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轉貼] 《(綜)誰說反派不懂愛》作者:自習君【完結+番外】

《(綜)誰說反派不懂愛》作者:自習君【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3499個瀏覽者
文案:
  
這世間薄情之人,情之一起,萬劫不復。
【世界一:那個喜歡在夜裡行走的書生】可愛暖心小蘿莉VS口嫌體正直白毛鬼(已完成)
【世界二:那部女主耳朵逆天的韓劇】心理學高材生VS患有精神疾病的斯文敗類(已完成)
【世界三:那個美國特別出名的恐怖故事】溫柔美麗紫羅蘭VS反社早死病嬌男(已完成)
【世界四:那個讓我們無法直視二碩笑容的變態劇情】囂張跋扈大小姐VS強占有欲偏執怪(已完成)
【世界五:那個風靡全球的吸血鬼故事】持臉行凶吸血鬼始祖VS顏值爆表易暴躁吸血鬼長老(已完成)
【世界六:那個殺手遍地走的刺激故事】嗜甜如命捉鬼小神婆VS叛逆話癆殺手小少年(已完成)
【世界七:那部男主慘女主慘男二更慘的超虐韓劇】性格跳脫女阿飄VS外表純良切開黑白蓮花男(已完成)
……
深沉的黑暗中,你是唯一的光。
情愛是毒藥,而我甘之如飴。
  
看前須知:
1:女主比較護短,偶爾也愛吐槽,人設基本原創。
2:反派的已有行為不會強行洗白,人物三觀不等於作者三觀。
3:看文圖個開心,作者文筆有限,請輕拍哦。
  
內容標簽: 穿越時空 無限流 日韓 快穿
搜索關鍵字:主角:漣漪 ▏ 配角:反派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她是反派的真愛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1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一)

  漣漪去到御書房的時候,李瑄正背靠一列書架,全神貫注的看著手裡的書卷,她撇了撇嘴,噠噠噠跑過去扯住了少年的衣角

  「哥哥,別看書了,陪我去玩捉迷藏吧。」

  小女孩穿了件粉色的短上衣搭配白色長裙,頭發編成長辮拖在腦後,額前還戴了一朵珠花,看起來精致又可愛。

  李瑄無奈的放下書卷,然後彎下身摸了摸漣漪的小臉蛋

  「不是有福生他們陪著你嗎,哥哥還有很多東西沒看,漣漪乖,去找福生他們玩吧。」

  「那哥哥在看什麼呀,我也可以看嗎?」

  女孩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奶聲奶氣的問道,很有一種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姿態,李瑄毫不意外的笑了笑,抱起漣漪坐在一旁,溫柔的向她講述著書裡的內容

  「看,這句話,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就是說倉庫充實了,百姓才能懂得禮節,衣食豐富了,百姓才知道榮耀與恥辱。」

  說白了就是沒有錢一切免談唄,漣漪默默在心裡吐槽了一句,面上卻還是一派天真的問,「哥哥為什麼要看這個呢?」

  李瑄:「因為哥哥想要成為一個優秀的君王,而真正優秀的君王必須要懂得設身處地的去為百姓著想。」

  此時已將近正午,熱烈的日光從半掩的窗扇外直射下來,少年整個人都被籠罩在這層陽光之下,熠熠發光。

  漣漪微微偏過頭,稚嫩的臉龐上出現了與年紀完全不符的感慨之情

  「我相信哥哥,哥哥一定會成為被百姓們愛戴的君王的。」

  ……

  大造殿外有一片很大的芙蓉池,池子旁便是一座供人休息賞景的琉璃亭,宮中的王室成員們通常不會一起用膳,往往都有各自獨立的庭院,不過因為漣漪極受王上以及中殿娘娘的寵愛,所以大造殿向來是個熱鬧的地方。

  宮裡人都知道,槐玉公主可是王上心尖尖上的寶貝,王上與中殿的感情向來和睦,而在槐玉公主出生後,他們的情誼便更加深厚,貞顯世子從一出生就被封為了王世子,是無可異議的下一代君王,世子對於漣漪這個一母同胞的妹妹也很寵愛,因此,有了王宮中權力最大的三個人的庇護,漣漪在這宮裡完全可以橫著走,不過她從小就很乖巧,除了有時候比較調皮外,倒沒養成什麼驕縱或是目中無人的性子,對待宮女下人也十分友善,所以大家都愛寵著她。

  不過,如果非要說公主身上有什麼缺點的話,大概就是她是個重度顏控吧,宮裡人都知道漣漪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在她身邊侍候陪伴的那些宮女太監在顏值上一定是出挑的。

  「漣漪,過來。」

  中殿穿了一件正紅色的翟衣,姿態端莊的盤坐在席位上,她笑著對漣漪招了招手,神情溫和又寵溺

  漣漪走過去,張開嘴乖巧的等待著投喂,下一秒,軟糯清香的栗子糕就塞滿了她的整個嘴巴。

  漣漪:「父王今天不過來跟母後一起用餐嗎?」

  中殿搖了搖頭,「王上跟你兄長還有要事相商,不過今天晚上他們肯定會過來陪伴漣漪的。」

  「才不是陪我呢。」漣漪笑著撲進了母親的懷裡

  「是來陪母後您才對,母後肯定也想見父王還有哥哥了,對吧?」

  中殿笑著敲了下漣漪的小腦袋,「是啊,我們漣漪可真聰明呢。」

  用完午膳後,漣漪蹦蹦噠噠的跑去後花園玩了,身後跟了一大串的宮女太監,中殿囑咐福生看好她,等到女兒離開後,臉上的擔憂之情也絲毫沒有減弱

  「和花,再過不久便是漣漪10歲的生辰了,我這幾日總覺得內心不安,恐怕……月說的那個日子就要來了。」

  和花嬤嬤恭敬的立在一旁,眼裡亦有擔憂:「阿月說了,公主命格特殊,是有福氣的,娘娘你不必太過煩惱。」

  中殿沉默的坐在那,右手不自覺摩挲著腕上的手串。

  「巫女月,拜謝娘娘救命之恩。」

  「娘娘肚裡的這個女孩,命格奇特,貴不可言,只是在14歲那年,會經歷一場特別的福劫。」

  「福劫?」

  「是的,那是公主的福氣,也是她的劫數。」

  「沒有辦法避免嗎?」

  「所有的一切都會開始於公主十歲那年,這是上天定下的命數,娘娘決不可用外力阻擋,否則一定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當初的那些對話還歷歷在目,如今,故人已逝,她最初給過的那些提醒卻像一根刺,牢牢盤亙在中殿心裡。

  她是王上的妻子,是這偌大王宮裡最最尊貴的女人,可是,她卻對自己女兒即將到來的殘酷命運無能為力。

  女人深深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

  六月伊始,槐玉公主十歲生辰當日,整個王宮都處於一片歡騰與喜慶中。宮人們忙前忙後的進行著各項工作,就連跟在漣漪屁股後面的那些宮女都少了很多。

  本來嘛,公主雖然愛玩,但從來不會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但架不住中殿娘娘擔心,總要讓一大幫人跟在自己女兒身後才能放心。

  今天是漣漪的生辰,按理說,她一大早就該待在自己的宮殿裡,等著宮女幫她梳妝打扮好,然後再在宴席開場後由嬤嬤親自帶過去,但王上也清楚,自己這個女兒向來不是個能靜下來的個性,想讓她乖乖在宮殿裡待上一整天是絕對不可能的,況且生辰這種日子,本來就是高興最重要,他最是寵愛這個孩子,自然不會讓她受委屈,所以漣漪也完全是由著自己的心情來,打算在外面溜達到時間差不多後再去參加宴會。

  最重要的是,她今天還有個人必須得去見一面。

  因為忙碌的生辰典禮,下午跟著漣漪一起出門的宮女太監都沒超過10個,她領著那些人來到了秘苑一片特別大的花園裡,然後提議他們一起來玩捉迷藏。

  公主一直愛玩捉迷藏,所以那些宮人們也沒發現什麼不對,漣漪先是認認真真的和他們玩了幾局,並且盡可能的將被找到的時間控制到最長,這樣他們待會如果一直找不到自己也不會太過著急,免得她還沒見到想見的人,就被這群人大張旗鼓的捉回去。

  新的一局游戲開始後,漣漪不再猶豫,按照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昌德宮最西處的角落裡,這個地方距離她玩游戲的地方不遠也不近,但是宮中的人從來不會跑到這裡來。

  這裡的那座宮殿,於他們而言是絕對的禁忌。

  隨著時間逐漸流逝,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宮殿周圍空無一人,日光徹底消失後,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漣漪時刻記著自己現在還是個在玩捉迷藏的小女孩的人設,她神情中帶點狡黠的跑過來,然後偷偷藏進了旁邊的一個草叢裡。

  草叢邊是一堵厚厚的圍牆,她知道,自己只要再沿著圍牆走上幾步,就能看見那道通往地宮的台階。

  漣漪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下自己有些興奮的心情,這種姿態落在外人眼裡,就是小女孩玩捉迷藏害怕被找到,所以很緊張的模樣。

  3——2——1——

  心中的最後一個倒數結束後,她的身後果然傳來了一個陌生的男音,與此同時,腦海裡也響起了那陣熟悉的電子音——

  滴,恭喜宿主點亮與反派的初見CG:蘿蔔頭和老不死。

  作者有話要說:

  李瑄就是貞顯世子,女主身份原創,在這個世界也有自己的金手指。

  不寫鬼玲是因為我知道慧玲不愛他,她愛的是世孫以及權力,而且養成系我覺得也挺萌的。


第2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二)

  「你是誰?」

  當那個聲音突然出現在漣漪身後時,她下意識抖了下身子,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她沒能抵擋住低音炮的魅力。

  小女孩僵硬著身子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身穿一襲黑袍,面色蒼白的男人,他神色懶散的站在那,眼裡飛速劃過了一抹興味。

  鬼隨意打量了幾眼漣漪,漣漪也同時在觀察著他,最後,她將視線停在了男人裸露的胸膛上,胸膛下方就是明明白白的八塊腹肌。

  哦喲,這個身材可以啊。

  「看你的裝束,應該不是宮裡的小宮女,我聽說李焞有個非常寵愛的小女兒,應該就是你吧?」

  說話的時候,男人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李焞兩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來的時候也帶著股漫不經心的滋味。

  君王的名諱,他喊的毫不顧忌。

  漣漪現在不過是個剛滿十歲的小女孩,她必須要高高仰起自己的脖子,才能清楚的看見白毛鬼臉上的神情,眼見著小姑娘這幅費勁的模樣,男人好像又來了興致,他伸出手挑起了漣漪的下巴,漣漪下意識踮起了自己的雙腳

  「是啊,我就是父王最寵愛的小公主,那你呢,你是誰?」

  被細心呵護著長大的小女孩,眼裡所見,心中所有,皆為燦爛,她不了解光鮮背後隱藏的黑暗,不知道自己擁有的一切榮耀和幸福,都是建立在虛偽和陰暗下的。

  莫名的,鬼就突然失去了跟她交談的興趣,他沒有回答女孩的問題,一言不發,轉身就走,結果下一秒,袖口的黑紗已經被小姑娘死死攥在手裡

  「大哥哥,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

  女孩神情天真,語氣有些執拗,但並不會給人一種趾高氣昂的感覺,就是單純的詢問。

  鬼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毫不留情的扯開了自己的袖子,離去的時候,他並沒有顧忌旁邊的漣漪,所以在這樣的一股作用力下,漣漪直接摔到了地上,細皮嫩肉了這麼多年,這一摔感覺還是挺疼的,但漣漪完全不在意,自顧自的爬了起來,一邊爬還一邊說,「沒有摔疼,漣漪沒有摔疼。」

  鬼的腳步好像頓了一下,之後就不再猶豫,直接回到了地宮。

  漣漪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心裡很是感慨。

  真不愧是霸氣側漏的吸血鬼啊,走個路都跟上T台似的,自帶風效。

  她面上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男人離開的方向,然後噠噠噠跑回了秘苑,這時,因為較長時間找不到公主,那幫宮人已經有些著急了,幸好漣漪回來的及時,打消了他們准備去尋找宮廷護衛的念頭。

  「哎喲我的小祖宗誒,您剛剛跑去哪了啊。」

  福生頂著一頭大汗跑過來,眼裡都是擔憂

  「我不告訴你,告訴你的話下次就會被你們找到了。」

  漣漪笑眯眯的回答道,臉上還有點小驕傲

  福生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牽著漣漪的手開始往外走去

  「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一起去找中殿娘娘吧。」

  漣漪乖巧的點了點頭。

  之後,她重新換上了一身更加精致的藍色韓服,跟著中殿一起去到了典禮現場。寬闊的空地上次序井然的擺放著一個個小桌子,王上坐在高處,身旁是中殿跟王世子,漣漪緊挨著李瑄,面上一片乖巧。

  中殿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無奈,她就知道,只要是有哥哥在的地方,漣漪肯定要湊過去。晚膳開始前,王上端坐在上方說了一大段話,下方的大臣們也跟著說了很多彩虹屁,畢竟這次的慶典就是為了慶祝漣漪十歲生辰,槐玉公主又是王上十分寵愛的女兒,眾臣們自然明白這個馬屁該往哪拍。

  漣漪坐在那,看著這幫人在那商業互吹,很是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她現在本來就是個小女孩,坐不住也是正常的,皇帝偏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默默結束了聊天。

  晚膳開始後,現場反倒比剛剛安靜了許多,王上不說話,座下的那些大臣自然也不會隨便開口,一時間便只剩下了吃東西的聲音,幸好沒過多久就有很多漂亮的舞姬開始上前表演,打破了剛剛那種有些尷尬的局面。

  這種典禮上的飯菜,看著精致,味道也很好,可惜就是不太夠吃,漣漪吃完了自己桌上的那些食物後,又開始使喚李瑄給自己剝水果,於是,長相英俊,氣質高貴的貞顯王世子就開始慢條斯理的給自家王妹剝著荔枝。

  漣漪乖巧的坐等投喂,心裡卻已經劃過了一連串的嘖嘖嘖,看看這姿勢,這動作,哪是在剝水果啊,根本就是在撩爾等凡人的心!旁邊立著服侍的好幾個宮女都偷偷紅了臉頰。

  李瑄一口氣給漣漪剝了一大碗,她美滋滋的接過來,下一秒,背脊卻突然湧上了一股寒意,漣漪抬頭看向遠方的屋頂,一片深沉的黑暗中,她好像看見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鬼靜默的立在房檐上,看著遠處的歡歌笑語,雖然人類的壽命總是很短,但他們往往能夠想到很多自娛自樂的事情,來打發那些無聊又乏味的時光。

  他本來也很無聊,現在,看著那幫人虛假的寒暄,心裡開始變得更加煩躁。

  也許該去找點樂子了。

  離開之際,鬼最後看了一眼坐在最前方,吃的不亦樂乎的漣漪,下一秒,女孩卻好似是察覺到了別人的目光,立刻抬頭望了過來,她先是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鬼站立的位置,然後毫無所覺的低下了頭。

  鬼默默勾了勾嘴角,轉身離開了原地。

  ……

  第二天,漣漪再次領著那幫宮女太監來到了秘苑的花園旁,然後趁著捉迷藏的機會跑去了宮殿外圍。

  小姑娘站在前一天的草叢裡,把手放在嘴邊,小聲的喊——

  「哥哥……大哥哥……沒穿衣服的大哥哥……」

  坐在地宮裡穿好了衣服的白毛鬼:「……」

  「大哥哥……大哥哥……不穿衣服的大哥哥……」

  小姑娘心血來潮起了個高高的調,聽起來還特別有節奏。

  白毛鬼閉了閉眼,然後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漣漪站在草叢裡不厭其煩的喊了好幾聲,沒過多久,就看見男人從圍牆的另一邊走了過來。

  他今天穿了件黑紅相間的長袍,最裡面也套上了黑內衫,漣漪面上不顯,心裡卻很是遺憾。

  唉,看不到腹肌了。

  男人默不作聲的站在漣漪面前,她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然後獻寶一樣的從懷裡掏出來一個油紙包。

  「這是什麼?」

  鬼低頭看著漣漪,絲毫沒有想要接過去的意思

  「這裡面是桂花糕啊,很好吃的!」

  女孩脆生生的回答道

  「我不吃。」男人拒絕的毫不猶豫

  「哦……」漣漪微微低下頭,看起來有些失望

  「為什麼不吃呢……和花嬤嬤做的桂花糕明明很好吃的……我就很喜歡吃……」

  女孩小聲嘀咕著自己的話,可惜這種在別人聽來很是費勁的竊竊私語落到已經活了上百年的吸血鬼耳朵裡,簡直不能更清晰。

  他饒有興味的挑了挑眉,問,「你為什麼要給我這個?」

  漣漪抬頭看了他一眼,小聲答,「因為我很喜歡吃桂花糕。」

  白毛鬼沒說話。

  「大哥哥很好看,比母親派來照顧我的福生更好看,福生就很喜歡吃桂花糕,每次我給他桂花糕的時候他都很開心。」

  小女孩的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可白毛鬼依舊清楚的理解了她的意思,這時,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聽到過的關於槐玉公主的一些流言——這個公主從小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男人勾了勾嘴角,難得在漣漪面前彎下了腰

  「你要不要去地宮裡玩?」

  漣漪:「地宮?」

  鬼:「沒錯,屬於我的宮殿。」

  漣漪微微睜大了眼,看起來有些驚訝的模樣,畢竟在她眼裡,除了自己的父王還有父王的那些妃子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有屬於自己的宮殿。

  小女孩低著頭,非常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拒絕了男人的要求。

  「為什麼不去?」白毛鬼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的一干二淨

  漣漪扯住他的一只袖子,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因為我今天是偷偷溜出來的啊,福生他們還以為我在跟他們玩捉迷藏呢,要是我回去晚了,被福生他們發現了,以後就不能過來找你了。」

  白毛鬼沒說話,一雙眼睛認真的盯著漣漪,好像在觀察什麼。

  「大哥哥你不要生氣,我明天還是會過來找你玩的。」

  漣漪安慰的拍了拍鬼的手腕,以前她不高興的時候,李瑄還有中殿都會拍拍她的腦袋安慰她,可惜鬼實在是太高了,哪怕彎著腰,漣漪也夠不著他的腦袋,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拍拍手。

  臨走之前,她還是把桂花糕放進了鬼的懷裡,這次,他沒再拒絕。

  天色已經越發暗沉,鬼安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小女孩快步往回跑,直至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後,才將視線移到了懷中的油紙包上。

  下一秒,那包桂花糕就被男人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從劇中很多地方就可以看出來,鬼其實是個非常孤獨的人,如果能有一個人不含惡意,不含偏見,也不會想著要殺他,而是好好的陪著他,我相信鬼一定會對那個人非常好。

  在鬼眼裡,漣漪現在其實就是一個能讓他有點興趣的小姑娘,感情什麼的還是得慢慢培養啊。


第3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三)

  晚上入寢前,中殿坐在漣漪床邊給她講故事,可惜故事才剛剛講了一半,就被漣漪毫不留情的打斷了

  「母後母後,我昨天在玩捉迷藏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很好看的大哥哥哦,比福生還要好看!」

  「是嗎?」中殿神情溫柔的摸了摸漣漪的頭發

  「他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哥哥沒有告訴我,我也忘記問了。」

  小女孩低著頭,看起來有些懊惱

  「那下次再遇見的時候,漣漪記得去問人家的名字哦。」

  中殿笑著安慰道

  「好的!」女孩脆生生的答應了

  之後,中殿接著講完了剛剛的故事,漣漪說的那番話也沒太被她放在心上,宮裡伺候的宮人那麼多,偶然遇見個顏值高的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畢竟宮內選拔出的那些人,除了家室人品要過關,臉自然也是挑不出錯處的,畢竟天天都得在皇帝宮妃周圍晃悠。

  漣漪從小就喜歡長得好看的宮女還有太監,所以在她身邊侍奉的那些人幾乎就代表了宮內顏值的最高水平。

  講完故事後,中殿溫柔的親了親漣漪的額頭,然後示意嬤嬤熄掉房間裡的燭燈,領著一群人離開了房間。

  周圍一片黑暗,門口處立著好幾個守夜的宮人,小姑娘整個人都蜷縮在被子裡,一雙眼睛睜得老大,隱約能看見期待的情緒。

  ——滴,反派好感度成功上升5點,恭喜宿主,請宿主繼續加油哦~

  聽到系統的這句提示後,漣漪才一臉滿足的閉上了眼。

  嘖,果然是個看似高冷實則悶騷的性格啊。

  ……

  漣漪感覺當公主好處還是挺多的,每天唯一的煩惱好像就是要糾結一下該吃什麼。

  福生發現小公主最近好像完全迷上了捉迷藏這個游戲,並且已經不滿足於下午玩了,而是從一大早就開始拉著他們往後花園跑。

  反派是吸血鬼,不能見陽光,漣漪完全清楚這一點,不過她的人設可是貪玩又重度顏控的小姑娘,所以這樣一種迫不及待想見到反派的姿態才是正常的。

  「哥哥……大哥哥……長得很好看的大哥哥……」

  「哥哥……大哥哥……不喜歡吃桂花糕的大哥哥……」

  漣漪站在草叢裡,執著的呼喚著那個人,按照往常的情況,白毛鬼應該很快就出現了,可是這次,他卻一直不見蹤影,漣漪心下了然,面上卻逐漸浮現出了失望還有委屈的表情。

  因為不能讓福生他們等自己太久,漣漪每次都卡著時間回去一次,然後再趁著新游戲開始後又跑過來,就這樣一直喊到大中午,都沒能看見男人的身影。

  之後,小姑娘沮喪的跟著福生回宮殿裡吃了午膳,下午滿血復活後又立刻開始了捉迷藏。

  下午的情況跟上午完全一樣,漣漪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往返了多少次,一直到太陽下山,陽光完全消失後,她才終於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

  白毛鬼這次穿了件深黑色鑲著繁復金邊的外衫,最裡面依舊規規矩矩的套上了內衣,面容蒼白英俊,整個人都顯露出一股高貴又孤傲的氣質。

  「大哥哥!」漣漪特別高興的跑了過去,嗓子因為這一整天幾乎是不停歇的叫喊已經變得有些沙啞

  鬼皺了皺眉頭,看起來有些不高興,漣漪沒被他身上這種陰郁的氛圍嚇到,笑眯眯遞過去一個油紙包

  「又是桂花糕?」

  鬼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喜怒

  「不是啦。」漣漪急忙搖了搖頭

  「這次是玫瑰酥,和桂花糕一樣好吃哦!」

  鬼沉默的注視著小姑娘手裡的東西,他不接,漣漪也沒放棄,一直保持著遞過去的姿勢,眼睛直視著男人,黑亮的瞳孔裡清楚的映出了面前人的模樣。

  鬼微微偏過頭躲開她的目光,表情有些不自在,他伸手接過玫瑰酥,然後利落的轉身離開。

  「大哥哥再見!大哥哥明天可以早點出來見漣漪嗎!」

  小姑娘一張臉都紅撲撲的,看起來很是高興,哪怕男人無視了她的提問,漣漪依舊是歡呼雀躍的蹦噠回了後花園。

  第二天,她依舊繼續著前一天的計劃,從早喊到晚,當然,白毛鬼依舊是在太陽落山後才出現在了漣漪面前,這次,她懷裡依舊抱著一個油紙包。

  「還是玫瑰酥?」

  「對啊。」漣漪笑著點了點頭

  「哥哥不是喜歡吃嗎?」

  只喜歡吸人血的哥哥:「……」

  罷了,小孩子的思維總是比較一根筋的。

  他從漣漪手上接過玫瑰酥,臨走之時淡淡丟下一句,「以後別來這麼早,會打擾我休息。」

  漣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脆生生的答了個好。

  回到住所後,中殿已經在那裡等著漣漪了,她屏退了所有宮人,只留下和花在房間裡,然後招呼漣漪坐了過去。

  俗話說得好,知子莫若母,漣漪的個性她這個當母親的是再了解不過了,這幾天聽下面的宮人稟告說漣漪愛上了捉迷藏的游戲,天天都要拉著他們去後花園,而且每次都是躲很久才能出來,福生昨個兒還笑著跟她誇獎公主聰明,藏的地方他們所有人都找不到。

  當時,中殿就感覺有些不對,後來聽別的宮女說漣漪每次捉迷藏前都會拿點吃的,出來後那些吃的就不見了,小姑娘的解釋是躲起來的時候太無聊所以吃完了,但中殿卻立馬聯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這陣子漣漪表現出了對於捉迷藏的無限熱愛,中殿本來就覺得很奇怪,她這個女兒古靈精怪的很,總能想到各種各樣的小游戲打發時光,捉迷藏也不是什麼很具趣味的游戲,她才不相信漣漪能耐著性子玩這麼多天。

  「漣漪,福生跟我說你最近很喜歡玩捉迷藏?」

  雖然心裡已經是下定主意要從女兒這裡套點話出來,中殿的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漣漪乖乖點了點頭。

  「我記得你之前還跟母後說玩捉迷藏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很好看的大哥哥,這幾天他也出現了嗎?」

  漣漪繼續點頭。

  中殿笑了笑,「那你是什麼時候遇見那個大哥哥的啊?」

  漣漪回答的毫不猶豫:「就是生辰那天啊。」

  中殿驚得差點打翻桌上的燭台。

  「母後,您怎麼了?」漣漪有些奇怪的問道

  「啊,母後沒事。」

  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中殿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和花,和花立馬走上前,順其自然的轉移了話題

  「公主您知道那個大哥哥是誰嗎?要是公主喜歡的話,咱們可以讓王上把他派到您身邊來啊。」

  漣漪:「不知道,哥哥沒有告訴我,哥哥不說,漣漪就不問。」

  「那怎麼行,他應該主動告知您自己的身份啊。」和花有些不贊同的皺了皺眉

  「不是的,嬤嬤,哥哥他跟宮裡其他人都不一樣。」

  漣漪不大高興的抬起了頭

  「我能看出來,哥哥身上穿的衣服面料跟母後的很相似,他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宮人,而且哥哥說了,他也有自己的宮殿。」

  「這不可能!宮裡……」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和花的表情立刻有了改變

  「嬤嬤?」漣漪一臉疑惑的歪了下頭

  「您怎麼不繼續說了?」

  和花勉強的笑了笑,這時,原本一直沉默的中殿突然找了個借口讓漣漪離開了。

  「娘娘……公主她遇到的那個人不會就是……」

  確定漣漪離開後,和花有些驚疑的開口道

  中殿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腦子裡回想起了自己與王上曾經的那段對話——

  「善伊啊,你知道在昌德宮的最西邊,其實也有一座宮殿嗎?」

  「臣妾不知,但臣妾聽宮女們說過,皇宮裡有一處地方被殿下您列為了禁地。」

  「沒錯,善伊,你要牢牢記住,遠離那座宮殿,因為它是這片土地上,唯一不屬於我的東西。」

  「娘娘……」

  和花站在中殿身旁,眼裡滿是擔憂

  中殿:「和花,你還記得阿月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嗎?」

  和花:「……奴婢記得。」

  中殿一言不發的撫摸著腕上的手串,臉色難得有些陰沉

  「所有的一切都會開始於公主十歲那年,這是上天定下的命數,娘娘決不可用外力阻擋,否則一定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下一秒,案桌上的所有東西都被中殿一股腦揮到了地上,倒下的小瓷瓶在地面上滑動了一圈,最後碰上了角落裡的木凳,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作者有話要說:

  夜行書生的故事結束後就是Voice了,緊接著應該會寫謀殺屋。


第4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四)

  可能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體會,當你非常認真的去做一件事的時候,時間就流逝的極其迅速,從最開始遇見白毛鬼的那天起,漣漪就鉚足了勁去刷他的好感度,而這樣的行為無疑也是有回報的,男人從一開始的無視,愛答不理,到後來願意跟漣漪進行交流,也是到了那個時候,漣漪才有些無語的發現,這個反派居然是個話癆。

  他特別喜歡自顧自的對著別人說一大段話,漣漪想,大概是這幾百年的歲月實在太孤單了,不由自主的就養成了自言自語的習慣,幸好,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跟鬼交流的時候,也一直都是那副興味十足又好奇滿滿的模樣。

  鬼從來沒有主動提起自己的名字,更沒有告訴漣漪他的真實身份,除了最開始那次,他也沒有再邀請漣漪去自己的地宮,兩人之間最常有的相處狀態就是靠在圍牆邊聊天。

  可能這種狀態確實是有些無聊,半年多過去了,鬼的好感度也只停留在40左右,很難繼續前進。

  漣漪知道,她已經遇到瓶頸了,畢竟鬼在面對她的時候著實算不上坦誠,可是不管那位大哥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她也必須要設法打破這個僵局。

  幸好,機會很快就來了。

  「母後,你就讓我出去嘛,有福生他們在,肯定不會有事的。」

  漢陽再次迎來了一年一度的花舟節,這個節日就跟中國古代的那種花燈節很像,專門用來談情說愛的,漣漪一心想去外邊湊個熱鬧,可惜城內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有人意外身亡,中殿擔心她的安危,堅決不同意漣漪的請求。

  最後,漣漪滿臉委屈的回到住所,心裡卻開始謀劃著該怎麼搞事情了。

  宮裡人的就寢時間都很早,漣漪在系統的幫助下,偷摸摸來到了最西邊,還沒等她出聲呢,白毛鬼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漣漪面前。

  「大哥哥!」

  漣漪笑著撲了上去,心裡默默感嘆了一下男人這堪比狗鼻子的嗅覺

  「這個時間,你應該去睡覺了。」

  鬼並沒有推開漣漪,只是有些冷淡的說道

  「不嘛不嘛,我想去參加花舟節啊!」

  鬼挑了下眉:「你想出宮?」

  漣漪重重的點了點頭,「哥哥,你帶我出宮吧!」

  鬼沒說話。

  小姑娘低著頭攪動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說,「我知道大哥哥很厲害,肯定有辦法出宮的。」

  這麼久以來,鬼不知出於什麼心態,一直在漣漪面前刻意回避著自己的身份,漣漪就是要讓他知道,自己雖然小,但不是什麼都不懂,鬼這麼特殊的一種存在,就算她猜不到真實身份,心裡肯定也明白他的不同。

  漣漪心裡什麼都清楚,所以她猜測,鬼可能覺得自己沒辦法接受他的身份,一個還不滿11歲的小姑娘,她的承受力是有限的,漣漪不管鬼原本的打算是什麼,是想等她大點再說出來呢,還是

  等著漣漪發現後主動遠離他,不論哪種,漣漪現在都不准備如他所願,她就要主動捅破這層紙。

  鬼並沒有沉默太久,他主動抱起了漣漪,嘴邊也順勢勾起一個微笑,只是看起來有些嘲諷,下一秒,漣漪就親自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真正的瞬移,不過眨眼間,她就被鬼帶到了宮牆外,他們的落腳點是一個比較陰暗的小巷內,能隱約聽見從巷子外傳來的交談聲還有吆喝聲。

  白毛鬼放下漣漪,然後一言不發的注視著她,莫名的,漣漪就從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到了一股極其復雜的情緒。

  人類對於他們不了解的東西,總是會懷著恐懼還有厭惡之情,那些未知,那些與眾不同還有黑暗,都會被他們視作敵人。

  白毛鬼沉默的看著面前的小姑娘,他在等,等著這張臉上出現驚慌失措或是厭惡害怕的神情。

  他在等她,離開他。

  小巷外的聲音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雜,那是一個明亮的,熱鬧的,充滿了生氣與歡聲笑語的地方,與陰冷潮濕的小巷不同,與孤獨寂寞的地宮更不同,漣漪笑了笑,然後伸出小手拉住了男人冰涼的右手

  「哥哥,我們出去吧。」

  花舟節果然不同凡響,街道上來來往往著許多人,漣漪拉著鬼走到了一個賣面具的攤位前,然後選了一個樣貌最醜陋猙獰的面具戴在自己臉上,又選了裡面顏值最高的那個遞給鬼。

  攤販老板笑花了一張臉,漣漪問了句面具的價格,然後轉過頭看著鬼

  「哥哥,你帶錢了嗎?」

  白·一貧如洗·分文不沾·毛鬼:「……」

  他只能沉默。

  漣漪捂嘴笑了笑,一副我就知道這樣的表情,然後從衣服裡拿出一個錢袋,炫耀般的在鬼面前晃了晃,才終於拿出銀子付了賬。

  漣漪給自己挑選的那個面具實在是太醜了,偏偏她還非常喜歡的戴在腦袋上,鬼每次偏過頭看她的時候,眼裡都是明晃晃的嫌棄,漣漪也不在意,拉著男人在街上到處亂逛。

  路過某個餛飩鋪的時候,漣漪正想走過去坐下,結果對面慢悠悠的走過來了一個熟人,男子穿了一件天藍色的外袍,面容比女子還要精致,他旁邊緊挨著的是一位樣貌清秀的姑娘,手裡還牢牢攥著一個粉色香囊,兩人靜默無言的走著,四周溢滿了粉紅泡泡。

  「哎呀,是聖烈哥哥。」

  漣漪有些驚慌的拉起鬼,噠噠噠往另一個方向跑去,直至再也看不見金聖烈兩人的身影後,才一臉後怕的拍了拍胸

  「絕對不能讓聖烈哥哥發現我偷跑出宮了,不然他肯定會告訴哥哥的。」

  「哼,不過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年,也能把你嚇成這樣。」

  低啞高傲的冷哼,透露出一股十足的傲嬌意味

  漣漪笑嘻嘻的跟他道了歉,之後,兩人來到一位賣糖葫蘆的老人家面前,漣漪伸出手想去拿插在最高處的糖葫蘆,無奈身高不夠,鬼冷眼旁觀了好一會兒,見她確實沒有要放棄的意思,才冷著一張臉幫她取了下來。

  這時,漣漪發現不遠處有好幾對年輕男女都在贈送香囊,而且都是男方遞給女方,她的眼睛一亮,立馬伸手扯了扯鬼的袖子

  「哥哥,我也想要那個香囊。」

  漣漪指了指那對年輕男女

  「你看,那邊就有賣香囊的,你去給我買一個嘛。」

  為了避免鬼直接跑過去搶別人的香囊,漣漪快速補充了後一句話,順便把懷裡的錢袋遞給了鬼

  白毛鬼冷哼一聲,「你以為沒有這個錢袋,我就拿不到香囊了嗎?」

  「對啊。」漣漪特別真誠的眨了眨眼

  鬼硬生生被她的回答噎住,又不好說自己可以輕輕松松的奪走別人的香囊,接不上話的他只能假裝霸氣的甩了下袖子,一臉高傲的接過錢袋往外走去。

  賣糖葫蘆的老大爺面色古怪的看了他們一眼,還是沒說什麼。

  回來的時候,鬼的手上多了一個藍色香囊,香囊外繡著精致的花紋,邊上還垂著一條粉色流蘇,漣漪一臉寶貝的拿著香囊,兩人路過某個地攤的時候,正好聽見老板在向幾位外地的游人科普花舟節的相關習俗。

  「在花舟節當天,漢陽城裡的年輕男女們都會選擇贈送香囊,男方將掛有流蘇的香囊贈給女方,女方再將流蘇取下回贈給男方,這就代表著自己接受了對方的心意,所以香囊就是他們的定情信物啦。」

  漣漪看了看不遠處說的唾沫直飛的男老板,又瞅了眼身邊的鬼,二話不說,直接取下流蘇遞了過去

  「大哥哥,定情信物。」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求評論啊,大家的評論就是我更新的動力啊!


第5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五)

  鬼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他低頭望向漣漪,眉頭微微蹙起,表情與其說是不悅,不如說是更偏向於一種無奈和苦惱

  「你知道定情信物是什麼意思嗎?」

  他的聲音要比一般人更加沙啞低沉,跟漣漪說話的時候又會不自覺帶著些溫和,非常撩人

  「當然知道啊,就是兩情相悅的兩個人給彼此的禮物。」

  鬼微微挑起眉頭,表情有些驚訝

  現在的人類小孩知識面都這麼廣的嗎?

  「那你告訴我兩情相悅是什麼意思?」

  漣漪眨了眨眼睛,回答的毫不猶豫,「就是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

  她伸出一只手拉了拉鬼的袖口,表情很是期待,「我真的很喜歡大哥哥的,大哥哥肯定也很喜歡我吧?」

  「不,我不喜歡你。」

  鬼回答的十分無情

  漣漪面上一片委屈,心裡卻默默翻了個白眼。

  呵,口是心非的男人,你當系統界面上那個明晃晃的五十好感度是假的嗎?

  「為什麼……因為我太小了嗎,可是我很快就會長大了,會變的很漂亮,也會有很大的胸。」

  小姑娘低著頭,說出口的話讓鬼再次無語凝噎

  因為不想去費心解釋什麼,鬼干脆沉默到底。

  夜色越發的深沉了,鬼彎腰跑起漣漪,瞬移回到了宮內,吸血鬼身上的溫度總是那麼冰冷,漣漪靠在他身上,一陣刺骨的寒風吹過後,她下意識往鬼的懷裡蹭了蹭,哪怕知道這個人的胸膛可能會比寒風更加冰冷,她依舊不願意放開。

  寢殿外躺著幾個守夜的宮人,鬼隨意的瞥了一眼,表情有些不屑。

  真是一群懶惰又毫無戒心的人類。

  他將漣漪放到地上,小姑娘卻還一直拉著自己的衣袖,不願意放開,她微微低著頭,什麼也不說,只是沉默的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十分執拗。

  鬼靜靜的看著她,他知道漣漪為什麼不願意回去,因為自己還沒有接受她從香囊上取下來的流蘇。

  這個人類小孩,在涉及到一些事情的時候總是非常執著,就像她曾經可以為了見自己一面從早等到晚。

  莫名的,鬼的神情突然柔和了許多,他從漣漪的衣服口袋裡挑出那串流蘇,嘴角勾起了一個妖治至極的微笑

  「既然是想給我的禮物,我就收下了。」

  聽到男人的回答後,漣漪猛地抬起了頭,臉上都是不加掩飾的驚喜,可惜面前已經沒有那個男人的蹤影了

  ——滴,反派好感度上升5點,總好感55點,請宿主繼續加油哦~

  漣漪低頭把玩著手裡的香囊,嘴角默默勾起了一個微笑。

  ……

  這次的宮外之行果然很成功,因為漣漪第二天去圍牆那邊找鬼的時候,他就直接牽著漣漪進到了地宮裡。因為長年不見陽光,地下宮殿充斥著一股濃濃的幽暗之感,白色蠟燭靜靜佇立在角落,發出慘白的燭光,宮殿正中央有一根巨大的山楂樹,底下就是一座寬大的榻座,鬼一副大佬樣斜臥在榻座上,漣漪站在那四處看了看,表情有些不開心。

  「不喜歡這裡?」

  鬼臉色平淡的問道

  漣漪撇了撇嘴:「太暗了,要是再多點蠟燭就好了。」

  鬼半闔著眼,神情看不出喜怒,「我不喜歡太明亮的地方。」

  放屁!你明明也很想出去曬太陽!漣漪默默徘腹幾句,面上卻擺出了一幅懊惱的模樣

  「這,這樣啊,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那就算了吧!」

  說完這句話,她就噠噠噠跑到一邊,一口氣吹滅了榻座旁立著的那幾根蠟燭

  鬼:「……」

  之後,漣漪隨意在地宮裡溜達了幾圈,然後盤腿坐在白毛鬼身邊,用黃紙折著小船。

  從前段時間開始,她就不再找捉迷藏的借口了,而是直接留在中殿的寢宮裡,然後找時間溜出來,她知道中殿肯定能發現自己的蹤跡,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縱容了漣漪的胡鬧。

  大概又是系統的功勞吧,漣漪一邊折紙一邊默默想到,反正在每個世界裡,系統一定會提前安排好所有,保證她能有足夠的機會來反派面前刷好感度。

  作為一只活了上百年的吸血鬼,鬼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也見過很多人類小孩,在他看來,大多數小孩總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樣,愛鬧騰,基本靜不下來,漣漪顯然也是如此,不過鬼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喜歡折紙玩,折完小船又開始折千紙鶴,折了千紙鶴又繼續折小燈籠,全程不說話,看起來難得的乖巧。

  地宮裡非常封閉,外面的光也一點都照不進來,身處這樣的環境下,好像都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漣漪的面前已經堆了很多折好的小船以及千紙鶴,就在她折到第七只燈籠的時候,鬼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了過來

  「你該回去了。」

  於是漣漪聽話的站起身,把一部分折好的小船千紙鶴還有燈籠放進了衣服裡,剩下一些捧在懷裡,獻寶一樣的遞給了榻座上的鬼。

  「我不需要這些小孩子的玩意。」

  鬼看似高冷的拒絕道,一只手卻輕輕戳了戳漣漪放在他身邊的小船

  「那我就先回去啦。」

  漣漪假裝沒看見這個人的口是心非,笑眯眯的離開了地宮

  ……

  時間過得很快,李瑄從16歲就開始跟著王上處理國家事務,兩年後,李瑄的正王妃替他生下了嫡長子,而在漣漪年滿13歲的前一個月,宮裡發生了一件大事——

  王上的淑嬪娘娘被宮女發現慘死在了自己的寢殿中。

  宮人對她的真正死因諱莫如深,但漣漪知道,這一定跟鬼脫不開關系,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王上急忙將淑嬪火化的行為。

  那畢竟是他還算寵愛的一個妃子,按理來說是不應該表現的那麼無情的,更何況,宮裡根本瞞不住秘密,漣漪好幾次都會聽見那些宮女的竊竊私語,她們說,淑嬪的臉色青黑,脖子上還有兩個奇怪的洞,像是被什麼動物咬了一樣。

  不過相對於這些,漣漪更擔心的是鬼的情況,前幾年,宮裡基本沒有發生過宮妃或是宮人奇怪暴斃的事件,也許是鬼一直沒對宮裡人下手,也許是他處理的非常完美,總之是不需要漣漪過多去關注的。

  可是這一次,鬼一反常態的弄出了這麼大動靜,一定有他的理由,漣漪已經旁敲側擊的試探過李瑄的態度,他很明顯還不知道鬼的存在,所以鬼應該不是在借此挑釁,那麼,他又為什麼要吸那個宮妃的血呢?

  漣漪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後,腦海裡忽然有了猜測。

  也許,鬼也不想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只是想要吸血的念頭已經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他不在乎淑嬪會怎樣,也沒心思去管自己會不會被發現。

  思及此,漣漪不再猶豫,直接一個人跑去了地宮。就在她剛剛踏進地宮的時候,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立刻撲面而來,漣漪皺著眉往裡走,偌大的地宮裡,依舊只有鬼一個人,他低著頭坐在中央的榻座上,臉色十分蒼白,這種蒼白跟漣漪曾經見過的不一樣,是一種虛弱的蒼白。

  這一刻,她默默在心裡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鬼果然是受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聲明一下,鬼只是把那個流蘇當做漣漪給他的禮物,並沒有什麼曖昧的想法,畢竟女主現在還是個小孩子,鬼不覺得她知道什麼是喜歡。

  好感度至少要達到60才會開啟感情線,重要的劇情還在後面呢。


第6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六)

  小姑娘一臉焦急的往榻座那跑去,結果不小心摔了個跟頭,因為受了傷,反應遲鈍了許多,鬼沒能在第一時間瞬移過去扶起她,地宮裡陰冷又潮濕,漣漪的膝蓋重重磕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痛得她眼角都飆出了淚花,可是小姑娘還是非常迅速的爬了起來,一邊爬一邊大聲喊,「不疼不疼,漣漪沒摔疼。」

  與此同時,鬼已經從王座上飛速飄到她面前,他的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眉頭死死皺在一起,周身都環繞著不悅的氣息,漣漪低著頭,沒敢說話,鬼彎下腰把她抱到榻座上,然後挽起漣漪的褲腳,仔細查看了一下膝蓋的情況。

  幸好,只是破了點皮,還沒流血,不過第二天肯定會青上一大塊。

  「摔倒了為什麼不喊疼?」

  鬼的語氣有些冰冷

  漣漪吸了吸鼻子,看起來可憐極了

  「以,以前在外面玩的時候,總是會不小心摔倒,每次摔倒,父王還有母後都會懲罰我身邊的那些宮人,有次摔的很疼,一個人趴在那哭了很久,結果母後就打了福生50個板子,福生差點就被打死了嗚嗚嗚……」

  說到這裡,漣漪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哭什麼?」鬼皺著眉頭,一臉凶巴巴的模樣

  「我,我害怕,而且膝蓋好疼啊嗚嗚嗚……」

  「現在知道疼了?」

  鬼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

  漣漪頓時哭得更大聲了。

  鬼沉默了一會兒,感覺自己剛剛好像不該說那句話,於是開始默默思考該怎麼去哄一個已經哭慘了的小女孩。

  「別哭了,我給你吃玫瑰酥。」他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比剛剛輕上好多,眼神也有軟化,一副難得溫柔的模樣

  「嗝,你,你也會做,嗝,玫瑰酥啊?」

  因為哭得太狠了,漣漪控制不住的打起嗝來。

  鬼沒說話,只是瞬移到後面的密室裡拿出了一個油紙包,那個密室裡有他平常用來睡覺休息的棺材,其余的就是漣漪送給他的那些食物還有小玩意兒。

  漣漪抽抽搭搭的揭開油紙包,因為存放的時間太長了,玫瑰酥都變得干巴巴的,面上還有一圈明顯的白點,漣漪可疑的沉默了。

  只喝人血,並不知道什麼叫做發霉的鬼王大人伸出他那修長又冰涼的手指,夾起一塊玫瑰酥遞到了漣漪嘴邊,小姑娘抬頭看向他,說,「這個玫瑰酥已經壞掉了,吃了是會拉肚子的,大哥哥,這些玫瑰酥都是我原來送你的吧?」

  鬼:「……」

  他面無表情的把油紙包扔到了地上。

  噗,不行,不能笑不能笑。

  漣漪扯了扯鬼的袖角,小心翼翼的問,「大哥哥,你是不是受傷了啊?」

  鬼垂著一雙眼沒說話,下一秒,漣漪就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遞給了他,表情還有些小驕傲

  「這是我偷偷從母後的宮裡拿過來的哦,沒被她發現的。」

  鬼把玩了一會兒那個小瓷瓶,然後突然俯下身,認認真真凝視著漣漪的表情,不一會兒,又自顧自的笑了出來

  「乖女孩,希望你一直都能這麼乖。」

  ……

  冬去春來,春去秋又來,一年很快就過去了,古代女子都是15歲及笄,而漣漪現在已經開始慢慢抽條了,盡管她這個年紀放到現代,也才剛上初一的樣子。

  到目前為止,鬼的好感度依舊沒能突破60大關,卡在59那裡,遲遲上不去。

  漣漪站在庭院的大樹下,有些懊惱的嘆了口氣,怪只怪她現在還是個小女孩啊,實在不適合談情說愛,不過懊惱歸懊惱,漣漪並不是太擔心,系統也說了,她還有個必須要經歷的劫點,只有度過了劫點,才能正式開啟感情線。

  於是,漣漪就這樣盼啊盼啊,終於在半年後盼來了這個機會。

  「你們都下去吧,我要跟漣漪單獨談談。」

  李瑄面無表情的屏退了房裡的所有人,然後神色凝重的坐到了漣漪對面

  「漣漪,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去地宮找那個人。」

  「為什麼!」仿佛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貓,小姑娘一下就炸了

  李瑄嘆了口氣,表情很是黯然,「都怪哥哥不好,平時對你太不關心,才會讓你被那個怪物欺騙。」

  漣漪:「哥哥你在說什麼啊,大哥哥才不是怪物!」

  「漣漪,你真的了解那個人的真實身份嗎?他有告訴過你嗎?」

  李瑄一針見血的問出這句話,漣漪頓時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他不會告訴你的,因為他不敢,同樣,你也不敢問。」

  「不是!你說的不對!」漣漪毫不猶豫的反駁道

  「我知道大哥哥很特別,跟宮裡其他人都不一樣……」

  「他確實很特別。」李瑄突然冷笑了一聲

  「懼怕陽光,吸食鮮血,看似完美俊朗的外表下,不過是一顆早已腐爛了的心。」

  男人直視著漣漪,不想給她一絲一毫躲避的機會

  「漣漪,他是吸血鬼,害死了很多人的吸血鬼。」

  女孩徹底沉默了下來。

  「對不起,漣漪,可是哥哥不希望……」

  「我知道。」漣漪猛地抬起頭,神色冷淡的打斷了李瑄的話

  「我知道他不是人類,人類怎麼可能會瞬移呢,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是與眾不同的,但那又怎樣?他從來沒傷害過我。」

  「可是他傷害了很多其他的人!宮裡宮外,平民,貴族,甚至是父王的妃子!」

  李瑄終於還是難以自持的吼出了聲

  「呵……」漣漪突然輕笑了聲,面上滿是嘲諷

  「眾生都以為他傲慢,暴戾,恣睢,不懂是非,不明人性,可眾生也都忽了源頭,潰於人心,哥哥,你告訴我,吸血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座宮殿裡呢?」

  李瑄突然愣住了。

  「你不敢說,我敢!」

  「兩百年前,高麗國滅亡之時,是我們的祖先主動找到了他,說希望借助他的力量建功立業,登基為王,還說只要他同意,就願意讓自己的後代,乃至後代的後代,永遠臣服於他,所以他把所有不服我們祖先的人全部殺掉,才最終建立了這個國家。」

  「漣漪,你……」

  「公主的巫女血脈果然慢慢覺醒了啊……」

  李瑄神色愕然,而他身後,慢慢走出了一個男人。男子穿了一件灰色長衫,頭發灰白,神色滄桑。

  「槐玉公主,您確定要站在那個吸血鬼的身邊嗎?」

  漣漪笑了笑,「你不也是吸血鬼嗎?」

  海瑞神色不變,只是將視線移到了李瑄身上,「殿下,我說過了,您是勸不動公主的。」

  李瑄悵然的閉上眼,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裡便只余下堅定

  「漣漪,你理解不了哥哥的想法,同樣,哥哥也不能贊同你的想法,不論最初的原因究竟為何,鬼的存在已經深深威脅到了這個國家,我不能,更不願意去當一個在怪物面前卑躬屈膝的君王,我要讓百姓都生活在充滿希望的世界裡,而不是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就被吸血鬼奪去了性命,所以,那個人必須死!」

  「哥哥!」

  漣漪下意識站起了身,李瑄還有海瑞結伴往外走去,她焦急的跟上,結果才剛走到門口,就被一大幫帶刀的衛兵攔了回來

  「等我們消滅了那只鬼後,哥哥就會放你出來的。」

  「哥!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李瑄!!」

  漣漪紅了一雙眼,拼命想突破那群人的包圍

  二人不再理會她,徑直離開了宮殿。

  等到他們的背影徹底消失後,漣漪才默默轉過身,偷偷笑了出來

  「嘖……劫點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很多故事裡的反派與主角,只是立場不一樣吧,換個角度可能就不叫反派了,我不會刻意去洗白那些故事裡的反派,就像這部劇一樣,鬼確實害死了很多無辜的人,因為他要吸人血,但是一開始,也確實是人類召喚了他,對他做下承諾,本文的女主一直都是站在反派這邊的,哪怕有的反派就是個徹徹底底的變態,所以大家不要太糾結這點,畢竟顏值最大嘛。


第7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七)

  月黑風高殺人夜,寂靜一片的皇宮內,手持長刀的侍衛們沿廣場圍成一圈,李瑄與海瑞並肩而立,而他身後,站著神情嚴肅的金聖烈。

  「世子殿下果真勇氣可嘉,只是,怎麼不見你的父親?」鬼輕蔑的笑了笑

  「我還以為,這樣刺激的場景,他會很願意過來看一看。」

  李瑄:「等我消滅了你這個怪物後,父王他自然會很高興的過來。」

  「鬼,跟我走吧,這裡並不屬於你。」

  海瑞神色疲憊的勸告道

  鬼低下頭笑了笑,眼裡都是冷意,「師父,我真後悔200年前沒能真正殺死您。」他看了看海瑞手中捧著的燭台,「我竟不知……您的手上還有這樣一張底牌,師父,您瞞的我好苦啊。」

  海瑞的瞳孔輕微晃動了一下,他垂下眼,嘴裡無情的吐出兩個字,「動手。」

  廣場上圍著的那些人一口氣衝了上去,因為日蝕燭散發出來的香氣會大大削弱吸血鬼的速度與能力,隨著時間不斷流逝,鬼的動作愈發顯得吃力,最後,他殺光了所有衝上去的侍衛,自己也有些脫力的半跪在地上。

  第一批侍衛陣亡後,很快又有了第二批,第三批,鬼虛弱的被眾人圍在中間,李瑄看了他一眼,然後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侍衛們心領神會的舉起佩刀,海瑞從弟子手裡拿過那架由山楂枝制作而成的弓箭,鋒利的箭頭在月光下反射出令人心驚的冷芒。

  與此同時,漣漪已經在系統的幫助下逃出了宮殿,而在大造殿的轉角處,她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公主。」福生恭敬又謙卑的彎下了腰

  「無論您想做什麼,請允許奴才跟您一起前去。」

  漣漪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福生,謝謝你。」

  廣場上的氣氛十分凝重,漣漪沒再節外生枝的喊什麼住手,而是趁人不備,奪下一名侍衛的刀,為自己砍出了一條路。

  「漣漪?!」

  李瑄神色慌張,旁邊的海瑞更是一臉震驚

  她焦急又擔憂的跑去鬼的身邊,因為過於虛弱,鬼的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細長的獠牙微微突出,看起來可怖又猙獰。只是,在漣漪眼裡,他依舊是在場所有人裡,最好看的那一個。

  「怎麼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啊……」

  小姑娘輕笑著說道,然後用自己的袖口仔仔細細替鬼擦拭著身上的血跡

  「漣……漪……?」

  鬼的聲音比平常更顯暗啞,曾經他們相處的時候,鬼很少會呼喚漣漪的名字,所以乍一聽到他這麼喊的時候,漣漪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漣漪。」

  這次,鬼眼裡的那種小心翼翼和不確定已經完全消失了,他凝視著面前的女孩,臉上勾起了一個滿足的微笑。

  一個,十足開心,也十足單純的微笑。

  「你不怕我。」他的語氣非常肯定

  「恩,不怕,因為你長得很好看。」

  漣漪笑著回答道

  「漣漪!」

  李瑄焦急又憤怒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漣漪充耳不聞,只是掏出懷裡的帕子替鬼擦了擦額角的汗

  「我送給你的流蘇呢?」

  鬼愣了一下,「在地宮裡。」

  漣漪故作不滿的皺起了眉頭,「下次記得貼身帶著。」

  鬼有些呆愣的點了點頭。

  二人旁若無人的聊著天,這時,海瑞手中的日蝕燭已經燃盡了,漣漪側身給鬼擦著汗,也就把他的胸膛那一塊露了出來,站在海瑞旁邊,臉色還有些稚嫩的少年見狀,猛地伸出手按下了弓箭上的按鈕——

  下一秒,整個廣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漣漪!!!」

  ……

  漢陽城的郊外下了很大一場雨。

  雨滴劈裡啪啦的往地上砸,身穿單薄長袍的男子獨自走在山間小路上,薄唇微抿,妖冶的臉頰邊濺上清涼的雨水,雨滴順著他形狀優美的下巴滑下,然後滴答一聲落在地上,濺起小小的水花。

  他沉默的走著,直至眼前出現了一座嶄新的墓碑。

  這裡是遠離漢陽城的郊外,山路上種了很多槐花樹,從最高處還能俯瞰整個漢陽的全貌,當初,鬼決定將漣漪葬在這裡的時候,金聖烈心裡倒是難得有些動容。

  扒開土包,揭開棺材,再妥善的處理好後續事務,保證不會被人輕易發現後,金聖烈扛起女孩的屍身,飛速離開了原地。

  海瑞在臨死之前,將守護鬼的任務交給了金聖烈,所以他繼承了海瑞的吸血鬼身份,也繼承了他的全部記憶。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人類與吸血鬼,還有一種非常特殊的存在,叫白巫。

  白巫一族知過去,窺未來,洞先機,掌世間平衡,當初,漣漪母親救下的那名女子就是白巫族的上一任族長,白月,她也是白巫族唯一一位成員。

  白巫的繼承不要求血緣,完全遵照命數,且在正式覺醒白巫血脈後,繼承者會忘記一切前塵往事。白月當初在漢陽城外的一個小村落停留了兩個月,結果卻意外被人發覺自己的不同之處,遭到村民的圍攻,她能力出眾,哪怕沒有中殿出手,自己也能全身而退,之所以故意接近,為的就是漣漪。

  漣漪命格特殊,是非常完美的下一任人選,與此同時,白月也察覺了她未來會與鬼產生的重重糾葛。

  「娘娘肚裡的這個女孩,命格奇特,貴不可言,只是在14歲那年,會經歷一場特別的福劫。」

  她一開始聲稱鬼是漣漪的福劫,但真實情況卻恰恰相反,白巫可以窺視一個人的未來,而白月在鬼的身上,看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結局。

  其中的唯一變數,就是漣漪。

  「我活了那麼久,久到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了,真的很累啊,我想休息了,可是作為白巫族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漢陽城的百姓死在鬼的手裡,如果漣漪不能成功扭轉鬼的命數,海瑞,你就必須親自了結他。」

  「這是日蝕燭,能夠遏制和削弱吸血鬼的能力,海瑞,你是守護鬼,我知道你也掌握了消滅鬼的方法,所以這根日蝕燭,必須在真正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使用。」

  鬼狂傲,自大,視人命如螻蟻,總試圖讓自己凌駕於人類之上,守護鬼的使命本來就是守護人類,所以那個時候,海瑞違背了白月的囑咐,想要將所有危險都提前扼殺在搖籃裡。

  「終歸還是我貪心了啊……白月不虧是巫族的族長,如今這一切,她肯定也料到了吧……」

  臨死之際,海瑞突然想通了一切,當初白月遞給他日蝕燭的時候,嘴裡說著囑咐,眼裡卻情緒復雜。

  她知道海瑞的想法,甚至她也猜到了最後的結局,因為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從一開始隱瞞真正的福劫,促使中殿默認了漣漪與鬼的相處,再到後來給出日蝕燭,使得鬼陷入重重危險,最後,漣漪以身擋箭,香消玉殞,徹底結束了她身為槐玉公主的一生。

  金聖烈注視著石床上的女孩,他知道,在漣漪重新蘇醒的那一刻,她就會完完全全的變成另一個人。

  要想讓血脈蘇醒並不難,難的是繼承,而要全部繼承白巫血脈,就必須要經歷一次死亡。

  這一場長眠結束後,醒來的,不是公主李漣漪,而是白巫族新一任族長,白漣漪。

  作者有話要說:

  漣漪:我終於死了。


第8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八)

  當初的那一箭直接把漣漪射回了系統空間,幸好當時她嗝屁的快,倒沒受太長時間的折磨。

  「系統,在嗎?」

  回到空間後,漣漪第一時間喚出了系統

  「滴——編號2333竭誠為您服務。」

  小光團在漣漪眼前歡快的晃悠了幾下,感覺非常開心

  漣漪:「23,反派現在的好感度有多少了?」

  2333:「80。」

  漣漪滿意的點了點頭。

  2333:「前卷故事已經全部結束了,再等半小時我會把你重新投入到之前的世界繼續主線劇情。」

  那樣的話,至少是100多後了。

  系統空間裡十分廣闊,各類場所設備也很齊全,不過半個小時也干不了什麼有用的事,漣漪干脆躺在房間裡靜靜等待時光流逝。

  「漣漪,你覺得這個世界的反派是個怎樣的人?」

  大概過了十分鐘的樣子,系統主動開口問道,當場合不那麼凝重嚴肅的時候,它更喜歡稱呼漣漪的名字而不是干巴巴的宿主

  「恩……」漣漪思考的很快,「一個很容易就能看穿的人吧,雖然殘忍,但確實單純。」

  鬼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有的只是自己永恆的生命,孤寂,自卑,渴望人心,卻又不斷在被人類傷害。小心翼翼卻喜歡故作堅強,殘酷冷血但不失溫柔細膩,萬般渴慕又偏偏要裝作不屑一顧,十足的矛盾與糾結。

  「不過沒關系,我會好好陪著他的。」

  漣漪笑著補充道

  深淵裡的靈魂默默向往陽光,足夠卑微也足夠虔誠,她希望能給那個人帶來幸福,讓他真正感受到,什麼是愛,什麼是溫暖。

  ……

  崔慧玲回到漢陽的第一天,意外在大街上碰到了金聖烈,跟男人悲傷又難以置信的表現不同,她看起來十足的冷淡,那種陌生又冰涼的眼神,狠狠刺痛著金聖烈那顆塵封了足足120年的心。

  不過也是,哪怕擁有一模一樣的面貌,崔慧玲與李明熙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漣漪戴著鬥笠,靜默的站在街角,看著金聖烈死死抓著崔慧玲的手,哪怕被棍棒打的遍體鱗傷也不願松開,看著趙楊仙焦急又心疼的站在金聖烈身邊,苦苦哀求那些人住手。

  直至崔慧玲一臉無情的離開後,她才扶了扶頭上的鬥笠,轉身離開了現場。

  120年過去了,地宮還是一如既往的陰暗,邪魅俊美的吸血鬼端坐在榻座上,俯視著下方的女子,崔慧玲僵硬著身子,盡可能以一種自然的姿態端起盛滿了鮮血的水晶碗,走進鬼的身前奉上。

  她看著面前的男人一臉陶醉的閉上了眼,然後面帶著微笑喝完了那碗活人血,哪怕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心裡還是不可避免的翻騰起惡心的情緒。

  「抬起頭來。」

  鬼出聲命令道

  慧玲順從的抬起了頭。

  鬼認認真真的看了她一會兒,「真像啊……不對,是一模一樣,哪怕是那個女人活過來了也不過如此。」

  慧玲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是那個叫做明熙的女人嗎?」

  鬼:「難道你已經遇見了如此叫你的男人了嗎?」

  慧玲的腦海裡突然回想起了大街上突然出現的俊美儒士,那樣心痛又飽含愧疚的眼神,果然……是鬼一直在找尋的那個人啊。

  「還沒有遇見。」隱去所有多余的表情,慧玲冷靜的回答道

  鬼淡淡看了她一眼,「也是,你也不過剛到漢陽幾日而已。」

  慧玲沉默不言。

  「如果遇到喚你明熙的男人,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將他帶來我這裡。」鬼抬頭直視著慧玲,「絕不能忘記,這是我讓你活下來的理由。」

  「我會牢記在心的。」慧玲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改變

  鬼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慧玲靜默的轉身離去,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鬼滿含冷意的一句呢喃,「我曾經感受過的那些痛苦,金聖烈,你也應該品嘗一下才行,畢竟,那些人裡就只剩下你一個了啊……」

  慧玲前腳剛離開,鬼的身前就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個人,他穿著內侍服,面容陰柔,對待鬼的態度很是恭敬

  「那個小子又想試圖自殺,被我發現後,直接砍掉了一只手。」

  嘴上說著無比殘忍的話,男子眼裡卻是十足的興奮,除了興奮,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意

  「恩,做得好。」鬼笑了笑,看起來很是滿意

  「後天我會離開一天,不過大人放心,棚屋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人手,該有的折磨,一天都不會落下的。」

  鬼:「你有何事?」

  男子遲疑了幾秒,還是開口道,「郊外的槐花就快開了,這個日子裡的槐花開的最是燦爛,公主一定會喜歡的。」

  鬼翻書的動作突然停下了,地宮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也不知過了多久,福生才聽見他重新開口道,「恩,記得要摘最好看的。」

  ……

  相比較100多年前,漢陽城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也因為朝廷大大加深了與清國的貿易往來,城中的街道變得愈發熱鬧。

  面對著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品,漣漪表現出了極大地興趣,這次外出游歷花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如今既然回來了,還是帶點禮物比較好,之後,她去商鋪裡選了一塊上好的玉佩以及兩只精致的珠花。

  是夜,繁星點綴在天空,一閃一閃的發著光,在這樣的夜空下,華陽閣中的燈火更顯璀璨,漣漪走進去的時候,前院剛剛開始了表演,秀香領著一幫歌姬在跳舞,漣漪沒多做停留,徑直走向了二樓。

  「回來了?」

  古雅的房間內,金聖烈正低頭整理著桌上的書卷

  漣漪把佩劍還有藥箱隨意扔在地上,然後毫無形像的伸了個懶腰。

  金聖烈無奈的笑了笑,替她把裝備妥善的放至角落裡,「還順利吧?」

  漣漪:「恩。」

  白巫一族的人除了擅長占蔔,醫術也很高明,漣漪蘇醒後,用最短的時間學會了那些技能,同時也跟著金聖烈學了很多年的劍術,這幾年,她時不時就會出去游歷一番,時間有長有短,但通常不會超過三個月。

  「諾,給你的禮物。」

  漣漪從懷裡掏出玉佩扔了過去

  金聖烈笑著接過,沒過一會兒後又有些頭疼的扶了下額,「既然都回來了,為什麼不換回女裝,整天穿著武士服跑來跑去,一點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

  自從漣漪蘇醒後,他們這幾年的生活也還算平穩,唯一苦惱的是,漣漪好像一不小心就被他養偏了,本該是氣質高貴,端莊文雅的王室公主,現在硬生生變成了不拘小節,喜歡四處亂跑的假小子。

  「拜托,這可是華陽閣,我長得這麼好看,要是不小心被前院的那些客人騷擾了怎麼辦?」

  聽到金聖烈的抱怨後,漣漪直接翻了個白眼

  「噗。」男人剛剛喝進嘴裡的茶全部噴了出來

  哦,差點忘了,這位公主殿下除了不拘小節外還有一個特點——極其自戀。

  金聖烈掏出懷裡的手帕擦了擦嘴角,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唉,愁人,真愁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考慮要不要寫那些游戲或者是動漫裡的反派,大家覺得怎麼樣呢。


第9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九)

  漣漪做了一個夢。

  夢裡那個小小的她正亦步亦趨的跟在身材修長的男人身後,等著對方主動牽起自己的手。鬼快步走在漣漪面前,走了幾步才發現漣漪的小短腿根本跟不上他,於是默不作聲的放慢腳步,等著小姑娘追上他。

  走至小路盡頭,撥開草叢,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飛舞在半空中的螢火蟲,鬼沉默的注視著,眼裡倒映著星星點點的光。

  「我覺得螢火蟲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樣,會發光,但是那種光很好看,一點都不刺眼,所以……你應該不會討厭吧?」

  小姑娘帶著點討好的問道,眼裡滿是期待

  鬼勾起唇角笑了笑,漫天螢火襯得他那張蒼白又英俊的面容變得更加妖治

  「恩,不討厭。」

  那是屬於漣漪跟鬼的,最平淡溫馨的一段時光,那個時候漣漪還可以毫不顧忌的扯住他的衣袖,然後得寸進尺的撒著嬌,那個時候,鬼還不是孤身一人,他知道有個小姑娘很喜歡自己,也願意陪伴自己。

  那個時候,幸福跟快樂都是非常純粹的,一伸手就能摸得到。

  ……

  120年前,昌德宮正殿

  鬼一把掐住李瑄的脖子,將他扔掉了地上

  「怎麼辦呢,你們試圖想要消滅我的計劃已經徹底失敗了呢。」

  「咳咳,別高興的太早,一切還沒有結束。」

  李瑄艱難的反駁道

  「是嗎?」鬼漫不經心的坐到了王座的台階上

  「難道除了之前那次,你們還有其他的計劃嗎?哦對,那個叫做金聖烈的男人,好像已經跑掉了呢,殿下被囚禁在這裡的這幾日,他也沒有出現過,不是嗎?」

  李瑄:「備忘錄。」

  鬼:「什麼?」

  李瑄笑了笑,「貞顯王子備忘錄,我在那裡面記下了能夠消滅你的方法,如今,那本備忘錄就在金聖烈手裡,早晚有一天,他會重新回到這裡,消滅你。」

  鬼站起身,緩緩踱步至李瑄面前,「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能夠殺死我的方法。」

  李瑄冷笑了聲,「你是不是忘記了,當初如果不是漣漪……咳!」

  鬼一貫平淡無波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他死死掐住了李瑄的脖子,眼裡一片血紅,「是啊,漣漪,多虧了漣漪……」鬼的周身都環繞著暴虐的氣息,他的手指一寸寸收緊,力道之大讓李瑄感覺自己的脖子像是被鐵箍緊緊箍住,即便是努力的張大嘴,也毫無掙脫之力。

  鬼歪了歪頭,一幅饒有興致的欣賞著眼前人用力掙扎的模樣,片刻後,又突然松開了手,他微微眯起眼,彎下身子,冰涼的手指捏住李瑄的下巴,硬逼著他抬起頭來,「明天,我會割下你的頭顱,展示在城牆前,至於你說的那個金聖烈……」他勾起嘴角,笑的邪魅又猖狂,「我等著他來找我的那一天。」

  ……

  漣漪發現秀香最近的狀態有些奇怪,這個嫵媚又聰明的女子,往往只有在涉及到跟金聖烈有關的事情時,才會出現反常的行為。

  「秀香,」漣漪笑著走了過去,「你不高興嗎?」

  「小姐,」秀香皺著眉,看起來有些猶豫的樣子,「公子前幾日帶回來了一個小書販,那個書販……好像是個女子。」

  不止是女子,人家還是女主呢,漣漪默默嘆了口氣,問,「秀香,你在擔心什麼?」

  秀香沉默不言。

  漣漪伸出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秀香,你是個好姑娘,」漣漪將視線移到了前院的那棵槐花樹上,表情有些恍惚,「好姑娘一定會獲得屬於自己的幸福的。」

  入夜後,漣漪簡單洗漱了一番就直接上床了,但她並沒休息,而是回到空間喚出了系統

  「23,給我看一下反派現在的情況。」

  23:「好的~」

  放大的光屏上,身穿金色鑲邊外袍的白毛鬼正神態懶散的斜臥在榻座上,兩個穿著內侍服的宮人臉色蒼白的跪在下方。

  「其實我老早就想說了。」漣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覺不覺得這次的反派身上有種謎一樣的貴婦感?」

  「貴,貴婦感?」2333一臉懵逼,「不應該是用高冷霸氣,不可方物這種形容嗎?」

  「哎呀,也差不多啦。」漣漪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說完氣質我們再說說這發型啊,你說他這幾百年來都頂著一樣的大媽頭型真的不會煩嗎?雖然確實挺帥的說,emmmm,一般人好像也駕馭不了的。」

  2333表示它不想說話。

  這時,畫面裡的男人慢慢站起了身,然後一個瞬移移到那兩個內官面前,低下頭就是一陣亂啃,漣漪嘖嘖兩下,眼裡滿是嫌棄,「這次的反派哪兒都好,就是太不講究了,啥都下得去嘴。」

  2333直接關閉了光屏,「宿主,你該休息了。」

  「行叭。」漣漪撇了撇嘴,然後順從的離開了系統空間

  ……

  最近,王城裡的那些衛兵們一直在四處捉拿書販,入夜後,所有書販都被集中到了府衙內,鬼一手拿著趙楊仙的背囊,一邊游走在書販間,尋找背包的主人。

  「這股甜蜜香味的主人,究竟是誰呢?」

  此言一出,不光是在場的那些書販,就連藏在角落裡的漣漪都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台詞太糟糕了啊兄弟。

  鬼問了一大圈,結果都沒找到自己想找的人,頓時失去了耐心,一把抓起其中一位書販就打算咬下去,千鈞一發之際,漣漪揮著劍衝了出去,與此同時,躲在屋檐上的金聖烈也立馬飛了下來。

  漣漪穿著一件藍色的武士服,頭上也帶著笠帽,鬼只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就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金聖烈身上

  「哎喲,真是幸會,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你呢,金、聖、烈。」

  金聖烈看了眼身旁的漣漪,而後一言不發的飛身離開,鬼見狀,也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漣漪扶了扶頭上的笠帽,笑著開口道,「我覺得反派以後得知了真相,肯定會很想打死這一刻的自己。」

  2333:「……我也覺得。」

  替那些書販松綁後,漣漪優哉游哉的回到了住所,她從懷裡取出項鏈,隨意放到了床邊。

  當初,她從白月那裡繼承了巫女血脈,身上的味道卻一反常態的沒有發生絲毫改變,漣漪曾經跟鬼朝夕相處了那麼久,金聖烈知道,鬼一定能認出漣漪,所以在漣漪蘇醒後不久,就送了她這條放置了許多山楂粉的項鏈來掩蓋漣漪身上的氣味。

  這些年,漣漪一直貼身帶著項鏈,金聖烈也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變成了現在的放心,雖然不知道漣漪為什麼這麼喜歡這條項鏈,但確實也省了他不少心。

  金聖烈引著鬼離開後,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回來,而且一看就是受了傷的模樣

  「漣漪,為什麼要私自行動?」

  果不其然,男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責問

  「那你呢?」漣漪一臉平靜的反問道

  「明明意識到了那只吸血鬼的打算,為什麼不現身阻止?」

  金聖烈頓時啞口無言

  「如果不是我去到花兒家裡替她母親看病,估計還不會知道他父親被義禁府捉拿的消息。」漣漪直視著金聖烈,眼裡有明顯的不滿,「聖烈哥,你可是守護鬼,你的職責就是保護百姓,當初,我占蔔出那只鬼的存在的時候,你告訴我說要按照你的計劃來,我同意了,可是你的實際行為告訴我,你好像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漣漪,我……」金聖烈有些慌張的開口道,可是漣漪沒再給他解釋的機會

  「日蝕燭已經制作完成了,接下來我會占蔔出那只吸血鬼下次出現的時間還有地點,聖烈哥,你也該出手了。」

  ……

  看到鬼一身傷痕的回到地宮時,崔慧玲十分驚訝,鬼的情緒顯然不太好,他一言不發的坐上榻座,然後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疤,眼裡是明顯的怒火。

  為什麼?崔慧玲的神情難得有些疑惑,吸血鬼體質特殊,哪怕受了傷也能很快痊愈,這樣一道看似猙獰的傷疤應該也很快就會消失了,鬼為什麼表現的如此在意?

