「要不是讓貓頭鷹給你送信約時間,怕還得拖幾天才能給你還衣服。」

  詹姆斯笑了下,接過隱形衣:「這個還好用吧?」

  莉莉點點頭:「十分好用,我很感謝你,不知道我送你的聖誕禮物你喜歡嗎?」

  沒有詹姆斯·波特的隱形衣,她就沒法成功潛入魔法部,更無法知道那些事情。

  「我聽了,十分帶勁,我很喜歡。」詹姆斯抓抓頭發,「原來麻瓜也有這麼棒的音樂,謝謝你的磁帶和錄音機,我打算暑假去看看麻瓜的電影,據說那個也很好玩。」

  「超級有意思。」莉莉強烈推薦,「不過前提是你得偽裝好,別以為麻瓜好糊弄。」

  詹姆斯點點頭。

  莉莉猶豫了下,還是開了口:「你最近是遇到什麼事了嗎?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沒有。」詹姆斯極快地否認。

  莉莉眨眨眼。

  「好吧。」她說,「如果有需要幫忙的你可以找我,只要我能幫到。」

  她擺擺手告別:「我先走了啊!」

  得去找西弗勒斯練習大腦封閉術了,她這兩天正在苦練,決不允許自己這裡出什麼紕漏將秘密泄露出去。

  「等等!」詹姆斯出聲叫住了她,「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個人對你表白你會怎麼樣?」

  「啊?」莉莉訝異地看著他,「當然拒絕了,我有男朋友了。」

  「假如你還沒有男朋友呢?」詹姆斯急急補充,「假如你還沒有確定戀愛關系的另一半。」

  「這多簡單,當然是看我喜不喜歡他了,喜歡的話皆大歡喜,我高高興興答應,不喜歡就不答應。」莉莉笑起來,「莫非你被哪個女孩表白了?」

  詹姆斯的臉漸漸憋紅了:「不是!」

  「那你問這個干嘛?」莉莉失笑。

  詹姆斯左顧右盼,做賊一般朝前走了兩步,湊近了莉莉,壓著聲音小聲說:「如果是女的向你表白呢?」

  這句話莉莉花了幾分鐘才回過味來,她震驚地看著詹姆斯,神色逐漸染上了無法掩飾的好奇:「咳咳,你是說,你被一個男的表白了?」

  「……是。」詹姆斯沮喪地低下頭,一副視死如歸的神色,又兀地抬起頭緊緊盯著莉莉,「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莉莉點點頭,轉著眼睛想著這幾日的境況:「詹姆斯……莫非向你表白的是小天狼星?」

  「……咳咳!」詹姆斯被口水嗆的咳嗽不止,「咳咳咳!咳咳咳咳!」

  等他終於平靜下來後,深棕色的眼眸裡已經爬滿了佩服、忐忑、惶恐、不解交織的重重情緒:「你……你是魔鬼嗎?猜……猜得這麼准!」

  「很明顯了好嘛!」莉莉攤攤手,瞧著詹姆斯的神色,死死憋著笑意,生怕讓他更無地自容,「嗯……所以你才躲著他,還躲著佩迪魯和盧平?」

  「是小天狼星那混蛋!他惡人先告狀,給他們說我偷看他洗澡!」詹姆斯懊惱地錘了下身邊的牆壁,「明明是他!」

  他戛然而止。

  莉莉的耳朵動了下:「明明是他……偷看你?」

  梅林原諒她,她不可抑制地興奮起來了。

  詹姆斯瞬間憋紅了臉,喉結動了幾下憋出幾個字來:「不……不,他……他說他是不小心闖進來的!」

  「闖進來和偷看有本質區別吧?」莉莉平靜地揭穿。

  「……反正他是那次後表白的。」詹姆斯快把自己的頭發抓掉了,「還是在我家裡!我再也不會允許他來我家玩了!」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莉莉的神色,看到她神色正常,沒有什麼幸災樂禍或者嘲笑的神色,大松了一口氣。

  他哪裡知道,莉莉心裡要是有煙花,怕早都炸翻了天。

  「那……他怎麼表白的。」莉莉依舊十分「平靜」。

  詹姆斯被她的神色迷惑了,他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就……就突然把我撞牆上咬了我一口,說喜歡我。他大爺的喜歡我還咬我!害我嘴巴腫了兩天!」

  「……噗哈哈哈哈哈。」莉莉實在憋不住了,她捧腹大笑,「咬了一口?!哈哈哈哈!小天狼星這麼遜的嗎哈哈哈哈!」

  吻技也太爛了!

  西弗的吻技可是一日千裡的……

  想歪了的莉莉小臉一紅,忙搖搖頭把腦子裡的旖旎念頭趕走。

  詹姆斯被莉莉笑懵了。

  他的臉憋成了豬肝色:「莉莉你!」

  太,太不夠意思了,太不可愛了!

  他以前怎麼會喜歡她!

  莉莉抽抽著止住大笑,臉上的笑意還明目張膽地掛著:「咳咳,這事我幫不了你,也沒法幫,我剛才不是故意笑的啊。」

  這要不是太好笑她也不會笑地那麼失態……

  「……」詹姆斯瞪了她一眼。

  莉莉攤攤手:「但我會保守秘密的,絕對肯定一定!」

  男孩臉色微微松了些,但目光一對上莉莉仍然勾起的嘴角便又跨了下去,竟然惱羞成怒地轉身跑開了。

  ——莉莉著實愣了一下以她對詹姆斯不多的了解,他臉皮厚的堪比霍格沃茲的城堡牆壁,同時也有著與臉皮厚度相匹配的抗打擊能力,怎麼著也不會這樣跑開啊。

  而且跑開前的那個眼神……幽怨得就好像是她欺負了他似的。

  莉莉想到這裡不禁打了個哆嗦,趕緊揉了揉冒出來的雞皮疙瘩,朝有求必應屋去了,又在意料之中地……遲到了十分鐘。

  西弗勒斯正在和阿波羅交代什麼,莉莉到的時候,阿波羅正巧彎了腰消失在空氣中。

  西弗勒斯看了她一眼,她臉上的神色實在太明顯了。

  「怎麼了?」他動了動嘴皮子。

  「遇到一件賊有趣的事!」莉莉邊說邊湊了過來,聞到一股說不上來的惡心味道。

  「這什麼?」她捂著鼻子看著西弗勒斯身前的坩堝,轉念又想到了什麼,「改良後的狼毒藥劑?」

  西弗勒斯猶豫了下。

  莉莉眨眨眼:「不是?」

  「什麼有趣的事情?」他轉移了話題。

  「嗯……我答應了要保密的,不過你也肯定不感興趣。」莉莉拽了拽他的衣角,「你把坩堝都擺在這裡了,明擺著沒打算瞞我嘛,為什麼這麼猶豫?」

  西弗勒斯沉默著,他心裡想著另一樁——他知道莉莉去見了誰,她這幾天一直想給波特還隱形衣,可她不願意說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西弗?」莉莉追問。

  「假的。」西弗勒斯言簡意賅,一股腦地說了出來,「用假的藥劑讓食死徒拉攏過去的狼人嘗嘗滋味。本來就是一群敗類,再糟糕些也不過自作自受。」

  莉莉愣住了,她仔細地看著西弗勒斯的神色:「你……你干嘛故意說得這樣……就好像你等著我說這樣不好似的。」

  西弗勒斯梗著脖子,僵硬著下巴,沒有開口。

  「我知道戰爭很殘酷,有的手段是必須的,對敵人不能有多余的同情心。」莉莉小聲說,「我又不是傻瓜,難道還會因為這個責怪你?」

  她想了想,隱約明白了什麼:「西弗,你是不是在生氣?我和波特見面卻不告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西弗勒斯的嘴角動了動,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的神色在有其必應屋的燈光下半明半暗,並不清晰。

  莉莉抿了抿嘴巴:「我們直接開始訓練吧。」

  她看到他明顯地又僵了一下,她知道他以為自己會解釋。

  但她並沒有。

  西弗勒斯慢慢轉過身,朝中間的空曠地走了兩步,慢慢舉起了魔杖,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也有些空洞。

  莉莉在心裡嘆氣,他肯定又在瞎想,她算是明白了,她的男朋友就愛瞎捉摸一些有的沒的……

  「那我們開始練習啊,西弗。」莉莉不動聲色地舉起魔杖。

  西弗勒斯抬起胳膊,看到她准備好了,聲音低沉沙啞地念出了咒語:「攝魂取念。」

  他的思想像是利箭破開空氣一般,幾乎毫無阻力地鑽進了莉莉的大腦。

  她根本沒有防御!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莉莉在到有其必應屋之前的情形便悉數在他腦海呈現。

  原來是這樣,他還以為他們……

  西弗勒斯及時抽出了他的思想,便看到莉莉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被攝魂取念可不是我不保守秘密啊。」她眨眨眼,「對手太強,我實在無法抵擋。」

  西弗勒斯嘴唇微動,神色仍是僵著,卻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感覺。

  那是……羞赦吧?

  莉莉在心裡偷笑。

  她大步上前,踮起腳尖光明正大地偷襲,「啵」的一聲親在他嘴唇上,聲音十分響亮:「我這才是親。」

  她又放低了聲音,神色柔和:「西弗,你個幼稚鬼,我愛你。」


Chapter 106

  莉莉是頂著張紅腫的嘴唇回宿舍的。

  她心裡苦哇,她哪裡想得到自己平日裡像(事實上以他的心理年齡來說就是)老學究一樣的男朋友這般經不起撩撥,一句「我愛你」便惹得他狂性大發,變了個人似的揉著她狠親,害的她差點背過氣去……

  回到宿舍,又免不得朵拉和瑪麗的一頓追問和擠眉弄眼。

  過幾天就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魁地奇比賽,前兩天的幾場比賽使得局勢已然明朗,這一場的勝負決定著魁地奇杯花落斯萊特林還是格蘭芬多。

  格蘭芬多已經丟了魁地奇杯兩年了,隊長總是說他畢業前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格蘭芬多贏回魁地奇杯。

  至於學院杯……算了,想想而已,格蘭芬多一群惹事的小獅子可不是虛有其名,每年的分數不墊底就不錯了,爭奪學院杯是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的事,赫奇帕奇和格蘭芬多只能看神仙打架。

  莉莉的傷已經完全好了,本來隊長還擔心她因為上次被游走球砸會留下心理陰影,但莉莉完全沒這問題,訓練的時候大發神威技術又進步了些,看的格蘭芬多隊長那張少年老成的臉仿佛都年輕了兩年級。

  在決賽開始的前一天,魔法界發生了一件轟動的大事。

  當年改良了狼毒藥劑的神秘普林斯家旁支,再次改良了狼毒藥劑。

  如果說幾年前,改良後的狼毒藥劑引起了魔法界不小的騷動的話,那麼如今的境況便堪稱驚濤駭浪了。

  再次改良後的狼毒藥劑,宣稱可以讓狼人在月圓夜維持人形!雖然在人形狀態下虛弱昏睡,醒來後的兩天裡會情緒暴躁易怒,但這已經是狼人曾經做夢都不敢想的了。

  不會變身為狼!不會變身!就是維持人性要承受再多的痛苦也值得了!

  第二天魁地奇比賽的時候,斯萊特林們顯然無法集中精神,隊長大喜,趁此機會猛烈進攻,不僅僅贏了斯萊特林,而且是以壓倒性優勢穩操勝券。

  格蘭芬多們在公共休息室裡抱著魁地奇杯狂歡,少有幾個關注狼毒藥劑的消息。

  盧平沒有參與到狂歡裡,他坐在休息室角落裡的沙發上,眉眼透著從未有過的歡喜,如果那個消息是真的,如果是真的……

  「哥們。」小天狼星湊過來,「我讓我弟弟給家裡寫信打聽打聽,他們一定知道這個消息是真是假。」

  盧平微微彎了眼角:「西裡斯,謝謝。」

  小天狼星抓抓頭發,這個動作倒是和某個人神似:「那好哥們,你可得幫幫忙,勸勸詹姆斯別換寢室。」

  「當初是你說他偷看你洗澡,他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盧平攤攤手。

  「那不是誤會嗎?」小天狼星哂笑。

  「誤會?」盧平慢慢眯起了眼,「小天狼星,你不說實話我可不會幫你,你要是說實話,我說不定還會幫你。畢竟……當局者迷。」

  旁觀者清,而他自認,他已經隱隱窺到了什麼。

  小天狼星啞然一笑,轉身溜了。

  盧平搖了搖頭,沒再追問。

  雖然兩人的「交易」沒有達成共識,但盧平還是去勸了詹姆斯,小天狼星也還是去找了雷古拉斯。

  雷古拉斯最近過的挺開心的,小天狼星和家裡的關系緩和了一些,爸爸媽媽有時的想法也沒那麼偏激了,也許是因為那個預言的原因。哥哥又開始像沒上霍格沃茲之前那樣和他交談,甚至願意聽他的勸說少惹爸媽生氣。

  但狼毒藥劑這件事,即使是布萊克家族,也無法確定消息的屬實性。

  事實上,對於這個消息,大多數巫師尤其是魔藥大師們都懷有質疑,直到國際魔法師聯合會和威森加摩都對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做出了證實,鄧布利多親自替普林斯先生申請梅林爵士團一級勛章。

  在梅林爵士團強烈要求普林斯先生露面,而鄧布利多就此與爵士團協商時,對角巷關了幾年的魔藥店重新開張!

  仍是只有一個小精靈,但鑒於幾年前那幾波來自食死徒瘋狂的攻擊,這次的魔藥店施了十分高深的魔法,只有真正的狼人才可以靠近,否則魔藥店的警報便會觸發,所以食死徒幾次想要抓住那只小精靈都失敗了,而此時距離傳出藥劑再次改良消息的時間已經相差一個多月了。

  數量不多的狼人已經親身試驗了新藥劑的效果,結果令人驚嘆。

  除去本來就倒戈於鄧布利多的狼人們,還有不少持中間態度的狼人也朝著鄧布利多揮起了友好的小旗子——明眼些的巫師都看的出來,那位神秘的普林斯是個徹頭徹尾的鄧布利多追隨者。

  西弗勒斯聽到這種說法的時候差點吐出來。

  食死徒再度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巫師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胡亂,那個曾經讓巫師們議論紛紛的預言如今少有人敢提起,盡管不少巫師已經越來越相信它的真實性。

  尤其是在魔法部的預言室親耳聽到了預言內容的巫師——甚至包括,一部分食死徒。

  伏地魔在上次魔法部的戰鬥中喪失了忠誠無比又能力出眾的貝拉,魔法部將她關在了阿茲卡班並且執行了攝魂怪之吻,其雷厲風行顯然是有人在背後推動。

  伏地魔幾乎要氣瘋了,所以這場刮起的大風暴,帶著前所未有的壓力。

  巫師界人人自危的同時,殊不知食死徒們也人人自危——若是再找不到那個普林斯的消息,阿瓦達的綠光下一個便會落在他們身上。

  但霍格沃茲內仍舊是一片淨土,只是斯萊特林的不少學生都心不在焉,課堂上屢屢出錯,拉文克勞的藍色寶石逐漸領先,幾乎穩操勝券。

  莉莉一下課就笑盈盈地站在教室門口等西弗勒斯,兩人結伴去禮堂,周圍的同學已經見怪不怪。

  「西弗,馬上就要期末了,下學年你要不要選修占蔔課?」莉莉問,「不是說明年要新來一位占蔔老師嗎?」

  她知道那位即將到來的占蔔老師是拉文克勞那個特裡勞妮的父親。

  雖然四個學院少有人對特裡勞妮抱有好感,但莉莉很佩服她,每次見到她都十分友好的打招呼。她是一個預言家,一個真正的預言家,而莉莉堅信,自己在預言廳聽到的那個關於西弗的預言,能夠成真——伏地魔會失敗,敗於那個自未來而來之人,敗於她的西弗。

  西弗勒斯嗤了一聲:「不。」

  他沒有時間浪費在那樣的課程上面。

  「西弗,你不能抱有這種態度,你明明清楚預言是真的存在的。」莉莉拍拍額頭,「那你打算選什麼課?」

  「如尼文和保護神奇動物。」西弗勒斯頓了頓,「你要選占蔔?」

  莉莉點點頭:「嗯,我想試試,我打算選占蔔和保護神奇動物課。」

  西弗勒斯沉默了下,上一次學校沒有開設占蔔課,莉莉選的是保護神奇動物和麻瓜研究。

  「嗯。」他點點頭,「我知道了。」

  莉莉想起了昨晚在宿舍,瑪麗和朵拉討論起那位神秘的普林斯先生,她們都對他很是好奇景仰。

  還有布萊克,她在公共休息室裡聽到他大聲稱贊那位普林斯先生絕對就是預言中的人,是一個英勇無畏的人。

  她笑的像偷了腥的貓兒,踮起腳湊近西弗勒斯的耳朵。

  西弗勒斯微微低頭,聽到她含著笑意的聲音:「布萊克說你是他的偶像。」

  普林斯曾經也是榮耀百年的純血家族,卻連著出了一個嫁給麻瓜的女巫,一個公然與伏地魔對抗的魔藥大師,這無疑讓小天狼星心有向往。

  西弗勒斯步伐滯了滯,他看到莉莉狡黠的笑——她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了。」他平靜地接受了。

  莉莉一愣,她原本以為他會因此嗤之以鼻,再冷嘲熱諷幾句,老實說,她好幾天沒見著他那副模樣了,還挺……想看看的……咳咳咳。

  看到莉莉皺起鼻尖的小表情,西弗勒斯揚起了嘴角。

  他哪裡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而既然她想看到他的某一面,那他自然也想看到她為數不多的另一面——那樣調皮、狡猾、小小的沒有惡意的算計。

  「莉莉。」他輕聲地說,捏緊了她柔滑的手,「你知道的,待會要吃晚飯,我不想吐。」

  莉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心滿意足。

  情人節很快就到了,莉莉和西弗勒斯在一起後的第一個情人節,莉莉已經期盼了好久,光是送給西弗勒斯的禮物都挑來挑去換了幾十種,最後才確定下來,親手織了條藏青色的圍巾,兩端繡著斯萊特林的蛇徽。

  她對西弗的禮物沒有抱太高的期待,他從小到大都不擅長送禮物,兩輩子也沒學會送驚喜,唯獨講究實用二字。更何況前兩天他剛送給她一條新做的百合花防御手鏈,來代替那條破碎的項鏈。

  出於意料的是,情人節的早上,幾只貓頭鷹便叼著一個長條狀的包裹扔到了格蘭芬多的餐桌上,帶頭的洛克撲騰著在長桌上飛,翅膀囂張地扇落了好幾個同學手裡的面包。

  「抱歉抱歉。」莉莉連聲道歉,瞪了眼欺軟怕硬的洛克,在一群格蘭芬多的催促下拆開了包裹。

  那是一柄最新款飛天掃帚。

  掃尾處放著一張卡片,上面只有S·S的縮寫。

  莉莉愣住了,她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滾了下來。

  她知道他一向不喜歡魁地奇,甚至討厭魁地奇,討厭飛行,討厭飛天掃帚。

  可他卻去了解了飛天掃帚,還送給了她,盡管在那次她受傷後,他其實不樂意她繼續呆在球隊裡(雖然他從未說出口)。

  莉莉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為了自己妥協了。

  而在那些夢裡,他幾乎從未對她妥協過。

  一直埋在心底,打算戰後再算賬的一個疑惑,似乎在漸漸遠去,沒有那麼重要了。

  他是她的。

  這樣好的西弗勒斯·斯內普是莉莉·伊萬斯的。

  而這一次,她會與他攜手,並肩作戰。

  與他度過一生的,將會是她,也只會是她。


Chapter 107

  禮堂裡鬧哄哄的,格蘭芬多的桌子尤其熱鬧,詹姆斯波特敲著盤子哼著貓王的歌,布萊克與他之間隔了一個盧平,白皙帥氣的臉上神色有些雀躍——詹姆斯沒那麼生他氣了,起碼願意隔著盧平和他坐在一條椅子上了。

  也許他只要麻痹獵物,趁其不備……

  盧平端著南瓜汁,邊喝邊看著家裡寄來的信,一旁的彼得一手拿著雞腿啃,一手抱著個小本子念念有詞,那本子上記著的竟然是一些課程的知識點。

  嘩啦啦一陣響聲,一大波貓頭鷹從窗口飛了進來,席卷了四條長桌。

  「是預言家急報!」有學生喊道,「一定發生什麼大事了。」

  莉莉跳起來,接住洛克扔下來的報紙,翻了開來。

  「發生什麼了,莉莉?」瑪麗和朵拉都沒有訂預言家報,好奇地湊著腦袋。

  莉莉叼著半塊面包,瀏覽著報紙頁面,她神色滯了下,嘴裡半塊面包掉了下來。

  她幾乎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斯萊特林長桌上也一片騷動,她看到西弗勒斯抬起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莉莉微微松了一口氣,重新坐下來。

  「天哪!」瑪麗和朵拉剛剛看清報紙上的報道,一張照片占據了預言家日報的半面,照片裡對角巷魔藥店成了一片廢墟,天空飄著黑魔標記,「那家魔藥店受到食死徒攻擊了!」

  「狼毒藥劑全部被偷了!」

  「這不是偷,這是搶!可恥的搶掠!」

  「梅林保佑,希望那個小精靈和普林斯先生安然無恙!」

  同學們議論紛紛,神色難看。

  莉莉捏著手,盯著報紙上的照片,腦子飛快地轉著。

  她相信西弗和鄧布利多教授有充足的准備,食死徒幾次攻擊都沒有結果,這次也絕不會這般輕易得逞。

  上次西弗給她說過的假的狼毒藥劑……

  難道?心裡隱隱有了猜測的莉莉漸漸放松下來,等到了合適時間她會問問西弗的。

  早晨的課程四個學院都上的有些漫不經心,一下課便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著早上的報道。

  而此時的西弗勒斯和莉莉,已經在黑湖邊散步了。

  「所以是你上次的計劃開始了嗎?」莉莉緊張地看著西弗勒斯,「而不是真的出了事?」

  「是的。」西弗勒斯安撫著她,「只是計劃中的一個環節,你不要擔心。」

  莉莉想了想:「我能知道那些魔藥的作用是什麼嗎?」

  西弗勒斯沒有說話。

  莉莉停住了腳步,她仰頭看著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男孩,雙手穩穩地抓著他的手腕,掌心的熱度順著相觸的肌膚暢通無阻地傳遞到他身上。

  「西弗,我不會怪你的,我說過,我知道這是必要的。」莉莉認真地說,「這是戰爭,而在經歷了這麼多事後,我不是一個普通的二年級學生了。」

  西弗勒斯反握住了她的手,盯著她翡翠綠的雙眸,聲音低沉:「魔力衰竭。」

  在剛開始不會有任何症狀,反而和真正的狼毒藥劑一樣有效,但是在第二次月圓之時,它真正的效果才會顯露出來。

  他是一個魔藥大師,而魔藥大師擅長的,絕不僅僅是治病救命的藥。

  莉莉倒抽了一口氣,她努力平靜下來:「會不會傷及無辜?」

  西弗勒斯看著她:「你擔心這一點?」

  「西弗,對付食死徒完全沒問題。」莉莉點點頭,「他們已經傷害了那麼多無辜者的性命,但不小心傷及無辜可怎麼好?」

  「如果這是你擔心的。」他撇過頭看著黑湖平靜的湖面,耳根微紅,「我可以研究解藥。」

  莉莉心頭一跳,慌裡慌張移開了眼,臉頰上飛起了紅霞。

  「我,我……」她結結巴巴,「你今天帶著圍巾,不,不熱嗎?」

  西弗勒斯帶著她織的圍巾,但最近天氣越開越熱,那裡需要帶著圍巾,她是打算讓他冬天圍的。

  「今天風吹的大。」西弗勒斯睜眼說瞎話。

  莉莉睜眼聽瞎話:「啊,對,是挺大的。」

  …………………………………………………………

  「所以魔藥店被食死徒洗劫後,改良後的狼毒藥劑都暫時沒有了?!」詹姆斯扔掉叉子,瞪大眼睛看著預言家日報。

  在攻擊事件的第三天,預言家日報又登出了魔藥店暫時關閉的消息,而它關閉的原因除了受到攻擊,還因為熬制出的第一批狼毒藥劑已經被食死徒洗劫一空,要等下一批需要三個月之後。

  詹姆斯擔心地看了眼盧平難看的神色,狼毒藥劑對學生狼人賣的很便宜,他本來打算一個月後放了暑假就去買的。

  小天狼星丟下喝了一半的南瓜汁,站到了椅子上:「太可惡了!這群暴徒!都該抓緊阿茲卡班……」

  盧平制止了他,把他從椅子上拉了下來,低聲說:「你弟弟還在斯萊特林,那邊已經在看你了。」

  布萊克怒氣衝衝地坐下來,終究沒有再說下去。要不是雷爾還在那蛇窩裡,他一定罵個夠,那群該死的預備食死徒!

  「你打算怎麼辦?萊姆斯。」他低聲問盧平。

  盧平抿了抿嘴巴,神色黯淡:「等吧。」

  詹姆斯看看布萊克又看看盧平,張了張嘴巴:「西裡斯……」

  「什麼?」小天狼星驚喜道,詹姆斯這幾天很少主動找他說話,「怎麼了詹姆斯?」

  「你們家……」詹姆斯猶豫了下,「沒什麼。」

  但小天狼星已經明白了,他神色變了下。

  他家……他的爸爸媽媽會不會參加了這場洗劫。

  他不知道,准確地說,他不敢確定。

  幾人突然沉默下來,低頭吃起了早餐。

  只有彼得剛剛從書裡抬起頭,奇怪地看了眼突然不說話的幾人,又拿了只雞腿塞進了嘴裡繼續低頭看書,馬上就要考試了,他答應了朵拉這次靠自己的。

  期末考試前的日子快如流水,轉眼間就過去了。

  二年級的期末考試比起一年級突然難了許多,讓不少學生哭天喊地,莉莉完全不存在這個問題,開開心心考完就計劃著放假後和西弗勒斯做什麼了,她可得知道他每天在做什麼,防著他趁自己不注意去做什麼危險的事!

  這一年的學院杯落到了拉文克勞手裡,大禮堂不是一片銀綠色這件事讓不少格蘭芬多踩著椅子歡呼,鬧得麥格教授狠狠瞪了這邊好幾眼,莉莉真擔心要不是扣分已經沒有意義,麥格教授一定會把自己學院的寶石扣成黑色。

  第二天,霍格沃茨特快接上了所有學生,朝著倫敦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駛去。

  出乎意料的是,車站接風的人裡不見格溫先生的影子。

  莉莉看了眼西弗的神色,他眯著眼看著艾琳,背在身後的右手逐漸握了起來,他在擔心。

  「艾琳阿姨。」莉莉和家人打過招呼後便朝著艾琳湊了過去,仗著年紀小的偽裝直接問道,「為什麼格溫叔叔不在啊?」

  「他去澳洲出差了,莉莉。」艾琳笑起來,眼神在兒子和莉莉身上轉悠,「聽說你倆談戀愛了?」

  伊萬斯夫人當時從霍格沃茨一回來就找她說了這件事。

  感謝梅林,感謝普林斯家的老祖宗!