  「金、聖、烈。」鬼咬牙切齒的叫著這個名字,又轉過頭看向了崔慧玲,「你還沒遇見他嗎?」

  「是的。」慧玲微微低下了頭

  「加快速度,」鬼很是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早點讓他見到你,然後把他帶到我的面前來。」

  崔慧玲:「遵命。」

  鬼揮了揮手,示意慧玲離開,就在走出地宮的最後片刻,慧玲突然鬼使神差的轉過了頭,榻座上,鬼微微俯下身把玩著手裡的東西,臉上的神情是慧玲從未見過的柔和。

  她將視線移到鬼的手上,那裡,靜靜的躺著兩只黃色的千紙鶴。

  作者有話要說:

  李瑄一直想殺死鬼,而且在鬼看來他也是間接害死了漣漪的人之一,所以愛屋及烏什麼的不存在的。

  男主弄傷了反派的臉,他很生氣,因為他一直記得漣漪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第10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十)

  日蝕燭,當初差點就能殺死鬼的東西,金聖烈沒想到漣漪這麼快就制作出了日蝕燭,不過,作為當初親歷了那場戰鬥的人,他完全清楚日蝕燭的能力,既然如此,有些計劃也不是不能提前實施的。

  只是……

  「公子?公子?」

  秀香的呼喚拉回了金聖烈有些恍惚的思緒

  「您怎麼了?」秀香的眼裡滿是擔憂

  金聖烈微微低下頭,掩去臉上復雜的神情,「秀香啊……」

  秀香:「是的,公子。」

  「你說……如果一個人願意豁出性命去保護另一個人,是不是說明那個人非常重要呢?」

  金聖烈的聲音很輕很輕,帶著一種不知名的情緒

  秀香突然笑了笑:「是的,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金聖烈不說話了。

  如果……漣漪有一天恢復了記憶……

  不,不會的,金聖烈強制將這樣的想法驅至腦外,漣漪早就忘了以前的那些事了,她已經繼承了白巫血脈,不再是曾經那個可以為了保護鬼,犧牲一切的李漣漪了,她是白巫族的族長,白漣漪。

  桌上被點燃的蠟燭發著微弱的光芒,一片靜謐的房間內,搖曳的,究竟是燭火,還是那顆不安的心?

  ……

  都城內最近可以說是人心惶惶,百姓們得知了白毛鬼的存在,甚至連那些被鬼吸血至死的人類的屍體模樣也被知情人大肆宣揚開來,鬼震怒非常,勒令顯祖還有官員盡快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2333:「漢陽城內的百姓好像都知道反派的存在了。」

  漣漪背著藥箱走在大街上的時候,隨處可見正在談論白毛鬼的平民。

  「是啊,」漣漪笑了笑,「那個人現在肯定很生氣吧。」

  2333:「你覺得他會怎麼辦?」

  漣漪:「這還用說嘛,按照鬼一貫簡單粗暴的想法,肯定是打算把所有的知情人都殺掉啊。」

  哪怕已經活了上百年,鬼的作風依舊跟小孩子一樣,粗暴且幼稚。

  「也可能是因為太自負了,相信自己的武力可以碾壓一切。」

  2333:「……俗稱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漣漪:「bingo,答對啦!」

  2333:「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

  漣漪笑了笑,「自然是得去他的身邊保護他啊。」

  那個人的世界,總是非黑即白的,謊言與欺騙從來不會是鬼的選擇,哪怕壞也壞的坦坦蕩蕩,可惜,在這樣一個人身邊,簇擁著的永遠都是那些心懷惡意,一心想要取他性命的奸詐之人。

  「不論其他人怎麼想他,我永遠都會站在他那一邊。」

  漣漪眯著眼看了看頭頂的太陽,無不堅定的說道

  ……

  「世孫將來能夠成為君王嗎?」

  面容精致的女子這樣向鬼詢問道

  鬼:「不論他最後能不能登上那個位置,世子嬪都是屬於你的,不是嗎?」

  崔慧玲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低下頭笑了笑,「您說的對,不論君王是誰,只要君王身邊的那個位置是屬於我的便好,只要……我能站到比父親更高的位置上去,便好。」

  鬼輕輕放下手裡的畫卷,臉上出現了可以說是非常滿意的神情,「讓你這樣聰明的人入主中殿,想來我是可以安枕無憂的。」

  慧玲沉默不言。

  「只是……看著你,總會讓我想起另一個女人。」鬼微笑著說道,「她和你一樣,非常聰明,野心也很大。」

  「她……曾是您的情人嗎?」

  崔慧玲微微皺起眉,有些遲疑的問道

  「我曾經喜歡過她。」鬼回答的非常直接,「只是,她現在於我而言已經不再重要。」

  慧玲垂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過……哪怕同為人類,好像也是會有很大不同的,」鬼不知為何突然轉移了話題,「我記得領相主動將你獻給我的時候,你才剛滿13歲吧?」

  崔慧玲的右手不自覺攥緊了裙子:「是的。」

  「我還記得你那時的模樣,」鬼笑著往後一靠,「驚恐,懼怕,憤怒,不甘,卻又牢牢的將自己的真實情緒壓抑在心中,那個時候,你的身上就已經顯露出後來會有的聰慧與心計了。」鬼低頭看了眼身旁的畫卷,表情有些懷念,「不像那個孩子,一直都是一副一眼就能看穿的性子。」

  不怕他,更不會想著要對付他,每次看到自己出現後,臉上都會立刻浮現出笑容,那種喜悅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鬼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慧玲抬起頭,認真審視了一番他臉上的神情,懷念,追憶,愧疚,渴望,這樣復雜又悲傷的情緒,居然出現在了一只吸血鬼的身上。

  鬼回過神的時候,慧玲的視線已經移到了榻座的那副畫卷上,男人笑了笑,起身朝她走去。

  慧玲眼見著鬼拾起畫卷向她走來,問,「漂亮嗎?」

  什麼?

  崔慧玲的神情有一瞬間的茫然,她看了眼面前的畫卷,一個穿著精致,看起來不過13,4歲的女孩模樣映入了她的眼簾。

  「……漂亮。」

  她低聲應答道,眼裡情緒復雜

  「是啊……」鬼笑著看了看畫卷,「當然漂亮了,她永遠都是最漂亮的那一個。」

  ……

  「宿主,之前忘記告訴你了,鬼的身邊除了領相,還有另一個更忠心的手下。」

  某天早上,漣漪正在院子裡曬藥材的時候,系統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耳邊

  「領相哪裡忠心了,他只是喜歡權力。」

  2333:「哎呀那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另一個,而且那個人你也認識的。」

  漣漪:「誰?」

  2333:「福生。」

  「福生?」漣漪的表情有些驚訝,「他怎麼會……」

  2333:「當初你死後,福生主動找到鬼,請求他把自己也變成吸血鬼,所以之後這一百多年他一直是跟在鬼身邊的。」

  漣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2333:「因為是鬼替你報了仇,而且他知道,鬼在你的心裡非常重要。」

  漣漪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在她的記憶裡,福生確實對自己很好,中殿把這個人派到漣漪身邊的時候,她才五歲,當初,因為漣漪貪玩摔了跤,福生被罰了50大板,眼看著就要不行了,漣漪直接衝上去抱住他,不許宮人再打福生板子,這才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她記得,福生那個時候對自己說過一句話:「奴才的命是屬於公主的,以後,奴才一定會拼盡所有保護公主,只要是公主的決定跟選擇,奴才一定遵循。」

  「福生對你的好感度一直很高,」2333適時補充了一句,「在他心裡,你是唯一的主子,中殿還有王上都得往後排,除此之外,他也是把你當做親妹妹來疼的。」

  漣漪忍不住嘆了口氣,「我真的沒做什麼啊,而且當初他之所以會挨板子也得怪我的。」

  2333:「古人的想法肯定不太一樣啊,你知道的,那些人的命都不算命的。」

  漣漪再次嘆了口氣,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你今天怎麼突然想到告訴我這件事了?」

  2333:「哦,就是突然想起了,而且我覺得福生的存在對你的計劃肯定會有幫助的。」

  漣漪摸著下巴笑了笑,「那倒是,我腦子裡現在已經有一個更完美的計劃了。」

  ……

  世孫李允與世子嬪崔慧玲的大婚時間定在了三日後的晚上,金聖烈已經與李允等人達成了共識,准備在大婚當日消滅鬼,而計劃開始的前一天,漣漪親自將日蝕燭遞給了李允。

  「多謝漣漪小姐。」李允一臉感激的說道

  漣漪:「不用謝。」反正你們也殺不了他

  同牢宴當晚,院落周圍已經埋伏了很多拿著□□的侍衛,漣漪穿著那身一如既往的藍色武士服,頭戴笠帽,懷抱佩劍,安靜的佇立在角落裡。

  鬼緩步踱進來的時候,李允悄咪咪點燃了日蝕燭,漣漪抬頭直視著院子中央的男人,又看了眼他身後的福生,嘴角默默勾起了一個微笑。

  埋伏在屋檐上的那些侍衛現身後,鬼開始四處躲避著子彈,在日蝕燭的影響下,他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慢,終於,砰砰兩下後,鬼肩膀中彈倒在了地上。

  「大人!」福生擔憂的扶住他,自己身上也受了不少傷

  「這種感覺,你應該不陌生吧?」金聖烈慢慢走了出去,「畢竟當初,你就是差點死在了這樣的情況下啊。」

  鬼抬起頭,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掛在嘴邊,「……日蝕燭,金聖烈,我可真是小瞧了你啊。」

  「日蝕燭會大大削弱吸血鬼的能力,作為守護鬼的我一樣無法避免,鬼,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殺了我嗎?現在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金聖烈說完後,又看了眼他身旁的福生,「你走吧,我不會殺你。」

  福生笑了笑,「不必,我會與大人共存亡。」

  「福生,你先退下。」鬼慢慢站起了身,「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你總是這樣自負。」金聖烈看著鬼,眼裡燃起了澎湃的怒火,「世子殿下,王上,中殿娘娘,海瑞,還有……明熙,今天,我就要用你的血,去祭奠他們的在天之靈!」

  「哈哈哈……」鬼突然大聲笑了出來,「正好啊,除了那個每天都要被福生折磨的小子,你也是當初那些人裡唯一活下來的一個了,讓你多活了這120年的時光,我還真怕漣漪知道後,會怪我呢。」

  「槐玉公主是因你而死,鬼,這點你可千萬別忘了。」

  金聖烈的這句話明顯觸到了鬼的痛處,兩人扭打在一起,福生就站在不遠處伺機而動,沒過多久,他就發現了一個絕佳的機會,俯身向前,與此同時,漣漪也飛速抽出劍迎了上去。

  吸血鬼修長的指甲劃過漣漪的脖頸處,笠帽飛至一旁,用來掩蓋氣味的山楂盒項鏈也掉到了地上,黑色長發披散開來,女子面若冰霜,手上拿的那把劍也狠狠刺穿了福生的左肩。

  樣貌陰柔的男人怔著一張臉看著面前的人,嘴唇幾度顫抖後才終於喚出了那兩個字——

  「公……主?」

  作者有話要說:

  換了一個精致的新封面嘿嘿嘿,PS: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要到來啦!


第11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十一)

  吸血鬼也是會做夢的。記憶與夢境,並不是人類的專屬。

  從最初回應皇□□的號召開始,建立國家,坐擁自己的地下王國,幾百年毫無變化又不斷重復的生活,真的很無聊,無聊與孤寂,都是很難受的滋味,但是這種滋味,還不足以讓鬼主動放棄心中的那些追尋與欲望。

  幾百年的記憶裡,出彩的部分確實很少,相比較那些平淡到幾乎勾不起他絲毫波瀾的經歷來說,哪怕是人類故作堅強,試圖消滅他的記憶,也是很值得回味的東西。不得不承認的是,在鬼的記憶裡,溫暖而美好的東西很少很少,漣漪是唯一的意外。

  從十歲到十四歲,對人類來說不長也不短的四年,在擁有無盡生命的吸血鬼眼裡,真的是眨眼就能過去的一段日子,可就是這樣短暫的一段時光裡,幾乎承載了鬼全部的柔情與幸福。

  密室裡堆放的千紙鶴與小燈籠,榻座上放著的畫卷與面具,懷中妥善保管著的那串流蘇,以及……他腦海中屬於那個孩子的,鮮活又漂亮的模樣。

  過去的鬼不會相信,自己未來也是能擁有這樣一段溫馨的,不帶任何猜忌與傷害的時光。

  從最開始到現在,他殺過很多人,人類想要利用他,同時又懼怕著他,他們忌憚自己,一心想殺死自己,就連他曾經喜歡過的那個女人,也同樣不能幸免。

  漣漪是唯一一個,哪怕委屈自己,也絕不想他受到傷害,哪怕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也依舊堅定的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

  她是最特別的那個,是鬼每每想起,都感覺自己的血液好像重新有了溫度的人,是他每每回憶起,心中都不大好受的人。

  在那個孩子離開之後的很多很多年裡,鬼都會忍不住想,要是能做的更好一點該多好,應該要對那個孩子更好,更溫柔的。

  當我凝視你的時候,就像吸血鬼觸碰到了陽光。

  他偶爾會夢見漣漪,夢見120年前的那個晚上,溫熱的鮮血飛濺到自己臉上,小姑娘皺眉呢喃了一句好疼啊,下一秒便沒了呼吸。

  這是鬼上百年的生命裡,唯一的一場噩夢。

  ……

  有了日蝕燭,吸血鬼跟人類也就沒什麼區別了,金聖烈主動發起了與鬼的solo一戰,無奈戰鬥經驗遠遠比不上對方,被壓制的狀態十分明顯,但是他的唯一助手已經被漣漪捅傷了肩膀,處於身心俱傷的情況,屋檐上還有一大幫沒有契約精神的男侍衛,時不時會朝鬼身上放幾個冷槍,所以雙方最後勉勉強強落了個平局的結局。

  鬼還有金聖烈都是一身傷痕,漣漪皺著眉走到金聖烈身邊,鬼就半跪在不遠處,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震驚,欣喜,懷疑,悲傷,他的眼裡充滿了太多復雜的情緒。

  「漣漪,反派現在的好感度有85了誒,」2333略帶點驚喜的語氣出現在了漣漪腦海裡,不過同時,它也有些疑惑,「為什麼啊?你剛剛明明還捅傷了福生呢。」

  漣漪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因為他從來沒見過我長大後的樣子。」

  「啊?」2333明顯沒聽懂

  漣漪現在沒有什麼解釋的心思,她抬頭示意了一下高台處的李允,後者猶豫的吹滅了日蝕燭,漣漪張張嘴,正准備說些什麼的時候,金聖烈一言不發的拉著她飛離了現場。

  鬼見狀,立馬想要跟上,無奈身上還有多處槍傷,福生擔憂的走過去,鬼目光凝視著漣漪離開的方向,眼裡有不甘,但更多的還是喜悅。

  金聖烈雖然沒中槍,但鬼也沒有手下留情,他硬撐著把漣漪帶到陰石谷後就撲通一下昏在了地上,漣漪嘆了口氣,然後認命的把他拖進了房子裡。

  替金聖烈處理好身上的傷勢後,漣漪打開了系統界面,看了看那張名為狗子你怎麼變了的重逢CG,又瞅了眼之前就點亮的那張叫做一箭送你上西天的死別CG,只覺得系統的取名風格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媽)新(的)脫(智)俗(障)啊。

  金聖烈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床邊的漣漪,女孩臉上神情奇異,有些出神的望著屋子裡的一個小角落,察覺到床上那人的動靜後,漣漪微微低下了頭,「醒了?」

  金聖烈:「……恩。」

  「你剛剛還在床上昏迷的時候,我蔔了一卦,占蔔的對像就是你之前在那只吸血鬼面前提到過的槐玉公主。」漣漪笑了笑,「奇怪的是,我卻什麼都沒看到。」

  金聖烈的瞳孔劇烈晃動了一下。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我占蔔不到的東西,除非我想要占蔔的人與事,與我這個人有非常緊密的聯系,所以,我不清楚自己的過去,更看不到自己的未來,而這個槐玉公主……」漣漪站起身,朝著金聖烈的方向走了幾步,「你說的這個槐玉公主,其實就是我本人吧?」

  金聖烈陡然白了一張臉。

  這些年,他一直拼命想辦法掩蓋漣漪的身份,唯恐她會與鬼重逢,雖然漣漪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但他清楚,依照漣漪的聰慧,只要是稍微有了一些苗頭或線索,她就肯定能占蔔和推斷出很多東西。

  到了那個時候,他根本無法阻止。

  「聖烈哥……」漣漪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可眼裡卻是明顯的失望與冷意

  「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漣漪,我……」金聖烈幾度張開嘴,最後卻連一聲對不起都說不出口,他知道,對於漣漪來說,對不起是最沒意義的一句話

  「當初從石床上蘇醒的時候,我的腦子裡只剩下一片空白。」沉默片刻後,漣漪主動開口道

  「你說這是每個白巫族的族長都必須經歷的過程,你說你對我的過去並不清楚,只是上一任的守護鬼在臨終前囑咐你一定要好好等我醒來,我信了,你說的所有話,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你知道,你明明很清楚的,我有多想找回自己的過去,我不想當一個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回想不起來的人!我不要當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

  漣漪的語氣越來越激動,金聖烈聞言,只能痛苦的垂下頭。

  在這個世界上,人們往往都會在獲得一些東西的同時失去另一些東西,白巫一族擁有的那些能力,既是上天的賜予,也是詛咒。所有被選定了的繼承者,不論是否願意遺忘自己的過去,最後都只能深陷在對記憶的苦苦追尋中,諷刺的是,巫女血脈中天生具有的那種悲天憫人的情懷,使得她們沒辦法不顧一切,自私的去為自己打算。

  漣漪在這些人當中,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兜兜轉轉了這100多年,她最終還是跟當初的故人相逢了。

  「你認識槐玉公主,你認識曾經的我。」漣漪目光直視著金聖烈,神情滿是執拗,「聖烈哥,告訴我你曾知道的一切。」

  金聖烈沉默不言,也是在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無論漣漪最後能不能回憶起那一切,無論她最終是否能得知100年前發生的所有事,自己與她,都已是站在了對立的兩邊。

  鬼與自己有著深仇大恨,金聖烈不可能放過他,但即使漣漪什麼都不清楚,她也不會再幫著自己了,更何況……

  金聖烈想起了趙楊仙,想起他們曾一起看過的星空,大樹,女孩通紅著一張臉醉倒在他懷裡的樣子,深刻詮釋了什麼叫一眼萬年。

  120年前,只有14歲的槐玉公主選擇義無反顧的擋在鬼的面前,那個時候,她在想什麼呢?那個時候,她心中懷抱的,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金聖烈抬頭看著面前的漣漪,心中有些嘆息,他想,他終於能夠明白,也終於能夠理解公主殿下當初的選擇了。

  下一秒,女孩帶著點冷淡的聲音突然從身前傳了過來,「就算你不願意告訴我也沒關系,我會自己去尋找的,」她肅著一張臉,神情滿是堅定,「我一定會找回那段屬於我的過去。」

  ……

  地下宮殿裡的氛圍緊張又凝滯,崔慧玲佯裝淡定的站在鬼面前,神情恭敬的彎了彎腰。

  鬼冷笑一聲,「屈尊駕臨寒舍所為何事啊,世子嬪娘娘。」

  崔慧玲:「……我怕引人側目,所以沒能立刻前來見您。」

  鬼沒說話,站在他身側的福生也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慧玲久久沒能得到回應,忍不住抬起了頭,這時,她發現鬼臉上的那種表情突然變了。

  他好似有些緊張的直起了身,微微閉上眼,像是在用自己的鼻子認真分辨著什麼,不過幾秒,他又重新睜開了眼,那雙深邃又漆黑的眼眸裡第一次出現了名為驚喜的神情。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陌生的腳步聲,慧玲聞聲望去,穿著武士服,手拿佩劍的漣漪就這樣走了進來。

  這次,她沒再用笠帽遮掩自己的面容,姿態淡定又從容,看不出絲毫的心虛與懼怕。鬼有些恍惚的凝視著她,仿佛看見了120年前那個又乖又軟的小女孩正一步步向他走來。

  「我來這裡要一個答案。」漣漪站在慧玲身邊,整個人顯露出一股清冷又沉靜的氣質,「我想知道我的過去。」

  女孩話音剛落,鬼就從榻座上如鬼魅般飄至漣漪面前,他彎腰俯身,纖長又蒼白的手指輕輕撫摸過漣漪的鬢發,動作是難得的溫和,男人低下頭,緩緩湊近,在昏暗的燭火下,原本就精致魅惑的臉龐更添了幾分朦朧絕色。

  冰涼卻柔軟的唇瓣在女孩潔白的脖頸處纏綿了片刻,又極快分開,鬼的兩只手牢牢握住漣漪的肩膀,低啞暗沉的聲音清晰傳遞至女孩耳邊——

  「我就是你的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我可真是個戲精(聳肩)


第12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十二)

  現在已經過了槐花盛開的季節,山坡上非常空曠,又因為已經入夜,俯視整個漢陽城也只能看見零零星星的幾點燈火,漣漪和鬼並排站在自己的墓碑前,很是沉默。

  「講真,反派的這個行為簡直要注孤生了,和我相逢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帶著我來上墳?」

  「而且是上你自己的墳。」2333回答的毫不留情

  漣漪:「……」呵呵。

  2333:「宿主,你猜沒猜到反派究竟想干什麼?」

  漣漪:「猜到了啊。」

  2333:「什麼?」

  漣漪:「挖墳。」

  系統陷入了一陣可怕的沉默中,只是還沒等它說些什麼來挽救一下反派的形像時,就已經看到鬼毫不猶豫的挖出棺材,然後干脆利落的掀開了棺材蓋。

  2333:「……」

  漣漪:「……」有點硬核。

  棺材裡當然是空無一人,雖然鬼之前就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了,但這依舊不妨礙他轉過身,對漣漪露出一個邪魅無比的微笑。

  「事先聲明一下,雖然我明白鬼為什麼會這麼高興,但我還是覺得他這個微笑有點滲人。」

  2333:「不過依舊很俊美。」

  漣漪:「……沒想到你也開始顏控了。」

  「俗話說得好嘛,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哦對,還有一個叫什麼飯隨愛豆,我覺得我也是被你影響了。」

  2333毫不心虛的說道

  漣漪:???

  小老弟你怎麼回事?

  「真的,你這語文水平體育老師都教不出來。」

  漣漪反駁的毫不留情,2333嚶嚶嚶了一會兒,不再說話了。

  「挖」完墳後,漣漪與鬼並肩往山下走去,福生一直安靜的跟在他們身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漣漪現在也不知道該和鬼說些什麼,只好假裝面無表情,兩人走著走著,鬼突然主動牽住了漣漪的左手,那種冰涼的觸感讓她心裡產生了一股久違的親切感。

  秉持著自己還是個什麼都沒記起來的人設,漣漪下意識想抽出手,無奈鬼一直抓的死死的,她掙脫不開,有些不高興的皺了皺眉,鬼看了她一眼,臉上的笑意頓時淡了很多

  「你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記得,不過沒關系,我會幫你想起來的。」

  「如果想不起來呢?」漣漪平靜的反問道

  鬼漫不經心的笑了笑,語氣裡卻帶著股莫名的執拗感,「漣漪,你曾答應過我,會一直陪在我身邊。」

  「他撒謊!你根本沒說過這句話!」

  2333炸毛的比漣漪還快

  「我知道啊……」漣漪簡直無奈了,「我又不是真的失憶了,不過他這也不算撒謊,雖然我從來沒真正說出口,但是我確實不會離開他啊。」

  2333:「……也是哦。」

  她與系統的交流是絕對不會被別人察覺到的,鬼說完那句話後就一直認真的凝視著漣漪,她迎著那道視線而上,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雖然我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說過這句話,但是,承諾過別人的事情,我是不會反悔的。」

  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受自己控制的彎起了嘴角,他的臉上真的很少會出現這種不帶一絲惡意,純粹愉悅的笑容。

  漣漪一直都覺得鬼的身上有種非常奇妙的天真感,明明很殘忍,但也很天真。他自負於自己的能力,又渴望能有他人的陪伴,鬼並不是沒有愛人的能力,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愛。

  在鬼的心裡,漣漪的「死而復生」無疑讓他欣喜非常,以致於都忘記了在第一時間追究顯祖與李允的責任,他厭惡欺騙,厭惡背叛,漣漪了解這一點,顯祖也是同樣的,所以,當他們三人回到地宮外時,看到的,正是已經脫下了皇袍,手持長劍的顯祖。

  這無疑是一個強大的對手,跟鬼前前後後博弈了這麼多年,哪怕知道自己即將身死也依舊不願低頭。

  鬼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凌厲,十分攝人,顯露出一種又美又危險的氣質來。

  「主上的膽子倒是比我想像的要大呢,不過也好,省得我再去找你。」鬼向前走了幾步,「之前的宴會非常熱鬧,主上您給我送了一件非常特別的大禮呢。」

  「你這家伙,放肆!」顯祖冷著一張臉斥責了鬼,「我這一生就在等著你死的那一天,歲月沒有成為你的墳墓,這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這下,不止是鬼,就連鬼身後的漣漪與福生也沉下了一張臉。

  臨死之際,顯祖也不准備再在鬼的面前演戲了,漣漪聽著他口中吐出的那些字眼,心下莫名覺得好笑。

  原因無他,她想到了原本的劇情裡鬼最後的死因。

  按照備忘錄上的記載,殺死鬼的秘策有三樣:母系,王的意志,守護鬼,可最後,鬼卻是自殺的。他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更厭倦了自己,慧玲的死是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鬼選擇在陽光下灰飛煙滅。

  站在客觀的角度,漣漪並不是不能理解顯祖等人的想法,鬼統領過那麼多任君王,也遇到過不少一心想要消滅他的人,有的人就如李瑄李允他們那般,是真正為了百姓而非自己,但更多的,恐怕還是不忿自己被一只吸血怪物牢牢壓在下面,想要獲得更多更大的權力吧。

  她或許會佩服像李瑄那種為了子民不畏生死的舉動,但她永遠不會和那些人站在同樣的立場,即使她知道鬼確實害死了很多無辜的人。

  當初,顯祖費心費力的在鬼面前塑造出一種貪戀王位的形像,用兒子的死換來孫子的生,他成功騙過了鬼,因為他知道鬼需要的就是服從。有時候,漣漪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那些人和鬼的鬥爭,心裡都會覺得有些好笑,鬼從來不會放過那些試圖消滅他的人,但很多時候,他明明可以選擇一勞永逸的辦法,卻偏偏要讓他的敵人有了喘息以及翻盤的機會。

  他好像在用一種貓捉老鼠的態度去處理這些事,把它們當做游戲,以此打發自己實在無聊的時光,而金聖烈糾結了這麼久,痛苦了這麼久,甚至最後都集齊了消滅鬼的秘策,取得的勝利也是靠著對方主動放棄。

  真的太諷刺了。

  漣漪有些出神的想著這些事,等她回過神的時候,顯祖已經打完了嘴炮,准備給出自己的最後一擊。

  之前他情緒激動的說了那麼多,字裡行間充滿著對鬼的憤恨,如今看他慢慢舉起劍,漣漪還有福生都以為他會衝到鬼的面前去,毫不猶豫的給他一劍,鬼顯然也是這樣認為的,還非常配合的舉起了手,一副我等著你過來的模樣。

  結果下一秒,顯祖毫不猶豫的自刎了。

  福生:「……」

  漣漪:「……」

  2333:「……」

  我是誰,我在哪,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鬼猝不及防被濺了一臉血,滿臉茫然加懵逼的看著顯祖倒下的地方。

  「嘖嘖嘖,這不是碰瓷嘛。」

  2333沉默了一會兒後,還是非常盡職的總結道

  漣漪:「……」怕了怕了。

  鬼臉上那種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的表情著實把漣漪逗笑了,不過很快,他就又恢復了一開始那種狂拽酷炫的神態。

  顯祖下線後,還剩他的孫子李允,鬼拖著那身沾了不少血的外袍往昌德宮趕去,漣漪就默不作聲的跟著福生回到了地宮。

  之前鬼在的時候,福生一直沒打擾他們,直到現在才端著一副激動不已的神情向漣漪行了個禮,「公主,奴才拜見公主殿下。」

  漣漪伸出手阻止了他正打算跪下的動作,「別跪,我不喜歡那樣。」

  福生向來最尊重漣漪的意願,聽她這麼說後,果然沒再堅持了,漣漪看著他那副喜不自勝的模樣,心下微微有些嘆息,「其實我老早就想問你了,上次在同牢宴上也是,為什麼你這麼確信我就是那位槐玉公主?」

  「奴才絕對不會認錯公主的。」福生笑了笑,「那位大人更不會。」

  漣漪微微低下頭,沒說話。

  福生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情,繼續道,「當初,公主身亡後,大人選擇把公主葬在那樣一個地方,因為他知道,您喜歡景色好,陽光也好的地方。」

  「地宮這麼陰冷潮濕,那個孩子應該不會喜歡的。」

  鬼從來就不是一個擅長言詞的人,如此短短一句話,足以讓漣漪明白他當初究竟懷著多麼深厚又多麼復雜的心緒。

  「公主當初送給大人的那些東西,一直都被他非常珍惜的保存著。」福生的神情有些感慨,「哪怕我什麼都不知道,但只要看到了大人的神情,我就明白,那一定是公主您送給他的。」

  在原本的劇情裡,鬼曾對金聖烈說過這樣一句話:「歡迎你來到禽獸的世界,金聖烈。」

  他確實自負於自己擁有的所有遠超人類的能力,但同時,他又有些厭惡這樣的自己,在秀香表現出想要成為吸血鬼的意願時,鬼沒覺得開心,只是皺著眉向她敘述了成為吸血鬼後究竟有多可怕。

  因為見識過太多人性裡的貪婪與黑暗,所以瞧不起人類,但又不自覺被人性吸引,希望自己也能擁有一份真實的愛。

  鬼很孤獨,他渴望光明,渴望得到溫暖,卻從沒有人帶著善意接近他。

  貪戀人間又不被信任,害怕被辜負所以假裝不在意,天真又殘忍,偏執卻單純,十足的矛盾結合體。

  讓她……發自內心的覺得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

  講真,我覺得夜行書生的設定真的很多漏洞,鬼明明很強,卻偏偏不讓他一口氣搞死主角,留了那麼多時間給主角發育,又不讓他一鼓作氣消滅鬼,最後設計了個鬼心灰意冷,主動赴死的結局,簡直有毒。

  總之一句話,劇情光環不可逆啊……


第13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十三)

  漣漪最近一直在搗鼓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她需要一個契機來讓自己「恢復」記憶,而按照白巫一族的設定,這無異於逆天改命,所以最後,呈現在鬼還有金聖烈等人面前的結果必須是足夠慘烈的。

  自從在陰石谷分別後,漣漪沒再出現在金聖烈面前,對方也沒主動找過他,哪怕他們都很清楚彼此的行蹤。於是,這麼久以來,一切都按著漣漪原本的計劃平穩的向前著,白天她會去城裡給平民看病,然後搗鼓陣法需要用到的東西,等到天色差不多後就去宮殿裡找鬼,任由對方拉著她依次走過他們曾經去到過的所有地方。

  「姐姐再見!」

  「再見~」

  跟花兒道過別後,漣漪回住所放下了藥箱,然後慢吞吞往宮內走去。她來到那面熟悉的圍牆邊,靜靜等著鬼主動出現。

  與此同時,地下宮殿

  「你明天還會去棚屋那邊嗎?」

  鬼愜意的靠在榻座上,漫不經心的問道

  福生微微俯下身,「是。」

  「不用再留著他了。」沉默了一會兒後,鬼語氣平淡的開口道,「畢竟現在也沒什麼意義了。」

  福生笑了笑,「遵命,大人。」

  鬼靜默的把玩著手裡的小紙船,沒過多久,又突然直起了身,福生抬起頭,正准備說些什麼的時候,榻座上已空無一人。

  漣漪並沒在圍牆邊等待太久,鬼今天穿了一件金閃閃的黃色外袍,迷人的胸膛還有腹肌大喇喇的□□在外,漣漪眼神微微一亮,然後在對方還沒發覺的時候默默熄滅了心中的激情。

  「漣漪,你來了。」

  鬼的臉上寫著明晃晃的愉悅二字,他聲音低沉,那聲漣漪從他嘴裡傳出,好像有了實質一般,像一道淺淺的暖流,從耳邊一路流到她的心裡,酥酥麻麻的感覺傳遍全身。

  他眼帶笑意,眉目都是難得的溫和,「你以前也很喜歡站在這等我。」

  漣漪笑了笑,「這麼久我都忘了問你,當初我們究竟是怎麼認識的?」

  「當時你在跟福生他們玩捉迷藏。」鬼回答的非常認真,「意外跑到了這邊,我循著氣味走出來的時候,你正躲在圍牆邊的草叢裡,笑的很開心。」

  說到最後那句的時候,鬼微微勾起了嘴角,棱角分明的一張臉頓時柔和了許多。

  「那……」漣漪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好像是在猶豫該不該問出口,「我當初……為什麼會死?」

  「是因為我。」鬼回答的非常直接,只是臉上的表情不太好,「是為了保護我。」

  漣漪適時露出了一點驚訝的神情,然後又突然笑了出來,「那我以前很厲害嘛。」

  鬼先是愣了一下,嘴角的弧度開始瘋狂上揚。

  是了,就該是這樣的反應,這樣鮮活又驕傲的模樣,才是他記憶裡的漣漪。

  小姑娘從小就很聰明,看起來乖巧,其實鬼點子多得很,哪怕還是個小孩子,已經非常懂得看別人的眼色,跟他的那些相處裡,最初是討好中帶著一點小心翼翼,但從來沒有害怕的情緒,等到時間長了後更是肆無忌憚,仗著自己寵著她,各種奇奇怪怪的要求都敢提。

  被罵了會委屈,被誇了則會擺出一副沾沾自喜又特別驕傲的模樣,十足鮮活,十足靈動,讓他在之後那100多年的時光裡,每每想起,心中除了暖意,更有無法忽視的刺痛。

  幸好,一切都重新來過了,沒有死亡,沒有黑暗,他的女孩,終於跨越了重重阻礙,跨越了漫長時光,再次,回到了他的身邊。

  ……

  這天傍晚,漣漪剛將曬好的藥材收進屋內時,2333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宿主,福生昨天晚上把李賢文殺死了。」

  「李賢文是誰?」漣漪一邊包裝著藥材一邊問道

  2333:「就是當初對你還有鬼射出那一箭的人,他也是海瑞的弟子,當初跟著海瑞一起獵殺了不少手段殘忍的吸血鬼。」

  漣漪仔細回憶了一下,終於在腦子裡想起了一個有些模糊的印像。

  「李賢文的父母都是被鬼害死的,所以他自願成為吸血鬼,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殺了鬼替父母報仇。」2333頓了一下,繼續道,「當初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鬼視作害死了你的凶手,金聖烈在海瑞的幫助下逃脫了,唯獨剩下李賢文一人,鬼沒有殺他,而是把他交給了福生,此後的這100多年,他都被福生禁錮在不見天日的棚屋裡,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漣漪突然停下了手裡的工作。

  2333:「福生將自己的憤怒全部發泄在了李賢文身上,又因為他是吸血鬼,所以就連自殺都不能輕易實現。」

  漣漪突然嘆了一口氣,「23啊,你說,這個李賢文有沒有怨恨過海瑞呢?」

  「因為海瑞把守護鬼的能力傳給了金聖烈嗎?」2333的語氣沒什麼變化,「可是金聖烈本來就是主角啊,也許在海瑞看來金聖烈才是接替守護鬼最好的人選吧。」

  「主角啊……」漣漪低下頭笑了笑,「是啊,畢竟是主角呢……」

  「你打算什麼時候讓自己恢復記憶?」也許是察覺到漣漪的情緒不太對,2333主動換了個話題

  「這個嘛……」

  漣漪抬頭將視線投至遠方,黃昏時分,天邊出現了大片火燒雲,雖然太陽已經落山,但天邊依舊可以看見鋪滿了半邊天空的雲霞

  「……應該快了。」

  ……

  對於漢陽城內的百姓們而言,120年確實是個極其漫長的時光了,隨著時間不斷流逝,人們的生活以及習俗等等也有了一定改變。

  漣漪與鬼並肩走在街上,這裡來來往往的全是人,交談聲與小販們的吆喝聲混在一起,十分熱鬧,鬼非常喜歡自言自語,但不知道為什麼,走在漣漪身旁的時候話簡直少的可憐,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途中路過某個賣面具的攤位時,鬼的腳步突然停下了。

  這家的面具樣式很多,鬼在攤主熱情的眼神中拿起一個畫著福娃的可愛面具遞給了漣漪,又從裡面拿起另一個青面獠牙的鬼怪面具戴到了自己臉上。

  「公子好眼光,這個面具可是能夠招來桃花運的呢。」

  漣漪有些驚訝的挑起了眉,該說她有點跟不上這些大哥們的審美了嗎,這樣一個面貌猙獰的面具居然是拿來招桃花的?

  鬼沒說什麼,只是一言不發的付了賬,牽著漣漪往外走去。大概是他戴著的這個面具確實有些嚇人,偏偏旁邊跟著的漣漪面上又是戴的福娃面具,路過的那些人基本都會向他們投來有些怪異的目光。

  鬼:「要買天燈嗎?」

  「什麼?」漣漪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鬼:「放天燈許願,這是月盆節的習俗。」

  順著鬼的視線,漣漪看到了不遠處那家正在販賣孔明燈的小店

  「……那就買吧。」

  據說在月盆節當天,人們將寫有自己心願的孔明燈放飛至夜空中後,上天就會看見,然後幫助你早日實現自己的心願。

  帶著溫暖火光的孔明燈緩緩升至上空,隨著天燈的數量越來越多,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也被點綴上了無數星光,漣漪側過頭望著身旁的鬼,那雙深邃又幽黑的瞳孔裡,第一次倒映出了璀璨光芒。

  鬼低頭一笑,活色生香,下一秒,他伸出冰雪般蒼白冰冷的右手撫摸過漣漪的臉頰,摩挲著她的嘴唇,「你許了什麼願?」

  漣漪眨了眨眼,「我沒許願,只是寫了很簡單的一句話。」

  鬼:「什麼話?」

  漣漪抬頭直視著他:「一如既往,我寫了一如既往。」

  鬼似是一愣,然後悶聲笑了出來,「漣漪,你曾贈予過我一串流蘇。」

  漣漪歪了下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鬼微微俯下身,兩片冰冷卻柔軟的唇瓣輕輕落在了漣漪的雙唇上

  「而這是我的回禮。」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的內容其實就跟120年前那次呼應啦,他倆終於有吻戲了,我好開心。


第14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十四)

  漣漪在2333的陪伴下去過很多世界,雖然在每個世界結束後,她的記憶還有感情都會被自動削弱,可是,那些被她牢牢記在心裡的知識與技能始終是清楚明白的。

  俗話說的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才是最聰明的做法,歷經過那麼多故事,她掌握的東西自然是極其豐碩的。

  曾經,在某個修真位面,漣漪拜了個性格非常另類的大能為師,這位大能最喜歡研究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陣法,入夢陣就是他的作品之一。入夢陣,顧名思義就是能讓你快速進入夢境中的陣法,再說的簡單點,就是讓你睡覺的。她那個大能師父為人十分懶散,最怕麻煩,所以為了讓自己多一點清淨,干脆倒騰出了入夢陣,直接隔絕掉外界的一切。

  入夢陣開啟後,她就會一心陷入夢境中,除了自己主動蘇醒,外人是沒辦法打破的,如今這個世界雖然有吸血鬼的存在,但跟修真界還是有很大差距,幸好漣漪當初的那位大能師父天賦異稟,只用石頭樹葉就能擺出效果十分強悍的陣法來,漣漪跟著他,也可以說是學的十分到位了。

  不過系統那本來也存了很多材料和典籍,所以漣漪從一開始就不擔心陣法會失敗。

  入夢陣開啟後,漣漪立即陷入了沉睡中,外人看來,她這是莫名昏迷了,不過事實上,漣漪直接回到了系統空間,全程觀察著外界的情況。

  「哇,沒想到你的陣法這麼成功啊。」

  2333歡快的在漣漪面前扭著身子,看起來比她還要開心

  「本來我還想著要是不行的話就把空間裡存儲的那些材料拿給你用呢。」

  「入夢陣本來就是非常低級的陣法,沒什麼好擔心的。」

  漣漪神色平淡的說道

  而且當初她那個師父一睡就是三百年,漣漪這次只打算睡幾天,用的材料反而不能太好。

  「不過還是謝謝你啦。」

  漣漪突然笑了笑

  「誒?」2333有些懵

  「謝我什麼?」

  漣漪:「謝謝你一直都這麼幫我啊。」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最初是怎麼度過那一個又一個情況各異,危機四伏的世界了,但她知道,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是2333一直陪著自己,盡全力在幫著自己。

  有時候,漣漪會覺得自己在玩一場真實非常的升級游戲,她從最初那個一無所有的小白,慢慢進化成現在的滿級大神,她不記得自己的曾經,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無止境的去穿越這些世界,完成各種各樣的任務,但她從未想過放棄。

  漣漪明白,她的內心一直壓抑著某種念頭,這個念頭促使著她做著這一切。

  2333一直在系統空間裡歡快的蹦跶著,漣漪看了它一眼,然後低下頭掩蓋住眼裡的復雜情緒,她想,2333應該知道她的所有過去,不過她現在不想問,2333也從來沒主動提起。

  可能還不是時候吧,心裡有個聲音這樣對她說道。

  總之,得先把該走的路好好走完才行啊。

  ……

  漢陽城算不上大,除去皇宮,剩下的就是官員以及老百姓居住的地方,此外就是貧民窟了,漣漪的住所位於漢陽城的東南角,跟貧民窟相距不遠,這樣也是方便她去替那些人看病。

  這段時間,金聖烈一直住在華陽閣裡,內心的糾結與痛苦更是一日多過一日,終於,在跟秀香真誠懇談後的這天晚上,他決定主動去和漣漪見一面,哪怕兩人現在的想法已經不太一樣,但金聖烈還是覺得有些事情必須要當面談談。

  懷揣著這樣的思想,金聖烈默默來到了漣漪屋外,意外的是,他正好與前來找尋漣漪的鬼碰到了一起。

  鬼今天的裝束跟他平時不太一樣,頭發整齊的束了起來,身上還穿著一件繡有寒梅圖案的書生裝,脖頸處被遮得嚴嚴實實,氣質矜貴清冷,整個人顯露出一種不可侵犯的高貴與絕美。

  鬼看了一眼神情警惕的金聖烈,然後默不作聲的走進了院內。漣漪已經整整三天沒去地宮找過他了,雖然猜想女孩可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鬼還是沒忍住主動找了過來。

  金聖烈緊隨其後踏入院內,下一秒又立刻皺起了眉頭。

  吸血鬼的五官比人類要靈敏許多,剛剛在屋外沒覺得,現在一走進來才發現房子裡實在是太安靜了,如今明明才剛過飯點,相鄰的那幾個屋子裡都會時不時傳來一些交談聲,可漣漪的屋子裡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止如此,就連呼吸聲都極其微弱。

  金聖烈神情一凜,不過鬼的反應比他更快,直接抬腳踹開了房門

  「漣漪!」

  臥房內,神色蒼白的女孩正靜靜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幾不可聞。

  鬼的臉色難看至極,他輕輕晃動了一下女孩的身子,可她依舊毫無反應,與此同時,金聖烈也發現了漣漪留在桌子上的字條——

  【我從白巫一族的典籍裡發現了可以讓我回憶起過去的秘法,雖然有一定風險,但以我的能力足以應付,鬼,你不必為我擔心。

  ——漣漪留】

  漣漪確實沒想到金聖烈會主動來找她,不過她在意的一直都是鬼,鬼的想法比較一根筋,同時也是為了不讓他過於憂心,漣漪說的非常坦誠。

  果然,鬼在看見那張字條後,臉上的表情好了很多,他總是願意相信漣漪的,只是在望見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女孩後,鬼的神色又重新黑了下去。

  哐當一下,金聖烈被鬼一袖子揮到了院外的地上,他本來也在擔心漣漪的情況,再加上戰鬥力本來就比不過鬼,被單方面毆打的十分嚴重。

  「哎呀,金聖烈的揪揪被鬼抓住了誒。」

  系統空間裡,漣漪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2333:「你怎麼對男主這麼不友好,好歹他也照顧了你這麼多年呢。」

  「我確實不是很喜歡男主這種生物。」漣漪回答的非常直接

  「不過也要分情況吧,金聖烈還算是比較可以的那種。」

  2333:「那你剛剛還那麼高興。」

  「放心啦,他死不了的。」漣漪突然笑了笑

  「如果鬼真的想下殺手,金聖烈早在120年前就已經死了。」

  與此同時,金聖烈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嘴角勾起了嘲諷的微笑

  「怎麼?漣漪這樣的情況讓你惱羞成怒了,想要發泄在我身上?」

  就像漣漪一直說的那樣,鬼的性格非常像孩子,他從來不屑搞什麼陰謀詭計,整個人直白到一眼就能看透。

  金聖烈很了解鬼,當然,這也是因為對方從來不會刻意隱藏自己的想法與情緒,正因如此,他很明白怎樣才能激怒對方。

  果不其然,鬼在聽到他這句話後臉色更加陰沉了,只是沒過片刻,他又突然笑了出來,「我聽說你愛上了一個人類?是啊,擁有那樣香甜味道的人,就連我都有些忍不住動心了呢,只是……」鬼抬頭直視著金聖烈,眼裡是不加掩飾的惡意,「你好像忘了那個曾因你而死的女孩啊,她叫什麼來著,啊,好像是明熙吧?」

  明熙兩個字一出來,金聖烈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了。

  「我真是替那個女孩感到悲哀。」

  鬼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而後走進屋內,抱著漣漪離開了。

  腦子裡像是走馬觀花一樣閃過許多回憶,金聖烈仿佛是失去了力氣般跪坐在地上,神情愧疚又痛苦

  「明,明熙啊……」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這個故事就完結啦,後面如果有靈感的話,我可能也會寫一些動漫或者是游戲裡的反派。


第15章 狂拽酷炫吸血鬼(完)

  「為什麼要逃走?」

  「對,對不起。」

  「你在害怕我嗎?」

  「求,求求你,放過我吧。」

  鬼沉默的睜開了眼。

  地宮還是那樣黑暗,蠟燭發出的那點微弱的光照不亮這裡,更照不亮他的心,鬼看了眼立在他身側的白蠟燭,不知道是突然回憶起了什麼,臉上突然有了愉悅的笑意。

  他以前很少會做夢,漣漪死後,鬼偶爾會夢見她,在那些夢境裡,大多都是能讓他感到安心,感到溫暖的畫面,就算有時不經意夢到了漣漪離去之時的場景,心裡即使痛,也是滿滿的,一點都不空曠,跟他現在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夢裡的那個女人看不清面容,但鬼知道她是誰。

  想想也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啊,久到他完全不願意費心去回想,也許那個時候他也曾獲得過愛情,獲得過一個人類的真心,只可惜……這份真心是有保質期的。

  「你,你是吸血鬼啊,是怪物啊!我怎麼會愛上一個怪物呢!」

  從那時候,鬼就明白,人類是這個世界上最冷漠無情的生物,就像他當初從未試圖傷害那個女人,就像他明明很用心的在表達自己的喜歡,對方也只會用那樣厭惡又懼怕的眼神看著自己,一心想著逃離自己。

  「你知道嗎,吸血鬼與人類孕育的孩子最終會殺了吸血鬼。」

  「所以呢?

  「那個孩子在哪?」

  「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你的!」

  鬼有些出神的回憶著過去,片刻後,又突然將視線移向了自己的手掌,當初,他親手了結了那個女人,鮮血濺在手上的時候還帶著一點溫熱,可他的身上,卻滿是刺骨的寒冷。

  鬼站起身,三兩步跨到密室內,女孩面容平靜的躺在石床上,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事實上,漣漪也的確是陷入了沉睡,只是看不見她醒來,鬼終究不能徹底放寬心。

  他握住漣漪的一只手,感受著那股淡淡的溫暖,臉上才終於有了輕松的笑意。

  「這個世界的反派為什麼總不喜歡好好穿衣服呢?」

  此時此刻系統空間內,2333看著畫面裡那個只穿了一件薄紗黑外套的男人,發出了自己無比真誠的叩問

  「因為不怕冷吧,而且也方便直接脫衣服進棺材睡覺。」

  漣漪回答的十分認真

  2333:「……」

  「不過真的誒,我都很少能看見鬼這麼騷氣的樣子了,他之前在我面前的時候都會好好穿衣服的,」漣漪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果然是戀愛白痴啊,都不知道自己的腹肌都多吸引小女生。」

  2333:「……」

  「明人不說暗話,我想在他腹肌上睡覺!」

  最後,漣漪這樣總結道

  2333:「……」住腦啊!

  漣漪在系統空間內待足了七天,而在這七天裡,她不止會關注鬼的情況,也會看看金聖烈和李允那邊有沒有什麼計劃,鬼就不說了,反正他從來沒把這幾個人真正放在眼裡,而金聖烈他們在發現完整的秘策後,果然准備著手來對付鬼了。

  漣漪上次制作的日蝕燭還剩三分之一,李允建議在最後一戰中用上,不過金聖烈直接拒絕了,而且當著眾人的面毀掉了日蝕燭。

  「這個男主的作風還是挺正派的。」2333突然說道

  漣漪只是笑了下,沒說話。

  漢陽城內的百姓們都知道鬼的存在了,他們聚集在一起,准備起義,金聖烈打算趁著百姓舉事之時,將□□運進宮裡,然後趁鬼不備,直接炸掉他的地下宮殿。

  「行了,情況已經差不多了。」漣漪關閉了面前的大屏幕

  「我也該醒了。」

  說醒就醒,絕不含糊,漣漪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她身邊,微微低著頭的鬼,他手裡拿著一條粉色流蘇,半邊臉映在燭光下,顯得溫柔異常。

  下一秒,應該是察覺到漣漪的目光了,鬼猛地抬起了頭,漣漪笑著對他眨了眨眼,鬼先是驚愕的瞪大了眼,而後嘴角就開始瘋狂上揚。

  他安靜的注視著漣漪,這一次,鬼終於從女孩的眼裡看見了熟悉的情緒。

  漣漪坐起身,然後伸出手戳了戳鬼裸露在外的腹肌。

  鬼:???

  「我已經長大了,可以做很多小時候想做卻不敢做的事了。」

  漣漪笑眯眯的說道

  鬼可疑的沉默了兩秒,而後一言不發的站起身,准備往外走去。

  漣漪穩如泰山的坐在石床上,兩只腳慢悠悠的晃來晃去,看起來非常悠閑,鬼往外走了兩步,結果發現女孩並沒有跟上來,他皺著眉轉過身,漣漪就那樣坐在床邊,一臉狡黠的對他笑。

  鬼:「……」

  他有些挫敗的嘆了口氣,然後重新走了回去,漣漪乖巧的張開雙手,等到鬼真正把她抱進懷裡後,立刻笑的像只吃到了松果的小松鼠,鬼故意板起了臉,卻在漣漪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微微勾起了嘴角。

  ……

  今天的天氣非常晴朗,漣漪安靜的站在地宮外,手裡還死死攥著條粉色流蘇。

  崔慧玲與李允並肩站在一旁,看向漣漪的神情都很是警惕。

  「世子殿下,書生大人呢,他已經進去了嗎?」趙楊仙氣喘吁吁的跑過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詢問金聖烈的下落

  漣漪側頭看了她一眼,女孩還是穿著那身走販裝,心思全寫在臉上了,簡單到一眼就能看透。

  當一個人可以很天真,很單純的活著時,一定是有人用更大的代價在守護著。莫名的,漣漪的腦海裡就想起了這麼一句話。

  金聖烈,真的是在很用心的保護趙楊仙啊……

  「書生大人進去多久了,他什麼時候才能出來?」趙楊仙很是不安的問道,李允與崔慧玲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如果他能打贏鬼,自然就會出來了。」

  漣漪突然開口道

  「這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戰鬥,其他人插不了手。」說到這裡的時候,漣漪看了一眼李允,「你們也別指望能用□□炸掉地宮,我已經布下了陣法,外界的所有變化都不可能影響到地宮裡的人。」

  李允與崔慧玲神色大變,不過他們好歹還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不像旁邊的趙楊仙,直接吼了出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想害死書生大人嗎?!」

  漣漪輕笑一聲,說,「趙楊仙,你很愛金聖烈吧?」

  趙楊仙愣了一下,「當,當然。」

  漣漪:「所以啊,我們是一樣的,我也很愛鬼,從120年前開始,我就在愛著他了。」

  趙楊仙吶吶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愛金聖烈,也一心想幫他消滅鬼,我愛鬼,卻從沒有主動要你們性命的想法。」漣漪抬頭看著面前的三個人,表情有些微妙,「包括現在,我也沒有幫著鬼去對付金聖烈,只是設法給了他們一個足夠公平的機會了結彼此的恩怨。」

  「說真的,我覺得你們實在很不懂感恩,畢竟,如果鬼真的有那個想法,你們幾個現在都不太可能站在這裡聽我說話了,你說對吧,世子殿下?」

  李允沒說話,只是微微低下了頭。

  「可是鬼確實殺了很多無辜的人!他跟書生大人不一樣,他是會吸人血的!」

  趙楊仙憤憤的說道

  「那又如何?」漣漪神色冷漠的抬起了頭

  「吸人血,這是吸血鬼的本性。」

  說完這句話後,漣漪就有些不耐煩的轉過了身。

  隨著時間逐漸流逝,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她手裡牢牢握著那串流蘇,眼神執拗的看著地宮的方向。

  「我會等你,等你出來。」

  「好。」

  「鬼,你有想過去其他地方看看嗎?」

  「其他地方?」

  「恩,我們可以一起去很多地方,見識更多不一樣的景色。」

  「如果你想去的話那就去吧。」

  等待無疑是一個煎熬的過程,不過,若是自己的等待能換來一個完美的結果,漣漪想,那也不算什麼了。

  鬼的樣子比曾經的任何一次都要狼狽,他的臉上滿是血跡與灰塵,細碎的傷口遍布全身,嘴角也有淤青的痕跡。

  他看起來實在是太糟糕了,與平日裡那副尊貴又完美的模樣截然不同,可漣漪還是在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瞬間,感受到了內心油然而生的一股喜悅與滿足。

  她跑過去撲進鬼的懷裡,男人的腳步稍稍踉蹌了一下,而後就牢牢環住了漣漪。

  「我出來了,漣漪。」

  低沉又溫柔的聲音響徹在漣漪耳邊,她一瞬間,淚濕於睫。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世界完,下一個故事寫Voice,明天就不更新了,大家給我兩天時間攢攢存稿。


第16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一)

  五顏六色的酒瓶被一股腦堆在漣漪身前的圓桌上,晃眼的燈光從天花板上射下來,被透明的高腳杯反射出奪目的光彩。

  李賢宇今天穿了件騷包的鉚釘外套,一只手漫不經心的摟著尹恩敏,活脫脫的一夜店轟趴的霸王。

  「復合一次開一次派對,他倆還真是城會玩。」

  樸恩彩端起桌子上裝了少量雞尾酒的高腳杯,小聲嘟囔了一句

  漣漪笑了笑,「人家小情侶的樂趣嘛。」

  樸恩彩:「也是,反正李賢宇有錢,而且有恩敏在,怎麼都用不著我們操心。」

  漣漪,樸恩彩還有尹恩敏都是一個宿舍的同學,關系還算親近,尹恩敏家室一般,卻有個交往了很多年的富二代男朋友李賢宇,小兩口感情很好,但是中途也因為各種原因分過幾次手,每次分完手復合後,李賢宇就會組織一次復合派對,比如這次,已經是上大學後漣漪她們參加過的第三次派對了。

  「呀,派對上怎麼能不喝酒呢,你又不是女孩子。」

  「就是啊,人賢宇的復合派對,你可不能不給面子啊。」

  參加派對的這些人大多都是李賢宇的朋友還有同學,漣漪本來正跟樸恩彩坐在角落裡玩手機,結果就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那些男生勸酒的聲音,話題的主人公是個看起來比較安靜內向的眼鏡男,好像也是李賢宇的舍友之一。

  「行了,浩範他不能喝酒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李賢宇皺眉制止了那幾個人,男同學們對視一眼,果然沒再勸了,只是表情都有些不好。

  李賢宇雖然是個富二代,但性格很好,雖然外表看起來有些霸道不近人情,但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正因如此,漣漪她們還是很希望尹恩敏和李賢宇兩人能走到最後的。

  漣漪看了眼那幾個表情郁悶卻又不好再說什麼的男同學,心下覺得有些好笑,她站起身,准備去包房外上個廁所,樸恩彩見狀,也立馬起身跟了出去。

  永仁洞夢幻世界是成雲市非常出名的一家酒吧,很多高端人士也喜歡來這談生意或是享受一下,只是有錢有權不代表素質也高,很多男人,尤其是喝了酒的男人,總是不吝嗇向年輕的漂亮女孩示範什麼叫做精蟲上腦。

  漣漪跟樸恩彩還在走廊裡的時候,就被一個穿著灰西裝,喝的醉醺醺的中年男子攔下了,濃郁的酒氣撲鼻而來,漣漪厭惡的皺了皺眉,打算拉著樸恩彩從另一邊過去。

  這種喝醉了酒的神經病,講道理肯定也是聽不進去的,可惜漣漪還是高估了男人的不要臉程度,他臉上掛著令人作嘔的猥瑣笑容,想把樸恩彩拉進自己懷裡,漣漪下意識擋在好友面前,結果被他一把推到了旁邊——

  「沒事吧?」

  巧的是,漣漪倒向那側的包廂門正好在這個時候被人推開,清冷的聲音回響在她耳邊,恍惚間讓她產生了一種這個人好像很溫柔的感覺。

  行動快於大腦,漣漪後退一步離開了男人的懷抱,下一秒,一張放大的俊臉就此出現在她眼前,男人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他的頭發整齊的梳在腦後,一身筆挺的西裝,酒紅色領帶松松垮垮的系在胸前,整個人都是大寫的高級。

  「漣漪,你沒事吧?」

  樸恩彩快步上前查看了一下她的情況,然後轉過身就開始劈裡啪啦的罵那個男人。

  之前突然被襲擊,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現在好友差點被男人推到地上,走廊裡也多了很多看起來比較善意的陌生人,樸恩彩頓時有了底氣,一串又一串不帶丁點髒字的話從她嘴裡吐出,聽的漣漪心下佩服不已。

  她這個小伙伴的嘴炮功力可真不是蓋的。

  此時,那個試圖騷擾漣漪兩人的中年男子酒已經醒了一大半,發現周圍人或漠然或厭惡的眼神後,很是沒面子的離開了現場,漣漪注意到,那個男人在離開的時候,最後看了眼自己的身後,表情有些訕訕。

  「這位先生,剛剛真是謝謝你了。」

  漣漪轉過身,笑著向男人道了謝

  「沒事。」

  他的眼神溫和但陌生,開口的話也是疏離而紳士的。

  道完謝,漣漪二人繼續往廁所前進,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剛進到廁所沒多久,剛剛那位在走廊裡碰見的男人也和幾名同伴一起進到了旁邊的男廁裡。

  上完廁所後,漣漪跟樸恩彩站在外面的洗浴台上洗手。

  「漣漪,要不我們先提前回去吧,反正包廂那邊也沒什麼好玩的了,我也不想被那幾個男生勸酒。」

  樸恩彩有些不開心的說道

  「恩。」漣漪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你說那個宋浩範是不是真的不能喝酒啊,我發現咱們每次聚會的時候他都是滴酒不沾的誒。」樸恩彩的表情有些好奇,「我真的第一次遇見這種完全不會喝酒的男生。」

  漣漪:「黑色出局。」

  「莫?」樸恩彩看起來有些懵逼

  「黑色出局指得是一種酒精性的短期記憶喪失症,由於過度飲酒發生記憶喪失,這樣的話,如果患者在此期間做了什麼比較『特別』的事,就很難追究責任了。」

  漣漪一臉意味深長,看的樸恩彩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莫呀,怎麼什麼事情你都能扯到心理學上面去啊。」

  作為多年的好友,樸恩彩一向清楚漣漪對心理學的熱愛,她們從前不管談論什麼話題,漣漪都能找到機會進行一番友情科普,本來吧,這種事情經歷的多了自然也就習慣了,偏偏漣漪臉上的表情每次都那麼奇怪,弄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這是在教你啊。」漣漪笑的完全無辜

  「畢竟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毫無理由的選擇,你總是對別人的事情那麼感興趣,小心好奇心害死貓哦。」

  「行吧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樸恩彩撇了撇嘴,表情倒沒有太排斥

  「不過那個宋浩範真的有病嗎?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漣漪:「我也沒說一定是他有病啊,只是突然想起來,就順便跟你提提咯,一個人選擇不喝酒的原因實在太多了,也有可能是他酒精過敏啊。」

  樸恩彩一臉的你又在欺騙我感情的表情,「切,我才不信呢。」

  「愛信不信。」漣漪笑眯眯的把手裡的水甩到了樸恩彩臉上

  「呀,你這個臭丫頭!」

  兩人嬉鬧著往外走去,片刻後,穿著黑西裝的年輕男子慢吞吞的走了出來,他打開洗手池的水龍頭,抬頭直視著鏡子裡的自己,然後慢慢的,勾起了一個莫名的微笑。

  「泰久回來啦,來,再跟我們喝點酒吧。」

  「內。」

  毛泰九點了點頭,臉上始終掛著禮貌又溫和的笑容。

  十足的禮貌,也十足的,虛偽。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期待不已的茅台酒終於來啦!女主在本故事裡的身份是學心理學的,她能完美的理解毛泰九這個人,當然,也會堅定不移的站在他那一邊。


第17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二)

  漣漪二人回到包廂的時候,堆放在地上的酒瓶明顯多了一大圈。

  「剛剛老板娘免費送了我們一些酒。」

  也許是看到了漣漪皺起的眉頭,尹恩敏有些討好的說道

  他們宿舍一共有四個人,剩下的那個女生因為性格不合,平常基本沒什麼交流,三個人裡,樸恩彩性格比較外向,尹恩敏則正好相反,是比較乖巧安靜的個性,漣漪就有點像她倆的綜合,既不會過分活潑,也不會讓人覺得內向,再加上她學的專業是心理學,日常的相處中,尹恩敏都會不自覺的有些依賴她,可以說,在三個人裡,漣漪一直都是隱隱處於主導者的地位的。

  「閨娥姐跟我很熟了,所以專門過來打了個招呼。」

  李賢宇也笑著補充了一句

  漣漪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樸恩彩:「恩敏啊,我想跟漣漪先回去了,你今天還回宿舍嗎?」

  尹恩敏:「恩,回的。」

  「別擔心,等這邊結束了我會把恩敏送回去的。」李賢宇一手摟著尹恩敏,笑容爽朗的說道,「你們回去的路上也要注意安全啊。」

  漣漪笑了笑,「行,那我們恩敏就交給你啦。」

  李賢宇對著她倆比了個OK的手勢。

  漣漪跟樸恩彩並肩往樓下走去,酒吧的大廳正播放著動感的音樂,舞池上還有不少男男女女在忘我的舞動,漣漪看了眼坐在吧台,姿態優雅的女子,她穿了條黑色緊身裙,棕色長卷發隨意披在兩旁,整個人透露著一股成熟又嫵媚的氣質。