  莉莉感覺到身邊的男孩先是松了一口氣,又提了一口氣。

  「是的!」她大聲承認,在爸爸媽媽哭笑不得的神色中點頭。

  艾琳笑的合不攏嘴,不停默念著,繃住繃住別笑得太得逞,莉莉爸媽還在……

  兩家人約了時間一起吃飯後便分開了。

  「他出差去了?」西弗勒斯一回到家,便假作不經意地問。

  艾琳點點頭:「真出差了。」

  「據我所知,你們是一個部門,就算是出差,這個名額也輪不到他。」沒有哪個真正的藥劑師不喜歡去陌生地方游歷學習的。

  艾琳沉默了下:「……西弗,我感覺的到,最後的時刻快到了,是嗎?」

  西弗勒斯微微點了下頜。

  「在這個時候,我必須陪在你身邊。」艾琳直視著長高了許多的兒子,她不管他真正算幾歲,在她眼裡他僅僅十二歲,「我做好了一切准備。」

  她把格溫勸去了澳洲,她不需要也不想他牽扯進來,更重要的是,她要在她孩子身邊。

  西弗勒斯微怔,他移開了目光,喉嚨快速地滾動著,最終卻也只說出了一個詞。

  他說:「……媽媽。」


Chapter 108

  暑假裡,西弗勒斯三天兩頭的消失成了一種常態,艾琳給莉莉的說法是他去了普林斯的老宅學習,而外人無法進入所以他才沒有帶著莉莉。

  莉莉從未告訴過艾琳,她已經知道了一切。

  所以她一面邊聽邊點頭,一面回過身就去找洛克。西弗出去了三次,每次都走的突然而匆忙,但都給她留了訊息。

  狼毒藥劑的改良讓伏地魔越來越確定預言中那個人的身份,當然他的猜測是對的,只是他永遠不會想到,這個人的身份,只是個普通的十二歲霍格沃茲學生,而且這個學生在學校的表現除了魔藥學的還算可以、魔力水平不錯打起架來在同年級所向披靡外,其他方面並無長處。

  可是在西弗勒斯第四次離開後,莉莉沒有找到他留下來的訊息。

  「你今天下午怎麼了,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焦慮?」佩妮推開門,詫異地看著在地板上踱來踱去的莉莉,「出什麼事了嗎?」

  「……哦,沒有佩妮。」莉莉搖頭否認,「只是西弗不在,我太無聊了。」

  佩妮恍然大悟的模樣:「哦哦,理解理解,熱戀期嘛。」

  莉莉勉強笑了下,心思卻越飛越遠。

  她從來沒有說出來過,但不說出來不代表不存在——她對西弗的擔憂從未停止。

  那個在尖叫棚屋緩緩倒下,與濃重的夜色融為一體的孤獨身影,午夜夢回之時常在她心頭縈繞,她需要不斷告訴自己這些還沒發生也不會發生,才能在面對他的時候正常地說笑,而不至於大哭出聲。

  她知道很多事情西弗沒法全部告訴他,他不願意讓她擔心,那她便不去一一問個清楚,她只想讓他明白,在他每次做危險的事的時候,她都在他身邊,他有什麼需要她都會拼盡全力去做。

  她想讓他明白,無論何時,只要他轉頭,就可以看見她。

  而這一次,西弗勒斯沒有留下任何消息就突然消失,莉莉沒法聽進去艾琳阿姨的話——那些借口假的不能再假。

  所有壓抑著的負面情緒像是遇到了點火索般炸開了。

  她沒有飛行工具去找西弗,即使她最近在學習幻影移形,戒指的蹤跡線也沒法提供准確的位置讓她幻影移形。

  所有的擔憂和焦慮都無人可訴。

  莉莉抱著膝蓋坐在草地上的毛栗樹下,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著,直到西弗勒斯出現在她的面前。

  「莉莉?」他的皮鞋尖帶著些泥土,像是在泥濘的地上走過,麻瓜長褲的褲腳卷起一層,灰色的襪沿上也沾了兩滴干掉的泥巴,「你怎麼在這裡?」

  莉莉抬起頭。

  西弗勒斯的神色沉了下來,他看到他的女孩滿臉淚痕。

  他迅速蹲了下來,將她攬在懷中,不由放輕了聲音:「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莉莉像是被針刺了一樣,開始劇烈掙扎,西弗勒斯一時不察被她掙脫了。

  他愣了一下,迅速伸出胳膊,更加用力地把她抱到了懷裡:「發生什麼了?先告訴我!」

  「你總是這樣!總是這樣!從小就這樣!什麼都不告訴我,只告訴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以前從來不問個一清二楚,可現在呢!」莉莉大聲哭喊,像個鬧著要吃糖的幼童,「現在這麼危險的時候,你也從來不給我說個清楚,我明明告訴過你的,不要再瞞著我做危險的事了!我明明告訴過你的!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害怕!你個大混蛋!」

  她其實知道,最沒有資格怪他的人,是她自己。

  他為她做了那麼多,多得讓她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資格得到這麼多的愛。

  所以她也想為他做些什麼,分憂也好,一起擔驚受怕也罷,就算是遭遇危險她也甘之若素,她唯獨不願被他完好的保護起來,無法參與他的計劃,無法與他共同承擔。

  她不願,也害怕。

  西弗勒斯緊緊抱著她:「……對不起。」

  可我無法忍受你受到傷害。

  這句話他怎麼也說不出來。

  莉莉卻聽懂了他的未盡之言。

  她頭一回知道,自己也會有這樣蠻不講理的一天——她握起拳頭,不留余力地砸著他的胸口。

  「你要是……你要是出事!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不,不對!」她咬著牙,改了話頭,「我就把你拋在腦後,嫁給詹姆斯·波特!」

  摟著她腰身的雙臂驟然一緊,錮地她發疼。

  莉莉心中卻暗暗生起喜意。

  「……我不同意。」他緩緩地說著,以從未有過的強勢姿勢,將她壓在背後的毛栗樹上。

  他眯起漆黑的眼睛,狠狠地瞧著她,那神色像是要把她活生生吞掉:「你想都別想。我不會出事,你也絕不會嫁給別人!」

  你只會嫁給我,嫁給西弗勒斯·斯內普!

  他已經得到了她,決不允許她離開他!

  因為他是個斯萊特林,而不是聖人!

  他的神色或許旁人看了要害怕,莉莉卻一點都不怕他,她反而止住了眼淚,挑釁地看著他:「那你就別出事!那你就別妄想著做危險的事時瞞著我,以為是為我好!否則我告訴你,我一定甩了你去找波特!或者隨便找個男巫!我是個格蘭芬多,我說到做到!唔……」

  她囂張的聲音盡數熄滅在他懲罰般的吻裡。

  他從未吻她吻地如此狂狼放縱,牙齒咬在她的嘴唇上,像是想要咬出血一般,他失態地急促呼吸著,漆黑的眸子沒有閉上,緊緊盯著她的面龐,神色間竟然有些陰鶩。

  莉莉也沒有閉上眼睛,她空落了一下午的心落回了實處,梅林也不會曉得她有多擔心他。

  她伸出胳膊,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也發狠地回吻著西弗勒斯,一雙綠眸較勁般圓睜著。

  卻是西弗勒斯的動作先軟和下來。

  他慢慢松開她的嘴唇,輕輕舔舐她紅腫充血的唇瓣,柔和地用唇舌安撫她發麻發痛的舌尖,愛憐地用鼻尖輕觸莉莉小巧的鼻子。

  「我告訴你,以後有什麼事我都告訴你。」他沙啞道,「不要再生氣,也不要再說那些話了。」

  莉莉咧著嘴巴笑,唇瓣上的痛意讓她差點歪了嘴巴:「斯福。」

  她口齒不清地說著:「騙人是小狗。」

  「嗯。」西弗勒斯面龐浮起一絲笑意,「我如果騙你,我就是小狗。」

  莉莉高興地抱住他。

  兩人萬萬沒想到,不過短暫團聚了十幾分鐘,一條蠢狗做出來的蠢事,便害得兩人又要分開,而且一分開就是幾天!

  西弗勒斯詛咒那條蠢狗!

  西裡斯·布萊克!


Chapter 109

  鄧布利多突然從壁爐裡跨出來的時候,西弗勒斯正「被迫」在紅頭發小女巫的淫威下卷起袖子洗手作羹湯,這還是他第一次向心愛的女孩展示他的廚藝,雖然五歲就會幫伊萬斯夫人烤小蛋糕的莉莉從他的動作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的廚藝有多糟糕——當然她本來也沒指望他廚藝好到哪裡去。

  可是!!

  西弗的廚藝好不好是一回事,做到一半被人打擾害的她吃不成又是另一回事!

  莉莉把師長之禮丟到了腦後,她瞪著眼睛,氣勢洶洶地盯著鄧布利多。

  本來想挖苦鄧布利多幾句的西弗勒斯閉了嘴巴,目不斜視,默不作聲,眼角的余光卻把莉莉罩了個嚴嚴實實。他想他十分樂意看到莉莉對老橘子皮臉發火。

  「鄧布利多教授!」莉莉抿了抿嘴巴,深吸了一口氣,「我想我有理由知道,為什麼您會在這個時間突然從西弗家壁爐裡鑽出來讓他跟您走!我想他是我的男朋友而不是您的!」

  鄧布利多微微笑著,摸了把胡子:「哦,莉莉,我不得不來尋求西弗勒斯的幫助,因為這件事情說起來,某種程度上因他而起。」

  莉莉丟下手裡的毛巾:「什麼事?」

  她有些緊張。

  「不要繞圈子,老蜜蜂。」西弗勒斯握住了莉莉的手,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鄧布利多笑的臉上褶子都擠在了一起:「是對角巷失竊的狼毒藥劑,嗯……因為一個意外,有霍格沃茲的學生服用了它。」

  「什麼?!」莉莉大吃一驚,側身抓緊了西弗勒斯的胳膊,「西弗,你熬出解藥了嗎?這可怎麼辦?」

  西弗勒斯神色微肅:「不用擔心,我有解藥。」

  他看著鄧布利多,皺起眉來,他覺得鄧布利多的神色有些一言難盡:「是誰?」

  鄧布利多咳了一聲:「格蘭芬多准三年級生。」

  西弗勒斯眯起了眼:「萊姆斯·盧平?」

  鄧布利多默認了。

  「這是怎麼回事!」莉莉驚呼,「盧平怎麼會喝下假的狼毒藥劑?那些藥劑不是被食死徒搶走了嗎?」

  「西裡斯·布萊克。」西弗勒斯咬牙切齒,「是他,對嗎?」

  鄧布利多抬手摸了摸鼻子:「我得承認,這孩子大膽得厲害。」

  布萊克家確實有參與對角巷的行動,小天狼星是從父母的書房裡偷的,並且興高采烈地帶著一瓶去找了萊姆斯·盧平。

  「何止。」西弗勒斯冷笑一聲,「恐怕他自以為是個英勇無畏的大英雄,可笑的蠢狗,單細胞生物也比他謹慎理智。」

  鄧布利多嘆口氣:「盧平那孩子也有些魯莽了。」

  「能治好他那毛絨絨小毛病的藥,對他來說可比任何寶物都具有誘惑性。」西弗勒斯仍是冷笑,「人的貪婪本性總會找對地方的。」

  莉莉大概聽懂了,她正襟危坐:「鄧布利多教授,這件事不能讓布萊克知道,也許他會說漏嘴。」

  「當然,當然。」鄧布利多朝她眨眨眼,「不過盧平勢必要知道了,不過不用擔心,他會是個守口如瓶的好孩子。」

  莉莉撇過頭,她還是有一點點耿耿於懷——西弗親手做的湯啊啊啊啊!

  西弗勒斯站起身,不耐煩地看著鄧布利多:「我去取解藥,最好在午夜前趕過去,否則一個和我沒有半點關系的狼人就算魔力枯竭也不關我的事。」

  鄧布利多笑容十分慈祥:「隨時可以出發。」

  西弗勒斯怒氣衝衝地去了地窖。

  鄧布利多朝莉莉咧咧嘴巴,莉莉默了下,轉開了頭——為什麼她越來越覺得鄧布利多教授老不正經了……她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

  盧平是在冰火兩重天的折磨中醒來的,在他喝了那瓶西裡斯偷偷帶來的魔藥後沒多久,父親知道後突變的臉色便讓他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

  盧平的父親是鳳凰社的成員,他對魔藥這件事情的安排略知一二,立馬向鄧布利多尋求幫助。

  西裡斯送完魔藥就離開了,但裝魔藥的瓶子中殘留的氣味已經足以讓鄧布利多確定,盧平喝下的正是對角巷失竊的狼毒藥劑,那本來是給食死徒們准備的驚喜。

  鄧布利多用魔咒讓盧平昏睡了過去,減緩了血液流動的速度,並立刻去找了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對著盧平的嘴巴灌解藥的動作一點也和斯萊特林的優雅掛不上邊,盧平先生在一旁看的心驚膽顫,總覺得自己的同事像是下一秒就要掐死自己的兒子一樣。

  毒藥解藥在萊姆斯身體裡激烈地掐著架,三年級的男生顯然無法輕松承受這樣的痛苦。盧平雖然在昏睡中,可身體的知覺卻沒有消失。在他終於擺脫了冰火交織的折磨後,身上的冷汗已經濕了一身。

  聰明人在十幾歲的時候也不會是個笨蛋。

  盧平看著床邊的鄧布利多教授和面無表情的青年男子,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我想……校長先生,我想,我喝了不太合適的藥對嗎?」

  鄧布利多點點頭,語意含糊:「這種狼毒藥劑,本該是給最適合它們的人的。」

  「……對不起,我太心急了。」盧平隱隱明白了什麼,他沮喪地低下頭,「但是西裡斯他完全一片好心,而且他毫不知情。所以教授,我求您別怪罪他。」

  「我不會去怪他,但同時,這個秘密也要請你保守。」鄧布利多藍色的眸子溫和地看著盧平,「就讓那孩子以為他帶來的魔藥是有用的吧,你也不想他失望愧疚是吧?要知道,你差點因為這瓶魔藥沒命。」

  盧平鄭重地點頭,他已經隱隱察覺出這背後的不同尋常。

  「當然你還得感謝這位先生,是他及時的救治才救了你的命。」鄧布利多微微側身。

  盧平這才更多地注意到床邊一言不發眉頭微皺的青年,男子的手背在身後,身形高大修長,長發垂到了肩膀上,烏黑柔順。

  盧平心裡咯噔一下,生出一個猜測來,他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結結巴巴地開口:「鄧,鄧布利多教授,這位先生,是,是普林斯先生嗎?」

  鄧布利多笑起來:「說好的,萊姆斯,這是個秘密。」

  他的話雖是這樣,但神色間已然肯定。

  盧平激動地張了張嘴巴,他想說些什麼,卻一時說不出來。

  西弗勒斯終於露出些不耐煩的神色,他朝外走了兩步:「鄧布利多,我得走了。」

  他已經在這裡呆了兩個小時了,莉莉還在等他。

  「哦哦,當然。」鄧布利多朝盧平眨眨眼,對他聳了聳肩,玩笑般笑著說,「他脾氣可不算好。」

  「鄧布利多!」西弗勒斯毫不客氣地瞪著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咧了咧嘴角,站起身來。

  「那麼,再會。」他向盧平父子揮了揮手。

  普林斯先生在他揮手的時候消失在了空氣中。

  鄧布利多攤攤手,也消失了。

  盧平緊緊捏著被角,手背上冒出了青筋:「爸爸。」

  他的聲音在顫抖:「我不是在做夢吧?我見到了普林斯先生?!」

  萊爾·盧平摸了摸兒子的腦袋,他神色間不掩欣慰:「你沒有在做夢。」

  「……我都,我都沒有說一聲謝謝。」盧平失落地垂下頭,「我竟然忘了說一聲謝謝。」

  「事實上。」萊爾·盧平猶豫了下,「他並不喜歡別人的道謝,每次有人對他說謝謝,他的神色都像是被浪費了時間一樣。」

  盧平吐了吐舌頭:「真是個怪人,但他是個偉大的人。」

  「是的,他是。」萊爾替兒子掩好被子,「睡吧,我的孩子,你會好起來的,遮住狼人未來的迷霧已經漸漸散去了。」

  ……………………………………………

  西弗勒斯回到家的時候,莉莉並不在。

  「她回家吃晚飯了。」艾琳解釋,「她吃完飯還會過來的,或者你直接去找她。」

  西弗勒斯想了想:「我先去洗澡。」

  他身上全是魔藥味。

  艾琳捂著嘴巴笑,西弗勒斯在母親的笑容中差點惱羞成怒,他迅速轉身逃進了浴室。

  莉莉到西弗家的時候,大門虛掩著,一推就開了。

  她看到了玄關處的鞋子——西弗他回來了!

  「西弗?」她喊了兩聲,並沒有回應聲,艾琳阿姨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莉莉小跑著上了樓,西弗的臥室在二樓。

  西弗勒斯關上沐浴頭,他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決定還是施一個快干咒來的方便。

  無聲無杖的快干咒落在他身上,他又將毛巾搭在了浴室裡,推開浴室的門走了出去,換洗的衣服就搭在床邊的椅背上。

  「西弗?」沒有反鎖的臥室門被猝不及防地推開了,莉莉衝了進來,「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冷寂般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西弗勒斯完全僵住了,饒是他處事經驗豐富也從未經歷過這樣讓他無所適從的情境,就算他再沉穩冷靜也沒法從容應對眼下狀況。

  直到他看見女孩在短暫的怔然後慌亂移開目光的動作,他才記起撈起椅子上的衣服遮住了關鍵部位。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莉莉手足無措,眼神飄忽亂竄卻不敢瞅向西弗這邊。

  西弗勒斯手上動作迅速,黑色的上衣在他腰間打了個結,遮到了腰腹下。

  「沒,沒事。」他舌頭差點打結。

  莉莉緊張地捏著手,她側著頭朝外退:「我,我先下去。」

  沒等西弗勒斯說什麼,她便迅速轉身,朝門口跑去。

  就在她快要出門前的一刻,莉莉又停了下來。

  「嗯……西弗,我什麼都沒看到。」她快速地說,就好像口中的話又多燙嘴似的。

  她像個干了壞事就跑的罪犯,一溜煙地下了樓。

  西弗勒斯緩緩放松全身瞬間緊張僵硬的肌肉,他若有所思地低下頭,腰腹下被衣服遮掩的地方正慢慢地發生某種變化。

  他嘴角抽了下,又衝進了浴室。

  他得再洗個澡,冷水澡。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十幾歲的身體也……

  艾琳奇怪地看著沉默吃飯的兒子:「莉莉沒過來?」

  她那會出去扔垃圾,回來後發現本來虛掩的門大開著,她還以為莉莉來了,結果房裡空無一人,她晚飯做到一半才看到西弗勒斯從樓上走下來。

  西弗勒斯舀了一勺土豆泥放進了嘴裡,聲音含糊。

  「哦……嗯。」

  艾琳信以為真,沒再追問。

  西弗勒斯咽下了土豆,盯著桌子上的蛋花濃湯,眸子幽黑深邃。

  她來了,而且做了壞事撒腿就跑。


Chapter 110

  「今日戒條:進入別人房間前一定要敲門!」

  莉莉在日記本上狠狠劃上最後一筆,長長嘆了一聲,捂住燒紅的面龐倒在床上。

  她覺得自己沒臉見西弗了。

  她竟然就那麼沒禮貌地闖了進去,還看……看到了……

  莉莉捏住鼻子,鼻腔的熱度讓她不禁懷疑那裡下一秒就會有紅色液體湧出。

  梅林原諒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看地那麼清楚的。她走之前說的那句「我什麼都沒看到」,西弗肯定不會相信,好吧,換誰誰都不會相信。

  不過……西弗真白啊,身體比臉還要白,平時穿著衣服居然沒看出來!而且他的胸膛看起來比穿著巫師袍時結實,腰身勁窄,腰線處的曲線格外的好看。還有還有,他的腿真好看,筆直修長有力,□□……

  莉莉在床上翻身滾了幾滾,低低叫了幾聲,臉紅的滴血。

  她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啊,太不淑女了!太不矜持了!

  ……啊,男生那裡長的也太奇怪了吧,看起來有些可怕……

  啊啊啊啊啊!梅林!我不是故意想這些的!

  可是……可是,光是這樣想一想,也不犯什麼錯吧?

  莉莉把臉埋在枕頭中間,被推門而入的佩妮從床上揪起來時,整個人活像是從蒸汽池裡跑出來的。

  佩妮目瞪口呆:「莉莉,你怎麼了?發燒了嗎?要不要去醫院?或者讓艾琳阿姨看看。」

  「沒,沒有。」莉莉結巴了一下,覺得自己的腦子突然在這一刻高速運轉,「我只是吃了一種新款的糖,會讓人渾身發熱冒蒸汽!」

  「還有嗎?我也想試試!」佩妮信以為真。

  莉莉攤攤手:「就只有一顆,是同學送的,而且我不建議你品嘗,味道糟糕堪比肥皂味多味豆。」

  佩妮吐了吐舌頭:「那還是算了,所有口味的多味豆我都不想再嘗試了,太具有欺騙性了,我以為褐色都是巧克力味,粉色都是草莓味,結果根本和顏色毫無關系!」

  「嗯,對的。」莉莉贊同地點點頭。

  「咱們早點洗漱休息吧,我明天要早起呢。」佩妮偷笑著,「我有個約會。」

  莉莉的注意力被佩妮的話稍稍拉去了一些,她擠眉弄眼道:「是上次你說的棒球隊的男孩嗎?」

  「是的!」佩妮點點頭,「他姓德思禮。」

  「嘿嘿,你如願以償了,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大塊頭類型的。」莉莉扎起頭發准備洗臉。

  「他不一樣。」佩妮紅了臉,「他很可愛。」

  「對了。」佩妮想起一件事,「我還沒向西弗勒斯道謝呢,他送我的生日禮物太棒了!我不得不說,他的禮物准備的比你這個親妹妹還用心,不過你那段時間還在養傷,我原諒你啦!」

  莉莉知道她在開玩笑,不過她也很好奇:「西弗送了你什麼啊,佩妮,好姐姐,你給我說說嘛。」

  佩妮從抽屜裡拿出一根十分精致的羽毛筆:「這個速記筆,可以根據我說的話寫東西,可太方便了,說明書說魔力可以持續半年呢。」

  「事實上,只要我補充咒語,它可以一直用下去。」莉莉撓撓頭,「我以後隨時幫你補充咒語,不過你千萬別在家外面用。」

  她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她認得這根羽毛筆——這是聖誕節時盧平送的禮物,西弗說看起來不錯,她瞧他似乎真得對這根羽毛筆加注了頗多注意力,便轉送給了他,沒想到……

  佩妮很高興地應了,莉莉去了洗手間洗漱,她對著鏡子呼了一口氣,幸虧沒暴露臉紅的真相,只是那根羽毛筆……西弗他,是吃醋了嗎?還故意送給佩妮,送給佩妮自己肯定會發現,所以他是想讓自己知道他在吃醋吧。

  太……太讓人心髒怦怦亂跳了!

  莉莉對著鏡子嗤嗤地笑。

  然而真相是——

  「主人?」阿波羅眨著大眼睛,「這是這個月要送禮物的名單,有需要變動的嗎?」

  西弗勒斯掃了一眼:「沒有。」

  「你看著送吧,我還有事。」他簡單吩咐了一句便離開了。

  阿波羅打了個響指,幾件東西從它的空間袋裡跳了出來,自動包裝。

  「咦。」阿波羅拿起角落隨意扔著沾了灰塵的盒子,裡面是一根精致的羽毛筆,「主人不要的東西,看起來是嶄新的,也送出吧。節儉是阿波羅的美德!」

  …………………………………………

  梅林:「這真是一個美妙的誤會。」

  亞瑟王:「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

  雖然伊萬斯夫婦對小女兒這麼快就被拐跑這件事仍然耿耿於懷,但鑒於西弗勒斯那小子還算不錯,艾琳也是個十分值得考慮的好親家,他們也就對倆孩子二年級就談戀愛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可他們突然發現,這幾天西弗勒斯和莉莉這倆孩子之間有些奇怪。

  「西弗勒斯這幾天沒有來找莉莉,莉莉居然也沒去找他!」伊萬斯夫人憂心忡忡,「他們不會吵架了吧?」

  「要不讓佩妮問問?」伊萬斯先生放下公文包,舒展著肩膀。

  「那丫頭這幾天忙著約會。」伊萬斯夫人撇嘴,「一個兩個都小小年紀便談戀愛,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了!」

  丈夫輕輕摟住她的腰身,俯身笑道:「我記得當年你11歲的時候就揚言要嫁給我。」

  「我,我那時是為了能夠收拾你!」伊萬斯夫人紅了臉,「誰讓你欺負我,我那時還以為嫁給你就能管教你了。」

  「那敢問夫人,這些年管教地可開心?」伊萬斯先生挑起眉毛。

  「漢尼!」懷中的妻子掐了他一下,手裡的面粉粘到了他的襯衫上。

  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別擔心。」他趁機說,「孩子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你不要擔心,一切都會順利的。」

  與此同時,和瑪麗朵拉約著看電影的莉莉,若有所思地盯著屏幕上帥氣的女主,這個金發碧眼的特警女主篤定地看著因為意外和自己過了一夜的畫家,說的話帥氣極了:「我會對你負責的,只要我能活著回來,我就會和你正式交往。」

  一旁的瑪麗已經兩眼含淚有嚎啕大哭的跡像,莉莉倒是不覺的有什麼可哭的,她滿腦子都是兩個字——負責。

  她想,作為一個格蘭芬多,她也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否則她不配做一個格蘭芬多!