  「那個就是夢幻世界的老板娘吧,真的很漂亮誒。」

  樸恩彩有些感慨的說道

  漣漪隨意的嗯了一聲,低下頭掩蓋住眼裡的情緒。

  張閨娥……

  如果按照原本的故事線來看,也是被反派毛泰九殺死的人之一啊……

  ……

  回到宿舍後,漣漪趁著上廁所的時間查看了一下系統空間,果不其然,與反派的初見CG已經是被點亮的狀態了,她看了眼最下方那行慘兮兮的五點好感度,一點都不挫敗的挑了挑眉。

  嘛,已經是晚上了,還是睡覺吧。

  第二天早上八點,漣漪准時從床上醒了過來,今天是周日,按理來說是沒課的,但是她身為學校咨詢室的咨詢助教,空閑時間肯定不能拿來浪費,簡單收拾完畢後,漣漪拿上手機,背上書包,一路來到了位於行政樓一樓的咨詢室裡。

  成雲大學的綜合實力在整個韓國可以排進前五,學校的優勢學科是法律與心理學,所以從成雲大畢業的大部分精英學子最後都能成為非常厲害的律師,檢查官或是心理學家。

  成雲大學的咨詢室現在是由黃永文教授負責,黃教授是資深的心理學家,也是漣漪現在的研究生導師。

  「來都來了,還帶什麼禮物啊。」

  「總覺得是您會喜歡的東西。」

  隱約的交談聲從咨詢室裡傳了出來,漣漪的腳步頓了一下,而後不再猶豫,徑直走了進去

  「老師。」

  「啊,漣漪來了啊。」黃永文笑著對漣漪招了招手,「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以前在美國的學生,毛泰九,泰久啊,這是漣漪,我現在正在帶的研究生。」

  「很高興認識你。」漣漪笑了笑,「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呢。」

  毛泰九笑著握上漣漪的右手,臉上依舊是那副禮貌但疏離的模樣。

  「你們認識?」黃永文適時在一旁問道

  漣漪:「之前在酒吧遇到了一個老色鬼,是泰久先生幫了我。」

  黃永文一直很疼愛漣漪這個學生,兩人日常的相處也比較隨意,所以在他聽見老色鬼這個稱呼的時候也只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倒是站在漣漪面前的毛泰九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

  「老師您跟毛泰九先生應該還有事要聊吧,要不我先去外面溜達幾圈?」

  漣漪用手指了指門外的方向

  「沒事,你就在旁邊幫我整理一下這幾天的咨詢資料吧。」

  黃永文很自然的回答道,毛泰九也沒提出什麼異議

  之後,漣漪開始在架子旁整理資料,黃永文就和毛泰九坐在中央的沙發上聊天,漣漪一心二用,表面看起來是在認真的做著自己的工作,實際上注意力一直都在毛泰九那邊,不過沙發上的兩個人好像就真的是在隨意聊著天,黃永文問了問毛泰九生活還有工作上的一些情況,對方也都一一回答了。

  氣質獨特的男人笑著靠在沙發上,熱烈的日光從一邊的窗戶斜射下來,在他身上映出點點斑駁的痕跡,毛泰九看似非常輕松的在和黃永文進行著交流,但漣漪發現,他的左手其實一直都是緊繃的狀態。

  這場交談並沒有持續多久,毛泰九率先站起身,對黃永文點了點頭,而後笑著示意了一下漣漪,才邁著優雅的步伐離開了咨詢室。

  從最開始到現在,他一直保持著這幅文質彬彬又禮貌十足的模樣。

  黃永文在毛泰九離開後,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漣漪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資料,眉頭也不自覺皺成了一團。

  「老師,毛泰九先生也需要您的幫助嗎?」

  思考再三,漣漪終於還是趁著跟黃永文一起吃飯的時間問出了心裡的那個疑問

  黃永文看起來並不驚訝,只是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漣漪的問題,而是笑著反問道,「你覺得泰久是個怎樣的人?」

  「禮貌,紳士,還很帥氣。」漣漪回答的毫不猶豫,「但這只是一種表像,他不願意把自己的真實情緒展露在別人面前。」

  黃永文笑了笑,沒再說話,一直到兩人吃完了午飯,回到咨詢室後,他才用那種非常復雜的語氣給了漣漪一個間接的回答

  「有的人其實一直都在懸崖邊苦苦掙扎,這個時候,他們希望有人能拉自己一把,但又更傾向於主動墜入暗無天日的崖底,完成自我以為的那種解脫。」

  ……

  在正式進入新的世界前,2333就提醒過漣漪,這個世界比較特殊,系統為她選擇的切入點比主線時間還要提前兩年,一直要到兩年後,毛泰九才會殺死許智慧與姜勸酒的父親,拉開整個世界劇情的序幕。

  之所以選擇這麼個時間點,是因為系統判定在這段時間內反派身上會出現比較重要的一個轉折點,如果能利用好,會更有利於漣漪的攻略,但尷尬的是,系統空間只會存儲跟主線劇情相關的詳細信息,雖然經過一番認真的分析,2333認為現在是最適合漣漪展開攻略的時間,但脫離了主線也就意味著2333沒辦法為她提供隨時隨地的准確信息。

  比如黃永文,這就是個完全沒在原劇情裡出現過的人,假設他就是那個轉折點,可轉折究竟表示什麼,又會發生在什麼時候,漣漪和2333也完全不清楚。

  「或許……現在的毛泰九其實是有想要治愈自己的想法的,但最後還是沒能成功。」

  先天性的精神疾病遭到後天的刺激與影響後明顯變得更嚴重了,悲哀的是,出於對兒子的愧疚還有疼愛,毛基範一直不願意把毛泰九當做精神病來看待,也沒讓他接受過系統的治療,導致他的病情不斷加重。

  「我感覺黃永文好像挺關心毛泰九的,他肯定了解毛泰九的情況。」2333十分肯定的說道,「按理來說,有他的幫助,毛泰九的情況就算改善不了,也不至於這樣一直惡化下去啊。」

  「你忘了黃永文之前說過的話了嗎,毛泰九現在正處於一種十分矛盾的情況下,可能他也覺得這種情況比較棘手,不知道該怎麼操作,而且在正式劇情開始後,這個人居然完全沒出現過,所以我覺得這兩年裡,肯定發生了某些意外,轉折轉折,這也太難為人了吧……」

  漣漪有些苦惱的按了下額頭。

  真是一個令人操心的反派啊……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進入這個世界中的時間點不早也不晚,她不能從一開始就避免毛泰九黑化,但是劇情開始後該怎麼談戀愛我又不好把握,干脆就提前了一點,讓他們能有個感情鋪墊。


第18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三)

  咨詢室裡的工作比較特殊,閑起來的時候閑到發慌,忙起來的時候又會連續好幾個星期不讓你喘口氣,再加上那些與眾不同的咨詢者,哪怕只是個助教,漣漪都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對待。

  結束完一天的工作後已經是晚上七點,漣漪一邊往校外的餐館走去,一邊在腦子裡回想患者的情況,人在出神的時候就容易遇上事兒,司機停下車通過車窗對著漣漪埋怨了幾句,她有些懵逼的看著轎車走遠,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的雙手,一個激靈退了出去。

  「這是第二次了,漣漪xi以後過馬路的時候還是專心些比較好。」

  溫和的神情,關心的話語,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模樣。

  「啊,抱歉。」漣漪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剛剛謝謝你了。」

  「漣漪xi是剛結束了工作嗎?」毛泰九隨意問了一句

  漣漪:「內,現在正准備去吃飯。」

  「要是不介意的話,一起去吧。」毛泰九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笑著提議道

  漣漪的表情有些驚訝,不過既然是反派主動邀請,她自然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半個小時後,載有漣漪與毛泰九兩人的車子停在了一家烤肉店外,漣漪看了看店裡一派熱鬧的景像,又看了看毛泰九身上穿的剪裁精致的西裝與他身後低調奢華的轎車,沒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來。

  毛泰九:「漣漪xi覺得很意外?」

  「對啊。」漣漪回答的很誠實,「我還以為你會帶我去西餐館或是其他比較高檔的餐廳,畢竟那樣和你的氣質比較配嘛。」

  毛泰九笑了笑,「這家店的味道很不錯,你會喜歡的。」

  「恩,其實我也不想去西餐廳,我可不懂什麼西餐的禮節。」

  漣漪表現的很坦誠,她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本來就是一個出生普通的女孩,憑借著自己的努力一路考上了成雲大,別人都覺得漣漪性格和善,成績優異,但說到底,她也還是普通大眾的一員,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優秀的人。

  進到餐館後,毛泰九脫下了身上的外套,又把袖口往上挽了挽,一人承擔了全部的烤肉工作,蒸騰而上的熱氣略微模糊了他的面容,漣漪抬頭看著,不自覺就有些走神

  「漣漪xi在想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想到了前幾天遇見的一個患者。」漣漪低下頭笑了笑,「她是一個化妝品櫃台的營業員,屬於微笑面具症候群的患者。」

  「微笑面具症候群?」毛泰九將一塊烤好的五花肉夾到了漣漪碗裡

  漣漪發現毛泰九好像對這個話題特別感興趣,於是就繼續說了下去,「這種症狀也叫作假面憂郁症,臉雖然是笑著的,但是心裡卻感到了絕望,是一種逞強的微笑,心裡其實是在流淚的,但臉上卻永遠只會做出微笑的表情。」

  漣漪看著碗裡的肉,神情有些感慨,「很多人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只能戴著微笑的面具去生活,表面上看起來很完美,但是心裡在想什麼,別人哪會知道呢。」

  毛泰九夾菜的動作輕微停頓了一下,又迅速恢復了若無其事的模樣,「我聽黃老師說漣漪xi在心理學這塊很有天賦,以後也打算專門從事這方面的工作嗎?」

  「差不多吧。」漣漪對他笑了笑,「我以後想去警局工作,當一個犯罪側寫師。」

  毛泰九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犯罪側寫?」

  漣漪:「恩。」

  毛泰九突然笑了笑,「看來漣漪xi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

  「不是,我並不是因為什麼正義感才想去警局的,我只是很好奇,好奇一些事情背後的答案。」漣漪的神情帶上了幾分認真,「有的人選擇走上某條路,選擇去做某件事,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促使他們做下了這樣的選擇。」

  「犯罪需要什麼理由呢。」毛泰九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可漣漪看著卻覺得很不舒服

  「泰久xi覺得所有的犯人都應該得到懲罰嗎?」漣漪出聲反問道

  「當然,一個人做錯了事就應該付出代價。」毛泰九回答的很是真誠

  嘖,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漣漪心下翻了個白眼,面上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漣漪xi不贊同我的想法?」毛泰九抬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有些莫名

  「恩,我不贊同。」漣漪回答的毫不猶豫

  毛泰九勾起嘴角笑了笑,沒說什麼了。

  吃飯中途,他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毛泰九對漣漪示意了一下,然後拿起手機往外走去,他站在距離餐館不遠處的花壇旁,一手隨意插著兜,一手拿著手機在說著什麼,男人身材修長,氣質矜貴,路過的某些群眾都會忍不住將目光移到他身上。

  打完電話後,男人轉身往餐館走來,目光正好與直視著他的漣漪撞上,毛泰九笑了笑,漣漪愣了下,下意識回了他一個微笑。

  看啊,這是一幅多麼溫馨又默契十足的畫面,漣漪看了看系統板塊上的好感界面,很是愉悅的眯起了眼。

  ……

  時間一晃而過,一年很快就過去了,漣漪順利升上了研二,她繼續擔任著咨詢室的助教,毛泰九每次來成雲大的時候,也會簡單和漣漪聊聊天,幾次下來,黃永文好像也有了撮合他們的意思,時不時就會跟漣漪提起一些關於毛泰九的情況。

  「泰久是個令人心疼的孩子啊……」

  他完全是以一種慈祥又親切的長輩形像在關心和引導著毛泰九,只是黃永文心中顧慮太多,態度又過於小心翼翼,在漣漪看來,他所做的這一切並不能說沒有效果,但效果確實太小了。

  但,不管怎麼樣,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總是比較好的,彼時,漣漪還是這樣想的,可她沒預料到,只是短短一個月,所有一切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黃永文的送別儀式地點位於成雲郊區的一座墓園,儀式當天,成雲市下了很大的一場雨,從上午七點到下午兩點,直至整個儀式結束後,漣漪都沒看見毛泰九的身影。

  「反派現在在哪?」

  2333定位了幾秒,然後給了漣漪一個地址,就在聽見那個地址的下一秒,她就滿臉慌張的跑去墓園外攔了輛的士。

  何成煥患有嚴重的被迫害妄想症,黃永文曾花了很多時間精力去幫助他,試圖治愈他,眼看著這人就要有好轉的跡像了,沒想到卻突然暴走,直接殺死了黃永文。

  這件事發生後,他的家人們也是愧疚不已,准備過幾天就把何成煥送到首爾的精神病院去,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沒必要了啊。

  漣漪沉默的看著地板上倒著的那具男屍,刺鼻又腥臭的氣味溢滿了整間屋子,她把視線移到牆上,那裡寫著血淋淋的一行字——

  我知道我的救贖主活著,他是永遠的主,當我在深谷迷失時,他領我走正確的路。

  毛泰九穿了件黑色的雨衣,整個人籠罩在邪惡又陰郁的氣質下,漣漪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看他微微轉過身,看他慢條斯理的扯下胸前的領帶,然後輕輕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再緩緩拉緊。

  毛泰九勒緊了漣漪的脖子,神情陰郁,嘴角還掛著詭異的微笑,漣漪感覺自己就快要窒息,她漲紅了一張臉,一動不動的看著毛泰九,眼裡沒有恐懼,也沒有憎恨。

  漣漪緩緩閉上眼,一滴熱淚從她的眼角落下,滴到了毛泰九的手背上,片刻後,她發現自己脖間那股令人絕望的窒息感消失了。

  「咳,咳咳。」

  漣漪脫力一般倒在了地上,眼裡的最後一個畫面,是男人毫不留情轉身離去的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恭喜反派完成了和女主相識後的首殺。


第19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四)

  醫院裡到處都是單調的白色,刺鼻的消毒水氣味一股腦鑽進漣漪鼻子裡,讓她很不開心的皺了下眉。

  「沒想到反派居然這麼在意黃永文啊……」

  2333的語氣有些感慨

  「不,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漣漪低下頭笑了笑,「毛泰九或許是有幾分在意黃永文的,但他之所以選擇殺死何成煥,最主要還是因為心裡太惱怒了。」

  在原劇情裡,毛泰九一直非常聰明的隱藏在黑暗中,他認為自己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他把自己看成是主宰生命的神,就像上帝那樣,抹殺掉所有他認為是錯誤與罪惡的東西。

  「我知道我的救贖主活著,他是永遠的主,當我在深谷迷失時,他領我走正確的路。這是聖經裡的一句話,表面上看毛泰九是把黃永文當做自己的主,但其實他只是在為自己的犯罪行為找一個借口。」漣漪摸了摸自己受傷的脖子,「這個人是高傲的,沒人能成為他的主,只有他自己才是真正的主。」

  何成煥害死了黃永文,卻因為自己的精神疾病被免於懲罰,毛泰九以自己的方式審判了他,也許他覺得自己的行為是正確的,又也許他心裡清楚,自己其實也是可以被免於懲罰的那種特殊群體。

  黃永文跟毛泰九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又一直是真誠的在關心著他,有這樣一個人在,毛泰九或許還能安慰自己,他的潛意識裡可能還會覺得自己有能慢慢變成正常人的那天。

  「殺人的欲望只會變得越來越重,現在沒有黃永文時不時的關心與引導了,反派還是無可避免的走上了老路啊……」2333的語氣有些可惜

  本來還以為能讓那個所謂的轉折往好一點的方向發展呢。

  漣漪沒說什麼,只是重新躺回了床上。

  老路又怎麼樣呢,只要她清楚自己該做什麼就行了。

  ……

  醫院裡的生活實在是太無聊了,偏偏時間沒到醫生還不讓漣漪出院,她百無聊賴的躺在病床上數著還有幾天能出去,房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精心打理過的頭發,貼身的灰西裝,再加上一張似笑非笑的臉,禁欲又性感,溫和又冷漠,十足的矛盾,也是十足的吸引人。

  「最近好點了嗎?我聽醫生說你很快就能出院了。」

  毛泰九語氣溫柔的問道,他略有些擔心的看著漣漪受傷的脖頸,好似前幾天那一臉陰郁,試圖掐死自己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不過漣漪一點都沒覺得不舒服,不知為何,她對每個世界裡的反派都有一種下意識的親近感,無論他們本身性格如何,又做過什麼喪心病狂的事,而且毛泰九當初不但主動放過了她,好感度更是莫名其妙的加了許多,所以漣漪現在看到這個人心裡還是有幾分真心的歡迎的。

  「我聽醫生說你嗓子受了傷,更適合吃些流食,這是我在你們學校門口買的瘦肉粥,嘗嘗吧。」

  毛泰九笑著遞過來一個紙碗,他的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可漣漪卻在第一時間皺起了眉頭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受傷了?」

  毛泰九的右手手背上有兩道細細的劃痕,看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抓傷了。

  「啊,沒什麼,就是不小心劃到了。」

  他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那你回去後記得處理一下傷口,別感染了。」

  漣漪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打算接過瘦肉粥,結果毛泰九卻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死死握著那個小碗,不願意松手。

  ??漣漪對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毛泰九笑了笑,把粥隨意放到了病床邊的桌子上,然後輕輕揉了揉漣漪的腦袋,恍惚間讓她有了種被珍視的感覺。

  「這個反派到底在想什麼啊?」

  毛泰九離開後,2333略有些苦惱的聲音立刻出現在了漣漪耳邊

  「誰知道呢……」漣漪有些出神的望著桌子上的小紙碗

  這個人現在並不喜歡她,但與此同時,他也絕對不會傷害她。

  ……

  回到校園後的日常也沒什麼特別的,咨詢室已經換了個教授負責,但漣漪並沒有辭去咨詢助教的身份,哪怕毛泰九在黃永文死後再也沒來過學校。

  她每天都過著教室,宿舍,食堂,咨詢室四點一線的生活,直至大半個季度過去了,學期結束,她都再沒見過毛泰九這個人。

  哪怕系統可以准確的告訴她反派的所在地,漣漪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理由去見那個人,在這段時間裡,毛泰九對她的好感度一直是忽高忽低的,也不知道這個男人一天到晚都在腦補什麼,經過差不多一個月的動蕩後,好感度堪堪維持在了50左右的樣子。

  研究生的學習還有最後一學期就徹底結束了,漣漪沒有繼續深造的想法,學校裡的老師明白她的打算,一直有在托關系給漣漪找合適的實習單位,畢竟這麼優秀的學生要是不能繼續發光發熱就太可惜了,事實證明,金子果然是會發光的,有那份漂亮的履歷在,漣漪同時收到了好幾個地方警局的回復,其中甚至還有位於首爾市的警察局,不過漣漪最後還是選擇留在了成雲市。

  武鎮赫現在還是重案組的組長,漣漪在假期去到警局的時候,跟他的接觸並不多,但感覺這個人還是挺照顧自己的,後來漣漪通過自己的過硬本領幫助成雲市地方警局快速破獲了好幾起案件,更好的獲得了那些人的喜愛與信任,沈泰植還在私底下告訴過她,畢業後局長應該會很歡迎漣漪繼續留下來。

  看樣子,一切都在往美好的方向發展,可惜漣漪最想要的不是什麼穩定的工作,更不是什麼平和但充實的生活,她要的,是一個男人的心。

  是夜,標有成雲通運四個字的高大建築頂樓只余一片黑暗,空曠的辦公室籠罩在沉悶死寂的黑暗之中,清冷月色透過兩旁高大的窗落在地面,泛著慘白的光,毛泰九輕輕按下桌邊的台燈,微弱的燈光映射在他臉上,棱角分明的輪廓,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唇,他深邃且淡漠的眼中毫無波瀾,身上充滿了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高貴優雅。

  華麗整潔的辦公桌上零零散散放了很多照片,照片裡內容各異,景色各異,但主角無一例外都是同一個女孩。

  毛泰九拿起一張漣漪在警局裡查看資料的照片,半晌後,突然一個人笑了出來。

  ……

  周末上午,漣漪一覺睡到自然醒,吃完午飯後,她換了身衣服,准備去商業街給自己買條裙子,這一塊是成雲市最出名的商圈,從大牌到平價,從豪華商城到地下小鋪都是應有盡有,她去到自己平常就很喜歡的一間私家店鋪裡逛了逛,意外發現自己很心儀的一條連衣裙居然在打折,這間鋪子的服裝風格很舒服,衣服價格也不像其他大部分商店那樣平均,反而差別很大,這條裙子哪怕打了折也要將近四位數了,漣漪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沒買。

  唉,勤儉節約可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啊,雖然她現在是個韓國人,但依舊要保持這種良好的習慣嘛。

  逛了兩個多小時,漣漪買了條風格簡潔的藍色長裙,價格也不算貴,500多塊,自覺完成了任務的漣漪高高興興的回到了宿舍,結果意外發現自己的桌子上多了個包裝精致的大禮盒。

  「這盒子什麼情況?恩彩,是你放錯了嗎?」

  「沒有啊,我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它放在那了,應該是有人給你的禮物吧。」

  樸恩彩躺在床上,臉上還敷著一張綠色面膜

  漣漪有些奇怪的打開盒子,版型精致,面料華貴的淡紫色長裙正靜靜躺在盒子裡,裙子的風格跟她一直很喜歡的那家店鋪的風格相似,但看起來可比店鋪裡的那些衣服貴多了,因為沒有吊牌,漣漪也不知道它的具體價格,盒子一側還放了張可愛的小卡片,漣漪笑著拿起,方形小卡上寫了一段簡單的字——

  我的女孩不該看櫥窗裡的那些廉價打折品。

  作者有話要說:

  韓元與人民幣的彙率大概是170:1,文章裡為了看起來方便價格就直接寫成人民幣的價格了。


第20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五)

  新學期開始後,漣漪主要忙著完成畢業論文,成雲地方警察廳的裴廳長已經主動向漣漪發出了聘用申請,邀請她正式成為警局專用的犯罪側寫師。

  裴廳長對她的態度實在是過於親切了,漣漪心中有數,畢竟毛泰九在假期的時候還莫名其妙開著自己那輛大轎車來警局接過她。

  說實話,從放假到現在,他們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一般都是發短信打電話或者互送禮物,警局那些同事還有學校的同學都以為毛泰九是她的男朋友,漣漪不想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們現在的關系其實很奇怪,沒到戀人那一步,但又比普通朋友要親密許多。

  毛泰九很有錢,漣漪估計他們家的錢已經多到可以直接用來燒火取暖了,對方給自己送的那些禮物通常也都是奢侈品,衣服包包香水鞋子,漣漪被浸泡在這樣的資本主義罪惡中,只好每天默念一遍清心咒來使自己堅定一顆樸素的心。

  漣漪也清楚,要是比錢的話自己肯定比不過毛泰九的,所以她給對方的回禮通常都是自己精心DIY過的東西,有裝飾品,工藝品,也有像蛋糕小餅干那樣的小零食,她之前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給毛泰九繡了一副特別大的十字繡,在開學那樣忙碌的日子裡,漣漪每天挑燈夜繡,誠心絕對是很足的了。

  大學生活的最後一個學期過的很快,從成雲大畢業後,漣漪順利進入了地方警局,就在她正式參與工作的半年後,突然收到了尹恩敏親自發來的結婚請帖,她與李賢宇長達七年多的愛情長跑終於要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了。

  有情人終成眷屬,漣漪也是發自內心的替好友感到高興。

  婚禮當天,漣漪見到了很多眼熟的同學,她今天穿著那條毛泰九曾送給她的淡紫色長裙,黑色長發整齊的挽在腦後,白皙的脖頸處戴著一條銀色的天鵝項鏈,右手腕上還系著條跟裙子顏色非常相襯的白色絲帶。

  「哦莫哦莫,wuli漣漪果然是越來越漂亮了啊。」

  樸恩彩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小西裝,看起來十分干練,她現在是成雲市一家非常出名的侓師事務所的律師,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女強人的氣質。

  「你也一樣啊,看你今天這幅裝扮,我還真有點想像不了你以前穿著睡衣敷著面膜在宿舍到處亂晃的場景呢。」

  漣漪開口就是一句暴擊,她們作為多年的好友,這點玩笑還是可以開的。

  「呀,你是想死嗎?」樸恩彩作勢就要打她,臉上卻沒有一點生氣的模樣

  這時,站在大廳最前方的尹恩敏與李賢宇已經互相交換完戒指了,新人身後是一張巨大的投影屏,不間斷播放著他們以前的點點滴滴,樸恩彩抬頭看著,神情有些感慨,「啊,真的好感動啊,看到wuli恩敏這樣幸福的模樣。」

  「是啊,他們分分合合這麼多年,總算是有一個好結局了。」漣漪也笑著說道

  「那你呢,你和成雲通運的那個毛代表現在怎麼樣了?」

  漣漪曾經簡單跟樸恩彩解釋過毛泰九的事情,不過她心裡一直覺得漣漪和毛泰九非常般配,巴不得他們早日成為真正的男女朋友

  「我們也就那樣吧,沒什麼特別的。」漣漪晃了晃手裡的高腳杯,漫不經心的說道

  「切,每次問你的時候都說沒什麼特別的,真不知道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樸恩彩撇了撇嘴,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婚禮結束後,漣漪跟樸恩彩一起走到外面的大馬路上准備叫輛車,入夜後,寒風更加刺骨了,漣漪挽著好友的手,站在那瑟瑟發抖,這時,面前突然停下來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

  司機走下車,殷勤的替漣漪打開了後車門,樸恩彩促狹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識趣的離開了。

  「為什麼穿的這麼少?」

  毛泰九放下手裡的手機,神情平淡的問道

  「因為裙子漂亮。」漣漪回答的非常干脆,「你不知道嗎,女人本來就是那種可以為了風度不要溫度的人。」

  毛泰九只是笑了笑,不說話了,他按著手機屏幕上的按鈕,漣漪看了他一眼,而後默默收回了視線。

  「那個,我記得前面拐角處好像有家藥店吧,待會可不可以在藥店門口停一下呢?」

  車子平速行駛了幾分鐘後,漣漪突然出聲說道

  司機沒說話,只是通過後視鏡看了眼坐在後排的毛泰九。

  「就在那停一下吧。」男人頭都沒抬,神情隨意的說道

  司機:「內。」

  漣漪暗地裡翻了個白眼。

  嘖,這萬惡的資本主義啊。

  抵達藥店門口後,漣漪開門就想下去。

  「等等。」毛泰九慢條斯理的解開胸前的扣子,然後把身上的西裝外套扔給了漣漪

  「謝謝啦~」漣漪笑眯眯的接過去,然後快步跑進了藥房內

  毛泰九將手機隨手扔到一邊,搖下車窗,注視著藥店內的情況,女孩很有目的性的走到了角落的一個架子旁,然後從上面拿下來一個白色的盒子,在收銀台結完賬後,立刻馬不停蹄的跑了回來。

  漣漪打開盒子,從裡面拿出一塊創可貼,「諾,手給我。」

  毛泰九沉默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漣漪將創可貼慢慢貼在食指的傷口處,然後把剩下的盒子揣進了衣服口袋裡,因為剛從外面吹了冷風進來,漣漪的手指微微有些涼,毛泰九沉默的看了看手指上的創可貼,先是一笑,片刻後眼裡又多了很多晦澀復雜的情緒。

  今天一整天,從家裡到公司再到飯局,他碰見的各式各樣的人,沒有一個人發現他手指上的傷口,除了漣漪。

  他們都在關心什麼呢?

  父親最近忙著一個新的企劃案,每天都要召集不同的人去談生意,公司裡的人因為繁重的任務忙的焦頭爛額,甚至會忍不住在茶水間抱怨,飯局上全是費盡心思想要討好他的人,他們希望通過自己獲得更多的權勢或是金錢。

  毛泰九側過頭看著身旁的女孩,她神色自然的玩著手機,嘴角一直掛著愉悅又輕松的微笑。

  「求,求求你,放過我吧。」

  他記得自己當初把鐵球往那個女人身上砸的時候,她先是不住的哀求著,然後又滿臉猙獰的詛咒他下地獄,那個女人的指甲還挺長的,把自己的手都劃破了,當時,還在醫院修養的漣漪也是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傷口。

  毛泰九抬起自己的右手,嘴角勾起了愉悅的弧度。

  明明都親眼看見了自己殺人,明明也差點就死在自己手上,為什麼一點都不怕呢,不但不怕,還那樣真誠的在關心自己。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笑的滿是興味。

  真的……很有趣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反派行為不會洗白,而且毛泰九的精神疾病從小就有,按照劇裡的說法,他現在也有三十多歲了,將近20年的積累,怎麼可能輕輕松松就恢復正常,那樣也太瑪麗蘇了。


第21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六)

  「警戒線性格障礙指的是一種極端的情緒變化和衝動的自我破壞行為的障礙,通常會表現為反復的自殺行動以及自害行為,由於患者會不斷進行著自殺行為,有經驗的咨詢者們也會害怕遇上這類患者。」

  漣漪看了眼審訊室內神色蒼白的男子,嘴裡繼續解釋道,「警戒線性格障礙患者的主要特征是理想化和評價下調的反應,患者們選擇自殺往往都是因為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去控制對方。」

  「那崔相赫為什麼會傷害他的妻子呢?」聽到這裡的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問了出來

  「崔相赫的情況比較特殊。」漣漪微微皺起了眉頭,「除了這類患者共有的特征外,他對自己的妻子還抱有極其偏執的獨占欲,曾經,崔相赫肯定也多次試圖通過自殺行為來控制自己的妻子,只是,這樣的舉動實在過於頻繁,所以……」

  「所以全恩珠徹底崩潰了,打算就此放棄他。」張敬鶴適時接下了漣漪的話

  「沒錯。」漣漪贊同的點了點頭,「對於大部分警戒線性格障礙患者來說,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理解自己關懷自己的人就像太陽一樣,這樣的太陽是獨一無二的,更是沒辦法失去的,當崔相赫發現自己的自殘行為已經沒辦法留住全恩珠的時候,他就選擇了另一種更加極端的做法。」

  「真是可怕的愛啊……」一名年輕警員有些感慨的說道

  漣漪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不虧是我們的高材生啊,這些神經病的想法估計也只有你才能明白了。」張敬鶴贊賞的拍了拍漣漪的右肩膀,「真的辛苦了,我看後續的那些工作你就沒必要跟進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允許你提前下班!」

  「那就謝謝組長了。」

  漣漪並沒有推脫,犯罪側寫本來就是一項很耗心力的工作,她又不是什麼工作大於天的拼命人設,能休息當然還是要快快樂樂的去休息啦。

  「如果有什麼意外情況的話,組長就給我打電話吧,我手機24小時都開機的。」

  臨走之前,漣漪最後補充了句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的路上自己注意安全啊。」張敬鶴隨意擺了擺手

  漣漪:「內。」

  從學校畢業後,漣漪就一個人在外面租了房子,那棟樓裡的住戶大多都是像她這樣剛剛畢業的學生或者是那種一起在外面打拼的年輕情侶,條件不好不差,每天坐公交差不多20分鐘就能到,還算方便。

  漣漪慢悠悠走到車站後不久,一輛黑色轎車就緩緩停了過來,她跑過去敲了敲車窗,等到毛泰九把窗戶搖下來後才笑著說,「我今天想自己坐公交車回家,你還是趕緊去吃晚飯吧。」

  毛泰九沒說什麼,只是沉默的搖起了車窗,五分鐘後,漣漪要坐的那輛公交車進站了,她看了眼依舊停在不遠處的黑車,然後三兩步走進了公交車內,女孩在最後一排找了個位置,又從背包裡拿出手機,戴上耳機開始聽歌,沒過多久,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來一個人。

  現在太陽還沒有徹底落山,一抹昏黃的陽光斜射進來,像是給周圍的空氣都鍍上了一層金粉,漣漪側過頭看著身旁的人,毛泰九今天難得沒穿西裝,一件天藍色的薄毛衣套在他身上,少了幾分冷漠,多了一絲溫和,也不知道是不是逆著光的緣故,漣漪感覺他的眉眼間都溢滿了溫柔。

  「你在聽什麼歌?」

  漣漪沒說話,只是干脆的摘下一只耳機塞進毛泰九耳朵裡,當那陣熟悉的旋律回響在耳邊時,毛泰九的神情難得有些怔愣,他微微直起身,看向漣漪的眼睛裡多了些不知名的情緒

  「你喜歡拉威爾?」

  比起耳熟能詳的貝多芬還有莫扎特等人,拉威爾的名聲還是略差一籌的,毛泰九之所以對這個人的音樂這麼熟悉,還是因為小時候,他經常能聽見母親在自己的房間裡放拉威爾的曲子,有時候興致上來了,還會拉著小小的自己一起在房間裡跳舞。

  那段時光,那段極其溫馨也極其短暫的時光,是他總有些害怕又總會忍不住去回想的時光。

  「他的音樂很精致,但一點都不冰冷。」

  漣漪的聲音拉回了毛泰九有些飄遠的思緒,女孩仿佛沒有注意到身旁之人身上浮現的那一絲陰郁,只是笑著對他袒露了自己的想法。

  《水之嬉戲》結束後就是那首經典的《達芙妮與克羅埃》,兩人共享著一對耳機,也默契的保持著沉默,漣漪側頭看著窗外,毛泰九先是閉眼感受了一會兒音樂,然後才將視線移到了漣漪身上,微風通過半開的窗戶輕輕吹進來,女孩稍微有些散亂的頭發垂在兩側,她身上沒有成年女人身上濃重的香水味,有的只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白皙的肌膚,精致的五官,好像是可以用美好兩個字去形容的那種存在。

  那種……跟他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毛泰九垂下頭,掩去了眼中復雜的情緒。

  音樂差不多結束的時候,公交車正好到站,漣漪跟毛泰九一前一後下了車,女孩走到一邊的水果攤上,忍痛買了好幾個又大又紅的蘋果,然後笑著遞給了毛泰九。

  男人低頭看了眼女孩手裡提著的塑料袋,然後伸出手接了過去。

  「那我就先回家啦,你待會回去的時候也注意安全。」

  漣漪轉身往裡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又突然轉過身對毛泰九揮了揮手,直至女孩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後,毛泰九才面無表情的提著那袋蘋果往大馬路上走去。

  黑色轎車一早就停在了路邊,毛泰九坐進車內,換了身衣服,拿起手機查看消息的時候視線正好落在了那袋蘋果上,想著女孩剛剛臉上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痛之情,他有些沒忍住的勾起了嘴角

  「啊,明明送了那麼多值錢的禮物,結果買個蘋果還是這麼心疼……」

  金秘書偷偷從後視鏡裡看了眼毛泰九的神情,下一秒,鏡子裡的人就直接抬頭看向了他。

  「金秘書。」

  「內。」金秘書有些慌張的移開了視線

  「我記得CN前幾天剛出了新品吧?」毛泰九慢條斯理的扯了下自己的領帶

  金秘書:「是的。」

  「今天的飯局結束後,你去幫我准備一個箱子,要快遞箱那麼大,對了,再系一個女人們都會喜歡的蝴蝶結。」

  毛泰九淡淡吩咐道

  金秘書:「內,我知道了。」

  抵達酒店後,金秘書殷勤的替毛泰九打開了車門,等到男人被一大幫工作人員簇擁著離開後,金秘書才拿出手機吩咐手下去替自己准備需要的東西。

  又是給那個女孩的禮物嗎……

  金秘書回想起了剛剛毛泰九跟著那個女孩一起走上了公交車的模樣。

  「真是……」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似的低下了頭

  「原來是真的有幾分喜歡啊……」

  作者有話要說:

  韓國的水果都特別貴,蘋果也很貴。

  明天我們班拍畢業照,請假一天。


第22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七)

  周日一大早,漣漪乘公交車來到了成雲大,學校還是一如既往的模樣,路上穿梭著不少行色匆忙的學生,草坪的石凳上也坐了很多正在看書背單詞的人。

  這種忙碌也快樂的校園生活,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一段不可多得的溫馨時光。

  學校的咨詢室已經從行政樓的一樓搬到了三樓,據說占地面積都比原來那個大了很多,漣漪慢吞吞的晃蕩過去,意外在咨詢室門口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泰久?」

  男人穿了一件白襯衫搭配黑色的西裝褲,寬肩窄腰再配上兩條逆天的大長腿,整個人透露出一股渾然天成的優雅性感,舉手投足間都是致命的魅力。

  毛泰九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打開了咨詢室的門,漣漪急忙跟上。

  咨詢室內空無一人,毛泰九徑直走到中央的大沙發上坐下,又姿態隨意的松開了領口的兩枚紐扣

  「鑰匙是我向管理處要的,今天咨詢室不會再有其他人過來。」

  漣漪眨了下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

  毛泰九笑了笑,「你不是也當過好幾年的咨詢助教嗎?現在,給我也做個咨詢吧。」

  漣漪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起身去旁邊的飲水機旁給自己還有毛泰九接了兩杯水

  「咨詢什麼的……我拒絕。」

  「為什麼?」

  毛泰九摸了摸自己的下嘴唇,一點都不生氣的樣子

  「因為我並沒有把你當做病人來看待。」漣漪一手握著茶幾上的小紙杯,神色平淡的說道,「你覺得自己有精神病嗎?」

  毛泰九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特別誇張的笑了出來,他的太陽穴兩側青筋突出,看起來有些猙獰,「這件事你還需要我的答案嗎?」

  漣漪依舊低著頭,但她並沒有沉默太久,「你覺得開心嗎?」

  毛泰九:「什麼?」

  漣漪抬起頭,目光直視著對面的人,「殺人的時候,你覺得開心嗎?」

  毛泰九的神色突然冷淡了下來。

  這個世界的反派是個典型的權力型殺人魔,他們十分享受折磨並殺害被害者的過程,而且喜歡對他人炫耀自己對於被害者的絕對控制權,毛泰九之所以會一步步發展成為這樣的人,原因有很多,但對於漣漪來說,她關心的自始至終只有一點。

  如果毛泰九是因為自己的精神障礙無法控制內心的殺人欲望,那麼當他發泄完這種欲望後,心裡其實也是會感到痛苦的,這種有些扭曲的痛苦日積月累下來,會促使他變得更加瘋狂。

  雖然是權力型的人格,但那也是因為目睹了自己父親殺人所造成的心理創傷,先天性的精神問題加上後天的強烈刺激,自己的問題沒辦法得到很好的治療解決,所以選擇通過殺人來排解內心,就像是一些人喜歡利用痛感來治愈自己一樣。

  這是毛泰九的選擇,而漣漪並不關心這樣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她只關心毛泰九的想法,如果這個人需要她的幫助,她絕對不會猶豫,但如果他並不希望得到救贖,漣漪也絕對不會自以為的去多做什麼。

  咨詢室裡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漣漪才重新聽到了對面之人的回答。

  「開不開心什麼的,」他低頭笑了笑,「為什麼要在意那個東西?」

  「如果你不在意,那我自然也不會在意了。」

  漣漪伸出手打算去拿面前的紙杯,下一秒,她的右手就被毛泰九用力拽了過去,男人神色冷淡的撫摸著她的手背,黑色眼眸就像一汪深海,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暗藏著能夠吞噬一切的瘋狂。

  漣漪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她甚至主動伸出了左手,輕輕覆在了毛泰九的手上,片刻後,男人突然站起了身,而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咨詢室。

  一個多小時後,毛泰九開車來到了毛基範那棟位於海邊的豪華別墅裡。

  「泰久,你來啦。」

  南相泰笑著走上前,神情裡帶了一絲討好

  「哥。」毛泰九神色冷淡的打了聲招呼,「我要的人呢?」

  南相泰:「都在地下室呢,現在下去嗎?」

  毛泰九直接走向了地下室,南相泰對著自己的幾個手下使了個眼色,然後迅速跟了上去。

  偌大的地下室內,四五名被麻繩牢牢綁住了的年輕男子正神情驚恐的跪在地上,地下室的牆壁上還有地板上有許多干涸的血跡,混雜著前不久才剛剛噴灑上去的新鮮血跡,撒發出一股刺鼻又腥臭的味道。

  毛泰九走到一邊的桌子旁,桌子上正整齊擺放著一連串的黑色鐵球,鐵球上也殘留了很多血跡,他拿起其中一只,半干不干的血液滑落在他手背上,留下一小串醒目的痕跡,毛泰九沉默的看著,腦子裡卻莫名想起了漣漪剛剛覆在他手上的那只手,白皙的肌膚,隱約可見的青色血管,以及那種淡淡的溫熱感。

  女孩穿了件粉色的V領毛衣,露出脖頸下精致的鎖骨,靠近他身邊的時候,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全都一股腦鑽進了他的鼻子裡。

  甜甜的,是桃子的香氣。

  「殺人的時候,你覺得開心嗎?」

  「如果你不在意,那我自然也不會在意了。」

  哐當一下,毛泰九用力把手裡的鐵球扔到了地上,南相泰驚訝的看著毛泰九仿佛是發泄般的把桌子上的鐵球全部揮到了地上,然後一腳踹翻了桌子,他一邊笑一邊四處搞著破壞,脖子處青筋暴起,整張臉都因為發怒變得通紅,不遠處那幾名被繩子限制住了行動的男子看起來更加害怕了,可是一直到毛泰九發泄結束,他都沒動過那幾個人。

  汗水順著頭發流了下來,濕漉漉的發絲垂在額前,性感又誘惑,毛泰九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去,剛要走出門口的時候又突然停了下來

  「把地下室收拾干淨,這個味道我不喜歡。」

  ……

  許智慧再一次來到了GP人力開發的大門口,她站在門口猶豫了很久,這時,南相泰的手下正好開著車停在了不遠處。

  「大哥,那個女人又跑到公司來了,她老公好像是重案組的刑警,會不會……」

  「阿西,這個臭娘們可真煩人。」坐在副駕駛的另一名手下有些煩躁的說道

  南相泰瞥了眼不遠處神情糾結的女人,很是不屑的笑了笑,「既然她這麼有精力,不如就請過來和我們一起玩玩吧。」

  南相泰的話音剛落,坐在車子裡的幾個人臉上頓時都浮現出了惡意滿滿的微笑。

  再一次被GP人力的前台趕出來後,許智慧有些挫敗的低下了頭,往回走的路上,南相泰的車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她,途中路過某個巷子的時候,她拿出手機想給武鎮赫打個電話,結果才剛剛打通,就被南相泰的手下一棍子敲暈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武鎮赫正帶著自己那幫兄弟埋伏在成雲港准備緝拿犯人,手機被他隨意丟在了車上,所以許智慧撥出來的電話他並沒有接到,南相泰從地上撿起那部電話,沉默的注視著大屏幕逐漸黑下去後,才招呼那幾個手下把許智慧搬到車上去。

  「呀,那邊那幾個,對,就是說的你們,你們在干什麼呢,放下那個姑娘!」

  是夜,姜國煥照舊在四周巡邏著,沒想到途徑某條小巷外的時候,正好看見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把一名昏迷了的女子抬上了車,下意識的,他就出聲制止了那些人,同時通過對講機向附近的警廳彙報了這裡的情況。

  南相泰不耐煩的撓了下頭,而後對著身後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

  幾人對視一眼,快速把許智慧裝上車後,又立馬從後座上拿出幾根棍子向姜國煥走去。

  有時候,命運之所以被稱作命運,也許就在於它的不可改變,我們兜兜繞繞走了這麼久,最後,也還是只能抵達那唯一的一個終點。

  武鎮赫意氣風發的坐回車內,拿起手機的同時也發現了妻子在一個小時前給他打來的電話。

  姜勸酒提著小包往家中走去,路過某間烤鴨店的時候笑著走進去買了半只父親最愛吃的烤鴨。

  毛泰九圍著浴巾從浴室裡走出來,手機上正好顯示出一條南相泰發來的短信。

  漣漪把背包隨意扔在沙發上,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那盆紫色的蘭花放在了客廳的陽台上。

  光照在黑暗裡,黑暗卻不接受光。

  頑固用劍之人,終必亡於劍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個故事的結局真的有點難搞,我盡量不悲劇吧……


第23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八)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而過。

  反派的好感度在正式突破60大關後就增長的非常慢了,跟擠牙膏似的,老費勁才能擠出來一點點,而且在這個過程中還時不時會倒退一些,所以將近兩年過去了,毛泰九對漣漪的好感度也才勉強維持在了70左右。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武鎮赫好像回來了。」

  「沒錯,據說上面打算讓他擔任112黃金時間組的組長。」

  「黃金時間組?就那個才剛剛成立的報案中心嗎?」

  漣漪端著白瓷杯去茶水間泡咖啡的時候,正好聽見了幾名同事的議論,她笑著向幾人示意了一下,然後皺著眉回到了辦公桌上。

  按照原劇情,應該還要一年後才會成立這個黃金時間組,現在不知道怎麼回事,不止是黃金時間組的成立時間提前了,武鎮赫與姜勸酒開始並肩作戰的時間也提前了。

  這種提前現像,究竟是好是壞呢……

  「就算時間提前,原劇情中發生過的那些重要事件也不會被蝴蝶掉的。」

  2333的聲音適時出現在了漣漪耳邊

  「宿主不必太過擔心,每個位面都有它自己的修復機能,主線劇情還是會按照它原本的軌跡去發生的。」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漣漪就從張敬鶴那裡聽說了全秀珍的綁架事件,姜勸酒在這次事件中充分顯露了自己出眾的耳力與指揮能力,武鎮赫對她的懷疑也少了很多,二人應該很快就會攜手捉拿當初的幕後真凶了。

  兩年前,許智慧被人害死後,警方費了很大的精力才捉回來一個嫌疑人,但姜勸酒在出庭時卻一力否認了那個人的嫌疑。

  姜國煥當初制止南相泰等人帶走許智慧失敗,反倒被他們害死,姜勸酒從警方那裡拿到了父親生前通過對講機彙報情況的錄音文件,並借由這份文件推斷出了當時的凶手不止一人,再加上其他方面的分析,她猜測父親當初想要救下的那個年輕女子很可能就是武鎮赫的妻子許智慧。

  被警方視作嫌疑人的那個男子,姜勸酒在當初的錄音文件裡並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她洗脫了這個人的嫌疑,使得武鎮赫無處抒發自己的憤怒,而後又一個人拿著錢跑到美國去進修,更加加深了武鎮赫對她的懷疑。

  不過現在看來,距離他們徹底消除對彼此的隔閡,正式聯手徹查案件,已經很快了。

  雖然反派並沒有像原劇情那樣害死女主的父親,但他也不是沒有責任,而許智慧的死,就更加和他脫不開關系了。

  漣漪低頭喝了口咖啡,蒸騰的熱氣迎面而來,模糊了她臉上的神情。

  手機屏幕突兀的亮起,漣漪拿起來看了一眼——

  [泰久:

  下班後我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飯。]

  她笑了笑,回過去一個好。

  坐辦公室總是要比跑外勤的輕松,而且也很少會在深夜被喊出去,漣漪在警局的主要工作就是犯罪側寫,靠腦子的東西,平日裡除非遇到那種特別棘手的案件,基本都是能按時下班的。

  將整理好的文件放進抽屜後,漣漪背上背包,往外走去,這時,門口恰好有輛車緩緩停下,毛泰九從車後座下來,雖然是大晚上,依舊一身條紋西裝,剪裁精致的衣服,顯露出寬厚的肩背和精練的腰身,修長雙腿包裹在西裝褲裡,身形挺拔,整個人帶著股張狂的性感。

  漣漪站在警局門口,看著毛泰九邁著兩條長腿,跟模特走T台似的走過來,然後順手取下了她肩上的背包。

  「待會想吃什麼?」

  坐上車後,毛泰九開口問道

  「不知道誒。」漣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然去我家吧,我親自下廚給你做飯吃。」

  「去你家?」毛泰九的語氣裡帶著些莫名的情緒

  「對啊。」漣漪表現的非常自然,「不想去嗎?」

  毛泰九沒有說話,漣漪側頭看著他,安靜的等待著對方的回答,靜默的時刻讓人分不清時間的流逝,漣漪感覺自己好像等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短短幾秒,然後,她聽到了毛泰九低沉的回答——

  「好。」

  「我前幾天才去菜市場買了好多新鮮食材回來,這陣子老在外面吃,家裡的菜都吃不完了。」抵達住所樓下後,漣漪一邊跟毛泰九話著家常一邊從背包裡摸出了鑰匙

  她租的這間房子面積比較小,只有一室一廳,裝修簡潔,但隨處可見用來點綴房子的綠植以及各類裝飾品。

  漣漪讓毛泰九自己去冰箱裡拿想喝的飲料,然後脫掉外套,圍上圍裙,動作利落的去廚房裡忙活了,兩個人本來就吃不了太多菜,漣漪認真的做了三菜一湯,當她把做好的熱菜端上桌時,正好看見毛泰九站在客廳裡看她跟父母的合照。

  「你爸媽都不在成雲市嗎?」

  毛泰九放下手裡的相框,神色平淡的問道

  「對啊,他們都在老家,經營一家小便利店。」漣漪一邊取下腰間的圍裙一邊向毛泰九簡單介紹著家裡的情況,「我爸腿腳不好,所以我也不想讓他們來這邊看我,只等著周末或者放假的時候能回去看看他們。」

  毛泰九點了點頭,漣漪的家庭情況他其實非常清楚,女孩每個月都會給家裡寄一筆錢,自己送給她的那些禮物,她有時會用,但好像並沒有拿出去換錢的想法。

  吃飯的時候,兩人交流很少,漣漪替毛泰九盛了一碗海帶湯,遞給他的時候眼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期待之情,毛泰九微微勾起嘴角,沉默的喝完了湯,直到兩人吃完飯,漣漪站在廚房裡洗碗的時候,他才突然走過去,簡單誇了誇漣漪的廚藝。

  當然,臉上還是那副高冷的模樣。

  毛泰九並沒在漣漪家停留太長時間,他走到居民樓樓下的時候,下意識轉過了身,漣漪站在窗邊,笑著對她揮了揮手,每當她笑起來的時候,身上那股子干淨又明朗的感覺就會變得愈發明顯,毛泰九抿著唇,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去,漣漪用手托著下巴,倚靠在窗邊目送他離開。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毛泰九坐進車內,隨著車子啟動,他離那個陌生卻溫馨的屋子也越來越遠,窗外的景色飛馳而過,他的腦海裡也開始浮現很多場景,牆壁上的小貼畫,架子上樣式可愛的木雕,電視機前生機勃勃的綠植,餐桌上美味的海帶湯。

  那些鮮活的畫面,印在他的腦海中,好像也印進了他的心裡。

  毛泰九微微垂著頭,只覺得心髒處那股揮之不去的窒息感好像莫名減輕了一些。

  「代表,我們現在去哪?」

  金秘書突然出聲問道

  毛泰九:「……回家吧。」

  他現在,暫時沒什麼需要發泄的東西了。

  ……

  「肉毒杆菌本身是一種用來阻斷神經末梢分泌的劇毒物質,用一克就能殺死一百萬人。」

  穿著白大褂的男法醫簡單向漣漪等人介紹著死者的情況

  「莫?所以他是喝肉毒杆菌死的嗎?」

  「這個東西作為醫藥品生產的時候一般都會用極其微小的比率去稀釋,但這個人喝的是比正常醫藥品少稀釋一千倍的水准,對人完全是致命的。」法醫輕輕扶了扶自己臉上的眼鏡,「而且像這種沒有處理過的肉毒杆菌,保管非常嚴格,不是一般人能夠弄到的東西。」

  「我原來在學校也學習過關於這方面的知識,如果是喝肉毒杆菌自殺的話,由於肌肉麻痹和呼吸困難,死的時候肯定是非常痛苦的。」

  漣漪皺著眉補充了一句

  「啊,真的是……」張敬鶴有些頭疼的摸了摸頭,「活著不好嗎,真是一點都不懂得珍惜生命啊。」

  法醫:「反正我的檢查結果就是這樣,其余的就得靠你們了。」

  「恩,辛苦了。」張敬鶴拍了拍他的肩膀,領著自己的組員離開了解剖室

  「肉毒杆菌是國際生物禁用對像物質,所以每次制造和使用的時候都要像政府機構進行申報,現在國內會使用和存儲肉毒杆菌的地方只有三個,這樣吧,我們分成三組,各自了解一下情況,」張敬鶴指了指手機,「有什麼發現的話電話聯系。」

  「內。」

  「好的明白。」

  張敬鶴:「對了,漣漪,你就留在局裡吧。」

  「恩,沒問題,」漣漪笑了笑,「正好我的心理驗屍還沒完成呢。」

  「心理驗屍?」張敬鶴看起來有些驚訝,「還有這種說法嗎?」

  「對啊,」漣漪神色自然的開始了科普,「心理驗屍是一種調查自殺的人為什麼要自殺的心理原因的方法,通過自殺者的個人信息,周圍情況還有家人的情況來找出那個自殺的原因,相關資料我那邊已經找了很多了。」

  「好,做得好。」張敬鶴贊賞的拍了拍漣漪的肩,「要是有什麼新發現,記得及時給我打電話。」

  「內。」漣漪笑著應下了

  張敬鶴等人離開後,漣漪獨自回到了警局,同事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討論著黃金時間組最近完成的那些案子。

  別的不說,這個世界裡的男女主,能力確實是出色的,尤其是女主的那一雙耳朵……

  漣漪沉默的回到位置上,這時,手機忽然收到了一條新短信——

  [漣漪小姐,或許……可以跟我見一面嗎?

  ——毛基範]

  作者有話要說:

  見家長啦要見家長啦!


第24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九)

  毛泰九的父親毛基範出生在北朝鮮,因為擁有出眾的生意頭腦,做的那些投資也很能賺錢,由他一手建立的成雲通運就迅速發展起來了,從兩輛孤零零的客車開始,到現在名聲大燥的頂級財團,成雲通運能崛起的那麼快,其中當然是有很多黑幕的,比如當初,毛基範就是通過不正當的手段殺害了樸正南社長,而後吞並了他的正南通運。

  正是因為這次吞並,成雲通運才真正成為了第一大客運公司,但也是因為這次事件,毛泰九跟他母親韓英蘭一起目睹了毛基範殺人的畫面,之後,韓英蘭抑郁症加重,自殺身亡,毛泰九受到強烈刺激,精神疾病開始變得更加嚴重。

  毛基範出於對兒子的疼愛,更是因為自己的愧疚,放任了毛泰九之後的一切不良行為,可以說,毛泰九會落得最後的悲慘下場,毛基範的責任絕對是重大的。

  「泰久經常和我提起你,所以我就想著再怎麼也得見一面了。」

  漣漪跟毛基範一起坐在包廂裡,對方還神情溫和的替她夾了菜

  毛泰九跟他父親的關系其實挺復雜的,不過漣漪確定,他絕對很少把自己生活中的事情主動告訴毛基範,所以對方嘴裡的經常提起,估計也是摻了不少水分的。

  當然,她也不會拆穿就是了。

  「泰久很喜歡你。」毛基範穿著一件棕色外套,身上有股久居上位的精明感,雖然頭發全都白了,也沒辦法給人一種慈祥和藹的感覺,但漣漪能感覺到,他一直在努力向自己展示溫和的一面。

  「我也很喜歡他啊,而且我對他的喜歡一定是比他對我的更深。」

  這是漣漪進入包廂後除了問好,說的最長的一句話,毛基範愣了一下,然後一下子笑了出來,「很好,我也希望你們能好好在一起,如果泰久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我希望你能多包容一下,那小子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喜歡人呢。」

  毛基範的神情有些感慨,漣漪想,她大概還是能明白這個人的心情的。

  「其實……在決定跟您見面之前,我也想了很多。」漣漪抬頭直視著對方,眼裡滿是認真,「我很在乎泰久,所以我希望他能一直好好的,不受到任何傷害。」

  「當然了,你們都會很好的。」毛基範笑了笑,看起來沒太明白漣漪的意思

  「會長您……是怎麼去看待泰久的呢?」

  漣漪突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毛基範:「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我感覺,會長很多時候都在無視他。」漣漪絲毫不懼毛基範突然冷下來的神色,繼續說道,「會長應該知道的吧,我是學心理學的,我很喜歡去觀察生活中那些容易被別人忽視的東西,泰久其實很少向我提起您,但哪怕是偶爾的一兩次,我也能從中發現很多東西。」

  「因為我腦子有問題所以無視我,這好像是泰久的想法呢,會長您因為一些原因,忽略了泰久的想法,我能感覺到,您的心裡其實也很矛盾。」

  「你究竟想說什麼?」

  毛基範微微皺著眉,很是不悅的樣子,但又因為漣漪說的話全都是出於對毛泰九的關心,讓他暫時沒辦法以冷硬的態度去對待

  漣漪:「泰久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甚至如果他想殺人,我都會選擇做那個毫不猶豫為他遞上刀的人。」

  毛基範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我相信會長您也是這樣的人,哪怕在我看來,您的一些布置可能還不夠全面。」

  現在的毛基範在整個成雲市確實算得上是一手遮天,但如果不是忽略的漏洞太多,最後也不會被男女主一下抓住痛腳,直接一網打盡。

  「我希望會長您能正視自己的想法,對於泰久他,您究竟是怎麼想的呢,如果選擇一如既往,您是否有能承受最壞的結果的打算,如果不是,那可能就得改變一下策略了呢。」說到這裡,漣漪突然笑了笑,「當然,無論是哪條路,我都會一直陪著他走下去的,一如最開始那樣。」

  毛基範是導致韓英蘭自殺的罪魁禍首,所以毛泰九心裡其實是憎惡他父親的,甚至希望這個人去死,但毛基範對他的關愛與保護又是實打實的,這樣一來,毛泰九的心情就變得更加復雜,與此同時,毛基範不斷用著溺愛的方式來補償毛泰九,可是到最後,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他又後悔了,覺得是自己沒有教好兒子,才害得他一步步走向了不歸路。

  走出餐館的時候,太陽還沒下山,漣漪抬頭看了眼有些刺目的陽光,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對於毛基範那樣的聰明人來說,剛剛那些話完全足夠了,漣漪拿出手機,給毛泰九發去了短信——

  漣漪:[泰久,我現在覺得很開心。]

  對面回的很快。

  毛泰九:[為什麼?]

  漣漪:[因為完成了一樁心事啊。]

  因為我可以好好保護你了。

  毛泰九沒再回復,漣漪收起手機,神色愉悅的往外走去,與此同時,身在辦公室的毛泰九也放下手機,沉默的走向了窗邊。

  年輕的掌權人佇立在偌大的落地窗旁,繁華喧囂的城市在他深邃的眼眸裡顯得渺小如塵埃。

  「漣漪……」

  他的聲音又低又輕,很快就消散在空氣中了。

  ……

  毛泰九最近好像有所改變了,通過系統空間可以發現,他已經有較長的一段時間沒有殺人了,南相泰他們依舊在不斷替毛泰九物色合適的「運動對像」,毛泰九照單全收,但比起原劇情裡毫不留情的虐殺,他現在最多只會想些法子去折磨那些人,並不會要他們的命。

  雖然漣漪從來不會真正把這個人當做精神病來對待,她也明白,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別人如何看待,自己肯定會堅定的站在反派身邊,不管他做了或是要去做多麼可怕的事。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心裡更沒有什麼正義曲直是非黑白。

  但現在,看著毛泰九身上這種顯而易見的變化,漣漪是高興的,發自內心的替他感到高興。

  「反派每次折磨完那些人後都會把地下室仔仔細細的清理一遍。」2333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漣漪耳邊

  「那不是很好嗎,沒留下證據,自然也會少很多麻煩。」漣漪神色平淡的說道

  畢竟原劇情裡,男女主發現反派用來殺人的這個別墅後,媒體也在殘留了很多血跡的地下室裡采集到了許多DNA,這些,都是實打實的證據,是讓毛泰九毛基範他們更接近地獄的證據。

  「反派折磨過的那些人,後來基本都被南相泰處理掉了,雖然他沒有親自動手,但終究是脫不開關系的。」

  2333沉默了一會兒後,有些猶豫的說道

  漣漪:「你想說什麼?」

  2333:「宿主,你的任務還沒完成,這裡畢竟是個法治社會,毛泰九再怎麼樣,結局也不會好的,你想好要怎麼面對了嗎?」

  漣漪沉默不言。

  「我們進來的時機太晚了,已經來不及改造反派,這不能怪你。」

  也許是看漣漪的神色有些低沉,2333又連忙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我也沒想抱怨什麼。」漣漪隨意的摸了摸手腕上的硬幣項鏈,這還是毛泰九上個月送給她的節日禮物

  「反正,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讓他過的好一點,就好了。」

  就算結局不那麼美好,在這個過程中可以少一點孤單,少一點痛苦,少一點黑暗,然後多一點快樂,多一點溫暖,多一點光明。

  這樣,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到底是悲劇還是喜劇我也說不准哈,如果是悲劇大家也千萬不要打我。

  明天就是兒童節啦,我要和小哥哥一起去玩密室逃脫,更新可能會有點晚。


第25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十)

  「泰久啊,喜歡這個嗎?」

  「泰久,到哦媽這裡來。」

  「泰久啊,要一起跳舞嗎?」

  「泰久,閉上眼睛。」

  「泰久,對不起。」

  「泰久,救救我。」

  「泰久……」

  毛泰九猛地從床上驚醒了過來,夜已深,他的四周除了黑暗就只剩下一片寂靜,毛泰九光著腳走下床,鏡子裡,那個和他有著相同面容的人,正睜著一雙惡意滿滿的眼睛盯著他。

  「你是在嘲諷我嗎?」

  他走上前幾步,恨恨的看著鏡子裡的人,不過片刻,又突然神經質的笑了出來。

  哐當一聲,鏡子被花瓶砸得粉碎,毛泰九看著地上的碎片,嘴角勾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無視了手上被碎片劃傷的痕跡,直接走到床邊,拿出手機,給南相泰打去了電話

  「哥,是我,這麼晚打擾你真是抱歉了啊。」他神情隨意的說著道歉的話,「不過我現在真的很無聊,想要做點事情去打發時光。」

  等到對面掛斷電話後,毛泰九又光著腳走到了地下室,因為昨天才剛剛清理過,地下室裡非常干淨,他從角落的長桌上拿起一個帶鏈的鐵球,眼裡是令人心驚的瘋狂與殘忍。

  ……

  「漣漪xi?好巧,你也來這邊吃飯嗎?」

  漣漪剛剛抵達跟樸恩彩約定的商場門口時,就碰見了一個警局的熟人。

  「對啊,跟朋友約好了。」

  何載秀笑了笑,「上次多虧了你我們組才能及時抓到那個罪犯,所以一直很想當面說聲謝謝,你最近有時間嗎?不然我請你吃頓飯吧。」

  「不用了,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漣漪禮貌的婉拒了,這時,樸恩彩給她發來了消息,漣漪就順勢跟何載秀道了別,「我朋友剛催我了,何警官,下次再聊吧。」

  何載秀:「啊,好的。」

  漣漪剛一走進餐館,樸恩彩就站起來對她揮了揮手,還沒等她把屁股坐熱,樸恩彩又迫不及待的跟她分享了自己最近的一些事。

  「我給你講,我好像真的遇見自己的真命天子了。」樸恩彩穿著條黑白相間的連衣裙,臉上帶著與穿著完全不符的花痴表情,「不是有那什麼一見鐘情的說法嘛,我感覺我現在就屬於這種情況。」

  「一見鐘情?」漣漪調皮的笑了笑,「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一見鐘情其實是通過視神經將要素傳遞給大腦的一種現像,人們為了自己的理想型在忙著處理信息的時候,因為突然的大腦運轉需要更多的氧氣,由於氧氣供給提高了心跳,所以才會產生心髒砰砰砰不停跳動的現像。」

  「莫呀,你這個人真的好煩啊。」

  樸恩彩氣憤的打了下漣漪的腦袋,不過剛剛倒也沒有打斷她的話

  「當然,我只是友情幫你做個科普,一見鐘情這種事確實是存在的,比如我對泰久,就可以說是一見鐘情啊。」

  漣漪一言不合就開始撒狗糧,樸恩彩滿臉的你居然是這種人的神情,半天說不出話來。

  「哇,你這個英年早戀的人能別老是在我面前秀恩愛嗎,關愛單身狗人人有責知道不。」樸恩彩翻了個白眼,下一秒又有些疑惑的皺起了眉,「不過……漣漪啊,坐在咱們後面那桌的男人,你認識嗎?從剛剛開始,他好像一直都在看著我們誒。」

  漣漪驚訝的轉過了頭,不遠處,何載秀正一個人坐在雙人座上,發現漣漪的視線後,還笑著對她點了點頭,莫名的,她心裡就有了些奇怪的感覺。

  樸恩彩:「怎麼樣,是你認識的人嗎?」

  「恩。」漣漪點了點頭,「是警局的同事,不過接觸不多。」

  「這樣啊……」樸恩彩了然的點了點頭

  「那不用管他了,咱們繼續吃飯吧。」

  一個小時後,漣漪與樸恩彩結伴走出了餐館,他們離開的時候,何載秀依舊是一個人坐在位置上,漣漪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對方就好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般,迅速抬起頭對上了她的眼睛,漣漪皺了皺眉,心下那股奇怪的感覺更明顯了。

  與樸恩彩分別後,漣漪坐車來到了成雲通運,她想見見毛泰九,但沒有預約的話前台肯定不可能直接讓她上去,漣漪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正猶豫要不要跟毛泰九發個消息,這時,金秘書恰好走了進來,看見漣漪後,他也有些驚訝,但還是非常貼心的把她帶上了頂樓。

  兩人在電梯裡隨意寒暄了幾句,叮的一聲後,門開了,漣漪剛走出電梯,會議室大門正好打開,毛泰九領頭走出來,身後跟著一群西裝革履的高管,保鏢似的簇擁著他。

  漣漪眯著眼看了看,心中暗自點頭,果然,她家男票永遠是最帥的那個。

  毛泰九梳著帥氣的背頭,像一副行走的畫報一樣踱步至漣漪身邊。

  頂樓忽然出現個漂亮姑娘,眾人紛紛側目,金秘書作為少數幾個了解內情的人,微微低下頭,嘴角勾起了深藏功與名的微笑。

  毛泰九走近後,漣漪才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某種不知名的香水味,混雜著淡淡的煙草香,有點像是終年不散的雪山融化之後的味道,還挺好聞的。

  毛泰九看到他,原本那副冷漠的神情都柔和了許多,但漣漪心下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雖然很難察覺,但她覺得毛泰九身上的氣質好像陰郁了很多,漣漪抬起頭,眼裡是顯而易見的關懷與擔憂。

  在她沒見到這個人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並不會每天都去系統空間裡查看毛泰九的情況,如今感覺到男人身上的這種變化,漣漪擔心之余,也有很多懊惱。

  周圍還有這麼多外人在,漣漪也不好多問什麼,等到兩人回到辦公室後,她一把抓住了毛泰九的胳膊,「泰久,你……」

  「怎麼了?」毛泰九神情溫和的反問道

  漣漪定定的凝視了他一會,然後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

  公司裡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毛泰九去處理,所以漣漪並沒在辦公室停留太久,等到女孩離開後,毛泰九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又走到桌邊從上面拿起了一份資料。

  資料的右上角貼著一個男人的二寸照片,他穿著藍色警服,旁邊的信息欄裡寫著何載秀三個字。

  「呵……」毛泰九不屑的笑了笑,而後拿出手機給南相泰打了個電話

  「哥,是我。」他一手把玩著手上的鋼筆,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容,「郊區的那棟海邊別墅,對,用你的名義買下。」掛了電話後,毛泰九又重新播出了金秘書的號碼,「金秘書,你去幫我買一些可以用來點綴別墅的裝飾品,」他笑的一臉溫柔,「恩,要漣漪喜歡的那種風格。」

  ……

  毛泰九的精神障礙從小就有,經過二十多年的發酵,再加上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會這樣一直惡化下去也不是什麼很令人驚訝的事情了。漣漪對此無能為力,但她本來就沒抱著什麼一定要治好這個人的想法,她希望的,一直都是能減輕毛泰九心中的痛苦,能讓他最後的結局不要那麼慘烈。

  「對了,23,你那裡有關於何載秀的資料嗎?」

  回到住所後,漣漪還是很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他在原本的劇情中並沒有出現過吧?」

  「是的。」2333回答的很快,「但因為反派主動調查過這個人,所以我這裡也有相應的結果。」

  漣漪還沒來得及驚訝毛泰九為什麼會去調查何載秀,2333就已經把關於這個人的所有資料傳到了漣漪腦海中,下一秒,她的臉色就直接沉了下來。

  系統的資料顯示,何載秀是個精神病患者,一直對漣漪抱有某種不切實際的幻想,而且,他收集了很多關於漣漪的資料,還一直在暗地裡跟蹤她。

  「大意了啊……」漣漪冷笑一聲,「跟蹤狂嗎,真是惡心啊。」

  她很少把注意力放在跟反派或是主線劇情無關的地方,如今得知了何載秀這樣一個存在,漣漪真是發自內心的,感到惡心。

  不知道為什麼,在知道何載秀是個得了妄想症還喜歡跟蹤自己的跟蹤狂後,漣漪就感覺自己心裡莫名湧上了一股難言的暴戾之情,這種混雜了憎惡,痛苦,憤怒,甚至是害怕的情緒,讓她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漣漪,你沒事吧?」2333關心的問道

  漣漪長呼了一口氣,勉力按捺下了心中的異樣情緒,說實話,突然有了這麼大的反應,她自己也覺得奇怪。

  「我沒事,別擔心。」

  第二天下班後,漣漪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這時,身邊緩緩停下來一輛熟悉的轎車。

  漣漪無奈的笑了笑,然後順從的坐了進去,「待會不是還有事嗎,干嘛非得來送我?」

  「因為很重要。」毛泰九溫柔的摸了摸漣漪的頭發,臉上神情奇異,漣漪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

  抵達住所後,毛泰九一直跟著她走到了門口,漣漪從背包裡掏出鑰匙,准備開門,這時,脖子處突然一陣刺痛,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迅速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毛泰九伸出手把女孩穩穩的圍在自己懷中,眼裡都是溫柔

  「別怕,我們一起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當然也有自己的過去,她為什麼這麼厭惡跟蹤狂,又為什麼會一直堅定的站在反派一邊,在最後的故事裡都會一起揭曉的。

  昨天趁著兒童節和小哥哥表白了,然後被拒絕了,雖然難過吧,但還是接受了,以後如果我不喜歡他了,可能會重新成為朋友吧。


第26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十一)

  漣漪也清楚自己不能用一般人的想法去揣測反派的思維,就像天才跟瘋子一樣,他們的所思所想與普通人完全是天差地別。

  她只是有點納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做得不對,居然莫名其妙的開啟了這種囚禁play的黑化線。

  重新恢復意識後,漣漪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雖然陌生,但房間的裝修風格倒跟她租下的那間小屋非常相似,簡潔卻溫馨。

  房內空無一人,漣漪猶豫了一會兒,起身往樓下走去,這棟別墅很大,但因為布置了不少綠植還有裝飾品,倒沒顯得過於空曠。

  毛泰九穿了一件白襯衫,端坐在客廳的角落裡彈鋼琴,窗外的溫暖日光斜射在他身上,與頭頂的吊燈光混和在一起,給他蒙上了一層極富藝術感的唯美濾鏡。

  挺拔的鼻梁,還有那張仿佛是被上帝精心雕琢過的面龐,漣漪從未像此刻一樣,這麼直觀又清楚的感受到男人身上那股令人難以自拔的吸引力。

  「醒了?」

  愉悅的鋼琴聲戛然而止,毛泰九轉過身看著漣漪,臉上帶笑,眼裡卻有不易察覺的審視。

  漣漪心下暗嘆一聲,主動走了過去,「我不希望爸媽因為我的突然失蹤而擔心。」

  「他們當然不會擔心,因為你現在正在首爾的心理研究所進行深造,警局那邊,我也幫你做好善後事宜了。」

  毛泰九微笑著看向漣漪,女孩臉上除了無奈,沒有一點不滿的神情,

  「早知道你要這麼做,我肯定會提前在同事們面前松松口風的,這樣的話,我突然辭職去首爾進修的行為也不會顯得太突兀。」

  漣漪半蹲下來,兩只手輕輕覆在了毛泰九手上,「泰久,如果你想我一直陪著你,我是不會拒絕的。」

  毛泰九安靜的凝視著她,身上一直縈繞著的那股風雨欲來的感覺終於慢慢消退了。

  漣漪是不一樣的,在毛泰九看來,她是能完全理解自己的人,但即便如此,毛泰九也不能十足的肯定漣漪的態度。

  幸好,她沒有讓他失望。

  幸好,他們之間那獨一無二的默契還是存在的。

  「別墅裡有健身房也有KTV,外面還有泳池,」說到這裡的時候,毛泰九突然停頓了一下,「如果實在想念,你也可以給爸媽還有朋友們通電話,電話號碼我已經換成首爾的了。」毛泰九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漣漪的頭,「漣漪,你要乖。」

  你要乖,要一直像現在這樣乖,那樣,我就願意滿足你的所有要求。

  你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是我苦苦煎熬,又苦苦等待了那麼久才尋獲的珍寶,所以,任何人都不能把你搶走。

  世上只有你最懂我,所以,漣漪啊,好好留在我身邊吧,我真的……很需要你。

  ……

  漣漪就這樣在別墅裡生活了下來,這裡明顯是郊外,周圍還有好幾棟待開發的別墅,距離別墅不遠處,有一片很大的海灘,漣漪很喜歡一個人跑過去,經常在海邊一坐就是一整天。

  這一塊好像已經被某個財團承包下來了,打算在明年夏天前建成度假村,她光著腳丫在沙灘上走來走去,見到好看的貝殼還會高高興興的撿起來,准備拿回去做風鈴。

  這段時間,漣漪常常會上網采購一些小玩意兒,把別墅布置的極其溫馨,毛泰九也把漣漪曾送給他的那副十字繡拿了過來,掛在客廳的正中央。

  這天,直到深夜,毛泰九也沒來別墅裡陪伴漣漪,她猜想可能是男女主那邊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絆住了毛泰九的腳步,畢竟在他把漣漪囚禁到別墅後,這個人從來不會因為公司裡的那些事耽誤與漣漪的見面。

  晚上,漣漪懷揣著滿滿的心事入睡了,半夜裡卻突然被一陣熱吻驚醒,毛泰九半個身子壓在她身上,一張臉隱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漣漪。」

  他的聲音比平日更顯低沉,帶著某種情愫

  「漣漪。」

  這一聲,漣漪從中聽出了明顯的繾綣意味

  窗外忽然射進來少許光亮,毛泰九神情溫和的注視著漣漪,眼裡卻是與之不符的炙熱還有勢在必得。

  「泰久……」

  她輕微的呼喚聲被男人突然附過來的嘴唇吞沒,酒氣夾雜著淡淡的香水味一股腦湧進漣漪鼻子裡,她的腦子也開始逐漸恍惚。

  毛泰九依次吻過她的唇瓣,鼻尖,眉心,男人微微抬起頭,濕漉的發絲垂在額前,黑亮的瞳孔裡清楚的映出了她的模樣。

  這樣令人難以逃避的視線占有性的流連於漣漪全身,女孩無措的眼神,小巧的鼻尖,精致的鎖骨,以及臉頰兩側散亂的黑發,每一處,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

  毛泰九眼中的那簇火苗開始愈燃愈烈,他低下頭,輕柔的吻在漣漪嘴角處,「漣漪,我的漣漪。」

  男人修長的手指沿著漣漪的鎖骨緩緩下滑,微涼的溫度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恩……」

  身體裡湧上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漣漪沉浸在男人溫柔又細膩的親吻中,感覺到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已經牢牢握住了自己的手,十指緊扣。

  大腦陷入了一片混沌中,漣漪微微閉上眼,最終,一切都歸於黑暗……

  ……

  第二天一大早,漣漪在一片明亮的日光中蘇醒了過來,床邊空蕩蕩的,卻仍舊留下了一絲溫度,回想起昨晚的一切,漣漪有種仿佛是在做夢的不真實感,可身體裡遺留的那種感覺告訴她,都是真的。

  「因為是少兒不宜的內容,所以昨天晚上我主動把你屏蔽啦。」

  2333略有些微妙的語氣出現在了漣漪耳邊

  她冷淡的哦了一聲,起身准備換件衣服。

  「主線劇情進行到哪了?」

  「男女主已經查到GP人力了,發現南相泰也不過就是遲早的事。」

  2333直接答道

  漣漪套衣服的動作頓了一下,又裝作若無其事的理了理頭發,她打開門准備去樓下吃點東西,才剛一走出門口,就突然停下了。

  房間門口擺了一大束嬌艷欲滴的鮮花,漣漪順著那些花束往前走去,從樓上到樓下,再到別墅外,居然都整整齊齊的擺放著許多樣式不同,模樣不同的花朵。

  清甜的味道縈繞在整個別墅裡,漣漪的嘴角開始瘋狂上揚,只是沒過片刻,又緩緩垂了下去

  「莫呀,這也太犯規了吧,毛泰九。」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個世界之前已經決定寫謀殺屋了,謀殺屋寫完後會從暮光之城還有VIP裡選一個寫。

  小心翼翼的玩了個跑跑卡丁車,應該不會被舉報吧……


第27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十二)

  武鎮赫重新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中,他的雙手都被鐵鏈束縛在頂上,周圍時不時會傳來一陣機械般的轟鳴聲,空氣裡彌漫著難聞的血腥味。

  南相泰穿的人模狗樣的走進來,一張口就是挑釁,因為姜勸酒曾從那份錄音文件裡聽出了綁架許智慧以及害死姜國煥的幾人的聲音,所以當南相泰故意對著武鎮赫發出那種噠噠噠的聲音時,對方第一時間就認了出來。

  「是你嗎?害死我老婆的人,恩?」

  武鎮赫瞪著一雙充滿了血絲的眼,南相泰嗤笑一聲,說,「沒錯,就是我。」

  武鎮赫脖子處青筋暴起,他用那種恨不得撕碎了對方的眼神死死盯著南相泰,「為什麼要那麼做?」

  男人眼裡是熊熊燃燒的怒火,而在那怒火之下,也隱藏著深沉的痛苦。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苦苦追尋的凶手終於出現在了自己面前,武鎮赫真的很想知道,很想知道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要害死他的智慧,為什麼?!

  南相泰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這麼多年,他見過太多類似的場景了,在他自己動手殺人,在他看著毛泰九殺人的時候。

  看的多了,當然也就麻木了。

  武鎮赫的問題,對他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你問這種問題,死去的老婆就能重新回來嗎?」

  兩人旁若無人的在那打著嘴炮,武鎮赫紅著一雙眼,發誓會咬死對方,南相泰輕蔑一笑,表示自己頭上有人,你個死小子絕對搞不動他,雙方互相放完狠話後,南相泰囑咐幾個手下好好陪武鎮赫玩玩,然後邁著風騷的步伐離開了。

  大老板走後,現場就還剩下倆小嘍啰,趁著其中一人外出離開的時候,武鎮赫再次發揮了自己的嘴炮功力,每一句都是對人家的人身攻擊,成功激的剩下那個人衝上來想要打他,結果卻反被武鎮赫反殺,之後,他就像是一路開掛一樣,擺脫了鎖鏈的束縛,一路殺到了加工廠門外。

  「媽的,這群豬隊友。」

  看到這裡的時候,漣漪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

  「南相泰是得了什麼不去男主面前炫耀一下就渾身不舒服的病嗎?這樣上趕著去人家主角面前露臉,嫌自己死的不夠快是吧?」

  「消消氣,消消氣。」

  2333體貼的說道

  漣漪退出系統空間,拿出手機給毛泰九撥去了電話。

  「泰久,你現在在哪?」

  「有點事情,怎麼了?」

  毛泰九輕輕將禮品盒放到了床上,他注視著病床上正陷入沉睡中的小男孩,嘴角的笑容有些詭異。

  「你今天會回別墅嗎?」

  女孩清亮的聲音從話筒那頭傳了過來,毛泰九拉上房門,眉眼間浮現出幾絲溫柔,「晚上我要去趟夢幻世界,明天再去看你。」

  「……永仁洞那個嗎?」

  「恩。」毛泰九敏銳的察覺到了漣漪有些不同的情緒,「漣漪,你怎麼了?」

  「沒什麼。」手機裡的那個聲音聽起來有些低落,「我只是……有點想你了。」

  我只是有點想你了。

  女孩帶著明顯依賴的語氣回響在毛泰九耳邊,這一瞬間,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酥酥的,麻麻的,還有一點灼燒的溫熱。

  「那個酒吧我去過幾次,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你可不許背著我在外面跟其他人聊騷哦。」

  還算溫和的語氣,不過毛泰九清楚感覺到了話裡蘊含的警告

  「知道了。」毛泰九笑了笑,抬頭望見後視鏡中的自己時,又突然愣住了

  這樣溫柔又寵溺的神情,原來也會出現在自己臉上嗎?

  一個愣神間,對面已經掛斷了電話,抵達會所門口後,毛泰九思考了一會兒,給金秘書打去了電話,「恩,對,和上次那種差不多就可以,另外再准備一個蛋糕。」

  他一手拿著手機一邊邁著大長腿往裡走去,走廊上的黑玻璃映出了男人不帶一絲陰郁與暴戾的溫和神情,毛泰九嘴角含笑,眼裡還有點點無奈,「這次沒去看她,等明天過去的時候肯定又要跟我鬧了。」

  即使鯊魚不擁有愛情,但我的眼睛還擁有你。

  他的女孩,值得他的一切寵愛。

  ……

  南相泰這個豬隊友想要弄死男主沒成功,反倒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過短短幾個小時,關於他的通緝令就飛速傳播至整個韓國,在毛基範父子眼裡,南相泰已經是棄子了,沒什麼用,他們肯定不願意再費心去做什麼,不過南相泰這人貪婪的很,又自覺自己為毛泰九做了很多事,不願意被隨隨便便的打發,老是想找機會再給自己謀點好處。

  跟毛泰九通完電話後,漣漪喚出了系統,「23,我記得武鎮赫有個很厲害的記者朋友叫羅時對吧?」

  2333:「是噠,原劇情裡,在公交車事故發生後,也是這個人查出了成雲通運背地裡的那些黑幕喲。」

  漣漪:「ojbk,23,你的任務來了。」

  2333:「宿主想要我做什麼?」

  漣漪笑了笑,「自然是只讓他看見我想讓他看見的東西啊。」

  毛基範無疑是個優秀的商人和野心家,哪怕他現在已經非常有錢,也從來都不會停下賺錢的腳步,毛泰九走進包間時,正好看見土地企劃部的長官金俊泰在向毛基範敬酒,企劃部另一個局長權昌泰則是神情拘謹的坐在位置上,有種說不出的緊張。

  「啊,泰久來了啊。」

  「來來來,毛代表這邊坐。」

  毛泰九端著禮貌的笑容坐過去,席間,毛基範用那副一如既往的做派籠絡著兩人,毛泰九面上帶笑,心裡卻是漫不經心的聽著,直到手機突然接到了南相泰發來的短信後,他才借口離開了包廂。

  南相泰自小就跟在毛泰九身邊陪著他,對於這個人,毛泰九還是有幾分感情的,不過確實很淡薄。

  雙方的談話顯然不算愉快,毛泰九面上還在笑,眼裡卻已經非常不耐煩,「哥也該有點自知之明不是嗎,既然是狗,就好好的像條狗一樣活下去吧,那樣至少不會餓死。」

  「武鎮赫他們已經查到我了,難道你以為自己可以逃脫的了嗎,還有那個女孩,聽說她本來也是個警察吧,泰久,哥可是真心在為你著想啊。」

  南相泰的這段話成功阻止了毛泰九正欲離開的腳步,他轉過身,帥氣的臉龐上緩緩浮現出一個毛骨悚然的微笑,「哎呀,原來這世上真的存在咬主人的狗啊。」

  毛泰九的神情裡透露著不屑與冷血,南相泰看著,心裡越發覺得不妙。

  「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也有自己必須去遵循的規則,」毛泰九神情陰郁,讓人不寒而栗,「哥也應該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命運才是。」

  「不過我們好歹也有這麼多年的感情在,我還是願意再給哥一次機會的,下次,如果再有下次違背了規則的話……」毛泰九直視著南相泰,眼裡溢滿了血腥與瘋狂,「那你就去死吧。」

  ……

  姜勸酒在接到張閨娥打來的電話後,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去了夢幻世界,在二樓的辦公室會面後,姜勸酒帶人去到張閨娥嘴裡提到的那個樓梯間查看了一番,果然,人已經不見了。

  「當時,他好像在和什麼人說話,旁邊還跟著一個手下。」

  會所裡現在還有不少客人,但姜勸酒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帶著警員開始挨個搜查起來,就在快要搜到毛泰九的那個包廂時,張敬鶴突然在對講機裡說自己剛剛發現了了南相泰的身影,姜勸酒神情一凜,迅速往會所外跑去。

  不久後,毛泰九四人從包廂走了出來,等到企劃部的那兩個人離開後,毛基範才一臉不悅的提起了南相泰,「相泰他現在可真不是個樣子,不行,我得想個辦法,免得這團火燒到我們身上來。」

  「父親不用擔心,就算相泰哥被警方抓了,我們也可以想辦法把他解決掉。」

  毛泰九扯了下自己的領帶,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相泰他父親當年也確實幫我做了不少事啊……」毛基範嘆了口氣,神情卻沒有多大變化,「但,如果真的到了最後關頭,那也沒辦法了。」

  毛泰九微微低下頭,臉上浮現出嘲弄的笑意。

  警方最後還是沒能擒獲南相泰,但是武鎮赫等人卻從他的手下那裡得知了一條極其重要的信息。

  「羅時啊,是我。」武鎮赫拿著手機站在審訊室外,臉上神情嚴肅

  「幫我查查成雲通運這個公司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明天就要入V啦,會一口氣更新三章哦,請大家多多支持吧~


第28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十三)

  姜勸酒剛剛抵達審訊室外,就看見武鎮赫拿著手機,一臉若有所思的站在走廊裡。

  「組長,怎麼了,是有什麼發現嗎?」

  武鎮赫點了點頭,「南相泰的那個手下說他跟成雲通運的毛社長好像有點關系,但具體什麼情況他也不是很清楚,我猜這個毛社長可能是讓南相泰在私底下幫自己做了什麼事。」

  姜勸酒:「這個毛社長很厲害嗎?」

  武鎮赫:「沒錯,據說韓國大半的值錢土地都是屬於他的,成雲通運更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財團。」

  「如果是這樣一個人打算幫助南相泰逃脫,那我們就肯定會陷入非常被動的情況中去了。」

  姜勸酒一手插著腰,有些擔憂的說道

  「上次我跟南相泰見面的時候他也說過,警局裡有很多他的內應……」武鎮赫皺了皺眉,「對了,你這次不是接到舉報說南相泰出現在了夢幻世界嗎,你覺得他為什麼要帶著手下過去?」

  姜勸酒:「你是說……他很有可能是去那裡尋求毛基範的幫助?」

  武鎮赫:「沒錯,你待會就打電話問問老板娘,南相泰去夢幻世界當晚毛基範是不是也出現在那了。」

  「我現在就打吧。」

  姜勸酒作勢就要拿出手機,武鎮赫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嗎?是不是還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就是剛剛,我拜托一個朋友查了查成雲通運的情況,這個公司倒沒什麼大問題,風評也很好,」武鎮赫撓了下自己的鼻子,繼續說道,「毛基範有個兒子叫毛泰九,是個非常出色的年輕人,而且,他是漣漪的男朋友。」

  「漣漪?」姜勸酒看起來有些疑惑,她當初跟漣漪基本沒什麼接觸,所以壓根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那丫頭之前是咱們重案組的犯罪側寫師,幫著敬鶴哥抓了不少犯人,是個很聰明的姑娘。」說到這裡,武鎮赫的眼裡也帶上了幾分欣賞,「不過我聽說她前陣子好像從警局辭職了,現在應該是在首爾的研究所那邊進修。」

  姜勸酒:「你是打算向漣漪xi打聽打聽毛基範他們的情況嗎?」

  武鎮赫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個想法。」

  「那就問問吧,說不定能知道一些其他的線索,正好我也可以給夢幻世界的老板娘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姜勸酒笑著說道

  武鎮赫:「行。」

  漣漪正在海邊別墅忙著澆花的時候,意料之內的接到了武鎮赫打來的電話,她笑著跟對方寒暄了幾句,也盡可能的以一種自然的姿態告訴了武鎮赫自己了解的一些信息。

  當然,都是正常的,絕對不會讓人產生懷疑或者覺得異樣的信息。

  在此期間,她也禮貌的關心了一下武鎮赫最近的情況,又裝作不經意的把話題移到了毛泰九身上,調侃說自己以後要是跟對方結婚了,一定邀請他,武鎮赫笑著答應了。

  跟漣漪的通話結束後,武鎮赫與姜勸酒分享了一下彼此掌握的信息。

  「張閨娥說南相泰出現在夢幻世界的的那天,毛基範跟他兒子毛泰九確實也去了那,好像是打算跟企劃部的兩位長官談個生意,她就是趁著毛基範讓她出去拿酒的間隙打的報警電話。」姜勸酒皺了下眉,「而且她說自己當時是看見南相泰在和某個人說話,我覺得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毛基範。」

  「身份被迫暴露了,所以想要趕緊找個靠山幫自己解決麻煩吧,這個小子,看來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啊。」武鎮赫冷笑一聲,「不過既然被我逮住了,他就絕對不可能逃得掉,搜查隊那邊讓他們繼續去找,另外,也多多關注一下成雲通運的情況,南相泰肯定還會借機找過去的。」

  姜勸酒:「恩,我知道了。」

  ……

  毛泰九還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審批文件的時候,金秘書突然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還有些奇怪

  「代表,漣漪小姐前幾天把你送給她的那些禮物都賣掉了,然後把所有錢都投到了客車的維修部。」

  「維修部?」毛泰九停下手裡的工作,抬頭反問道,「是公司的那個維修部?」

  金秘書點了點頭,他猶豫了一會兒,繼續說,「倉庫那邊有很多公交車年久失修,剎車都生鏽了,排氣管也老化的非常厲害,漣漪小姐說這種車子開上路很容易出問題,到時候對公司的形像肯定也不好。」

  「呵……」毛泰九突然低笑了一聲,「我之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懂得替別人著想?」

  金秘書很有眼色的沉默著,說實話,他也覺得漣漪的這個行為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毛泰九看起來倒沒多在意,他自然不會多嘴去說點什麼。

  「既然她想玩,就讓她好好去玩吧,要是錢不夠,你就讓財務部再撥點錢過去。」

  毛泰九隨意囑咐道

  金秘書:「內,我知道了。」

  ……

  驅車抵達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毛泰九停好車,拿出鑰匙打開了別墅的門,裝飾溫馨的客廳沙發上正蜷縮著一個人影,毛泰九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漣漪穿著條薄睡裙,一個人在沙發上睡的正香。

  毛泰九先是皺了皺眉,然後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般柔和了一雙眉眼。

  他記得,自己今天答應過漣漪會回別墅,所以她才會一直在沙發上等待,等到不小心睡著了吧。

  男人溫柔的幫漣漪把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然後伸出手,動作輕柔的把漣漪抱上二樓的房間,女孩安靜的靠在他懷裡,柔軟的黑發時不時掃過他的手臂,帶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放上床,蓋好被子,毛泰九微微俯下身親了親漣漪的額頭,女孩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甜甜的,很好聞,讓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從失去母親那天起,日復一日在那個男人身邊長大,毛泰九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好像慢慢腐壞掉了,父親曾告訴他,要把侮辱批判他的人都搞垮,要讓他們消失。

  他說,泰久啊,你是特別的存在,你可以這樣做的。

  於是,之後的這些年裡,他都按照父親的教導做的很好,慢慢摒棄掉一些無用的情感,慢慢的變成一個會讓別人感到害怕感到恐懼的怪物。

  漣漪的出現,完全是個意外。

  毛泰九以前從未想過,自己的世界中會有這麼一個人出現。

  漣漪是不一樣的,她對自己的所有維護,所有關心,所有愛,跟父親對他的一樣,也不一樣。

  那個男人的愛,不會讓他覺得溫暖,幸福,沒辦法減輕他心中的痛苦,更不可能讓他變好。

  欲望這種東西總喜歡拉著人前行,會拉著我們去無法到達的地方,我們的不幸也恰恰在此。

  毛泰九沉默的,沉默的坐在床邊,沉默的凝望著床榻上沉睡的女孩,點點微光落在她臉上,唯美又朦朧,這一瞬,他的腦海裡突然回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段話——

  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一種法則:當A完全迷戀B的時候,B必定無可避免地也愛上了A。Amor ch'a nullo' amato amar perdona。

  有這樣一種愛,讓每一個被愛的人無可豁免地也要去愛。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率先送上,本故事的結局我已經想好了,是個比較特別的結局。


第29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十四)

  寧靜的海邊別墅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漣漪相信,毛泰九為了她的安危,一定提前做過准備,可如今,看著面前衣著狼狽,神色瘋狂的男人,她也不得不感嘆一句,人生無常啊。

  俗話說得好,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南相泰本來就是混混出身,背地裡又不知道做過多少髒事,一顆心早就壞透了,他跟毛泰九的偏執與瘋狂不同,那種惡,是由於特別的生存環境以及經年累月的磨練逐漸滋養出來的。

  在原本的劇情裡,他其實也很厭惡忌憚毛泰九的手段,只是人在面對窮途末路的時候,心態不免就會有些改變,更何況,在現在的南相泰看來,漣漪無疑是那把可以用來對付毛泰九的最好的武器。

  她是毛泰九唯一的弱點,本來並不存在的弱點。

  「怪只怪他們父子倆對我實在是太絕情了,這些年我勞心勞力替他們做了多少事啊!如今看我沒用了,立馬一腳踹開,做人可不能這樣。」

  南相泰神色陰沉的說著話,漣漪面上不顯,心裡卻默默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你自己腦殼有病跑去人男主面前嘚瑟,哪有後來這些屁事啊,碰瓷碰的可真是理直氣壯。

  不過……來的倒正是時候。

  漣漪假裝害怕的低下頭,嘴角卻偷偷勾起了狡黠的微笑。

  ……

  金秘書剛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看見毛泰九放下手機,低低笑出聲來,只是這種笑容不但沒讓人覺得愉悅,反而身上開始一層一層的泛起雞皮疙瘩。

  他越笑越大聲,笑到整個脖子青筋爆出,然後框的一下把桌上的玻璃杯砸到了地上。

  金秘書微微低下頭,想盡量減輕自己的存在感,毛泰九雙手撐在桌上,神色陰沉的看向了他

  「金秘書,去車庫把我的車開過來,我們去一個地方。」

  漣漪昏迷後,南相泰就把她扛到了車上,然後一路開往了桂香別墅,這座別墅在原劇情裡是男主跟他妻子曾經待過的地方,也是南相泰最後被毛泰九殺死的地方。

  漣漪站在系統空間裡看著各方的情況,毛泰九在接到南相泰的電話後就立馬離開了公司,與此同時,那些一直在觀察著毛氏父子去向的警察也在第一時間跟了上去。

  姜勸酒讓樸恩秀留在中心主持大局,然後跟著武鎮赫一起開車離開了警局,沈泰植給毛基範打電話說明了情況,也迅速跟了上去。

  一個小時後,所有人都陸陸續續的抵達了別墅,漣漪看著,心下突然產生了一種宿命般的恍惚感。

  這時,警方已經知道南相泰綁架了漣漪,為了漣漪的安全,他們沒有大張旗鼓的出現在南相泰面前,毛泰九一早就發現了警方的跟蹤,但他並不在意,只想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別墅去。

  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漣漪兩只手被綁在身後,踉踉蹌蹌的往前走了幾步,她對毛泰九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毛泰九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把視線移到了南相泰身上。

  「哥,你這是在做什麼啊。」他依舊這樣稱呼著南相泰,眼裡帶著絲絲涼意

  「我曾經提醒過哥的吧,千萬不要越界。」

  南相泰:「泰久啊,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我需要一條退路,而這條路只有你能給我。」

  毛泰九突然笑了笑,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嘴唇,說,「哥這不是為難我嗎,你的通緝令整個韓國都看見了,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有的!一定有的!」南相泰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毛會長是怎樣的人,沒人比我更清楚了,只要他願意替我想辦法,一定可以的!」

  毛泰九神色冷淡,沒說話。

  「你必須要幫我!」南相泰猛地掏出一把槍指向了漣漪,「拿你女人的一條命,換我的退路!」

  被一把冰冷的□□指住了太陽穴,漣漪下意識的反應卻是對毛泰九安慰的笑了笑,男人看著她,臉上本來還帶有的一點點漫不經心也徹底消失了,他直視著南相泰,什麼也不說,慢慢的,漣漪感覺到南相泰握著槍的那只手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果然,他在害怕。

  從小跟在毛泰九身邊,和他一起長大,南相泰很了解毛泰九的瘋狂,他自己是混混,父親也是混混,最後還死在了毛基範手上,哪怕平常表現的不明顯,在南相泰心裡,對於父子倆其實一直都存在忌憚跟恐懼的心理。

  他沒有一個厲害的爸在後面幫自己兜住所有事情,他跟毛泰九不一樣,毛泰九的那種張狂和自信是骨子裡散發出來。

  而且,毛泰九是個精神病,不能用尋常眼光去看待的精神病。

  難言的氛圍逐漸在沉默中暈染看來,南相泰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舉著槍,額頭上卻不斷有冷汗冒出來,這時,站在他對面的毛泰九突然低聲笑了出來。

  他的眼裡帶著股嘲弄的笑意,神情是不加掩飾的輕蔑和厭惡,「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哥難道不知道嗎,你那個小嘍啰已經被警方抓起來了,多虧了他,警局發現了你跟成雲通運的聯系,這段時間,我走哪都能跟著一幫便衣。」

  毛泰九神色厭煩,看樣子是很不喜歡自己一直被跟蹤。

  「本來在這種情況下,哥就應該夾著尾巴好好做人才對,沒想到你這麼蠢,還去綁架漣漪,現在別墅外可都被警察包圍了呢。」

  「什麼?!」

  南相泰的臉色一下就變了,本來在聽到手下供出了自己的時候他就很慌張,再突然得知這麼一個消息,自然崩不住了,也就是這麼一瞬的時間,毛泰九迅速從身後掏出一把槍,然後砰砰兩下打到了南相泰肩膀上。

  漣漪看准時機,第一時間跑了過去,沒過多久,那些埋伏在外,聽到了槍聲的警察也一股腦湧了進來。

  毛泰九替漣漪解開了手上的繩索,漣漪高興的抱住他,本來想順勢撒個嬌,但周圍圍了那麼多警察,武鎮赫還特別擔憂的在看著她,漣漪只好默默掩蓋住自己的真實情緒,戲精上身般的塑造出了一個大難不死,劫後余生的苦難形像。

  「鎮赫哥。」女孩白著一張臉,哪怕努力想表現的自然,聲音裡還是不免帶上了一絲顫抖

  武鎮赫皺起眉,走過來安慰的拍了拍漣漪的肩膀,「沒事了,那個小子我們待會一定會帶回警局好好審問的。」

  漣漪虛弱的笑了笑,被沉默不言的毛泰九一路公主抱回了車上。

  「啊啊啊事情終於解決啦!」

  車子才剛剛啟動,漣漪就神情激動的撲到了毛泰久懷裡,「泰久,我剛剛完成了一件非常偉大的事哦。」

  如果不是警惕姜勸酒那雙開了掛的耳朵,漣漪剛剛在別墅的時候就很想向毛泰九分享自己的喜悅了。

  毛泰九看著漣漪手腕上的紅痕,一臉不高興的模樣,「金秘書,待會記得在前面的藥店停一下。」

  金秘書:「內。」

  「呀,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漣漪假裝不滿的揉了揉毛泰九的臉,收到對方一個警告的眼神後又特別慫的往後縮了縮

  「真的,我剛剛趁著蘇醒的時候做了一件特別厲害的事,南相泰再也不會成為你的威脅了,真的。」

  女孩近乎執拗的說出這句話,毛泰九認真看了她一眼,無奈的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他動作輕柔的握著漣漪的兩只手,眉眼是難得的溫和

  「總之,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吐血二更,你們在評論區裡歡呼雀躍,我卻只能一邊流著淚一邊敲鍵盤,啊!這該死的命運啊!


第30章 來飲一杯茅台酒(完)

  美國的心理學博士Elysee曾經做過一個關於誤記憶的實驗,因為人類的記憶是被限制的情報,因此也可以經過後期的編輯而改變。

  催眠加上誤記憶,可以說是百分百的一大殺器。

  武鎮赫因為在審訊室裡毆打犯人被請了出去,男人神情暴戾,就像一條真的瘋狗那樣四處亂咬,沈泰植等人好不容易把他勸住了,又嘆息著坐在一起討論剛剛的審訊情況。

  「嫂子真是可惜了啊……」

  一名警員這樣說道

  南相泰的GP人力確實一直都在幫成雲通運做事,他們會四處搜尋各種各樣的廉價勞動力,比如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或是親人都沒在自己身邊的孤家寡人。

  讓他們去替成雲通運做事,最後卻根本拿不了多少錢。

  孔哲煥曾經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但是在他發現自己受了欺騙後,卻不願意就這樣拿著微薄的工資繼續下去,爭執之間,南相泰的一個手下失手殺死了他,之後,許智慧一直在四處尋找他的下落,南相泰等人不厭其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解決了她。

  這些年,他背靠毛基範這棵大樹,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其中一些事毛基範清楚,另一些則是瞞著對方的。

  「嫂子的死,那個毛會長真的不知情嗎?」

  有人忍不住這樣問道

  「這個不好說,但硬要追求責任的話,我們也沒證據啊,在他們那些財閥眼裡,我們不過都是渺小的螞蟻。」張敬鶴有些自嘲的說道

  「其實我覺得這件事應該跟毛氏父子倆沒什麼關系。」沈泰植沉默了一會後還是開口說道

  「畢竟南相泰這些年確實瞞了他很多事,毛基範的手下那麼多,平常要管理的事情也很多,可能根本沒那個精力。」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很多時候,那種摻雜了部分真相的謊言往往才是最能欺騙人的,漣漪很清楚這一點。

  更何況,她還有沈泰植張敬鶴這兩個好「隊友」呢。

  審訊結束後,南相泰暫時被收押在了成雲地方警察廳,三日後,毛泰九帶著一群秘書,主動來到警廳接受調查,雖然成雲通運做過的一些不地道的事情已經被南相泰捅出來了,但不管怎麼說,他們沒害過人,而且大家心裡也清楚,韓國的財閥們本來就不會是什麼好人,越是有錢的財閥,越沒良心,因此,警局那些人,對毛泰九他們倒沒有多明顯的排斥。

  詢問結束後,毛泰九主動提出要見南相泰一面,警廳的裴廳長本來就是毛基範的人,因此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比起前段時間,南相泰現在看起來更顯憔悴,會見室裡,毛泰九衣著光鮮的坐在他對面,嘴角含著微笑,「哥最近看起來好像不太好啊。」

  南相泰冷笑一聲,「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當然不是,我怎麼會笑話哥呢。」毛泰九漫不經心的笑著,下一秒卻突然站起身把南相泰猛地揮到了地上

  「上次走的太急,都忘了正事啊。」

  說完這句話,毛泰九又抬手給了他一拳。

  會見室裡只有他們兩人,有警員通過監控看到了裡面的場景,正在猶豫的時候又被張敬鶴一把按了下去

  「那小子本來就很欠揍,害死了鎮赫的老婆不說,還去綁架漣漪,你別管,就讓他躺那挨揍吧。」

  毛泰九扯了扯自己的領帶,手上沾著的點點血跡遺留在白襯衫上,有股說不出的頹廢和性感。

  他一把拉起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南相泰,臉上緩緩浮現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早就告訴過哥了,不要越界,不要越界,你為什麼就不聽呢?」

  他狀若苦惱的撓了撓額頭,然後輕輕靠近了南相泰耳邊

  「既然這麼不聽勸,那你就去死吧。」

  ……

  毛泰九把一張去往意大利的機票遞到了漣漪面前

  「你之前不是說很想去意大利玩玩嗎,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出去放松放松吧。」

  漣漪低頭看了眼桌上的機票,「……我一個人?」

  毛泰九神情溫和的摸了摸她的頭,「韓國這邊還有一些事情沒處理完,等我解決完了,就去意大利找你。」

  漣漪伸手抓住了毛泰九正准備收回去的右手,「那你什麼時候能解決好?」還沒等對方回答,漣漪繼續說道,「可以早點過來嗎?」

  「可以。」毛泰九看著她,眼裡情緒復雜,但不過片刻,他就迅速收起了自己眼中所有的復雜情緒

  「別怕,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那邊待太久的。」

  「好。」

  漣漪不再猶豫,收下了桌上的機票,她低頭摩挲著光滑的紙面,語氣帶著某種不知名的情緒

  「泰久,我希望你好,希望你能好好的,平安的過完這一輩子。」

  女孩一直低著頭,毛泰九看不見她臉上的神情

  「我希望你好,所以我竭盡所能,我想方設法的去幫你,現在這個結果,已經是我可以做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漣漪抬起頭,笑的一臉燦爛

  「我相信我的這些努力一定會有回報的,我也相信我們最後一定會有一個好結果。」

  毛泰九定定的看著她,然後慢慢笑了出來。

  這個笑容真的很干淨,不帶一絲深沉,更不含一點陰郁。

  就像是腐爛的泥土裡,終於開出了耀眼的太陽花。

  ……

  意大利無疑是個充滿了魅力的國家,這裡有繁華的米蘭,古老的羅馬,更有充滿了藝術氣息的佛羅倫薩。

  各種各樣的藝術展,獨具風味的小鎮,還有不同口味的披薩,牛排,甜品跟咖啡。

  這是一個當你心情抑郁時,可以很好的放松心情的地方。

  毛泰九深怕漣漪在意大利過的不開心,畢竟她一不開心就容易胡思亂想,一胡思亂想就喜歡折騰人,所以給她准備了很多很多,足以在整個意大利浪遍的錢。

  漣漪玩得很開心,她每天背著小相機到處跑,那些廣場上玩泡泡的小孩,喂鴿子的老人家,氣質獨特的街頭藝人,甚至是布滿了牆壁還有地面的趣味塗鴉都會成為她相機裡的一道風景。

  她一直沒有通過系統空間去查看毛泰九那邊的情況,只是安靜的,安靜又快樂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然後,乖乖巧巧的等待一個人。

  「你什麼時候來找我?」

  「很快。」

  「你現在在哪啊?」

  「我在……逐漸靠近你的路上。」

  漣漪經常會夢見毛泰九,夢見他一只手插著兜,痞笑著抽煙的模樣,夢見他沉默的抱著自己,微微挽起的袖口處能看見優美的肌肉線條。

  他總是穿著身筆挺的西裝,像個優雅的惡魔,冷艷的斯文敗類。

  他的臉上很少會出現發自真心的笑容,安靜的佇立在海邊的時候像只受傷的猛獸,又孤獨又悲傷。

  漣漪漫游在浪漫的意大利,一遍又一遍的回味著他們之間的所有甜蜜。

  白天的時候,她會去到很多地方,然後又在每天的夜晚裡夢見毛泰九出現在了她面前。

  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半年過去了,她希望見到的那個人卻一直沒有出現。

  這天下午,翡冷翠的花之聖母大教堂再次迎來了新的客人,漣漪跟隨那些游客慢慢走進去,一邊走一邊欣賞著牆上的那些畫,走著走著,她的腳步就突然停下了。

  男人穿著白襯衫,姿態慵懶的站在那,克制的韻味中奇妙的生出了幾分難言的性感。

  陽光透過教堂彩色的花窗,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塊塊斑駁的光點,彩色的光斑印在他身上,給他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極具藝術感的唯美濾鏡。

  漣漪安靜的站在那,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毛泰九微微側過身,看見不遠處的漣漪後表情也沒有太大變化,好像他只是像從前那樣,因為某件事耽擱了幾天後就第一時間趕回了漣漪身邊。

  看著這樣的她,漣漪都會恍惚覺得,兩人之間這長達半年的分離好像根本沒有存在過。

  毛泰九嘴唇微張,好像說了什麼,漣漪快步走過去,也是走近後,她才發現,毛泰九嘴裡叫的,其實就是她的名字。

  「漣漪。」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帶著股不自知的溫柔繾綣

  「我很想你。」

  微光從花窗斜射下來,毛泰九站在那樣的光芒中央,模糊的不似真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的結局其實要看你們怎麼想了,大家可以當做毛泰九已經處理完了所有事去到了意大利,但這也有可能只是漣漪做的一個夢。

  毛泰九不是什麼好人,可能有些人覺得他就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不過說句不好聽的,這個世界上犯下罪孽卻一直沒有受到懲罰的惡人實在是太多了,而在我的眼裡,毛泰九算不上好人,但在這個故事裡,他也不是罪無可恕的壞人。

  我私心裡是想給他一個好結局的,所以我就當做他最後還是平平安安的去到了漣漪身邊。


第31章 我的男友是只鬼(一)

  「這是洛杉磯典型的維多利亞風格建築,1920年由著名的建築家為當紅明星所建,完全是精妙絕倫。這些都是真正的蒂凡尼裝飾,正如你們所見,這間屋子的前一任屋主一直都很愛惜他的房子。」

  售房阿姨盡職盡責的介紹著屋子的情況,漣漪跟在本還有薇薇安身後,假裝認真的打量著房內的一切。

  「你說這棟房子裡現在到底有多少『人』在看著我們?」

  漣漪冷不丁問了一句

  「emmmm……那些鬼魂應該不是24小時都在監視房裡的情況吧……」

  2333有些遲疑的答道

  漣漪:「行吧,我覺得也是。」

  之後,售房阿姨又帶著三人參觀了一遍廚房,奇怪的是,狗狗海莉被薇薇安抱下來後,就一直朝著某個方向叫個不停,漣漪跟著走過去,果不其然就發現了那個在原劇情中擁有不少戲份的黑暗地下室。

  「ojbk。」她笑了笑,伸手抱起地上的小白狗,轉身離開了地下室

  這邊,本還有薇薇安已經參觀完了大部分地方,他們私心裡對這棟房子當然是非常滿意的,售房阿姨眼瞅著火候也差不多了,於是主動向他們坦白了上一任房主的情況。

  漣漪剛剛走過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她說這個房子裡死了一對Gay。

  本的臉上立馬出現了原來如此我終於得知了真相的美麗表情。

  「怪不得這棟房子的價格是這片地上其他房子的一半呢。」

  其實很多時候都是這樣,賣東西的人在那費心費勁的給你說半天,說商品怎麼怎麼好,買了絕對不會後悔啊巴拉巴拉的,你不一定會動心,可她要是告訴你店裡現在正在搞活動,所有東西全部五折,那你一定毫不猶豫就拿出了錢包。

  最後,夫婦倆果然還是藝高人膽大的買下了這棟死過人的房子,美滋滋的收拾好了房間,准備開始新生活。

  「小瓦,這就是你以後的臥房了。」

  本的神情完全稱得上是喜悅,本來嘛,他們之所以要搬到這裡來就是為了修復一下已經產生裂痕的感情。

  她不像原本劇情裡的瓦奧萊特那麼叛逆,但這也並沒改變原主父親出軌自己女學生的事實。

  漣漪看著本一副躍躍欲試又帶著點小期待的表情,再想起原劇情裡這一家人的下場,腦子裡莫名浮現出一句話:貪便宜要不得啊!

  入夜後,漣漪坐在自己房間的書桌上,用彩紙剪了很多形狀可愛的佩奇,完工後,她笑著點了點那些小紙豬,然後直接上床睡覺了。

  漣漪上床沒多久,就有好多片顏色各異的小豬佩奇從抽屜裡跑出來,噠噠噠往房外飄去,女孩閉著眼,嘴角卻默默勾起了狡黠的微笑。

  第二天,漣漪背上書包,乖巧的來到學校,才剛一走到校門口,就看到幾個女生在那爭執,爭執的原因果然還是和原劇情一樣,有個女孩在公共場合抽煙了。

  只是這次被批評的對像,不是她。

  「吃掉這根煙,不然我就痛扁你一頓。」

  皮膚略黑的長發女孩這樣說道

  漣漪感覺這幫美國孩子有時候真的很像人形炮仗,一點就著,撕逼這種事更像是家常便飯,一言不合就能開打,她安靜如雞的圍觀了一場撕逼大戰,然後在正式上課前准時抵達了教室。

  在新學校的第一節 課結束後,漣漪就碰到了好幾個主動過來搭訕要聯系方式的男生,畢竟瓦奧萊特長得確實漂亮。

  這些男生的顏值有高有低,身材有胖有矮,不過很明顯都是炮灰,在原劇情裡連個路過鏡頭都沒有的那種。

  對這些想要聯系方式的男生,漣漪全部拒絕了,拒絕理由是她要好好學習,不能談戀愛影響學業。

  在這個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可能就是你想談戀愛而對方卻只想著學習吧。

  美國的風氣確實非常開放,也很少會出現死纏爛打的情況,反正這些男生被拒絕的時候雖然比較失落,但也沒說什麼,漣漪估計他們第二天就會又對其他的妹紙感興趣了。

  放學回家後,薇薇安在飯桌上提起下午來家裡做客的那對母女,康斯坦斯和阿德萊德,漣漪配合的接了幾句,出於禮貌,薇薇安沒說什麼不大好的話,就是表情略微有些不自在,畢竟阿德萊德一出現就咒她死,康斯坦斯在臨走之前還送了她一根奇奇怪怪的黑色狗尾巴草,說是可以驅魔,總之就不像是正常鄰居會干出來的事。

  晚上,漣漪抱著小白狗在房間裡看劇,聽見薇薇安的那聲慘叫後,她一臉復雜的來到了閣樓,第一眼就看見了立在不遠處,看起來有些滲人的黑色皮衣。

  本:「我猜之前的房主應該很喜歡這些古怪的東西。」

  言下之意是個成年人都能聽懂了。

  薇薇安看了他一眼,明顯是覺得在女兒面前說這種話不太好,本笑了笑,漣漪站在門口,心下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重新回到房間後,漣漪通過房內的窗戶看見了把皮衣扔到房外的本。

  「唉……好想放把火把那件衣服燒了啊……」

  她以前跟著驅魔人學東西的時候,也沒少燒過那些不干淨的東西,在某個世界裡,她甚至還去當過職業捉鬼的女道士。

  漣漪伸手關上窗戶,這時,抽屜裡一只粉色的小豬佩奇歪歪扭扭的跳到了她的掌心裡。

  「乖~」漣漪笑著摸了摸小紙豬的頭

  「今天也要好好保護薇薇安哦~」

  小紙豬點了點頭。

  「真聽話~」漣漪笑著放下了它

  「去吧,馬上就要入夜了。」

  小豬佩奇慢悠悠的蹦跶到了門外。

  ……

  這棟神奇的房子每天都會迎來新的客人,在繼鄰居母女倆後,美艷的莫伊拉也出現了,因為了解過整個劇情,漣漪對這個女僕的觀感其實挺復雜的,站在瓦奧萊特的角度,這就是個想和自己父親亂搞的老女人,但對於漣漪來說,她是同情莫伊拉的。

  人在擁有絕對的實力之後就容易擁有一些大膽的想法,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當莫伊拉出現在這棟房子裡後,漣漪就產生了想要把她的屍骨從院子裡挖出來的想法。

  「我Jio得你這個想法有點危險。」

  2333突然開口道

  「這技術含量有點高啊。」

  「所以我現在也只是想想嘛。」

  漣漪無奈的攤了攤手。

  其實她倒是可以在院子裡擺個陣法隔絕掉薇薇安和本,但擺陣需要時間,就算陣法成功了,屋子裡的那些鬼魂也肯定會發現她的身份。

  原劇情沒有詳細解釋過這個屋子到底為什麼會這樣,但漣漪擔心它會有自己的意識,那樣就麻煩了。

  同時也是因為某些顧慮,她到目前為止還只是悄咪咪的搞些不容易被發現的小紙人,沒敢鬧出太大的動靜。

  入夜後,房子內更顯寂靜,漣漪本來安靜的在那看書,褲腳卻突然被小豬佩奇扯了扯,她神色一凜,飛速往薇薇安和本的臥室走去,抵達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薇薇安穿著條黑色的睡裙在那照鏡子。

  「小瓦?這麼晚你怎麼過來了?」

  薇薇安詫異的站起身

  漣漪抿了抿唇,擺出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薇薇安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出來,「怎麼,做噩夢了嗎?」

  「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

  漣漪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重復了一遍這句話。

  「OKOK,我知道了。」

  薇薇安摸了摸漣漪的頭,「今晚我們一起睡。」

  漣漪直接撲上去抱住了她。

  別的不說,薇薇安其實是個很好的母親,她沒有瓦奧萊特那麼多敏感的小心思,和薇薇安相處的自然更加融洽。

  於是,等到本回到房間准備再和妻子來一發的時候,無語的發現她居然已經被自己的女兒拐跑了。

  「OK,fine,我自己睡就行了。」

  本郁悶的躺上床,然後委屈的給自己蓋上了被子。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學,漣漪吃完飯後一個人去臥室的廁所裡照鏡子,手裡還把玩著一把□□。

  「你是想割腕嗎?」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而和這句話一起出現在漣漪耳邊的還有2333略帶興奮語氣的播報——

  滴,恭喜宿主點亮與本世界反派的初見CG:這個妹兒有點乖哦。

  作者有話要說:

  給沒看過這部劇的小伙伴們簡單解釋一下吧,謀殺屋就是故事裡主角住的那棟房子,在這個房子裡死掉的人魂魄都會被困住,沒辦法離開房子以外的地方,只有在萬聖節的時候才能出去。

  反派泰特小時候被屋子的第一任女主人救過,她對泰特非常好,就像媽媽一樣,之後那個女人想要個孩子,所以泰特就跟薇薇安發生了關系(他穿著那個皮衣,薇薇安以為是自己的丈夫本),讓她懷上了鬼胎,當然,這個時候他還沒喜歡上小瓦,等於是給自己作了個大死。


第32章 我的男友是只鬼(二)

  這位少年,應該可以說是少年吧,畢竟他看起來確實很年輕,少年穿了一件灰綠色的毛衣,金色短發柔順的貼在腦袋上,他交叉著雙手倚靠在門邊,臉上帶著微笑,看起來很有幾分青春活力的模樣,只是一雙眼睛暗沉沉的,一點都不清澈。

  「當然不是。」

  一個陌生的男孩突然出現在她房間裡,漣漪卻一點都不害怕,她把□□隨意扔到洗漱台上,慢慢走了出去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怎麼會自殺?」

  男孩笑了笑,「比如?」

  「比如……談個戀愛?」漣漪聳了聳肩,「或者騎著摩托去環游世界。」

  「哈哈,聽起來好像很不錯。」男孩朝著漣漪的方向走了幾步,「泰特,泰特·蘭登。」

  漣漪扯了扯自己耳邊的頭發,「瓦奧萊特。」

  二人對視一眼,好像突然就有了某種默契。

  講真,漣漪一直都覺得外國人交朋友的方式非常簡單粗暴,哪怕是去便利店買點吃的,可能也會在門口莫名認識一些人。

  漣漪本來是坐在沙發上,然後又起身走到了書架旁,「我這裡有很多老唱片還有書,你有什麼感興趣的嗎?」

  泰特幾步走過來,說,「你很喜歡看書聽音樂?」

  「說不上很喜歡吧,也就是一般般的程度。」眼見泰特好像對這些沒什麼興趣的樣子,漣漪干脆直接把剛剛拿出來的唱片又重新塞了回去

  「那你喜歡什麼呢?」

  很自然的,泰特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啊,我感興趣的東西可能跟一般的女孩不太一樣。」漣漪輕輕笑了笑,「我喜歡各種各樣的民間傳聞還有驚悚故事,越離奇越恐怖越好。」

  泰特挑了挑眉,「你喜歡鬼故事?」

  漣漪:「誰知道那些故事是真是假呢,說不定是真的啊。」

  「真的?」泰特的表情有了一點點輕微的變化,但確實很難被察覺,「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

  「為什麼不呢,在這世上一切皆有可能。」漣漪表現的非常坦然,「當然,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樣的。」

  泰特突然低下頭笑了笑,「人死後變成鬼嗎?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漣漪面上不顯,心裡卻在想這個小伙子的演技還真是可以去拿奧斯卡影帝的水准了啊。

  「瓦奧萊特,你覺得什麼是死亡?」

  冷不丁的,泰特突然問了她這麼一個問題

  「大概……是生命的另一種延續吧。」漣漪看了眼面前的人,「死亡並不是結束。」

  「那什麼才是結束?」

  泰特面無表情的問道

  「……是遺忘。」

  女孩的聲音很輕很輕,就像琉璃窗外搖曳的花影,泰特的神情沒什麼變化,可眼裡卻泛起了星星點點的漣漪。

  二人沉默的注視著彼此,安靜的臥房內開始彌漫起難言的氛圍。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帶著明顯不悅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二人耳邊。

  漣漪笑了笑,「就是隨便聊了聊天。」

  「你該走了,泰特。」本對著泰特做了一個請離開的姿勢,又用那種略帶著點責怪的目光看向了漣漪,「他不該留在這的,小瓦,我以為你明白。」

  本是個精神科醫生,他不了解泰特的真實身份,只以為他是個需要治療的精神病患者,但是通過和泰特的一番交流後,本發現,這個人根本就是無藥可救的,他的腦子裡充滿太多瘋狂又可怕的想法。

  在本看來,這就是一個無藥可救的瘋子。

  作為父親,他不會樂意看見這樣一個□□和自己的寶貝女兒走的那麼近。

  「爸爸,不要那麼凶。」漣漪直接無視了本的警告,轉頭對泰特笑了笑,「下次見,泰特。」

  「瓦奧萊特!」本顯然更加生氣了

  漣漪聳了聳肩,泰特看了她一眼,突然噗呲一下笑了出來。

  「下次見,瓦奧萊特。」

  他的聲音裡莫名帶上了一絲柔和。

  本感覺眼前的這幅畫面實在是太辣眼睛了,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把泰特趕離了女兒的屋子,等他真的離開後,又怒氣衝衝的跑回去打算和漣漪來一場嚴厲的家長教育,結果卻發現,漣漪居然直接把門鎖上了。

  「瓦奧萊特!瓦奧萊特!」

  本憤怒的敲了兩下門,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那扇關的嚴嚴實實的門說,「瓦奧萊特,聽我說,那個小子很危險,你以後必須離他遠一點!」

  房內沒有一點動靜,本又重重的敲了一下門,然後才怒氣未消的離開了原地。

  你氣歸你氣,我皮任我皮,漣漪一個人坐在房內,毫不在意的抱著玩偶熊玩,片刻後,又沒忍住嘆了口氣,雖然本這個人作為父親作為丈夫都有不太稱職的地方,但他對妻子女兒的關心愛護也確實是實打實的。

  漣漪把玩偶熊放到一邊,然後打開系統空間查看了一下泰特目前對她的好感度,這一看可不得了,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啊!

  「你們倆剛見面的時候,他的好感度就有20了,之後在那段交談中又加了10點。」

  2333非常貼心的解釋道

  「哇,真的牛皮啊……」

  快樂簡直來的太突然!

  原本在開啟這個世界前,2333就告訴過漣漪可以把它當成是度假世界去對待,因為她在這個世界的身份跟本世界反派的羈絆本來就很深。

  說的簡單點,瓦奧萊特與泰特兩個人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想當初,她在夜行書生那個世界裡,費了老大勁才把鬼的好感度刷上了40,毛泰九就更不用說了,反正都是要替自己鞠一把同情淚的,和他們比起來,泰特簡直就是天使,簡簡單單的見面加聊天就能達到這樣的好感度了。

  官配果然無敵!

  不過……說起鬼和毛泰九……漣漪將視線移到了角落的衣架上,她知道,在每個世界結束後,自己關於那個世界的記憶還有感情都會被慢慢削弱,也許再過一兩個世界後,關於鬼跟毛泰九的那些記憶就會徹底消失了吧。

  人總得學會往前看,她感激他們曾經給予自己的愛護與珍惜,也很高興自己能為他們帶去幸福,帶去一個好的結局。

  所以……這樣也挺好的吧,她陪伴著他們直到最後一刻,也確實沒有什麼遺憾了。

  ……

  一開始一家人之所以要搬到這邊來就是因為本試圖要去修復跟妻子的感情,其實漣漪也明白,在薇薇安和本正式滾床單的那天起,他們的感情就已經修復的差不多了,沒過多久後,薇薇安懷孕了,一家子都籠罩在肉眼可見的喜悅下,漣漪平常除了上學,其余留在家裡的時候都會被猝不及防的喂一嘴狗糧。

  泰特沒再晚上出來搞事了,漣漪樂得清靜,偶爾還會親自下廚煲個湯給薇薇安喝,不管怎麼樣,她都不希望孩子跟薇薇安出事。

  要說這段時間有什麼不太順心的事兒吧,可能就是她突然想起在原劇情裡那個叫做海登的小三最近也懷孕了,還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的讓本過去陪他。

  回憶起這件事後,漣漪的臉色頓時不大好看了,只是還沒等她想好該怎麼拳打渣男腳踢小三的時候,宅子裡就先出了事兒。

  作為一棟名副其實的鬼宅,你不能指望它有多靠譜的防盜性能,漣漪聞聲跑到樓下的時候,薇薇安已經被三個年輕男女制住了。

  本夫婦倆不知道,但漣漪清楚,這棟房子其實死過不止一任房主,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就有兩位年輕姑娘被殘忍的殺害在了這裡,當時那個凶手借著自己受了傷的緣由,成功進到了屋子裡,如今這三個人就是當初那個凶手的犯罪模仿者,他們崇拜那個人,所以就想用同樣的手段殺死薇薇安與漣漪。

  講真,哪怕自己現在是個柔弱姑娘的身體,漣漪也有把握可以教他們做人,畢竟打架這種事也是要講究技巧的,但她不能崩人設,只得假裝束手無策的看著那三個人把薇薇安綁了起來。

  「小瓦,別擔心,媽媽一定會保護你的。」

  薇薇安自己都怕得不行,但依舊掙扎著抓住了漣漪的手,漣漪微微皺著眉,如果反派不能及時出現的話,她估計只能靠小豬佩奇了。

  無論怎樣,薇薇安一定不能出事。

  三個歹徒裡的一個女人扔給了漣漪一件護士服,因為當初那兩個姑娘都是護士,凶手也是逼著她們穿上護士服後殺掉了她們。

  漣漪看准時機,往外跑去,等她跑到一個角落裡的時候,頭頂的燈光忽然閃了幾下,而後整個屋子都陷入了一陣黑暗中。

  右胳膊上突然傳來了冰涼的觸感,漣漪神色一凜,正准備出手時就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瓦奧萊特,別怕,是我。」

  漣漪微微松了口氣,「泰特?」

  「恩。」

  男生微微走進,漣漪看不清他的面容,卻奇異的發現了他眼裡不同尋常的光。

  「別怕。」她聽見那個聲音這樣對自己說

  「我會保護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瓦奧萊特跟泰特本來就是官配,有這個buff加成在,本世界女主與反派的感情進展會很快。


第33章 我的男友是只鬼(三)

  泰特的手略微有些涼,漣漪沉默的注視著他,四周一片黑暗,不遠處時不時會傳來那三個歹徒煩躁的咒罵聲,她笑了笑,將另一只手輕輕覆蓋在泰特的手上,「我該怎麼做?」

  「你只需要待在這裡。」

  泰特牽著漣漪的手走到了離走廊最近的那個房間裡

  「聽我說,瓦奧萊特,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安靜的待在這,我很快就會回來。」

  漣漪:「和我媽媽一起嗎?」

  「是,和你媽媽一起。」

  因為沒有燈光,漣漪看不見泰特臉上的神情,但她莫名就是覺得,男孩此刻應該是笑著的。

  泰特沒再廢話,轉身准備離去,漣漪拽住他的衣角,盡量平靜的說,「注意安全。」

  「……我會的。」

  門被人從外關上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響亮,漣漪摩挲著走到床邊,試圖按下床頭櫃上的按鈕,果然,沒成功。

  她慢慢蹲下來,用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氣息。

  「我現在的樣子肯定特別脆弱。」

  拿不准泰特究竟要搞多久的事,一片黑暗中也沒什麼行動力,漣漪干脆連上麥開始跟系統交流了。

  「你的那些小豬佩奇呢,不會被泰特他們發現吧?」

  2333有些擔憂的問道

  「當然不會了。」漣漪撇了撇嘴,「我的佩奇可聰明了,關鍵時刻絕對不會給我掉鏈子。」

  於是2333不說話了。

  與此同時,泰特聯合了屋子裡的其他兩只鬼魂,先後殺死了歹徒中的那兩個女人,薇薇安在黑暗中掙扎著解開了手上的布條,然後順著漣漪剛剛逃離的方向去尋找她的蹤跡。

  大聲呼喊肯定會吸引到歹徒的注意力,偏偏在黑暗中人的行動力又會大大下降,薇薇安摩挲著牆壁往前走去,眼裡滿是焦急和擔憂,眼淚包裹在眼眶裡,只差一點就會落下來了。

  也許真的是母女連心吧,薇薇安在路過漣漪躲避的那個小房間時,腳步突然停下了,她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輕輕叫了一聲漣漪的名字,下一秒,女孩就直接衝進了她的懷裡。

  「Mom!」

  「天娜,瓦奧萊特,你沒事吧?」

  這時,屋子裡的燈光忽然恢復了正常,薇薇安仔仔細細查看了一下漣漪的情況,兩人謹慎的回到大廳,然後迅速的撥打了報警電話。

  警察趕到後,在房子裡搜索了好大一圈都沒發現那三個歹徒的身影,薇薇安給本打了個電話,然後跟著警察到外面去做筆錄,屋子裡留下了一個女警察,不過漣漪並不想和她進行什麼交流,只是一個人默默回到樓上,輕聲呼喊著泰特的名字,但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沒再出現過。

  等她重新走到樓下時,薇薇安已經做完筆錄回到了房子裡,半小時後,本一身風塵僕僕的回來了,神情也滿是擔憂,漣漪面色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轉身就想離開。

  「小瓦。」本出聲叫住了她,「你沒事吧?」

  「那得看你怎麼定義沒事兩個字了。」漣漪背對著他,聲音裡都是冷意,「剛剛如果不是泰特,我可能根本沒命等你回來見我們了。」

  「泰特?」本皺了皺眉,「他剛剛也在?」

  「當然。」漣漪轉過了身,「在你秉持著良好的職業精神去陪伴自己的病人時,我和媽媽卻在自己的房子裡差點遭遇謀殺。」漣漪笑了笑,神情滿是嘲諷,「而泰特,這個在你眼裡一無是處的神經病,這個你總是口口聲聲讓我遠離他的人,在最危險的時候,救了我的命。」

  本的嘴唇微動,好像打算說些什麼,不過漣漪沒給他這個機會。

  「你知道我現在是怎麼想的嗎?」漣漪一手扶著樓梯的把手,一邊面無表情的看著本,「我希望你能離我遠點。」

  「Go away。」

  ……

  經過這次的驚險事件,薇薇安也不准備再帶著老公孩子住在這裡了,其實這事兒想想也挺糟心的,房子裡死過人,還有一間奇奇怪怪的地下室和嚇死個人的黑閣樓,鄰居康斯坦斯的一舉一動都感覺非常違和,她那個女兒更是一言不合就咒人死,薇薇安回想起搬到新房子後發生過的種種不愉快的事兒,那罵人的彈幕真的是一波接著一波,毫不停歇的從她腦子裡劃過。

  房產中介過來後,薇薇安也沒什麼和她扯皮的心思,反正就是堅定了一定要搬家的決心,哪怕中介阿姨發揮著她那可以說是說遍天下無敵手的嘴炮功力,薇薇安也沒什麼動搖的樣子,還很有一副你要是不給我把這件事搞好,我就直接把你掛成315當典型的架勢。

  這315就很騷了,中介阿姨吹了這麼多年的牛皮,自然不想莫名來個翻船,也就順勢同意了薇薇安的要求。

  漣漪最近一直在琢磨著搞個事情,所以直接就拿這次的事兒作為借口,讓薇薇安在學校那邊給她請了好幾天的假期,作為這對夫妻的女兒,漣漪雖然沒像原本的瓦奧萊特那麼愛唱反調,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但也不是時時刻刻都那麼乖巧的。

  可惜,本跟薇薇安永遠猜不到,他們女兒偶爾表現出的這種暴躁與叛逆,實際上往往都是她要開始折騰人的預兆。

  這天下午,風輕雲淡,天氣可以說是十分美麗了,漣漪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面前的桌上還擺著兩杯熱騰騰的咖啡。

  大概十分鐘後,一個穿著藍色上衣搭配淺色牛仔褲的女人過來了,她看起來比薇薇安年輕很多,但跟漣漪比起來又有些老了。

  「來啦,喝點咖啡吧。」

  漣漪指了下女人面前的咖啡杯,對方皺了皺眉,沒什麼動作。

  「你為什麼要約我出來?」

  「其實你最想問的應該是我為什麼會有你的聯系方式吧?」漣漪慢條斯理的用勺子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至於我的目的,你這麼聰明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我是不會離開你爸爸的。」海登毫不顧忌的笑了笑,這種笑容,實在是很能激起漣漪想打人的欲望

  「我懷了他的孩子,他有義務照顧我們母子倆。」

  可能是覺得面前的女孩不是她的對手,海登說完這句話後,還神情愜意的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

  漣漪勾了勾嘴角,「是男是女還不好說呢,當然,這個孩子能不能生下來也不好說。」

  「你!」

  海登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就在此時,她的親姐姐一臉氣急敗壞的走了過來。

  「海登!」

  「雖然我不覺得上趕著去給人家當小三的女人能有什麼廉恥心,不過我還是希望麥克萊恩小姐能好好教導一下你這位不走尋常路的好妹妹。」

  瑪拉·麥克萊恩被漣漪的一句話說的滿臉通紅,漣漪對著海登嗤笑一聲,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原地。

  透過外部的玻璃窗,漣漪看見了姐妹倆爭執的場景,咖啡已經慢慢涼了下去,漣漪勾起嘴角笑了笑,眯眼看向了天上的太陽。

  她在海登喝過的那杯咖啡裡添加了一點有趣的東西,從此刻開始,只要她腦子裡出現一點點想去找本的念頭,就會陷入無盡的噩夢與幻像中。

  那些噩夢還有幻像不會要了她的命,只是,她肯定也沒什麼精力再跑到本和薇薇安的面前去折騰了。

  相比較原劇情裡被人用鐵鍬幾下打死,一屍兩命的結局,這樣已經很好了啊。

  嘛,她偶爾還是願意發發善心的,雖然海登可能並不會有什麼感激她的想法。

  漣漪優哉游哉的往家裡走去,恩,真是很不錯的一天喲~

  作者有話要說:

  315,國際消費者權益日


第34章 我的男友是只鬼(四)

  漣漪一家三口住的這棟房子其實是這一帶非常有名的凶宅,不過嘛,這世上相信鬼真的存在的人本來就很少,而且宅子看起來那麼優秀,價格又低,夫妻倆會動心也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薇薇安自從懷孕後情緒就開始變得有些敏感,再加上最近發生的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堅定了她要搬家的想法,不過孕婦有時候的行為真的很讓人費解,薇薇安之前在外面修剪花朵的時候正好看見有個導游在外邊跟游客介紹說她們家的房子是這一帶最牛逼的凶宅,當時她那個心理陰影啊,真的有點大。

  所以這次,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她自己也去報了個觀光團,跟著男導游還有其他游客一路游覽過來,最後停在了自己屋前。

  導游向他們介紹了這棟房子的第一任房主查爾斯·蒙哥馬利和他的妻子諾拉,這個查爾斯本來是個名聲非常好的外科醫生,但是後來卻悲催的染上了毒品,還開始搗騰一些非常怪異有點反科學的東西,所以這個家就漸漸開始變得窮困潦倒,無奈之下,男主人只能通過給那些女孩們做墮胎手術來維持生活,只是在這個過程中,不知道為什麼,總會莫名其妙的死人。

  薇薇安終於如願以償的聽到了導游對宅子的近距離講解,這些內容對她的衝擊明顯是很大的,漣漪接到電話趕到醫院去的時候,正好聽見醫生建議夫妻倆近期內不要搬家。

  之後,他們一起坐上車,准備回家。

  「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聽從一下醫生的建議。」

  本一手握著方向盤,一邊透過後視鏡看向了車後座的薇薇安。

  薇薇安皺眉看著窗外,沒說話。

  漣漪輕輕握住她的手,這段時間確實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薇薇安會感到煩躁和擔憂也是正常的。

  「Mom,別擔心。」漣漪安慰的朝她笑了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都會好好的,我向你保證。」

  薇薇安的神情略微輕松了一些。

  「不要一天到晚都皺著眉頭啦,那樣肯定會影響弟弟以後的顏值的。」漣漪眨巴著眼睛說道

  這下,薇薇安才是真的笑了出來,「你怎麼就知道一定是弟弟?」

  漣漪:「可能就是心靈感應吧,你看我長得那麼好看,弟弟肯定也不差,要是因為你降低了他的顏值,小心弟弟以後知道了打你哦。」

  薇薇安低下頭笑了笑,然後伸手摸了摸漣漪的臉頰,「謝謝你,小瓦。」

  漣漪輕輕搖了搖頭,順勢把腦袋靠在了薇薇安肩膀上,本欣慰的看著他們,車內的氛圍十分融洽

  ……

  「你在做什麼?」

  莫伊拉轉過身,就看見漣漪慢慢從外面走進了廚房。

  「咖啡?是給我爸爸的嗎?」

  「是的,先生最近因為工作上的事情非常苦惱,咖啡有利於提神。」

  莫伊拉非常自然的回答道,神情看不出絲毫異常

  「你泡的咖啡很香,不如這杯就給我吧,爸爸那你再另外泡一杯。」

  漣漪伸出手想要端走那杯咖啡,莫伊拉見狀,立刻出手制止了她,「年輕人別喝太多咖啡,對身體不好。」

  漣漪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笑著說,「你對你女兒肯定很好吧?」

  莫伊拉的動作頓了一下,「……我沒有孩子。」就在漣漪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對方居然又主動說了一句,「但我的母親對我非常好,在我看來,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母親。」

  「每個女兒都會這樣想的。」漣漪從冰箱裡拿出了一罐可樂,「對了,我最近總覺得院子那塊地方有些空曠,想讓爸爸在那建個涼亭,你覺得怎麼樣?」

  莫伊拉猛地抬起頭,眼裡飛速劃過幾抹慌亂,只是,她才剛出口一個我字,漣漪又仿佛是自言自語的繼續說,「不過在建涼亭之前或許該讓爸爸把周圍的泥土都松松,誰知道前幾任房主會不會在院子裡埋什麼奇怪的東西呢。」

  莫伊拉立馬閉上了嘴。

  「我覺得你這個想法是正確的。」她努力想讓自己笑的自然一點,「畢竟這個房子都快有100年的歷史了。」

  「那就這樣吧,今天吃飯的時候我會跟爸爸媽媽說說這件事的,對了,莫伊拉,晚上我想吃海鮮意大利面。」

  「好的,沒問題。」莫伊拉笑著回答道

  回到房間後,漣漪從抽屜裡拿出幾張彩紙,臉上掛著愜意的微笑。

  最近莫伊拉一直都在偷偷往本的吃食裡添加麻醉藥,然後趁他昏迷的時候把人搬到花園,順便丟個鐵鍬在他旁邊,希望本能幫她挖出自己被埋在花園裡的屍骨。

  這種藥吃多了很影響人的神志,之前那次在花園蘇醒後,本確實迷迷糊糊的就開始挖坑了,可惜被康斯坦斯出現制止了。

  當初,她的丈夫試圖強行跟莫伊拉發生關系,被康斯坦斯發現後,她就直接一把槍結果了兩人,漣漪能明白康斯坦斯的心情,不過她要做的事,從來沒人可以阻止。

  劇情裡沒說屋子裡的這幫鬼最後到底如何了,漣漪也想趁著這個機會試探一下,看看,如果她打算給莫伊拉自由,這棟「房子」會不會真的有所作為。

  夫妻倆其實一直挺寵女兒的,尤其是薇薇安,而本現在又是一心想博薇薇安的歡心,所以在她毫不猶豫的同意了漣漪的請求後,本更是一點廢話都沒多說,漣漪挑了個不用上學的日子,打算自己全程跟著本,監督整個涼亭的修剪工作。

  莫伊拉最近工作的格外賣力,也沒有對著本做些奇奇怪怪的勾引舉動了,他心下大松一口氣,然後又有些莫名的看著女管家這段時間對自己女兒幾乎可以說是超乎尋常的關懷與寵愛,都快趕上她媽了。

  這天夜裡,小狗海莉突然跑到了漣漪房間裡,她跟著海莉的腳步一路走到地下室,才剛剛下完樓梯,就迎面衝過來一個模糊的黑影。

  漣漪稱得上是身經百戰,但瓦奧萊特面對這種場景肯定會害怕,身為一名很有職業操守的攻略人員,崩人設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漣漪十分驚恐的叫了出來,她下意識退了兩步,重重摔在身後的樓梯上。

  「瓦奧萊特!」

  泰特一臉焦急的跑過去,擋在漣漪面前。

  「你嚇到她了。」男孩對著那團黑影,神色不悅的說道

  「go away!」

  地下室一下子變得安靜非常,漣漪估計剛剛那個黑影很可能就是泰特的那個畸形弟弟,泰特摟著她,聲音下意識放輕,「瓦奧萊特,你沒事吧?」

  漣漪慢慢抬起頭,開口的第一句話卻不是詢問剛剛究竟怎麼回事

  「泰特?」

  「是我。」泰特笑的一臉溫柔

  漣漪:「我以為你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

  男孩明顯愣了一下。

  「這段時間你好像一直在躲我,不是嗎?」漣漪直視著面前的人,對方那雙暗沉沉的眸子中,清晰的映出了她的面孔

  「腳沒受傷吧?能站起來嗎?」泰特避開了她的問題,漣漪在他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

  「這麼晚了,早點回房間休息吧。」泰特溫柔的摸了摸漣漪的頭,女孩安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轉身往外走去

  漣漪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就在走出地下室的最後片刻,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泰特。」女孩依舊背對著他,聲音裡帶著某種不知名的情緒

  「以後別再躲著我,也……也不要討厭我。」

  泰特微仰著頭看著樓梯上方的那個身影,地下室燈光昏暗,漣漪站在半開著的房門旁,身體正好是一半黑暗一半明亮。

  「我當然不會討厭你。」哪怕知道女孩看不見,泰特的臉上也一直掛著笑容

  「我永遠都不會討厭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記得原劇裡好像確實沒解釋這個房子為什麼會這樣,女主現在也是屬於合理懷疑。

  感謝35376402,夜籬(Irisy,皮皮yao,鍋蓋頭宇航員,飛翔的向日葵,▲、格子塗過、的地雷,愛你們!