  是她不敲門就進去造成那樣的局面的,可居然她還一直躲著西弗,這太可恥了。

  下定決心的莉莉把剩下的爆米花一口倒進了嘴裡,嚼地鬥志十足。

  「砰砰!」門被敲響了。

  西弗勒斯打開門,連著兩天沒有見到的小姑娘,做了壞事就溜還躲著他的小姑娘,害的他這兩日心神不寧睡不著覺天天洗兩遍冷水澡的壞姑娘,就這樣赫然出現在他眼前。

  他眼眸幽黑地看著她。

  莉莉心如擂鼓,默念了一二三後,閉上眼睛大聲說道:「我會對你負責的!等我成年就嫁給你!」

  剛剛從廚房出來只聽到後半句的艾琳:「……」

  哎呀怎麼是莉莉先求婚,這個年齡求婚好像有點早了吧?哎呀怎麼不是西弗主動,這孩子就是太害羞了,居然讓女士主動真是不應該。哎呀,將來結婚需要准備哪些東西呢,邀請多少人合適呢,是在巫師界舉辦還是在麻瓜界舉辦呢……哎呀問題有點多她得好好考慮考慮。

  再次愣住的西弗勒斯:「……你說什麼?」

  他緩緩地問,面無表情——他的臉頰又僵住了。

  莉莉覺得說出一遍後勇氣倍增,她伸出手握住西弗勒斯的手,面頰上的神色信誓旦旦:「我成年後就嫁給你,你放心!」

  她甚至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西弗勒斯的手背。

  西弗勒斯嘴巴無聲地動了好幾下,才終於找回了聲音:「你記住你今天的話。」

  莉莉點頭:「當然。」

  西弗勒斯倏然低頭,眯起眼盯著她,眼裡深若幽潭,又秘若夜空:「牢牢,記住。」

  他絕不會給她反悔的機會。

  是她親手把他鎖在了她身邊,而解開鎖的唯一鑰匙,他已經將其熔成了鐵水。


伏地魔x貝拉小番外 (遺失)

  「貝拉。」平淡陰冷的,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在空曠的臥房裡響著,紅眸的男巫身形挺拔地立在窗口處,月光把他本就蒼白的臉色照的更加慘白。

  房裡沒有點燈,窗戶大開著,窗外狂風呼嘯,湧進窗戶將伏地魔單薄的黑袍吹得獵獵作響。

  窗戶正對的床榻上正坐著一個女子,她精致美麗的面龐在月光下更顯得瑩白透亮,烏發如雲般整齊地盤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嬌艷的紅唇微微張開,唇色鮮透欲滴。

  貝拉一直是個大美人,可很多時候她瘋狂的神態太容易讓人忽略她嬌艷奪目的美了,而她此時卻安靜地過分,優雅端莊的坐姿堪稱模範,哪怕是對著面前曾經時時刻刻都令她發狂的男人,她的臉上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熱情,矜持地過分,也冷淡地過分。

  「貝拉。」伏地魔又淡淡地說出她的名字。

  床上的女子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一道閃電撕裂了夜空,緊隨其後的是轟隆隆的雷聲,要下雨了。

  閃電的白光將貝拉半隱在夜色中的面龐照的更亮了,將她那雙眼睛完完全全地顯露了出來。

  那是一雙呆滯無神,黑的徹底,黯到極致的眸子。

  那是一雙世間最了無生趣,再不可能有一絲情緒的眸子。

  ————那是被攝魂怪吻過的人的眸子。

  她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坐在床榻上的,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比死了還不如的空空的軀殼。

  距離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被攝魂怪之吻的日子已經有三個多月了,而就在三天前,伏地魔親自帶食死徒攻破阿茲卡班,帶走了在魔法部的那場戰鬥中被傲羅逮捕的幾個追隨者,包括已經失去任何價值的貝拉。

  食死徒們搞不明白黑魔王的想法,似乎他不應該是這樣一個多此一舉的巫師,更不該是回收已經沒有價值的工具的領袖。

  可他不僅帶回了貝拉,甚至還試圖使她恢復正常。

  但幾千年來,從未有過被攝魂怪吻過的人恢復正常的事例,靈魂被徹底吸食的人,雖然還活著,但是不再有自我意識,不再有記憶,不再有……任何東西,而且沒有絲毫康復的希望。

  這樣一具空空的軀殼,不過是行屍走肉,早已萬劫不復。

  黑魔王顯然失敗了,從被臥房裡扔出來的食死徒和小精靈的屍體便可見一斑——不是膽大的去直言不諱的食死徒,便是被黑魔王命令尋找古老方法卻毫無所獲的小精靈。

  「貝拉。」這是他今夜叫她的第三聲。

  這樣的日子,她最不該是這番模樣。

  他曾經的大部分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魂器承載著他的靈魂碎片,也帶走了部分記憶。

  但他隱約記得,今天是貝拉與萊斯特蘭奇結婚前,她投懷送抱,第一次躺在他身下的日子。

  並非他特意去記,而是在過去的五年裡,她一定會在這個日子來見他,用盡各種理由借口,使出渾身解數,像是古老的記載中妖媚惑人的女妖,痴纏在他的身上,引誘他,糾纏他。

  他並不討厭,甚至看著這個一個美麗能干的純血統女巫如此為他著迷,他會有隱約的得意。

  所以他默許了她,直到他制作出第三個魂器。

  他不再覺得貝拉的模樣讓他感興趣,所以他徹底無視了她用盡解數勾引,並在感到厭惡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丟出鑽心剜骨。

  但他做出了嘉獎,為她的忠誠,他讓她替他保管金杯。

  而今年的這個日子,他允許她坐在他臥室的床榻上。

  他覺得自己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可這場等待並沒有結果,以至於偉大的黑魔王也迷惑於——自己究竟在等待什麼。

  三次的呼喚,用盡了黑魔王所有的耐心。

  伏地魔眯起了紅色的眸子。

  「嘶嘶。」他發出嘲哳澀厲的奇怪聲音,「納吉尼,你也覺得她不如死了是吧?」

  「嘶嘶嘶嘶。」回應他的是房間角落盤旋的碗口粗的蛇,這是他的新僕人,他最信任的僕人。

  而在這之前,他最信任的僕人是個那個坐在床榻上一動也不會動的女人。

  「沒有任何價值的行屍走肉。」伏地魔慢慢舉起魔杖,嘴裡嘶嘶的聲音不斷,「再也不會轉動眼珠的空殼。」

  「阿瓦達索命!」

  一道綠光閃過。

  一絲黑氣順著魔杖尖落到了角落裡納吉尼的額頭上。

  納吉尼嘶嘶了幾聲,在地上翻滾了幾下,昏睡了過去。

  伏地魔紅色的眸子滯了一瞬間——他在無意中,制造了一個新的魂器。

  納吉尼。

  可他分裂出去的是那一部分記憶?

  他想不起來了。

  無所謂,只要能獲得永生,只要能成就大業,失去的記憶是什麼,根本不重要,也不值一提。

  他皺著眉看著坐在他床上的女子。

  「貝拉?」他轉了轉手腕,厭惡地皺起眉,「已經被攝魂怪吻過的軀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過他已經因為這個冒犯而施了一個索命咒了,雖然對這樣一副軀殼來說並無區別。

  他低低地念了一聲咒語。

  貝拉軟軟地躺在床上的身體自內而外燃起了厲火,那或很快將她的身體燃燒殆盡,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伏地魔沒有多看一眼,他需要換一個房間思考事情,這個房間莫名讓他有些思路混亂。

  他得想想,預言中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那個人,是誰。


Chapter 112

  莉莉一口咬掉了剩下的半塊三明治,腮幫子鼓地像是藏滿了瓜子的倉鼠。

  西弗勒斯從報紙中抬起頭,倒了杯水給她。

  差點噎住的莉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抱著水杯「咕咚咚」地灌,剛從廚房裡探出頭的佩妮皺著眉搖了搖頭,又鑽進了廚房。

  「媽媽,我覺得莉莉越來越不在西弗勒斯面前注意形像了,而且還和一年級一樣傻乎乎的。」她嘆口氣,「西弗勒斯把她寵壞了。」

  伊萬斯夫人抿嘴一笑:「能找到一個把自己寵壞的男朋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媽媽的小佩妮有沒有被那個小胖子寵壞啊。」

  「媽媽!」佩妮羞惱地撇過頭,「別叫他小胖子,他一點都不胖!」

  母女倆在廚房裡說著話,客廳裡的小情侶卻面色逐漸凝重起來。

  「阿茲卡班遭受攻擊了?」莉莉咽下三明治後,看著西弗勒斯遞給她的預言家報紙,那張阿茲卡班起火的圖片占滿了半張報紙!

  「伏地魔親自帶食死徒去的。」西弗勒斯指了指報紙旁邊的名字,「逃離的食死徒名單在這裡。」

  「貝拉?」莉莉微張了嘴巴,「她不是被執行攝魂怪之吻了嗎?」

  西弗勒斯沉聲道:「我想不明白伏地魔的打算,這場攻擊看起來好像就是為了把她從阿茲卡班救走,可這一點意義也沒有。」

  「會不會是他找到了應對攝魂怪之吻的辦法?」莉莉將報紙收了起來,爸爸媽媽和佩妮並不知道魔法界的風雲變幻,她也不打算讓他們知道。

  「不可能。」西弗勒斯搖了搖頭,「我得和鄧布利多談一談。」

  莉莉看著他:「我也要參與!」

  她頓了下,在西弗勒斯說出拒絕的話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你承諾過的,你別光說不做!」

  西弗勒斯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溫熱的氣息讓莉莉的掌心感到一陣癢意。

  她突然便想起昨天在毛栗樹下,他吻著自己脖頸時,那種讓她渾身發軟、又癢又熱的熾意……

  莉莉一個激靈,收回了手,耳根已經開始發熱。

  她覺得奇怪,自從上次沒敲門闖進西弗房間看到他……咳咳,看到他沒穿衣服後,自從她信誓旦旦告訴他自己長大後要嫁給他之後,每次和他接吻,她都會有些心驚肉跳——他的吻像是美麗又劇毒的花,讓她自期待羞澀中開始,像是被點燃的枯木,劈裡啪啦燃燒著想要再做些什麼的衝動,可她自覺是個要面子的淑女,只得在忍耐脫力中逃脫,周而復始。

  哼!這個迷人的魔藥味的小妖精!!簡直是在點火!

  她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他要是再那樣誘惑她,指不定她會對他施以「獸行」!

  如果西弗勒斯知道莉莉在想什麼,他會發狂的,他絕不會再那般克制想要將她狠狠壓在身下的渴望。

  西弗勒斯知道自己對莉莉的占有欲在與日俱增,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也從未料到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會如此不堪一擊,但這也讓他真正了解到,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一些東西,無論得到多少都無法滿足,反而得到越多越想悉數占為己有。

  他看著她收回手的模樣——故作鎮定的神色中隱著慌亂羞澀,讓他完全移不開眼睛。

  他很想知道她此時在想什麼,只可惜莉莉的大腦封閉術已經學的很好,一般的攝魂取念已經奈她不得。不過若是他全力以赴,她的大腦封閉術於他而言依然薄弱,只是他永遠不會對她那樣做。

  「開飯了,你們兩個家伙,不來幫忙做飯,起碼幫忙端端碗碟,擺擺餐具嘛!」佩妮從廚房探出頭來,吐了吐舌頭。

  莉莉這才像是被燙了一般站起身:「啊,馬上就來,佩妮!」

  西弗勒斯也站起身,因為報紙上的內容而皺起的眉頭已經完全舒展開來。

  鄧布利多是在兩天後的下午過來的,剛好趕上飯點。

  西弗勒斯用一杯完全涼了的清茶招待他,並徹底對來者視而不見。

  「這可不是待客之道,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恬不知恥」地笑著,似乎對自己比約好的時間遲來了兩個小時這件事毫無所覺。

  莉莉從廚房探出頭來:「啊,鄧布利多教授,您終於來了,正好嘗嘗我的手藝,提前聲明,我可遠遠比不上霍格沃茲的小精靈。」

  鄧布利多眨眨眼:「莉莉,你會是個賢妻良母的,誰說格蘭芬多的女人都是母獅子,該讓這樣想的家伙來看看你做的菜。」

  莉莉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虎牙的牙尖似乎在閃閃發光:「鄧布利多教授,其實我挺好奇一個黑巫師做賢夫時的樣子。」

  她說完這句話就消失在了廚房門口,一縷紅色的發影隨著她的動作在門口掠過。

  西弗勒斯翹起了嘴角。

  鄧布利多的臉苦了下來,他敲了下茶杯壁:「西弗勒斯,你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我可真是傷心。」

  「你可真是高看我。」西弗勒斯嗤了一聲,神色既而帶了些不易察覺的驕傲,「她猜出來的。」

  對於第一代黑魔王和霍格沃茲的老校長那點不可說的風流韻事,西弗勒斯從未對莉莉提起,但她何其聰明,從些許蛛絲馬跡便隱隱猜出了什麼。

  他不主動提,但她既然問了他,他知無不言。

  這可算不上是他說的。

  鄧布利多覺得自己沒眼看西弗勒斯臉上那表情,他覺著恐怕西弗勒斯自己也沒眼看,只可惜身邊沒有現成的鏡子,用變形術變出來也顯得自己和西弗勒斯一樣……幼稚了。

  「咳。」鄧布利多握拳,在嘴邊咳了下,「艾琳不在?」

  「在聖芒戈。」西弗勒斯臉色微沉,「最近受傷的巫師越來越多了。」

  食死徒像是陷入困境的鬥獸,開始毫無章法的攻擊,這意味著伏地魔失敗的可能性越來越大,可這也帶來了與日俱增的恐慌和鮮血。

  「決戰就要開始了。」鄧布利多也肅了神色,「關於伏地魔攻擊阿茲卡班的事,我想不到這對他而言有什麼非做不可的理由。」

  「你也想不到?」西弗勒斯握緊了手,眼中浮起些擔憂,「是否會有我們始料未及的變動發生?」

  鄧布利多沉思了一會,搖了搖頭:「我保證,沒有,目前一切盡在掌控。」

  「有沒有貝拉的消息?」西弗勒斯問。

  「她消失了,在伏地魔將她帶回裡德爾宅後的兩天,憑空消失了。」鄧布利多用魔杖敲了敲茶杯,涼了的茶水在茶杯裡逐漸沸騰,「我也是來聽聽你的看法。」

  兩人一時陷入了沉默。

  莉莉端著盤子走出來,她假期跟著媽媽新學了好幾道菜,今天要好好露一手。

  她看著陷入沉默的一老一少,歪了歪腦袋:「也許事情沒有你們想的復雜。」

  在那些栩栩如生的夢境裡,她見過西弗最狼狽的模樣,深深地體會著他一路的艱辛痛苦,同樣她也看到了其他人的部分生活。

  貝拉就是其中一人,鑒於她對西弗時不時的挑釁和下絆子,還有她瘋瘋癲癲的樣子,莉莉對她毫無好感,更何況那晚在神秘事務司,貝拉四處亂竄的死咒差點要了自己的命

  可有一點她覺得這兩個喜歡把問題往深處想的男人沒察覺到。

  「貝拉愛著伏地魔。」莉莉放下盤子,「也許伏地魔對也她不是毫無感情。」

  鄧布利多皺起眉:「莉莉,不要以為他會有感情,更別提愛情了,能制作魂器便意味著他已經不具備所有人性了。」

  「可他還有野心不是嗎,除了野心,他還有欲望、憤怒、猜忌,這些不也是人性嗎?既然他有這些人性的陰暗面,那又怎麼保證他沒有一點點其他的感情呢?」莉莉想了想,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也許,比起讓貝拉在阿茲卡班像行屍走肉一樣衰老腐朽,他會更樂意親手結束她的痛苦。」

  西弗勒斯怔了怔,抿著嘴巴沉默不語。

  「你是指徹底殺死她,伏地魔殺死她?」鄧布利多眉頭仍未松展,「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不是這樣的人,這樣做對他來說沒有半點益處。我相信對伏地魔而言,個人利益高於一切。」

  「個人利益高於一切,你相信?」西弗勒斯露出一個譏諷的笑:「鄧布利多,你哪裡來的自信心對別人做出肯定至極的判斷,如果你錯了呢。」

  莉莉看了西弗一眼,她感覺到他有些失落。

  「鄧布利多教授,老實說。」莉莉放低了聲音,「我以前也從不會覺得格林德沃先生會有愛情,尤其是他愛著的是他此生最大的對手和敵人。」

  鄧布利多一口茶嗆在了喉嚨裡,橘子皮老臉憋的通紅。

  莉莉笑了笑:「啊,我很抱歉,鄧布利多教授。」

  「他會做。」西弗勒斯嘴角勾起又放下,他看著鄧布利多,「伏地魔會做,在我剛剛開始為他效力時,他還沒有瘋狂到失去理智,他對貝拉是不同的。」

  他深深知曉這個男人的魅力和強大的蠱惑性,因為他曾經被此遮住了雙眼,一心追隨。

  現在想來,他視人為草芥和撥弄於掌心的玩物,即使是他的追隨者也不例外,如果說他對下屬賦予的信任是一種像征性的賞賜,那麼伏地魔給他信任是因為他具有的價值——身處霍格沃茲的巨大價值、作為魔藥大師的巨大價值。而貝拉,伏地魔賦予她的信任,一點都不比自己少。貝拉有出色的戰鬥力,但她沒有盧修斯聰明,沒有小克勞奇隱忍,魔力也比不過狼人格雷伯克,卻是幾人中最得伏地魔信任的。

  也許真的如莉莉所言,伏地魔對貝拉,有所不同。

  只憑感覺有時候是會壞事的,就像沒有人會覺得那個陰沉可惡、沒有一點同情心、可恥卑劣、只會扣分找格蘭芬多茬的老蝙蝠也會去愛一個人。

  而如今他可以大膽地承認,他愛莉莉,過去、現在、還有將來。

  「鄧布利多教授。」莉莉輕聲說,「您依然具有偏見,對您認定的事物,還有人。」

  鄧布利多愣了一下,嘴角勾了起來:「我可以為自己辯解一下嗎?」

  莉莉的眼睛發亮,緊緊盯著他,點了點頭。

  「偏見是人的本性之一,犯這個錯誤可以被原諒,如果他誠心誠意道歉的話。」他收起了笑,認真地看著莉莉和西弗勒斯,「對不起,孩子,我很抱歉。」

  莉莉笑了起來,悄悄推了推西弗勒斯。

  「……我接受。」西弗勒斯站起身,快速走開了,「該開飯了。」

  莉莉和鄧布利多對視著,一起眨了眨眼——西弗勒斯他不好意思了,三個人都清楚,這句「對不起」,是給西弗勒斯的,遲到了很多年的一句道歉。

  晚餐結束的時候,鄧布利多戀戀不舍地盯著桌子上剩下的小蛋糕。

  「那麼,西弗勒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再打探一下,鑒於我們安插的人只能了解到有限的地步。」鄧布利多砸吧著嘴巴,「莉莉,我要再誇贊你一句,蛋糕烤的真美味。」

  「你這句話憋了一個晚飯終於憋出來了嗎?」西弗勒斯斜了他一眼,「我會找盧修斯幫忙的。」

  鄧布利多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莉莉打包了幾個小蛋糕遞給了鄧布利多:「那麼鄧布利多教授,祝您有個愉快的晚上。」

  鄧布利多的笑變成了滿足的無聲大笑:「啊啊,當然,謝謝!」

  在西弗勒斯聯系盧修斯前,盧修斯主動聯系了他。

  而他帶來的消息出乎意料。

  「納吉尼?」這個變動始料未及,納吉尼應該是在幾年後才出現的。

  「貝拉死不見屍,他與那條蛇形影不離。」盧修斯快速地說著,他裝作無聊地翻看著架子上的書,「西弗勒斯·斯內普,我記得你是三年級的學生。」

  「是的,前級長。」西弗勒斯鞠了個躬,「我今天來買開學要用的書。」

  「不要給斯萊特林抹黑。」盧修斯意有所指地看著不遠處在另一個架子挑選書本的莉莉,露出譏諷的神色,「愚蠢的年輕人。」

  他露出不可一世的高傲神色,轉身走了。

  西弗勒斯皺了皺眉,也轉身離開了,他走向了自己的紅發小女朋友。

  「選好書了?」莉莉觀察著西弗勒斯的神色,「回去嗎?」

  「回。」他言簡意賅,「不是我想要的書。」

  納吉尼的出現……也許,決戰又要提前了。


Chapter 113

  夜色凝重,莉莉裹著睡衣悄無聲息地從樓上下來,輕輕地推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高挑的少年,他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夜裡的霧氣打濕了他垂下的發梢。

  莉莉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

  「謝謝你能來告訴我。」她低低地說。

  西弗勒斯抬起胳膊環住她的腰,將下頜輕抵在她發頂,聲音暗啞低沉:「我答應過你,會告訴你的,不會再讓你為我擔心。」

  盧修斯在三天前得到了日記本,而以伏地魔對納吉尼的重視,它很可能已經被制作成魂器。鄧布利多有了新計劃,西弗勒斯需要配合鳳凰社的行動,進一步激怒伏地魔讓他失去理智和判斷力。

  如果一切順利,也許曙光就在前方。

  他答應過莉莉,不再瞞著她行動,不再讓她胡思亂想擔驚受怕。

  可對莉莉的承諾卻和他的意志相違背——梅林的超短裙,他根本不想告訴莉莉,他不願意讓她知道自己在做的那些危險事!他只希望她能開心地笑著鬧著,為格蘭芬多的紅寶石奮力廝殺。

  他在莉莉家門外站了許久,一直到夜色濃的化不開時,才下定決心。

  「你的手好涼,西弗,你站了很久嗎?」莉莉拉住他的手,就在剛剛,西弗勒斯的守護神叫醒了她,她一猜便知道他肯定要有什麼行動了,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跑下了樓,「你……是不是想了好久才下定決心告訴我?」

  「我向你承諾的過的。」西弗勒斯反手握住莉莉的手腕,「我答應過你,不會再瞞著你這些事情。」

  莉莉只覺鼻頭一酸。

  「傻瓜!」她輕輕錘了下西弗勒斯,「感冒了怎麼辦!你又不好好喝藥劑!」

  怎麼會有他這樣的魔藥大師,所有魔藥的熬制都難不倒他,可他卻偏偏討厭喝魔藥。

  西弗勒斯輕輕笑了一聲:「不會感冒的,我施了保暖咒。」

  「說謊!」莉莉捏了下他的手心。

  西弗勒斯騰出一只手,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盒子塞到莉莉手裡:「回去再看,我得走了。」

  「什麼時候回來!」莉莉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我們馬上就開學了。」

  「我……」西弗勒斯猶豫了一下,「我會盡快的。」

  他沒有說具體的時間,莉莉心頭一跳。

  「我……我的魔咒也不錯,我會不少攻擊咒語,幻影移形我也學會了,我可以幫……」

  「這個話題我們已經說過了莉莉,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訴過你幾次了,想都不要想!」西弗勒斯打斷了她,神色嚴肅冷峻起來,「不要參與這件事,我不需要你在這件事上幫我,鳳凰社也不需要一個二年級學生的幫助,鄧布利多也不會有這個臉面接受!」

  他說地又快又急又冷硬,莉莉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她咬著嘴唇,倔強地看著他。

  可這一次,西弗勒斯卻不為所動,他撇過臉,盡量平靜地開口:「莉莉,不要讓我操心,這是最好的幫助。」

  「可我明明能幫你更多!」她無法想像他在戰鬥中受傷該怎麼辦,她有時控制不住地去想那條蛇,想那個倒在蛇毒下的消瘦身影,她有時還會做噩夢,當她從夢中驚醒時會有剎那的恍惚,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好好地陪在她的身邊。可這些恐懼擔憂,她根本沒辦法說給他,她只在那次聖誕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西弗深入地交流過他曾經發生的那些事,那黑暗糟糕的二十年。

  從那之後到現在的近六個月,她都未再和他談及那些事,她想把它們當做不可能再次發生的虛幻拋之腦後,可事實證明,她低估了自己的焦慮。

  就像這一次,當她敏銳地察覺到西弗這次的行動非比尋常時,這份焦慮便從它平日蟄伏的角落爬了出來,幾乎要控制住她。

  「莉莉!」西弗勒斯的聲音輕柔卻不容抗拒,「我絕不允許你參與這件事,你學的再多也只是一個還沒上三年級的學生,戰爭的殘酷不知光靠出色的魔咒和魔力便能應對的。」

  「可是……」她還想反駁。

  「不要讓我分心。」西弗勒斯疲憊地閉了閉眼睛,他似乎累極了,「如果你參與,我無法集中精神。莉莉,你陷入任何安全的威脅中都會讓我分心,無比分心,你明白嗎?」

  莉莉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她的態度終於軟了下去:「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不會讓你分心的,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等你回來。」

  他滿意地嘆了口氣,俯下身蜻蜓點水般問了問她的嘴角。

  莉莉按住他的肩膀,一邊踮起腳一邊將他的頭摁的更低,她反客為主地吻著西弗勒斯,舌尖調皮地闖進他的嘴唇裡,氣勢洶洶地掃蕩著宣誓主權,就好像使著性子的小孩子在報復大人不讓她吃糖一樣。

  「嗚……」西弗勒斯倒吸一口氣,詫異地瞪大眼睛。

  莉莉她,咬了他的下唇。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口腔裡淡淡的血腥味。

  西弗勒斯怔住了,莉莉的動作卻戛然而止,她移開唇瓣,貼在他的耳朵附近:「我咬了你,我等你回來收拾我!」

  她說完這句話,就挑釁地看著他,一副你要是不回來你要白挨咬了的模樣。

  西弗勒斯眼底漾著絲絲笑意,面上卻分毫不顯。

  他表現地像是個被嚇傻的毛頭小子,微張著嘴巴,在月光下愣愣地看著紅發女孩,她迎著月光,像仙女一樣純潔美麗。

  「我……」他結巴著,「我會的。」

  他繼續說:「我會收拾你的。」

  莉莉的臉刷地紅了,她轉身跑進了屋子。

  西弗勒斯看著她的背影,抬起手輕觸著被咬疼的下唇,她倒是真沒留力氣,像氣急敗壞的小白兔。

  莉莉……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回來。

  梅林,原諒我過去所有的不敬,請保佑我能回到她的身邊,報這一咬之「仇」。


Chapter 114

  火車在軌道上緩緩行駛,莉莉坐在窗邊的位置,捏著脖子上的吊墜發呆。

  開學的日子如期而至了,可西弗還沒有回來,也沒有和她聯系,為了保密性和安全性,她也不能主動和他或者鄧布利多聯系。

  那天晚上,西弗送給她的是一個百合花吊墜項鏈,比上一個更加漂亮精致,也具有更好的防御性,她就知道他一直對那個在預言廳碎掉的項鏈念念不忘。

  他在擔心吧,擔心他不在自己身邊,她會受傷。

  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呢?明明做著危險的事的人是他,明明安全時刻受到威脅的人是他。

  「莉莉!」瑪麗衝進包廂,「你知道嗎,朵拉和彼得在一起了!」

  莉莉微怔了下,露出些笑意:「我能猜到,彼得上次期末所有課程都及格了,靠他自己。」

  瑪麗誇張地嘆氣:「唉,她和彼得在後面的小包廂裡約會去了,這裡只有我和你是孤家寡人了。」

  「我可不是。」莉莉攤攤手,「我有男朋友。」

  「啊啊啊,莉莉你太可惡!」瑪麗怪叫著,「哎,不對啊,怎麼沒見著斯內普同學?你不是一直和他坐一個車廂嗎?」

  「他和他繼父去非洲游歷,遇上一些意外暫時滯留在那邊,可能過些日子才能來學校。」莉莉輕聲說。

  這是艾琳告訴伊萬斯一家的理由。

  瑪麗點點頭:「哦哦,這樣啊,以他的成績,落下幾周的課也不成問題。」

  「小天狼星,我宰了你!」詹姆斯·波特大叫著從車廂門口跑過,他看到了莉莉,腳步微頓了下,「你好啊莉莉!」

  「詹姆斯。」莉莉站起身,走出了車廂,「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們可以談談嗎?」

  「啊?」詹姆斯愣了下,很快便應下來,「好啊!」

  他沒有繼續追布萊克,這讓那個高個的灰眸少年不滿地抱起胳膊,挑剔地打量著莉莉。

  莉莉和詹姆斯走到了人少的角落,施了幾個隔音咒。

  「什麼事這麼隆重?」詹姆斯吹了個口哨,瞥了眼杵在不遠處一臉不高興的小天狼星,「哎,莉莉,你覺得他有沒有在吃醋?」

  「……」莉莉挑起眉,「看來你接受他了。」

  「……」詹姆斯言語一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喂喂喂!莉莉,話不可以亂說!我們是兄弟情!資本主義兄弟情!」

  「哦,虛假的資本主義兄弟情。」看到詹姆斯這副模樣,莉莉心情好了些,忍不住調侃道,「簡稱,基情。」

  詹姆斯轉身欲走,說不過還躲不過嗎?

  莉莉笑著拉住他的袖子,很快又放開了——她發誓,要是小天狼星的目光能化為利劍,絕對會把她的胳膊都砍斷的。

  「對不起對不起。」她憋著笑意道歉,「我是想借用你的隱形衣,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有什麼冒險計劃?」詹姆斯瞬間來了興趣,「加我一個!」

  「沒有冒險計劃,我只是想去□□區看看書。」莉莉眨眨眼,「請你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三個好哥們。」

  詹姆斯攤攤手:「好吧,我答應你,你居然是為了去□□區看書,這也太無聊了。」

  他撓撓頭:「我待會給你送過去。」

  莉莉笑起來:「太感謝你了,下次有事需要我幫忙盡管開口。」

  「不用下次,眼下就有。」詹姆斯探頭看了眼不遠處靠在車廂口朝這邊張望的小天狼星,突然磕磕巴巴起來,「那個,我一直不了解,男男之間……說實話,我一直以為小天狼星他就是在開玩笑,我本來是很生氣的,但他是我最好的哥們。我……我可不打算和他絕交,而且我們最近有個計劃,一個大計劃!」

  莉莉眼角翹了翹:「你是需要一個心裡話樹洞嗎?」

  「不不,我只是聽說麻瓜界最近似乎挺流行這種趨勢的,我想多了解一下,也許小天狼星只是追隨潮流。」詹姆斯苦惱地揪著頭頂的亂發,「你幫我找找這方面的書,或者其他可以多了解一些的資料。」

  莉莉意味深長地笑了下,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成交!」

  在下火車前就拿到了隱形衣的莉莉美滋滋地將它塞到了包裡,如果不是布萊克就站在門口陰沉沉盯著她,她會覺得更加美滋滋。

  撲克臉布萊克,活該追不到詹姆斯,還被誤解成追尋潮流!