第35章 我的男友是只鬼(五)

  漣漪感覺這個世界的反派簡直就是個天使!本來泰特在上次替漣漪解決了那三個闖進屋子裡的歹徒後,就再沒有主動出現在漣漪面前,只是,雖然沒見面,他對漣漪的好感度卻一直在上升,從地下室回到房間後,漣漪查看了一下系統空間,果不其然,泰特對她的好感已經正式突破60大關了。

  她也不記得曾經的那些世界中有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但這個世界果然就和2333一開始說過的那樣,完全可以當成度假世界,只要別出什麼太大的差錯,應該能比較輕松刷滿反派的好感度。

  距離倒騰涼亭的日子越來越近,漣漪又突然產生了一個新想法,她確實同情莫伊拉,也很希望幫助她解脫,但是莫伊拉是康斯坦斯害死的,對方又偏偏是泰特的母親,哪怕不確定警方那邊能不能通過屍骨確認凶手的身份,漣漪都不想去冒這個險。

  康斯坦斯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泰特的性格會發展成後來那樣,她功不可沒,甚至,泰特最後的極端行為,也是因為受到了自己母親的刺激,漣漪對這個人的觀感說不上多好,但為了泰特,她肯定要愛屋及烏。

  哪怕反派心裡還是有些怨著自己的母親,也不代表他樂意眼睜睜看著對方被警察拷走。

  所以,漣漪打算改變一下策略。

  這天下午,本陪著薇薇安去醫院例行檢查,以往漣漪也會跟著去的,不過這次她主動提出要留在家裡,夫妻倆沒覺得有什麼,結伴離開了。

  兩人前腳剛走,漣漪就拿著把鐵鍬走到了院子裡,今天莫伊拉不上班,但她想對方肯定一直都在房子的某個角落裡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漣漪骨子裡就是個比較謹慎的人,雖然她有時候也會膨脹,女孩拿著鐵鍬在院子裡的好幾個地方都挖了坑,這些坑有大有小,有深有淺,數量不算多,畢竟她待會還得重新填回去,休息了一會兒後,漣漪重新換了個地方,這次,正好就是莫伊拉的埋骨地。

  彎著腰勤勞工作的漣漪在此時敏銳的察覺到了從後方投注來的一道視線,她佯裝不知,吭哧吭哧的挖著坑,終於,看見了泥土裡隱約露出來的幾節白骨。

  女孩顫抖著身子注視著泥土裡的屍骨,院子裡突兀的吹起一陣風,氛圍逐漸變的詭異,漣漪猜想自己身後的這棟房子內應該出現了很多「人」,她心裡其實非常淡定,面上卻還是神色慌張的丟掉了鐵鍬,漣漪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平復了一下情緒,她拿出手機,想要給父親打個電話,這時,康斯坦斯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

  漣漪看了她一眼,然後開始填其余的幾個坑,沒過多久,整個院子裡就只剩下莫伊拉那一個袒露在外的泥坑了。

  「呵呵……」康斯坦斯一直安靜的注視著她,直到此刻才突然輕輕笑出了聲

  「你打算怎麼做?」

  「瓦奧萊特!」

  泰特也突然出現在了門外,他幾步上前,站到漣漪身邊。

  女孩微微低著頭,長發遮住了她的半邊臉,泰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見對方略顯蒼白的下巴,他沒忍住握住了漣漪的左手,然後立刻皺起了眉。

  這只手實在是太冰冷了,和他曾經感受過的那種溫度完全不一樣。

  「瓦奧……」

  「你打算怎麼做?」

  康斯坦斯面無表情的打斷了泰特正欲說出口的話,泰特轉過頭,很不高興的看了她一眼。

  「泰特……」漣漪看向身邊的男孩,嘴角勉強扯出了一個微笑,「你說我該怎麼做?」

  「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吧,假裝你什麼都不知道,畢竟上次你父親也是這麼做的。」

  「Mom!」

  泰特有些難以忍受的制止了康斯坦斯,他的眼裡滿是怒火,「別再刺激她了,好嗎?」

  「泰特。」康斯坦斯神情平靜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她總是這樣,這樣一幅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毫不在意的模樣,時時刻刻都維持著一種優雅愜意的表像

  泰特真的很厭惡她這種模樣。

  康斯坦斯仿佛是沒察覺到兒子的不快,繼續說,「這不應該是你對母親的態度。」

  「母親?」泰特嘲諷的笑了笑,「我還以為在你的人生詞典裡根本沒有這個詞呢。」

  母子倆莫名其妙就杠了起來,沒過多久,莫伊拉也出現在了院子外,漣漪無語了片刻,然後轉身回到了屋子裡。

  等她重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三個人劍拔弩張的站在那,漣漪心下默默嘆了口氣,直接走到泥坑旁,把莫伊拉的屍骨掏出來,小心翼翼的裝進了餐布裡,又把包好的餐布放到了背包中。

  「你想干什麼?」

  康斯坦斯皺著眉問道

  漣漪沒理她,把坑重新填好後就一個人回到了臥房。

  薇薇安和本都沒回來,屋子裡靜悄悄的,有些詭異,漣漪抱著背包坐在床上,等了也不知道多久,泰特才一個人走了進來。

  「瓦奧萊特?」泰特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然後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了漣漪對面的沙發上

  他是真的很在乎漣漪,所以緊張到不知道該說什麼,深怕刺激到了心愛的女孩。

  「我很心疼她。」漣漪冷不丁說了這句話,她先是低頭看了眼懷中的背包,然後站起身,慢慢朝泰特走去

  「泰特。」漣漪伸出手,輕輕摸了摸男孩的臉頰,「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你知道的,我現在想聽什麼。」

  泰特的眼裡逐漸翻騰起澎湃的情緒,但又很快壓下,他一下子伸出手抓住了漣漪的右手,聲音下意識放輕,「當然,我當然知道。」

  「瓦奧萊特,我是喜歡你的。」說出這句話後,泰特仿佛是如釋重負般的笑了笑,「我很喜歡你,或許……在第一次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喜歡上你了。」

  他注視著漣漪,神情裡竟帶上了幾分虔誠。

  「我也很喜歡你,泰特。」漣漪半蹲下來,平視著男孩,眉眼間都是流動的溫柔,「我喜歡你,我想讓你看到那個最真實的我自己,可又怕這份真實會惹來你的不悅和厭煩。」

  「怎麼會呢。」泰特側頭蹭了蹭漣漪的手掌,「瓦奧萊特,你是照進我世界唯一的一束光亮。」

  我只唯恐愛你不多,忐忑上帝不願讓這樣美好的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我是那樣在乎你,那樣……害怕失去你啊……

  ……

  確認本還有薇薇安都已經睡下後,漣漪背著那個背包來到了地下室。

  「我能看見很多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從小就這樣。」漣漪對著泰特笑了笑,「但是我很聰明,沒讓爸媽還有周圍人發現這些異常。」

  「但還是會害怕,對嗎?」

  泰特忽然回想起之前在地下室的場景

  「你是說那個黑影?」漣漪笑了笑,「好吧,我承認自己當時確實是有點被嚇到了,在搬來洛杉磯之前,不知道為什麼,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沒再遇見過那些不同尋常的『人』」

  漣漪勾了勾手指,一只粉色的小豬佩奇就慢吞吞的從她的袖口裡跑了出來,「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棟房子很特別,可是那個時候,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對我說,留下吧,留在這裡,你不會後悔的,我想,我確實沒有後悔。」

  漣漪看著泰特,然後猛地衝過去抱住了他,「泰特,你想離開這裡嗎?」

  男孩伸出手,用力的回抱著漣漪,眼眶微微發紅,「瓦奧萊特,你要離開了嗎?」

  漣漪:「我今晚會把莫伊拉的屍骨帶離這裡,泰特,你要和我一起嗎?」

  地下室突然陷入了沉默,沒過多久,漣漪聽到了泰特的回答。

  「瓦奧萊特,莫伊拉是被我母親殺死的。」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某種深沉的痛苦

  「我不會揭穿她的。」漣漪回答的非常干脆,「泰特,我不會讓你的母親有事的。」

  「為什麼?」泰特凝視著她,眼裡泛著星星點點的光

  漣漪笑了笑,而後踮起腳,輕輕的親吻了泰特的嘴角

  「因為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畢業論文剛剛審核通過,再過幾天就是答辯了,希望一切順利吧。


第36章 我的男友是只鬼(六)

  漣漪背著莫伊拉的屍骨往外走去,泰特就像個小媳婦兒似的,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只是,在走出房子的最後片刻,他被迫停下了腳步。

  「瓦奧萊特,你去吧。」

  漣漪:「你不和我一起嗎?」

  泰特搖了搖頭,面容溫和的看著漣漪,「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漣漪安靜的注視了他一會兒,然後才轉身往外走去,泰特站在門口目送她的背影,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這個女孩很特別。」

  在漣漪的背影徹底消失後,諾拉慢慢走到了泰特身邊

  「你很愛她,對嗎?」

  「我會保護她。」泰特微微低著頭,避開了諾拉的視線

  「我不會讓任何人或任何事傷害到她。」

  諾拉沒說話。

  「抱歉,諾拉。」泰特皺著眉,眼裡是明顯的愧疚,「瓦奧萊特非常在乎她的媽媽,我不能按照一開始的計劃給你一個孩子了。」

  「那個女孩也很愛你。」諾拉突然笑了笑,「難道你不想要一個屬於你們自己的孩子嗎?」

  「諾拉!」泰特不悅的低吼出聲,又立刻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他看著諾拉,眼裡還有幾分請求,「你知道,我不可能做出那種事的。」

  就算瓦奧萊特再特別,鬼胎最後也一定會要了她的命,泰特絕不願意去冒這樣的險。

  「為什麼不呢,那樣你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啊。」諾拉依舊是笑著的,看不出一點生氣的模樣

  「人總有生老病死,你不可能一直陪著她的。」諾拉語氣輕柔,眼裡卻泛著詭譎的光,「她會老,會死,最重要的是,她不可能永遠待在這裡,如果她離開了,你怎麼辦?」

  聽到這裡,泰特垂在兩側的手都忍不住握成了拳。

  「別這樣,諾拉。」泰特深呼了一口氣,眼裡滿是堅定

  「我愛她,我的瓦奧萊特,她必須是平平安安的。」

  ……

  大晚上,黑燈瞎火的,漣漪背著背包,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路上,莫伊拉安靜的跟在她身後,努力壓抑著自己激動的心情。

  醫院裡非常安靜,漣漪輕手輕腳的進到其中一間病房,將背包放到角落後,就體貼的關上門,將空間留給了莫伊拉母女倆。

  謀殺屋的詛咒困了她這麼多年,莫伊拉明白,漣漪不會向警方坦白她的冤屈,不過那都不重要了,能夠逃離那個噩夢般的地方,能夠和自己最愛的母親一起離開,她已經沒什麼遺憾了。

  漣漪安靜的坐在醫院的走廊上,入目所見都是單調的慘白。

  醫院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地方,生與死,光與暗,禱告與詛咒,盛開與腐爛,在這個地方,能看見最冰冷的人心,也能聽見最真誠的祈求。

  空氣裡都是消毒水的氣味,漣漪皺了皺鼻子,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幾塊餅干,餅干形狀各異,一口咬下去,甜甜的味道立馬在口腔裡散發開來,女孩哢呲哢呲啃著小餅干,片刻後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下子笑了出來。

  回到屋子裡的時候已經是清晨,天色逐漸變亮起來,日出的那一剎那,整個世界都變得耀眼非常,天際線越出無數道金光,雲朵也被染上了顏色,光線再往前延展,將世界點亮。

  漣漪坐在陽台上,安靜的注視著眼前的美景,此刻的世界,就像是帶上了柔光濾鏡,在光線的調和之下,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微風輕拂過她的臉頰,帶起幾縷長發,遠遠看去,女孩的身上都好像在發著光。

  泰特仰頭站在草坪上,目光虔誠又執拗的注視著漣漪,女孩原本是在望著遠方,沒過多久,又輕輕低下了頭。

  她看見男孩突然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然後調皮的,從張開的手指縫裡繼續偷看她。

  她看見男孩笑的那樣開心,喜悅溢滿了他的眼睛,眉梢,明亮的日光照射在他身上,襯得整個人都明媚的不行。

  真的……就像天使一樣啊……

  ……

  涼亭建好之後沒多久就是萬聖節了,莫伊拉前陣子莫名其妙失去了蹤跡,雖然漣漪知道她是獲得了自己想要的解脫,不過本對此感到很不高興,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沒有職業操守的人,雖然不懂對方為什麼突然離開了,但沒有妖艷賤貨一天到晚在屋子裡勾引自己,還能節省一筆支出,本感覺還是很劃算的。

  只是薇薇安現在懷著孩子,也不好太過操勞,夫妻倆一番商量後還是決定重新雇個保姆,在周末的時候過來打掃一下房間。

  萬聖節是個特殊的日子,在這天,所有被困的魂魄都可以外出自由活動,漣漪已經和泰特定好了約會地點,不過在正式出門前,她主動去拜訪了康斯坦斯一家人。

  康斯坦斯原本有4個孩子,不過現在只剩一個了,不幸的是,阿德萊德還患有唐氏綜合征,漣漪來到大門口,一邊在腦子裡回想劇情一邊伸手按下了門鈴。

  康斯坦斯看到漣漪後,表情有些驚訝,漣漪笑了笑,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枚護身符,「萬聖節快樂,這個是我為阿德萊德准備的禮物。」

  阿德萊德今天穿了一條紅裙子,她有些怯怯的躲在母親身後,聽到漣漪說的話後立馬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把禮物接了過去,「謝謝。」

  因為病症的影響,阿德萊德的面容有些醜陋,漣漪看著眼前這個面容羞澀,眼裡卻散發著喜悅的光芒的女孩,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阿德萊特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卻沒有回避漣漪的親近,事實上,她跟這個孩子的接觸並不多,但不知道為什麼,阿德萊德好像還挺喜歡她的,就連泰特都說自己妹妹很少會主動親近別人,但卻一直在默默關注著她。

  「阿德萊德,你是不是很喜歡我?」

  漣漪笑著問道

  阿德萊特有些害羞的低下頭,然後慢慢點了點頭。

  「那真好,因為我也很喜歡你。」

  哪怕阿德萊德一點都不善言辭,但她確實是這些人裡最善良最天真的那個了。

  漣漪在和阿德萊德進行交流的時候,康斯坦斯就一直安靜的看著她們,漣漪無意間抬起頭,才發現對方的臉上一直都掛著溫和的微笑。

  「這個護身符一定要隨身攜帶哦,可以保護你的。」

  離開的最後片刻,漣漪這樣叮囑道

  阿德萊德乖巧的點了點頭,她一直站在大門口目送漣漪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對方的身影了,才安靜的回到屋子裡,把護身符帶上,然後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傻笑。

  康斯坦斯看了她一眼,又神情復雜的垂下了頭。

  因為泰特是鬼魂,平常又沒辦法離開房子,漣漪跟他的約會地點除了地下室閣樓還有自己的臥房外也沒什麼其他可以去的地方了。

  所以,這一年一度的萬聖節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久旱逢甘露!漣漪都想來個三百六十度旋轉七百二十度轉體外加一個托馬斯回旋加速然後把自己炸成煙花!

  蒼天可鑒!她真的不是那種能夠一直安安靜靜待在同一個地方的死肥宅啊,在自己的房子裡約會簡直太沒新意了好吧!

  換上新的吊帶連衣裙後,漣漪和泰特手牽手來到了海邊,這裡還有不少三兩成群的人,大部分都是情侶。

  他們躺在沙灘上看星星聊人生,等到一個小時後,二人都不約而同的拿出了手機。

  「啊啊啊,我被狙了。」

  「沒事,我替你報仇。」

  「臥槽這把槍好帥啊,愛了愛了。」

  「只是你操作起來可能有些困難。」

  玩游戲的過程中,漣漪兩人非常巧合的匹配到了一個十歲的小男生,三個人一起玩了兩局,等到第三局開始後,漣漪突然聽見手機裡傳來了那個小男孩特別可愛的聲音——

  「姐姐,那個拿狙擊槍的哥哥是不是喜歡你啊?」

  漣漪看了眼身邊的泰特,沒忍住勾起了嘴角,「為什麼啊?」

  「因為每次姐姐說有敵人的時候,那個哥哥都會問在哪。」

  漣漪的心猛地一跳,她再次抬起頭,視線正好和泰特對上,下一秒,對方直接放下手機,附身過來吻住了她。

  那一瞬間,漣漪的耳邊響起了煙花綻放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畢業答辯,這陣子事兒比較多,請假兩天。


第37章 我的男友是只鬼(七 )

  沙灘上開始變得越來越熱鬧,在一眾或談天說地,或瘋狂親親的情侶中,漣漪二人顯得格外的畫風清奇,又結束了一局游戲後,漣漪放下手機,正准備和泰特說些什麼,這時,兩人圍坐的篝火旁突然走過來好幾個學生模樣的年輕男女。

  他們的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傷,衣服上的血跡更是清晰可見,當然,在萬聖節當天本來就有很多奇裝異服的人,所以路人不會過於去關注他們。

  更不會知道,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這幾個人走過來後,泰特的神情立馬變得緊張起來,他看了眼漣漪,身體也變得更加僵硬。

  漣漪第一時間就發覺了這種變化,心裡也很清楚對方為什麼會有這種變化,她已經告訴過泰特了,自己能見鬼,也能分辨鬼與人類的不同,所以此時此刻,她肯定也知道面前的這幾個年輕男女其實都是鬼魂。

  「瓦奧萊特,我們走吧。」

  泰特拉起漣漪的左手就想離開,結果那幾個人毫不猶豫的上前攔住了他們。

  「泰特,好久不見啊。」

  穿著黑色棒球衫,身材壯實的短發男這樣說道

  「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

  漣漪反握住泰特的手,主動上前一步,「你們有什麼事嗎?」

  幾個人對視一眼後,其中一位穿著露肩裙,披散著金色長發的女孩說,「我們來這裡是想問他一個問題。」

  漣漪:「什麼問題?」

  泰特:「不,瓦奧萊特……」

  「你想知道?」女孩笑了笑,眼裡滿是惡意,「自然是問他當初到底為什麼要殺了我們啊。」

  泰特的身子輕微顫抖了一下,心髒處傳來一陣鈍痛,窒息的感覺湧了上來,他心中一空,好像掉下懸崖的人與樹枝失之交臂,只能徒勞的看著自己走向死亡。

  漣漪心裡就跟明鏡似的,女孩的這種小心機她其實一點都不在意,只是面上適時的做出了震驚還有無措的表情。

  也是在這時,她感覺本來握著自己的那只手慢慢松開了。

  「瓦奧萊特……」

  泰特低著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我很抱歉。」

  ……

  回到屋子的當天晚上,漣漪做了一個夢 。

  她夢見容貌美艷的少女穿著手術服躺在床上,在她對面,是一個帶著白口罩,神情冷淡的男人,手術結束後不久,少女就開始大出血,血色彌漫了漣漪的整個視線,下一秒,場景就忽然變了個模樣,一個戴著帽子,看不清樣子的男人闖進屋子裡偷走了房間裡的小嬰兒,等到孩子的媽媽發現時,孩子早已不見蹤影。

  忽然一下,視線又變成了白天,她看見夫妻倆坐在客廳裡,沉默的拆開了一個快遞箱,下一秒,女人驚恐又絕望的尖叫聲立刻回響在了整個屋子裡。

  「瓦奧萊特小姐,您想來點咖啡嗎?」

  漣漪猛地轉過身,正好看見穿著管家服的莫伊拉從廚房裡端出一杯熱咖啡遞給了自己。

  「今天天氣很好,我想出去走走。」

  莫伊拉笑著說完這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漣漪一直看著她,就在女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後,花園裡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黑影。

  「瓦奧萊特?你在這裡干什麼?」

  薇薇安穿著睡衣走了過來,肚子膨脹的像個皮球。

  屋外的場景開始飛速變化,原本晴朗的天空上出現了大片烏雲,黑暗逐漸開始籠罩整個屋子,黑影慢吞吞的往屋內走來,隨著它逐漸走近,漣漪才驚恐的發現,這個人居然是沒有臉的,它的整個身體好像都是由不斷流動的黑色霧氣組成,仔細看過去的時候還能在那些霧氣當中看見許多熟悉的面容。

  查爾斯,諾拉,泰特,帕特裡克……

  全都是死在了這間屋子裡的人,不過這些面孔裡,並沒有莫伊拉。

  漣漪伸出手想去拉薇薇安,身體卻絲毫動彈不得,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黑影伸出一只枯槁又醜陋的細手,直接插進了薇薇安的肚子裡。

  「不!」

  漣漪猛地驚醒過來。

  四周的環境恢復了正常的模樣,漣漪打開床頭的台燈,有些驚魂未定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夢中最開始的場景應該是在介紹諾拉夫妻倆曾經的遭遇,當初,因為某個讓查爾斯做了墮胎手術的女孩私底下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男朋友,對方出於報復的心理,就偷走了夫妻倆的孩子,還將已經死掉的嬰兒肢解後,用箱子寄給了查爾斯。

  查爾斯無法接受孩子的死亡,就一直試圖將他復活,最後反倒讓那個孩子變成了一個邪惡畸形的怪物。

  至於後來關於薇薇安的那個場景……

  漣漪想,她大概明白自己為什麼能那麼輕松就將莫伊拉的屍骨帶離謀殺屋了。

  「宿主,你沒事吧?」

  2333有些擔憂的問道

  「恩,沒事。」漣漪突然笑了笑,「剛剛的那個夢,應該是這棟房子對我的挑釁。」

  在夢裡,她的情緒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對方的影響,漣漪心裡清楚,她本來不該是那樣一副驚恐又無能為力的模樣。

  「它想告訴我,因為我放走了莫伊拉,作為回報,它會取走薇薇安還有她肚子裡那個孩子的性命。」

  「emmmm……宣誓主權?」

  2333的語氣聽起來就沒太把對方放在心上

  「是啊,宣誓主權。」漣漪撩了下額前的頭發,「要不怎麼說是謀殺屋呢,所有在這間屋子裡死去的人,都被屋子視為了自己的財產。」

  2333:「那它還挺仁慈的哦,沒說把你和本一起殺了。」

  「誰殺誰還不一定呢。」漣漪重新躺回床上,打算繼續睡覺

  「漣漪,這個世界應該就快結束了。」冷不丁的,2333來了這麼一句

  「……恩。」女孩輕輕應了聲

  「打敗Boss後,游戲自然就會通關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漣漪基本都不怎麼需要操心反派好感度的問題。

  「瓦奧萊特,你怕我嗎?」

  依舊鮮活的記憶中,明亮的篝火旁,男孩神情緊張的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漣漪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右手不自覺摩挲著自己的衣角。

  「不,我不怕你。」

  安靜的臥室內傳來了女孩低低的呢喃聲

  「我很感謝你,泰特。」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我把謀殺屋設定成有意識的怪物了。

  最近也在構思VIP的情節,初步打算寫成囂張跋扈戰鬥力爆表大小姐VS有爹任性病嬌變態權二代,章節名還沒想好,大家要是有想法記得評論一下啊。


第38章 我的男友是只鬼(八 )

  圖書館裡的哀求聲與血跡,黑黝黝的槍口,毫不猶豫扣動扳機的動作,以及最後定格住的,那個人臉上漫不經心的微笑。

  漣漪慢慢睜開眼,燦爛的日光被窗簾遮去了大部分,不過投射在她臉上的時候還是有些輕微的感覺。

  是了,今天是周末,她原本是想在房間補個午覺的。

  漣漪撐著額頭坐起身來,伸手拉開了窗簾,刺目的陽光直射過來,讓她下意識眯起了眼。

  剛剛的這個夢境,敘述的是泰特死前的故事。

  當初,康斯坦斯為了不讓自己面貌畸形模樣醜陋的兒子被送到社會福利院,就授意愛慕她的男人拉裡·哈維殺死了自己的小兒子波雷加德,泰特因為這件事受到了刺激,於是拿著一把槍跑到學校射殺了那些學生,事後,他也被全副武裝的特警擊斃在了謀殺屋裡。

  漣漪拿起床頭櫃上的木梳,走到臥室的全身鏡前,慢慢梳著自己的頭發。

  「好煩啊……」女孩皺了皺眉,有些不快的說道,「我最討厭別人來跟我示威了。」

  洛杉磯今天是個大晴天,漣漪端著咖啡在涼亭裡坐了一會兒後又一個人跑去了陽台,明明一開始也是她主動提議要修涼亭,現在修好了反而還不樂意過去,本因為這個事可沒少抱怨過,只是薇薇安一直沒覺得有什麼,寵女兒寵的非常開心。

  「要來點咖啡嗎?」漣漪面朝著屋外的方向,右手輕輕往後一遞,「要是嫌苦的話我可以去幫你拿些奶糖。」

  「不用,這樣就很好了。」

  泰特伸手接過了咖啡,然後沉默的坐在了漣漪身旁。

  他的視線一直牢牢的黏在漣漪身上,可是,當她側頭看過去的時候,對方又立馬低下了頭。

  漣漪:「三天,72個小時。」

  「什麼?」泰特有些不明所以的抬起了頭

  漣漪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三天,你躲了我整整三天。」

  「……對不起。」泰特神色糾結的說道,「真的,真的很抱歉。」

  「我不喜歡你這樣。」漣漪微微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掃出一小圈陰影,「真的,有時候我都會忍不住想,會不會分開了更好一點呢。」

  「瓦奧萊特,我……」泰特看起來有些激動,只是欲言又止了好幾次都沒能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漣漪突然笑了笑,「如果我們分開了,泰特,你會難過嗎?」

  「當然,我當然會難過。」面前的人耷拉著一顆腦袋,看起來委屈又可憐

  「是啊,你肯定會難過的。」漣漪有些出神的注視著桌上的咖啡杯,「你失去了我,同時,我也失去了你。」

  「我們都會失去對彼此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所以我們都會難過。」

  泰特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的注視著自己的雙手。

  「你肯定知道almost這個單詞吧?在我的理解裡,Almost其實是無限接近yes的,但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改變它no的本質。」漣漪對他笑了笑,「就像是共軛雙曲線,它們永遠處在同一條漸近線的兩端,無限接近,但永不相交。」

  「……這是你的想法嗎?」泰特聲音低沉的說道,「這就是你眼中的那個我們?」

  男孩執拗的低著頭,執拗的避開了她的視線,漣漪看不見他的表情,卻總覺得對方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不,泰特,你完全誤會我的意思了。」女孩的語氣中都是顯而易見的無奈,「我以為你能明白的,我其實只是在賭氣。」

  「賭氣?」泰特懵懵的抬起頭,正好對上了漣漪那雙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睛

  「我很在乎你,泰特,或許你還沒意識到,在我們的這段關系中,你才是那個占據主動地位的人。」漣漪無不認真的說道,「你看,每次你想躲著我的時候,我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你,你想消失就消失,想出現就出現,我永遠都只能被動的去找尋你的蹤跡,跟隨你的腳步。」

  「不,不是這樣的。」泰特有些慌張的擺了擺手,「我真的不想這樣的,對不起。」

  「我需要的不是這句對不起。」漣漪伸出手握住了泰特略顯冰冷的手掌,「泰特,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信任我一點,也多相信你自己多一點,你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在我心裡,你是很重要的一個人。」

  「不要害怕面對那些過往,更不要擔心我會因為那些過往而心生芥蒂。」微風吹起了漣漪耳邊的幾縷長發,女孩明亮的眼眸中清晰倒映出了一個人的身影,「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而我,看清楚這個站在你面前的我,我就是你的未來。」

  「一個可預見的,光明美好的未來。」

  ……

  屋子裡又迎來了一位客人,漣漪對著薇薇安笑了笑,在夫妻倆有些疑惑的視線中,康斯坦斯跟隨著漣漪的腳步來到了二樓的臥房內。

  「你是怎麼做到的?」

  康斯坦斯竭力維持著面上的平靜,可惜微微顫抖的身體還有眼裡的波濤洶湧已經出賣了她。

  「東西呢?」漣漪笑著伸出了手,「你肯定帶過來了吧?」

  康斯坦斯沉默了一會兒後,從兜裡掏出那枚護身符遞了過去。

  漣漪隨意瞅了眼,果不其然,正中間的符文已經變成黑色的了。

  「阿德萊德的這次劫難已經結束了,你不用太擔心。」漣漪將一杯熱乎乎的咖啡推了過去

  入鄉隨俗,她現在一天到晚喝的咖啡都快趕上以前每天喝的白開水了。

  「同時,正如你看見的這樣,我是一個比較特別的人。」

  「靈媒?通靈人?還是女巫?」康斯坦斯有些迫不及待的開口道

  「隨你怎麼想吧,不過我覺得我還是比那些人要厲害那麼一點的。」漣漪笑著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然後低下頭喝了口咖啡

  艸,忘記放糖了。

  女孩苦兮兮皺起了一張臉,康斯坦斯認真的注視了她一會兒後,笑著坐了下來,「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兒。」漣漪起身從抽屜裡拿出幾包糖,一股腦放進了咖啡裡,「我確實需要你的幫助。」

  半個小時後,康斯坦斯面無表情的走出了屋子,薇薇安夫妻倆正坐在涼亭上說著話,而在他們注視不到的角落裡,泰特手捧一束鮮花,正小心翼翼的往陽台上爬去。

  他的模樣顯然是開心的,一雙眼睛亮閃閃的,就像暗夜裡璀璨的星辰。

  那是她的孩子,可是在自己所有能夠擁有的記憶中,幾乎很少能看見他這樣鮮活又明朗的模樣。

  康斯坦斯有些恍惚的站在那,腦子裡突然就回想起了漣漪最後和她說的那些話——

  「這是什麼?」

  「能保護你的東西。」

  「為什麼要保護我?」

  「因為你是泰特的母親。」

  說出泰特兩個字的時候,女孩的整個眉眼都柔和了下來,她望著角落裡的那束紫羅蘭,聲音簡直溫柔到了極點

  「那個傻子啊,我可不能再讓他傷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應該十章左右就能結束了。


第39章 我的男友是只鬼(九 )

  薇薇安夫妻倆都覺得搬來新房子後度過的這段日子過的確實不怎麼舒心,如果不是因為醫生的建議,他們早就快快樂樂的搬離房子了,隨著薇薇安的預產期越來越近,本也提前做好了搬家的准備,同時督促房產中介那邊抓緊時間幫他們物色新買家。

  其實吧,雖然這棟房子的名聲一直不太好,但就像最開始的薇薇安他們一樣,總是會有比較缺心眼的人,而且這個世界上相信有鬼存在的畢竟還是少數。

  比如這天上午,屋子裡就正式迎來了兩位新客人。男人穿著一身灰西裝,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股我很有錢的土豪氣息,他旁邊站立的女伴身材纖細,面容被一頂巨大的寬檐帽遮蓋的嚴嚴實實的,本跟薇薇安好奇的看了兩眼後,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男人身上了。

  這位據說是來自中東的富商對屋子顯然非常滿意,甚至已經開始計劃著買下來後要做些什麼規劃了,薇薇安與本對視一眼,心下都松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能把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就好。

  幾個人在那交流的時候,漣漪全程沒出門,一個人安靜的窩在房間裡讀書,大概一個小時後,戴著寬檐帽的女子低聲對男人說了什麼,二人作勢要離開,本把他們送到了大門口,與此同時,身在二樓臥室的漣漪也若有所感的走到了陽台。

  大門口處,男人彎下腰,殷勤的替女伴拉開了車門,女人站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突然轉過身望向了漣漪的方向。

  漣漪笑著對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陽台。

  她光著腳走到門邊,反鎖了房間門,又把窗簾全部拉上,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了十三根蠟燭和一個做工精致的洋娃娃。

  燭光在黑暗的房間中輕微搖曳,漣漪把洋娃娃放在蠟燭的正中央,嘴裡慢慢念出了那一小段咒語。

  「親愛的,接下來你想去哪?」

  寬敞的轎車內,西裝男子微笑著問道

  坐在後排的女人聞言,抬起右手正了正自己的帽檐,「你打算什麼時候買下那棟房子?」

  「很快。」男人表現的非常殷勤,「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那個房子的裝修風格。」

  女人沒說話,只是默默勾起了嘴角,西裝男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沒再多問什麼。

  「下個月13號是個好日子。」

  安靜了一會兒後,女人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男人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我說下個月13號是個好日子,適合搬家還有入住。」

  女人慢條斯理的翹起一只腿,明明是有些不雅的動作,她做起來卻帶著股說不出的矜貴優雅。

  當然,也很適合放把火,殺個怪。

  女人將視線移到窗外,整個人身上都透露出一種愉悅的氣息,與此同時,漣漪一口氣熄滅了房間裡的所有蠟燭,然後拉開窗簾,打開窗,懷抱著午後的陽光,笑的極其燦爛。

  也不記得到底是哪個世界了,她從劇情線開始就是一只女鬼,開局苦哈哈,升級全靠苟,也是在那個世界,她學到了很多並不怎麼光明正統的東西,不過很多時候,一個人的舉動本來也不能說什麼純粹的好壞,雖然她采取的方法有些特別,但是能達到目的就很好啊,別人用陰損的方法去害人,她就用這些方法去救人。

  「瓦奧萊特,你在裡面嗎?」

  漣漪才剛從陽台退出來,房門外就傳來了薇薇安的聲音,她出聲應了聲,然後跑過去開了門。

  「怎麼鎖門了?」

  薇薇安挺著個大肚子走進來,漣漪小心的把她扶到了旁邊的沙發上,順勢坐在了薇薇安對面。

  「我剛剛在看書呢,不想被人打擾。」

  薇薇安無奈又寵溺的笑了笑,「這算是什麼理由。」

  漣漪聳了聳肩,「我覺得這個理由很充分啊,對了,你們和那個新買家談的怎麼樣了?」

  「挺好的,他對房子非常滿意。」

  薇薇安愉快的說道,能有別的人來接手這棟房子,他們確實是發自內心感到愉悅的。

  「Mom,等弟弟出生後,你會不會就沒那麼愛我了?」

  冷不丁的,漣漪說了這麼一句話。

  「說什麼呢。」薇薇安伸手敲了下漣漪的腦袋,「你永遠都是我最心愛的小公主。」

  漣漪:「真的?」

  「當然是真的。」薇薇安回答的毫不猶豫

  「你也是我最最在乎的人呀!」漣漪站起來,靠著薇薇安的腦袋撒嬌

  薇薇安笑著牽住她的手,「是嗎?那你的那個小男友呢?」

  「我當然也很在乎他啦。」漣漪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你不會這麼小氣吧?跟我的男朋友吃醋?」

  「唉,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薇薇安假裝傷心的嘆了口氣,然後起身准備離開臥房

  「Mom。」

  就在薇薇安快要走出房門的最後片刻,漣漪突然叫住了她。

  「怎麼了?」薇薇安有些疑惑的轉過身

  漣漪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又突然笑了出來,「沒什麼。」

  她會保護好這個女人,因為她是薇薇安,是瓦奧萊特的母親,也是她的母親。

  她會實施那個計劃,最重要的是,最後的贏家,也一定會是她。

  只會是她。

  ……

  在做前期的那些准備工作時,漣漪發現,這棟房子的意識比她想像的還要……菜。

  是的,菜。

  漣漪思考了很久,最後給出了這麼一個簡單粗暴的結論。

  她不清楚那股意識到底是怎麼出現的,但顯然的是,死在這棟屋子裡的人越多,謀殺屋就會變得越強大,只是它再強大,也沒辦法控制屋子以外的人,甚至,它也不會24小時監控著這間屋子。

  漣漪仗著自己的能力,在危險邊緣反復試探了很多次後,輕松得知了這樣一個情況。

  與此同時,屋子裡的那些鬼魂也不知道這股意識的存在,謀殺屋本身也從來沒控制那些鬼魂去做什麼太出格的事兒,認真回顧以往每屆屋主的情況就會發現,他們大部分都是被人殺死的。

  當然,那對gay除外,他們屬於比較倒霉的一批。

  但是這股意識明顯是邪惡的,從它三番兩次通過夢境來刺激漣漪就知道了,不過在綜合評估過這棟屋子的戰鬥力後,漣漪反而覺得它之前的那些行為就跟熊孩子跑出去作死似的,傷害可能會有,但絕對達不到能夠打敗她的地步。

  搞清楚這一切後,漣漪就表現的更加悠然自在了,謀殺屋覺得自己最牛逼,覺得薇薇安還有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都注定會被留在這裡,於是漣漪就一邊悄咪咪的搞事情一邊冷眼旁觀著對方的自大。

  順便在心裡翻個白眼。

  賊不屑的那種。

  這天下午,泰特故技重施,捧著一束鮮艷的紫羅蘭從陽台爬進了漣漪的臥室,彼時,女孩正一個人躺在沙發上,姿態慵懶的看著書。

  「我剛剛讀到了這麼一句話。」漣漪微微坐起身,示意走過來的泰特去看頁面上的內容

  「ABCDEFG,A boy can do everything for girl。」

  泰特笑了笑,「那後面的HIJK呢?」

  漣漪一只手托著下巴,隨意思考了幾秒鐘,「恩……或許是He is just kidding?你知道的,女孩有時候不能太相信一個男孩的話。」

  「那可不一定。」泰特伸手合上了那本書,又用另一只手把漣漪圈在了自己懷裡,「不是還有後面的LMNOP嗎?」

  漣漪挑了下眉,「so?」

  「LMNOP,Love must need our patience。」

  男孩的嘴唇距離漣漪耳邊不過幾釐米,吐出的熱氣噴灑在耳朵上,讓她有些敏感的抖了下身子。

  「這個回答你還滿意嗎?」

  泰特輕笑著問道

  漣漪沒說話,只是直接抬起頭吻住了對方的嘴唇。

  有的時候,行動才是最好的回答。

  紫羅蘭的香氣逐漸蔓延了整個房間,甜甜的,就像愛情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A boy can do everything for girl:一個男孩可以為女孩做任何事

  He is just kidding:他只是在開玩笑

  Love must need our patience:愛情需要付出耐心


第40章 我的男友是只鬼(完)

  從墓園出來後,時間已經非常臨近太陽落山的時候,漣漪收起那把巨大的太陽傘,慢慢走到了路邊停靠的出租車旁。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頭上還戴了頂寬檐帽,因為一口氣超度了太多亡魂,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別怕,你看外面這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去呢,我不是鬼。」

  講真,漣漪有時候也很佩服自己,明明已經虛的一批,還能有精力去打趣別人。

  司機大哥尷尬的笑了笑,看起來倒是放松了不少。

  「自己一個人過來看親人?」

  漣漪搖了搖頭,沒說話,司機見她沒什麼交流的欲望,干脆也閉上了嘴。

  二人一路沉默著到了房子外,漣漪從錢包裡拿出一疊錢遞給了司機,然後頭也不回的往裡走去。

  「這不是那棟凶宅嘛。」

  司機小聲嘀咕了一句,要知道當地人對於這棟房子的傳聞可都是非常了解的。

  「古裡古怪的……」

  又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那個女孩卻一個人跑到了墓園去,而且洛杉磯今天這麼熱,她居然還穿著黑色的長袖長褲……

  思緒逐漸朝著危險的方向而去,司機連忙搖了搖頭,強制自己忘記某些可怕的猜想,腳踩油門,直接離開了大門口。

  本陪著薇薇安去產檢了,房子內現在空無一人,漣漪拿鑰匙打開門,換了鞋,徑直走向二樓的臥房,拖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的響聲在空曠又寂靜的屋子裡顯得格外明顯,她走進臥房,隨手摘下帽子扔到一旁,然後動作利落的脫掉衣服,換上睡衣,撲到床上睡著了。

  漣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窗簾拉的死死的,室內有些昏暗,讓人分不清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漣漪微微側過身,就看見泰特皺著眉走到了她的床邊。

  「恩,是有點累。」漣漪抓起床頭的另一個枕頭,聲音沙啞的說道

  她沉默了兩秒,然後扭著身子往後靠了靠,又用手拍了拍床面,示意泰特過來。

  泰特無奈的笑了笑,順從的坐上床,然後把漣漪的腦袋扶在了自己大腿上。

  「今天去干什麼了?」

  「去替別人超度了。」漣漪一邊玩著泰特的手掌一邊說道

  泰特:「超度?」

  漣漪:「恩。」

  於是男孩不說話了。

  「泰特,你看。」女孩一邊用手指劃過他掌間的紋路一邊笑著抬頭看向他,「你的愛情線好長啊。」

  泰特笑了笑,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笨拙的恩了一聲。

  「這是不是代表我們能在一起很長時間?」漣漪笑眯了一雙眼,眉目間都蕩漾著愉悅的氣息,「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吧?」

  泰特愣了一下,嘴裡卻下意識給出了回答,「當然啊。」

  女孩顯然很喜歡這個回答,嘴角繼續瘋狂上揚,她用右手抓住泰特的手,然後慢慢變成十指緊扣的姿勢,泰特低頭看著她的動作,沒忍住俯身下去親了親漣漪的額頭。

  「瓦奧萊特。」

  「恩?」漣漪抬眼看向了他

  「我愛你。」

  女孩先是安靜了兩秒,之後臉上就立馬綻開了花。

  「恩,我知道啊。」她裝作若無其事的理了理耳邊的碎發,「你當然愛我了,除了我你還會去愛誰啊。」

  「沒有別人了。」泰特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恍惚,「除了你,不會再愛別人了。」

  我知道自己的生命早已終止在最黑暗的那一刻,直到你出現。

  我不過是這宇宙中毫不起眼的一粒塵埃,可你不一樣,你是光,是最亮眼最奪目的那個存在。

  時間或許會蒼老你的面容,黯淡你的明媚,但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心中最特別的那個存在。

  死亡不會將我們分開,歲月也衝刷不掉我對你的愛。

  瓦奧萊特。

  這是你的名字,也是我心中永恆不滅的火種。

  過了一會兒後,漣漪站起身,光著腳走到陽台邊,泰特沒動,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坐立的姿勢,默默在後面注視著她。

  「泰特。」女孩微微側過身,說,「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

  「當然記得。」泰特回答的毫不猶豫,「那把藍色的□□看起來很不錯。」

  「噗。」漣漪低下頭笑了笑,「是啊,很鋒利。」

  泰特慢慢站起身,走到了漣漪身側,窗外暮色低沉,他們肩並肩站在一起,沒再說話,那種熨帖又溫暖的感覺卻在逐漸蔓延至全身。

  漣漪想,不管未來如何,不管命運會把她帶到怎樣的一條路上。

  至少此時此刻,她所經歷的這段歲月,是沒有被辜負的。

  ……

  之前那個中東土豪跟薇薇安他們定好了這個月13號入住,薇薇安的預產期還有將近半個月,本提前在醫院預定了房間,一家人商量著干脆就提前過去了。

  陪著父母抵達醫院後,漣漪又一個人坐車回到了謀殺屋,才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就正好看見了停在大門口的那輛黑色轎車,戴著寬檐帽的女人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和駕駛室的男人說了幾句話,之後,那輛車就先行開走了。

  漣漪看了她一眼,慢慢往屋子裡走去,女人默不作聲的跟在漣漪後面,從院子到客廳,又從客廳到了二樓的臥室,漣漪從臥室的抽屜裡拿出一只洋娃娃,女人微微低下頭,下一秒就化作一道白光鑽進了洋娃娃的身體裡。

  與此同時,屋外的景像開始飛速變化,大片的烏雲聚集在屋子上方,詭異的黑影不斷從窗外飄過,奇怪的是,房外路過的那些人卻像是什麼都沒察覺到一般,神色自然的走過了。

  謀殺屋的意識覺醒了,現在,漣漪和這棟房子都被徹底隔絕在了現實外。

  「喲,你睡醒了啊。」

  漣漪抱著洋娃娃走到一樓,神態悠閑的和站在那裡的瘦長黑影打了聲招呼。

  ……

  「泰特,你醒了。」

  康斯坦斯抓著兒子的右手,神色欣喜地說道

  泰特有些遲鈍的眨了眨眼,不太明白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別怕,你現在是回家了,和小波一起回家了。」

  泰特抬眼看向康斯坦斯身後,阿德萊德有些羞澀的站在那,眼裡是顯而易見的喜悅,波雷加德一只手拽著姐姐的裙子,醜陋又畸形的小臉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表情,但泰特能感覺到,他確實也很高興。

  「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他沒在謀殺屋?

  康斯坦斯的神色有了一些變化,「是瓦奧萊特。」她輕輕撫摸了一下泰特的頭,「瓦奧萊特解救了那棟屋子裡所有的鬼魂。」

  泰特沉默了一會兒,起身往外走去。

  「哥哥……」

  「讓他去吧。」

  康斯坦斯出聲制止了阿德萊德

  「他總會知道的。」

  謀殺屋消失了,或者應該說原來的那棟房子現在只余下一片廢墟,熊熊燃燒的大火泯滅了這棟屋子的所有痕跡,也燒毀了它施加在泰特身上的枷鎖。

  「瓦奧萊特……瓦奧萊特!」

  泰特驚慌失措的衝進去,試圖找到一點女孩留下的痕跡,可是,除了那些焦黑的灰燼,這裡什麼都沒有。

  「泰特……」

  康斯坦斯有些擔憂的走了過來,她沒再繼續維持自己那副優雅又從容的模樣,眼裡都是滿滿的關懷。

  「我之前做了個夢,也不記得究竟夢見了什麼,就是突然醒了,然後感覺很沮喪也很絕望,一種看不到人生道路的無力感。」

  那個時候,女孩托著下巴坐在沙發上,有些苦惱的和他說了這句話。

  「醒來之後我就在想,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任何人可以預知未來吧,沒有人知道自己的未來,沒有人知道自己當下的選擇正確與否,彷徨和懷疑大概才是正確的態度,這樣才會有思考,有掙扎,既然什麼都無法預測,卻對於未來的一切篤定確信,那才是可怕。」

  「那你覺得,未來該是怎樣的呢?」

  他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問了這樣一句話。

  「未來啊……」女孩歪著頭思考了一下,又抬起頭對他笑了笑,「當然要有你啊,有你在的那個未來,才是我想要的未來。」

  「騙子……」

  泰特跪坐在這片廢墟中,臉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整個人都籠罩在了悲傷和絕望中

  「瓦奧萊特,你這個騙子。」

  ……

  時間從不會為任何人停下它的腳步,距離謀殺屋那樁莫名其妙的火災案已經過去整整五年的時間了,這五年裡,本和薇薇安沒再踏上過洛杉磯這片土地,泰特和波雷加德一起,以鬼魂的狀態生活了下去。

  謀殺屋那片地上又蓋上了新房子,洛杉磯政府直接把它作為了一個觀賞景點,泰特每天都能看見不同的人坐著游覽車,從那棟屋子外經過。

  不過,那裡面一直都是空無一人。

  這天下午,泰特百無聊賴的靠在大門口數天上的雲,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他摸了下鼻子,抬頭望去,果不其然,又是一車新的游客。

  這些人樣貌各異,膚色各異,但都非常認真的在聽導游講解,泰特的視線隨意往後一瞥,然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穿著碎花連衣裙的長發女孩安靜的坐在那,耀眼的日光直射下來,她在那樣的光芒中央,像是閃著細碎金光的蜂蜜,流露著通透又溫暖的氣息。

  泰特下意識朝著女孩的方向走去,直至走到她的面前,看見對方用那雙熟悉的棕色眼睛注視著自己。

  「嘿。」泰特努力控制住心下不斷翻滾的那些情緒,盡可能自然的笑了出來

  「我們好像在哪見過,你記得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謀殺屋完,下一個世界VIP。


第41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一)

  五顏六色的馬卡龍乖乖巧巧的躺在精致的白瓷盤中,漣漪伸手拿了兩個,小口吃完後又從身邊的女佣手裡接過來一張溫熱的白毛巾擦干淨嘴。

  「吃完了?」

  李慧玲神情溫和的問道

  漣漪:「恩。」

  「那就去院子裡玩會兒吧,讓海美陪著你,不過別跑太遠了,那邊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我們的。」

  漣漪順從的點了點頭,然後噠噠噠往外跑去,穿著女佣服的年輕女孩對著李慧玲鞠了個躬,就立馬跟了上去。

  接著用完早飯後,李慧玲來到了院子裡,穿著連衣裙的小姑娘正在幾個佣人的陪同下玩著捉迷藏,李慧玲看著,眼裡是溫和的笑意,只是不過片刻,這種笑意就被滿滿的擔憂所取代了。

  「夫人不必太過擔心。」

  張媽靜靜走上前,寬慰的說道

  「有那些保鏢在,小姐肯定很安全的。」

  李慧玲輕輕嘆了口氣,「我就不能跟著漣漪一起去那家做客嗎?」

  「先生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啊,要知道,您跟漣漪小姐可都是先生心尖上的人,必須保護妥當的,金模術一直很得先生信任,他能力出眾,小姐在他的保護下一定可以平安度過這段非常時期的。」

  張媽苦口婆心的勸著,李慧玲其實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只是這心裡始終還是放心不下。

  「漣漪還這麼小,我怕她和我分開的這段時間會不適應。」

  「夫人還是太小看小姐了。」張媽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她比您想像的要堅強許多,也厲害許多。」

  李慧玲作為漣漪的母親,很多事情不能看的透徹,可張媽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漣漪從小嬰兒長成現在的小姑娘,所有該懂的該知道的自然也都是明白的。

  張成澤當初可不止李慧玲一個情婦,雖然因為李慧玲的溫柔與善解人意,張成澤對她總有幾分對別人沒有的體貼關懷,但要說是愛上還遠遠不夠。

  如果沒有漣漪這個女兒,李慧玲估計也就像其他的那些個情婦一樣,在某個自己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就被張成澤徹底拋在腦後了。

  要知道,這位先生的原配妻子也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但目前看來,那個小少爺得到的寵愛還是遠遠比不過漣漪的。

  張媽看著不遠處一臉天真爛漫在和女佣們玩捉迷藏的漣漪,這個孩子在自己母親面前,永遠都是這幅單純可愛的模樣,但她心裡知道,這只是漣漪對外表現出的其中一面。

  「張媽,你肯定也希望媽媽能夠獲得爸爸的喜愛吧?畢竟她也算是你看著長大的了。」那時,不過四歲的小姑娘笑著站到了她面前,「我也是這麼想的哦。」

  唉。

  回憶起那些過往,張媽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小姐實在是太聰明了,聰明得令人害怕。

  只是,她還是希望這份聰明能夠一直延續下去。

  ……

  「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嗎?」

  看起來沒超過十歲的小男孩光著身子站在浴室裡,何美蘭一手拿著水盆,問完這句話後,冰冷刺骨的冷水就被她一股腦倒在了小男孩身上。

  「知,知道。」

  男孩的嘴唇凍到發紫,到他這個年紀,已經有了羞恥心,可是母親不准他穿衣服,所以金光日只能強忍著心裡的害怕與羞恥,用雙手遮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聽到兒子的回答後,何美蘭的神情稍微有些緩和,她伸手摸了摸金光日的頭發,下一秒卻不知想起了什麼,臉色又立馬冷了下去。

  「光日啊,你不要怪哦媽,哦媽都是為了你好。」

  何美蘭神情溫和的看著金光日,只是,她的這種溫柔反而更讓金光日害怕。

  「我都是為了你好,為了你好啊,你知道的,外面壞人那麼多,他們都想闖進這個房子裡,想要奪走我們母子倆的一切,我不能讓他們得逞啊。」

  說到這裡,何美蘭猛地伸出手掐住了金光日的肩膀,男孩痛的倒吸一口氣,卻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只能小聲安慰著母親,「哦媽,我明白的,我一定會聽話,會成為最優秀的那種人。」

  「乖。」何美蘭滿意的笑了笑,「我的光日本來就很聰明,比你阿爸小時候還要聰明的多呢,所以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是最出色的那個,外面那些女人生的狗雜種,怎麼能跟我的光日比呢。」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哦媽帶你去房間換衣服吧。」何美蘭牽起了兒子的小手,「家裡很快會有貴客來訪。」

  這次的客人一定很得父親重視。

  金光日穿著小西裝站在客廳裡,旁邊是打扮得體的何美蘭。

  半小時後,金模術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然後去樓上換了身衣服,何美蘭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丈夫身上,金模術對她這樣的舉動感到很是厭煩,但這次他沒再當著下人的面發脾氣,只是努力維持著一種夫妻和睦的假像。

  又過了二十分鐘,別墅外停下來兩輛黑色轎車,金光日跟隨著父母的腳步來到大門口,他看見一名穿著軍裝的男人從副駕駛上下來,而後快步向後,彎腰拉開了車門。

  直到很多很多年後,金光日都能清楚記得那一天的場景。

  那是一個大晴天,火熱的太陽高懸在頭頂,照的人腦袋發暈,小女孩穿了一件造型精致的紅色連衣裙,頭發高高扎起,手裡還抱了一只棕色的泰迪熊。

  身穿軍裝,氣質冷硬的男子牽著女孩的手走到他們面前。

  「金先生,接下來這段時間,漣漪小姐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這個孩子的。」

  金光日安靜的站在原地,扮演一個乖巧的小孩形像,他能感覺到何美蘭松開了自己的手,他看見這個明明是自己母親的女人,毫不顧忌的把自己冷落在一邊,然後堆起一張笑臉蹲了下去,輕聲細語的和那個小女孩說著話。

  女孩怯怯的抱著玩偶熊,看起來有些害羞,金光日看著她這幅模樣,心裡莫名感覺到厭煩。

  之後,一行人結伴往裡走去,何美蘭本來想牽著漣漪的手,被她不留痕跡的避開了,一幫人剛剛走到客廳的時候,漣漪突然抱著那只熊走到了金光日面前。

  周圍的氣氛有了一點點不易察覺的變化,大人們看似是互相說著話,其實都有偷偷把注意力放在兩個小孩那邊。

  「你好,我是漣漪。」

  女孩主動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金光日。」

  男孩笑著握了上去

  「你的手好冰啊。」松開手後,漣漪小聲說了一句

  「恩,不過我不覺得冷。」

  漣漪發現現在的金光日看起來實在不像一個只有九歲的小孩子,而且她也能感覺到對方沒什麼想跟自己交流的欲望。

  甚至,好像還有點討厭自己。

  不過,大人們看他們應該是一副和樂融融,關系不錯的模樣。

  耳邊突然傳來系統給出的提示音,漣漪抱著泰迪熊,笑著低下了頭。

  和她記憶裡的那些人不同,這個世界的反派還真是不走尋常路啊。

  滴,恭喜宿主點亮與反派的初見CG:dpq,我不想跟你說話。

  反派當前好感度:—5。

  作者有話要說:

  漣漪:現在討厭我沒關系,反正你以後一定會非常喜歡我的。

  這個故事會有一些私設,畢竟電影裡基本沒說過反派以前或者小時候的事情,本世界的設定簡單來說就是囂張跋扈戰鬥力爆表大小姐VS有爹任性病嬌變態權二代,一個戲精,一個偏執,比較帶感的那種。


第42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二)

  在原劇情中,金光日的真實身份就是他最好的保命利器,金模術是朝鮮黨派高層張成澤十分信任的一個手下,手上握有張成澤設在中國境內秘密金庫的重要情報,後來,金模術把這個情報交給了自己的兒子,金光日手裡握著這樣一張王牌,所以哪怕他用十分殘忍的手段虐殺了很多女孩,甚至到後面都被警察找到了關鍵性的證據,美國,韓國還有朝鮮幾方也在不遺余力的保他。

  可以說,他的那個爹才是金光日能這樣一路肆意妄為下去的最重要的原因。

  漣漪在本世界的身份比金光日還牛逼,她親爸就是朝鮮高層張成澤,金模術的頂頭上司。

  如果要說有什麼不太完美的地方,那就是她其實是張成澤的私生女。

  北韓的政治體制有些復雜,在這個地方,女性地位也比較低,但是,張成澤作為這裡的掌權人,幾乎擁有最強勢的號召力與掌控力,漣漪作為他最寵愛的女兒,也連帶著享受了非常優渥的待遇。

  張成澤的那些手下都稱呼漣漪為大小姐,稱呼她的母親李慧玲為夫人,即使他們心裡都清楚這對母女的身份不過也就是情婦和私生女罷了。

  但是張成澤在意她們,願意寵著她們,其余的人自然不敢有什麼異議。

  時間一久,有的人都快忘記軍區的那棟房子裡其實還住著張成澤的原配夫人和他的大兒子了。

  金模術遵從張成澤的囑咐,把漣漪安排在了自己家,不過他本來就是個大忙人,所以宅子裡幾乎很少能看見金模術的身影。

  金光日現在就讀的那所學校面向的全都是朝鮮高官以及權貴的孩子,漣漪沒去那所學校上學,或者應該說從她能讀書認字開始,就一直是待在房子裡跟隨著張成澤替她找的老師進行一對一的學習。

  漣漪非常聰明,幾乎所有接觸過她的人都會無一例外的給出這樣的評價。

  一開始,張成澤還對此感到驚訝,後來,漣漪開始一遍又一遍刷新他的認知,張成澤對她的要求也變得越來越高,但不論多高,漣漪也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漣漪六歲的時候,教導她中文的那個女老師就來自中國,她只跟漣漪相處了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女老師離開前,只用簡單的四個字概括了自己對漣漪的全部印像——

  多智近妖。

  ……

  金光日發現家裡的書房最近多了很多不同種類的書,詩歌,哲學,英文原著,甚至是他覺得毫無營養的漫畫,愛情小說,這些八竿子打不到一撇的書籍,全都被人整整齊齊的堆放在了書架上。

  他想,他知道這些書都屬於誰。

  自從漣漪來到這棟房子後,他們兩人的交流其實少得可憐,雖然在大人們眼裡,他們這種同齡的小孩應該會很有共同語言,但事實是,哪怕他們的臥房都在彼此的正對面,偶爾碰見了,也只會簡單的點頭示意。

  他每天都要學習很多東西,白天在學校,晚上回了家就去書房,隨著時間流逝,金光日發現漣漪的性格好像並不是自己一開始以為的那樣。

  很少的幾次,他看見女孩穿著款式不同的連衣裙,安靜的窩在書房裡看書,心裡莫名會產生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他記憶中那個抱著泰迪熊,笑的一臉害羞的小女孩,跟他現在見到的這個安靜到近乎冷漠,甚至能夠面不改色的在書房裡看解剖學圖片的,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這裡的人都說你很聰明。」

  女孩依舊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但金光日知道,她肯定是在和自己說話。

  「真巧啊,從小到大,我身邊的那些人也愛誇我聰明,你說……我們倆到底誰更厲害一點呢?」

  漣漪合上手裡的書,側過身對金光日笑了笑

  「要來比一比嗎?」

  穿著灰色馬甲的小男孩站在書房門口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慢走了進來。

  「怎麼比?」

  「不如先說一下懲罰吧,比賽這種事情沒有懲罰的話多沒意思啊。」漣漪笑的開心,「如果你輸了,接下來這一周,每次看見我的時候,你都要叫我大哥。」

  金光日抿了抿唇,沒說什麼。

  「你的懲罰呢?針對我的懲罰?」漣漪笑眯眯的問道

  「不需要懲罰。」金光日冷著一張小臉,表情嚴肅,「我不會輸。」

  一個小時後,狠狠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金光日小朋友黑著一張臉往書房外走去。

  「記得要叫大哥啊。」

  穿著粉色泡泡裙的小姑娘唯恐天下不亂的在後面喊道

  金光日的身子僵了一下,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原地。

  「明明就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嘛。」漣漪躺在沙發上,老氣橫秋的說道,「變成以後那個樣子實在太可惜了。」

  她想起這棟屋子裡佣人之間流傳的那些謠言,又回顧了一下何美蘭有時明顯帶著神經質的舉動,沒忍住嘆了口氣。

  「俗話說得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現在覺得這句話倒過來說也是可以的。」

  「反派目前還沒徹底長歪,宿主,考驗你的時刻來啦!」

  2333有些興奮的說道

  系統空間在上個世界結束後就進行了更新,現在,漣漪轉換到新的世界後,系統還會自動補全主線劇情裡沒有涉及到的部分。

  就像原本的金光日。

  整個故事一直在敘述他怎麼牛逼,怎麼變態,怎麼一次次從警方的手裡逃脫,卻從來沒說這個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的那種令人恐懼令人心驚的狠辣沒有秘密,也沒有會讓人覺得原來如此的充分動機,至少在漣漪看來,不舉這種理由,實在太站不住腳,就像是憑空讓一張空白的紙變黑一樣,讓旁觀者覺得十分莫名。

  可是,在了解到這個世界的完整故事線後,你就會明白,金光日為什麼會變成以後那樣。

  漣漪曾經對這個人做過一定程度的剖析,從心理學的角度講,金光日絕對是反社會人格,他生在專制體制北韓的高官之家、特權階層,任何人都沒辦法動搖他什麼,在這個人眼裡,人命是不值錢的,是可以隨意踐踏的。

  從他熱衷虐待殘殺女性,通過讓那些女孩痛苦而獲得快感來看,他應該從小缺乏母愛,可能被母親拋棄,與此同時,也不能排除其幼年可能受到來自女性的虐待的可能。

  金光日的墮落與改變,與朝鮮扭曲的制度,與他那專制的父親都脫不開關系,當然,最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他那個時而正常時而瘋癲的母親。

  窗外的夜已經深了,漣漪起身離開書房,准備去樓下的廚房給自己拿點吃的,才剛一走到門口,就迎面碰上了已經換上了睡衣的金光日。

  女孩狡黠一笑,用嘴巴做出了大哥的口型,金光日眉頭一皺,看起來特別糾結的樣子,漣漪看著他,正准備再出聲逗逗對方,這時,廚房內傳來的交談聲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誒,你聽說那件事了嗎?」

  「什麼?」

  「就是那個漣漪小姐啊,我聽說,她根本不是什麼正統的大小姐,說白了就是情婦生的私生女誒。」

  「哦莫,真的嗎?」

  私生女三個字剛一說出口,金光日的表情就變了,他轉頭看向漣漪,看著女孩嘴角的笑意一下子淡下去,眼裡慢慢浮現出嘲諷的情緒,她安靜的站在門外,目不轉睛的盯著廚房裡的兩個人,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眼裡卻是一片深沉。

  完全不像是個只有八歲的小女孩。

  金光日動了動嘴唇,總覺得自己此刻應該說些什麼,可惜,漣漪並沒給他這個機會。

  女孩徑直往廚房內走去,原本還在笑著交流的兩名女佣見狀,立馬假裝恭敬的對她鞠了個躬。

  漣漪沒說話,只是走到洗台邊,拿起一把還沒晾干的銀色叉子,狠狠插到了其中一個女人的手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不舉其實不是什麼治愈不了的絕症吧,電影裡金光日那麼牛逼,我就不信他爸找不到好醫生來醫治自己兒子,所以就會讓我覺得有種為了凸顯他身份的特殊所在而去強制性找個理由的感覺。


第43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三)

  這一下來的猝不及防,漣漪下手的時候一點都沒猶豫,那名女佣下意識慘叫了聲,又一臉驚慌的捂住了嘴,現在這個時間大家基本都睡了,要是不小心吵醒了何美蘭,她的下場只會更慘。

  劇烈的疼痛會讓人的思維變得遲鈍,從漣漪動手,到女佣驚呼出聲,再到她動作利落的拔出叉子,整個過程也沒花幾分鐘,被刺傷了左手的女佣後退幾步看著她,那模樣跟看惡魔也沒什麼區別了。

  金光日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漣漪面無表情的把叉子扔到了旁邊的池子裡,然後慢條斯理的打開水龍頭洗手。

  小姑娘穿了一身白色睡裙,黑色頭發柔順的披在腦後,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那種會把別人的手掌刺得鮮血淋漓的人。

  「漣漪小姐,您……」

  女佣懼怕又憎惡的看了一眼漣漪,張開嘴正准備說些什麼的時候,漣漪正好洗完了手,轉過身來看她。

  只那麼一個安靜的眼神,就讓她頓時失去了語言。

  漣漪勾了勾嘴角,又把視線移到了門口站著的小男孩身上。

  女孩端著幅平靜到近乎冷漠的神情,一雙眼睛黑沉沉的,泛不起一絲波瀾,金光日看著這樣的漣漪,心下卻莫名翻騰起了很多奇怪的情緒。

  他從來不會把自己當做十歲的孩子,因為生長環境,也是因為有些神經質的母親,金光日遠比一般的十歲小孩要成熟很多。

  他沒什麼同齡的朋友,盡管他的周圍總會圍繞著各種各樣的人,那些想要巴結他的人,或是……需要他去巴結的人。

  當然,後者的範圍實在小的可憐。

  漣漪剛來的那段時間,金光日偶爾也會想,在自己父母眼裡,這個只比自己小兩歲的女孩是不是就屬於那種需要自己去巴結的人呢。

  可能說巴結也不太恰當,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非常希望自己能跟漣漪保持友好的關系。

  因為她是張成澤的女兒,是那個人最寵愛的孩子。

  金光日站在廚房門口圍觀了全過程,漣漪走出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側了個身。

  「已經很晚了。」

  女孩笑著對他說道

  「叫聲大哥,我就放你去睡覺。」

  小姑娘笑的又軟又甜,她身上好像就是有種神奇的魔力,只要一笑就讓人覺得心裡都是暖的,金光日看著她,心裡越發覺得微妙,只是他現在其實沒什麼精力去管那些了,於是抿了抿唇,順從的叫出了那聲大哥。

  聽到大哥兩個字後,漣漪笑的更加明顯,看起來是真的開心,她伸出爪子撓了下金光日的腦袋,然後在對方微微皺起的眉頭下,輕笑著說了句晚安。

  ……

  第二天起床後,金光日覺得有點不高興,昨天那些事給他的影響還挺大的,所以他覺得自己沒怎麼睡好,不過賴床跟遲到都不是他的風格,所以即使不開心,金光日還是自己乖乖的換好衣服下樓准備吃早飯。

  昨晚的那兩個女佣跟其他人一起,安靜的站在角落裡,何美蘭看了眼已經穿戴整齊的兒子,滿意的笑了笑。

  「起啦?快來吃飯吧。」

  金光日順從的坐了過去。

  早飯時間漣漪一直都沒出現,金光日意識到了這點,但什麼都沒說,吃完早飯後,何美蘭牽著他的手往外走去,路過花園的時候,金光日意外看見了站在那裡的漣漪。

  女孩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服,頭發高高扎在腦後,露出的額頭上全都是汗水。

  「成何俊原來是保安隊的副隊長,現在是漣漪的私人格鬥老師。」

  察覺到兒子望過去的視線後,何美蘭簡單解釋了一句

  在練格鬥術啊……

  金光日微微低下了頭。

  看來不是沒吃早餐,而是早就吃過了吧。

  母子倆一前一後坐上了轎車,何美蘭姿態優雅的端坐在後排,映照在後視鏡裡的神情卻帶著幾絲奇異

  「最開始還以為是個很乖的小姑娘呢,呵……」

  母親的未盡之語金光日心裡其實非常明白,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安靜的坐在那,像個精致的瓷娃娃。

  車子發動後,金光日莫名朝著花園的方向望了一眼,一片花團錦簇中,穿著黑色運動服的小姑娘被對面的高大男人狠狠摔到了地上。

  ……

  又是一天課程結束,金光日先是回房間換了身衣服,然後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書房裡,書房的空間很大,在正中央還擺放著好幾張沙發,漣漪最喜歡窩在上面看書,可是這一次,金光日沒再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男孩低垂著眼,心裡覺得有些失望,他隨意走到一列書架旁,從最下面慢慢抽出一本書,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動靜,金光日動作一頓,轉身朝著身後的那些書架走去,走著走著,就看見了站在扶梯上,捧著本書的漣漪。

  察覺到有人過來後,女孩轉頭看了眼,她兩只手都抱著書,就那樣大喇喇的站在毫無保護措施的長梯上,金光日仰頭看著,只覺得對方下一秒就會從那上面摔下來。

  「不要一個人站在上面。」

  小男孩皺著眉,一臉不高興的模樣,漣漪笑了笑,直接把書扔到了他旁邊的地上,然後三兩下爬了下去。

  金光日彎下腰撿起那本書,封皮上槍械大全四個大字直接映入他的眼簾。

  「這本書……」

  男孩正欲說出口的話在看見漣漪手臂上那些或大或小的淤青後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金光日也發現了,漣漪好像很喜歡穿著裙子在書房裡看書,但也正因如此,由於格鬥留下的那些痕跡全部清清楚楚的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你……你塗藥了嗎?」

  猶豫了一會兒後,金光日還是出口問道

  「當然塗了啊,不然肯定難受死。」漣漪從金光日手裡拿過那本書,十分輕描淡寫的說道

  「不過你干嘛這個表情,我又不是第一次練格鬥被打了。」

  金光日安靜的站在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噗。」漣漪抱著書看了他一眼,「我不是第一次練格鬥,也不是第一次受傷,不過這些你肯定都不知道,因為我們以前基本不說話。」漣漪一邊說一邊把手裡的書放在了最中間的沙發上,「因為不關心,所以不清楚。」

  金光日的嘴唇微微動了動。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上次我們比賽,你輸給了我,所以你必須要和我說話。」

  漣漪笑的眉眼彎彎,金光日看了她一眼,有些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那本書你能看懂?」

  「當然也有不那麼懂的部分,不過那不重要。」漣漪直接撲到了身後的沙發上

  「你為什麼要看那個?」

  金光日出聲問道

  他是真的好奇,一個女孩,一個比他還小兩歲的女孩,怎麼會一個人窩在書房裡看這種書呢?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漣漪回答的非常直接

  金光日沒說話。

  「算了算了,我直接告訴你吧。」小女孩擺了擺手,坐起來翻開了那本書的第一頁

  「假話是因為我很熱愛學習,所以想把各個領域的東西都看一遍。」

  「那真話呢?」金光日沒忍住出聲問道

  真話呢?