  晚宴上莉莉一口氣吃了四個雞腿,一個小蛋糕,一小碗意面,還有一碟水果,看的朵拉和瑪麗目瞪口呆。

  「你們家破產了嗎莉莉?」瑪麗咂嘴,「還是你暑假犯了錯你爸爸媽媽沒給你吃飯?」

  莉莉咧嘴一笑:「我只是餓了。」

  她接下來要做的事需要極好的體力,她只是擔心自己體力不支。

  鄧布利多主持著開學宴會,白胡須銀光閃閃,看起來精神不錯,莉莉略略看了他幾眼就移開了目光。她在心裡告誡自己,她不能去埋怨鄧布利多,為了這場戰爭,鳳凰社的每個人都付出了一切,而鄧布利多,已經承擔了最重的期望和責任。

  深夜裡,萬籟俱靜。

  「熒光閃爍。」圖書館的□□區裡亮起一團幽藍的暗光,「在哪裡在哪裡來著……我記得就在這一層。」

  披著隱形衣的莉莉在魔杖尖的微弱光芒下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區裡,聖誕節她因為魁地奇受傷沒有回家那幾天,用詹姆斯的隱形衣在□□區溜達了好幾次,曾經無意中看到過一本古老的魔咒書,上面有一個咒語……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像。

  只是當初她不過看看而已,而這次,她想要施那個咒語。

  「找到了!」她興奮地低叫,熄了魔杖尖的光,將那本書夾在胳膊裡,又輕手輕腳繞出了□□區,徑直去了八樓的大掛毯處。

  「我要一個不會被打擾的,讓人感覺安心的房間。」莉莉來回走了三次,有求必應屋的房門出現在牆面上。

  莉莉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看著房間裡的布置,愣住了。

  這是……西弗的房間。

  她的嘴角慢慢地勾了起來,原來在她心底深處,讓她最安心自在的,竟然是西弗的臥室。

  嗯,這件事可不能讓佩妮知道,准會被她又嘲又罵,她一直管兩人一起睡的房間叫做公主的城堡來著,還認為經過她親手裝扮的臥室是最漂亮的房間。

  莉莉脫下隱形衣搭在椅子上,後仰著倒在臥室中間的大床上,有求必應屋真的很神奇,躺在這張床上,她甚至能聞到西弗身上淡淡的藥味。

  她長呼了一口氣,又坐了起來,小心地從巫師袍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玻璃瓶裡縈繞著淡淡的藍色光芒,中間飄著一滴小米粒大小的血珠,在魔咒的保護下,這滴血液仍具活力。

  這是西弗的血液,她故意咬傷了他的下唇才得到了這麼一點。

  不過已經足夠了。

  莉莉攤開咒語書,細細地讀著那次驚鴻一瞥的保護咒,這是一道靠血液連接的咒語,通過施咒者和被施咒者的血液施法,一旦咒語成功,施咒者的生命將與這條咒語的保護對像同舟共濟,在被施咒者的生命受到威脅而損耗的時候,可以靠施咒者的生命力來維系。

  從西弗勒斯那晚告訴她,他需要離開一段時間的時候,莉莉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既然她無法與他一同並肩作戰,也不能違背他的意願任性地去找他害他擔憂,那她誓要在他背後,同他一起承擔他受到的傷害,讓他能好受一些。

  她一定要讓他,好好地活著!

  莉莉用變形術變出一根銀白的細針,刺破了左手食指,一滴血液順著玻璃瓶的管壁滑了下去,與西弗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她低低地念出那一串長的要命的咒語,魔杖尖射出金色的光芒,又變成無數條金色的細線纏繞著玻璃瓶,越纏越密,金色的光越來越亮。

  莉莉額頭逐漸冒出了冷汗,這條咒語太耗費魔力和體力了,她明明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也覺得渾身酸軟就像是跑了十幾圈,幾乎都坐不穩了。

  她死死咬著牙關,任由額頭的冷汗從臉頰上滑下去,滴落在深色的床單上。

  金色的光芒逐漸又暗了下去,玻璃瓶中的血液消失了,莉莉魔杖尖的金線慢慢地變淡消失。

  咒語完成了。

  莉莉累及地倒在了大床上,心髒跳得飛快,腦殼裡空蕩蕩地只能聽到心髒劇烈的跳動聲,她攤開雙手雙腳,手指尖都沒有力氣動一下了,魔杖順著掌心滾到了床上,靜靜地躺在她的手掌邊。

  莉莉精神恍惚地看著桌子上空空如也的小玻璃瓶,疲憊地笑了下,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格蘭芬多一二年級時的第一名,考試女王莉莉·伊萬斯小姐,居然逃課一整天!

  據她的室友說,一早上醒來就沒有見到她,而她們已經找了她一天了!

  麥格教授由憤怒變為擔憂,尋找無果後直接去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卻在樓梯的拐角處碰到了一頭亂發睡眼朦朧的伊萬斯小姐。

  「伊萬斯小姐!」格蘭芬多的女院長許多年沒有這樣失態過了,「解釋!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萬萬沒料到,平日裡一直最讓人放心的紅發女孩抬手揉了揉眼睛,居然打了個哈欠,當著麥格教授的面打了個哈欠。

  「我在有求必應屋玩塔羅牌,占蔔的結果告訴我,今天不宜上課,將有血光之災,化解之法為睡覺。」麥格聽到自己的得意弟子這樣說。

  「……」可憐的麥格教授頓了許久才找回了聲音,「扣一百分!伊萬斯小姐!一百分!外交三十英寸的檢討書!兩周的義務勞動!」

  莉莉苦了臉。

  梅林,早知道換一個借口了,說自己在求其必應屋學習太過暈倒了多好……


Chapter 115

  黑德利爾山谷。

  「主人。」

  「My lord.」

  「請允許您忠誠的僕人跟隨您的腳步。」

  一只蒼白的手舉了起來,前一刻還此起彼伏的說話聲瞬間消失殆盡。

  「宿敵?」冰冷的充滿嘲諷意味的聲音低低地響起,「毀滅我的人?」

  他輕蔑地笑了起來。

  他已經得到了永生的秘密,取得了永生的資格,這世上沒有人,沒有任何人能打敗他!

  一個可笑的,嘩眾取寵的預言,鄧布利多居然指望靠一個預言來攪動風雲。

  既然如此,他便親手來扼殺這個預言。

  「我,偉大的黑魔王,我會親自殺了艾倫·普林斯,用他的屍體來喂納吉尼,讓鄧布利多抱著那滑稽的預言去祈禱吧!」伏地魔冷笑著,細長的紅色瞳孔眯了起來,蒼白的指尖捏著骨白色的魔杖,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危險的弧線。

  食死徒們也笑了起來,他們的笑聲如同秋日的枯林裡肆虐的狂風,嘲哳又狂妄。

  住所施了赤膽忠心咒又如何,還不是被無所不知的黑魔王查個一清二楚。

  伏地魔再次舉起了手,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他的命是我的,你們待在這裡,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上來。」

  「主人,您一個人……」

  「你覺得我一個人沒法對付區區一個艾倫·普林斯?」伏地魔細縫般的鼻孔緩緩呼出一口氣。

  沒有食死徒敢說話了。

  伏地魔滿意地朝山谷谷頂走去,高處的山頂上,有隱約的燈光映照,那是失效的赤膽忠心咒背後,自以為隱藏的很好的房屋。

  魔杖尖抵在印著復雜花紋的鐵門上,門鎖應聲而開。

  兜帽從來者的頭上滑了下來,露出了蒼白的、光禿禿的頭頂。

  飯桌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白發男子,他握著魔杖,與那雙猩紅的眸子目光對視。

  猩紅的眸子劇烈地縮了一下。

  「你是誰?」伏地魔捏緊了魔杖。

  男子皺起眉頭,「老實說,你比我想像的要醜陋。」

  「……你說什麼?!」伏地魔的魔杖尖冒出了綠色的火焰。

  「我說,原來就是你這樣一個醜陋的家伙,害的我的阿爾寢食難安!」老魔杖從男子的袖口滑了出來,藍色的電光從桌子上方劃過,攔住了伏地魔的咒語。

  「蓋勒特!」鄧布利多在一聲炸裂的響聲後出現在屋內,他扔掉手裡的門鑰匙,舉起魔杖加入了伏地魔和格林德沃的對峙,「不要耍嘴皮子。」

  「格林德沃?」伏地魔心中升起強烈的危機感,他不應該關在監獄裡嗎?鄧布利多怎麼會任由格林德沃在監獄外橫行,甚至與其合作一起對付自己!

  「普林斯呢?!」他怒吼著,「鄧布利多,原來你也不過是個陰險小人!」

  「我似乎從未說過我不是。」鄧布利多的魔杖射出一連串咒語,「而對付一個已經腐朽的靈魂,再卑鄙也算不上陰險。」

  「這個稱呼你小子哪來的資格叫!」格林德沃的魔杖在空中獵獵作響,「阿爾,趕緊解決了這家伙回家吃飯!」

  「……」鄧布利多瞪了格林德沃一眼,「不要輕敵,蓋勒特。」

  我們面對的是目前巫師界最強大的黑巫師,而不得不承認的是,我們兩一把年紀已不比當年!

  格林德沃眨了眨眼睛,專心投入了戰鬥。

  山谷下也在一片混戰中。

  「艾倫·普林斯!」

  預言的真正主角面無表情地施著惡咒,和鳳凰社的其他成員並肩作戰,把食死徒逼退到了山谷外圍的一處,這裡布滿了反幻影移形的咒語。

  「艾倫!你這麼急做什麼!」穆迪喘了口氣,「大局已定,不需要這麼消耗魔力。」

  黑發的男子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要回去找我未婚妻。」

  穆迪:「……」

  他攻擊的咒語也愈發猛烈——食死徒,接受單身老男人的怒火吧。

  …………………………………………………

  莉莉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喘著粗氣。

  她跳下床,衝進浴室打開了燈,瞪大眼睛看著胳膊上金色的流動紋線,那些金色的脈絡像是流水一樣在她胳膊上快速地延展著。

  莉莉眼前一黑,搖晃著靠在了牆壁上。

  西弗受傷了?

  她能感覺到胸口快速湧起的胸悶氣短的感受,也能感覺到手腳異於往常的冰冷。

  莉莉艱難地抬起胳膊,打破了洗漱台上裝著沐浴液的玻璃瓶,玻璃裂開的聲音格外刺耳,很快便驚醒了朵拉和瑪麗。

  「莉莉?」兩人衝進浴室,詫異地看著幾乎要暈過去的莉莉。

  「去……去醫療翼。」莉莉搖了搖頭,力圖保持清醒。

  龐弗雷夫人對在睡夢中被驚醒這件事表示格外的無可奈何,她甚至已經習以為常了。

  橙色的檢測咒落在莉莉的身上,發出深紫色的光。

  「伊萬斯小姐!」她的臉色黑了下去,「從你的神色我看到,你必然了解這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龐弗雷夫人。」莉莉無力地抓起龐弗雷夫人遞過來的藥劑,「我沒力氣解釋了,總之,我需要維持生命的藥劑。」

  龐弗雷夫人的怒火悉數轉嫁到了遞魔藥瓶的動作上。

  瑪麗擔憂地看著莉莉:「你在搞什麼啊?」

  莉莉沒有說話,她只是像沒有味覺的人一樣將一杯災難般可怕的魔藥灌進了嘴裡。

  臉色不好的龐弗雷夫人二話不說就開始趕人:「行了,這裡沒你倆的事,趕緊回塔樓!」

  朵拉和瑪麗三步一回頭地出了醫療翼。

  龐弗雷夫人再次揮著魔杖,咒語落到了莉莉的身上。

  「情況在好轉。」她嚴厲地看著莉莉,「伊萬斯小姐,你為自己和另外一個人施的咒語,是圖書館□□裡的咒語,我有充足的理由懷疑,你至少違背了幾十條校規,被開除都綽綽有余。」

  莉莉無力地笑了下:「龐弗雷夫人,我有充足的信心,您會理解我、會幫助我。」

  平日裡一直都很嚴厲,不假辭色的女巫抿了抿嘴巴:「我不理解,我是一個斯萊特林,斯萊特林絕不會把自己的命交於未知。」

  龐弗雷夫人畢業於斯萊特林,這是霍格沃茲少有人知道的。

  莉莉愣了一下,笑起來:「可您救了很多同學的命。」

  「什麼人值得你施這樣的咒語,你才三年級,根本不懂得生命有多可貴!」龐弗雷夫人施了一個舒緩咒,讓莉莉渾身灼痛的肌肉能稍微舒服些,「我有理由懷疑你受到了誘騙。」

  「有的東西,比生命還值得守護,有的人,比我自己更重要。」莉莉輕聲說。

  「……」龐弗雷夫人撇了撇嘴,「老實說,你可真不像個三年級的小姑娘,我還沒見過像你這樣早熟的格蘭芬多。」

  她在霍格沃茲待了這麼多年,從上學到任職,格蘭芬多一直都是最幼稚的學院,沒有經歷事情他們就很難長大。

  莉莉垂下眼睛。

  她其實不算是個三年級的學生了,畢竟在那些夢境裡,她陪著西弗過了那麼多年,看了那麼多事。

  她早該擔負起該擔負的責任了。

  她很高興,盡管此時渾身就像置身於烈火中一般痛苦,讓她需要打起十二分的力氣來說話,但她很高興,因為她活著。

  她活著,他便也活著。

  「我沒法解除這個咒語,鄧布利多也許可以。」龐弗雷夫人嘆了口氣,「但依你的態度,你似乎並不打算解除。」

  莉莉微微點頭。

  將自己的生命與西弗的生命緊緊聯系,才讓她覺得稍微心安。

  事實上,就算龐弗雷夫人去找鄧布利多教授,肯定也找不到,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他和西弗一樣,都在戰鬥。

  「龐弗雷夫人。」莉莉喘著粗氣,冷汗一滴滴落了下來,「如果你有安神劑的話……」

  「太難受了?」龐弗雷再次嚴厲地瞪著她,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她拿來了一瓶安神劑,「這個再加一個昏睡咒,會讓你暫時遠離身體上的痛苦。」

  莉莉搖了搖頭:「安神劑就夠了。」

  她不想讓自己的精神高度緊張,盡管她心急如焚,但她需要保持清醒、保持冷靜。

  她想要感西弗之感,痛西弗之痛,她想要陪著他。

  龐弗雷嘆了一口氣,彎腰把魔藥喂到了莉莉的嘴裡。

  ………………………………………………

  當天際泛起魚尾白的時候,病床上的女孩還是陷入了昏睡,龐弗雷在她的第三劑安神劑中多加了些東西,她不忍心看到女孩痛的將被單都抓爛的樣子。

  麥格氣急敗壞地看著陷在床鋪中臉色蒼白、昏睡都不安穩皺著眉頭的女孩。

  「愚蠢!魯莽!胡鬧!」她低低地罵著,在醫療翼左右踱步,她沒法通知鄧布利多,她不知道他此刻在哪裡。作為鳳凰社的一員,麥格的責任是保護好霍格沃茲。

  鳳凰福克斯從窗口飛了進來,它抖了抖羽毛,口吐人言。

  「我們贏了,有客來訪。」

  麥格怔了怔,神色間迸發出強烈的喜悅,她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轉身急匆匆去了校長室。

  從壁爐裡鑽出來的是穆迪和艾琳。

  「鄧布利多在善後,下午過來,魔法部那群膽小鬼不敢相信黑魔王已經死了。」穆迪嗤笑著,一撅一拐從壁爐走出來,「這位是艾琳·普林斯,魔藥供應者之一。」

  麥格當然知道,鳳凰社所有高級魔藥,都是由兩位普林斯熬制的,艾琳·普林斯是一位隱藏的鳳凰社成員。

  「麥格教授。」艾琳和麥格匆匆握了下手,「我想求證一件事,莉莉在哪?」

  穆迪的假眼睛滴溜溜轉著,他想起了上次在預言廳出現的那個紅發女孩。

  「看來你會對這件事了解一些。」麥格帶領兩人朝醫療翼走,「獻祭咒,她的生命力在昨夜迅速流失,但是控制住了,現在已經脫離危險,正在昏睡中。」

  艾琳腳步發軟,麥格的聲音在她耳朵裡炸開,嗡嗡作響。

  她沒有想到……她真的沒有想到,她原本覺得這是不切實際的猜測,但鄧布利多說了,很可能就是莉莉。

  西弗還在昏睡中,他被那條蛇咬了一口,要不是有獻祭咒貢獻的生命力,他根本撐不到自己熬出解藥。

  居然是莉莉!顯然,她隱瞞了所有人。

  她欠這個孩子的太多了。

  她欠伊萬斯一家的太多了。

  「一切都結束了,對嗎?」麥格再次求證。

  穆迪搖了搖頭:「鄧布利多說還有極其重要的事情,他要去一些地方,但幾乎可以說結束了。」

  遠在山洞湖中央的鄧布利多,緊緊抓著格林德沃四處亂竄的手掌。

  「渴,渴,我要喝水!我要喝水!水!」格林德沃神志模糊,靠在鄧布利多的懷裡,掙扎著朝湖邊撲。

  鄧布利多看著他的眼睛:「蓋爾,很快就好了,很快。」

  他輕聲說著,俯下身去。

  神志不清的格林德沃找到了水源,他迫不及待地汲取著鄧布利多口中的濕潤津液,金色的眸子裡有一瞬間的清醒和得意劃過。

  …………………………………

  莉莉醒來的時候,身上的灼痛感已經消失了。

  「莉莉。」艾琳驚喜地看著她,雙眼有些紅腫,「你終於醒了!」

  「……西……西弗呢?」她沙啞著聲音問。

  艾琳抹了抹眼角,移開了身體,莉莉病床的隔壁,安靜地躺著一個黑發的少年。

  「他還在昏睡中,你們一樣,都已經睡了三天了。」

  兩人的床頭已經被同學送來的禮物淹沒了。

  莉莉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她安靜地看著艾琳。

  「你知道了,是嗎莉莉?一切的事。」艾琳哽咽著。

  莉莉輕輕點頭:「那麼一切都結束了嗎?」

  「結束了,鄧布利多回來了,他告訴了我魂器的事。」艾琳心有余悸,「冠冕,金杯,掛墜,戒指,日記本,還有那條蛇,太可怕了!」

  「全部消滅了嗎?」莉莉不放心地問。

  「全部!」艾琳握住她的手,她的臉頰抽搐了下,想起了一樁事,「莉莉,那個……你知道鄧布利多教授和……和……」

  「和格林德沃先生?」莉莉笑起來,她已經精神多了,「我剛開始也覺得難以置信,但這世上神奇的事多了,不是嗎?」

  她的臉突然紅起來:「就比如……艾琳阿姨,我能和西弗躺在一張床上嗎?醫療翼的床挺寬的,我想靠著他,這要求沒那麼奇怪吧?」

  艾琳笑中帶淚,她重重點了幾下頭:「謝謝你莉莉。」

  莉莉被艾琳抱到了西弗的旁邊,她和他離得這麼近,好像只需動一下,便可以親吻到他蒼白的臉頰。

  她慢慢紅了眼眶:「謝謝你,艾琳阿姨。」

  ——給了她一個這樣好的西弗。

  謝謝梅林。

  讓他還在她的身邊,沒有離開。


Chapter 116

  西弗勒斯醒過來的時候,正是上課時間。

  「瞧,我就說這小子要醒了!」格林德沃吹著不存在的胡子,「你們學校的醫療水平不行啊,區區一個蛇毒居然躺了這麼多天。」

  「四天!格林德沃先生。」龐弗雷黑著臉,目不斜視地插嘴,「如果您本事厲害為什麼今天才出現在這裡指手畫腳。」

  一代黑魔王臉色一變,在鄧布利多的眼神中閉上了已經張開的嘴。

  算了算了,一個弱小狂妄無禮的後輩而已,這要是以前,他早都十個惡咒丟過去了,但今時難比往日,他要愛屋及烏!

  西弗勒斯沉默著。

  再一次見到陽光的感覺恍如隔世,他已經快忘記八年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震驚,也逐漸淡忘了曾經那些年的冷寂痛苦。

  而這一次的意外來的太突兀,在他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他可以回去見莉莉的時候,那條蛇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准確無誤地咬到了他的肩頭——如果他再反應慢那麼一點,被咬中喉嚨的話,他必死無疑。

  在他陷入昏迷前的那一分鐘,鋪天蓋地的絕望淹沒了他,一如那一年他抱著莉莉的屍體時,那讓他窒息的慟痛。

  仿佛命運如此,避無可避,讓他永遠都不能和他的女孩在一起。

  這種絕望讓他在那一刻恨透了梅林,恨透了這世界。

  他沒有料到,他還能醒過來,這讓他不敢確定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

  鄧布利多的觀察力總比常人要敏銳許多,他彎腰看著西弗勒斯,藍色的眼睛平和而堅定,有著強大的說服力。

  「一切都結束了,一切。」他慢慢地說,「你能醒來,除了艾琳及時熬的解藥外,更要歸於莉莉的獻祭咒。」

  西弗勒斯的瞳孔狠狠縮了一下。

  「……獻。」他在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獻祭咒?」

  「她真的很聰明,也很大膽心細,而且,做的不留痕跡。」鄧布利多嘆了口氣,「你可以回想一下她什麼時候取得了你的血液。」

  西弗勒斯再次沉默了,他低下頭去,臉上的神色悉數隱在垂下來的發絲後,看不分明。

  「西弗?」鄧布利多輕聲問。

  「……也很危險。」西弗勒斯的聲音極輕,仿佛下一面就要徹底消失,「她才三年級,她不應該無視這個咒語的風險!」

  「西弗,她很好,只是和你一樣睡了幾天,昨天已經活蹦亂跳去上課了,如果她下課知道你醒了,會很高興的。」鄧布利多試圖寬慰西弗勒斯。

  「我不像你!可以連愛人的安全都無視,利用感情做事!我也不像你這樣樂觀的讓人惡心!」西弗勒斯突然口不擇言。

  「如果你需要魔咒來洗洗你的嘴巴!我不吝嗇於施舍一個魔咒給你!」格林德沃冷了聲音。

  鄧布利多抬手示意格林德沃住嘴,他的聲音依舊很溫和:「西弗勒斯,你需要冷靜一下,一切都結束了,鳳凰社有不少犧牲的戰士,而你的家人和愛人都還在身邊,未來的日子充滿可期盼性,我相信這是你能想到最好的結果了。」

  他頓了頓:「並不是把一切獨自承擔才是可歌可泣的愛情,你有你的選擇,莉莉也有自己的選擇。而且,西弗,如果我是你,我會感激眼下的境況。我會通知艾琳你醒了,你好好休息。」

  他平靜地笑了下,轉身走出了醫療翼,格林德沃緊隨其後,龐弗雷夫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格林德沃一出醫療翼的門便緊張兮兮地看著鄧布利多的後腦勺,低聲叨叨著:「你別聽那臭小子胡扯,我才不覺得被利用,那是我樂意!我高興!」

  鄧布利多突然停住了腳步,他沒有回頭,聲音卻有些沙啞:「我曾經利用過你。」

  「我知道。」格林德沃輕聲說,「我也利用過你,我們是……那麼像,包括魔力、信念、理想,也包括,對對方的感情。」

  鄧布利多轉過頭來,張了張嘴巴,卻沒有說出話來,他月牙形的眼鏡下,是一雙眼角微微發紅的藍色眸子。

  「如果你想吻我的話,可以帶我幻影移形去校長室。」格林德沃笑起來。

  鄧布利多破天荒翻了個白眼,一個人幻影移形了。

  …………………………………………

  當麥格教授告訴莉莉西弗醒了的時候,一向雖然活潑卻不跳脫的女孩愣了兩秒鐘後發出一聲興奮的尖叫,整個走廊都能聽到她魔性的尖叫聲。

  麥格教授又黑了臉,可憐的格蘭芬多院長在一個月前絕不會料到,能讓她短短幾天內黑好幾次臉,甚至氣急敗壞的學生居然會是莉莉·伊萬斯。

  莉莉快速地朝麥格鞠了個躬,轉身便朝醫療翼狂奔,瑪麗不由咂舌:「我覺得莉莉堪比短跑運動員。」

  朵拉贊同地點頭:「不過西弗勒斯在非洲意外受傷,莉莉肯定擔心壞了,跑這麼快也正常。」

  「砰!」醫療翼的門是被莉莉撞開的。

  隔壁的龐弗雷夫人覺得她要是再用力些,在霍格沃茲服役了多年的舊門就要被她一把拽掉了。

  「西弗!」莉莉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床頭的西弗勒斯,她撲了過去,又在他床邊剎住了腳步,生怕撲的重了。

  西弗勒斯深深地看著她,她在喘著粗氣,一定是一路狂奔過來的,她的眼睛亮若星辰,毫不掩飾那滿腔喜悅。

  他在鄧布利多離開後想了很多。

  想這些年來他一直小心翼翼收著藏著甚至不敢過多表現出來的幸福,好像在害怕被誰奪走似的;想他已經逐漸忘卻的過去,每一個萬聖節的夜晚躲在地窖裡的自我折磨;想這八年來莉莉說過的一些勢必讓他銘記終生的話。

  她說她喜歡一個人,他的名字叫西弗勒斯·斯內普。

  她送給他親手制作的魔法戒指,說這樣她便可以找到他。

  她在美麗的月光下讀她寫的信,把他描述的那般好,他幾乎都懷疑信中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她說要和他並肩作戰,不許他再瞞著她去做危險的事。

  她說要在成年後嫁給他。

  他怎麼忍心怪她。

  她借著親吻咬破了他的嘴取血,一個人躲起來施獻祭咒,承受了多少他不知道的痛苦,將自己的生命完完全全交付給了撲朔迷離的未知。

  他怪的是他自己。

  莉莉看到西弗慢慢張開了胳膊,他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如初春冰雪消融,眉宇間不見一絲曾經或少或多的陰霾

  那笑容看待了莉莉。

  「過來,莉莉。」他在催促她,催促她沒有完成的那一撲。

  莉莉驟然回神,紅暈「轟」的一下從面頰爬到了脖頸。

  她抿了抿嘴巴,張開胳膊撲到了他身上:「西弗。」

  冰涼的手掌落在紅色的發絲上,帶著無盡的溫柔輕撫,柔軟的發絲纏繞在指尖,卷曲著緊緊包裹,密不可分。

  莉莉把頭緊緊埋在西弗勒斯的懷裡,動都不想動,她覺得自己活像撲倒姑娘的流氓,對著這個懷抱垂涎三尺。愛不釋手。

  「莉莉。」西弗叫著她的名字,「抬起頭來。」

  莉莉抬起頭,看到他拿起了魔杖。

  「你魔力還沒恢復吧?要做什麼我來!」她急吼吼地阻攔。

  黑色的魔杖已經發出柔和的白光,一片片的百合花瓣從空中飄了下來,落了兩人滿身。

  莉莉張大了嘴巴,神色間像個小傻瓜。

  唯一能想到的浪漫便是送百合花的西弗勒斯緊緊摟著莉莉的腰:「我能給你的不多,一顆心,一個姓氏,你願意接受嗎?」

  「……你,你在像我求婚?」莉莉愣住了。

  「我……我實在是太草率了,我收回……」

  他本來打算在莉莉成年時再求婚的,事實上他都沒想好怎麼去求婚,買一個怎樣的戒指,很多方案在他腦子裡轉過一圈又一圈卻沒有一個讓他滿意。

  可就在剛剛,這樣的衝動強烈的他根本無法阻止。

  「不許收回!」莉莉捂住了他的嘴巴!

  她的眼睛亮閃閃的:「心還有姓氏,還有你這個人,全盤皆收!」

  「好。」他在她耳邊低低地說著,「屬於我的一切,我都毫無保留地給你了,你永遠不會有反悔的機會,就算你反悔,我也絕不會放手。」

  莉莉聽到了他心如擂鼓的心跳聲,這個人,明明在緊張,面上還雲淡風輕!

  她轉了轉眼睛,格蘭芬多本性暴露無遺。

  「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沒問你,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她偷笑著,「你愛的是我還是那個莉莉·波特?」

  她看到西弗臉上表情一滯,像個小男孩一樣不知該如何回答,黑色的眼睛看起來無辜極了。

  「傻瓜!」她撅噘嘴巴,「你應該回答,你愛莉莉·斯內普!」

  她竟然有段時間真的糾結過這個問題,現在想來真是蠢透了。

  他愛著自己,她清清楚楚知道這一點,他用整個生命,用力地愛著自己。

  她已經足夠幸運。

  他們在最好的時候相遇,她遇到的是最好的他,愛上的是完完整整的他,而他亦然。

  西弗勒斯垂頭吻住了她的嘴巴。

  他從未覺的人生如此暢快恣意。

  空中的百合花瓣還在輕輕地飄著,像一曲安靜卻絕美的舞蹈。


Chapter 117

  「級長大人!饒了小的這次!小子一定給您當牛做馬!」詹姆斯波特誇張地慘叫著。

  莉莉毫不留情地翻了個白眼:「沒有可能!我已經對你忍無可忍了!你倒是算算你已經偷偷和小天狼星在宵禁後試圖溜進禁林多少次了!」

  「詹姆。」布萊克仰著脖子開口,「不要求這頭毫不手軟的母獅子,扣分就扣分!」

  莉莉笑了下,豎起了大拇指:「呵,布萊克先生果真硬氣!」

  她挑挑眉:「那麼,祝願麥格教授不會再對著你們倆大發雷霆,不過我記得上次她已經因為你倆在情人節搞出的大陣仗而十分生氣了。」

  詹姆斯慘叫起來:「莉莉,你不公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斯內普經常在宵禁後去有求必應屋約會!」

  「看來波特先生對這樣的機會很是垂涎,那不妨請波特先生動用你那小的可憐的腦袋想一想,霍格沃茲賦予級長的權力有哪些。」西弗勒斯從走廊一頭如疾風一般走了過來,「如果你為此感到不公,我想想,校長室的口令是蜂蜜雪寶。」

  「西弗?你怎麼來了。」莉莉驚喜地看著他。

  「已經超過約定時間了,看來是這兩個蠢貨絆住了你。」西弗勒斯握住她的手,「自從你當了級長,似乎把過多的時間都用在不可救藥的無腦蟲身上了。」

  「喂,斯內普,你不要陰陽怪氣拐著彎罵人!」小天狼星不忿道。

  「我想,我沒有拐著彎,我就是在罵你們,蠢貨。」西弗勒斯不耐煩地開口,側眸看向莉莉,聲音拐彎般溫柔起來,「走吧,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莉莉點點頭,不忘再次叮囑兩個格蘭芬多闖禍精:「你們快點回塔樓去,這次我真不能再替你們瞞著教授了,你們太過分了。」

  「哎哎哎,莉莉!」詹姆斯伸出手,徒勞地抓著虛空中莉莉的背影,他哀嘆一聲,「完蛋了完蛋了,這回麥格教授會氣瘋的。都怪你!」

  他忍不住怪起小天狼星:「非要拉我去尖叫棚屋,都被逮到三次還去不成功!」

  小天狼星捏緊了他的手:「在宿舍接吻沒法盡興,你說說,你盡興了沒?」

  詹姆斯一巴掌打在了他狗頭上:「這裡有畫像!你別口不擇言!」

  小天狼星轉了轉眼睛,他這兩年算是少年得意的很,不僅把最好的哥們追到了手,和家裡的關系也緩解了許多——自從伏地魔被鳳凰社消滅後,許多純血家族被清判,布萊克家因為根基深厚,又加上出了他這樣一個格蘭芬多,反而付出的代價不算太大,爸爸媽媽也收斂了不少脾氣,這幾年倒是把他當做小孩子一樣格外慈愛起來。

  「我前些日子在家裡看到一個有意思的魔法道具,如果能做成功,可以隨時監視整個城堡所有師生的蹤跡,這樣做什麼就不怕被逮住了。」小天狼星摟著詹姆斯的脖子,比起對待旁人來顯得耐心多了,「我們假期試著做一做,還怕鬥不過她伊萬斯和斯內普那臭小子。」

  「咦,這個有意思!你詳細說給我聽聽。」

  有求必應屋裡,莉莉抓著手裡的地圖皺眉:「他倆怎麼還在走廊裡烏龜一樣的慢慢挪動。」

  她早就想著做出活點地圖來,四年級的時候終於做成功了,只是外觀上可愛多了。

  而且她還施了反咒,等詹姆斯他們做出活點地圖,她照樣能看到他們在哪裡,但他們看不到自己和西弗的行蹤!

  想在她眼皮下那般囂張地違反校規,休想!

  西弗勒斯伸手抓走了她的地圖:「你已經因為級長的職務花費太多時間在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上了。」

  「我沒想到會這麼忙嘛。」莉莉握起拳,「而且我既然擔任了級長,我就要擔負起該擔負的責任!不過我還是很慶幸你拒絕了鄧布利多教授讓你當斯萊特林級長的要求,你要是也成為了級長,那我們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了。」

  西弗無奈地看著她,他一直都知道她做起事來有多認真負責。

  「嘻嘻,西弗你吃醋了。」莉莉抱住他,「你居然吃工作的醋。」

  「既然知道,就把時間多分給我一些。」西弗勒斯摸著她的頭發,他看到她每天都要盯著地圖抓違紀的學生,每天都為一二年級的小崽子們勞心勞力,他真的希望她能多休息會。

  「我們上課時都能看到對方啦,一天見面的時間也不算少啦。」莉莉眨眨眼。

  「可獨處的時間少。」西弗勒斯揉了揉莉莉柔軟的臉頰,「我很想和你待在一起,只有我和你。」

  莉莉抱的更緊了,西弗越來越會表達他自己的想法了,他以前可從來不會將自己的需要說出來,她為此感到十分滿意。

  其實她也很想和他獨處,無論是看書寫作業、練習魔咒還是研究魔藥,和西弗在一起的時光總是充滿了平和舒適,等六年級卸了級長的擔子後,她一定每天都纏著他,趕都別想趕走她!

  然而,當兩人真的步入六年級後,莉莉驚詫地發現,西弗似乎有些疏遠自己!

  這還得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遲來的七年之癢?

  其實說疏遠吧也不盡然,因為西弗平時對自己還是一樣的好,只是他突然不那麼喜歡親自己抱自己了,就算是在有求必應屋裡他都不會像以前那樣抱著自己看書了,他以前明明最喜歡她躺在他膝蓋上看書或者睡覺的!

  一次兩次就算了,整整三周後,莉莉確定了,西弗絕對有狀況!

  憂心忡忡的莉莉焦慮了兩天後,在室友的提醒下恍然大悟。

  「那個……男生嘛,年紀到了,會……會格外敏銳的。」瑪麗擠眉弄眼,誰都沒想到,她會在五年級時與一個斯萊特林談戀愛,而且還玩的是姐弟戀,沒錯,瑪麗對布萊克家的小王子,雷古勒斯·布萊克辣手摧花了!

  布萊克夫婦知道這件事時連寄了十封吼叫信到斯萊特林的餐桌上,要知道,當年小天狼星分院進入格蘭芬多時,夫妻倆都沒有這麼氣急敗壞!

  不過小天狼星倒是為此得意洋洋,據說還誇獎自己的弟弟敢於打破常規,是一個合格的男人了。

  「格外,敏銳?」莉莉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這些年的言情小說可不是白看的。

  西弗他確實,在和她親吻的時候會有那麼一刻的僵硬,然後便會找借口推開她,找借口離開。

  朵拉紅著臉開口:「確實會這樣。」

  「哎喲,朵拉,老實交代,彼得那家伙有沒有對我們的小朵拉做出非人道的事情啊!」瑪麗撲上去撓朵拉癢逼問她。

  莉莉笑著看她們鬧,不由自主地掏出了莉莉版活點地圖,表示西弗的點在他寢室的浴室裡輕微移動著,他在洗澡。

  莉莉趴在床上呆呆看著,她想起了三年級前的暑假裡,她無意中撞見剛剛從浴室出來的西弗,沒穿衣服白白瘦瘦的樣子……

  鼻子一熱,莉莉立刻制止了自己天馬行空的想像,咳咳,看來最近要上火的不止西弗一個了。

  想明白原因的莉莉不在糾結於西弗刻意的躲避了。

  這可是准老公,湊得太近憋壞了以後的□□生活就堪憂了!

  所以她要換一種方法!

  於是,在又一次的霍格莫德一游時,因為這樣那樣的「意外」加上莉莉想再玩一天的意願,西弗勒斯不得不選擇入住霍格莫德村的旅店。

  莉莉趁西弗勒斯不注意給了店員一個金加隆。

  店員十分上道:「不好意思先生,只剩一間大床房了。」

  西弗勒斯點點頭:「可以。」

  莉莉暗暗興奮。

  進了房門的西弗一揮魔杖,大床變成了兩張床,莉莉一臉懵逼。

  於是莉莉點了兩杯超大杯啤酒,結果……啤酒度數太低根本灌不醉西弗,卻喝的她只想上廁所。

  越挫越勇的莉莉惡向膽邊生,偷偷滴了兩滴迷情劑。

  西弗勒斯晃了晃杯子,倒是毫不自謙:「莉莉,我是個魔藥大師。」

  艾倫·普林斯這個身份在伏地魔被消滅不久後便徹底消失匿跡了,在許多巫師眼中好像一陣風一樣來了又走。

  而新晉的、炙手可熱的魔藥大師,是這位斯萊特林的六年級學生,他的魔藥才能讓國際魔藥組織的大師們都驚嘆不已。

  西弗勒斯無可奈何:「莉莉,你今天到底想做什麼。」

  被當場識破的莉莉·伊萬斯小姐臉皮一點都不薄:「我要睡你!」

  西弗勒斯:「……」

  當莉莉被男孩猛地抱起壓在床上時,腦子還一團漿糊沒反應過來。

  「不是要睡我嗎?」西弗勒斯的聲音像魔鬼一般低啞誘惑,「反悔了?」

  「沒,沒有!」莉莉嘴硬。

  西弗勒斯再次無奈,他拍了拍女孩的背,吻了吻她的額頭:「睡吧,你還太小。」

  莉莉愣了愣,狂怒,抓起西弗勒斯的手:「我哪裡小了,你摸摸小不小!我明明發育的很好!」

  「……」猝不及防的西弗勒斯,「……我不是說這個。」

  但是,確實不小。

  他的果實已經成熟了,誘人地掛在枝頭,誘惑著他。

  他已經極力克制,可她卻笑得那麼狡猾迷人,朝他勾起了手指。

  梅林在上,是莉莉先動的手!

  他復又壓在了她身上。

  第二日,全身酸軟爬都爬不起來的莉莉望天花板懷疑——究竟是誰,睡了誰?


Chapter 118

  七年級的時候,西弗勒斯迎來了一位新的家人,弟弟奧爾斯·格溫。

  小家伙是個十分安靜的男孩,繼承了艾琳淡金色的頭發和格溫先生茶色的眼睛,最喜歡做的事便是抱著腳指頭啃。

  西弗勒斯對這個弟弟嫌棄的不行,每次抱他都使勁擰著眉頭,惡言惡語地威脅要是敢再尿到自己身上一定要把他扔到禁林裡。

  莉莉在一旁忍不住咯咯地笑,說的好像他能把小奧爾斯從家裡一扔就可以扔到禁林似的,而且別以為她不知道,他經常偷著親小家伙的臉頰。

  他明明愛著這個弟弟,卻非要表現地有多嫌棄似的,別扭的家伙。

  莉莉忍不住想,將來他會怎樣對待自己的孩子,是也像對待奧爾斯一樣口嫌體正,還是像對待自己一樣表裡如一?

  七年級的NEWT考試之前,鄧布利多詢問了兩人的求職意向。

  關於這件事,莉莉早就和西弗勒斯商量過,西弗勒斯想繼續留在霍格沃茲,哪怕教授的那點工資遠遠不如國際魔藥組織接二連三發出邀請的職位。莉莉知道他對霍格沃茲的愛有多深,這裡是他的第二個家。

  她本來想去考傲羅,但一來擔心西弗勒斯會被鄧布利多支使去教魔藥課,她可不想他被那群慣會浪費魔藥材料的小巫師們氣個半死,二來她想和他每天能夠見面,傲羅的工作沒有固定的休息時間,可能常年在外,比起這份驚險刺激的工作,她更渴望與他在一起。

  所以莉莉也選擇了霍格沃茲。

  1978年九月,莉莉·伊萬斯和西弗勒斯·普林斯·斯內普成婚。

  一畢業就結婚的兩人顯然走在了同齡人前列,瑪麗一邊打趣莉莉的高速一邊旁敲側擊著彼得,讓他快點向朵拉求婚,這個膽小的家伙也就在追求朵拉的時候膽大了那麼一會,這幾年還是一樣的內斂。

  莉莉在扔捧花的時候特意扔給了瑪麗,她知道朵拉和彼得結婚是早晚的事,但瑪麗和雷古拉斯的戀情並不順利,布萊克家依然強烈反對——由於小天狼星終於對父母公開了自己和詹姆斯談戀愛的事實,而鑒於大兒子絕對不會服從家裡的管教,布萊克夫婦把找回面子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小兒子身上,誓要找一個美麗高貴的純血姑娘。瑪麗表面看著沒心沒肺嘻嘻哈哈,但莉莉對她擔心極了,她真心希望瑪麗和雷古拉斯修成正果。

  西弗勒斯看著莉莉的面龐,恍如隔世的當年,他從教堂門口狼狽的幻影移形,只能懦夫一樣抱著空氣喃喃自語,而此時此刻,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在梅林和上帝的共同見證下,一步步走向百合花海的盡頭。

  佩妮靠著新婚五個月的丈夫的肩膀,眼眶微紅:「費農,我妹妹結婚了,嗚嗚……」

  費農還在努力適應衝擊他三觀的魔法世界,他摸了摸妻子的肚子:「別激動,親愛的,你懷孕著呢。」

  伊萬斯先生面無表情,心裡早已淚流滿面,短短半年,他寶貝一樣捧在手心長大的兩個女兒,都被臭小子奪走了!

  伊萬斯夫人錘了他一下。

  一旁的艾琳捂著嘴巴泣不成聲,格溫拍著她的肩膀,小奧爾斯首先學會的詞居然是「哥哥」,此時正口齒不清扯著嗓子叫,自娛自樂很是愉快。

  佩妮和費農的孩子達力出生的第三個月,莉莉懷孕了,朵拉和彼得結婚了,雷古拉斯和瑪麗終於獲得了布萊克夫婦的認可(據說是雷古拉斯找了個美國男巫師准備向哥哥看齊,這一舉動嚇壞了布萊克夫婦,一個能留下布萊克家血脈的麻種巫師總比一個美國佬男巫強多了!)而此時給弟弟當了好擋箭牌的小天狼星已經和詹姆斯私奔(去深山老林探險)去了,而可憐的盧平,仍然是單身狗一枚。

  身為黑魔法防御教授的西弗勒斯又承擔了一半莉莉魔藥教授的職責,低年級小崽子們浪費魔藥都不怎麼能激怒他了,天大地大,老婆最大,孩子也大。

  這個時候霍格沃茲的校長已經是麥格了,鄧布利多那個老混蛋突然甩手不干和老情人周游世界去了,這事惹得一向惟鄧布利多馬首是瞻的麥格都不由抱怨了幾句。

  1980年7月31日,莉莉和西弗勒斯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這是一個黑發綠眸的男孩。

  西弗勒斯吻著莉莉的額頭,凝視著熟睡的小嬰兒。

  「真難看。」他撇撇嘴,「不過以後肯定會好看,因為他的母親是最美的。」

  莉莉笑起來,笑著笑著便沉默了。

  「……西弗,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是哈利逆轉了時光,我看到了。」她輕輕地開口,看著丈夫的眼睛。

  西弗勒斯眸色微沉:「你想給孩子起名為哈利嗎?」

  「如果你不願意,當然不。」

  「可以。」西弗勒斯肯定地點頭,「反正他姓斯內普,叫什麼沒那麼重要。」

  莉莉佯裝錘了下他:「喂,他是你兒子哎,叫什麼怎麼能沒那麼重要呢。」

  「因為……」西弗勒斯頓了頓,「他是我的兒子。」

  是我和你的兒子,這就足夠了。

  三年後,當西弗勒斯逐漸忍受不了越發調皮的哈利·斯內普時,莉莉又懷孕了。

  朵拉的女兒剛滿一歲,是個和父親一樣靦腆膽小的女孩,奇怪的是,獨獨對瑪麗的兒子「頤指氣使」。

  瑪麗倒是毫不在意,還暗戳戳研究起來童養媳怎麼養才最成功……

  雖然西弗勒斯暗地裡祈禱了很多次,希望別再是一個只知道闖禍的臭小子,但沒了胡子的梅林表示:「呵呵。」

  莫爾·斯內普出生了,長得幾乎和他父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不是像自己哥哥一樣,既像爸爸又像媽媽,西弗勒斯有點遺憾於二兒子和妻子一點都不像,艾琳卻是樂壞了,恨不得把曾經虧欠西弗勒斯的母愛翻倍補到外孫身上,連七歲的奧爾斯都吃自個侄子的醋了。

  又過了四年,新任了霍格沃茲校長的西弗勒斯頭疼地瞧著自家弟弟興高采烈蹦去了赫奇帕奇,懷疑人生的時候,莉莉的肚子再一次悄無聲息大了起來。

  西弗勒斯黑了臉,表示這是最後一個,不能再生了,再生就和韋斯萊一家一樣了,他不允許這麼多臭小子來打擾他和莉莉的二人世界,兩兄弟已經搞得斯內普家雞飛狗跳慘不忍睹了。

  大兒子哈利只知道闖禍,二兒子小時候還算懂事,稍微大一點後居然跟著哥哥專職擦屁股善後!西弗勒斯絕望地聯想到了費雷德和喬治倆……

  莉莉安慰丈夫,假如是個女兒呢。

  一個乖巧漂亮的像莉莉一樣的女兒,西弗勒斯稍稍這麼一想便滿面春光。

  於是,七個月後,斯內普家的三兒子出生了。

  西弗勒斯恨極!

  難道他就沒有生女兒的命!!!

  生了兩個女兒的彼得悄咪咪躲起來樂,生了一兒一女的雷古拉斯只敢背地裡為曾經的學長哀嘆惋惜,而連孩子都生不出來的詹姆斯和小天狼星……對西弗勒斯發出了無情嘲笑:「斯內普那臭小子哈哈哈哈!」

  莉莉摸了摸小兒子的腦瓜,假哭:「哎,我家小布格爾沒爹疼,真可憐。」

  西弗勒斯:「……」

  老婆我錯了,小兒子放著,我來抱。


Chapter 119

  1991年,哈利11歲,莫爾7歲,布格2歲。

  鑒於兒子兒媳都在霍格沃茲工作,沒有時間照顧孩子,艾琳三年前就辭去了聖芒戈的工作,以便照顧自己的兩個小孫子。

  小兒子奧爾斯要升四年級了,西弗勒斯到現在都不能完全接受自己的弟弟在赫奇帕奇這個事實,但當他聽到大兒子哈利在分院前夕「誓要進格蘭芬多」的宣言後,氣的差點一魔杖把這個混蛋丟到奧地利去。

  這小混蛋是他的兒子!要是進了格蘭芬多就太!!

  「太什麼,親愛的?」莉莉笑眯眯地看著他,不動聲色地瞅了眼沙發。

  「沒,沒什麼,很好,再好不過。」西弗勒斯從她臂彎中接過熟睡的小兒子,「這家伙終於睡著了,哭的我頭疼。」

  「這家伙是你的兒子。」莉莉伸了伸腰,「不要擔心,無論是哪個學院,我們都要相信那是最適合他的,你瞧奧爾斯在赫奇帕奇過的很快樂。」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他將布格放在搖籃裡,握住莉莉的手:「……我有些擔心。」

  十幾年過去了,伏地魔已經消失的徹徹底底,可當再次來到1991這個時間,他還是忍不住想,這曾是伏地魔卷土重來的開始。

  莉莉抱住他:「一切都結束了,西弗,真正結束了,我們有三個可愛的孩子,有理想的……就算學生調皮的過分也不影響成就感的理想工作,平靜幸福的生活。」

  西弗勒斯閉上眼睛:「你是對的,只是哈利從小到大惹的禍讓我覺得他一點也不可愛。」

  「西弗!」莉莉笑著錘了下西弗勒斯的胸口,卻被他壓在身下吻住了唇。

  「謝謝……你給我的這一切。」

  她聽到他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

  霍格沃茲的分院平靜無波地結束了,但斯內普夫妻倆的心情卻堪比過山車。

  哈利他,居然分到了斯萊特林!

  西弗勒斯驚詫後倒挺高興,作為斯萊特林的院長,他負手站在斯萊特林休息室裡,正准備給小崽子們說幾句話時,突然發現自家兒子一直盯著德拉科瞧,綠色的眼睛是讓他頭疼的熟悉神色,那是一種勢在必得的決心。

  一面對自家混蛋崽子就有些沉不住氣的西弗勒斯·斯內普當晚就叫了哈利去地窖訓話。

  哈利當著爸媽的面大聲宣告:「是我告訴分院帽我要去斯萊特林的!我擔心德拉科被別的人騙走!」

  西弗勒斯黑了臉色。

  莉莉心驚肉跳:「哈利,你不會喜歡德拉科吧?」

  「我當然喜歡他!他長的那麼好看!」哈利肯定地點頭,「我將來要娶他做我老婆!」

  「……」莉莉憋住笑,「西弗,盧修斯會不會殺了你兒子?」

  「盧修斯不會。」西弗勒斯長長呼了一口氣,「納西莎會。」

  「叔叔阿姨不同意,我就帶德拉科私奔!」哈利握起拳頭。

  西弗勒斯隔空一本書扔了過去,砸到了哈利的腦袋瓜,眼看丈夫連斯萊特林的優雅都丟到八百英尺之外了,莉莉連忙擺擺手把哈利趕出了地窖。

  「哈利,如果你真的喜歡德拉科,那就要用讓他舒服的方式去追求他,我記得德拉科小時候就被你欺負哭過,他也並不喜歡你的魯莽衝動。」莉莉在地窖門口蹲下身看著哈利,「錯誤的方式會把他推遠的。」

  哈利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知道!要用陰謀詭計!就像爸爸追媽媽那樣!」

  「……這話是誰給你說的?」莉莉眯起了眼睛。

  「詹姆斯叔叔啊。」哈利做了個鬼臉。

  莉莉嘴角慢慢勾了起來:「哈利,可憐的孩子,你被他騙了。」

  「他為什麼要騙我啊?」哈利一向都很相信媽媽的話,在他心裡媽媽可比撲克臉爸爸溫柔好說話多了。

  「因為爸爸媽媽掌握著他的秘密,他一直忌憚著這一點,所以才這樣編排你爸爸。」莉莉嘆口氣,「看來這個秘密我不必替他保守了。」

  「什麼秘密!」哈利興奮地瞪大了眼睛。

  莉莉翹起眼角:「知不知道他是怎麼被小天狼星追到手?」

  「不知道,媽媽快說!」哈利搖著母親的胳膊,「快說嘛媽媽。」

  「他啊,被小天狼星強吻了,毫無反抗之力就被小天狼星收入囊中!」莉莉大笑起來。

  「啊!」哈利覺得詹姆斯叔叔在自己心目中的形像大打折扣,要知道,偶爾會指導他飛行術的詹姆斯叔叔一直在他心裡高大威武!

  他很快又高興起來:「那麼媽媽,我是不是也可以強吻德拉科?」

  「……」莉莉露出潔白的牙齒,「如果你想被你爸爸丟到黑湖,可以,我可不會救你,小混蛋!」

  哈利一溜煙地跑了。

  從小就和哈利認識的羅恩·韋斯萊沒想到自己的小伙伴居然去了斯萊特林,生氣的他當晚就寫信要和哈利絕交,被父母健在健康長大的納威一個巴掌蓋在了後腦勺上。

  「不可以!」納威義正言辭,神色間和他當傲羅的爸媽一個嚴肅樣,「這都什麼時代了,你還拿學院說事,難道哈利不是你的好朋友嗎!朋友怎麼可以說絕交就絕交,你倆在火車上還吃一個巧克力蛙來著!」

  捂著後腦勺的羅恩小可愛:「嚶嚶嚶……」

  人家只是看到他奔著那個孔雀去了覺得不開森!!見色忘友的混蛋!說好的一起去格蘭芬多的!嚶嚶嚶。

  當哈利逐漸長大,終於在四年級追到了德拉科的時候,莫爾出乎意料被分到了格蘭芬多,當這個幾乎和教師席上黑著臉的教授長的一模一樣的新同學落座的時候,一群小獅子們茫然無措極了。

  更受打擊的是西弗勒斯,他信心滿滿莫爾不是在斯萊特林就是在拉文克勞,可居然是格蘭芬多?格蘭芬多!

  還頂著一張和他一樣的面龐!

  新任校長職位的西弗勒斯·斯內普校長,回到校長寶公司的第一天,就是把那頂亂說話的帽子丟進了水裡,氣的分院帽破口大罵,卻又於西弗勒斯充滿威脅的眼神中中乖乖閉上了嘴。


Chapter 120

  二兒子被分到格蘭芬多這件事,對霍格沃茲的新任校長顯然打擊甚大,老實說,這件事也嚇壞了一群斯萊特林的小蛇,莫爾·斯內普從大廳走進來的那一刻,那張面孔便讓大廳所有的人都深信不疑他會是個斯萊特林。

  然而梅林善於戲耍眾生。

  「你弟弟真是有勇氣。」德拉科快速收起吃驚的表情,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失態,好像剛才那個忘了嚼嘴裡的牛排讓它自由落體的人不是自己。

  哈利欠身朝自己的弟弟揮了揮手:「所以他進了格蘭芬多,我說過吧,莫爾可不是個善茬,他善於偽裝極了。」

  「你這麼說自己的親弟弟?」德拉科斜了他一眼,「我記得小時候他總跟在你屁股後面給你善後。」

  哈利忍不住咬牙切齒:「這是誤會!他每次都要從我這裡撈上一大筆好處!說到這點,他怎麼會進格蘭芬多!他明明就是條毒蛇!」

  此言一出,斯萊特林長桌上的一眾小蛇紛紛投來「友善」目光,德拉科抿抿嘴巴,優雅地掏出潔白如雪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如果你不是教父的兒子,你會被毒蛇們毒死的。其實我也十分懷疑,為什麼你會進格蘭芬多,你明明是頭蠢獅子,看來分院帽真的老糊塗了。」

  「哦,親愛的,你在傷我的心,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了你……嗷!」被狠狠踩了一腳的哈利疼地歪了嘴巴,他倒抽了一口氣,「我好傷心,德拉科,你不願意承認我們的感情,原來你只是在玩弄我這個純真少年。」

  德拉科徹底黑了臉,和教授席上的斯內普校長一樣臉色勝過烏雲。

  遠處的格蘭芬多長桌上,羅恩大張的嘴巴此時才慢慢合攏。

  「別一副吞了鼻涕蟲的表情,羅恩。」赫敏推推他,「他是哈利的弟弟,我們要多多照顧他。」

  「可他長的和斯內普教授一模一樣!」羅恩幾乎要尖叫了,「他怎麼會進格蘭芬多?!我一定是在做夢。」

  納威掐了他一把。

  「疼疼疼!納威,你在做什麼!」羅恩扔掉雞腿,對納威怒目而視。

  「讓你知道你不是在做夢。」納威嚴肅地說,「我們應該歡迎新同學,盡管他長的就像是我們的噩夢。」

  羅恩哀嚎著癱在桌子上。

  「我倒覺得這樣挺不錯。」赫敏點點頭,「也許斯內普教授會對格蘭芬多寬容一些。」

  在西弗勒斯把二兒子叫到校長辦公室前,莉莉已經通風報信讓兒子拿著活點地圖躲開了。

  「西弗。」她笑著抱住他,「沒那麼糟糕吧,再怎麼說我也是從格蘭芬多畢業的。」

  西弗欲言又止,如果是哈利,或者布格,他們被分到格蘭芬多也就罷了,偏偏是莫爾!