  女孩低下頭笑了笑,手裡動作不停的把那本槍械大全翻到了接近三分之一的地方,金光日下意識低頭看去,白色的內頁上畫著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槍。

  與此同時,他也聽見女孩的聲音清晰的從對面傳了過來——

  「真話就是,我想知道怎麼才能用一把槍殺死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進展到目前,反派還有女主都是小孩子,一個十歲一個八歲,不過他倆都不是啥正常的孩子。

  後面會發生一些事,反派將會逐漸黑化,顯露出自己偏執又陰暗的那面,所以大家一定要珍惜現在這個又乖話又少的金光日小盆友啊!


第44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四)

  八歲的漣漪站在十歲的金光日面前,毫不顧忌地說出了這句話。

  她說,她想知道怎麼才能用一把槍殺死一個人。

  金光日愣了一下,沉默著沒說話。

  他倒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就是突然聽到這麼一個回答後,思緒有些銜接不上。

  漣漪半蹲在他面前,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書,也許是因為之前那件事的影響,每次漣漪不笑的時候,金光日都會從她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上感覺到絲絲冷漠,那種冷漠好像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看的人心下十分微妙。

  是的,是微妙,而不是違和。

  這種冰涼又帶點刺骨的感覺,出現在漣漪身上的時候,竟然意外的和諧,哪怕她還只有八歲,哪怕她在大部分人眼裡都只是一個乖巧的懵懂的小女孩。

  聽到漣漪的回答後,金光日的心裡沒有排斥,也沒有厭惡,有的只是些微震驚與疑惑,以及……抑制不住的好奇。

  「為什麼?」

  他聽見自己再次問出了跟剛剛一樣的問題。

  「為什麼想知道那個?」

  「因為我有那麼幾個非常想去保護的人。」漣漪回答問題的時候總是非常直接,很少會故意去賣關子,「而要真正保護好他們,我就必須要學習更多更有價值的,同時也可能是不那麼常規的東西。」

  金光日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你呢?」漣漪隨手合上書,順勢往後一趟,「你肯定也有自己想保護的人吧?」

  金光日抿了抿唇,白淨的小臉上莫名浮現出幾絲陰郁

  「……有的。」

  他低聲說道

  「是你媽媽吧?」漣漪笑了笑,「好巧,我也是誒。」

  金光日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明天你休息吧?」

  兩人一起沉默了會兒後,漣漪主動開口問道

  金光日:「恩。」

  「那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去游樂場吧!」女孩一手托腮,神情期待的說道

  金光日微微低下頭,漣漪確信,男孩此時此刻肯定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明明在他聽到游樂場三個字的時候,眼裡也是有渴望的,可最後,她還是只能收獲對方的拒絕。

  「不了。」金光日搖了搖頭,「我明天還有事。」

  「什麼事?」漣漪勾著嘴角問道,只是表情莫名有些冷

  「我要在房間裡學習。」

  金光日看了眼漣漪,片刻後又像是有些心虛的移開了目光。

  「那就隨便你吧。」

  女孩沒再多說什麼,直接站起身離開了書房。

  她生氣了。

  金光日默默在心裡想到。

  是因為自己沒答應和她一起出去玩嗎?

  小男孩低著頭,有些出神的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下一秒,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可是……他是真的不能出去啊。

  哪怕……哪怕他其實也挺想的。

  「宿主,你生氣了?」

  等到漣漪回到房間後,2333開口問了一句

  漣漪沒說話,只是抱起床上的枕頭在那生悶氣。

  「唉……」她聽見自家的系統非常人性化的嘆了口氣,「漣漪,你別生氣了,反派這也是身不由己嘛。」

  「唉……」漣漪跟著2333一起嘆了口氣,她一邊用手戳著手裡的枕頭,一邊苦兮兮的說,「對啊,我們都知道金光日那個媽到底是個什麼德行,他自己肯定也不是完全沒感覺啊,都這樣了還上趕著去找虐,我就覺得很不高興嘛。」

  何美蘭的精神明顯是有問題的,至少在漣漪看來是這樣。

  何美蘭出生高官世家,跟金模術也是門當戶對,結婚的時候,倆人已經有一定的感情基礎了,她愛金模術,就像一個女人那樣,執著又真誠的愛著這個男人,金模術當初當然也是很喜歡她的,只是男人的感情啊,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到金光日出生的時候,夫妻倆的關系已經非常惡劣了。

  何美蘭表面看起來端莊優雅,其實內裡偏執還愛鑽牛角尖,金模術由於職位的緣故,再加上不願意整天面對老愛發神經的何美蘭,在家裡待的次數簡直是屈指可數,所以金光日大部分時間都和自己母親在一起,對母親感情自然深厚。

  何美蘭當然也是愛自己兒子的,懷胎十月,歷盡艱辛才生下來的孩子,更別說還是自己與心愛之人的兒子,只是,何美蘭對金光日的這種愛,在金模術那幾個私生子冒出來後就迅速發生了改變。

  她愛金光日,但也憎惡著他。

  從那個時候開始,何美蘭逐漸表現出了對兒子十分變態的掌控欲,與此同時,只要金光日表現的有一點不合她的心意,何美蘭就會用各種各樣層出不窮的手段去折磨對方,還美名其曰都是為了金光日好,為了不讓外面的那些人搶走屬於他們母子的東西。

  她做的隱蔽,而且家裡那些佣人本來也不敢過多關注主人家的事,所以最多只會覺得何美蘭喜怒無常,至於金光日……他對自己母親的包容真的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步了,作為當事人的金光日都這樣,就更別指望一個月都不回幾次家裡的金模術會發現自己兒子受的委屈了。

  哦,可能他自己根本不覺得那是委屈。

  「還有三個月,鄭成碩那邊就會有動靜了,」2333突然開口提醒道,「雖然你的格鬥技能早就點滿了,不過八歲女孩的身子還是有太多限制,再加上你跟著成何俊學習的時間才剛滿一年,總不好表現的太過分,接下來的這段日子,你自己好好規劃一下吧。」

  「行,」漣漪微微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的。」

  在那些老師眼裡,漣漪兩個字就代表著天才,就算她不能搞得太逆天,最後想要達到自己的預期目標還是綽綽有余的。

  第二天一大早,金光日還在房間裡看書的時候,突然聽見了院子裡傳來的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他走到窗邊,正好看見穿了一身粉色連衣裙的小女孩蹦蹦跶跶的坐上了車。

  自己不能陪她去玩,可是她依舊會有其他人陪,自己不能陪她去玩,可她依舊會玩的很開心。

  金光日抿了抿唇,看起來有些不大高興。

  咚咚兩聲敲門聲後,臥房門被女佣從外面推開,「少爺,夫人讓您現在去她房間裡。」

  「……知道了。」金光日低低應了聲,心裡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產生了幾分焦躁

  大門外停靠的黑色轎車早就開走了,金光日面無表情的看了會兒,轉身離開了房間。

  ……

  游樂場這種地方,小孩都會喜歡,雖然漣漪早就過了保有童心的年紀,但也不妨礙她對某些刺激的項目產生興致。

  可惜現在只有八歲的她在其他人眼裡就是朵嬌弱的小花,過山車跳樓機什麼的,肯定是別想了。

  對於那些真正拿來給小孩子玩的項目,漣漪完全提不起興趣,而且逛著逛著,她就想起了現在還在家裡忍受神經病老媽的金光日,心情一下子down到谷底。

  真是,煩死了。

  小姑娘牽著保鏢大叔的手走在游樂場的小路上,一臉不高興的踢了踢路邊的石子兒。

  金光日在何美蘭的臥房裡待了一整個晚上,等到他皺著眉走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外面的天都黑了,漣漪的房間就在他的正對面,此時此刻,房門緊閉,不知道是主人根本沒回來還是已經睡下。

  金光日站在走廊裡注視了一會兒那扇門,然後默不作聲的回到了自己的臥房裡。

  關上門,打開燈,小男孩慢慢走到床邊打算換身睡衣,這時,他的注意力突然被角落裡的一束鮮花吸引了——

  【天堂鳥,像征自由與幸福的花朵,送你了。

  ——漣漪】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事兒確實比較多,到了晚上才有機會打開電腦,大家久等了。


第45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五)

  房子裡最近突然就熱鬧了起來,金光日的十歲生辰就要到了,何美蘭打算大肆操辦一番,就連職務繁忙的金模術最近都在想方設法的安排手底下的工作,想要抽出更多的空閑時間來陪伴自己兒子。

  別的不說,金模術對金光日還是疼愛的,他是那種典型的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思想也比較傳統,哪怕外面養了那麼多情婦跟私生子,在金模術眼裡,也只有金光日才有資格被他放在心上,這也是夫妻倆明明關系冷淡,他卻一直沒跟何美蘭離婚的原因。

  原配夫人與嫡長子,和他在外面搞出來的那些情婦私生子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何美蘭深愛著金模術,自然也很清楚對方的想法,只是性格使然,讓她沒辦法以一種淡然的心態去面對丈夫對自己的背叛。

  從某種程度上說,她實在是個太過脆弱的女人了。

  生日宴會當天,宅子裡來了很多客人,金光日穿了身黑色的小西裝,頭發全部梳在腦後,看起來很有幾分小大人的味道。

  不過這小子平常就很喜歡裝深沉,漣漪也見怪不怪了,只是每次看到的時候都特別想伸出爪子去揉揉對方的小肉臉。

  來的人基本都是張成澤那個派系的,一眾政客們穿的人模狗樣,舉著高腳杯四處游走交談,一句話要轉七八個彎才會說出來,漣漪對這種場面完全提不起興趣,干脆一個人跑到書房去,躲在窗簾後面看漫畫。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書房內突然傳來好幾個小孩的聲音,他們嘰嘰喳喳的走進來,其中一個人還提議說要玩什麼游戲。

  漣漪合上書,默不作聲的嘆了口氣,只覺得從這些高官權貴家裡出來的小孩子跟其他小孩比起來也沒什麼區別,都鬧騰得很。

  「既然要玩游戲的話,我們要不要也去叫漣漪xi一起過來玩啊,我剛剛好像看見她往二樓上來了。」

  有個小姑娘聲音軟軟地說道

  「我不要。」

  還沒等漣漪決定要不要直接出去的時候,那幫小孩裡有個男生突然開口了。

  「我才不會跟私生女一起玩。」哪怕隔著窗簾,漣漪都能想像到對方那種欠扁又不可一世的模樣,「我媽媽說了,她就是個私生女,是外邊的女人生的野種,和我們不一樣,要是你們願意去的話就自己去吧,反正我不會跟這種人玩的。」

  嘖,熊孩子。

  漣漪順手把漫畫書扔到了旁邊,然後刷的拉開窗簾,笑眯眯的朝著不遠處那幾個小孩揮了揮手

  「喲,你們好啊。」

  金光日偶然聽說漣漪跟其他幾個高官的孩子在樓上發生別扭後,直接跑了上去。

  他倒不是擔心漣漪會一人一個叉子,把那些小孩插的滿手血,純粹就是害怕對方人多勢眾,漣漪招架不了。

  「你爸媽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千萬不要惹脾氣不好還愛打人的小姑娘嗎?」

  等到金光日有些著急的跑到書房門口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生龍活虎的模樣。

  女孩子頭上扎的高馬尾,身上依舊穿著條樣式精致的花邊裙,她兩手叉著腰,表情極其囂張的把腳下的男孩踩的哇哇叫,周圍那些小孩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居然都沒人敢上前。

  莫名的,金光日就有點想笑。

  「你,你這個臭丫頭,野……嗷!」

  漣漪根本不會讓對方再有機會說出那兩個字,男孩狼狽不堪的倒在地上,金光日面無表情的看著,眼裡都是冷意。

  怪不得漣漪會生氣,別說漣漪了,他自己現在都很想走過去朝對方身上補兩腳。

  「這是怎麼了?」

  穿著灰色毛衣的男孩走到金光日身邊,看了眼書房內的場景後,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

  「漣漪xi?」

  「干嘛,沒看見我正忙著嗎?」

  漣漪絲毫沒給對方面子。

  這個小哥哥她是認識的,對方的父親跟金模術一樣,都是張成澤非常得力的手下,這三個人就有點像古時候皇上跟左右宰相的搭配,各自負責的部分都不一樣。

  坐上他們那個位置後,很多該明白的東西自然也都明白了,不存在什麼爭權奪利的想法,畢竟張成澤才是名副其實的老大,就算擠掉了對方,也會有新的人添上,大家都是聰明人,不會主動給自己添麻煩,因此關系還算不錯。

  跟金模術略顯強硬的作風不同,李玄彬是個典型的笑面虎,可以一邊樂呵呵的笑一邊伸手捅你一刀那種,作為他的兒子,李律也把笑面虎這個屬性貫徹得非常到位,雖然他現在只有12歲。

  講真,漣漪每次看見對方那張笑臉,心裡就很想翻白眼。

  「嗯,你忙。」

  被女孩毫不留情的懟了一句,李律也一點不生氣

  「我就想提醒你一下,踩個半死就差不多了,別真弄死了。」

  「嘖。」漣漪這下是真的翻了個白眼,「無聊。」

  她最後踹了腳身下的熊孩子,徑直走到了金光日身邊,「走吧,我們一起下去。」

  金光日點了點頭。

  李律目送兩人離開,臉上也一直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

  「剛剛站在門口的那個人,你認識?」

  下樓梯的時候,金光日忍不住開口問道

  「原來見過幾次。」漣漪漫不經心地說道,一看就沒怎麼把對方放在心上

  金光日笑了笑,「你剛剛怎麼把那小子踩在身下的?」他看了看漣漪身上的連衣裙,「不是穿的裙子嘛?」

  「怪只怪他實在是太弱了,我一巴掌就把他打地上了。」漣漪撇了撇嘴,一臉的看不起,「嘖,真菜。」

  「噗。」金光日沒忍住一下笑了出來

  二人結伴回到了大堂,何美蘭笑著走過來,只是漣漪還是能從對方刻意堆起的笑臉中察覺到她的不悅。

  女孩也沒說話,直接無視何美蘭往角落裡走去,女人的笑容一僵,又假裝不在意的牽起了兒子的手。

  金光日看了眼母親,想要出聲幫漣漪解釋一下,但又怕惹得對方更加生氣,干脆還是閉上了嘴。

  有錢人的宴會甜點向來是花樣百出的,漣漪略過了那些造型精致,看著就價格不菲的小蛋糕,從旁邊的小碟子裡抓了好幾只新鮮草莓,熟透了的紅草莓飽和度很高,顆顆均勻飽滿,色澤鮮艷,看得人很想咬一口。

  草莓味道酸甜,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汁水四溢,濃郁的草莓清香一股腦竄進了口腔。

  金光日站在原地隨意望了一眼,就看見小姑娘一個人安靜的在那吃著水果,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像個藏食的小倉鼠,特別可愛。

  於是,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眼裡逐漸泛起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之後,剛剛還聚集在書房裡的那幾個小孩都陸陸續續走了下來,只有那個被漣漪狠狠湊了一頓的男孩沒見蹤影,金光日被父母帶著走了好多個地方,臉都快笑爛了,回過神的時候漣漪已經不見蹤影。

  他跑到外面的花園去找人,才剛剛走到花園的小路邊,就看見李律端著杯飲料笑眯眯的在那和漣漪說著話。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偷偷停在了原地,沒過去。

  「不喜歡裡面的宴會?」

  李律笑著問道

  「嗯。」漣漪懨懨的回了句,她斜了李律一眼,毫不顧忌地說,「你能不能別笑了?」

  李律神色一滯,臉上的笑容徹底變成了苦笑,「怎麼你每次都要嫌棄我啊……」

  「因為不喜歡。」漣漪表現得非常無情,「我不喜歡你這種小孩子。」

  明明自己還是個小孩,卻端著幅老氣橫秋的模樣說自己不喜歡,李律聞言,沒忍住笑了出來,不過這種笑容帶上了幾分真心,看著也就順眼很多。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小孩?」

  他配合地問道

  漣漪瞅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回避這個問題,「我喜歡長得好看有禮貌又乖巧的。」

  「我不就是這樣的嗎?」李律特別厚臉皮地說道

  「哦。」漣漪一臉冷漠

  「那我換個說法吧,我喜歡長得好看有禮貌還乖巧的孩子,最重要的是,那個人的名字叫做金光日。」

  偷偷摸摸站在小路邊偷聽兩人講話的金光日:「……」

  恩?心跳好像有點快?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評論區有人在問,那我就統一說一下吧,本文防盜比60%,防盜時間24小時。


第46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六 )

  現在的小孩都早熟的很,更別說是那些從小就出生於高官權貴家裡的孩子們,除卻少數被寵壞的熊孩子,其余的,不管他們表面看起來多麼單純,多麼懵懂無知,實則都是個頂個的小人精。

  喜歡兩個字從漣漪的嘴裡說出來,又快速鑽進了金光日的耳朵裡,小男孩悄咪咪躲在路邊,耳朵尖都開始泛紅。

  他自然明白喜歡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或者應該說,不論漣漪嘴中的喜歡到底是哪種喜歡,在他的第一反應裡,都是自己以為的那種喜歡。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喜歡,一個女孩,對另一個男孩的喜歡。

  漣漪最開始還真沒發現金光日正悄悄咪咪的躲在那邊偷窺他們,畢竟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好躲的,結果沒想到自己才剛和李律說了幾句話,系統的提示音就開始瘋狂在她耳邊響起,一下又一下,全是反派好感增加的聲音,讓她有種自己明明在苦逼的割麥子,結果從天而降一大把鈔票的感覺。

  當然,對方的好感度距離60大關還有一些距離,不過他們現在本來就是小孩,漣漪也不會著急。

  因為反派非常大方的給她加了一大把的好感度,漣漪頓覺心情愉悅,連帶著對李律的臉色都好了很多,弄得對方還有點莫名,漣漪也沒管他,直接邁開小短腿准備回大廳,金光日見狀,連忙小心翼翼的往回走去,漣漪走到大門口的時候,不出意外的看見了男孩有些驚慌的背影。

  她心下偷笑一聲,故作不知的回到了宴會上。

  這場明面上的生日宴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十點,宴會落幕後不久,金宅突然迎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

  「漣漪。」

  李慧玲快步走上前把漣漪擁進了自己懷裡

  「媽媽真的好想你。」

  一段時間沒見,李慧玲還是老樣子,明明都是40多歲的人了,還像個小孩一樣,見到自家女兒後都是眼淚汪汪的,要是張成澤在這,肯定會不由自主的對她產生更多的憐惜之情。

  李慧玲的性格本來就很溫柔,但溫柔不代表柔弱,別人看她可能會覺得這是個只能依靠著男人生存的菟絲草,但漣漪知道,女人無害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無比堅韌的心。

  在成為張成澤的情婦前,李慧玲也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除了繪畫外,她還談的一手好鋼琴,哪怕不嫁人,也是可以靠著自己過上還算不錯的生活的。

  她跟張成澤當然也有感情在,不過說實話,就算她當初不願意和對方在一起,也沒辦法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有錢有權就已經代表了一切。

  李慧玲是個聰明人,當情婦也當的非常本分,之後的改變純粹是因為張成澤那位夫人不間斷的明裡暗裡的針對,再加上她作為母親的那顆希望女兒平安快樂的心。

  「在這裡過得開不開心?有沒有好好吃飯睡覺?我聽說你好像又交了新朋友?」

  李慧玲甩出了經典的慈母三連問,漣漪心下無奈的笑了笑,面上卻還是作出了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開心啊,這裡的叔叔阿姨都對我特別好。」不好的那個已經被我用叉子狠狠戳過了

  「金模術叔叔還有何美蘭阿姨也特別關心我。」雖然他倆一見面就要吵架

  「還有光日,我們現在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哦。」以後也會變成你的女婿的

  「那就好。」李慧玲笑著摸了摸漣漪的腦袋

  「媽媽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聽話,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不開心了或是受委屈了也別憋在心裡,一定記得給媽媽打電話。」

  漣漪乖巧的點了點頭,「恩恩,漣漪知道的。」

  「夫人,咱們該走了。」

  之後,母女倆又隨便聊了幾句,沒聊多久張媽就走進來提醒李慧玲該離開了,李慧玲不舍的親了親漣漪的額頭,漣漪跟在母親身邊,一直送她到大門口,眼看著對方上了車。

  「漣漪,一個人在這邊一定要乖乖的,媽媽很快就會和阿爸一起過來接你了。」

  「恩!」漣漪用力的點了點頭

  李慧玲笑了笑,眼裡滿是憐惜,漣漪目送著車子離開,還踮起腳朝著車後座揮了揮手,「哦媽再見。」

  黑色轎車一眨眼就沒影了,漣漪在佣人的陪同下朝房子裡走去,走著走著又突然抬頭看向了二樓的方向。

  她跟金光日的房間都在西邊,東邊第二間是何美蘭跟金模術的房間,漣漪抬頭望著那間房,只能看見拉上的黑色窗簾,但她知道,剛剛何美蘭肯定在透過窗戶注視下面的情況。

  她剛剛一直在沉默的注視著漣漪跟李慧玲。

  這段時間,何美蘭對漣漪說不上多盡心,但也確實挑不出錯,說實話,她對漣漪其實抱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惡感,原因無它,漣漪是個私生女。

  她的出身,她跟她母親的經歷,都會無可避免的讓何美蘭想起那些不甚愉快的事情。

  上流社會向來藏不住秘密,只是張成澤擁有的絕對權力與地位能夠很好的鎮壓住明面上的所有議論與竊竊私語。

  漣漪的身份確實不怎麼光彩,但張成澤對她的寵愛是實打實的,她們母女倆所獲得的地位更是實打實的,只要是聰明人,都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去對待她們。

  顯而易見的,何美蘭也是個聰明人。

  回到臥房後,漣漪直接上床睡覺了,她的睡眠質量向來不錯,可今天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在半夜裡驚醒了過來。

  心裡慌慌的,莫名有些不好受,漣漪皺著眉走下床,默默在腦海裡呼換了一遍系統

  「23,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的。」系統的聲音帶著股莫名的嘆息之情,「何美蘭又在房間裡折磨金光日了,我估計是因為今天看見了李慧玲所以受刺激了。」

  「現在?大晚上?!」漣漪直接炸了,「金光日明天不是還要上學嗎?」

  「對啊,不過你覺得何美蘭會在乎這種事嘛,金光日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遭遇,只有偶爾幾次確實搞的太嚴重了,何美蘭才給學校那邊請了假。」

  「嘖嘖嘖,這個當媽的也是真的狠啊。」

  2333最後總結道

  說到這裡,漣漪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也不穿鞋子,直接光著腳跑去何美蘭的房間,臥房大門緊閉,又因為良好的隔音效果,漣漪什麼都聽不見,她站在門口焦急的轉了好幾個圈,最後也只能焉巴巴的回到金光日臥室門前守著。

  半個小時後,走廊裡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漣漪抬頭望去,正好看見穿著睡衣的小男孩蒼白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漣漪?你怎麼在這?」

  走近後,漣漪才發現金光日的額頭上全是冷汗。

  「23,何美蘭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她……她用熱水去澆金光日的身子了。」

  系統沉默了一會後才慢吞吞的給出了答案。

  何美蘭我日你媽!

  漣漪在心裡問候了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面上卻還是努力維持著一副安靜的模樣。

  「漣漪?」

  眼看著對方一直不說話,金光日再次喊了聲,結果他才剛一出聲,小姑娘就開始嘩嘩的掉眼淚,金光日一下子就慌了。

  「干,干嘛哭啊,別哭了別哭了。」

  他伸手用袖口給漣漪擦著眼淚,沒想到對方卻哭得更厲害了。

  「我,我剛剛做了個噩夢,夢見你出事了,」女孩哭得一抽一抽的,看起來可憐極了,「我真的好難過啊嗚嗚嗚……」

  「……傻丫頭。」金光日嘆了口氣,伸手敲了下漣漪的腦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哪出事了。」

  他微微俯下身,用自己的額頭抵著漣漪的額頭,神情溫柔的不像話

  「所以別再哭了,恩?」

  作者有話要說:

  漣漪(猙獰臉):何美蘭沃日你祖宗!

  何美蘭(微笑臉):金光日是我兒子。

  漣漪:……


第47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七)

  一個人對痛苦的承受程度是有限的。

  漣漪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用叉子戳著碟子裡的面包片,金光日坐在她對面,安靜的喝著牛奶,他眉頭微微皺起,看起來好像有些不舒服,可是在察覺到漣漪望過去的目光後,臉上就立馬露出了笑容。

  一個人對痛苦的承受程度是有限的,就像皮球充多了氣會爆,木板壓多了東西會斷,在原本的劇情裡,金光日是個典型的反社會人格,所謂的反社會人格,套用弗洛伊德的說法,他們沒有「超我」。「超我」即我們內心內化的社會規則和道德規範,假若一個人從小沒有形成穩定的「超我」,就不具備正常的共情能力。

  事實上,設法轉嫁自己的痛苦才是反社會人格者真正的核心。

  在原故事裡,金光日不斷殘害女性,還喜歡聽女性痛苦地□□,很明顯就是在轉嫁自己成長過程中經歷的那些不為人知的苦痛,所以受害者越痛苦,金光日就越開心。

  他的心理已經扭曲了,他無視法律,更不尊重生命,他內心陰暗,變態到可以把殺人當成自己的樂趣。

  可是,可是啊,人跟機器人是不一樣的,也沒有人生來就是魔鬼,她認識的金光日,她眼裡的這個金光日現在還只是個溫柔的,偶爾有點傲嬌的小男生,他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卻知道把他人對自己的關心牢牢記在心裡。

  他執拗且一心一意的愛著自己的母親,無論受到多大委屈,多少折磨都沒有改變。

  他還是個孩子,是個渴求父母關心,渴望有一個完整又幸福的家的孩子。

  漣漪站在大門口,看著何美蘭牽著金光日的小手坐上了車,小男孩的身上還留著昨天晚上被燙傷的疤痕,雖然那些傷口都被很好的藏在了光鮮的衣服下面。

  「漣漪,我走了。」

  金光日笑著對她揮了揮手,於是漣漪也笑著回應了對方。

  何美蘭默默搖上車窗,將漣漪關心的視線阻隔在外,漣漪站在原地目視著車子遠去,直到車子的蹤影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女孩也沒挪動自己的腳步。

  她眼裡看見的這個金光日,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而日後那個總是笑得一臉張狂,借著自己的權力地位去肆意傷害別人,蔑視生命的殺人犯,不是她認識的金光日。

  那不是她的金光日。

  ……

  金模術作為平安道黨書記,職務繁忙,這個忙是真的忙,不管是作為原配的何美蘭還是外邊那些小野花在他忙於工作的時候基本都是見不到對方一面的。

  所以,他這次突然回家,何美蘭意外之余,還是產生了不少驚喜,可惜,人家是跑來興師問罪的。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後,金光日焉巴巴的回了家,昨天晚上雖然及時塗了藥,但身上很多地方還是火辣辣的疼,不過他早就習慣了這種感覺,所以也沒到什麼不能忍受的地步。

  今天家裡的氛圍好像有些不一樣,金光日剛一踏進客廳就產生了這種感覺,只是這種不一樣又跟父母前幾次吵架不同,他們發生矛盾的時候總是表現的非常明顯,怒火跟不滿都毫不顧忌的往外發散,幾乎整棟宅子裡都能聽見兩個人的怒吼。

  可現在,屋子裡安靜的好像都能聽見針落的聲音,佣人們諱莫如深的待在自己的房間裡,整棟宅子安靜得詭異。

  金光日皺了皺眉,背著書包走上了二樓。

  自從金模術回來後,漣漪就一直安靜的待在自己的房間裡,眼瞅著金光日也快下課了,她干脆把陽台上的一壇天堂鳥搬了進來,一邊弄弄花草一邊等著對方過來。

  大概半小時後,漣漪聽見了房門從外打開的聲音,她站起來轉過身,正好看見皺眉站在她面前的金光日。

  「是你說的嗎?」

  漣漪自然明白他在問什麼。

  「是。」

  「為什麼?」金光日的神色一下就冷了下來,「我可沒說要你把那件事告訴我父親。」

  「恩,你確實沒說,我也只是讓金叔叔知道了一個事實。」漣漪抬頭直視著對方,一點都沒心虛,「你受傷了,這是事實,那些傷拜你母親所賜,這也是事實。」

  在這棟房子裡能夠傷到金光日,有這個膽子去傷害金光日的人也就是何美蘭了,漣漪能猜到這點,金光日其實一點都不奇怪,但他確實很生氣,生氣漣漪的自作主張。

  「漣漪,你不該這麼做,這本來就是我和我母親兩個人的事。」

  「我可不覺得,那個女人配得上母親兩個字。」

  漣漪當然知道該說什麼才能最好的平息金光日的怒火,畢竟這個人是真的太愛他的母親了,可是她現在想要的不是粉飾太平,她就要直接戳破那層窗戶紙,用最尖銳最真實的語言去刺激金光日。

  果不其然,金光日在聽見這句話後神色變得更加冰冷了,與此同時,漣漪也聽見了系統播報反派好感度下降的聲音。

  「她一直都在傷害你,折磨你,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所有關懷,包容,呵護與愛意,我都沒在她身上看到,你想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漣漪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嘲諷的微笑,「我覺得她沒有把你當成兒子,而是一個良好的,可以掌控和利用的對像,用來幫助自己維系那岌岌可危的婚姻與愛情,維系丈夫對自己僅剩的那一點感情和關心。」

  隨著漣漪的訴說,金光日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漣漪從來沒看見對方這種模樣,最開始的時候,兩人的交流雖然很少,金光日對她也還是維持著一種疏離的禮貌,不像現在,他的那種冰冷就像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一樣,看的人心裡發涼。

  漣漪明白自己這番話的殺傷力有多大,也清楚這些話對金光日的傷害有多大,不過在她說話的時候,金光日反倒一直沒吭聲,他面無表情的站在那,沉默的聽完了漣漪說的所有話,然後一言不發的轉過身,直接離開了臥室。

  他沒有打斷漣漪說的話,最後也沒和她道別。

  「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這次真的要翻船啦!」

  2333驚恐的叫出聲,其實漣漪剛剛說話的時候,它就一直在漣漪腦子裡尖叫,因為漣漪每說一句話,反派的好感度就在快速下降。

  「別叫了別叫了。」漣漪無奈的制止了它,「反派現在好感度多少了?」

  「托你剛剛那些話的福,已經降到十幾點了。」

  2333懨懨的說道

  從50多點一下子降到10多點,看來是真的把人氣狠了啊。

  漣漪笑了笑,看起來倒沒多難過。

  俗話說得好,長痛不如短痛,有些傷口不給它一口氣挖干淨,總是會有隱患的。

  金光日神色陰郁的回到房間,然後徑直走到了角落裡,拿起那盆天堂鳥就狠狠砸到了地上。

  男孩眼睛通紅,眼裡都是翻湧的戾氣,他神色狼狽的坐在地上,看見那束被他一直妥善保管精心打理的花朵焉巴巴的四散在地上,好像下一秒就會枯萎死去。

  是啊,很快就會死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先苦後甜哈,有些東西不真的說開解決的話總還是會有隱患的,大家放心,金光日小朋友很快就會徹底放棄他那個神經媽了。


第48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八)

  漣漪跟金光日這下算是鬧掰了,對方的好感度在那幾天裡一直都在劇烈波動,最嚴重的時候甚至還會變成負數,漣漪眼看著反派的好感度像坐過山車一樣不斷上下起伏,最後堪堪停留在了20點的樣子。

  20點,充其量就是認識的程度,連朋友都算不上,金光日的表現也很對得起這20點好感度,現在他們偶爾碰上的時候,對方連聲招呼都不會打,直接看了眼就走了。

  漣漪現在還算胸有成竹,所以看起來跟沒心沒肺似的,金光日不理她,她也不會主動湊上去,兩個人就這樣看似是相互較著勁的度過了一段時間。

  又過了一陣子,趕上何美蘭生日,這次的生日宴意義可不一般,金光日後來真正開始黑化,也是因為生日宴後的一段經歷。

  何美蘭生日宴當天,漣漪一反常態沒穿那些精致又可愛的裙子,而是套上了李慧玲之前給她買的一條背帶褲,宴會開始後,她也沒怎麼去大廳上露臉,就一個人待在花園裡玩。

  宅子裡這兩個小孩兒最近好像一直在鬧別扭,何美蘭跟下人們都能感覺到這點,再加上漣漪表現出來的本來也不是什麼安靜乖巧的性格,她在生日宴當天玩失蹤的行為何美蘭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今天是何美蘭的生日,可是金模術並沒出現,不止是他,李玄彬也沒來,張成澤與鄭成碩的鬥爭已經進入白熱化,這個時候他們確實抽不出時間來出席何美蘭的生日宴,這一點她心裡肯定清楚,不過會不會難過就說不准了。

  舉止優雅的女人一手牽著兒子,一邊對著來賓高舉酒杯,就這樣過了一個多小時,金光日也覺得有些累了,跟母親打過招呼後就一個人往外走去。

  屋子裡不斷有人進進出出,漣漪安靜的站在一個不易被發覺的角落裡,冷眼旁觀著那些人的交流。

  金光日剛走到花園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女孩扎著高馬尾,穿著牛仔背帶褲,面無表情的看著宴會廳的方向,眼裡都是冷漠的情緒。

  真奇怪,明明她站的位置那樣隱蔽,金光日還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對方的身影,小男孩微微低下頭,掩去眼裡莫名的情緒。

  漣漪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轉過身開始把玩地下的花草,金光日抿了抿唇,沉默的經過了她身邊。

  花園裡有很多條小路,其中一條就是通往房子後面的游泳池的,漣漪蹲在地上,默默關注著身後的情況,直到感覺對方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後才慢慢站了起來。

  金光日慢悠悠的散步到泳池旁,這時,一個圍著圍裙,相貌還有些眼熟的女佣有些焦急的跑了過來。

  「光日少爺,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夫人讓你趕緊過去呢。」

  宅子裡的下人很多,金光日雖然不能記住每個人的名字,但對他們的臉還是不陌生的,他隱約記得面前的女人好像是在廚房裡工作的,而且工作的時間應該也不短。

  「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金光日順從的往外走去,將後背毫無防備的袒露在了對方面前,女人眼中精光一閃,快步跟了上去。

  在一望無際的地獄中,黑暗頻頻許諾人與光明。

  夜深了,花園一側的天堂鳥依舊開的璀璨。

  ……

  「那個……女孩……醒……」

  「先……生……去……」

  金光日感覺自己的思緒有些模糊,耳邊隱隱約約有什麼人在講話,他努力打起精神,睜開眼,入目所見卻是一片陌生。

  陌生的車頂,陌生的氣味,陌生的人。

  「醒啦?」

  胡子拉碴的男人叼著根煙坐在副駕駛,發現他蘇醒後立馬笑著回過了頭

  「醒的正是時候,我們馬上就要坐船了。」

  金光日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心下的不安開始迅速蔓延開來。

  周圍的環境有些空曠,不遠處好像是個碼頭,金光日的雙手都被麻繩綁在身後,身上也換了身衣服,不再是之前在家裡的小西裝了。

  「你們是誰?要帶我去哪?」

  小男孩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恐慌,神色警惕的問道,坐在副駕駛叼著根煙的男人沒說話,反倒是開車的司機從後視鏡裡瞅了他一眼。

  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的金光日一下就起了雞皮疙瘩。

  「別怕,反正也有其他小孩陪著你呢。」

  車子停穩後,坐在副駕駛的男人直接把金光日拽下了車,他皺著眉站在那,下一秒,面前停靠的黑車後又陸陸續續停下來兩輛車。

  穿著灰T恤的刀疤男從最後一輛車上走下來,肩上還扛著個昏迷的小女孩。

  金光日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

  「兩個一起帶走,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刀疤男身邊的矮瘦男子有些擔心的說道

  「怕個屁,反正先生一開始也計劃著要綁張成澤那個兒子,這個小姑娘雖然是個私生女,但聽說很得寵愛,我們這是賺了。」

  他們毫不顧忌在場的金光日,嘴裡說著讓人膽戰心驚的話,金光日看著刀疤男扛著漣漪往船上走去,腳步下意識往前,叼煙男見狀,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其實我們還該謝謝你。」

  金光日沉默的抬起了頭。

  「那個小姑娘意外發現了我們的行動,急急忙忙想過來救你,然後就成這樣了。」

  男人佯裝無奈的聳了聳肩,嘴裡吐出的每個字卻都帶著無法忽視的惡意

  「接下來這段旅途可能會有些辛苦,不過沒關系,有了同伴總是能好一些的。」

  他伸出手想摸摸金光日的腦袋,小男孩後退一步,眼裡都是厭惡,男人笑了笑,然後一巴掌揮到了金光日臉上

  「給臉不要臉,你還以為自己是家裡的小少爺呢?」

  他下手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留情,金光日白嫩的小臉蛋上立馬浮現出一道紅印子,小男孩倔強的咬了咬嘴唇,一臉狼狽的被男人拽到了輪船上。

  這座游輪看起來還挺豪華的,不過享受這種事自然輪不到金光日,那幫不知身份的人把他帶到了陰暗的倉庫裡,沒過一會兒後,依舊昏迷的漣漪也被送了進來。

  「嬌生慣養出來的小女孩就是不一樣啊,皮膚嫩的都能掐出水,那手感,嘖嘖嘖……」

  「十歲的女孩你都下得去手?」

  「就是女孩才好啊,又嫩又乖……」

  薄薄的一扇門擋不住那些令人作嘔的對話,金光日氣的整個人都在發抖,他小心翼翼的把漣漪環在自己懷中,眼淚更是止都止不住,拼命往下掉。

  他一邊用胳膊擦著淚,一邊緊緊摟著懷中的女孩,倉庫裡一片昏暗,幾乎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金光日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突然感覺自己放在一側的手被另一個人輕輕握住了。

  「光日……別哭。」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應該比之前那些都長,大家不要著急,畢竟感情也是要慢慢鋪墊的嘛。


第49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九)

  金光日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那幫綁架犯把他跟漣漪一起丟在倉庫後,除了偶爾進來送個飯,其他時間他們都只能相互依偎著蜷縮在黑暗中。

  沒有光,自然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如果不是因為還有漣漪在,金光日簡直不敢想像自己會有多崩潰。

  在這樣一種艱難的,看不清前路的狀態下,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還是個孩子啊,自己也會害怕,會難受的忍不住哭出來。

  那幫人進來送飯的時間並不固定,雖然金光日不知道具體的時間點,但他記得次數,有時候,他跟漣漪每天只能吃上一頓飯,好像在那些人看來,他們只要不餓死就沒關系。

  也正因如此,他們雖然每天都會吃東西,但身子還是一日日的虛弱下去,基本杜絕了逃跑的可能,當然,就算他們每天都能吃飽,想要逃出去也不大可能,偶爾金光日想要出去上廁所的時候,對面都會有人跟著他,並且從他們被綁架到現在,這艘輪船都一直在航行。

  好像從來沒停下過。

  他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每次走出那間倉庫的時候,看見的只有一望無際的大海,這片海實在是太大,太遼闊了,大的讓他心慌。

  他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做不了,前方等待著自己的可能就是一大片荊棘,但他無法後退,只能一邊咬著牙,一邊眼看著自己被弄得鮮血淋漓。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那幫人非常罕見的給金光日還有漣漪准備了一日三餐,吃完晚飯後,金光日和往常一樣,被兩個面無表情的綁匪一路監視著到了廁所,上完廁所後,他神色陰郁的回到倉庫,可是,此時此刻的倉庫內卻沒了女孩的身影。

  「漣漪?漣漪?」

  金光日一邊叫著名字一邊在黑暗中摸索著,雖然他清楚,如果女孩還在,當他踏進倉庫後的第一時間對方就一定會迅速撲過來,然後軟軟的說一句光日你回來啦。

  在暗無天日的地獄裡,他們是彼此唯一的光亮,也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漣漪!漣漪!你們把漣漪帶到哪去了!啊!說話啊!」

  小男孩瘋狂拍著門板,只是不管他拍的多激烈,吼得多大聲,房門外都沒有一點動靜。

  那些人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把他丟在這裡,所以他們肯定在,他們肯定也聽見了自己的質問。

  「十歲的女孩你都下得去手?」

  「就是女孩才好啊,又嫩又乖……」

  金光日突然覺得很冷,那種冷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他用力抱緊自己,寒意卻依舊一陣又一陣從心髒處湧上來。

  「漣漪……漣漪……」

  他跪在門板處,一下又一下的拍著,眼淚咕嚕咕嚕的從眼眶裡冒出來,金光日也不去擦,只是執拗的用兩只手拍著門,沒過多久,站在門口的人可能也是不耐煩了,直接打開門,一腳把跪在門口的金光日踹到了裡面去。

  他這一腳力氣也不小,金光日疼的半天沒起來,但他還是強忍著胸口的疼痛,慢慢爬了過去。

  「漣漪……漣漪……求求你們,把漣漪還給我吧……」

  這麼多年來,他從沒活的這樣絕望過,母親的折磨會讓他覺得痛,覺得難過,但還不至於絕望,他不知道女孩被帶走的這段時間裡究竟會經歷什麼,他也不敢想,只是……只是不管怎樣,他都希望對方能活著,能好好活著。

  他會逃出去的,他一定會帶著漣漪一起逃出去的,等到那個時候,不管漣漪受了什麼委屈,他都會替她千倍萬倍的討回來!

  小男孩通紅著一雙眼,右手死死攥著自己的胸口,眼裡都是狠厲的光。

  「喲,怎麼這麼熱鬧啊?」

  有些耳熟的聲音突然回響在金光日耳邊,他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下一秒,懷裡就撲進來一具溫熱的身體

  「光日,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啊?」

  看到男孩胸口那處顯眼的腳印,漣漪殺人的心都有了,這幫人真是垃圾,對小孩兒下這麼重的手。

  「漣……漣漪…?」

  「是我,我回來了。」漣漪抱住金光日,又用小臉蹭了蹭對方的脖子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金光日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站起來,牽著女孩的手往裡走去,倉庫門被關上的最後一刻,漣漪突然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叼煙男旁邊的男人。

  剛剛狠踹了金光日一腳的男人。

  金光日牽著漣漪來到一個角落坐下,他們又回到了一片黑暗的倉庫中,可這種黑暗不會再讓金光日覺得恐慌,反而給他帶來了一種難得的安心感。

  「光日,你沒事吧?」漣漪小心翼翼的靠在金光日肩膀上,神情擔憂的問道

  「沒事。」金光日的聲音有些沙啞,「你剛剛去哪了?」

  「被他們帶到了其他房間去。」漣漪敏銳的感覺到了金光日語氣裡那絲壓抑的很好的恐慌,她很明白對方在想什麼,因此非常迫切的想讓對方安心,「那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想脫我衣服,被後來進來的那個男人阻止了。」

  金光日身子一僵。

  「其實就算他不來,我也不會讓那個人得逞的。」漣漪從衣服裡摸出一把小刀遞到了金光日手裡,語氣帶著股莫名的驕傲,「我可不是什麼好欺負的女孩子。」

  金光日心下大松一口氣,他皺起眉,把小刀重新還給了漣漪,「沒被發現吧?」

  「當然沒有。」漣漪回答的毫不猶豫

  金光日沉默了一會兒,「漣漪,你覺得那個男人為什麼要幫你?」

  他的眼中翻滾著莫名的情緒,不過漣漪並沒發現。

  「也許他也有女兒吧。」漣漪嘲諷的笑了笑,「又或許,相比其他那些人來說,這個人還剩了那麼一點作為人的良心。」

  有系統這個金手指在,漣漪其實很清楚叼煙男的身份,他叫做權政煥,是鄭成勛非常信任的一個手下,專門替對方在暗地裡干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權政煥確實有個和漣漪差不多大的女兒,但他選擇出面的原因卻不止這一個。

  權政煥是個聰明人,鄭成勛很信任他,但他對鄭成勛並不是百分之百的效忠,很多時候,他會有自己的考慮,凡事留一線向來是權政煥樂意選擇的,就像以前,刀疤男猥褻那些流浪兒童或是拐賣平民家的小孩時,權政煥從來都是冷眼旁觀的,可是漣漪身份特殊,他其實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

  「不,我不認為這幫人還有什麼良心。」金光日語氣冰冷的說道,不過下一秒,他又有意放緩了自己的聲音,「你沒事就好。」

  「我當然沒事啊,我還等著之後和你一起逃出這裡呢。」

  漣漪有統無恐,而且這段時間能夠一直陪在反派身邊,保護對方安全的同時再刷個好感度,簡直不要更美滋滋。

  金光日不知道對方這種始終如一的樂觀與光明從何而來,但他並不討厭,甚至還覺得感激。

  因為有漣漪在,他才不至於一味地沉浸在恐懼與絕望中,因為有漣漪在,他的心裡才能一直保留某個聲音,那個聲音告訴他,這一切的黑暗肯定會有過去的一天的。

  「光日,從這裡出去後你想做什麼呢?」

  也不知過了多久,漣漪突然這樣問道

  她有些出神的望著倉庫天花板,想像著封閉之外的天空中,繁星該有多璀璨。

  「以前……我好像都沒有問過你這種問題。」

  金光日:「什麼問題?」

  「就是夢想啊理想什麼的,以後想做什麼,過什麼樣的生活。」漣漪笑著接到

  「這個嘛……」金光日微微低下頭,突然笑了,「不止是你,以前也沒有任何人問過我這種問題,問我喜歡什麼,想要去做什麼,又渴望成為什麼樣的人。」

  「那現在不是很好嘛,我問你了啊。」漣漪笑眯眯的握住了金光日的右手

  「恩……」他認真思考了一下,「其實真的去想了之後好像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我很喜歡交響樂,也喜歡閱讀那些泛著書香的書籍,如果可以的話,大概會成為一名音樂家或者作家?」

  漣漪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是她第一次跟金光日談論有關夢想與喜好的話題,她知道對方現在還是個孩子,可是金光日很多時候的表現都會讓她忘記這一點。

  直到此時此刻,在這個昏暗的倉庫中,她聽見對方帶著某種難言的期待與憧憬說出這些話,感受到手掌處傳來的源源不斷的溫度與熱意,漣漪才恍然發覺,她其實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了解金光日,也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關心他。

  十歲的金光日,成長在一個富裕的但不那麼幸福的家庭中,他好像擁有很多東西,但那都不是這個人真正需要,真正渴求的。

  他的心中裝了很多痛苦,眼裡卻依舊有干淨的部分,只是,這份干淨,在後來那一個星期暗無天日的囚禁與折磨中消失的徹徹底底。

  在那之後,他稚嫩的靈魂被扼殺,連同心裡那點難能可貴的美好也被永遠抹滅。

  作者有話要說:

  前天畢業典禮,昨天剛回到家,時間很緊,確實沒什麼機會碼字,也忘了提前通知大家一聲了,抱歉啊。

  回到家後更新應該就會很穩定了,今天晚上還會再更新一章的。


第50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十)

  在原本的故事線中,張成澤與鄭成勛的第一次交鋒,還是張成澤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不過雙方在這個過程中都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金光日在暗無天日的倉庫裡被囚禁了整整一個星期,身心都受到了極大傷害,等到金模術等人把他解救出來的時候,金光日的性格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之後,金模術出於愧疚,對這個兒子投入了更多關心與熱情,可是傷害早已造成,所以金光日在那之後就開始越長越歪,徹底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刑警蔡易道在原劇情中直接捅破了金光日不舉的事實,成功激怒了對方,但他不會知道,金光日身體上的這種殘疾並不是天生的,而是在後來受到了極大刺激後導致的心理創傷。

  這群聽從鄭成勛的命令綁架了他們二人的綁匪中,有一個臭名昭著的戀童癖,他臉上那道疤就是某個孩子慘遭了毒手後試圖向對方復仇的可憐父親留下的。

  金光日一生中遭受過的所有悲劇,始作俑者從來就不是那所謂的一個兩個,他人生的悲劇,他給別人人生造成的悲劇,有這些人的責任,有他自己的責任,更有這個社會的責任。

  當然,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漣漪靠在金光日肩膀上,面色沉靜的望著眼前這一片黑暗。

  既然她來了,既然她有機會也有能力去避免一切,改變一切,那麼,她就絕對不會再讓類似的慘劇發生。

  又是新的一天,看守者面無表情的把一個裝著牛奶面包的盤子端了進來,守著漣漪二人吃完早飯後,又默不作聲的離開了倉庫。

  因為是白天,光會從各種縫隙裡鑽進來,倉庫裡也就沒有那麼昏暗,但金光日依舊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小男孩一言不發的坐在角落裡,神情有些焦躁,漣漪看了他一眼,假裝自己是因為無聊閉上了眼,實則是在通過2333查看外面的情況。

  今天已經是他們被困在這裡的第六天,再過不久,輪船就會抵達香港,那個時候,張成澤想找到他們就更困難了,不過……

  漣漪看著系統畫面裡全副武裝的人們,嘴角勾起了一個顯眼的弧度。

  原劇情中,金光日是在被綁的第七天,也就是輪船抵達香港的當天才被金模術他們救了出來,這次,輪船的行駛時間比原本還提前了一天,但同時,張成澤他們的部署也比原本的快了很多。

  至於原因……

  漣漪伸手撓了撓手腕上的粉色發帶。

  這條發帶造型精致,最邊上還印有小小的品牌logo,是李慧玲上次去金宅探望她時准備的禮物。

  她只以為這是張成澤為了討女兒歡心准備的小玩意,卻不知道這樣一條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發帶裡,裝著能夠追蹤所屬人蹤跡的微型監視器。

  政客們的心眼兒總比普通人要多上那麼一些,張成澤當然能預料到對手可能會使出什麼陰暗的手段,畢竟他自己也有差不多的想法,所以,打從兩人被綁架開始,張成澤就已經掌握了他們的詳細蹤跡,之所以耽誤這麼多天,也是為了讓自己一網打盡的計劃能更成功,為了消滅自己所有的後顧之憂。

  他不在乎漣漪嗎?當然是在乎的,不過這種在乎比起獨一無二的地位,比起掌控一方的滔天權勢來說,還是差了太多,並且,張成澤也對自己的安排非常自信,他確信自己最後一定能救出女兒,至於女兒在這個期間可能會遇到什麼難言的危險,他雖然擔心,但也絕對不會為了這份擔心露出哪怕一點點的馬腳。

  漣漪太了解這個人了,不過她的所作所為本來就都是為了金光日,刻意去討張成澤的歡心也是為了任務進行的更方便順利,她對張成澤不存在什麼感情,更沒有什麼期待,所以哪怕知道自己是被當做棋子,她也一點沒覺得有什麼。

  要是張成澤突然父愛泛濫,不願她以身涉險,可能漣漪還會覺得這個人討厭,影響自己刷反派好感度呢。

  送完早餐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對面都沒再有人進來送新的食物,金光日出神的看著木板縫隙裡的光變得越來越黯淡,心裡猜到自己今天恐怕也只有上午吃的那一頓了。

  他朝著漣漪的方向移了幾步,然後從懷裡掏出來一塊已經冷透了的軟面包。

  「漣漪,你現在餓不餓,要不要吃點面包?」

  「我不餓。」漣漪假裝很有精神的回道,畢竟她現在也是在和反派一起挨餓受累,「光日,我這裡還有上午剩下的半盒牛奶,你要不要啊?」

  金光日愣了一下,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也知道光線昏暗的時候,女孩是看不見自己臉上的表情的,但他還是下意識低下了頭。

  「…我不餓,你自己喝吧,要多喝點牛奶才能長得高啊。」

  一聽到身高兩個字,漣漪頓時不樂意了,「我現在也不矮啊,以後肯定還會長得更高的!」

  「是是是,」金光日寵溺的摸了摸漣漪的小腦袋,「你以後肯定會長的很……」

  哐的一下,倉庫門突然被人用力從外面推開,金光日警惕的看過去,第一時間把漣漪護在了自己身後。

  「媽的,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上你們兩個墊背!」

  門外隱隱約約有光線射進來,刀疤男手裡拿著把槍,臉色猙獰又恐怖。

  一聲又一聲刺耳的槍聲不斷從四面八方湧來,漣漪猜測應該是張成澤的那些手下成功登船了,只是下一秒,她又忍不住在心裡罵對方考慮不周,一大幫訓練有素的軍人圍攻船上的這些綁匪,居然還能讓對方有機會跑到倉庫來。

  刀疤男顯然也是窮途末路了,漣漪可不覺得他會手下留情,一邊全神貫注的觀察著對方的行動,一邊讓系統記得在關鍵時刻保住金光日的命。

  緊張的氛圍只持續了那麼短短兩秒,兩秒後,隨著一聲尖銳的槍響,刀疤男僵硬著身子倒在了他們面前,漣漪能感覺到溫熱的鮮血濺到了自己臉上,不過,還沒等她抬頭去看刀疤男的情況,金光日就立馬伸出手捂住了漣漪的眼睛。

  「別看。」小男孩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但盡管如此,他還是用力捂住了漣漪的雙眼,「漣漪,別看。」

  ……

  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漣漪看到的是李慧玲那張難掩擔憂的臉,女人哭紅了一雙眼,穿的人模狗樣的張成澤坐在她旁邊摟著她的肩,看起來也是十分關心的模樣。

  「漣漪,你醒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疼?」

  小女孩睜著一雙眼看著頭頂的天花板,過了一會兒後才將視線移到了面前的兩人身上

  「哦媽……阿爸……我,我想見見光日。」

  李慧玲擔心她的身子,本來不准備同意漣漪的要求,但女孩實在是太堅持了,同時也是考慮到兩個小孩這段時間一直是相互扶持著走過來的,李慧玲雖然難受,最後也還是陪著漣漪來到了金宅。

  當然,張成澤也同行了,在實現了自己的所有目的後,他好像後知後覺的發現了自己對漣漪的愧疚與關懷,漣漪確信,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日子裡,這個人都會對自己百依百順的。

  進到客廳後,漣漪沒管其他人,直接走上了二樓,李慧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留在了原地,張成澤見狀,也干脆留在客廳和金模術說話。

  漣漪蒼白著一張臉走到了金光日的房門外,正准備推門走進去的時候,何美蘭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光日還沒醒呢。」

  漣漪低下頭笑了笑,轉過身的同時又恢復了一開始的面無表情。

  她也懶得管何美蘭此刻是為什麼不想讓自己去看金光日,不過系統可是明明白白的說了,金光日在剛剛就已經蘇醒了,甚至,在聽見母親的聲音後,他正慢慢下床往門口走來。

  「何阿姨。」漣漪很有禮貌的打了聲招呼,「我還以為自己不會在這棟房子裡看見你了,不過現在看來,金叔叔明顯還沒發現你當初的舉動,對吧?」

  金光日正准備推開房門的右手頓時停在了半空中。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何美蘭皺了皺眉,很是不悅的樣子

  「六天前,您的生日宴當晚,那個女僕想要把光日帶走的時候,正好被我撞見了。」漣漪勾起嘴角,笑容滿是嘲諷,「我想回去叫人,結果卻被那些人發現了,他們把我按在地上,捂住我的嘴不讓我出聲,那個時候,您在干嘛呢?」

  聽到這裡的時候,何美蘭的神情突然有了變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當時就站在二樓的那個房間裡,看著這一切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我們可憐又凄慘的金光日小朋友就要徹底看清他那個神經媽的真面目了。


第51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十一)

  「…您當時就站在二樓的那個房間裡,看著這一切吧?」

  金光日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的聲音,窒息的感覺湧了上來,他心中一空,片刻後,密密麻麻難以忍受的疼痛迅速蔓延全身。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好像一瞬間就失去了力氣,金光日半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盯著地面,呼吸粗重,就像一條被擱淺的魚。

  房門外,對話還在繼續。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何美蘭面無表情的反駁了漣漪,只是她眼裡的那種慌亂根本掩飾不了。

  「我當時一直都在宴會廳裡和客人聊天,沒回過房間。」

  她有些欲蓋彌彰的補充道

  漣漪笑了笑,沒說什麼。

  她心裡清楚,如果這個人真像她說的那麼坦然,又為什麼要對著她這樣一個小孩來解釋呢,以前她住在這棟屋子裡的時候,何美蘭對她可沒什麼熱情。

  漣漪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何美蘭覺得很是不適,她深吸了一口氣,面上恢復了一開始的冷淡,「謝謝你對光日的關心,不過他現在更需要休息,你還是過段時間再來看他吧。」

  面對何美蘭委婉的逐客令,漣漪表現的非常順從,她慢吞吞朝著樓梯口走去,正准備走下去的時候又突然停下了腳步。

  「有句話,我曾經和光日說過,現在,我也想對你說。」漣漪沒回頭,只是拿背影對著何美蘭,「…你真的配不上母親這兩個字。」

  即使何美蘭不說,漣漪也能大概猜到她的想法。

  何美蘭對金光日的感情非常復雜,比起「兒子」這個含義來說,她更多的是把金光日當做自己和金模術之間的一種維系,她愛金模術,她也知道金模術對金光日的在意,只要有這樣一種感情在,她就能很好的去扮演母親的角色。

  折磨金光日,一方面是在發泄自己內心的憤怒,另一方面也是在逼著金光日變得更優秀,雖然這種方法確實極端。

  金光日被綁架後,何美蘭雖然擔憂,但更多的,是一種隱秘的驚喜,她看著金模術為了金光日的安全焦頭爛額,看著對方為了他們的兒子竭盡全力,心裡也就得到了一種莫名的安慰。

  事情發生的時候,站在二樓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的何美蘭,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漣漪記得,最開始她也是一臉慌亂,一臉慌亂的離開窗戶邊,想要叫人下去,可是,直到自己被注射昏迷,直到她跟金光日都被齊齊塞進了車子裡,直到他們被迫面對那一切黑暗與絕望時,何美蘭的腳步都只默默停留在了二樓。

  她最終,還是放棄了去救他們。

  她放棄了他們,為了自己那份可笑的私心。

  ……

  「漣漪……」

  漣漪牽著李慧玲的手,正准備坐車離開的時候,金光日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你要去哪?」

  「我要回家了。」小姑娘語氣輕柔的說道

  「那你以後都不來了嗎?」金光日看著她,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怎麼會呢,我當然還會回來看你啊。」漣漪踮起腳抱住了金光日,「光日,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照顧自己,等我身體好一點了,就回來看你,好嗎?」

  金光日拼命點著頭。

  「漣漪……對不起……」

  離別的最後時刻,金光日冷不丁給她道了個歉。

  漣漪心裡猜到對方可能是因為何美蘭的緣故,愧疚前段時間為了何美蘭跟自己冷戰。

  「真的……對不起……」

  順毛小正太蒼白著一張臉,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握成拳,一雙小眼睛誰也不看,只執拗的盯著地面。

  「嘛,雖然不知道你在抱歉什麼,但我還是原諒你啦。」漣漪伸出手想摸摸金光日的腦袋,無奈身高不夠,對方意識到這點後,主動彎了彎腰

  金光日的頭發又軟又滑,漣漪摸得十分開心,臉上都笑眯了眼。

  「我走啦,你要乖乖在這裡等我回來哦。」

  金光日順從的點了點頭。

  「那……再見?」

  「……再見。」

  「光日,咱們回去吧,外面風大,對你身子不好。」

  何美蘭一臉體貼的走過來,還把手裡拿著的一件外套披到了金光日身上,「要是不小心感冒了的話,哦媽會心疼的。」

  女人言辭切切,神色溫柔,一派慈母作風,金光日被她牽著往裡走去,表情卻沒什麼觸動。

  他真的很少能獲得這樣的關懷,不論是語言上的還是行動上的,如果是以前的他,何美蘭哪怕是隨便對他笑笑,金光日心裡都會感到十分雀躍,他渴求的實在不多,收獲一點點便能心滿意足。

  「好了,早點休息吧,哦媽明天來叫你起床。」

  何美蘭神色親昵的刮了下金光日的鼻子,小男孩看了他一眼,突然裂開嘴角笑了,「好的哦媽,哦媽晚安。」

  他的眼裡翻湧起黑色的浪潮,又很快被泛白的波濤掩去,何美蘭沒有發現金光日的異常,自以為自己剛剛的表現非常完美。

  她摸了摸金光日的腦袋,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小男孩沉默的佇立在原地,注視她離去。

  ……

  被綁架前,反派對漣漪的好感度降到了20,而在綁架期間,對方的好感度增長的非常迅速,甚至一度突破了60大關,等到漣漪去到金宅,故作不知的捅破了何美蘭做過的那些好事後,金光日的好感度先是停滯了一會兒,然後就瘋狂竄上了80。

  漣漪覺得非常滿意,不止是因為她的任務進度往前走了一大截,更是因為金光日終於放棄他那個神經媽了。

  愚孝和愚忠一樣,在漣漪看來都是非常愚蠢的行為,雖然金光日之前的那些舉動也不好用愚孝去形容,但他對何美蘭的那種幾乎不講道理的包容和忍讓,看的漣漪實在火冒三丈。

  在自家修養了一段時間後,漣漪屁顛顛的跑去金宅找金光日玩了,彼時,小男孩正一個人待在書房裡看漫畫,漣漪發現後,面上都是掩不住的驚奇。

  「什麼情況啊,我們的金光日大學霸也開始喜歡看漫畫了?」

  金光日笑了笑,表情還有點害羞,「就隨便看看。」

  「行吧。」漣漪隨便點了點頭,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就躺到了沙發上

  「漣漪,你想去上學嗎?」

  猶豫了一會兒後,金光日還是主動問起了這個問題

  「這樣的話,我們就能有更多的相處時間了。」

  「恩……也可以啊,要是我跟爸爸提起這件事,他應該不會反對的。」

  金光日笑了笑,眼裡都是喜悅。

  「去學校的話肯定也能認識很多人,總比我一個人在家裡好。」漣漪自然的說出這句話,金光日神色一愣,抓著書的手都不自覺用力很多

  「恩……恩。」

  金光日到底還是沒把那句你有我就夠了說出口,他一直記得漣漪曾經和李律說過的話,她說她喜歡乖巧聽話又長得好看的人,如果她喜歡那樣的,那他也不是不可以成為相應的人。

  只要她能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一直一直看著自己,那他就一定會好好長大,長成她最喜歡的那種人。

  金光日低著頭看著手裡的漫畫書,半晌後,嘴角默默勾起了一個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少年時期的故事就到此為止啦,我一開始就說了,女主是那種我行我素的作風,反派呢就比較偏執,不過女主肯定很寵他啊,所以不會虐的。


第52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十二)

  平壤順安國際機場。

  黑色的加長林肯悄無聲息地停在了馬路邊,漆黑的車身大喇喇的暴露在了陽光下,路過的行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望幾眼豪車,眼裡是如出一撤的羨慕與好奇。

  車子的車窗緊閉,黑色的車窗膜完完全全地將那些打量的眼神阻隔在外,打扮還算時髦的女孩子結伴從車外走過,幻想著自己的青春美色能夠打動車內的人,搖下那扇尊貴的黑窗。

  她們顯然想的太多。

  金光日微闔著眼坐在車後座,狹長的睫毛在眼下掃出一小圈陰影,棱角分明的M唇微微抿起,給整張臉增添了不少精致感。

  漣漪乘坐的飛機還有兩個多小時才會抵達朝鮮,但他實在是有些迫不及待,干脆早早來到這裡等著。

  等待的時間總顯得格外漫長,不過在涉及到漣漪的時候,金光日總是格外有耐心,又過了一個小時,他慢慢睜開眼,坐在副駕駛的保鏢很有眼色的走下車替金光日打開了車門,於是,那些或路過或停留在機場大門口的人們就都在同一時間看見了從林肯車上慢慢走下來的那個男人。

  前段時間金光日因為重感冒在醫院裡修養了一個星期,還未完全恢復的臉色看起來略微有些蒼白,可是一身剪裁精致的西裝革履很好的掩去了他的病色,精致的五官無需任何修飾就已經十足驚艷。

  這人走路也沒有多拽,怎麼我就那麼想跪下來給他喊666呢。

  那些被突然震撼了的路人們內心裡都不約而同劃過了這句話。

  金光日在一群西裝男的簇擁下往機場內走去,一邊走一邊解開自己西裝上的扣子,脫下外套遞給了身後的人。

  他隨意扯了扯白襯衫的領口,給人的感覺一下就從禁欲霸道的男總裁變成了優雅頹廢的斯文敗類。

  進到VIP室後,金光日坐在沙發上抽了根煙,眼看著距離漣漪抵達的時間也沒剩多久了,他直接去廁所裡換了身衣服,白襯衫西裝褲變成了藍色T恤跟淺色牛仔褲,他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開始微笑,大笑時露出的上牙齦配合著彎彎的嘴角,看起來可愛又乖巧。

  恩,很不錯,是漣漪會喜歡的樣子。

  金光日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往身上噴了點氣味清淡的香水,然後美滋滋的往外走去。

  下了飛機後,漣漪拖著個快有她半身高的巨大行李箱往外走去,她走的是VIP專用通道,所以一點都不擠,剛走出大門口,就看見了身材修長,笑的一臉燦爛的金光日。

  這個人長了一張非常具有欺騙性的少年臉。

  單眼皮,小眼睛,眼神特別溫柔清澈,穿著白襯衫的時候那種少年感簡直是撲面而來。

  金光日好像很喜歡在她面前笑,那種笑又乖又軟,看的漣漪心裡溫暖極了,這種笑跟原劇情裡的完全不同,前者爽朗又明亮,就像春天吹拂在身上的風,而後者代表了嗜血冰冷,看到後就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不懷好意,不寒而栗的驚悚感。

  「中國好玩嗎?」

  金光日上前接過漣漪的行李箱,神色自然的問道

  「挺好的,我很喜歡這個國家。」漣漪今天穿了身紅色連衣裙,黑色長卷發慵懶的披在腦後,細碎的劉海被發卡別在額前,金光日看了眼女孩頭上的水晶發卡,難掩欣喜的笑了笑

  這個發卡可是他前段時間送給漣漪的禮物。

  「我聽說你之前感冒住院了?」漣漪偏過頭看了金光日一眼,眉頭微微皺起,「你真的有好好吃飯嗎,身子瘦的跟個竹竿似的,怪不得免疫力那麼差。」

  金光日很想告訴對方自己其實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上次的感冒也是純屬意外,不過看到女孩臉上明顯是不開心的表情後,他非常識趣的閉上了嘴。

  不管漣漪說的對不對,乖乖認錯就行了,而且她也是在擔心自己的身體嘛。

  金光日心情很好勾了勾嘴角,突然很想再讓自己生病一次。

  漣漪搞不懂這個人為什麼突然就高興了起來,反正經過這麼多年的相處,她也發現了,反派金光日實在是一個敏感又愛腦補的人。

  她很早以前就把金光日的好感度刷到了80以上,不過在那之後,對方的好感度就增長的極其緩慢,時不時還會往下掉幾點,當然,不管怎麼掉,好感都維持在了80以上,但與此同時,它的增長情況也一直沒超過90點。

  漣漪本來也沒指望自己能在少年時期就把好感度刷滿,她向來是個懂得滿足的人,這個世界的反派和之前那幾個略微有些不同,要是漣漪在他長大後才來到這個世界,別說把好感刷上60了,就是想要刷到40也夠嗆。

  想到這裡,漣漪側過頭看了眼身旁的人,正貼心替她提著行李箱的人氣質干淨又明朗,就連笑起來的弧度都柔和的恰到好處。

  現在的金光日和原劇情裡的那個完全不一樣,現在的他,從上到下,每一根頭發絲都散發著令人心動的氣息。

  這樣一個人,哪有一丁點屬於反派的樣子?

  但漣漪心裡清楚,這不是他最真實的模樣,一個人的經歷與生長環境帶給他的影響是無法磨滅的,金光日的性格也注定了他不可能是那種歷經磨難還始終保有一顆赤子之心的人,更何況,她可是擁有上帝視角的女人。

  講真,雖然她很吃這種干淨乖巧的小奶狗類型,不過像是衣冠禽獸,斯文敗類啥的,她也不討厭啊。

  而且談起戀愛來也肯定很帶感。

  想到這裡,漣漪十分愉悅的眯起了眼,金光日哪會知道對方在腦補什麼,不過看見漣漪突然笑了起來,他也跟著對方一起笑了出來。

  走到馬路邊後,金光日拒絕了保鏢想要接過行李箱的舉動,自己一個人把超級重的箱子放到了後備箱,然後殷勤的替漣漪拉開了車門。

  女孩環胸看了她一眼,說,「光日啊,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金光日笑了笑,「可能是吧。」

  他本來就長得高,過了20歲後也總還是會往上蹭一蹭。

  「那你注意一下哦,我不喜歡長得太高的人,畢竟190配上我這個只有161的人,實在不合適啊……」

  漣漪非常戲精的嘆了口氣,也不管被她逗了一下的金光日是什麼表情,直接彎腰鑽進了車裡。

  金光日:「……」

  他以後再也不喝牛奶了。

  ……

  被金光日一路護送到家門口後,漣漪笑眯眯的朝對方擺了擺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金光日無奈的笑了笑,出聲示意司機開車。

  宅子裡依舊是往常的樣子,沒什麼大的變化,佣人殷勤的走上前接過行李,漣漪大搖大擺的走進去,裝修豪華的大廳裡,除了李慧玲,居然還多了個人。

  「漣漪,你回來了。」年過四十依舊保養得體的女人笑著走過來擁抱了她

  「你李叔叔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成澤說,所以小律就留在這邊陪我聊天了。」

  被李慧玲提及了的李律聞言,笑眯眯的和漣漪打了聲招呼。

  「真是好久不見了,漣漪。」

  漣漪突然很想翻個白眼。

  其實她跟李律說起來也算是童年的伙伴了,只是小時候她就不喜歡對方這種笑面虎的做派,現在長大了當然還是比較討厭。

  不過李律這個人身上也沒什麼其他毛病,李玄彬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繼承人在培養,也苦了他年紀小小就得學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活的虛偽又辛苦。

  漣漪現在的心情還算不錯,所以對李律的態度也很友善,兩人隨意聊著天,只是這幅其樂融融的景像落在某個人眼裡就實在有些刺眼了。

  回來的路上,金光日忙著和漣漪分享自己最近的生活,居然不小心忘記了自己老早就給對方准備好的禮物,車子開到一半,金光日突然想起這件事,所以又重新掉頭回到了張宅。

  男人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無聲的注視著不遠處正在笑著交流的兩個人,放在身側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頭。

  因為你而產生的獨占欲,像黑色的藤蔓一樣纏住我的心髒,每每看到你與其他人在一起,看見你多了一件在意的人或事,心髒都會立刻被黑暗淹沒。

  金光日一言不發的站在鞋櫃旁,半個身子都隱在陰影中,頭頂的吊燈光折射了一縷在他臉上,讓他那張乖順又干淨的臉莫名染上了幾絲詭異。

  作者有話要說:

  金光日:漣漪喜歡什麼樣的,我就去做什麼樣的。

  漣漪:請你對我展示真正的自己。

  ??


第53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十三)

  從小到大,漣漪從來不會掩飾自己對李律的嫌棄之情,她完全理解這個人的為人處世,但她也有資格決定自己對對方的態度。

  漣漪性格直率,行事向來我行我素,有的人覺得她驕縱,但也有很多人喜歡她這種說一不二的性格。

  在什麼都蒙了一層虛假,哪怕彼此心知肚明,依舊要假裝著談笑風生的上流圈子中,漣漪屬於那種極少數的例外。

  她很真實,真實的可愛,真實的並不會讓人覺得反感。

  李律很清楚漣漪對自己的看法,說實話,他偶爾也會很羨慕對方,但羨慕歸羨慕,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他很清楚自己到底應該做什麼。

  他也很清楚,自己和漣漪,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也許是漣漪今天的態度難得和善,李律的話也明顯多了很多,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突然,系統的提示音猛地在漣漪耳邊響起。

  ——警告!警告!反派好感度正在不斷下降!

  漣漪有些懵逼的抬起頭,正好看見了站在大門口,神情陰郁的金光日。

  對方那仿佛是別人欠了他一千萬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告訴了漣漪,他的腦子裡肯定又腦補了很多不怎麼好的內容。

  MD,真是要了俺的老命了。

  漣漪心累的很,面上的神情卻還是看不出任何異常,她就像是突然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金光日一樣,神色驚喜的站起了身

  「光日,你怎麼回來了?」

  漣漪走過去牽起對方的手,「干嘛一個人站在門口,進來啊。」

  金光日看了眼二人緊握的雙手,表情一下子由陰轉晴。

  「回去的路上才發現有東西忘記給你了。」

  「是禮物嗎?」漣漪笑眯眯的問道

  金光日點了點頭。

  「那你等等啊,我也有禮物要給你。」

  漣漪把金光日帶到沙發旁,然後風風火火的往房間跑去。

  「這孩子……」李慧玲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招呼金光日坐下

  「光日啊,坐下吧,正好和阿姨一起聊聊天,我都好久沒看見你了。」

  李慧玲就是一副慈祥的大家長的模樣,金光日在她面前也表現的非常乖巧。

  「內。」

  「光日,好久不見。」

  李律笑眯眯的打了聲招呼。

  金光日笑著喊了聲哥,不過那抹笑意顯然沒到眼底。

  因為父親職務的緣故,金光日和李律也有一定接觸,關系還算說得過去,不過金光日不像李律那樣,大部分時間都得跟在自己父親身邊學習,金模術對他的要求其實不多,不過金光日本身非常優秀,所以哪怕他在那些人面前露臉不算多,大家對金模術的這個繼承人也還是誇贊有加的。

  漣漪小的時候,因為朝鮮高層的派系鬥爭,張成澤把她送去金模術家生活過一段時間,後來,漣漪又跟金光日一起經歷了綁架,李慧玲也知道兩個小孩的感情肯定不一般,就像後來哪怕漣漪已經回了自己家,她跟金光日的聯系也從來沒斷過。

  李慧玲感激金光日曾經對漣漪的保護,再加上漣漪對金光日不同尋常的關心與在意,她也就愛屋及烏的對這個人產生了非常好的印像。

  甚至還委婉的跟張成澤提過讓兩個孩子以後在一起的想法。

  她了解自己的女兒,也很清楚她想要什麼,張成澤對這件事倒是沒什麼意見,唯一讓李慧玲覺得無奈的是,這倆孩子明明已經好到插不進第三個人了,又偏偏還是一直保持著朋友的關系,誰都不准備說破。

  作為了解內情的一個旁觀者,李慧玲感到十分焦心。

  金光日非常在乎漣漪,也正是因為這種過度的在意導致了他的自卑和敏感,他害怕被拒絕,也恐懼會失去對方,所以才會一直咬牙沉默。

  至於漣漪嘛,那純粹就是惡趣味了,想要逗逗對方,看看他到底能忍到什麼時候。

  漣漪這次給金光日准備的禮物是一只非常精致的懷表,內裡還嵌入了一張他們小時候的合照,穿著藍色花邊裙的小女孩動作豪放的摟住了身旁表情羞澀的男孩,兩個人都笑的非常開心,眼裡是滿滿的幸福與喜悅。

  金光日低著頭,神色溫柔的撫摸著那張照片,漣漪從茶幾上的果盤裡叉起一塊切好了的蘋果遞到金光日嘴邊,他順從的張開嘴,對漣漪笑的十分溫柔。

  李·圍觀群眾·單身狗·律:……牙酸。

  「這是你去中國玩給我買的禮物嗎?」

  金光日和漣漪早就練就了那種哪怕被一大幫人在旁邊圍觀依舊能忘我的進行兩人交流的技能,所以此時此刻,哪怕沙發上坐著的李慧玲和李律都擺出了一副你倆是在演偶像劇嗎,請不要隨便往外面撒狗糧的牙酸表情,他們仍然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漣漪點了點頭,「對啊,逛街的時候看到了,覺得好看就買下來了。」

  金光日挑了下眉,「那你剛剛在車裡的時候怎麼不給我?」

  「當然是因為你也沒給我禮物啊,這種東西不應該是禮尚往來嘛?」漣漪表現的非常理直氣壯

  「我這不是不小心忘了嗎。」金光日無奈又寵溺的摸了摸漣漪的腦袋,「我肯定不會忘記你的禮物的,恩?」

  「你們慢慢聊,我先回房間敷個面膜。」

  李慧玲笑著站起身,然後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走去。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點事要忙,就先走了。」

  李律緊跟著站起來,漣漪敷衍的朝他揮了揮手,一點想要送客的意思都沒有,男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的離開了客廳。

  礙事的人終於走了,金光日臉上的笑容都真誠了很多,他伸手刮了下漣漪的鼻子,說,「那要是我今天真忘了把禮物給你,是不是就收不到這只懷表了?」

  「bingo!答對啦」漣漪笑著拍了下手掌

  「那要是我一直沒給你呢?這個禮物你打算怎麼辦,送給別人?」

  金光日笑眯眯的問道,好像就算下一秒漣漪說出要送給別人這種話他也不會生氣,不過漣漪可不蠢,她早就看清了金光日乖巧聽話的表像下隱藏著的腹黑與偏執。

  屬於他的東西,那肯定是寧願毀了也不給別人。

  「這是專門為你准備的禮物,怎麼能給別人。」

  關鍵時刻,漣漪還是很有求生欲的。

  「充其量就是在我這多放一陣子。」

  「這樣啊……」

  金光日點了點頭,一臉被順毛的表情。

  到了飯點,李慧玲溫柔的邀請金光日留下來吃晚飯,他也順勢應下了。

  走出張宅的時候,天色已經比較晚了,金光日叼著根煙安靜的坐在車後排,眼裡閃爍著明明滅滅的光。

  回到家裡的這天晚上,金光日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十年前的景像,那一年,他12歲,漣漪10歲,那一年,精神已經徹底崩潰的何美蘭,自殺在了自己房間的浴室中。

  溢滿了整個浴缸的鮮血,深深刺痛了金光日尚且稚嫩脆弱的心靈。

  「剛剛不還說的挺起勁嘛,現在怎麼不說了?」

  穿著牛仔褲的小姑娘一臉囂張的把小胖子踩在自己腳下。

  小胖墩使勁揮舞著自己的兩只胖手,可惜不管他怎麼努力,還是不能把那只穿著粉色運動鞋的腳給挪開。

  憤怒和委屈一湧而上,小胖子直接躺在地上哭了出來。

  「不許哭,不許哭!」站在漣漪身旁的一個小女孩見狀,直接跑上去死死捂住了小胖子的嘴巴

  漣漪噗呲一下笑出來,用眼神示意小女孩過來,「別管他,免得弄髒了你的手。」她神色自若的換了只腳踩上去,在小胖子一臉你是魔鬼嗎的表情中笑著開口道,「以後再敢偷偷在背後說光日的壞話,被我知道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金光日剛剛走到樓梯間的時候,正好聽見了女孩撂出的這句狠話,他微微垂下頭,心裡又酸又甜,特別難受。

  「漣漪。」金光日推開門,乖巧的走到了漣漪身邊

  「快上課了,我們回去吧。」

  漣漪順從的被他牽著,離開的最後片刻,金光日轉身看了眼躺在地上,模樣狼狽的小胖子,神色有些陰郁,「以後不要再為了我打架了,他們喜歡在背地裡說閑話就讓他們說出,我不在乎。」

  「可是……」

  「我的確沒有媽媽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金光日抬起頭,面無表情的打斷了漣漪正准備說出口的話,「事實而已,沒什麼好生氣的。」

  小女孩生氣的皺起眉,樓梯間的氛圍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

  「漣,漣漪……」

  這時,原本安靜站在一邊,一聲不吭的小女孩小心翼翼的開了口,「別忘了放學一起去買冰淇淋哦。」

  「恩恩,好的。」

  漣漪笑著回應道,金光日皺眉看了她們一眼,拉起女孩直接離開了原地。

  「剛剛那個人是誰?」回去的路上,金光日沒忍住出聲問道

  「你說秀美啊?她是我最近新交的好朋友。」漣漪抓了下自己的馬尾,「是個特別乖的小姑娘。」

  金光日看起來更不高興了。

  「有我還不夠嗎?」

  「什麼?」漣漪一時沒反應過來

  「好朋友……有我還不夠嗎?」金光日抬頭盯著漣漪,神情有些執拗

  「你有我了。」

  「可是有些事情,本來就只有女孩子跟女孩子才能做啊。」漣漪好像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執著,

  「比如一起穿好看的裙子,一起上廁所,一起學化妝……最最重要的是,光日啊,你不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家人,你是最特別的那個,不管我以後有多少新朋友,你都是獨一無二的。」女孩的馬尾辮在腦後一甩一甩的,配合她那一臉明朗的微笑,就像六月末的陽光,熱烈又溫暖,看得人心裡發燙

  「漣漪,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當然啊,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恩,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相信你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你不會像媽媽那樣脆弱,也不會像爸爸那樣冷漠,你會永遠,永永遠遠的陪伴在我身邊。

  從開始,到結束。

  ……

  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依舊深沉,金光日摸出一根煙點上,又拿過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

  凌晨四點。

  回憶過去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好事,雖然在他的記憶中也不是沒有明亮美好的部分。

  何美蘭自殺後,金模術跟何家人的關系倒沒有多少變化,對於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來說,自殺是給家族蒙羞的做法,而且何家本來就不止何美蘭一個孩子,更不止她一個女兒。

  何家人感覺何美蘭的這種行為是在給金模術添麻煩,影響自家人與金模術的來往,而金模術出於對金光日的愧疚,對何家反倒多有補償,因此,雖然何美蘭死了,兩家人的關系也沒變僵。

  只不過維系著這種虛假情誼的紐帶由何美蘭金光日變成了金光日一個人。

  金光日對自己母親的那些家人沒什麼特別的感情,別說是那些人了,就連金模術在他心裡也占據不了多大的位置。

  他的所有溫柔,所有順從體貼,所有飽含關懷與愛意的目光,都只屬於一個人,屬於漣漪。

  那個女孩,是他充滿了黑色與虛妄的世界中,唯一的太陽。

  她,是唯一真實的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前天晚上睡覺踢被子,然後昨天就十分悲催的感冒了,也沒精神碼字,希望感冒能快點好吧,大家平常也一定要注意身體啊。


第54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十四)

  漣漪現在就讀的這所大學也是金光日的母校,這是專門為有錢有權的孩子們建立的學校,每年的學費貴到嚇人,學校的領導層十分高傲,哪怕你的成績極其優異,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付不起學費也是不行的。

  所以在這所學校裡,從來不存在什麼品學兼優但是家境貧窮的人。

  大家都有厲害的爸媽,有金貴的身份,就算是處於學校最底層的那幫人,拎出去也是讓別人眼熱羨慕的存在。

  這裡就像一個用關系網來支撐的怪圈,富人們的天堂,窮人們的美夢。貴族女孩們之間的聯系需要通過各種各樣的八卦消息以及攀比來加固,她們只需要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後高高興興的去上學,男人的戰場不屬於她們,對於朝鮮的大部分上流家族來說,女兒能夠為他們帶來的最大利益就是聯姻。

  古板又克制的社會風氣已經決定了女人在這個國家的低下地位,當然,相比較那些每天還得為錢奔波的窮苦人們,她們已經生活的很幸福了。

  在朝鮮,有資格掌握權力的人也就那麼一些,真正的有錢人也是那麼一些,這就導致了漣漪從小到大的朋友圈一直都很受限制。

  她本來也沒什麼想要多交朋友的想法,從小時候到現在,她身邊出現的,張成澤允許她去接觸的,始終就是那些人,升到大學後,漣漪更是無語的發現,自己身邊幾乎全都是熟人,小學同學,初中同學,高中同學……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現在都變成了她的大學同學。

  就…真的挺醉的。

  結束了一下午的訓練後,漣漪背起包往外走去,她拿出鑰匙鎖好了音樂室的門,轉過身的時候突然看見了站在走廊中央的一個女孩。

  她穿了一條白色連衣裙,皮膚也很白,四肢瘦削,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不正常的虛弱。

  要不是現在還是白天,漣漪都要以為自己撞了鬼。

  發現漣漪望過來後,女孩邁步朝她走去。

  「漣漪xi,你好,我叫趙友涴。」

  女孩看起來真的非常柔弱,不過這種柔弱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全身上下,每個細胞每根頭發絲都在訴說著柔弱,漣漪一邊禮貌的朝對方笑了笑一邊在腦海裡回憶趙家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要是姓趙的話,她倒是能想起來兩個,張成澤原來和她說過,平壤趙家算是整個朝鮮非常有錢的家族之一了,這個家族裡的男人世代從商,財富一代代積累下來,也就成了現在的龐然大物。

  之所以確定是平壤趙家而不是另外那個,主要是因為漣漪記得這個很有錢的趙家裡有個一出生就得了心髒病的女孩,結合面前這位不速之客的情況,估計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因為心髒病,趙友涴肯定很少出門,她沒有印像也是正常的。

  「趙友涴xi突然跑來這裡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漣漪還是耐著性子問道。

  趙友涴咬了下嘴唇,看起來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不過她也沒有猶豫太久,「我,我聽說漣漪xi你很得張成澤先生的寵愛,他已經很久沒回過主宅那邊了,能不能麻煩你勸勸他,畢竟……再過一個星期就是友赫的生日了。」

  張友赫,漣漪同父異母的哥哥。

  「呵……」漣漪突然覺得好笑,所以她也確實笑了出來

  「趙小姐恐怕對我們的家庭情況不是很了解。」

  漣漪母女倆跟張友赫母子的關系非常一般,但也並不是那種你死我活的程度,最開始,張成澤的原配夫人確實針對過李慧玲很長一段時間,不過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想通了,沒再刻意做過什麼。

  漣漪並不了解她這個異母哥哥,從她出生到現在,都根本沒和對方見過面,李慧玲曾經倒是偶然提過幾句,不過漣漪並不關心。

  「而且,你是以什麼立場來說這句話的?」

  漣漪雙手環胸,表情冰冷,趙友涴聞言,臉上的神色更加蒼白了,漣漪看著對方這幅好像隨時都會昏過去的模樣,非常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

  「建議你別在我面前昏,我拒絕碰瓷。」

  她轉身往走廊外走去,窗戶外,梧桐樹時不時會掉落幾片干枯的葉子,漣漪仔細看了幾眼,頭也不回的向著身後說道,「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趙小姐以後還是少出門吧。」

  不知道為什麼,漣漪打從心裡不喜這種一臉柔弱的女人,一開始是考慮到對方的身子,她才能做出一副禮貌的模樣,不過趙友涴後來的說的話實在踩到了她的雷點,按照漣漪的暴脾氣,沒有直接開罵都算好的了。

  也不知道趙家人到底是怎麼教育這個女兒的,難道是憐惜她身子不好,所以特別寵愛嗎?

  嘖,漣漪一邊踢著腳下的落葉,一邊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還有半個月就是學校的100周年慶了,漣漪作為表演嘉賓之一,最近一直都在音樂室裡抽空練習鋼琴,金光日知道後,每天下午都會來這邊接她。

  剛剛被趙友涴耽誤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等急了,想到這裡,漣漪不自覺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巨大的梧桐樹下,男人穿著件白襯衫,雙手插兜望著眼前的樹干,察覺到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後,金光日笑著轉過了身。

  原本枯黃的樹葉在日光的照射下化為了璀璨的金色,濃郁的金黃裹住了大部分光線,只留星星點點的光灑在金光日白皙的臉頰上。

  22歲的金光日,長著一張少有棱角的臉,五官精致軟糯,眼角的淚痣更是為他這個人增添了不少亮色,當他歪頭注視著漣漪的時候,眸子裡都閃著粼粼的波光,像海面上浮動的溫柔月光,像空氣中飄蕩的鉑金色光粒,像雪融後,山澗中流淌的繾綣小溪。

  並不猛烈,只是緩緩地,緩慢而又不失堅決的流進她的心裡。

  「今天好像比以前慢了點。」

  金光日熟稔的取下漣漪背上的背包,隨意挎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干淨又利落,帶著股說不出的瀟灑痞氣。

  「恩,遇到了一個神經病。」

  漣漪神色平淡的說道

  金光日瞥了她一眼,「小時候上學的時候,老師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嗎,遇到神經病的時候一定要抓緊時間躲開,不要給他纏上來的機會。」

  漣漪低下頭笑了笑,「是是是,金光日老師說的都對,我下次一定會記住的。」

  「真乖~」

  像是得到了非常貼合心意的答案,金光日親昵的揉了揉漣漪的腦袋,整個人如同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笑的一臉滿足。

  兩個人步行往校外走去,金光日知道漣漪很喜歡吃學校外面的路邊攤,所以一開始就讓司機把車子停到了學校後街,等他們吃完後再一起回去。

  在學校附近做餐飲總是很好賺錢的,只要你的味道不難吃,就總會有人願意買單,美食面前,錢啊權啊的都不重要了,路邊攤又怎麼了,就算李慧玲不喜歡她吃這些東西,漣漪也從來沒真正放棄過。

  點好了兩份炒年糕後,漣漪讓金光日留在攤子旁等炒年糕好,自己又一個人跑到不遠處的奶茶店裡去買奶茶,這家店在她們學校可是享譽盛名,每天排隊的人都特別多,漣漪一邊排著隊一邊玩著手機,按理來說,炒年糕應該早就好了,可是金光日一直沒過來。

  之後,等她拿著買好的兩杯奶茶回到炒年糕那的時候,已經沒了男人的身影。

  漣漪皺了皺眉,感覺有些奇怪,這時,手機提示收到了新消息——

  [光日:漣漪,我這邊臨時有點事,先走了,你的書包等我明天早上再給你吧。]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有小可愛說的沒錯,等到漣漪發現了金光日的真面目後,距離結局也就不遠了,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情況,只是金光日自己過不去心裡那關,所以,女主很快就能正式撞破反派的真面目啦,然後反派就會發現自己以前真的是腦補太多了……


第55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十五)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漣漪了解金光日,他絕對不可能毫無緣由的一個人離開,甚至連還個書包的時間都沒有。

  從小到大,金光日都非常寵她,在這個人心裡,自己是第一位的,就連金模術都要往後排,漣漪被他幾乎沒有底線的寵了那麼多年,多次在危險邊緣反復橫跳,金光日都從來不會生氣,這要擱在古代,妥妥一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

  綜合所有因素來看,他的這次突然離開肯定是有什麼非常特殊的原因的。

  漣漪給自家司機大叔打了個電話,准備回家開個上帝視角。

  與此同時,平壤牡丹峰,金光日別墅內。

  這棟別墅只是金模術為他准備的眾多房產中的一套,金光日偶爾會來這邊,但是漣漪並不知道這棟別墅的存在。

  因為長期沒有人居住,別墅的客廳家具上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白布,金光日來這一般就是直接去拳擊場,每當他心情不順的時候,就喜歡帶著手下來這邊決鬥,那些人當然不敢真的下狠手,但金光日可沒什麼好顧慮的,平常在漣漪面前,他總是把那個陰暗可怖的自己藏的死死的,唯恐對方發現,那些一直被他狠狠壓抑著的情緒,時不時會竄出來折磨金光日,所以,他只能通過其他途徑去抒發。

  比如,一場單方面的毆打。

  但這次,他好像發現了一種更有效的方式。

  韓秀妍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入目所見皆是一片雪白,她皺了皺眉,感覺有些頭昏,想要伸出手按一按太陽穴的時候,才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被手銬緊緊拷在了一旁。

  動作時手銬與床頭的欄杆發生摩擦,發出清脆的響聲,韓秀妍震驚的睜大眼,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需要幫忙嗎?」

  好像是善意的詢問突然出現在她耳邊,韓秀妍循聲望去,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環胸看著她的那個人。

  他穿著合身的西褲,西裝外套搭在手上,上身只套了件薄薄的白襯衫,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幾顆,領帶松垮垮的,袖口也挽到了手肘處,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慵懶又頹廢的氣質。

  「你,你是誰?」

  韓秀妍的心髒跳得飛快,也不知是出於對未知境況的恐懼還是折服在了面前這個男人與眾不同的魅力下。

  穿著短袖牛仔褲的年輕女孩一臉怯生生的坐在床上,眼裡除了恐懼,還有一絲絲無法隱藏的驚艷與痴迷。

  與之相對的,是金光日眼裡幾乎不加掩飾的嘲諷和厭惡。

  他隨手把西裝外套扔到一邊,修長的手指粗暴的將領帶扯了下來,每個動作都是恰到好處的高貴好看,配上他那張斯文俊秀的臉蛋,整個人都帶著股渾然天成的優雅性感。

  金光日直接在還蒙著白布的沙發上坐下,又姿態嫻熟的給自己點了根煙,男人神情冷淡,眼神晦澀不明,暗如深夜,煙氣模糊了他的面容,韓秀妍蜷縮在臥床的一角安靜的看著他,心裡不斷升騰起莫名的情緒。

  「都出來吧。」

  什麼?

  韓秀妍有些不明所以的坐直了身子,下一秒,隨著金光日話音剛落,原本干干淨淨的別墅大廳內突然慢慢走出來三四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他們神色恭敬的圍在金光日身旁,韓秀妍看見那個端坐在正中央的男人突然對她抬頭笑了一下,就那麼一下,她的身上就立刻泛起了雞皮疙瘩。

  「過去吧,就按我一開始說的做。」

  金光日神情冷淡的掐滅了手裡的煙,與此同時,那些男人也結伴向著韓秀妍走來,他們好像在努力克制著自己臉上的表情,但隨著距離走近,韓秀妍還是能看出這些人眼裡流動的令人心驚的惡意。

  「你,你們想干什麼,什……啊!」

  衣服被撕碎的聲音混合著女孩驚恐又絕望的尖叫聲響起,她不住的哀求著,卻還是阻止不了對方的舉動,金光日端坐在正中央的沙發上,姿態優雅的注視著韓秀妍的狼狽,神情冷靜到漠然。

  那些西裝男扒光了韓秀妍身上的所有衣服,讓她赤裸裸的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女孩絕望的抱住自己,仿佛這樣就可以給自己一些安慰。

  「都出去吧。」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個男人並沒讓自己的手下有什麼更進一步的舉動,反倒讓他們通通離開了現場。

  韓秀妍淚眼朦朧的抬起頭,正好看見金光日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提著一大桶水朝她走來。

  此時此刻,韓秀妍心中之前出現過的所有莫名的悸動和心動全都消失的一干二淨,女孩現在看著金光日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個魔鬼。

  「可能會有點疼。」

  金光日笑著說出這句話,眉目溫柔,他從水桶裡舀出一大勺熱水,直接澆到了韓秀妍身上,女孩尖叫著跑下床,只是一只手被手銬拷在了床上,就算跑也跑不了多遠。

  肩膀上被熱水燙傷的部分已經紅了一大片,金光日放下勺子,姿態悠閑的對韓秀妍勾了勾手指。

  「怎麼跑了啊,真是一點都不聽話。」

  撲通一下,韓秀妍直接跪在了地上,「求,求求你,饒了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吧。」

  看見女孩這幅模樣,金光日臉上本來還維持著的一絲絲笑容立刻消失的一干二淨。

  「真是不聽話。」他微微垂下眼,表情冷漠到令人心驚

  「我小時候可是從來都不會逃跑的。」

  韓秀妍聽不懂金光日話裡的意思,只一個勁的在那哀求金光日放了她。

  「你太吵了。」,金光日無情的打斷了韓秀妍,「或許……你是希望剛剛的那些人再進來嗎?」

  女孩尖銳的哀求聲一下子就卡了殼。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落到現在這樣的境地,但她心裡明白,面前這個男人只是想折磨她,可如果剛剛的那些人進來了,她失去的,恐怕就不是身上這些依舊完整的肌膚了。

  韓秀妍低頭看了眼被手銬拷住的右手,突然有些想笑。

  怪不得這個男人沒有五花大綁的把自己束縛在那張床上,對於對方來說,就算沒了這個手銬,她也不能怎麼樣吧。

  她,根本不可能逃出這裡的。

  韓秀妍閉上眼,順從的走到了金光日面前。

  男人摸著嘴唇看了她一眼,又突然笑了出來。

  「金光日會殺了這個女孩嗎?」

  系統空間內,2333望著頭頂令人心驚的畫面,語氣沉重的問道

  「不會。」

  漣漪站在那,雙手都不由自主握成了拳。

  「他只會不斷折磨那個女生,通過這種方法來抒發自己內心的痛苦。」

  「漣漪,我們去把那個女孩子救出來吧?」2333在漣漪眼前焦急的晃了幾個圈,「她這完全就是禍從天降,太可憐了。」

  漣漪沒說話。

  2333:「漣漪?」

  「光日小時候遭受那些折磨的時候,不也從來沒人想過要去幫他嗎?」漣漪的神色莫名有些冷漠,「就連他的父親,也不知道自己兒子在過著怎樣的生活。」

  「23,我是個很自私的人,除了反派外,我並不太願意去管別人的死活。」漣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就是心中莫名湧上來一股悲憤之情,讓她覺得特別難受,「就算要救,也是去救金光日。」

  不管這個人在自己面前笑得多麼單純愉快,毫無陰霾,漣漪都知道,金光日心中的那些傷痕,根本從未真正痊愈過。

  他的臉在笑,心裡卻下著淅淅瀝瀝的雨,雨點侵蝕著已經腐爛的傷口,流出觸目驚心的鮮血。

  漣漪抬頭望向頭頂的光幕,畫面中,那個名叫韓秀妍的年輕女孩正閉眼承受著金光日的折磨,她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麼要遭遇這一切。

  她什麼都不知道,但漣漪知道。

  韓秀妍,長了一張跟何美蘭十分相似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覺得女主三觀不正,但她確實一直都堅定的站在反派這邊,她是很護短的,不論什麼情況下,都是把反派放在絕對的第一位。


第56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十六)

  校慶當天,學校的禮堂內早早就坐下了一大幫人,漣漪安靜的待在後台准備上場,心裡很期待金光日看見自己今天的打扮後會有怎樣的表現。

  漣漪的節目被學生會的那些人排到了最後,是作為壓軸節目上場的,眉目精致,面容嬌艷的女孩雙手提著裙擺緩緩走上台的時候,整個禮堂都安靜了下來。

  她穿了條深紫色的抹胸長裙,露出精致的鎖骨與白皙的香肩,俏皮又嫵媚,頸間戴著的寶石項鏈在吊燈的反射下散發著奪目的光彩,裙子的胸口處點綴有華麗的金飾,中間鑲嵌著一顆寶石,下垂一個音符形狀的掛墜,把裙子裝飾的更加華貴。

  長裙的主色調是紫色,但裙擺邊緣別出心裁的籠上了一層白紗,袖口處還有黑色蕾絲,裙擺上的精致暗紋隨著漣漪的走動開始不斷浮現。

  灼熱的目光聚集在舞台中央,漣漪面帶微笑坐了下來,她的雙手飛舞在黑白交錯的琴鍵之上,一陣詭異又莫名熟悉的旋律響徹在了金光日耳邊。

  這是一首非常陰郁的曲子,會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黑暗,絕望,又壓抑。

  【這首鋼琴曲和她一點也不相配】,無數端坐在台下,靜靜欣賞著漣漪表演的觀眾都不約而同的這樣想到。

  她長了張十足明艷的臉蛋,行事作風也是坦率直接,熱烈而張揚的,女孩坐在台上演奏一曲陰暗的歌,她本身所具有的的光芒卻實在太過亮眼,以至於周圍的一切都只能默默淪為陪襯。

  誰會討厭太陽呢。

  金光日坐在台下,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台上的人,左手不自覺摩挲著右手上的腕帶。

  只敢默默躲藏在黑暗中的人,比常人更加無法抵擋太陽的光芒,可是太陽只有一個,她好像沒辦法被自己獨占。

  陰暗又暴戾的思緒在心中瘋長,穿著白襯衫的男人低垂著頭,唯恐被台上那個人發現一絲自己的異常。

  哪怕他心裡清楚,站在舞台上,光芒萬丈的女孩,根本看不清他在台下的模樣。

  她可能根本不會知道吧。

  他的掙扎,他的痛苦,他的渴望,以及……他的恐懼。

  音樂聲順勢而止,下一秒,禮堂內驟然響起了劇烈的歡呼聲與喝彩聲,漣漪在這所學校裡向來都是被人傾慕追捧的存在,因為她的身份,她的臉,還有她的性格和行事作風。

  金光日聽著身後那些不加掩飾的贊美聲和告白聲,臉上是找不出一點差錯的微笑,心裡卻恨不得拿起臭襪子把他們的嘴都給堵上。

  萬眾矚目之下,身著紫裙,氣質端莊的女孩從一旁的支架上拿起了話筒,因為周圍的燈光實在太亮了,她根本看不清台下那些人的模樣,但她知道,金光日此刻一定就在某個地方,安靜的注視著她。

  今天她所演奏的這首鋼琴曲其實一點都不好,充斥著負面與陰暗的情緒,但漣漪記得金光日很喜歡,既然這個人喜歡,那她就去彈,哪怕自己並不是非常欣賞這首曲子的旋律。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女孩手持話筒,微笑著說道,台下安靜非常,都在靜靜的等待她的下文。

  「校慶當天本來是該說些對母校的祝福語的,但我現在想說點不一樣的內容。」漣漪微微往前走了兩步,「剛剛彈奏的這首鋼琴曲,是我送給一個人的禮物,我知道,他現在一定就在你們之中,笑著注視著我。」

  台下頓時喧鬧了起來。

  坐在第一排的李慧玲神色一愣,然後無奈又寵溺的笑了笑。

  張成澤最近正忙著跟新發展起來的一股勢力鬥智鬥勇,所以沒空來看女兒的表演。

  這丫頭……李慧玲感慨的嘆了口氣,心裡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欣慰,她轉過身,看向金光日的方向,男人呆呆的坐在那,好像是傻了。

  「光日。」

  漣漪手裡拿著話筒,聲音低沉的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我很喜歡你,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說到這裡,她突然一臉狡黠的笑了笑,「當然,我也知道,你很喜歡我,非常非常的喜歡。」

  台下那些人都跟炸了一樣,大家四處張望著,想要找到金光日的身影。

  「我等了好久好久,都等不到你和我說出心裡話,所以我不想再等了。」漣漪朝著台下伸出了一只手,「現在,快到我的身邊來吧。」

  ……

  一番表白的花樣操作後,金光日的好感條已經快要接近滿值了,漣漪發現,他其實是個非常容易滿足的人,因為已經認定了漣漪,所以只要她做出一點點符合這個人心意的事,他就一點都不會吝嗇自己的好感度。

  金光日對她的好感正式突破90大關後就很少會有下降的時候了,但俗話說得好啊,行百裡者半九十,從某種程度上說,99%和0%都是一樣的,都代表了失敗,漣漪不是不知道金光日的心結在哪,她只是缺少一個完美的契機去打破。

  當然,這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韓秀妍是她學校那家非常受歡迎的奶茶店店主的女兒,那天,她就是在去奶茶店的路上被金光日擄走了。

  韓秀妍有個一起長大的哥哥在平壤警察局工作,這人能力出色,在韓秀妍失蹤後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的尋找她的下落。

  金光日留下的破綻其實不少,他的行事作風向來都是這樣不拘小節,就像原劇情中,他自負於自己的特權身份,在虐殺那些女孩的時候也留下了很多證據,導致那些警察直接就順藤摸瓜摸到了他身上。

  韓秀妍出現當時給了金光日不小的刺激,他都沒想過附近會不會有攝像頭,隨便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就把韓秀妍綁了,當然,他也確實不在意。

  在金光日這種完全不走心的綁架和韓秀妍她哥堪稱是廢寢忘食的追蹤中,對方果然發現了很多東西,他甚至還通過徹夜不眠的觀看監控錄像得知了金光日那棟別墅的地點所在。

  履歷優秀,業績出眾的年輕警察顯然不會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但在掌握了那麼多有力的信息後,他也不可能就這樣置韓秀妍的安危不顧,若是按照劇情的一貫發展,這個心懷正義,心系妹妹的好哥哥最後可能只能落得個身亡郊外的下場。

  在絕對的權勢與地位面前,他只能是被無情犧牲的犧牲品。

  所以,在對方默默規劃好一切,准備只身去探別墅的時候,漣漪率先找到了他,男人顯然沒辦法拒絕她,況且,有漣漪同行可能還是件好事。

  金模術給金光日准備的這棟位於牡丹峰的別墅足足有三層,別墅外守著好幾個身穿黑西裝,面容嚴肅的男人,漣漪沒管那個男警察的勸告,直接大搖大擺的往別墅走去,那幾個西裝男都目瞪狗呆的看著她,愣是沒一個敢攔的。

  二十分鐘後,神色陰郁,眼裡充斥著慌亂的金光日開車抵達了別墅,他只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被手下們壓在一旁,表情狼狽的男人,哪怕心裡想要把對方千刀萬剮的心都有了,也還是在第一時間趕進了別墅中。

  韓秀妍被他囚禁在了一層盡頭的倉庫裡,別墅這麼大,漣漪不一定會發現對方。

  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金光日強忍著內心的不安走了進去,他萬萬不會想到,自己心愛的姑娘手上其實有個叫做2333的金手指系統。

  她想要知道韓秀妍在哪,那絕對分分鐘的事兒啊。

  漣漪來到一層盡頭,輕輕推開了倉庫的門,還沒等她看清楚裡面的情況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突然從身旁傳了過來。

  漣漪抬頭望去,臉上忽然露出了微笑,金光日看著她,只覺得心髒一下就被扔進了冰冷的寒潭中。

  刺的他生疼。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剛剛好,大姨媽又來了,昨天吃了一碗冰湯圓,晚上愣是難受的睡不著覺,我恨啊!


第57章 有爹任性權二代(完)

  「光日,你回來啦。」

  漣漪就好像根本沒發現金光日表現出來的那種驚慌失措,笑著走進了倉庫裡。

  金光日無言的看著,他真的很想大聲制止漣漪,最後卻還是只默默跟了上去,男人像只鬥敗的公雞,無精打采的跟在漣漪身後,眼裡都是絕望,漣漪趁著走進去的間隙悄咪咪看了對方一眼,差點沒忍住,直接噗呲一下笑出來。

  倉庫內的燈光有些昏暗,但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個人的輪廓,漣漪走到床邊,昏迷的韓秀妍皺眉躺在床上,一只手被手銬禁錮在床頭,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露出的皮膚上全都是肉眼可見的傷口。

  唉,真的好慘啊……

  漣漪心下默默嘆息一聲,轉過身看向金光日的時候,眼裡卻沒什麼特別的情緒。

  啪的一下,倉庫內突然亮了起來,韓秀妍仍舊昏迷不醒,金光日站在開關處,神色陰郁的注視著漣漪,眼中泛著深沉的黑。

  漣漪見狀,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

  她還以為金光日會以一種逃避的姿態來面對自己呢。

  這人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單眼皮,黑白分明的小眼睛,他以為漣漪喜愛乖巧的人,所以一直都在努力把自己往那個方面塑造,金光日穿著白襯衫,對著漣漪笑眯了眼的時候,他身上那種干淨又明朗的氣質簡直是撲面而來。

  可是,此時此刻,明明是一樣的臉,一樣的白襯衫,男人刻意營造的那種清爽與少年感卻消失的一干二淨,他站在距離漣漪不遠也不近的地方,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她,周身都環繞著陰郁的氣息,卻又不敢完完全全的表露,努力控制著自己。

  漣漪嘆了口氣,又朝四周望了幾眼,問,「這有刀子嗎,比較鋒利的那種?」

  金光日神色一愣,他的腦子裡現在還是亂糟糟的,身子卻已經下意識走到了角落裡的櫃子旁,從裡面掏出來一把□□。

  漣漪從他手裡接過那把刀,慢吞吞的走到韓秀妍身邊,拿刀抵住了她的脖子。

  !!!

  金光日沒忍住朝前走了幾步,「漣漪!你……」

  女孩一臉的漫不經心,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猶豫,「光日,如果我現在殺了這個女孩,你會不高興嗎?」

  「當然不會。」金光日回答的十分直接

  「如果我殺了這個人,你要怎麼辦呢?」

  「我會處理好所有的後續工作,不會讓任何人有懷疑到你的機會。」金光日神色堅定的說道,「可是,我不希望你動手,如果她的存在讓你不高興了,就讓我親手解決她。」

  漣漪定定的看著金光日,臉上緩緩綻放出一個明艷至極的微笑。

  她真是愛死了這種毫無理由的偏袒與寵溺,就像她以前氣衝衝的在學校裡掌摑了好幾個背地裡說她壞話的綠茶婊後,金光日關心的也是她的手疼不疼,心裡還氣不氣。

  這個人的心中沒有對錯,沒有是非,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更不關心他們想做什麼,他擁有絕對的選擇權與掌控力,這個世界左右不了他,只得默默把路鋪在他的面前。

  他自私,冷漠,無情,暴戾,他蔑視一切,他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金光日是一個可惡的人。

  但他深愛著漣漪,為了漣漪,他也可以變得無私,溫柔,熱情,寬容,他掩蓋住自己的所有不安與痛苦,在她面前笑得比任何人都要明媚,毫無陰霾。

  金光日是一個可愛的人。

  他擁有很多自己其實並不怎麼在乎的東西,而為了那一點點僅存的珍惜之物,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金光日一步一步的,緩慢又艱難的朝著漣漪的方向走去,他已經做了很多自己能做的努力,最後的那一點路,不是他不願意走,而是他實在沒有力氣了。

  所以,漣漪也希望他能休息一下,希望他好好站在原地,等著自己過去找他。

  「這人長得真像何美蘭,看得人心裡好煩啊。」

  漣漪一臉不耐的把□□扔在一旁,提起何美蘭這個名字的時候,眼裡都是不加掩飾的憎惡和厭煩。

  她快步走到金光日面前,撒嬌般的摟住了對方,「出完氣記得早點把人處理了,免得留在房子裡惹你心煩。」

  從剛才到現在,金光日的腦子都有些恍惚,直到此刻,聽見女孩並沒有什麼變化的語言,感受著懷中燙得人心熱的溫度,他才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好,我知道了。」

  金光日緊緊摟住懷裡的人,就像是懷抱著一份失而復得的珍寶。

  「漣漪……謝謝你。」

  謝謝你。

  我愛你。

  ……

  韓秀妍再次蘇醒的時候,驚覺自己所處的環境好像又換了個模樣,屋子裡彌漫著淡淡的煙味,混雜著一股不知名的清香,莫名就讓人放松了許多。

  她撐著手坐起來,心髒砰砰砰的跳著,一股緊張感油然而生。

  房間裡亮堂的很,窗簾全都被拉上,她一時有些分不清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醒了?」

  韓秀妍聞聲望去,男人背光坐在窗前的沙發上,身形被光勾勒出模糊的輪廓,手上捧著本書,右耳上還塞著耳機。

  優雅閑適的姿態,慵懶矜貴的氣質,還有那張熟悉的精致面容。

  只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看到這樣一幅可以稱得上是美好的景像後,心裡也只剩下懼怕。

  金光日抬頭望著床上模樣狼狽,神色驚慌的女孩,嘴角勾起了一個微笑。

  這並不是習慣使然,此時此刻,看到這樣的場景,金光日是真的想笑。

  這世上有些事真的很奇妙,比如明明是兩個沒有任何關系的人,卻偏偏生了張那樣相似的臉,比如他小時候生活在那樣水深火熱的家庭中,遇到漣漪,才真正獲得了救贖,而眼前這位無辜又可憐的年輕女孩,也是因為漣漪,才最終能夠保下自己的一條命。

  韓秀妍害怕的抱緊自己,等她重新抬起頭的時候,卻意外看見了金光日臉上突然浮現出的笑意。

  男人的笑容裡帶了三分溫柔,三分繾綣,剩下的就都是對過往的回憶和對未來的期冀。

  她從未見過對方這樣的神情。

  韓秀妍還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下一秒,她就聽見面前的人說了句足以讓自己欣喜若狂喜極而泣的話。

  「韓秀妍,你自由了。」

  我放過你,同樣也是放過我自己。

  那個只敢躲在陰暗的小角落,被動承受所有痛苦與折磨的小男孩,他終於可以長大了。

  ……

  漣漪站在豪華游輪的甲板上,盡情享受著日光與海浪,金光日端著兩杯雞尾酒走出來,笑著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他只穿了件圖案花哨的短褲,□□的上身完完全全暴露在陽光下,白皙的肌膚就和四周的海水一樣,反射著粼粼的光。

  「光日!」

  漣漪歡快的撲進男人懷裡,腦袋一蹭一蹭的,揩油揩的光明正大。

  「你皮膚好好哦,比我的還好。」

  「沒你好。」金光日寵溺的摸了摸漣漪的頭發

  「漣漪。」

  「恩?」

  女孩笑著抬起了頭。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其實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你說你喜歡長得好看有禮貌還乖巧的人。」

  漣漪眨了眨眼睛,重新站直了身子

  「你說漏了吧。」

  「恩?」金光日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說漏了。」漣漪的表情難得認真了起來

  「我當時說的是,我喜歡長得好看有禮貌還乖巧的孩子。」女孩站在金光日面前,一本正經的重復著她八歲說過的那句話

  「最重要的是,那個人的名字叫做金光日。」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個故事完,下一個世界寫暮光之城,大家給我點時間捋捋主線,攢攢存稿哈。


第58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一)

  「希望她會喜歡我們的禮物。」

  寂靜的郊外小路上,個子嬌小,面容稚嫩的小姑娘手捧一大束嬌嫩欲滴的鮮花,大大的眼睛裡都是不加掩飾的期待。

  她的個頭非常矮,說起話來奶聲奶氣的,如果不是她有一張小姑娘特有的可愛臉龐以及一雙豐滿的嘴唇,很容易就會被別人誤認為是13歲以下的男孩。

  「出太陽了。」

  站在小姑娘身旁,面容跟她十分相似的小男孩抬頭看了眼頭頂的太陽,慢吞吞的說道

  「她今天肯定不會出門,我們直接去屋子裡就好。」

  簡贊同的點了點頭,她伸出小手捋了捋懷中的鮮花,這是她跟亞力克花了一上午,在村子附近的小路上采的,她期待著那個人看到這份禮物時的驚喜表情,她希望能夠看見那個人臉上緩緩綻放出的,美到動人心魄的微笑。

  「Rosamund,我們進來啦。」

  簡敲了敲面前虛掩的房門,然後直接牽著亞力克的手走了進去。

  小花園內盛開著嬌艷的紅玫瑰,姐弟倆輕車熟路的穿過玫瑰叢,徑直走到屋內。

  安靜的屋子裡,穿了一襲深紫色長裙的黑發女子姿態慵懶的斜臥在沙發上看書,察覺到門口傳來的動靜後,她慢慢抬眼望了過去。

  高挑的鼻梁,小巧的嘴唇,細長精致的眉毛,還有那一雙淡色清澈好似容納了所有星辰大海的湛藍眼眸,就像是天上明月,投射在人間的倩影,美得觸不可及,又令人心神澎湃。

  Rosamund,世間的玫瑰。

  女人的美是超凡脫俗的,是造物主親手創造的神話,簡從沒見過任何一個人能同時生得檀木般黑亮的頭發,冰藍色的眼,鮮艷的唇,組合在一起還那麼使人驚艷。

  Rosamund,她是與眾不同的,更是獨一無二的。

  「哦,你們來了啊。」

  漣漪放下手裡的書,毫無形像的伸了個懶腰,只是,這種原本顯得有些不雅的動作,在超高的氣質和顏值buff的加成下,反倒多了幾分別樣的味道。

  「你們來的路上應該也看見了吧?外面出太陽了,」漣漪神色憂傷的嘆了口氣,「真討厭,害得我都不能去花園裡蕩秋千了。」

  簡與亞力克對視一眼,兩張稚嫩的臉龐上浮現出相似的無奈神情。

  「蕩秋千不是小孩子才喜歡的游戲嘛。」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簡就猜到對方肯定會反駁她了,果不其然,漣漪聞言後,立馬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她。

  「你是哪來的底氣這麼說的?」漣漪一臉控訴,好像簡剛剛說了多麼十惡不赦的話一樣

  「你跟亞力克不是小孩子嗎?你們不就一點都不喜歡蕩秋千嘛。」

  簡和亞力克都明白漣漪的老頑童性格,雖然她以前總是非常厚顏無恥的聲稱自己只有14歲,但是姐弟倆都不想跟漣漪在一個沒什麼營養的話題上浪費太多時間,立刻毫不猶豫的轉移了話題。

  「這是我跟亞力克今天在村子外面采的花。」

  簡將手裡一直妥善保管著的那束鮮花遞了過去。

  漣漪看了他們一眼,笑眯眯的接下了花。

  「真好看,這麼漂亮的花,要是枯萎了就太可惜了,我會讓它一直盛放下去的。」

  花朵再美麗,從它們被摘下來的那一刻,生命就已經進入倒計時了,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永不凋零的花朵,但簡和亞力克都知道,只要是Rosamund承諾過的事,她就一定會做到,不管那聽起來多麼不可思議,又多麼違背常理。

  Rosamund不是普通人,姐弟倆在很早以前就發現了這個事實。

  但那又怎麼樣呢,他們自己不也是和周圍那些人格格不入的嗎。

  漣漪從角落裡拿出一個造型精致的花瓶,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那束花放了進去。

  「前幾天,Sam的妻子來找過我,」漣漪一邊將花瓶放到身旁立著的架子上一邊側過身對著二人說道

  「她說Sam去外面的店裡采購生活用品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從車子上摔了下來,」漣漪神色不明的笑了笑,「正常人不會莫名其妙摔下車的,而他的傷勢也比一般的摔倒更加嚴重。」

  「是我做的。」還沒等漣漪繼續說些什麼,簡就毫不猶豫的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但我不覺得自己有錯,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簡……」亞力克站在一旁,微微皺起了眉頭

  漣漪無言注視了她一會兒,臉上的神情與其說是責怪與不滿,倒不如說是無奈擔憂更恰當一些。

  亞力克和簡自出生開始就擁有非常強大的特異功能,即使他們明明還是人類,雙胞胎的這種與眾不同到令人感覺怪異和不快的天賦很容易就引起了周圍那些人的關注。

  他們的才能還尚未定型,所以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控制與隱藏,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那些對雙胞胎或其家人不善的人常常會發生不幸,而那些對他們友好的人則會一直走好運,這樣顯眼到令人無法忽視的差別,不斷加深著當地人對姐弟倆的忌憚和懼怕。

  人類對於未知的,自己無法控制的東西總是非常排斥的,並且,他們也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去消滅這樣的威脅。

  「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想法。」

  漣漪嘆了口氣,神色溫柔的撫摸了簡的頭發,「我只是害怕你因此受傷。」

  小姑娘原本是倔強的咬著牙,一臉逞強的模樣,聽到漣漪說的話後,立馬潰不成軍,紅著一雙眼撲到了她的懷裡。

  漣漪耐心的安慰著她,右手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背,那雙足以魅惑眾生的眼睛裡流淌著細碎的溫柔。

  「如果有誰惹你不高興了,你應該在第一時間告訴我。」漣漪一點沒有自己正在教壞小孩的覺悟,「在教訓壞人這方面,我明顯比你更有經驗。」

  聽到這句話,簡果然噗呲一下笑了出來。

  「你以前教訓過很多壞人嗎?」

  「那得看你怎麼去定義壞人這個詞了。」漣漪挑了下眉,「可能有些人在其他人眼裡是好人,在我眼裡卻變成了壞人,也有可能他在很多人眼裡都是壞人,但我偏偏要覺得他是個好人。」

  簡聽到女人這樣說,表情倒沒有多意外的樣子。

  「行了,別再哭哭啼啼的了,眼淚沾到我衣服上洗起來可是很麻煩的。」

  明明上一秒這個人還在一臉溫柔的安慰著自己,下一秒卻立刻開始嫌棄了。

  簡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什麼洗起來很麻煩啊,你這麼懶,根本沒有自己洗過衣服吧?」

  漣漪笑了笑,雖然小姑娘說的也是事實,但她這個人向來死鴨子嘴硬,是絕對不可能承認自己的懶惰的。

  「行了行了,天都這麼晚了,你倆趕緊回家吧啊。」

  明明外面還是大晴天,可漣漪就是能毫不心虛的編出這個理由來趕客,簡跟亞力克早就習慣她的這種作風了,也沒覺得不高興,手牽手離開了屋子。

  ……

  簡跟亞力克出生的這個小鎮位置倒也不算偏僻,民風淳樸,就是迷信的很。

  她隨便給自己捏造了一個女醫生的身份,停留期間也幫不少生病受傷的村民醫治過,所以這裡的人還是比較尊敬她的。

  漣漪一個人住在小鎮外,平日裡,除了上門求診或是請她去城裡醫治親人的那些人外,來的最頻繁的就是簡跟亞力克姐弟倆了,他們長得非常相似,面容帶著小孩子都有的稚嫩,頭頂的淺棕色頭發更是如出一撤。

  小孩子的頭發又軟又順,漣漪最喜歡當著兩人的面揉亂他們的一頭棕發,當然,對於她這種有些奇怪的癖好,姐弟倆都是非常配合的。

  自從上次收到了雙胞胎送來的那束花後,漣漪已經有好幾天沒看見這兩人了,不過他們以前也不是天天都會跑來玩的,所以漣漪沒有太在意。

  某天夜裡,漣漪突然從夢中驚醒了過來,她的思緒還有些恍惚,身子卻已經下意識衝到外面,片刻後,她就直接從郊外瞬移到了城內。

  這座城鎮最中心的地方佇立著一間教堂,漣漪趕過去的時候,簡跟亞力克都被繩子牢牢綁在了火刑柱上,城鎮的那些居民個個都手持火把,神色猙獰的在周圍站成了一個圈。

  「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燒死巫師!燒死邪惡!」

  他們神情癲狂,眼裡充滿惡意與恐懼,臉上還帶著幾絲病態的興奮。

  漣漪站在不遠處,注視著火刑柱上臉色蒼白,模樣狼狽的簡跟亞力克,心裡有團火在熊熊燃燒。

  很多時候,人類的愚昧,足以毀掉世間的一切純真與美好。

  愚昧,是他們最大的罪。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在這個世界的身份非常牛逼,大家可以猜猜我給她設定的身份是什麼。

  另外,凱厄斯在原著裡是有戀人的,他的妻子叫做亞希諾多拉,不過漣漪在本世界的身份是原創的,我還沒想好是直接把這個人的存在抹掉,還是不讓她跟凱厄斯談戀愛,反正凱厄斯在遇見漣漪前會一直是單身狗。


第59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二)

  漣漪冷著一張臉衝進了人群中,吸血鬼的速度與力量都遠遠超過了人類,大部分拿著火把立在火刑柱四周的居民都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她重重撞翻在地。

  驚慌失措之下,也有好幾個人下意識把手裡的火炬扔到了火刑柱下的柴堆上,柴堆中一早就澆好了油,火勢來的又快又猛,簡跟亞力克驚恐的尖叫聲直直衝進了漣漪心裡,她瞬移到上方,拉著簡的胳膊試圖把女孩帶出去,與此同時,一道迅捷的黑影也來到了火刑柱旁,拉著亞力克遠離了火海。

  「咳,咳咳。」

  姐弟倆神色狼狽,哪怕漣漪營救及時,他們的身上還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一些燒傷的痕跡。

  簡大哭著撲進了漣漪懷中,亞力克倒在不遠處,兩只手死死握成拳,臉上一副憤怒悲傷到極點的神情。

  「爸爸還有媽媽都被那些人殺害了,他們,他們是為了保護我跟亞力克才會死的……」

  阿羅站在亞力克身邊,眉頭微微皺起,心裡暗恨著那些人類的愚蠢。

  他在很久以前就從一個流浪者那裡得知了亞力克還有簡的存在,他青睞於這對雙胞胎與眾不同的天賦,並確信他們的能力一定可以大大增強自己族群的實力。

  只是,那個時候簡跟亞力克年紀還太小,他不願違背自己一開始就在家族中定下的不得創造不死的孩子的法律,因此決定讓姐弟倆先跟著父母生活下去,等到他們長大後才重新回來實施自己的計劃。

  那個時候,他壓根沒想到雙胞胎這種與眾不同的天賦會給他們帶來這麼大的威脅,他低估了人類對於未知事物所懷的惡意,也沒意識到這些人對簡跟亞力克的看法是會隨著時間推移而不斷改變的。

  如果他能早一點預知到後來發生的這些事,阿羅想,他一定會主動把這兩個孩子帶回沃特拉城去撫養。

  漣漪輕輕撫摸著懷中的女孩,給予她無聲的安慰,視線也慢慢移到了亞力克身邊站立著的男人身上。

  他穿了一件純黑色的鬥篷外套,一頭烏黑油亮的頭發長至肩部,皮膚呈現半透明的白色,男人無言的站在那,就如一副完美的傳世畫卷。

  「Rosamund,我的名字。」

  漣漪神色平淡的說道

  其實,在她抬頭打量對面這個人的時候,對方也一樣在審視著她,阿羅確信,當年他第一次去拜訪簡跟亞力克的時候,這座城鎮裡並沒有什麼叫做羅莎蒙德的女人。

  並且,眼前這位美麗的女士顯然也是他的同類。

  「Aro。」

  阿羅微笑著點頭示意,男人的舉手投足間都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尊貴優雅,黑曜石般深邃迷人的眼眸中飛快劃過了幾絲興奮的情緒。

  他有一種預感,面前這位陌生的,他現在還一點都不了解的同類,日後也會成為沃爾圖裡強有力的一員。

  漣漪根本沒管阿羅現在到底在想什麼,吸血鬼大多都是俊美的,她承認阿羅外形的完美,但她也發自內心的覺得,這只吸血鬼長得實在是太矮了點。

  等到簡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後,漣漪牽起她的手走到了亞力克身邊,姐弟倆紅著一雙眼擁抱在一起,他們清楚,從這一刻開始,自己就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了。

  被漣漪攻擊過的那些居民們現在都還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中,漣漪站在教堂前方,神色漠然的環顧了一圈。

  女人冰藍色的眸子裡充斥著冷酷與倨傲,廣場上突的刮起一陣風,濃郁的玫瑰香緩緩彌漫在幾人周圍,阿羅看了一眼漣漪,微笑著走上了前。

  「這些愚昧的人類,我想,我們應該給他們一點懲罰?」

  他的姿態無疑是禮貌的,漣漪轉過身看了一眼神色仍舊虛弱的姐弟倆,問,「你們希望那些人得到一個怎樣的結局?」

  阿羅仍舊在笑,心裡卻已經有了不滿,在他看來,這種事完全沒必要征求兩個孩子的意見,那些人類已經得知了吸血鬼的存在,所以不論如何,他們都必須死。

  「我希望他們死。」

  簡微微抬起頭,神色堅決的說道

  亞力克一言不發的站在姐姐身邊,算是默認了她的回答。

  「好。」

  漣漪勾唇一笑,手指輕輕往外一點,那些原本昏迷在地,人事不省的居民們就忽然有了反應,他們好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與絕望中,之後,阿羅他們就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的皮膚開始慢慢發紅發黑,原本正常的人,頃刻間就變為了一具焦屍。

  他們大概是被活生生燒死的,可是廣場內明明還和一開始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簡只驚訝了最開始的一點時間,之後,她的臉上就只剩下快意。

  父母卑微的哀求那些人放過她和亞力克的時候,父母被這群人活生生打死在大門口的時候,簡就在心裡發過誓,她一定會活下來,一定會活著看著這幫人下地獄!

  阿羅神色驚嘆的看著漣漪,眼裡是愈發澎湃的野心和對她的勢在必得,他想,這個叫做羅莎蒙德女人絕對是一件比簡和亞力克更加具有價值的寶物。

  這幾百年來,他從未停止搜尋能夠增強自己勢力的有天賦的吸血鬼,當然,那些同樣能力出眾的人類也是他的重要目標之一,沃爾圖裡衛隊需要更加優秀的新鮮血液,他必須確保自己始終都是族群裡最具權勢,掌握最強戰鬥力的那個人。

  「哦,美麗的女孩,你的所作所為實在令我驚嘆。」

  阿羅微笑著伸出雙手,黑亮的雙瞳已經有絲絲變紅的跡像。

  漣漪笑著挑了下眉,她完全明白對方這個舉動的意圖所在,但她並沒有猶豫,直接抬頭握了上去,眼裡飛速閃過一絲狡黠。

  在觸碰到漣漪手掌的那一刻,阿羅原本興奮滿足的神色一下就變得古怪起來。

  他看見了一個場景。

  輝煌又豪華的塔樓內,他與凱厄斯還有馬庫斯並肩坐在最上方,黑色鬥篷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隨著一名身材苗條,面容妖艷的女子走進,阿羅看見畫面裡的那個自己慢慢伸手取下了頭頂上的帽子——

  同樣的面容,相等的身材,如出一撤的氣質,可是畫面裡的那個自己居然是個禿子!

  阿羅:??????

  作者有話要說:

  漣漪(微笑臉):你禿了。

  阿羅(微笑臉):不,我沒有。

  下一章我們高貴冷艷美貌如花的凱厄斯男神就要正式出場啦!