  這感覺就像看著自己被分到了格蘭芬多一樣!而且這件事這十一年來毫無征兆!

  「我覺得他起碼會是個拉文克勞!」西弗勒斯仍然氣衝衝的,嬌妻的安撫都不能讓他平靜下來。

  「誰讓他是你的兒子呢。」莉莉靠在他胸口,抿嘴笑著,既然一次安撫不夠,那就兩次,「他和你,一樣勇敢。」

  「……」西弗勒斯臉紅了一下,又迅速收起神色,「那他還不來辦公室見我!」

  莉莉牽著西弗勒斯的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因為我特意交代他,不許打擾爸爸媽媽談話。」

  她的笑容變了味道,隱隱透露出幾分「猙獰」。

  西弗勒斯的手指顫了一下:「莉,莉莉?」

  莉莉笑的十分甜美,「我懷孕了。」

  校長辦公室一陣沉默。

  「我居然又懷孕了!」莉莉怒吼道,「西弗勒斯·斯內普,你個大混蛋,我是豬嘛連著給你生孩子!」

  懷孕的女人脾氣會有些暴躁,但莉莉這次的暴躁明顯比前三次來的猛烈多了。

  「莉,莉莉。」西弗勒斯吶吶地撫摸著她的肚子,嘴角勾起又快速放下,「我,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莉莉眯起了眼睛:「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研究可以生女兒的魔藥!」

  西弗勒斯閉上了嘴巴一言不發,多言必錯!

  他只是輕輕撫摸著妻子的肚子,將她緊緊摟在懷裡,至於二兒子被分到格蘭芬多的事……走開走開,拋之腦後!

  莉莉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她就知道他會因為這個消息完全轉移注意力。

  她知道他做事一定是有把握的,她想她得提前准備小公主的衣物用品了,當然,還有想名字。

  安吉利亞出生在七月中旬,有著一頭和母親一模一樣的紅色頭發和綠色眼睛,鼻梁高挺而秀氣,嘴巴和父親一樣薄,像天使一樣降生在了斯內普家。

  三個黑發腦袋湊在搖籃前看著自己的小妹妹,7歲的布格數次想伸出手觸碰小妹妹的臉頰,都被兩個哥哥無情地扇落了手掌。

  「你會弄哭她的。」哈利瞪著小弟。

  「你會戳破她柔嫩的臉頰的。」莫爾擰著眉。

  布格:「……」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是個沒人疼的小可憐嗎?

  「走開,臭小子們!」西弗勒斯怒氣衝衝,壓低聲音將圍著嬰兒床的三個兒子趕到一邊,「別打擾我的安吉利亞呼吸新鮮空氣!」

  他伸出胳膊想要把女兒抱起來,卻擰著眉滿臉凝重緊張,好像在做什麼了不得的危險大事。

  西弗勒斯的手掌在碰觸到小嬰兒的身體時僵住了,頓了頓換了個姿勢再次靠近,卻又僵硬在了安吉利亞面前。

  安吉利亞踢著腿,笑的口水直流。

  「哦,她在笑,莉莉快來!安吉利亞在衝我笑!她真是我們的天使!」

  三個黑腦袋的臭小子面面相覷。

  「這是爸爸嗎?」哈利砸吧著嘴。

  「如果不是喝了復湯藥劑。」莫爾摸著下巴,「那便是爸爸無疑了。」

  布格都快要哭了:「你們說我小的時候爸爸超嫌棄我來著。」

  哈利拍了拍他的腦瓜子:「爸爸也挺嫌棄我的,即使我今年當選了級長他都嗤之以鼻。」

  莫爾深表贊同:「從我去年分到格蘭芬多起,爸爸就沒有不嫌棄過我。」

  「臭小子亂說什麼!」莉莉聞聲而來,她正在廚房衝奶粉,「爸爸他每晚都要拿活點地圖看著你們兩個沒良心的臭小子睡下!」

  沉浸在如何抱起女兒的苦惱中的西弗勒斯完全沒注意三個兒子和妻子在說什麼:「莉莉,幫幫我,我沒法抱起她!這太難了!」

  小女兒軟的像一團雲,他真怕稍微用點力就捏疼了她!

  備受打擊的三個黑發小子失魂落魄地看著爸爸在媽媽的指導下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安吉利亞,最小的布格若有所思:「也許我們是爸爸撿的,只有妹妹是爸爸生的。」

  莫爾長嘆一聲:「不,只有你是撿的,可憐的布格爾。」

  哈利綠眸一挑:「瞧我的綠色眼睛!」

  除了黑色的頭發和眼睛外,既不怎麼像爸爸也不怎麼像媽媽的布格:「……」

  嗚嗚嗚!欺負小孩!!

  ………………………………………………………

  「爸爸我要吃蛋糕!」五歲的安吉利亞穿著蓬蓬裙朝壁爐裡出現的父親撲了過去,「芒果味的蛋糕!」

  一旁的莉莉做出嫉妒的表情:「哦,安吉利亞,蛋糕可是在我的手中。」

  有了女兒後每晚都順著壁爐回到家的西弗勒斯一把抱起女兒,臉上浮起毫不掩飾的笑容:「安吉利亞,有沒有想爸爸?」

  「想!」安吉利亞瞄著媽媽手裡的蛋糕,露出一個天使般的笑容,「安吉利亞也好想媽媽。」

  「小鬼頭。」莉莉點了點她額頭,「你幾個哥哥都把你教壞了。」

  「這叫做聰明。」西弗勒斯糾正妻子,「我們一起去看看哈利他們吧。」

  兩年前西弗勒斯終於研究成功了生子魔藥——為了不使哈利被盧修斯和納西莎弄死。

  且不說聞詢而至的小天狼星和詹姆斯如何別扭地懇求魔藥,單是哈利就樂的直發瘋,畢業一年間他連工作都沒有好好找,就是為了找到一個能留下馬爾福家血脈的辦法,否則他甭想把德拉科拐到手。

  而西弗勒斯的研究成果可謂是雪中送炭,後來他才知道從他和德拉科三年級起,爸爸就已經頂著盧修斯叔叔「絕交」的威脅在研究生子魔藥了。

  他知道爸爸最討厭受人威脅,可他似乎毫不把盧修斯叔叔的狠話當威脅,而且他真的研究起生子魔藥這種只存在於老書裡的失傳魔藥,而且他成功了

  「他想讓你幸福。」依然像兒時記憶中一樣美麗的母親摸著哈利的頭發,「他那麼愛你們,他只是從來都說不出口。」

  哈利躺在床上感動到哭泣:「是的是的,如果懷孕的不是我,我會更幸福的!」


番外篇(1)

  1999年是個好年份,一堆人趕著在這個即將跨世紀的年份裡生孩子——晚婚晚育的盧平和唐克斯的二女兒出生了,比哥哥泰迪小兩歲,赫敏和羅恩的兒子出生了,納威和盧娜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詹姆斯生了一個黑發灰眼的小女孩,哈利生下了完全遺傳了馬爾福家血統的小男孩,金色的頭發灰藍色的眼睛,簡直是和德拉科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對於一不小心被反攻還生了孩子這件事,產後爸爸哈利表示悔不當初,並發誓總要找機會讓德拉科給自己生一個黑發綠眸的孩子。

  西弗勒斯對大兒子蠢兮兮的誓言嗤之以鼻,皺著眉瞧著小心翼翼抱孫子的盧修斯:「你看起來太可笑了,盧修斯。」

  盧修斯面色一僵,假咳兩聲,矜持道:「這孩子看起來算是個勉強合格的繼承人,我想我該同意哈利嫁入馬爾福家的請求了。」

  「如果我沒眼瞎耳聾的話,這件事情似乎不需要你的同意。」自己可以肆意收拾但不允許自家兒子被別人嘲笑的霍格沃茲校長抿起了嘴巴,「那麼,原來你提前步入老年期了,老……朋友。」

  「……」盧修斯喉結一滾,「我記得四年零一個月前,我沒有預約就拜訪了你……」

  「住嘴,老馬爾福!」西弗勒斯眯起了眼。

  「那我們都就此打住,如何?老……朋友。」盧修斯笑的優雅得體。

  和納西莎在交談的莉莉牽著安吉利亞的手聞聲過來了,她笑眯眯看著盧修斯:「親家,我想不提前說明就突然拜訪,這樣的行為對守禮謹慎的馬爾福而言,可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那次盧修斯突然來,看到了西弗給安吉利亞邊換尿布邊唱歌逗她笑的情境……

  老實說,就是莉莉自己,也花了一番功夫來適應面對女兒時的西弗。

  被三個哥哥和爸爸極力寵著的安吉利亞無法無天地長大了,要是沒有莉莉扮黑臉約束這孩子,她准能把霍格沃茲的城堡都掀了。

  哈利、莫爾、布格三兄弟驚詫地發現,記憶中一直溫柔體貼,從來沒怎麼批評過他們的媽媽,發起火來居然能這麼驚天地泣鬼神。

  莉莉心裡苦啊,教育三個兒子的時候她只需要扮扮紅臉,可面對安吉利亞……西弗勒斯一點原則都沒有,活脫脫一個女兒奴!她要是再不教訓這丫頭,魔法界就得出一個斯內普家的女魔王了!

  安吉利亞十一歲開學前夕,悄無聲息地從家裡順著壁爐溜到了校長辦公室,還帶著來家裡拜訪爺爺奶奶的小侄子——哈利和德拉科快6歲的兒子內森。

  「姑姑。」內森眨巴著眼睛,「我想睡覺,我不想分院,我還小。」

  「哎呀,讓你提前感受下分院,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可以提前五年知道自己的學院,這多麼值得炫耀!我瞧你可愛才帶你來的。」安吉利亞賊兮兮地墊著腳從壁爐鑽出來,「還有,說了幾遍了,別叫我姑姑!把我叫老了!」

  小內森扁了扁嘴巴:「我害怕,好黑啊。」

  「怕什麼!」安吉利亞搖搖頭,「爸爸的辦公室就是這樣才顯得神秘!快,找分院帽!」

  她都提前做好功課了。

  她知道爸爸想讓她去斯萊特林,但她擔心自己去不了,媽媽總說她比大哥還調皮搗蛋,她要是進了格蘭芬多,爸爸一定會傷心。

  所以她得提前威脅一下分院帽!

  要是把她分進格蘭芬多,她就燒了它!

  「姑姑!」另一頭突然傳來內森的尖叫聲。

  「小聲點!都說了別叫我姑姑!」安吉利亞忙回頭,頓時愣住了,「內森!」

  她拼命地朝內森跑過去,在他完全消失在那片白色的光暈前拉住了內森的胳膊。

  一陣天旋地轉。

  斯萊特林的院長辦公室——地窖的臥室裡,兩個孩子「咚」的一聲落在了床上。

  「嗚嗚嗚!姑姑,我好怕!」內森抱著安吉利亞的腰大哭著。

  安吉利亞環視著四周,砸吧了下嘴:「膽小鬼內森,只是一個傳送陣而已,我們在地窖裡,這是爸爸以前的辦公室。」

  「爺爺的辦公室?」內森更怕了,「不要,嗚嗚嗚,爸爸說地窖裡有好多鼻涕蟲甲殼蟲炸尾螺!」

  安吉利亞頭疼地抓了一把火紅的頭發:「別哭了內森,你怎麼和哥哥一點也不像!這麼膽小。」

  內森委屈地扁著嘴巴,無聲地抽噎著。

  「好吧好吧,都怪我,我不該硬帶你來霍格沃茲的。」安吉利亞拍了拍侄子的背,「我向你道歉,那麼我現在帶你離開這裡回家好吧?」

  金發小男孩破涕為笑,點了點頭。

  第二次巡視過後,西弗勒斯拖著疲憊的身體朝地窖走,盡管他的步伐生風將黑袍卷起朵朵黑雲,完全看不出一絲疲態。

  石化事件又出現了,更匪夷所思的是,波特居然說出了蛇語,這讓他感到驚恐和極度的擔憂,直覺告訴他,鄧布利多一定知道些什麼,但這匹老狐狸並不願意多說。

  愚蠢的波特崽子,居然當著全校同學的說蛇語,他那洋洋自得塞滿大糞的腦袋終於負荷過重壞掉了嗎?

  地窖的門在魔杖的輕觸下打開。

  臥室那邊有輕微的響聲,西弗勒斯的身體僵了一下,迅速進入備戰狀態,他舉起魔杖,像蝙蝠一樣悄無聲息地滑到臥室門口。

  「內森,走吧,現在的地窖可不是爸爸的辦公室了,我們這樣闖進來不好,早就叫你別亂動東西,只找分院帽就夠了……」一個女孩的抱怨聲音。

  聽起來很小。

  「我不想來的。」一個更小的男孩聲音。

  「不管怎樣,回去後不許告訴我媽媽,你奶奶!」女孩似乎在威脅男孩。

  西弗勒斯黑眸中的戒備絲毫不減。

  是誰?在玩什麼把戲?

  臥室的門從裡面推開了。

  西弗勒斯的魔杖毫不猶豫地對准了頭一個出來的女孩。

  可他愣住了,到嘴角的咒語硬生生收了回去。

  ……莉……莉莉?

  安吉利亞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嚇了一跳後又高興起來。

  「爸爸!」她轉了轉眼珠,迅速擠出兩滴眼淚,「爸爸,我好害怕!」

  這個時候無論自己做錯了什麼,爸爸都會投降並且溫柔地安慰她。

  但奇怪的是,這次他一動未動。

  「爸爸?」安吉利亞眨眨眼,她看不大清西弗勒斯臉上的神色,「好黑啊爸爸,這裡好黑,又冷。」

  爸爸還是一言不發,他似乎成了一座雕塑。

  內森一直很害怕沉默寡言的爺爺,這次犯錯被當面逮住讓他小心髒狂跳,此時正完完全全躲在安吉利亞身後不敢冒頭。

  安吉利亞伸手去拽西弗勒斯的袖子:「爸爸?你生氣了?」

  他快速地閃開了,准確地說,是從安吉利亞手中迅速抽出了袖子。

  西弗勒斯舉起魔杖,魔杖尖發出螢白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女孩的面龐,他臉頰上的肌肉隱隱抽動著。

  安吉利亞擔憂起來,爸爸真的生氣了?

  爸爸很少對她真的生氣,上次這樣板著臉還是三年前她跟著他去霍格沃茲趁他不注意偷偷跑到禁林時。

  女孩迅速鎖定終極策略。

  「爸爸,嗚嗚,安吉利亞知道錯了。」她捧著臉頰,極力睜大綠汪汪的眸子,眨巴著盯著面無表情的父親,「爸爸最好了,安吉利亞最愛爸爸了。」

  仍舊是死寂般的沉默。

  「……爸,爸爸?」安吉利亞不確定地開口,眼前的人明明和爸爸長得一模一樣,卻給她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也不能說完全陌生,至少她還是不怕他。

  「你,你叫我什麼?」西弗勒斯終於開口,他不確定這是夢還是現實,也許是他精神終於奔潰混亂了。

  「爸爸啊。」熟悉的聲音讓安吉利亞放心許多,「爸爸,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帶著內森來偷溜來霍格沃茲,你就原諒我吧,好爸爸。」

  她又伸出手去拉他的袖子。

  這一回,拉住了。

  西弗勒斯知道,如果眼前這一切都是假像,都是為了制服他而制作的幻覺,那麼他將無路可逃。

  他任由女孩的手牽住自己的手:「……你的媽媽叫什麼名字?」

  「莉莉啊,莉莉·斯內普,當然媽媽嫁給爸爸之前叫莉莉·伊萬斯來著。」安吉利亞把身後的內森拽了出來,「爸爸你怎麼突然考我媽媽的名字?」

  「……」西弗勒斯完全丟失了自己的聲音。

  梅林,如果這是夢,他寧願長睡不醒。

  如果這是殺死人的幻境,他願意為之獻出生命。

  「爺爺……」內森踢著腳尖,「我錯了。」

  西弗勒斯手裡的魔杖掉了下去。

  「你,你爸爸,是……」西弗勒斯語無倫次,「不,你別說,你們都別說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撿起魔杖在空氣中揮了下,一條牝鹿跳了出來。

  「鄧布利多,我現在去你的辦公室,我一個人無法面對。」他匆匆地說完,眼神在兩個孩子身上停留了幾秒,狠狠顫了幾下,又瑟縮著轉向了別處。

  他不敢看,也不敢想。

  「跟著我。」他側眸說,丟了兩個幻身咒在他們身上,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地窖。

  ……………………………………………………

  「2006年?」鄧布利多摸著胡子,他藍色的眼睛亮的厲害,「你來自未來?」

  安吉利亞根本沒聽到他的話,她大張著嘴巴看著空氣中的日期——1992年?!

  14年前?!

  她居然和內森通過傳送陣來到出生前了!

  歐耶!!!

  太刺激了!

  「怪不得爸爸你好像不認識我似的!」她興奮地撲向西弗勒斯,他僵硬著胳膊接住她,很快又松開。

  「爸爸,我還沒出生呢?再過兩年多我就要出生了!」她興奮的小臉發紅,「內森,我們來到14 年前了,哥哥還在上二年級!」

  「西弗勒斯,她有沒有說她的母親是?」鄧布利多皺起了眉,他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莉莉,莉莉……斯內普。」他沙啞著聲音,斷斷續續地說。

  鄧布利多眯起了眼睛,他十指交叉,若有所思地看著女孩:「安吉利亞,也許有件事情我們得確認一下,這裡可能不是你以為的14年前,而在這之前,我需要對你施一個小小的咒語。」

  安吉利亞轉轉眼珠:「血緣咒?了解,來吧來吧!」

  她毫不猶豫地伸出胳膊。

  西弗勒斯頓了很久,才伸出了右臂。

  金色的魔法線在一大一小胳膊間纏繞,清晰地呈現出讓人驚詫的結果。

  「看吧。」安吉利亞得意洋洋,「爸爸,我和媽媽這麼像你居然還不相信!要是媽媽在這裡肯定會信我的!」

  「你說,你的媽媽是莉莉·伊萬斯?」鄧布利多揮了揮魔杖,一個美麗女子的身影出現在空氣中,「是她嗎?」

  西弗勒斯有一瞬間的恍惚。

  「對啊!」安吉利亞奇怪地看著鄧布利多,「話說校長怎麼是你啊鄧布利多爺爺,這個時間應該是麥格奶奶當校長啊。」

  鄧布利多努力適應女孩口中的話:「你能詳細說說你的家庭嗎,還有……你知道的魔法界的環境。」

  安吉利亞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鄧布利多,抓緊了內森的手。

  她心裡漸漸湧出不安來。

  這裡……不太對勁。

  她朝西弗勒斯更靠近了些,不管怎樣,這都是她爸爸,無論這裡是哪裡,爸爸都會保護她的。

  「我有三個哥哥,大哥哈利·斯內普。」

  西弗勒斯的魔杖又掉了。

  安吉利亞替爸爸撿起魔杖,乖巧地遞了過去:「二哥莫爾·斯內普,三哥布格·斯內普,我叫安吉利亞·斯內普,這個名字還是爸爸取得,媽媽說是天使的意思。」

  內森插嘴道:「我的名字是禮物的意思,爸爸說我是爸爸送給他的禮物,梅林贈予的禮物!」

  他驕傲地昂起頭,金色的頭發耀眼閃亮。

  鄧布利多眸子一閃:「你有兩個爸爸?是誰啊孩子?」

  「你居然不知道?」內森暗暗瞅了眼爺爺,這個14年前的爺爺好像沒那麼可怕,反而看起來傻乎乎的,「我一個爸爸是哈利,一個爸爸是德拉科,哈利爸爸對我最好,每天都偷偷帶我出去玩!德拉科爸爸不要我玩,總是逼我看書!」

  鄧布利多的魔杖掉了。

  但他依然微笑著:「哈利爸爸?那麼西弗勒斯是你的?」

  「爺爺啊!」內森邁著小短腿也朝西弗勒斯湊得更近一些,「14年前的爺爺看起來和藹多了。」

  他不敢說看起來有些傻。

  「看來,今晚我們不能休息了,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緩緩抬起頭,和西弗勒斯對上目光,「我直覺這將是一件好事。」

  「……也許。」西弗勒斯慢慢地說,他的掌心已經濕透了。


番外篇(2)

  壁爐透過來的微弱火光照在女孩和男孩的面頰上——他們在地窖的床上睡著了。

  西弗勒斯已經在臥室外站了許久,他盯著半掩的臥室門,像一尊雕塑。

  鄧布利多的話一遍遍在他耳中回蕩。

  「她是你的孩子,就算來自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時空,也無法磨滅這個事實,當然,還有這個男孩,是你的……孫子。」

  「也許她需要一個新的身份。」

  「關於內森·斯內普·馬爾福這個名字,或許你可以和盧修斯·馬爾福交流一番。」

  「伏地魔可以被徹底消滅,這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不是嗎?而安吉利亞提供的信息給了我許多啟示。」

  當天際透出魚尾白的時候,僵立了半夜的身影才慢慢動了,他推開半掩的臥室門,黑夜般的眸子定定地看著相互依偎睡在一張床上的兩個孩子。

  「安吉利亞,安吉利亞·斯內普。」沙啞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很快飄散消失在空氣裡。

  這一天,馬爾福莊園迎來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西弗勒斯?如果我的記憶沒出錯的話,你應該在霍格沃茲等待學生的到來。」盧修斯誇張地張開雙臂,「抑或是你終於辭去了這個職位,我萬分支持,在老糊塗蟲手底下做事恐怕痛苦難當。」

  西弗勒斯一言不發,只是向前邁了一步,將身後金發灰眸的男孩暴露在了他的視線中。

  一旁的納西莎臉色一變,神色可怕地瞪著盧修斯。

  盧修斯抱起手賬,警惕地瞪著內森:「這是誰?」

  他轉頭看著妻子:「我敢發誓我沒有私生子。」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他不是你的私生子。」

  「當然!」盧修斯大松了一口氣,「我對茜茜絕對忠誠別無二心。」

  「他是你的孫子。」西弗勒斯惡意地卷起嘴角。

  「啪!」納西莎手裡的茶杯掉到了地上。

  …………………………………………

  「我必須給他安排新的身份。」盧修斯握著拳頭,臉色更顯蒼白,灰藍的眸子裡,強烈的震驚還未褪去。

  「魂器……」他呢喃著,「如果鄧布利多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霍格沃茲裡發生的事!日記本,是我!是我把那件可怕的東西送進了霍格沃茲!我知道它在哪裡,在韋斯萊家的那個蠢妞手裡!」

  「鄧布利多已經猜到了,他昨晚就連夜拿到了日記本,並給日記本裡的魂片設了圈套。」西弗勒斯抬頭看了眼樓上,納西莎正在給孫子喂蛋糕,男孩在熟悉的環境裡放松多了,正靠在年輕了許多歲的奶奶懷裡撒嬌。

  「你的意思是……」盧修斯眯起了眼睛。

  「是蛇怪,在斯萊特林的密室裡,已經消滅了,日記本也毀掉了。」西弗勒斯收回目光。

  盧修斯松了一口氣,緊接著面色又難看起來:「居然制作這樣的東西,也許他早就不是那個精明神武、可以掌控一切,帶領斯萊特林重振輝煌的lord了。」

  「他從來都不是。」西弗勒斯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他是一個混血,他父親是麻瓜。」

  「啪。」盧修斯的手杖掉在了地上。

  「內森。」納西莎揉著孫子的頭發,盡管她驚愕且不安,但血濃於水的親情卻讓她不由自主對這個孩子放下了一切防備心,「為什麼這些事情,你和……和那個叫做安吉利亞的女孩會知道呢?」

  「嗚……是安吉利亞姑姑。」內森咽下蛋糕,糾正納西莎奶奶說法的錯誤,「因為莉莉奶奶總會給我們講這些,她給爸爸、叔叔、安吉利亞姑姑都講過,也給我講過。」

  「為什麼她要講這些?」納西莎抹去內森嘴角的奶油,「我是說,這些事情不應該是秘密嗎?」

  「我們不對外人說的。」內森的小臉上盡是嚴肅,「莉莉奶奶說,西弗爺爺是真正的英雄,就算沒有幾個巫師知道這一點,而作為家人,我們必須要清楚。」

  他伸出肉乎乎的指頭,指了指自己:「西弗爺爺是內森的偶像,雖然內森有些怕他。等我長大,要成為像西弗爺爺一樣的英雄。」

  納西莎看了眼樓下和丈夫輕聲交談的西弗勒斯,嘴角抽了抽,痛心疾首地看著孫子:「馬爾福家的孩子,每天都要洗頭!」

  ………………………………………

  二年級伊始的傷害事件來的氣勢洶洶,走的悄無聲息,連日記本牽扯到的主角金妮·韋斯萊都毫無所查——鄧布利多認為,讓她忘記關於日記本裡的湯姆,也許對她來說更好。所以,一個小小的遺忘咒很管用。

  只是,另一樁事在霍格沃茲掀起了大風浪。

  「哈利!」羅恩長大了嘴巴,「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

  哈利緊緊抿著嘴巴,盯著教師席上坐在斯內普旁邊的女孩,一言不發,綠眸裡縈繞著疑惑和不安。

  「閉嘴,羅恩,不要再大喊大叫了。」赫敏放下手中的面包,「我們都有眼睛,全校的人都看到了。」

  羅恩仍然回不了神:「那個女孩!坐在老蝙蝠旁邊的女孩,她和哈利的媽媽長的好像!」

  一年級時海格給過哈利一張父母的合影,那裡面的莉莉·波特,紅發綠眸,笑語嫣然,而教授席上的小女孩和她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哈利,她會不會是你媽媽那邊的親戚?」羅恩打了個哆嗦,「我瘋了嗎?我居然看到老蝙蝠在笑?!」

  哈利手裡的叉子落在碗碟邊,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似乎那個陌生的女孩剛剛朝自己眨了眨眼——也許是他的錯覺,隔這麼遠怎麼會看的這麼清楚,他一定是腦子不清醒了。

  赫敏深吸了口氣,嚴肅地瞪著羅恩:「你是反應慢半拍嗎?請你仔細地看看那個小女孩的口型,她在叫斯內普教授爸爸!她是斯內普教授的女兒!」

  羅恩完全呆住了。

  鬧成一鍋粥的不僅僅是格蘭芬多,其他三個學院,包括斯萊特林也亂作一團。

  「德拉科!」潘西推了推呆滯的德拉科,「你今天怎麼了,一直發呆,我問你話呢?你是院長的教子,想必會了解一下那個女孩的情況。」

  「對啊對啊,那個女孩是誰?真的是院長女兒嗎?」高爾都放下了手裡的蛋糕。

  「長得真漂亮。」克拉布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德拉科低下頭,沉默不語。

  昨天晚上用雙面鏡和爸爸說話時突然看到了一個小男孩,金色的頭發,灰藍的眼睛,從爸爸背後小跑著過去,那畫面轉瞬即逝!爸爸說是自己眼花了。

  可他明明看到了!

  難道那是爸爸的私生子!

  這件事已經讓他心頭混亂,就算教授席上那個漂亮姑娘可能是教父的女兒也分不去他更多的注意力了。

  「啊啊!」潘西發出了與平時毫不相符的尖叫聲,「院長牽著那個女孩的手朝這邊走過來了!!他在笑!院長在朝著她笑!」

  西弗勒斯走近了,斯萊特林的小蛇們屏息凝氣,瞪大眼睛看著他。

  「我的女兒,因為一些原因錯過了開學日,但我想今天入學也不算遲。」西弗勒斯微咳了一聲,「我希望她在這裡得到還算可觀的待遇。」

  「大家好!」安吉利亞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叫安吉利亞·斯內普,分院帽昨天給我測過了,完全意料之中,爸爸的學院無疑是最棒的!請多多關照。」

  女孩活潑地不像是個傳統的斯萊特林,但外貌加上讓人好奇的出生,使得斯萊特林的小蛇們拿出了罕見的熱情歡迎她。

  遲入學的一年級斯萊特林新生,安吉利亞·斯內普,一個早餐時間便在霍格沃茲無人不曉了。

  「上課的路可以找到嗎?」西弗勒斯不放心地問,「我要去給二年級上課,你一個人……」

  「我可以的,爸爸!」安吉利亞重重點頭。

  「這裡……你的哥哥,哈利他……」西弗勒斯欲言又止,手指不安地動了下,他並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以為這一刻可以還能再拖些時日,但該說的終歸要說。

  安吉利亞左右看了眼,這個拐角此時沒有學生路過,她撲上去抱住了西弗勒斯的腰,輕輕地開口,「我知道這裡和我想的不一樣,我剛剛看到哥哥了,他長得不太對勁,還在格蘭芬多,而且……爸爸你一直沒提過媽媽。」

  她抬起頭,小臉漲著,綠色的眸子晶亮清澈,似乎能一眼看到人的心底。

  「但你是我的爸爸,這一點毋庸置疑。」安吉利亞又緊緊抱了西弗勒斯一下,才松開了胳膊,「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掌握了一、二年級的課程了,如果不是你太寵我,媽媽說我可以掌握到四年級。」

  「你,你媽媽……」西弗勒斯的聲音變的干澀,他終於鼓起勇氣(是的,鼓起勇氣),在女孩面前主動提起這個名字,「莉莉她……」

  可他卻沒了繼續問下去的勇氣。

  「交換。」安吉利亞轉了轉眼珠,「我可以告訴爸爸許多關於媽媽的事,但爸爸也得告訴我關於這個世界的事。」

  她伸出一根指頭晃了晃:「對了,我大腦封閉術雖然學的還很差,但是還是能完全適應不帶惡意的攝魂取念的,爸爸直接從我的記憶中看,可比我說出來更好,不是嗎?」

  她吐了吐舌頭,在西弗勒斯反應過來之前轉身跑開了。

  西弗勒斯看著她跑開的背影,瞳孔中透出幾分掙扎。他當然想,迫切地想知道關於莉莉的一切,關於那個讓他嫉妒到發狂的西弗勒斯·斯內普的一切,可如果安吉利亞知道了這個世界的一切……她還會當他是爸爸嗎?

  她還會對著這樣一個可恥卑劣的人,燦爛地笑著,甜甜地喊爸爸嗎?

  「她真的是你的女兒,斯萊特林的聰明狡黠一點也不少。」鄧布利多出現在西弗勒斯身後,「也真是莉莉的孩子,和她一樣活潑、大膽。」

  「她是嗎?是我的孩子嗎?」西弗勒斯苦笑著,「不,她不屬於我,我沒有這樣的資格。」

  他轉身朝地下教室走去,黑袍翻滾,在身後泛起漣漪。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

  ……………………………………………

  「你你你,你叫我什麼?!」哈利張大嘴巴,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擋住自己去路的紅發女孩——雖然他對這個女孩好奇極了,但也沒想到會是女孩主動找上門來!

  「爸爸居然抗住誘惑,不願意多說,那我只能來問你了。」安吉利亞露出潔白的牙齒,笑的像個狐狸,「我叫你哥哥啊,哈利哥哥,我是你的妹妹啊!」

  哈利結巴起來:「哥,哥哥?」

  安吉利亞瞅了瞅不遠處看到自己,並快速走過來的羅恩和赫敏,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有隱形衣,既然你叫做哈利·波特的話。想知道為什麼我和你媽媽長的那麼像,晚上就來有其必應屋!」

  哈利眨巴著眼睛,有些呆滯。

  「你不會不知道有求必應屋吧?!」安吉利亞捂了下額頭,「你都二年級了哎!梅林啊,就算你仍然和我一個母親,我也不想承認你是我哥哥了!」

  她誇張地嘆了口氣,快速地說:「好吧,宵禁後來八樓掛毯處,我在那裡等你,我會施幻身咒等你的,如果你想知道你身世的真正秘密。不見不散!」

  在羅恩和赫敏衝過來的前一秒,安吉利亞快速地翻過樓梯,消失在了幾人視野中。

  「哇!」羅恩嘖嘖感慨,「她真的是個斯萊特林嗎?要是老蝙蝠看到他女兒這麼翻樓梯會不會氣的七竅生煙。」

  她是個斯萊特林,一個短短幾句話就做好觸犯十幾條校規的計劃,並且用充足籌碼引誘自己參與的斯萊特林——哈利在心裡默默想。

  「怎麼了哈利,她剛剛是堵住你和你說話嗎?」赫敏奇怪地看著哈利的臉色,「她說什麼了?」

  「啊?沒什麼,不過是好奇她爸爸討厭的人長什麼樣。」哈利轉移了話題,「對了,我剛剛好像看到馬爾福在哭哎。」

  「什麼?」羅恩興奮地開口,「那條金毛鼠在哭!哈哈哈哈,是誰把身嬌體貴需要兩個大塊頭保鏢的馬爾福少爺揍哭了?真是大快人心。」

  「羅恩!」赫敏制止他放肆的笑聲,但注意力也被這件事吸引了,「哭,你沒看錯嗎哈利。」

  「沒有。」哈利點頭,他說的是事實,他真的看到那個討厭的家伙在哭,雖然只是一瞬間,他發現自己後就冷著臉走開了,居然沒有出口挑釁——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怪怪的,似乎少點什麼。

  「管他呢,活該。」羅恩拉起好友,「走!吃飯!」

  哈利漫不經心地應了,腦子裡一會是馬爾福哭泣的樣子,一會是安吉利亞·斯內普的話。


番外篇(3)

  哈利屏住呼吸,在彌漫著夜色的走廊裡緩慢移動,他緊緊裹著隱形衣,生怕一不小心滑下來暴露出自己,要是再被教授或者費爾奇逮住就慘了。

  他停住了腳步,看著牆壁上的大掛毯。

  是這裡,但並沒有安吉利亞的影子。

  「我會施幻身咒等你的!」

  哈利想著這句話,他環顧了下周圍,將腳從隱形衣下露了出來。

  「哈!你來遲了!」一個女孩出現在掛毯旁,安吉利亞撤了身上的幻身咒,笑眯眯地打量著聞聲脫下隱形衣的哈利,「哥哥你果然有些不一樣,居然穿著睡衣出來。」

  她搖了搖頭,沒等哈利回答,自顧自在掛毯前來回走了三遍。

  一扇門憑空出現在眼前,哈利驚訝地長大了嘴巴:「這是……」

  「走吧,進去吧。」安吉利亞驕傲地揚起下巴,「帶你進去見識見識。」

  哈利笑了下,沒在意安吉利亞略帶炫耀的話,他在這個和媽媽長的很像的女孩身上看到了和達力一樣倍受寵愛的幸福童年。

  她的爸爸真的是斯內普嗎?他都不能想像老蝙蝠寵愛孩子的情境。

  有其必應屋裡是一間湖藍色的裝扮的房間。

  「這是我的房間,在家裡是爸爸媽媽和哥哥們親手為我布置的。」安吉利亞坐在沙發上,「你也坐,哥哥。」

  哈利有些局促地坐了下來,他張了張嘴巴,迫切地想問一問女孩,她口中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到底是誰。

  「我看到你手裡拿著照片。」安吉利亞眨眨眼,「能給我看一下嗎?」

  哈利猶豫著,他手裡攢著爸爸媽媽的合照,他不確定要不要給這個女孩看。

  「作為交換。」安吉利亞從脖子上抽出一個掛墜盒,在哈利眼前晃了一下,「這裡有我們一家人的照片,我給爸爸都沒看過,你是第一個哦。」

  她咯咯笑著:「或許你能從我的照片中解惑,關於我的長相問題。」

  這個女孩不愧是個斯萊特林,說話總是這麼……讓他不得不上鉤!哈利咬了咬牙,展開手伸了出去,一張照片靜靜躺在他的掌心。

  那是一對相擁而笑的璧人,男子英俊帥氣,棕色的頭發桀驁不馴地翹著,將紅發碧眼的女子摟在懷中開懷大笑著,女子的面龐上洋溢著幸福。

  安吉利亞捏緊了手。

  真的是媽媽,和她打聽到的消息聯系起來,難道真的……

  「你媽媽。」哈利看到女孩低了下頭又抬起了頭,她那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綠眸水汪汪地看著自己,「叫做莉莉·伊萬斯嗎?」

  哈利點了點頭。

  「那你爸爸。」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怪,似乎在咬著牙,「是詹姆斯·波特?」

  哈利繼續點頭:「你的照片呢?」

  安吉利亞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一下:「你等等,我的掛墜施過咒語,得念咒才能打開。」

  她把掛墜放在左手手心,右手拿起魔杖對著掛墜盒點了點,盒蓋打開了,發出淡淡的熒藍光,蓋住了相片的樣子。

  光芒逐漸淡去,照片中的人漸漸顯露出來。

  哈利不可置信地揉了下眼睛:「這,這是?」

  照片中是一家六口,莉莉和西弗勒斯坐在沙發上,莉莉靠在西弗勒斯的肩頭,笑意盈盈地看著鏡頭,兩歲的安吉利亞坐在莉莉的膝頭流口水,並且把腳丫朝試圖朝爸爸懷裡塞,西弗勒斯左手捏著小女兒不安分的小腳丫,右手攬著莉莉的腰,神色間溫柔極了。剛滿九歲的布格叼著塊糖果站在爸爸身邊,一臉羨慕地看著小妹妹,莫爾和哈利站在後排,身著校袍,可臉上的神色看上去和校袍的顏色並不對等——格蘭芬多的莫爾一臉沉穩,極肖其父的面頰上掛著溫和優雅的笑,而斯萊特林的哈利卻張大嘴巴一臉傻笑,似乎還被莫爾從後面錘了一拳。

  「你瞧,所以我叫你哥哥。」安吉利亞收回了掛墜,看著還在發呆的哈利,她微微眯了下眼睛,「你看到了嗎?你媽媽就是我媽媽,照片中已經六年級的大哥就是你!」

  「你們長得一模一樣,就是照片裡你長大了些。」安吉利亞補充,她背在身後的掌心裡,照片上魔力不足的變形咒正在慢慢失去效果,大哥哈利的面龐變回了本來的樣子。

  哈利明明聽得懂每一個字,可卻聽不懂女孩在說什麼。

  他眼看著女孩的嘴一張一合,腦子裡亂哄哄的嗡嗡響。

  「可是……可是我爸爸媽媽已經去世了,在我一歲的時候。」哈利喃喃著。

  「我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我本來第二天就該入學了,但因為好奇偷偷溜進爸爸的辦公室,對了,你上四年級的時候爸爸就是霍格沃茲的校長了。」安吉利亞將掛墜盒重新帶到了脖子上,「內森……我不小心碰到了什麼,可能觸發了魔法陣,一眨眼就來到了這裡。」

  「這裡完全不一樣。」安吉利亞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她失落地垂下頭,「沒有媽媽,沒有莫爾,沒有布格,哈利你也不認識我,連爸爸也不認識我。」

  她捂住了面龐,輕聲啜泣:「雖然爸爸和校長相信了我,爸爸願意接納我,可我最喜歡的媽媽和哥哥都不在這裡,我真的好害怕,哥哥!」

  她移開手抬起頭來,綠色的眼睛裡全是淚水。

  看著那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淚眼,哈利心頭一股沉悶感湧了上來,他不知道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在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抱著女孩,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了。

  「嗚嗚……哥哥,我小時候你經常抱著我一起騎飛天掃帚,是你告訴了我學校的許多秘密,廚房在哪裡,有求必應屋在哪裡,打人柳下的密道,可現在你居然都不知道,嗚嗚。」女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你還是我的哈利哥哥嗎?安吉利亞真的好難過……嗚嗚。」

  哈利手足無措:「別哭,別哭,安吉利亞,我該怎麼做你才能高興起來呢?」

  「我是你的妹妹嗎?你認我這個妹妹嗎?」安吉利亞睜大濕潤的眼睛。

  「當然!」哈利大聲說,事實上,在他看到掛墜盒照片的那一刻,他就認定了這個妹妹,「你是我的妹妹!我當然認!」

  有著一張和媽媽一模一樣的面龐,和自己有著至親血緣關系的妹妹,這是他曾經做夢都不敢想的!

  只是……只是安吉利亞的爸爸,或者說,她真正的爸爸,居然……

  只要稍微一想想另一個斯內普教授居然娶了媽媽,哈利就覺得……

  可是!哈利的太陽穴突然一陣脹痛——他的爸爸是詹姆斯,可安吉利亞的哈利哥哥,他的爸爸是斯內普啊!既然如此,為什麼照片上的那個斯萊特林大男孩會和自己長的那樣像呢,除了額頭上的疤外幾乎一模一樣!

  「安吉利亞。」哈利的聲音在發顫,「你知道你另一個哈利哥哥,他……他的爸爸……」

  他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安吉利亞靠在哈利的肩頭,哭泣聲已經小了下去,在哈利看不到的背後,她綠色的眸子輕眯了起來,閃過一絲狡黠。

  「爸爸怎麼了?」她直起身子,看著哈利。

  「你們兄妹四人……」

  安吉利亞打斷他:「是我們,我們兄妹四人,你剛剛還說你認我這個妹妹的,難道是騙我的?」

  她的眼圈又紅了。

  哈利連忙改口:「我們,是我們兄妹四人,對不起安吉利亞,我只是口誤。」

  他看到女孩破涕為笑,沉悶的心情也緩解了些許。

  「我們兄妹四人……都是爸爸媽媽生的嗎?」哈利覺得這個問題似乎問的挺蠢,因為他清楚地看到女孩疑惑地打量著自己。

  「哥哥你發燒了嗎?當然是啊!」她板著指頭細數,「爸爸媽媽小時候是鄰居,青梅竹馬,二年級就在一起了,一畢業就結了婚,第二年就生下了你,後來又生了莫爾哥哥,布格爾哥哥。」

  她笑起來:「媽媽說生了三個兒子讓爸爸差點難過哭,但我覺得媽媽在忽悠我,爸爸才不會哭呢!媽媽還說我出生後,爸爸樂壞了,就連莫爾哥哥分院到了格蘭芬多也沒怎麼在意。布格哥哥不愛說話,但對安吉利亞可好了,好吃的好玩的全部給安吉利亞,只是他整天忙著看書,都七年級了還沒交女朋友!」

  女孩輕聲說著,像是沒有察覺到哈利愈發僵硬的身體。

  「我看過一些時空方面的書。」安吉利亞跳下沙發,「鄧布利多爺爺也說也許兩個世界是兩個不同的時空,其實哥哥,我知道波特叔叔追求過媽咪的。」

  哈利渾身一顫:「在你原來的世界?你能仔細說說嗎?」

  安吉利亞點頭:「波特叔叔在媽咪一年級的時候就喜歡上她了,但媽咪一直都喜歡爸爸,就拒絕了波特叔叔,我小時候波特叔叔還對我說過,那段時間他可難過了。」

  她暗暗觀察著哈利的神色:「爸爸一直不喜歡他,波特叔叔說那是因為他差點從爸爸手裡搶走媽咪,不過這一點我可不信,媽咪說她從來都沒喜歡過波特叔叔呢。」

  「可是……」她沮喪地低下頭,絞著手指,「似乎這個世界,媽咪嫁給了波特叔叔,沒有莫爾哥哥和布格哥哥,也不會有安吉利亞了。」

  「有,有我,有哈利哥哥。」哈利結巴著拍拍女孩的頭頂,心頭縈繞的可怕猜測讓他面色如土。

  他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那樣猜。

  安吉利亞嘟了嘟嘴:「雖然哥哥你是波特叔叔的兒子,但幸好你的長相一點都沒變,還是黑色的頭發,綠色的眼睛,就是頭發有些亂,你該好好打理一下,就會像爸爸那樣柔順了。」

  哈利打了一個冷顫。

  海格說他和爸爸長的很像,因為他們有著同樣翹起的頑固的頭發,可如果……如果自己的頭發柔順下來,那那那……是不是和斯內普教授會很像……

  就好像,是他的兒子一樣。

  他又打了個冷顫,猛地站了起來:「不!我爸爸是詹姆斯!」

  「哥哥?」安吉利亞似乎被他嚇到了,微張著嘴巴看著他。

  哈利低下頭:「對不起安吉利亞,我現在頭腦一片混亂,你告訴我,我和掛墜盒裡的照片一點都不像對吧?」

  安吉利亞搖頭:「不是啊,很像啊。」

  「怎麼會!」哈利幾乎失控地喊出聲來,「那是斯內普和媽媽的兒子!我怎麼會像!不可能!我不可能是老蝙蝠的兒子!」

  女孩暗暗咬牙,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說:「沒有說你是啊,媽媽在這個世界嫁給波特叔叔了。爸爸肯定很傷心,唉,可憐的安吉利亞和兩個哥哥都不能出生了。」

  哈利手指顫了起來,幾乎抓不住魔杖。

  安吉利亞自顧自說著:「可是媽媽肯定和爸爸在一起過,他們是鄰居青梅竹馬啊!也許是媽媽和爸爸分手後又嫁給了波特叔叔?唉……」

  女孩嘆著氣,男孩卻因為這句話如遭雷擊。

  「安吉利亞,也許,我們改天再聊,今天太遲了,太遲了。」哈利腳步踉蹌朝門口走。

  安吉利亞追上他的步伐:「那你答應做我的哥哥了?」

  哈利勉強露出一個笑來:「當然,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母親。」

  女孩的笑容燦爛無比:「那麼再見,哥哥。」

  「再見。」哈利推開了門,披上隱形衣,落荒而逃。

  安吉利亞看著關上的門,綠色的眸子裡淚意悉數褪去。

  老蝙蝠?油膩膩?

  哈利哥哥絕不會,也絕不該這樣叫爸爸!

  哈利哥哥決不允許討厭爸爸。

  哈利就是她的哥哥,西弗勒斯就是她的爸爸,她不能容忍家人這樣互相詆毀!

  她要改變這樣的情境!她要她的爸爸和哥哥回來!

  而不是這樣,互相厭惡……讓她難過。

  被寵壞的小女孩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助,也是第一次這樣對著家人耍不那麼光明的小把戲,她只想要自己平常的哥哥和爸爸,任性地否認了兩個世界的本質差別。

  如果西弗勒斯看到了有求必應屋發生的事,他也許會明白,明明乖巧懂事一點野心都沒有的安吉利亞,為什麼會是一個斯萊特林。


番外篇(4)

  「哈利!今天的午餐有法式奶油蛋糕哎!」羅恩興奮地推了下自己的哥們,「太棒了,小精靈總是隔老長一段時間才做這個!」

  哈利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恍惚。

  赫敏一把將羅恩拉到了一邊,低聲道:「你難道沒有發現哈利有些不對勁嗎?從早上開始他就在走神,而更可怕的是,他在魔藥課上走神,斯內普教授居然沒有搭理!」

  走在前面的哈利耳朵動了下,他停下了腳步。

  「你們剛才說斯內普教授怎麼了?」他緊張地看著赫敏,「那家伙有什麼不對勁嗎?」

  赫敏擔憂地看著他:「確實有些不對勁,你沒有發現這幾天斯內普教授一次都沒找你麻煩嗎?不過你也很不對勁,你今天上午一直在發呆!」

  「是嗎?」哈利吶吶道。

  「哥哥!」安吉利亞從蹦蹦跳跳著從一邊過來了,她拉住哈利的袖子,笑彎了眼睛,「你也剛下課嘛?」

  「這不是廢話嘛……」羅恩不滿地低聲念叨,他承認這個女孩很漂亮可愛,但她是斯內普的女兒!還是個斯萊特林!

  赫敏眯起了眼睛:「哥哥?」

  「啊,啊,是的。」哈利結巴起來,「安吉利亞,你也快去吃飯吧。」

  「好啊!」安吉利亞揮了揮手,「下午見,上完課我們去黑湖那邊玩!」

  她高興地走向斯萊特林的長桌。

  「她叫你哥哥?」羅恩長大嘴巴,「怎麼回事。」

  「沒什麼,只是這樣叫!」哈利大聲地回答,疾步朝前走去。

  赫敏拉住了想要追問的羅恩:「不要問那麼多,他想說的時候會說的。」

  一年級的魔藥課在下午,安吉利亞在課上錯誤頻頻,甚至還炸了一個坩堝,這無疑讓課堂上的其他同學瞠目結舌。

  安吉利亞微笑著看著朝自己走來的西弗勒斯,信心滿滿地等著他關禁閉的懲罰——爸爸在這兩天在避著自己,那沒辦法了,只能她自己送上門!

  可西弗勒斯只是施了「清潔一新」咒,換上了新的材料和坩堝。

  「這兩樣東西不能同時放入,這一點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慢慢的說,眼神分明落在安吉利亞臉龐上,卻又沒有焦距顯得虛無縹緲,「不要再犯了。」

  沒有斥責,沒有禁閉,連分都沒有扣。

  一年級的格蘭芬多們心頭大喊不公,一部分斯萊特林不以為然,院長的女兒享有特殊待遇再正常不過,何況她還那麼漂亮,

  西弗勒斯轉身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安吉利亞愣了愣,咬住了下唇,眼底濕潤了些許,她感到無比難過,這裡的一切都那麼陌生,連哈利哥哥都不是哈利哥哥了,只有爸爸是最熟悉的。

  可爸爸他,似乎不要自己了。

  魔藥課結束後就沒課了,安吉利亞委屈地看著西弗勒斯的身影一刻不停地出了教室。

  「哼!」嬌寵長大的女孩脾氣可不算好,她跺了跺腳,在心裡發狠地想著,「我也不理你了,反正你也不算我爸爸!」

  只會說狠話心底卻失落至極的女孩,失魂落魄地在草地上走著,卻不知道城堡的高處,一個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透過窗戶,失神地看著她。

  「西弗,我以為你會高興。」鄧布利多嘆了口氣,「但我似乎估計錯了,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如此失落嗎?」

  「……我總會失去一切的,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我都在失去。」低啞的聲音緩緩響起,「她是我的女兒,可又不是我的女兒,她怎麼可能會是呢……莉莉已經……我再也沒有機會……」

  他說不下去了,背對著鄧布利多。

  他的聲音哽咽著:「若是再失去一次,我再無力承受,不如……就此為止。」

  鄧布利多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也有瞬間的失神。

  「西弗勒斯。」他最終輕聲說,「那孩子很難過,在她的心裡,你就是她的爸爸,而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她全心全意依賴的,只有你。」

  西弗勒斯的肩膀顫了一下。

  鄧布利多的神色突然嚴肅焦急起來:「西弗勒斯,你看那邊!」

  校長辦公室的視野極為廣闊,黑湖邊的景色一覽無余,此時透過窗戶,能清楚地看到草地上的安吉利亞似乎和哈利發生了爭吵,安吉利亞去拉他的胳膊,被哈利甩開了,他大步地離開,看上去很生氣。

  安吉利亞對著哈利離開的方向,在周圍的同學詫異的目光下,慢慢蹲了下去,將頭埋在了膝蓋裡。

  西弗勒斯臉頰上的肌肉狠狠抽動了一下,迅速轉身朝校長室外走,黑袍留下一串凜冽的漣漪。

  安吉利亞手心裡抓著掛墜——她心緒不佳走路沒注意,摔倒在地上,摔開了掛墜的蓋子。

  而俯身去扶她的哈利,看到了掛墜盒裡照片的真容。

  「安吉利亞?你在騙我?」他的神色那樣難以置信,「你上次施了變形咒!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一時間六神無主,意料之外的事情太多,這讓她在哈利的質問下亂了陣腳。

  「我,我只是想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她辯解著。

  「我們不是一家人!」哈利大聲地說著,幾乎不顧忌周圍來往的同學,「我和他不會是家人!」

  哈利很郁悶,卻又對著安吉利亞的面龐生不起氣來,索性轉身離開。

  安吉利亞抱著膝蓋,終於嗚嗚的哭出了聲。

  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不安、思念、孤單、茫然,她已經刻意遺忘的許多糟糕情緒,在這一瞬間肆無忌憚地湧來。

  她真羨慕內森,他傻乎乎的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在盧修斯叔叔家裡吃飽喝足!而且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對他那麼好!

  不像她……

  爸爸不理她,爸爸不要她了!哥哥也不認她!他們明明是一家人!

  被憤怒和委屈衝昏了頭腦的任性女孩很快止住了眼淚,她狠狠擦了擦臉頰,眯起眼看著禁林的方向。

  她要去魔法部!

  她知道爸爸辦公室導致她和內森來到這裡的東西是爸爸從哪裡弄來的!

  安吉利亞沒有發現,西弗勒斯隱在陽光後的陰影處,幾乎與那邊角落融為一體,他默默地注視著她,手指捏成了拳,手背上青筋分明。

  膽大妄為的女孩在深夜溜出了斯萊特林的地窖,她決定騎著飛天掃帚去魔法部,找一找她印像中那個長相特殊的時間轉化器,找到後再去找內森,她要帶著他一起離開這裡。

  女孩在禁林邊緣被擋住了去路。

  西弗勒斯與夜色融為了一體,若不是他低啞的聲音驟然響起,安吉利亞根本就看不到他。

  「我想我可以知道,你不睡覺跑到禁林的理由。」他背對著月光,一雙看進心底的黑眸透不出一絲情緒來。

  安吉利亞一言不發。

  「跟我來校長辦公室。」西弗勒斯平靜地說完,漆黑一片的黑眸下是盡力壓制的怒火和擔憂。

  安吉利亞沒有動,她看著西弗勒斯的背影大聲地問,「為什麼不是你的辦公室,據我所知,對每個霍格沃茲的學生,你懲罰他們的方式都是將他們關在地窖裡切割材料!」

  西弗勒斯的腳步頓了下,卻沒有停留:「因為你嚴重違反了校規。」

  「不!是你不想面對我,你不想理我!」安吉利亞怒氣衝衝地朝另一個方向跑。

  她沒想到爸爸的速度會這麼快——沒等她反應過來,西弗勒斯已經追上了她,將她的手緊緊地抓住了,那只大手如鉗子一般捏在她的手腕上。

  他迎著月光,面龐上的神色一目了然,那是一種憤怒、迷茫、擔憂和痛苦雜糅的神色。

  「去校長辦公室。」他一字一句。

  安吉利亞不願意配合,被他抱在了懷裡,安吉利亞踢著腿,掙扎著想要跳下來,有幾腳實打實踢在了西弗勒斯身上,而西弗勒斯不為所動,他就像世界上每一個抱著任性孩子的父親一樣黑著臉,但手中的動作卻輕柔和仔細,防止她從懷裡摔下去。

  安吉利亞安靜下來了,她開始擔心她是不是踢疼了爸爸。

  她看著西弗勒斯的臉頰,他看起來比印像中更蒼白衰老,眼角已經有了許多細紋,眼底是無法掩飾的疲憊,半長的頭發中隱藏著幾根不明顯的白發。

  安吉利亞鼻子一酸,將腦袋輕輕靠在了西弗勒斯的肩頭。

  「對不起,爸爸,我只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西弗勒斯喉結滾動著,他艱難地開口,「我……」

  他說不出來了,他不知道說什麼。

  難道說其實我很關心你,每天都在想著你和你媽媽?

  說我多麼希望你真的是我和莉莉的女兒,這樣的希望折磨的我要瘋了?以至於一看到你我就憎恨現實憎恨自己?

  說我希望你不要離開,留著這個充滿危險的世界陪我這個根本不是你父親的可惡混蛋?

  「爸爸?」安吉利亞詫異地直起身子,她看到西弗勒斯眼角似乎有淚光!

  這讓她不安震驚。

  已經到校長辦公室門口了。

  西弗勒斯僵硬地放下安吉利亞,仿佛沒看到女孩眼中的詫異擔憂。

  「怪味粘牙棒。」他快速地念了開門口令,拉起安吉利亞進了懸梯,又松開了她的手。

  安吉利亞握了握手,有些不安地盯著腳面。

  這份不安很快變成了喜悅興奮。

  鄧布利多辦公桌前站著一個紅發女子,她正和鄧布利多相談甚歡。

  聽到門口的動靜,她轉過頭來,綠色的眼睛裡縈出璀璨的笑意。

  「嗨!」她愉快地招了招手,「晚上好啊,西弗,還有安吉!」

  「媽媽!」安吉利亞睜大了眼睛,她朝女子撲了過去,在她的雙臂間撞了個滿懷。

  莉莉笑眯眯地看著門口呆滯的男子,拉著女兒快步朝他走了過去。

  「好久不見,西弗。」她輕聲說。


番外篇(5)

  深夜的霍格沃茲萬籟俱靜,校長室的窗戶外有輕風刮過,吹得半掩的窗戶內的窗簾蕩起微微的漣漪。

  安吉利亞被鄧布利多帶走了。

  「也許爸爸媽媽有很多話需要談呢,關於你今晚試圖溜出霍格沃茲的舉動,我想還是我來處理比較合適,對吧安吉利亞?」鄧布利多勾起嘴角,牽著安吉利亞的手出了校長室。

  安吉利亞了然般張了張嘴巴,憋著笑意點了點頭,調皮地朝看過來的媽媽眨了眨眼。

  久別重逢,久別重逢嘛,理解理解。

  莉莉滿臉笑意地朝女兒揮了揮手。

  校長室的門打開又關上了。

  西弗勒斯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如果不是鄧布利多及時地變了個椅子在他身下,他僵硬的腿腳估計站都站不穩。

  「西弗。」莉莉神色柔和,心中泛起一聲聲的嘆息,西弗這樣的模樣深深地埋在她記憶深處,蒼白雋瘦,消沉絕望。那段記憶無論是對西弗還是對她而言都是痛苦的,但是這些年的幸福已經讓他們能平靜地面對過往。

  從二年級她知道了一切到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盡管她來這裡之前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備,一遍遍向西弗保證自己會帶著安吉利亞和內森平安回來,可當她再次親眼看到這樣的西弗,過往的記憶盡數被勾出,讓她的心底隱痛異常。

  西弗勒斯還是僵硬著,他的目光有些渙散,似乎不敢正視莉莉的面龐。

  「西弗。」莉莉再次出聲,她站了起來,朝西弗走近。

  魔杖輕揮,西弗身下的椅子變成了沙發。

  莉莉坐在他身邊,溫柔而堅定地看著他:「西弗,是我,莉莉。」

  西弗勒斯渾身都在顫抖,這半個月來的一切都如夢如幻,而莉莉的到來對他的刺激顯然更上一層樓。

  「莉……莉莉?」他仍然不可置信,盡管她就這麼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他眼前,盡管她伸出手握住了自己的雙手——那雙手柔軟的不可思議,透著讓他發顫的暖意。

  「我知道這難以置信,但我以為安吉利亞的到來已經能讓你有一定的心理准備了。」莉莉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西弗,如果不是一個世界無法存在兩個相同的靈魂,他也會過來的,他很想念安吉利亞。」

  當然,也很擔心自己被這裡的西弗絆住腳步。

  愛吃醋的家伙,連他自己的醋都要吃。

  相同的靈魂?

  西弗勒斯捕捉到了這幾個字眼,他微微怔住,隱藏著目光中的貪戀,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莉莉的神色:「他?」

  莉莉點點頭:「我的丈夫,西弗勒斯·斯內普。」

  她在掌心中的大手掙扎著要掙脫前撲到了西弗勒斯的懷裡,靠在他的耳邊。

  「也就是你。」莉莉輕輕開口,「你們是同一個人,有著同樣的靈魂。」

  西弗勒斯渾身僵硬,任由紅發的女人靠在他的懷裡,他聽到了自己血液逐漸沸騰的聲音,卻苦於做不出一絲動作來。

  莉莉發出了輕笑:「為什麼不抱抱我呢?我的丈夫。」

  西弗勒斯感覺到有一雙手拉住自己的胳膊,動作緩慢而堅定地扣在了一圈纖細柔軟上,他摟著莉莉的腰,是莉莉拉著他的手摟在了她的腰上。

  他感覺腦袋在發脹,發悶,有無數道聲音在腦海裡尖叫。

  「這件事情解釋起來很是復雜,而他本人來不了,所以我替他帶來了一段記憶。」莉莉移開身體,勾起嘴角看著西弗勒斯發怔的面龐,綠眸亮晶晶的,「這段記憶很長很長,也許我們需要看一個晚上,你准備好了嗎?」

  西弗勒斯干澀著嗓子,他張了張嘴,低應了一聲。

  「在這之前,為了不讓你太過緊張,親愛的。」莉莉壞笑著,她已經四十六了,可看起來不過三十歲,紅色的長發蓬松柔軟,散發著清新的果香,「我可以透露一些必要的信息給你。」

  她握著西弗勒斯的手,她感受到他的指尖冰涼,掌心濕潤。

  「我深深地了解你的所有事,並曾與你感同身受,你不必為任何記憶而羞慚或者痛苦。」莉莉一字一句,「不要自責。」

  西弗勒斯心頭一顫,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當然。」莉莉狡黠一笑,神色間與西弗勒斯記憶深處的模樣完全重合,他看的幾乎痴了,「也不要因為某些記憶而吃你自己的醋。」

  她說完這句話,在西弗勒斯的臉頰上快速地親了下,拉著他站起來。

  西弗勒斯呆愣著隨她走到冥想盆前——他完全沉浸在那個蜻蜓點水的吻中了,他甚至暗暗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以證明這不是一場美夢。

  莉莉看到了他的動作,她本來想笑的,可嘴角堪堪勾起眼角便忍不住濕潤了。

  這麼多年致力研究的時間終有所突破,這是她對他的愛的深切回應。

  莉莉從懷裡掏出了玻璃瓶,這個玻璃瓶比起普通的裝記憶的瓶子顯然大了不少,瓶身施了復雜的保護咒,以防止在時空穿梭中被破壞。

  莉莉拔開瓶塞,將銀色的似霧似線般的記憶倒入了冥想盆。

  她握著西弗勒斯的手,看著冥想盆中縈繞出畫面的記憶:「我們一起,西弗。」

  西弗勒斯在一陣眩暈感後落到了實地。

  這是霍格沃茲的大禮堂,金紅色布滿了禮堂,格蘭芬多的桌子正在大聲地起哄,叫著「哈利·波特」。

  「這是哈利二年級石化事件後,蛇怪被消滅了,日記本毀掉了。」莉莉輕聲解釋,「原本,事情該是這樣發展的,如果安吉利亞沒有出現。」

  場景快速地變著,來到三年級、四年級、五年級……

  莉莉一直緊緊抓著西弗的手,在他數次差點情緒失控的時候整個人掛在了他的身上:「哦,西弗,泄密者不是小天狼星,你別激動!」

  「西弗,伏地魔是活了,但是他會被再次消滅的,而且這一次,我相信你和鄧布利多不會讓他有這個機會復活!」

  「……嗯,你不用感到愧疚,讓哈利學習大腦封閉術是為了他好,即使嚴厲了些。」莉莉逮住他飄忽的眼神,聲音含笑,「而且你還沒有做這樣的事,不是嗎?」

  他的身體數次僵硬又放松,神色中的不安和迷茫逐漸褪去。

  他的手漸漸反握住莉莉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氣,卻又怕抓疼她一般微微蜷著指頭。

  「你可以用力。」莉莉勾著他的手指,抿了抿嘴角。

  他看到鄧布利多從塔樓摔下去,他知道了魂器的存在,他有些恍惚地看著自己在尖叫棚屋渾身是血地栽倒下去。

  這一回卻輪到他安慰莉莉了。

  「不,不哭。」他沙啞著聲音,「還沒有發生,還沒有。」

  莉莉抽著鼻子搖了搖頭:「不,發生了,已經發生過了。」

  她抬手撫摸西弗勒斯的面龐:「即使我已經經歷過這些記憶,依然無法平靜地面對,不過這一次,西弗。」

  她狠狠擦去了淚水:「這一次,我不會讓同樣的事發生。」

  西弗勒斯把她擁在懷裡,他的下頜輕抵在她的發頂,眯著眼看著場景變換,墓碑前的三人組,金色的時間轉化器,年幼的自己。醫院門口的莉莉……

  他明白過來,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答案。

  他抱她抱得愈發地緊了,知道莉莉有些喘不過起來。

  「西弗。」她忍笑,「這之後的記憶太零散了,跨度也很大,因為……」

  「我。」西弗勒斯干巴巴地開口,「我不想看!」

  看著另一個自己抱著自己最愛的女人親吻嗎?看著他們相攜走入婚姻的殿堂幸福地生活嗎?

  就像是一個飢腸轆轆的人看著另一個自己在大快朵頤,而所有快樂都並不屬於他!

  莉莉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想起離開之前,西弗抽取記憶抽取到三年級後的臉色,他是那樣的不情願:「莉莉,我覺得這些記憶一點就夠了,讓別人窺探我們的生活,這感覺不太好。」

  尤其是窺探他美麗的妻子。

  「那是別人嗎?那是你自己!」莉莉翻白眼。

  「……那我想他也不樂意看,看了嫉妒!」西弗勒斯停止了記憶地抽取,朝莉莉露出一個笑,「而且白嫉妒!你是我一個人的!」

  「這些記憶……我可以不看了嗎?」西弗勒斯的聲音拉回了莉莉的思緒。

  他神色有些莫測,眼眸黑沉。

  莉莉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輕輕點了點頭:「嗯。」

  記憶旋轉著褪去。

  西弗勒斯的腳步有些踉蹌,莉莉扶住了他,他們重新坐在了沙發上。

  「我想你會樂意聽我的解釋。」莉莉捏著他的指尖,一根一根的揉著,他的手太僵硬了,「西弗,我的到來就是為了讓你幸福,你相信我,好嗎?」

  所以,不要再害怕,不要胡思亂想,不要這樣激烈地嫉妒另一個自己。

  西弗勒斯逐漸放松下來,他緊緊地盯著莉莉,眼裡有勢在必得的光芒:「你為了我而來?」

  「嗯。」莉莉靠在他肩膀上,「鄧布利多剛才告訴我,你們以為這是兩個不同的時空,事實上,不盡然。」

  「如果時空是一條線,在原本的時空線上,那條蠢蛇咬了你,哈利他們三個將你的靈魂送回了三十三年前,不得不說他們的運氣實在是好一次就成功了,也許真的是梅林的眷顧。」莉莉用手指撫著西弗勒斯額前的頭發,那些頭發油膩膩的,沒了她的監督他總會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因為你的變故,時空線發生了偏移,更准確地說,是分裂,一分為二,在我們五歲之前,時空線是重合的,在五歲之後,時空線分裂成了兩道平行線。」

  「平行線?」西弗勒斯喃喃,「那是不是意味著,我依然處在原本的線上?」

  「所以我們一直在努力尋求改變,而我們成功了,如果不是安吉利亞和內森意外觸發,我會做好更充足的准備再來。」莉莉的眼中射出堅定的光,「這一次,我們要抹殺後半條時空線。」

  她看著西弗勒斯:「提前消滅伏地魔,可以改變很多人的人生軌跡。」

  「包括我嗎?」西弗勒斯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意中透出幾絲絕望,「不再被蛇咬死,不再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伺機而動,然後呢?你就會離開對嗎?回到你的那個時空,回到那個斯內普身邊對嗎?!」

  莉莉心疼地看著他,她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西弗你聽我說。」她緊緊抱著他,試圖給他安慰,「我既然可以來到這裡,西弗既然可以回到五歲,那你也可以!在完成這裡的一切事後!在做完一切該做的事後!」

  「做完一切該做的事?」西弗勒斯重復著她的話,「是的,我終究還是要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我該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我不許你這樣說。」莉莉氣急了,他的神色看起來頹敗而失望,就像是得到了食物後又被活生生剝奪的飢民,讓她心痛到無措。

  「是補救,是改變!」莉莉捧著他的臉頰,「西弗,我會等你!在未來,也是過去!」

  「可那還是你嗎?莉莉!那還是你嗎?!」西弗勒斯低啞著嘶吼,他的眼淚掉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可恥的事情——他企圖讓她為自己心軟,企圖讓她留下來。

  那個人,已經占據她那麼多年,得到了那麼多的幸福,為什麼他不可以分一些!

  「如果你有這樣的疑惑。」莉莉輕聲說,「西弗,那你回答我,我是莉莉嗎?」

  西弗勒斯愣住了。

  「西弗。」她用柔軟溫熱的手掌輕撫他蒼白消瘦的臉頰,「就算時空線發生了分裂偏移,就算在不同的時空線同時存在著幾個你我,可那又怎樣。如果在某個時空裡,一切安好,沒有伏地魔,沒有那些爭吵,沒有那些痛苦,如果我們如尋常情侶般笑著鬧著吵著走過霍格沃茲的歲月,那我們還算不算是我們,這樣的問題一點也不重要,也過於作繭自縛了。」

  她俯身親吻著他的額頭:「西弗,我愛你,但我的愛只能完完整整地給一個西弗勒斯·斯內普。你也是,你的愛也只能完完整整給一個莉莉·斯內普。我不會嫉妒她,你也不要嫉妒你自己,好嗎?」

  他抱她抱得那麼緊,緊得莉莉一度懷疑他有沒有聽進去她的話,能不能做到與她和安吉利亞告別。

  「……我明白了。」她終於聽到了他悶悶的聲音,「你要等我,莉莉,你不要騙我。」

  莉莉輕輕笑了,她再次吻了吻他的額頭:「我會等你,我保證。」

  
大結局

  莉莉沒有待很久,有的時候,猶豫不決會讓人變得軟弱。

  她得離開,還要帶走安吉利亞和內森,在另一個世界,他們的家人在焦急地等候他們。

  這三日的魔藥課全部被鄧布利多代班了,他給了西弗勒斯充足的時間和家人相處。

  是的,家人,安吉利亞將掛墜送給了西弗勒斯,他在上面施了咒語,只有他可以打開掛墜看到照片,其他得到掛墜的人無法窺探分毫——除非他死。

  他准備將這樣沉甸甸的希望帶進墳墓,無論莉莉的設想在將來能否真的實現。

  莉莉在臨走前終於決定見哈利一面。

  當哈利在校長辦公室看到那個他只在照片裡見過,只能拿著照片懷念的女人時,他像個幼童一樣長大了嘴巴,眼淚奪眶而出,將眼鏡片弄得模糊一片。

  「我的孩子。」莉莉早已不像多年前那般抗拒自己原本會有一個姓波特的兒子這件事,她抱著哈利,「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在離開前見你一面。哈利,你要堅強,有的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使命,而你會完成它。」

  「媽媽。」哈利緊緊抓住她的衣角,「你不能留下來嗎?」

  「很抱歉,我不能。」莉莉愧疚地看著他,「但哈利,相信我,人生的軌跡總要向前的,你會有自己的幸福。」

  「我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你?媽媽!」哈利急切地看著她,他無比羨慕甚至開始嫉妒站在莉莉身邊的安吉利亞。

  他固執地叫著莉莉媽媽,盡管他有所覺,從看到安吉利亞那張照片的廬山真面目時就有所覺——面前的這個女人,並不是那個嫁給了爸爸,生下了他,並為保護他而死在伏地魔手中的莉莉·波特。

  可她們是如此的相像,無論她冠著誰的姓氏,她都是莉莉·伊萬斯,他的媽媽。

  「對不起,哈利,恐怕不能了。」莉莉俯身吻了吻哈利的臉頰,目光柔和慈愛,「早在很多年前,我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你也有你的路。」

  「但你要永遠記得,媽媽愛你。」她留下了眼淚,心頭泛起難言的酸痛,她也說不清哈利究竟算不算自己的孩子,可有一點她是確認的,她希望他勇敢地面對將來,安全無虞,幸福快樂。她會永遠念著這個孩子。

  哈利並不能完全理解她的話,可他聽懂了一點:媽媽必須離開。

  他失落地垂下頭,忍著眼眶中層層疊起的酸澀。

  莉莉看著他的額頭,突然眨眨眼:「我聽說你和馬爾福那孩子關系不怎麼好。」

  哈利一愣,抬起頭來:「為什麼說這個,媽媽。」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好幾天沒和馬爾福說過話了,堪稱稀奇,他居然沒有找自己的茬,盡管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每節課都在一起上。

  「你沒有注意到這個孩子嗎?」莉莉試圖轉移哈利的注意力,她側開身子,讓哈利能更清楚地看到安吉利亞身後的小男孩。

  內瑟有些不確定地打量著哈利,灰藍的眸子裡全是疑惑。

  哈利瞪大了眼睛:「……馬爾福家的私生子?」

  和德拉科在雙面鏡中無意看到內森時的猜測如出一轍。

  西弗勒斯響亮地嗤了一聲,又在他習慣性發出這聲嗤笑後快速看了眼莉莉,她嘴角動了動,似乎在憋笑。

  「不不不。」莉莉搖了搖頭,「我覺得你該有這個知情權,他是我的大孫子,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大兒子生的。」

  哈利回憶著安吉利亞曾經告訴他的事。

  大兒子=安吉利亞的大哥=哈利·斯內普。

  ????!他的兒子怎麼會和馬爾福長的這麼像!!

  「馬爾福家……有了個女兒?嫁給了……哈利·斯內普?」哈利試探地問,他說不上為什麼自己會對這件事額外地感興趣,他的心底有個聲音在催促他弄個一清二楚。

  莉莉慢慢勾起了嘴角,她想她能夠成功地轉移這孩子的注意力了,起碼會讓他這幾天不會那麼傷心。

  「並不是,傳說中讓男巫之間孕育生命的魔藥是存在的。」莉莉看到哈利的瞳孔急促一縮,她有些感慨這孩子的聰明,「內森的另一個父親,是德拉科·馬爾福。」

  哈利的眼淚果然止住了,甚至在莉莉衝他揮手告別,帶著安吉利亞和依然滿臉疑惑的內森消失時,他臉上的神色還有些怔忪。

  西弗勒斯黑著臉趕走了他,他不得不怨恨這家伙害的自己沒法和莉莉、安吉利亞再好好告別一次。(內森:我不配擁有爺爺的疼愛嗎?)

  「哦,西弗勒斯,你們已經告別了三天了,這點時間應該分給哈利。」鄧布利多看著哈利的身影消失在辦公室門口,微微笑著開口。

  「我覺得他不知道更好,現在不得不提前給他教大腦封閉術,而且他必須得學會!」西弗勒斯怒氣衝衝。

  鄧布利多沉默了幾秒:「西弗勒斯,你不必用憤怒掩飾悲傷,悲傷是合理存在的,為了更勇敢地面對未來。」

  西弗勒斯怔住了,他疲憊地垂下頭,盯著地板。

  良久。

  「我恐怕會很長一段時間都想念她。」

  鄧布利多伸手遞出一杯茶:「我想這句話你說的不太准確。」

  他輕輕開口:「你已經想念了她十幾年,而我確信,這份想念會伴隨你迎接最後的黑暗,只是我想,它不再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不可見人了。」

  西弗勒斯背過身去,他的聲音有些發悶:「鄧布利多,謝謝。」

  「不客氣,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想我需要去趟紐蒙迦德了,在理智重新回到我的腦子裡前,我暫且希望這份衝動能夠支配我。」

  這是……在趕人??!

  「……」西弗勒斯找回了活力,他開始咬牙切齒,「好,當然,老蜜蜂!」

  ……………………………………………………

  哈利終於意識到——在莉莉離開後的第三天,在他從悲傷中振作起來後,從關於那個金發叫做內森的小男孩的驚天大新聞裡回神後,他終於意識到,德拉科·馬爾福,他在躲著自己?!

  懵逼。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的哈利,第一反應就是,他為什麼要躲著自己?難道不是自己躲著他嗎?在知道另一個世界的哈利居然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後!

  等等!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要躲著那個金發白釉!

  而且那個世界的哈利和自己又不是一個人!

  再等等!!

  德拉科知道這件事了對嗎?他知道這件事了!所以他才會躲著自己!而且他躲了自己一周了——他知道這件事已經超過一周了!!在媽媽離開前他就知道了!

  可他為什麼要躲著自己!給另一個他生孩子的人又不是他哈利·波特!

  …………………………

  等等!!!我的腦子裡在想什麼!!一瞬間席卷了一堆念頭的大腦無法承載負荷地疼了起來。

  「你怎麼還不睡,哈利。」迷迷糊糊醒來的羅恩嘟嘟囔囔著開口,「兄弟,你這幾天怎麼一直怪怪的……」

  「如果你討厭的人和你有可能在一切,在另外一個世界有可能在一起……」哈利忍不住問,「這有可能嗎?」

  「……你在說啥……」羅恩懵了。

  他沒等來哈利的回答就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次日清晨。

  「我們昨晚是不是聊什麼來著?」羅恩刷著壓,口齒不清地開口。

  哈利快速一笑:「啊,什麼?沒有啊,你一定在做夢。」

  「哦。」羅恩信了,繼續刷牙。

  納威從找書中抬起頭,眨眨眼,又低下了頭,原來他也做夢了。

  二年級快要結束的時候,鄧布利多有了充足的證據保釋了西裡斯·布萊克,並且將彼得·佩迪魯送入了阿茲卡班,即刻施行了攝魂怪之吻。

  三年級,火焰杯提前舉辦,西弗勒斯·斯內普背叛鄧布利多,在森林裡找到了游蕩的伏地魔的靈魂,獻上了復活他的計劃。

  在火焰杯最後一場比賽中,火焰杯比賽史上最年輕的勇士哈利·波特和另一位霍格沃茲的勇士塞德裡克被偽裝成火焰杯的門鑰匙帶到了小漢格頓。

  伏地魔隨手施了死咒,想要了結那個礙事的赫奇帕奇學生。

  可那個學生居然擋住了死咒,並且回敬了一道強力的靈魂束縛咒。

  「阿不思,這道咒語絕對夠給力。」塞德裡克變成了格林德沃的模樣,他握著老魔杖,神色間有些討好地衝著「哈利」笑。

  「哈利」嫌棄地瞪了他一眼:「有後輩在這裡。」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我以為你已經忘了這一點,老蜂蜜!」

  伏地魔:「……」

  我是誰,我在哪裡?

  被消滅的渣都不剩的伏地魔本體,是在一臉懵逼中結束他罪行累累的一生的。

  半年的時間,魂器被全部毀滅,食死徒大部分被關進了阿茲卡班施行了攝魂怪之吻,極少一部分還在世界各地逃亡,比下水道的老鼠還聲名狼藉,小心翼翼。

  而在這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戰爭中,一些及時做出了正確選擇的家族在魔法界的清算中逃過一劫,比如,馬爾福家——尤其救世主還和馬爾福家的獨子成了朋友。

  至於此朋友是不是非彼朋友,那就另當別論了。

  莉莉留下的時間轉換器在黑白兩大巨頭的幫助下發揮了應有的作用。

  一年半的時間,於西弗勒斯來說,是煎熬,也是幸福。

  而他最終等來了這一刻。

  金色的光芒亮起又消失,西弗勒斯閉上了眼睛,陷入了寂靜無聲的黑暗。

  「其中的風險他清楚嗎?」格林德沃收回了魔杖,地上的男人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特征。

  「一年半前就清楚了。」鄧布利多揮了揮魔杖,松軟的泥土中間出現了一個大小合適的墳墓,「但他臉上的神色,是笑,不是嗎?」

  ………………………………………………………

  西弗勒斯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像是溺了水的人一樣張大了嘴喘氣。

  「喂!你怎麼回事!」不耐煩的聲音在右側響起。

  那是……道爾森,他學生時代的室友,而在他六年級獲得了獨立寢室的資格後,他就再沒聽過這個蠢貨半夜的呼嚕聲!

  西弗勒斯翻身下了床,他連鞋都沒有穿就衝出了寢室。

  魔杖在空中輕點:1976年6月20號晚上九點。

  西弗勒斯渾身一顫,幾乎在走廊中狂奔,他甚至沒有施幻身咒,引起了走廊兩側畫像的尖叫聲。

  胖夫人的肖像畫在他魔杖尖的鬼火威脅中打開了,她尖叫著咒罵著,試圖快點吸引教授的注意力。

  格蘭芬多的休息室裡,抱著膝蓋沉默不語,根本沒聽進去周圍朋友還有波特他們的安慰的紅發女孩,聞聲抬起了頭。

  眸光對視的那一刻,她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氣喘吁吁衣衫不整的男孩正是她前一刻心底發著狠賭咒要徹底絕交的人。

  「喂!鼻涕精!你居然敢到這裡來!」波特舉起了魔杖。

  「莉莉!」西弗勒斯揮了一下魔杖,波特的嘴巴便張不開了,連著准備上前的另外三位劫道者也張不開嘴巴,念不出咒語了。

  他急匆匆地衝上前來,就好像這裡不是格蘭芬多的休息室,就好像他一個斯萊特林大晚上衣衫不整獨闖格蘭芬多是一件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

  他緊緊地抱住了她。

  莉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反應遲鈍才沒有推開他,明明前一刻她心裡還發誓要和他絕交來著。

  「我喜歡你!」

  她驟然聽到他這樣說,聲音那麼大,那麼堅決。

  周圍的人都發出了抽氣聲,就好像那個斯萊特林男孩拿出了一個□□般。

  斯萊特林的男孩在繼續丟炸彈,「我說的那些話全部不是真心!我是因為太丟臉了,在你面前太丟臉了!我為我的愚蠢道歉!為我對你造成的傷害道歉!」

  「可是!」他抱她抱得那麼那麼緊,緊的讓她確定發生的這一切不是一個錯覺。

  「可是我愛你!莉莉!我愛你!」他在她耳邊輕聲地說著,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在寂靜的格蘭芬多休息室裡一清二楚,「我答應你說過的一切事情,只要你原諒我!」

  懷裡的女孩一直沒有說話。

  西弗勒斯的心如墜冰窖。

  「真是令人感動的告白,如果斯內普先生能隨我去校長辦公室的話,我會更感動。」休息室門口的鄧布利多終於出聲,他的目光含著隱隱的探究。

  西弗勒斯恍若未聞,他急迫地盯著莉莉的眼睛。

  如果她不能原諒他,那這一切都不會再有意義。

  莉莉眨眨眼,輕輕咳了兩聲,微微低下頭,試圖掩蓋自己燒紅的臉頰。

  「西弗,先去校長辦公室。」她輕輕地說,「我們一起,既然……你是我男朋友的話。」

  窗外的月亮,亮不過她的眼眸。

  ————全文終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一路的陪伴,我們江湖再見,以後有靈感了再開hp

  看完的小伙伴請順手評個分吧。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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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神仙甜文QWQ
既完美彌補了成年版斯莉的遺憾,還在衍生平行時空的基礎上,順道把原著的遺憾也圓滿了😭😭😭

作者大大真的神仙
大好江山雲飄渺,身在囹圄心自高,燕雀豈識鴻鵠志,翻袖決勝千里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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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結尾真的太感人了QAQ
彷彿在原著裡找到了另一種斯莉HE的可能性 TUT
大好江山雲飄渺,身在囹圄心自高,燕雀豈識鴻鵠志,翻袖決勝千里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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