第60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三)

  阿羅將漣漪三個人帶回了沃特拉城,沃特拉位於意大利托斯卡納區,和伊特魯裡亞人居住的大多數城市一樣,沃特拉建立在一片高地上,從這兒能夠看到城市周圍的眾多小山。

  古老的黃土牆和佇立在陡峭山頂上的塔樓,那是一座只屬於沃爾圖裡的宮殿,阿羅沒把姐弟倆帶到宮殿裡去,而是把他們安置在了城內一名人類手下的家裡。

  簡跟亞力克現在還是孩子,在沃爾圖裡制定的法律中,創造嗜血妖童是非法的,原劇情中,阿羅趕到火刑現場時,簡跟亞力克已經性命垂危,如果不立刻進行轉化,他們肯定會死,但是有了漣漪的介入,這兩個孩子都活的好好的,阿羅自然也沒必要太過著急,給別人留下可以指責他的把柄。

  漣漪和他們一起在這個人類的家裡居住了下來,阿羅明明也知道漣漪是吸血鬼,把吸血鬼安置在全是食物的主城內實在是一件過於危險的舉動,只是很可惜,不論這只心機深沉的吸血鬼長老想要看到什麼,漣漪都沒興趣去陪他玩這場游戲。

  「Rosamund,那個阿羅也是和你一樣的人嗎?」

  入夜後,漣漪坐在簡的床邊陪伴她入睡,小女孩睜著那雙黑亮的大眼睛,表情遲疑的問出了這句話。

  她並不知道自己和弟弟究竟會迎來怎樣的命運,但她想,無論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她都願意接受。

  漣漪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准確來說,我們並不是人。」

  「那你們是什麼?」簡的語氣有些急切,眼裡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等到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漣漪神色溫柔的撫摸了女孩的頭發,「現在,睡覺吧。」

  簡無言的眨了眨眼,然後乖巧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漣漪一手提著一個小孩,帶他們瞬移到了沃特拉城的郊外,這座城市日照強烈,太陽每天都高高懸掛在空中,從某種程度上說,這裡實在不是適合吸血鬼居住的城市。

  「Rosamund?」

  簡跟亞力克並肩站在一起,眼看著漣漪朝他們緩緩後退了幾步,然後伸手取下了頭上的帽檐。

  吸血鬼的網格狀薄膜不像人類細胞那樣柔軟或具有滲透性,它具有某些晶體特征,會導致吸血鬼的皮膚表面產生棱鏡反應,就像發光材料那樣在陽光下微微發光。

  漣漪靜默的站在樹下,熱烈的日光穿過濃密的綠葉,在她身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陽光爭先恐後的點綴在她光滑細膩的肌膚上,女人長了張清純柔美又不失侵略性的臉,鋒芒在細節處,一出場山河靜息,可是粼粼波光柔和了她的大部分野性與張揚,使得她的美更多了幾分含蓄靈動的味道。

  像月亮一樣聖潔,美的仿佛神話故事中難覓蹤跡的精靈。

  「怎麼?看傻啦?」

  漣漪重新戴上帽子,笑著走到了姐弟倆面前。

  「Rosamund,你是天使嗎?」

  小女孩微仰著頭,眼神亮晶晶的問道

  旁邊站著的亞力克雖然沒說話,神情也是如出一轍的驚艷與好奇。

  「不啊,我是邪惡的吸血鬼。」漣漪輕輕彈了下簡的腦門,「會吃人的那種。」

  簡定定的注視了她一會兒,眉頭微微蹙起,臉上卻沒什麼害怕的表情。

  「以前每到晴天,你都不喜歡出門,是因為討厭陽光嗎?」

  「也不算吧,只是陽光會暴露出我與別人的不同。」漣漪神色平淡的說道

  「那陽光會傷害到你嗎?」簡有些急切的抓住了漣漪的胳膊,「會嗎?」

  「不會。」漣漪突然笑了笑,「但是火焰可以對我造成傷害。」

  在這個世界中,關於吸血鬼的大部分傳說都是由沃爾圖裡家族創造並傳播出去的,其目的是為了將吸血鬼的存在秘密隱藏在這些永遠無法用真實根據來證實的傳說背後,從而使得吸血鬼能夠輕而易舉的向信奉這些神話的人類「證明」自己不是吸血鬼。

  他們聲稱吸血鬼會被太陽燒死,但事實上,太陽也僅僅是會引發他們的棱角反應而已。

  聽到漣漪的回答後,簡微微低著頭,好像在想著什麼,片刻後,她又重新抬起頭,眼裡充滿了堅定。

  「Rosamund,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我,我和亞力克都會保護好你的,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

  旁邊站著的亞力克使勁點了點頭,以此表達對姐姐這句話的絕對贊同。

  漣漪神色一愣,然後有些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發。

  她能感覺到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進了自己心中,漣漪想,不論以後會發生什麼,不論這個世界結束後自己又會遺忘什麼,至少此時此刻,她會永遠記得,記得這兩個孩子對自己十足真心的維護與愛。

  「恩,我也會一直保護好你們的。」

  ……

  月亮高懸在天際,宮殿內也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凱厄斯獨自走在長長的走廊上,一頭鉑金色的長發長至肩部,皮膚呈現半透明的白色,眸子如同紅寶石般深邃迷人。

  男人長了張陰柔優雅又妖異的臉,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令人難以忽視的自矜與克制。

  妖媚又矜貴,邪異卻端莊,夜色為這位美人精致的側臉抹上了暗色的陰影,背後的月光卻又不甘示弱的為他染上了清麗的光暈——

  「我喜歡你的眼睛。」

  凱厄斯停下前行的腳步,將注意力移到了花園噴泉旁,正托腮看著他的那個女人身上。

  她穿了件吊帶連衣裙,光著腳坐在那,冰藍色的眼睛攝人心魂,美的直擊人心,風輕輕吹起女人的黑色長發,也將那陣濃郁的玫瑰花香帶到了凱厄斯跟前。

  吸血鬼總是美麗的,雖然眼前這個陌生女人的美已經遠超凱厄斯記憶中的所有,他的內心也並沒有泛起什麼波瀾。

  比起美色,權勢跟能力才是他第一在意跟看重的東西。

  漣漪在說完那句話後就沒下文了,凱厄斯顯然對她沒什麼耐心,側過身打算離開,漣漪挑了挑眉,直接瞬移到了對方面前。

  「凱厄斯。」

  她笑的一臉活潑,呼喚對方名字的時候語氣裡卻帶著股莫名的繾綣纏綿,聽的人心下有些癢癢的。

  「你要不要做我男人?」

  凱厄斯微微皺起眉頭,神情是被冒犯的不快。

  「不願意啊?」漣漪歪了下頭,看起來有些可惜的樣子

  「那要怎麼樣你才能同意呢?」

  凱厄斯的回應是毫不留情揮出來的一只手。

  漣漪側身避開他的攻擊,臉上依舊是笑眯眯的,看不出絲毫生氣的跡像,凱厄斯眯起雙眼,渾身都環繞著危險的氣息。

  「要打架嗎?也可以啊,如果你輸了就得做我男人哦。」

  凱厄斯冷笑一聲,眼裡盡是倨傲與不屑,他一點都沒和漣漪廢話什麼,瞬移到她面前打算扯斷她的胳膊。

  吸血鬼打架純粹就是肉搏,凱厄斯不具有什麼特異功能,漣漪也沒打算用自己的其他外掛,兩人上躥下跳在那打了很久,噴泉也無可避免的被毀掉了一大半,最後停下來的時候,凱厄斯看了眼自己被咬傷的右胳膊,眼裡蒸騰起越發可怖的憤怒。

  吸血鬼都能自愈,所以他手上的那個傷口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漣漪站在男人對面,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跡。

  「看來是沒分出勝負啊。」她笑了笑,右手輕輕在左手上一劃,原本白皙光滑的肌膚上就出現了一大道傷口,「剛剛激動之下不小心咬了你,諾,給你賠罪咯。」

  凱厄斯神色一愣。

  漣漪手上的傷口很快就愈合了,只是胳膊上仍舊留下了很多血跡,血色點綴著她蒼白的面容,女人置身於這樣的血腥中,美的就像一副曠世神作。

  「我要走啦。」漣漪抬頭看了眼半空中的月亮

  「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我能打贏你。」

  濃郁的玫瑰香很快就消散在花園中,凱厄斯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完好如初的胳膊,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笑容

  「真是…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

  我打算把這個世界寫的甜一點,大家猜的沒錯,漣漪確實被我設定成了始祖,她很強,所以作風也比較直接,凱厄斯雖然看起來特別高貴冷艷,但是從某個角度來說也是有點可愛的哈哈哈,這個我後面會提到的,兩個人勢均力敵,女方其實還更強勢一些,這種情況下甜甜甜最好啦,完全不存在虐點嘛。


第61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四)

  初見CG達成之後的一段時間內,漣漪偶爾會溜到宮殿去騷擾凱厄斯,她去的次數算不上多,因為在目前這個階段,她主要還是把注意力放在簡跟亞力克的身上。

  凱厄斯是三長老中唯一不具備特異功能的人,但他的戰鬥力卻是三個人裡最強的,從最開始,沃爾圖裡衛隊裡的那些成員就是由凱厄斯一手訓練出來的,他跟阿羅一樣,對於權力和勢力的渴望非常強烈,是個妥妥的好戰分子。

  漣漪每次去騷擾凱厄斯的時候,兩個人都會特別凶殘的打上一架,當然,每次也都是平手,導致對方現在一看見她心裡的怒火就會蹭蹭蹭的往上冒,這也使得凱厄斯平常訓練衛隊成員的時候,要比以前暴躁凶狠很多倍。

  「亞力克,認真點。」

  漣漪三人現在居住在沃特拉城一座二層樓的小別墅內,在簡跟亞力克養好身子後,她就一心一意的教導著兩個孩子格鬥術。

  簡和亞力克以後都會成為非常厲害的吸血鬼,他們是沃爾圖裡家族最最強有力的武器,但是,阿羅實在太過注重特異功能的使用,反倒忽略了最基本的體能和攻擊訓練。

  在沃爾圖裡家族崛起前,世界上最強大的吸血鬼族群是羅馬尼亞家族,這個家族只專注於培養成員強健的體魄,因此最後才會落敗,阿羅精心尋找和創造了很多富有才能的吸血鬼,一群戰士坦克碰上另一群強力輸出和法師,當然會死的很慘,阿羅的計策其實很成功,特異功能本來就是非常逆天的一種存在,成員們會變的過於依賴自己的天賦也很正常。

  他們從來不相信自己會失敗,因為沒人預料到這個世界上還會出現能夠克制他們的存在。

  那個存在,就是女主貝拉。

  「你不願意對簡下狠手,對嗎?」

  漣漪皺眉走到了亞力克面前。

  「那麼,就讓我來當一次簡的對手吧。」

  她下手的時候已經比較注意了,但簡還是被單方面圍毆的特別慘。

  「我是在乎你們的,亞力克,我剛剛有無數個機會可以殺死簡,但我沒有這麼做,因為我是你們的羅莎蒙德。」

  漣漪看似漫不經心的站在那,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們。

  「可是你們未來的敵人不會有我這樣的善心,決鬥本來就是一件你死我活的事,現在你不忍心對簡下手,以後可多的是人還有吸血鬼願意對她下手。」

  「我不希望,在我沒能顧及到的某個時候,你們因為此時此刻的心軟而丟掉性命」,漣漪冷著一張臉,說話更是直接,一點沒留情面,「而這樣的你們,又有什麼資格說自己可以保護我?」

  「對不起,Rosamund。」簡神情愧疚的低下了頭,亞力克也是一副十足難過的模樣

  「我不需要你們的對不起,我只要你們好好把我教給你們的一切都學好。」

  「我們會的!」

  雙胞胎同時抬起頭,異口同聲的說道

  「是嗎。」漣漪的神色微微有些緩和,「那麼,證明給我看。」

  之後的訓練過程中,姐弟倆果然認真了很多,也更能狠下心了,簡畢竟還是個女孩,各方面比起亞力克都要更遜一籌,她的體能確實太弱,比起同為女孩的愛麗絲實在差得太多。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漣漪話音剛落,亞力克就一臉擔心的跑過去拉起了倒在地上的簡。

  「sister,你還好嗎?」

  「我沒事。」簡一臉倔強的說道

  「你們都進步了很多,亞力克是,簡也是。」漣漪對著姐弟倆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微笑

  「我很高興,真的。」

  聽見漣漪這麼說,雙胞胎的神色也一下變得明朗起來。

  「他們還是太弱。」

  金發美少年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大門口,他用十足挑剔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然後在雙胞胎警惕又戒備的神色裡對著漣漪露出了一個十分迷惑人心的微笑。

  「看來你訓練人的能力確實不怎麼樣,Rosamund。」

  凱厄斯用他特有的,含糊又曖昧的嗓音說出這句話,精致的雙唇一張一合,最後一個音節變成氣音溫柔的落到耳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調情。

  「簡和亞力克現在已經足夠優秀,我的教導不過是錦上添花。」漣漪突然笑了笑,笑容裡帶著明顯的不懷好意

  「他們擁有得天獨厚的天賦,以後變成吸血鬼了說不定很輕松就能打敗你。」

  凱厄斯神色一冷,他瞥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姐弟倆,嗤笑一聲,「阿羅的品位可真是越來越低了。」

  他果然生氣了。

  漣漪看著面前這只已經活了上千年的吸血鬼老人家肅著張臉,渾身都寫著我現在好氣好不開心的模樣,心下覺得更想笑了。

  凱厄斯的能力設定其實非常沙雕,作為沃爾圖裡三大吸血鬼長老之一,他的天賦標簽是perpetually angry,你說光是angry也就行了吧,他還perpetually???另外兩個長老會讀心會共情,他靠隨時隨地無時無刻地生氣一氣三千年成功上位。

  外表看起來高貴冷艷戰鬥力爆表,實則傲嬌幼稚極其容易暴躁,弄得她特別有欺負對方的欲望。

  「Cute。」

  漣漪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後面的簡還有亞力克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凱厄斯微微皺起眉,好像也有些疑惑,但他直覺這聲cute跟自己有關,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加難看了。

  「要打架嗎?」

  這時,漣漪再次出聲問道

  「賭注依舊不變哦。」

  凱厄斯冷笑一聲,直接瞬移了過來。

  漣漪不想在兩個孩子面前打架,也不准備破壞別墅內的東西,畢竟這也是她住的地方啊,所以在凱厄斯撲過來的第一時間,漣漪直接往外飛去。

  她把凱厄斯引到了郊外,兩人一句多余的廢話都沒有,抬手就是干,可憐郊外那些長得好好的花草樹木,一下子就被無情的摧殘了大半。

  這場架的結果和之前一樣,沒分勝負,但凱厄斯看起來卻不像之前那幾次生氣了,他只傲嬌的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原地。

  漣漪:???

  這時,系統歡呼雀躍的提示漣漪反派好感度難得上升了五點,她更加???

  「宿主宿主,這也是你的策略嗎?」

  2333難掩興奮的問道

  「不是啊,當然不是了。」漣漪非常懵逼的否認了

  說實話,她在來到這個世界後並沒有專門去研究過要如何攻略反派,秉承的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跟隨內心的原則。

  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拉的特別長,畢竟主角全都是不老不死可以蹦跶特別久的吸血鬼,漣漪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主線劇情開啟前就把好感度刷滿,這是一種她跟系統都默認了的規則,一些關鍵要點和轉折通常只會在主線開始後發生,就像你平常玩游戲做任務的時候,光是好感度滿了還不行,你必須得觸發相應的事件。

  不過,她的這些經歷終歸還是跟游戲不同啊,她沒辦法全然將身邊的那些人當做NPC去對待,也正因如此,2333才會在每個世界結束後削弱她關於這些人的記憶和情感。

  凱厄斯回到塔樓後,正好迎面撞上了走廊上的阿羅,對方眼神一亮,邁著優雅的步伐朝凱厄斯走來,他神色冷淡的看了眼阿羅,趕在對方說出第一句話前率先冷哼了一聲。

  哼完後,凱厄斯就毫不猶豫的掉頭走遠了。

  正准備開口跟弟弟聯系一下感情的阿羅:???

  作者有話要說:

  阿羅(委屈臉):干什麼呀!


第62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五)

  三年時間過得很快,雖然阿羅在這三年間依舊勤勤懇懇的到處「偷」小孩,但簡和亞力克仍舊是最具價值的那一種。

  雙胞胎年滿16歲的當天,阿羅將他們轉化為了吸血鬼,變成吸血鬼後,兩人的特異功能得到了很大的加強,並且,也正如原劇情裡敘述的那樣,雖然漣漪及時將兩個孩子救了下來,父母在眼前被殘忍殺害以及火刑柱上的可怕經歷都對他們造成了很深的影響。

  亞力克在遭受這些痛苦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逃離痛苦,變成吸血鬼後,這種專注就演變成了完全麻痹人類或是吸血鬼的能力,他能切斷任何人,不管是人類還是吸血鬼的所有感官功能,比如視覺、觸覺、聽覺等,而簡的感受正好和弟弟相反,亞力克希望能逃避那些痛苦,她則一心一意想著以牙還牙,把自己承受過的痛苦施加到那些傷害過她的人身上。

  成為吸血鬼後,姐弟倆自然而然的變成了沃爾圖裡衛隊中的一員,和其余那些吸血鬼一起,接受凱厄斯的訓練。

  也是在這個時候,漣漪主動提出要加入沃爾圖裡,阿羅對此表示十足的歡迎。

  他從來不會簡單因為一個人類或是吸血鬼擁有某種特殊的才能就將其收入麾下,阿羅尋找的是能使他更強大,特別是能在戰場上發揮有效作用的才能。

  漣漪無疑是具有這種價值的,她的戰鬥力與凱厄斯不相上下,還擁有十分令人驚嘆的特異功能,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沒有野心,她對權力還有地位都不看重,比起這些,漣漪明顯更重視感情,就像她對雙胞胎的關懷和維護一樣。

  一個足夠強大也足夠安全的伙伴,阿羅自然是滿心歡喜的接受了她。

  正式成為沃爾圖裡的一員後,漣漪反而開始「不務正業」了,以前她還會每天花很多時間精力去教導簡跟亞力克,現在有了凱厄斯,她當然沒必要再去多此一舉,那個傲嬌的金發男肯定也不喜歡別人跟他搶飯碗。吸血鬼擁有無限的時間,她也不打算一直黏在凱厄斯身邊刷好感,對方不會喜歡這樣的行為,她自己也不喜歡,所以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漣漪都會離開沃特拉四處游蕩,快的話一兩個月就回來了,慢的話就可能是好幾年。

  每次回來,她都會准備很多份禮物,雙胞胎一份,阿羅一份,馬庫斯一份,凱厄斯一份。

  比如這次,她就為凱厄斯准備了一條精美的項鏈,寶石最外層是清麗的冰藍色,散發著猶如天鵝絨狀柔軟的質感,在不同強度的光線下還會不斷變換著顏色。

  「一條藍寶石項鏈?」凱厄斯挑了下眉,「不得不說,你這次准備的禮物實在沒什麼新意。」

  「你不覺得這枚藍眼睛很像我嗎?」漣漪笑著湊近了他,「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如出一撤的漂亮?」

  「不是。」

  凱厄斯面無表情的收下了禮物,又問,「你這次替阿羅准備了什麼?」

  「生發水啊。」漣漪扯著頭發說道

  ???

  凱厄斯抽了抽嘴角,又用那種仿佛是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了看漣漪,「我想你應該沒有忘記,吸血鬼自轉化完成的那一刻起,身體就不會再發生變化了。」

  她當然知道。

  吸血鬼被轉化後,身體會處於僵化的狀態,他們不會變老,不會長高,也不會變胖,更不會經歷其他的身體變化,吸血鬼不需要睡覺,他們的指甲和頭發不會生長,頭發也不會變色。

  「其實我本來是想給阿羅買點營養品的,他確實太矮了,不是嗎?」漣漪一本正經的說道,「只可惜上帝也沒辦法讓他長高了。」

  凱厄斯微微一笑,「我們可不信上帝,不過你說的確實沒錯。」

  「噢,Caius,Rosamund,在這裡見到你們真是太高興了。」

  一聽見這種帶著詭異腔調的肉麻聲音,漣漪就知道是那個戲精來了。

  「喲,矮羅,你來啦。」

  漣漪轉過身,一臉笑眯眯的朝對方打了聲招呼。

  阿羅總覺得矮羅這兩個字聽起來有點奇怪,但他顯然不能明白漢語的博大精深,因此非常自然的略過了這個問題。

  「你還喜歡我為你准備的禮物嗎?」

  漣漪一臉期待加興奮的問道

  凱厄斯看戲般的站在一旁,神情都是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阿羅神色一僵,但他還是非常迅速的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哦,當然,我非常滿意,雖然這份禮物的作用可能不怎麼大。」

  漣漪裝作沒有聽見對方的話外之音,一臉滿足的點了點頭,「你喜歡就好。」

  阿羅:「……」

  不,我並不喜歡。

  三個人站在庭院裡嘮嗑,沒過多久,馬庫斯也過來了,自從狄黛米離開後,他就像是一下失去了所有支撐,試圖通過自殺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不過一直沒有成功。

  漣漪一直清楚地記得,在原劇情裡那場最後的大戰中,馬庫斯被那兩個吸血鬼撕裂身子前說的那句finally。

  他一直渴望死亡。

  「歡迎回來,Rosamund,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馬庫斯是一只非常佛系的吸血鬼,當然,也非常的有禮貌。

  「她為你准備了什麼禮物?」阿羅笑著問道

  「一幅畫。」馬庫斯的表情總是十年如一日的淡然

  「畫?」凱厄斯饒有興致的挑了下眉

  「什麼畫?」

  「是我親自畫的一幅油畫。」漣漪特別驕傲的說道

  凱厄斯瞥了他一眼,神情看不出喜怒,「是嗎,那你畫了什麼?」

  「蘋果啊。」漣漪答得直接

  ???

  「沒錯,裡面畫了一棵蘋果樹。」馬庫斯笑著補充道

  阿羅:「……」

  凱厄斯:「……」

  「為什麼是蘋果?」凱厄斯的表情簡直是一言難盡

  當然是因為馬庫斯長得特別像牛頓啊,地心引力知道不?

  很顯然,他們不可能知道,畢竟現在還是公元前800多年呢。

  漣漪什麼都沒說,只是用那種十分嫌棄的目光看了眼凱厄斯,然後擺擺手離開了庭院。

  意料之內的,凱厄斯又生氣了,漣漪往回走的路上一直都能聽見系統提示她反派好感度下降的聲音,不過減的也不多,一點兩點那種,而且到了晚上,這些好感也都慢慢加回去了。

  嘖,漣漪坐在鏡子旁,一臉無語的癟了癟嘴。

  死傲嬌。

  ……

  這次回來後,漣漪在沃特拉停留了大概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後,她又一聲不吭的跑出去玩了,只是這次,她的旅行才剛剛進行了一個多月就被迫終止了。

  按照系統的提示來到那片野生叢林後,漣漪一眼就看見了被狼群包圍在中間,模樣狼狽的凱厄斯,她知道,對方最後肯定是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離開這裡的,但,受傷也很重。

  在羅馬尼亞族群幾乎滅絕完全後,凱厄斯除了訓練沃爾圖裡的那些衛兵外,也會讓自己忙於其他的戰爭中,比如鏟除狼人的戰役,他曾經遭受過狼人的襲擊,並一度變得非常虛弱,凱厄斯憎惡一切會使自己感到虛弱的東西,所以他一心想要摧毀所有的狼人。

  碩大的月亮高懸在頭頂,月圓之夜無疑會使狼人變得更加凶悍,富有攻擊力,月亮之子與普通狼人不同,它們是由狼人咬噬的人類變身而成的,月亮之子變為狼身後力量跟速度都會大大增強,因此,他們極富殺傷性,最重要的是,狼人對吸血鬼的毒液都具有免疫力,雖然月亮之子在變為狼身後會失去作為人的理智跟智慧,但是它們的戰鬥力也不容小覷。

  凱厄斯是一只足夠強大的吸血鬼,所以他能夠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反殺所有狼人,但漣漪不願意看到他受傷。

  身披黑色鬥篷的吸血鬼長老冷著一張臉站起了身,夜色中,狼人泛著綠光的瞳孔中都是對獵物的勢在必得。

  可是,不過短短幾秒鐘,這些凶悍又殘忍的狼人就神色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它們怎麼可以欺負你。」

  漣漪非常不高興的說道

  單是你的面孔就能講述一個動人的故事,單是你的目光就能創造出戲劇性的氛圍。

  你踏著月色向我而來。

  他的阿弗洛狄忒,正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寶貝們!我胡漢三又回來啦!


第63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六)

  「哎呀,我好像把那束花忘在剛剛那片叢林裡了。」

  扶著凱厄斯往外走的路上,漣漪突然想起了被自己遺忘的那束鮮花。

  「花?」

  吸血鬼的臉色本來就很蒼白,哪怕受了重傷,面色看起來也沒有多少改變,凱厄斯自愈的很快,只是那些狼人的戰鬥力實在強悍,月亮之子具有超強的能力,它們能夠消滅單槍匹馬的吸血鬼,凱厄斯自負於自己的絕對實力,也為此付出了足夠多的代價。

  「是啊,那是我在河邊采的花,非常漂亮,適合做成書簽。」

  凱厄斯看了她一眼,伸手揮開了漣漪搭在他右胳膊上的手。

  「我可以自己走。」

  「OK,」漣漪表現的非常配合,「那你准備一個人回沃特拉了嗎?」

  凱厄斯看著她,問,「你不回去?」

  「當然不啊,我的旅程還沒有結束呢。」她笑著扯了扯自己的頭發,「不過這次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下次回去的時候,希望你能為我准備一份禮物。」

  「你想要什麼?」凱厄斯神色平淡的問道

  「這你不應該問我啊,禮物就是要自己精心准備了才有意義嘛。」漣漪眨了眨眼睛,「當然,我也不會忘記給你帶禮物的。」

  凱厄斯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笑了。

  他長了張芳華絕代的臉,美的精雕細琢,也美的極具侵略性,以前,漣漪最常看見的就是這個人臉上露出的冷笑。

  他原本是很少笑的。

  此時已經是深夜,夜空中繁星萬點,一輪圓月高懸在天空,一點,兩點…慢慢的,有越來越多的光點從周圍的草叢中升了起來,時高時低,時遠時近,瑩瑩亮亮,好像天上的星星都落到了人間。

  「Rosamund…」,

  凱厄斯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裡好像也流動著別樣的溫柔

  「記得早點回家。」

  ……

  這次的歐洲之行,成功讓凱厄斯對狼人的厭惡值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還是遇到了讓他感到滿意的事,令他覺得高興的人,所以回到沃特拉的時候,他難得沒有臭著個臉。

  對此,阿羅感覺很驚奇。

  他不是不了解這個弟弟的好戰本性與臭脾氣,征戰無疑是會讓對方感到興奮的一件事,但是每次征戰結束後凱厄斯都是一臉的不高興。

  阿羅想,他大概是還沒殺夠。

  「My dear brother,你終於回來了。」

  阿羅臉上掛著十足肉麻的微笑,走到凱厄斯面前擁抱了他。

  他只輕輕碰了碰,然後迅速退了出來,沒有給對方直接推開自己的機會,畢竟這位弟弟行事向來我行我素,很多時候都不怎麼願意給他面子。

  「有個好消息我必須要告訴你,在你征戰狼人的這段時間裡,我替家族尋覓到了一個極具天賦的孩子。」

  阿羅笑的像個200斤的胖子,看起來對他新尋找到的那只吸血鬼確實非常滿意。

  凱厄斯瞥了他一眼,表情沒什麼變化,「說起天賦,不會再有人能比得過簡跟亞力克了。」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對於簡跟亞力克也是十足的推崇,阿羅看了看他,表情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對方又會像從前那樣用冷漠或是刻薄的話來諷刺自己的行為,可他不但沒有,還一反常態的誇贊起了簡跟亞力克。

  這真是太難得了,阿羅可不會忘記凱厄斯曾經面對這對雙胞胎時表現出的不屑與冷漠。

  是什麼促使他發生了這樣的改變?

  阿羅真的非常好奇,所以他重新調整了自己的表情,裝作自然的問,「你這次在歐洲遇到了什麼特別的事嗎?」

  「我需要一個地方栽種玫瑰花。」

  凱厄斯非常不給面子的忽視了阿羅的問題,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話。

  「地方要足夠大,玫瑰要紅玫瑰。」

  「…我明白了。」他看了眼凱厄斯,笑容裡突然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東西,「樂意為你效勞,my brother。」

  阿羅花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去思考凱厄斯與漣漪的結合對他來說究竟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

  曾經,他將妹妹狄黛米視作自己最真誠的盟友,但是在對方與馬庫斯相愛後,阿羅感覺到了不安,他推測狄黛米會在族群意見不合的時候站在馬庫斯那邊,所以他精心為自己挑選了一位伴侶,蘇爾庇西婭也正如阿羅一開始設想的那樣,對他死心塌地,忠貞不渝。

  狄黛米與馬庫斯非常相愛,但她卻在後來使得馬庫斯忽略了阿羅的那些籌劃與目標,所以阿羅秘密處決了她,盡管他確實很愛自己的妹妹。狄黛米離開後,阿羅的痛苦也是發自內心的,馬庫斯因此未能發現他就是那個幕後黑手。

  伴侶離開後,馬庫斯開始變得一蹶不振,幾近完全衰弱,凱厄斯這麼久以來一直是孤身一人,所以如今的沃爾圖裡,主要還是掌握在阿羅手中。

  他清楚的知道漣漪是個不慕名利更不在乎權勢的人,但他必須考慮到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確保自己的利益和整個沃爾圖裡家族不會受到損害。

  他想了很久,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

  羅莎蒙德實力強大,她甚至能夠抵抗自己的能力,讓他看見她想要讓自己看見的東西。

  阿羅沒辦法完全了解這個人。

  她的存在是一種威脅,但同時也代表著機遇。

  她會讓沃爾圖裡變得更強大,讓家族的統治地位更穩固。

  這是一場豪賭,但他願意為此做出嘗試。

  阿羅有預感,他以後肯定會感謝自己在這一刻做下的選擇。

  ……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漣漪就沒什麼時間觀念了,她也不會覺得無聊,現在的她隨便找個地方睡一覺起來可能就已經嗖嗖嗖過去了好幾個月。

  凱厄斯對她的好感度一直維持在50點左右,如果按照系統的計算方法,這個人對她還算不上喜歡的程度,但是同時,漣漪也注意到了他對周圍那些人的好感度。

  阿羅跟馬庫斯都是50多,沃爾圖裡的衛隊成員一般是20到30,其余人則大多都是可憐的個位數。

  吸血鬼是一種非常矛盾的存在,他們對自己的同類好像沒什麼感情,可是,哪怕只有50多點的好感度,阿羅和馬庫斯在凱厄斯心中也是非常重要的同伴和家人。

  他的50點,可能就相當於旁人的6,70點了。

  因此,漣漪很好奇,在這個人的好感達到60以上甚至是8,90的時候,他又會是怎樣的一副表現。

  現在距離主線劇情正式開啟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而這樣漫長到可能會顯得枯燥的時光,是屬於她的,屬於她跟凱厄斯兩個人的。

  回到沃特拉城後,漣漪發現這座城市已經有了一些變化,她循著記憶來到那棟曾經居住過的小別墅外,果然,別墅已經換了個主人。

  塔樓還和以前一樣,基本沒什麼改變,簡跟亞力克也如漣漪記憶中那樣,永遠保持著16歲的模樣,通過他們,漣漪知道了,自己這次在外面游蕩了整整十年。

  「歡迎回來,Rosamund。」

  阿羅給了漣漪一個擁抱,又讓她去郊外的一個地方找尋凱厄斯的蹤跡。

  「他已經等你很久了。」

  阿羅嘴裡的那個地方算不上偏僻,漣漪瞬移到那的時候,入目所見都是一大片鮮艷的紅色,千姿百態的紅玫瑰俏麗在花叢中,空氣裡溢滿了濃郁的玫瑰花香。

  凱厄斯就站在這樣明媚的風景中,嬌艷的玫瑰都掩蓋不了他的奪目。

  「Rosamund,歡迎回家。」

  有那麼一瞬間,漣漪幾乎要以為這個人一直都是現在這樣,沉默的佇立在美景中,等待她的歸來。

  時間對於吸血鬼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歲月無法在他們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也冷卻不了他們內心唯一澎湃著的愛意。

  吸血鬼擁有不會改變的本性,他們將會百年如一日,千年如一日的去愛著某個人。

  一如他們最開始做的那樣。

  作者有話要說: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暮光之城裡的這些吸血鬼真的是非常優秀的男友人選了。

  今天暫時先更這兩章哈,大家莫慌。


第64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七)

  公元500年左右,沃爾圖裡族群推翻了羅馬尼亞族群的統治,並開始推行吸血鬼律法,其最基本的原則就是保證吸血鬼存在的這一秘密不會被人類發現,他們號稱這將有益於所有的吸血鬼,不願意保守這一秘密的任何人都是吸血鬼的公敵。

  盡管那時有許多吸血鬼都在質疑這種做法的合理性,畢竟在他們看來,人類實在過於弱小,面對他們的時候也只能束手就擒,但沒有吸血鬼願意去挑戰沃爾圖裡的權威,隨著時間漸長,這些法律也得到了很好的實施。

  在這個期間,阿羅也領導著自己的族群消滅了許多不服管教的「叛逆」吸血鬼,而在這當中,由於不死的孩子們造成的死亡數是絕對觸目驚心的。

  不死的孩子也叫作嗜血妖童,指的是那些在非常小的年紀就被轉變成吸血鬼的人類,跟所有吸血鬼一樣,不死的孩子們從他們被轉變的那一刻起心理跟生理年齡就已經固定下來了,在轉變完成後,這些孩子們會繼續表現出幼稚的行為,包括衝動做事,耍脾氣,做不負責任的事,他們不具備小心謹慎的觀念,做事過於直接粗暴,這些都與沃爾圖裡創立的秘密法律相違背,因此嗜血妖童們很容易就會引起人類的關注。

  尷尬的是,小孩子的自控力往往都很差,當他們感到飢餓的時候可能就會一下子摧毀一整個村莊,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危險的,但是這些孩子們對於他們的族群來說又是特別珍貴的存在,他們既美麗又討人歡喜,族群中的那些吸血鬼對嗜血妖童們絕對是盡心盡力的,而且會不顧一切保護他們。

  阿羅他們很快就發現,沃爾圖裡為了嗜血妖童而懲罰個體族群的頻率明顯高於其他的不合法行為,嗜血妖童會激發其他吸血鬼對他們全心全意的愛護,因此沃爾圖裡家族只能被迫面對消滅整個族群才能消滅這些孩子們的事實,因此,他們在經過討論和研究後,決定將這類行為定為不合法,任何族群都不得再創造不死的孩子,對創造這種孩子負責的任何人都要被摧毀,無論這名小孩有沒有觸犯法律。

  沃爾圖裡能夠推翻羅馬尼亞的統治,這就已經是他們強大實力的良好體現,再經過後來這幾百年的統領,他們在所有吸血鬼之中的威信絕對是顯而易見的了,因此,漣漪也沒想到,居然還有吸血鬼會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去創造嗜血妖童。

  嗜血妖童的存在是沒辦法被隱藏的,不論那些人多麼竭盡全力想要隱瞞這件事,從某種程度上說,小孩子確實是一種非常單純的生物了。

  出發之前,漣漪看見簡將自己那一頭淺棕色長發編成了麻花辮,身上也沒披著那件純黑色的鬥篷了,而是換了件高貴典雅的深紫色長裙,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娃娃一樣精致又漂亮。

  當然,她自己也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的,身上穿了一條淺藍色的連衣裙,面上還戴著精致的銀色面具。

  就好像他們並不是要去奔赴戰場,而是准備參加一場盛大的晚會。

  村落裡靜悄悄的,遍地都是鮮血,而在這一片狼藉之間,站了個模樣十分可愛的小男孩。

  他的嘴角還殘留著血跡,瞳孔因為進食變得血紅,臉上的表情卻是懵懂的,金色短發乖巧的貼在頭上,臉頰肉嘟嘟的,看得人很想上手捏兩把。

  真是難怪了,這麼好看又可愛的小正太,誰不願意捧在手心裡保護著呢。

  簡搖了搖手指示意他安靜,然後笑著抱起了小男孩,這時,村落裡突然跑出來一名驚慌失措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將會面臨什麼,她也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

  被簡一個單控吃掉了一半血條後,女人被三名衛隊成員牢牢控制在了地上,滿臉都寫著佛系兩個字的馬庫斯走過去,直接擰掉了她的腦袋。

  動作利落的很,就跟擰蘿蔔似的,快准穩狠。

  吸血鬼的生命力都是非常頑強的,擰斷脖子後必須再用火燒死才能徹底消滅,作為沃爾圖裡中當之無愧的專業火炬手,凱厄斯一臉滿足的舉起了火把,然後毫不猶豫的燒死了那個女人。

  他對著人群中的漣漪微微一笑,被火光映照著的蒼白面容俊美又邪魅,營造出一種頹廢毀滅的美。

  阿羅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點頭示意後方的成員們開始圍剿工作,他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看起來詭異又可愛。

  這個創造了嗜血妖童的吸血鬼族群犯下了十分嚴重的錯誤,等待著他們的命運只有毀滅,再加上那些幸運逃過一劫但不幸發現了吸血鬼存在的普通人類,家族成員們的工作量顯然還是比較大的。

  簡一直安靜的抱著小男孩,漣漪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提著裙子走了過去。

  她確實非常適合藍色,月光在女人身上蒙上了一層淺淺的白紗,精美的銀色面具下,冰藍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四周非常安靜,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她。

  漣漪從簡的懷中抱過了那個孩子,他的身子小小的,軟軟的,一雙眼睛又大又圓,就那樣乖巧的看著漣漪。

  「Rosamund?」簡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神色帶上了幾分不安

  「他很可愛。」

  漣漪笑著說道

  小男孩好像很喜歡她,伸出一雙肉肉的小手碰了碰漣漪的臉頰。

  「他真可愛。」

  漣漪再次重復了這句話。

  「Rosamund……」

  阿羅朝前走了幾步,正准備說些什麼。

  「Aro。」

  凱厄斯冷著一張臉制止了他。

  漣漪抬起頭對他笑了笑,冰藍色的眼睛裡滿是憂郁,火堆旁站著幾個女吸血鬼,她們都是剛剛那個死去女人的孩子,現在,看見漣漪這樣的舉動後,眼裡也就不可避免的帶上了一絲哀求和期待。

  然後,她就在周圍那些或疑惑或排斥或期待或不安的目光中將小孩子歸還到了簡的懷中。

  漣漪一言不發,轉身離去,在她身後,簡擔憂的望了她一會兒,然後才在阿羅的點頭示意下把那個孩子直接扔進了燃燒著的火堆中。

  「Rosamund,你還好嗎?」

  亞力克一臉擔憂的問道

  「我沒事。」漣漪朝他安慰的笑了笑,「我只是覺得那個孩子很可愛。」

  吸血鬼是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的,他們都很清楚這一點。

  亞力克的樣子看起來更加不安了,他嘴唇微動,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盡管他跟簡都是那樣關心羅莎蒙德,那樣在乎她,可是,他們不了解這個人的過去。

  一點都不了解。

  這場壓倒性的屠殺行動結束的很快,凱厄斯找到漣漪的時候,她正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村落旁邊的大石頭上。

  像一尊精美的雕像。

  「Rosamund。」

  漣漪循聲轉過了身。

  「凱厄斯。」

  她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凱厄斯抿著唇,走到漣漪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怎麼了?」

  漣漪微仰著頭看著他,眼裡盡是柔軟的情緒。

  凱厄斯無言在心裡嘆了口氣,伸手取下了漣漪臉上的面具。

  女人那雙冰藍的眼眸中仿佛蘊藏著星辰大海,深邃又迷人,凱厄斯從裡面看見了點點繁星,也看見了自己。

  他定定的注視著漣漪,沒過一會兒又突然皺起了眉頭。

  「發生了什麼?」

  凱厄斯微微俯下身,一雙手輕輕撫摸著漣漪蒼白的雙唇。

  「你為什麼變虛弱了?」

  「因為我失去了很多東西。」漣漪笑了笑,把頭埋進了凱厄斯的懷中,「我感覺非常痛苦,凱厄斯。」

  「你不應該痛苦,更不應該難過。」

  凱厄斯神色冷淡,眼裡卻流動著溫柔,他低下頭,溫柔的親吻了漣漪的額頭。

  「因為我會把所有傷害你的東西全部毀滅。」

  「I promise.」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是我的隱藏設定,因為漣漪是始祖,那些吸血鬼大部分都是她的子孫,所以一下子死了那麼多後就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影響。


第65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八)

  時間對吸血鬼來說好像一點都不值錢,幾百年眨眨眼睛就過去了,跟蘇爾庇西婭的「安分守己」不同,作為沃爾圖裡三長老之一凱厄斯的伴侶,漣漪顯得過分貪玩了,她還是跟最開始一樣,時不時就會一個人跑到外面去游蕩,而且回來的時間也是一次比一次晚。

  凱厄斯被迫開啟異地戀,不過他也沒有表現的非常排斥,那種一天到晚都黏在一起談戀愛的方式不是兩個人喜歡的,雖然漣漪如果回來的比較晚,這個人也會生氣,但確實很好哄,屬於脾氣暴躁但極易順毛的那種類型。

  凱厄斯不是那種能夠閑得下來的性格,他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花費在打架殺人還有訓練衛隊成員等事情上,偶爾,也會離開沃特拉去外面尋找漣漪的蹤跡。

  他總能找到她。

  這好像是一種非常玄妙的心靈感應。

  「我在倫敦買的那串粉水晶項鏈呢?你們有人看到了嗎?」

  「凱厄斯,你有見到嗎?」

  漣漪推門走進去的時候,凱厄斯剛剛結束了一輪訓練。

  簡跟亞力克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無奈。

  吸血鬼的思維比人類大腦能企及的程度敏捷數倍,所有吸血鬼都擁有超群的記憶力,但是,沃爾圖裡的所有人也都知道,羅莎蒙德是個經常忘東西的人。

  「你是說那條淺粉色的,最中間還鑲金了的手鏈?」

  凱厄斯斜了她一眼。

  「對的對的。」漣漪使勁點了點頭,「你看見了?在哪呢?」

  「上個星期你已經把它送給蘇爾庇西婭了,你還說那個東西非常適合她。」

  凱厄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是嗎?」漣漪眨巴了兩下眼睛,笑著掩飾了自己的尷尬,「好吧,我知道了。」

  她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簡跟亞力克,快步走了過去。

  「你們的訓練結束了嗎?」

  雙胞胎看了一眼表情冷漠的凱厄斯,然後點了點頭,「恩,今天的訓練已經結束了。」

  「那要不要和我打一架?」漣漪笑眯眯的提議道,「你們對天賦的運用已經非常熟練了,但我還是很想知道你們在另一個領域的水平。」

  簡看了眼環胸站在一邊的凱厄斯,於是漣漪也側過身看了看他,「凱厄斯?」

  凱厄斯一直板著他那張死人臉,不過在漣漪出聲後還是默默點了點頭。

  沃爾圖裡的衛隊成員現在一共有9個,此外還有10多名編外人員,就像是替補隊員一樣,而在這些人裡,簡跟亞力克無疑是最核心的兩名成員,他們的能力決定了他們的特殊地位。

  凱厄斯並沒有過多的訓練過雙胞胎的格鬥技術,阿羅非常重視家族成員的天賦能力,他並不怎麼在意他們的體魄,畢竟那個以體魄著名的強大的羅馬尼亞族群在特異功能的攻擊下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老大秉持著這樣的思想,自然也會導致手下人盲目跟風,漣漪承認簡跟亞力克的強勢,他們的能力在戰場上確實會發揮很大的效用,但她並不希望這兩人過於依賴自己的天賦。

  跟很久以前的那次一樣,亞力克還有簡都只能被漣漪單方面碾壓,之後,她又從剩余的衛隊成員中挑選了三個人進行決鬥,這些成員基本都具有特異功能,除了本身就非常強壯的菲利克斯,其余人在漣漪面前都幾乎沒什麼戰鬥力。

  菲利克斯是沃爾圖裡家族中少數幾個沒有特異功能的成員之一,不過,他是沃爾圖裡家族目前遇到過的最強壯的吸血鬼,沒有之一。

  菲利克斯高大威猛,肌肉發達,具有極其強健的體魄,決鬥的時候,他也表現的非常出色。

  「簡,你出來。」

  結束了跟德米特裡的solo一戰後,漣漪指了指站在衛隊成員中的簡。

  「用你的異能攻擊我。」

  「什麼?」簡十分排斥的搖了搖頭,「不行,我……」

  「我說,用你的異能攻擊我。」

  漣漪神色平淡的站在原地,再次重復了這句話。

  簡有些猶豫的看向了凱厄斯,他皺著眉站在漣漪身後,神色雖然很不贊同,但並沒有出聲阻止什麼。

  衛隊的那些成員們面面相覷了一會兒,表情有擔憂,也有期待,他們明白漣漪的強大,但還沒有親眼見證過。

  簡的能力十分強大,他們不知道漣漪是否也擁有自己的異能,如果有的話,會是誰更厲害一些呢?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想知道這個答案了。

  簡咬了咬唇,慢吞吞走了出來,亞力克擔憂的視線一直追隨著他,凱厄斯眼皮微垂,說,「不要受傷。」

  漣漪笑了笑,「我不會的。」

  「我知道你很在乎這兩個孩子。」凱厄斯抬頭看向了簡跟亞力克,「但是他們也不能傷害你。」

  漣漪非常明白這個人的言下之意,她微微側過身,說,「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去懲罰他們的。」

  凱厄斯笑著挑了下眉,「最好如此。」

  簡在注視著一個人的時候就能使對方遭受難以忍受的痛苦並立刻失去行動力,但是她一次只能將這種痛苦施加在一個目標上,簡的才能使用的非常頻繁,常常被用於控制那些極具攻擊性的吸血鬼,在戰場上,她的存在無疑能夠激起極大的恐懼,這對沃爾圖裡的進攻以及樹立威信都是非常有用的。

  女孩身披黑色鬥篷站在漣漪面前,眼睛慢慢由黑色變為了血紅,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簡正在施加自己能力的表現,他們不約而同的將視線移到了漣漪身上,凱厄斯微抿著唇,身體呈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緊繃狀態。

  「It's over。」

  漣漪神色自然的說出了這句話。

  「很顯然,我是能免疫你的攻擊的。」

  簡看起來十分震驚,雖然她一點都不想傷害到漣漪,但是這麼久以來,從來沒有人類也沒有吸血鬼能夠無視她的傷害。

  「你們可以把這當做是我的一種天賦。」

  漣漪環視了一圈在場眾人,他們的神情都是如出一撤的驚訝跟難以置信。

  「既然我可以,你們又怎麼能保證其他人不會覺醒這樣的天賦呢?」

  漣漪瞬移到簡的面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不應該這樣依賴自己的能力,簡,那是致命的。」

  漣漪笑著說完了這句話,然後慢慢放下了那只手。

  「看來你的工作量一下子就變多了呢,凱厄斯。」

  漣漪走過去,親昵的湊近了男人的胸膛。

  「或許我該感謝你,讓我枯燥的生活又多了許多樂趣。」

  凱厄斯微笑著撫過漣漪的臉頰,他的十指修長,帶著冰涼的觸感,每每注視著漣漪的時候,那雙疏冷淡漠的眼睛裡都會流轉著動人的波光。

  「當然,如果你願意留下來和我一起,那就更好了。」

  漣漪眨巴了兩下眼睛,配合的說了個好。

  別看這人現在一副溫柔繾綣,很好說話的模樣,漣漪保證,要是她敢說一個不字,對方立馬就能拉下臉,讓自己切身感受一下什麼叫做醞釀了上千年的嚴寒。

  唉,哄男人,特別是哄這種殺人不眨眼脾氣臭到爆還單身了上千年的處男吸血鬼,實在是一件令人心力憔悴的活啊。

  漣漪閉上眼,默默在心中嘆出了今天的第兩百二十三口氣。

  ……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漣漪都不得不留在沃特拉城跟凱厄斯一起訓練那些法攻爆表,物攻弱雞的衛隊成員們。

  偶爾,她還會跟凱厄斯點到為止的打一架。

  每當這個時候,漣漪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王者榮耀裡,程咬金那根攪屎棍的一句台詞:打架,可以增進感情。

  哦對了,還有那句讓我們來親熱親熱。

  簡直有毒。

  凱厄斯對她的好感度衝上60後也一直在穩步增加,真的很穩,基本都是0.5,1點這樣的加,也會出現那種很長一段時間內一直維持在原數的情況,對此,漣漪表示自己已經佛了。

  就這樣在沃特拉待了一百多年後,漣漪實在是閑不住了,收拾行李准備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這時,沃爾圖裡突然迎來了一位新的客人,漣漪通過2333知道那名客人的身份後,默默放下了已經收拾完畢的行李箱。

  主廳內亮堂又寬敞,阿羅三人穿著樣式相近的燕尾服,端坐在最上方看著大廳裡站著的那個男人。

  他外表俊朗,體型勻稱,留了一頭金黃色的短發,說話的時候還帶著點兒英國口音。

  卡萊爾。

  漣漪站在角落裡,默默在心裡念了一遍對方的名字。

  卡萊爾·卡倫。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暮光之城的作者給了貝拉那樣的一個設定後,就等於是把沃爾圖裡作為女主升級的絆腳石了,貝拉的屏蔽能力明顯就是針對沃爾圖裡的。

  今天依舊是雙更,明天還有雙更哦~


第66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九)

  卡萊爾·卡倫出生在英國倫敦的一個教會家庭,他的父親是英國國教會的牧師,反對邪惡的聖戰鬥士,領導追捕了很多倫敦及其周邊地區的巫婆,狼人還有吸血鬼,他的父親性格惡劣,自以為是又毫無同情心,造成許多無辜的人們被活活燒死,卡萊爾的性格則和他正好相反。

  在被吸血鬼襲擊後,他知道自己也變成了那種邪惡的存在,在嘗試了各種各樣的自殺手段也無果後,卡萊爾決定要餓死自己,也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自己能夠通過吸食動物的鮮血活下去。

  之後,卡萊爾開始了一個人的旅行生涯,他熱愛學習,並且也擁有了無限的時間去貫徹自己的這一愛好,在旅行期間,卡萊爾遇見了很多同類,而那些吸血鬼基本都會用同一個詞語去形容他——友善。

  前不久,卡萊爾來到了意大利,沃爾圖裡家族也就非常輕易的得知了他的存在,阿羅三人都對卡萊爾非常和善,他們相處的很好,但漣漪知道,他們不會是一路人。

  「我實在是無法理解。」凱厄斯站在巨大的書架前,手裡還捧著一本厚重的書,「我們應該尊重人類的生命,卡萊爾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他是發自內心的覺得好笑,覺得諷刺,事實上,三位長老對於卡萊爾這種支持人類的價值觀都是嗤之以鼻的,不過凱厄斯表現的最明顯。

  他不像阿羅那樣心機深沉,想什麼都不會讓別人看出來,也不像馬庫斯那樣佛系,哪怕覺得不認同也一聲不吭。

  他總是非常直接,坦率地可愛。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想法,這沒什麼奇怪的。」漣漪穩如泰山的坐在凳子上,伸手翻過了一頁書

  「那你又是怎麼看待這種行為的呢?」

  阿羅搶在凱厄斯之前,笑著拋出了這個問題。

  「卡萊爾是卡萊爾,我們是我們,你們猜我現在是怎麼想的?」漣漪合上手裡的書,側過身笑了笑,「我猜你們根本沒辦法說服這個人,當然,他也說服不了你們的。」

  凱厄斯微微皺起眉頭,「卡萊爾實在錯的離譜,早晚有一天他會為自己這種多余的善良付出代價的。」

  漣漪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有事沒事放個狠話已經變成凱厄斯的習慣了,她不會多說什麼,雖然她心裡很清楚,卡萊爾作為主角團舉足輕重的一個人,最後不但不會因為自己的善良付出代價,反倒讓沃爾圖裡蒙受了不小的損失。

  只是……漣漪的手指輕輕劃過了面前那本書的書皮。

  現在她來了,以後的劇情會怎麼發展可就說不准了。

  卡萊爾當初是被一只居住在倫敦下水道裡的吸血鬼轉化的,那只吸血鬼模樣邋遢,面目猙獰,跟沃爾圖裡家族中的這些人完全不同,他們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卡萊爾非常欣賞這些吸血鬼文明有禮的風格。

  只是在這個期間,凱厄斯三人一直沒有停止嘗試改變卡萊爾對他們稱其為「天然食物源」的反感,卡萊爾也從未停止試圖使他們信服自己支持人類的價值觀,就這樣經過一段時間後,意大利人類中形成了一種有關stregoni benefici即「善良的吸血鬼」的傳說,他們是公認的邪惡吸血鬼的敵人,盡管卡萊爾一直與沃爾圖裡家族保持著友好的關系。

  漣漪只和卡萊爾見過有限的幾次面,其中有一次還是在城中偶然碰到的。

  當時,她手裡抓了一大把糖,站在玩具店前逗弄幾個小孩子,卡萊爾最初一直是那副深怕漣漪獸性大發的模樣,直到漣漪把那些糖全部送出去後,他的神色才慢慢有了變化。

  卡萊爾甚至親眼看見那幾個人類小孩滿臉高興的踮起腳親了親漣漪的右臉頰。

  It's amazing.

  那一瞬間,卡萊爾的腦海中只剩下了這句話。

  「你是怎麼做到的?」

  自從變成吸血鬼後,卡萊爾一直都在努力避免自己跟人類的接觸,他逼迫自己隱居,始終都待在那些荒無人煙的地方,強制自己切斷任何可能產生的親密關系,所以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更沒有愛人。

  這樣的生活令他痛苦不已,但他沒有選擇,他不希望在自己意志力變得薄弱或是本性顯露的時候錯殺任何一個人類。

  「這取決於你自己。」漣漪面不改色的開始撒謊,畢竟她又不是真正的吸血鬼,當然不會被人類的血液吸引啦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卡倫先生。」她微微勾起嘴角,眼裡卻沒什麼笑意,「或許剛剛那副場景確實非常具有欺騙性,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們並不是一路人。」

  一個淵源悠久,能力強大的家族,舉止優雅,尊重藝術和科學,以及法律,尤其是法律。

  憂郁的,殘忍的,狡詐的,對人類生命毫無敬意的。

  這是原劇情中,卡萊爾對於沃爾圖裡家族的評價,足夠客觀,也足以讓漣漪從中確信他對凱厄斯等人的看法。

  正如她一開始說的那樣,卡萊爾和她,和他們,注定不會是一路人。

  ……

  卡萊爾只在意大利停留了大概20年的時間,在他離開後,漣漪開啟了系統的時光穿梭功能。

  當一個世界的劇情線拉的過長時,她可以選擇通過系統穿越到一定時間後的未來,漣漪在確認這次穿越確實不會對自己的任務造成什麼影響後,就直接進入系統空間按下按鈕,來到了100年後。

  凱厄斯對她的好感度還停留在穿越前的70多點,也許在那100年裡好感度是有上漲的機會的,但是漣漪選擇了穿越,也就等於她直接放棄了這段可以增加好感度的時間。

  有得必有失,非常公平的規則。

  19世紀20年代,本尼托為了征服控制墨西哥和德克薩斯大部分地區的較老族群,率先創建了一只新生吸血鬼軍隊,南方戰爭由此拉開了帷幕。

  他的戰術非常成功,導致該地區的大多數族群為了謀求自保都創造了自己的新生吸血鬼軍隊來抵抗本尼托的進攻,新生吸血鬼會受到持續不斷的飢渴的折磨,而且要頻繁的進食,大多數新生吸血鬼較之更年長的吸血鬼而言更具動物性,也更加野蠻凶殘,因此這些地區的失蹤人數還有死亡人數都變得越來越多。

  阿羅他們顯然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由於地區內的失蹤人數還有死亡人數都太過觸目驚心了,人類已經開始懷疑並不斷進行了猜測報道,阿羅黑著一張臉派出了剿滅部隊,這次他並沒有離開沃特拉的打算,所以讓凱厄斯全權負責了這次的任務。

  夫唱婦隨,漣漪當然也跟著凱厄斯一起來到了墨西哥。

  新生吸血鬼們沒有一點自控力,這一路上,漣漪消滅了不少這樣的怪物,是的,怪物,他們沒有一點人性,完全由最原始的欲望支配著,凱厄斯和漣漪一起,率領著沃爾圖裡的那些成員們一路殺過來,幾乎每個人臉上都是相似的厭惡與不屑。

  這些面容猙獰,毫無美感的animals,不配被稱為他們的同類。

  墨西哥和德克薩斯地區居住了很多吸血鬼族群,他們大量創造新生吸血鬼的行為完全違背了沃爾圖裡家族定下的法律,阿羅必須要對這些吸血鬼進行嚴懲,而他們也知道自己沒辦法逃脫沃爾圖裡的問罪,因此雙方都沒什麼息事寧人的想法,只會是不死不休。

  這場戰爭維持了近十年的時間,漣漪和凱厄斯一起,鏟除了北美南部地區的所有新生兒軍隊,也消滅了很多的吸血鬼族群,南方戰爭造成的傷亡與破壞泛濫,為了隱藏吸血鬼存在的事實,這場動亂最後被歸咎於霍亂。

  「我曾經有一個非常可愛的弟弟。」

  南方戰爭期間,漣漪再次變得虛弱,雖然她的實力依舊能夠碾壓大部分吸血鬼,但是凱厄斯,以及沃爾圖裡的許多成員都能發現她的虛弱。

  不明原因的虛弱。

  漣漪被凱厄斯溫柔的抱在懷中,身側是飛速掠過的風景。

  「凱厄斯,你曾經的家人呢?」

  「都死了。」凱厄斯神色平淡的說道

  漣漪微微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下眼圈掃出一圈陰影,「我的家人也全都離開了,雖然在我的記憶中,一直都能清楚的記得他們的模樣。」

  凱厄斯沒說話。

  「我的弟弟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孩子。」漣漪笑著說道

  凱厄斯微微皺起眉頭,好像想起了什麼。

  「我的轉化者,是我的親生母親。」

  肆虐的寒風中,漣漪輕聲說出了這句話。

  「她是個女巫,施法把我還有我的家人們都變成了吸血鬼,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所以——」漣漪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個奇異的微笑,「所以,我是這世間,第一只吸血鬼。」

  「我是,吸血鬼的始祖。」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設定是用的美劇初代吸血鬼裡面的設定。


第67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十)

  1920年,密西西比州比洛克西。

  瑞文斯精神病院內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愛麗絲一個人蹲在走廊裡,沒過一會兒,一位面色蒼白,神情和藹的中年男子就提著掃把走了過來。

  「斯蒂文。」愛麗絲笑著轉過了身,「今天你也依舊給我帶了禮物,是吧?」

  男子笑了笑,「你總是知道我什麼時候會來。」

  「當然,我的預感從不會出錯。」愛麗絲一臉驕傲的說道

  「是的,你一直非常厲害。」斯蒂文把掃帚放到了一邊的角落裡,「那麼,猜猜我今天為你准備了什麼吧。」

  斯蒂文是一只在精神病院當掃地工的吸血鬼,他很早之前就發現了愛麗絲的不同,這個因為電擊療法忘記了自己的曾經,總是一派樂觀,說話幽默的女孩無疑引起了他的關注與憐惜,斯蒂文將愛麗絲當做自己的孩子,他一直都在默默關心著她,保護著她,愛麗絲也把斯蒂文當做自己在精神病院裡唯一的朋友。

  斯蒂文很了解愛麗絲的能力,她總是知道什麼時候他會來看自己,因此斯蒂文每次都會隨手藏著一些小東西,看看她是否能猜對他帶了什麼。

  斯蒂文知道,她一定能猜對的。

  「我猜……是一條項鏈,你買了一條非常漂亮的四葉草項鏈,對嗎?」愛麗絲眼神亮晶晶的說道

  「恭喜你,猜對了。」

  斯蒂文笑著把手伸進了口袋中,這時,對面的愛麗絲忽然神色一變。

  「怎麼了,愛麗絲。」斯蒂文皺起了眉頭,「你又看見了什麼?」

  愛麗絲的表情從來沒有這麼驚慌恐懼過。

  「我……我看見了一個男人,他發現了我,還咬了我!」愛麗絲忽然控制不住的開始發抖,「我會被他殺死的。」

  斯蒂文神色凝重,他意識到愛麗絲口中的那個男人可能也是自己的同類。

  「走,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

  愛麗絲順從的跟上了斯蒂文的腳步,可是沒過一會兒,她又再次預見到了未來。

  「斯蒂文,我們不能走。」她艱難的咬了咬唇,「我看見了,我們逃不掉的。」

  「愛麗絲,你確定嗎?」

  「我確定。」愛麗絲閉上眼搖了搖頭,等到再次睜開的時候,表情也變得更加恐慌了,「我看到了不同的未來,可是每一次,都以我們的失敗告終。」

  斯蒂文沉默了一會兒,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將要面對的是怎樣一個強勁的對手。

  「聽著,愛麗絲。」斯蒂文溫柔的撫摸了女孩的頭發,「現在我們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了。」

  「那會是一個非常冒險的方法。」愛麗絲再次感覺到了自己的未來,「時間太緊迫了。」

  斯蒂文突然笑了笑,「別擔心,我的女孩。」他的神色十分堅定,「我一定會為你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的。」

  漣漪按照系統的提示趕到那間倉庫的時候,斯蒂文只剩最後一口氣了,在原著的設定中,愛麗絲其實是詹姆斯的歌者,所以在詹姆斯發現她的味道後,就一直循著氣味追到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裡有個上夜班的老吸血鬼,也就是斯蒂文,他了解愛麗絲的特別,並像對待女兒那樣照顧著她,在愛麗絲預見到自己可能遭遇的厄運後,斯蒂文把愛麗絲帶到精神病院外的一個地方藏了起來,他咬了愛麗絲,並且決定獨自一人去面對詹姆斯,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個強大的追蹤者的對手,但仍然希望為愛麗絲爭取到足夠多的轉化時間。

  詹姆斯的伴侶維多利亞因為小時候的悲慘遭遇,鍛煉出了非同一般的反追蹤能力,她對危險的敏銳度極其的高,因此在漣漪剛剛抵達倉庫外的時候,她就已經快速逃到了其他地方。

  維多利亞用相當極端的手段折磨了斯蒂文,漣漪走過去的時候,男人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望著天花板,他嘴唇微動,好像在說些什麼,沒過一會兒就沒了呼吸。

  吸血鬼的聽力出眾,所以漣漪聽見了他臨死前最後說出的那個名字。

  愛麗絲。

  她嘆了口氣,轉身准備離開,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微弱的動靜,像是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漣漪順勢望去,髒兮兮的地板上,四葉草項鏈正反射著微弱的光。

  ……

  等到詹姆斯抵達愛麗絲藏身的地方時,她已經變成了吸血鬼,正在經歷最後一次陣痛,愛麗絲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已經發生了變化,對詹姆斯的吸引力也消失的一干二淨。

  狩獵失敗的惱怒充斥著他的內心,詹姆斯十分不快的看著蜷縮在角落裡,疼的渾身冒冷汗的女孩。

  一旦表面被毒液覆蓋的吸血鬼牙齒進入人類的血液,毒液就會在人體中流動,轉變經過的每個細胞。毒液擴散的非常迅速,但細胞重組需要時間,這一過程痛苦難忍,堪比活生生的被火燒,就連止痛片都沒辦法克服這種灼燒感。

  詹姆斯微微眯起眼,他無聲的注視著眼前的女孩,這時,一陣濃郁的玫瑰花香突然竄進了他的鼻子裡。

  「我建議你現在最好什麼都不要做哦。」

  帶著銀面具的陌生女人慢慢走了進來,她將一條四葉草項鏈放進了愛麗絲的衣服口袋中,然後轉過身看了看詹姆斯。

  女人冰藍色的眼眸中流動著悸人的光,舉手投足間都寫滿了高貴優雅。

  還是人類的時候,詹姆斯就是一個熱愛挑戰和冒險的人,說得簡單點就是喜歡作死,他自負於自己的能力,這麼多年來,哪怕是面對比他強大得多的對手,也從來沒有遭受過失敗。

  因此,他總是非常喜歡挑釁別人。

  詹姆斯能感覺到面前這個女人的強大,但他依舊沒有退縮的想法,只覺得興奮異常。

  轉變結束後,愛麗絲就像是所有的新生吸血鬼那樣,快速爬起來去尋找血液,漣漪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伸出手輕輕向著詹姆斯一點——

  男人神色痛苦的倒在地上,漣漪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我不喜歡你。」

  她瞬移到外面,愛麗絲早已不見蹤影。

  「新生快樂,愛麗絲。」

  漣漪向著空無一人的大馬路輕聲說道

  「雖然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可能就是敵人了。」

  ……

  「這次旅途期間,我遇到了兩個流浪者。」

  流浪者是吸血鬼團體中比較特殊的一類,他們往往都是獨自一人,很少結伴同行,流浪者全部吸食人血,大部分時間都在戶外度過,因為他們從不會嘗試著融入人類社會,也不在乎自己的外表,在其他吸血鬼跟人類看來,是一種凶殘又肮髒的存在。

  「流浪者?」凱厄斯皺了皺眉,他仔細打量了幾眼漣漪,又笑著說,「看來他們沒有弄髒你心愛的藍裙子。」

  「我當然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漣漪雙手撐在身後的桌子上,「你在看什麼?」

  「生命是充滿缺陷的,消除所有的缺陷就等於奪取了故事的生命,一個有瑕疵但活生生的故事遠比一個『完美』的故事更加有力量。」

  凱厄斯低著頭,用那種古老又優雅的腔調讀出了這段話。

  「瑪渧蒂德望著他,他經受住了她的目光,至少他希望他的面孔沒有出賣他。他感到愛情已經滲透到他的心最隱秘的皺劈中去了。」漣漪站起身笑了笑,「司湯達的《紅與黑》。」

  凱厄斯合上手裡的書本,朝著漣漪走來。

  頭頂處的窗戶大喇喇的敞開著,風一撩起紗簾,月光就灑滿整個房間。

  他向她走來,風也跟在他身後隨之湧來,而當他停下時,風也無聲變得寂靜。

  凱厄斯邁著優雅的步伐一步步靠近漣漪,站定後,他微微俯下身,輕易就把漣漪圈在了自己懷中,兩個人的距離變得越來越近,慵懶又略帶曖昧的聲音灌進漣漪耳中,像有迷魂作用。

  「瑪渧蒂德望著他,他經受住了她的目光,至少他希望他的面孔沒有出賣他。」

  凱厄斯修長又冰涼的手指輕輕劃過了漣漪的鎖骨,兩人間圍繞著一種令人心醉的微妙氛圍。

  「他感到愛情已經滲透到他的心最隱秘的皺劈中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當初看電影的時候,我覺得卡倫爸爸還有賈斯帕最帥,當然我也很喜歡愛麗絲啦,不過因為她是賈斯帕的伴侶,導致我對她總是又愛又恨的(笑哭)

  PS:本文中那些電影裡沒有涉及到的內容都出自暮光之城官方指南。


第68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十一)

  莊園裡的玫瑰花開的一如既往的好,這段時間,漣漪都沒跑到外面去游蕩了,沃爾圖裡的人幾乎每天都能看見她滿臉喜悅的拿著水壺跑去莊園澆花。

  「卡洛琳最近十分惶恐,沒了打理莊園這一重要工作,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卡洛琳是一個渴望成為吸血鬼的人類女孩,沃爾圖裡讓她負責莊園裡的花草工作,未來,她也許會成為這個大家族裡的一員,也許會作為點心,結束她短暫而平凡的一生。

  「我的錯,我應該再多多考慮一下的。」漣漪笑著放下了手中的水壺

  「她還沒有那個資格讓你上心。」凱厄斯俯身過來親吻了漣漪的發頂,「不過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這樣開心。」

  漣漪伸手摟住了凱厄斯,「凱厄斯,我打算去一趟華盛頓。」

  「華盛頓?」凱厄斯溫柔的摸了摸漣漪的頭發,「你有什麼特別的計劃嗎?」

  「也不算是計劃吧,只是覺得那裡應該會有我想見的人。」

  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主線劇情了,漣漪簡直高興的想哭。

  「當然,隨時歡迎你來那邊找我。」

  漣漪抬起頭直視著凱厄斯,他的眼裡總有星辰的顏色,凝視著她的時候,好像把眼中的滿天星河都拱手送給了她。

  「我在這裡的工作並不少。」凱厄斯無奈又寵溺的笑了笑,「當然,我一定會去看你的。」

  漣漪眨了眨眼,笑著踮起腳親吻了凱厄斯的嘴角,然後退出來,姿態優雅的朝著對方行了個禮。

  凱厄斯挑了下眉,走過來低頭親吻了漣漪的手背

  「放心吧,我的公主,我不會讓你等待太久的。」

  ……

  在華盛頓州,烏雲驟雨之下,有一個叫做福克斯的小鎮,這裡跟貝拉之前居住的鳳凰城完全不同,氣候潮濕,人口也很少,甚至沒超過4000。

  漣漪很輕松就在卡瓦拉河附近買了一棟新房子,福克斯小鎮裡的樹木都生長的非常茂盛,幾乎隨處可見郁郁蔥蔥的森林,漣漪居住的地方不算偏僻,但是距離斯旺家以及卡倫家都有一定路程,這個地方由於人口過少總會給人一種十分荒蕪的感覺。

  男女主就讀的福克斯高中位於斯巴達大道邊,這所學校和其他的許多建築一樣,就在公路邊,乍一看其實很容易忽略,幸好學校裡的人沒忘記在那立個牌子。

  漣漪給自己捏造了一個合適的身份,成為了福克斯高中即貝拉之後的又一位轉校生,她給自己剪了個厚重的平劉海,臉上還戴著笨重的黑框眼鏡,完美遮擋住了自己的美貌,人類大多都是視覺動物,就像他們都對貝拉這個新生投注了非同尋常的關心,漣漪的到來並沒在福克斯高中激起多大的水花,那些人最寵愛的依舊是貝拉。

  作為毫不起眼的旁觀者,漣漪看戲看的十分開心,人類女孩與吸血鬼的愛情故事總是很有吸引力的,雖然她還是有意避免了跟愛德華的接觸。

  讀心術不算什麼很有殺傷力的特異功能,但漣漪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思,更不想讓愛德華發現他其實讀不到她的心思,所以漣漪都不會跟這個人對上視線。

  「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想了解你。」

  人來人往的走廊上,愛德華和貝拉一起站在儲物櫃前聊著天,漣漪抱著本書,裝作自然的拉開了其中一間櫃子。

  「你真的很難讀懂。」

  貝拉是愛德華的歌者,又擁有屏蔽他人的能力,這樣與眾不同又對自己有著致命吸引力的女孩,愛德華不會愛上才怪呢。

  「你戴隱形眼鏡了嗎?」

  愛德華剛剛說的那句話讓貝拉覺得有些難為情,她看著對方,問出了自己一直非常在意的那個問題。

  「沒有。」

  愛德華直接否認了。

  「上次見你的時候,你的眼睛是黑色的。」貝拉的語氣聽起來十分疑惑,「但是現在變成了金褐色。」

  「是,我知道,是因為…因為那些熒光燈。」

  愛德華顯然有些慌亂了,他想不出合適的理由,干脆轉身離開了原地。

  漣漪默默勾起嘴角,伸手關上了面前的儲物櫃。

  盡管所有吸血鬼都有相似的蒼白皮膚,但他們擁有不同的眼睛顏色,幾周沒有進食的吸血鬼虹膜往往會呈純黑色,剛剛進食的吸血鬼在吸食人血後虹膜會變成深紅色,如果他們吸食的是動物血液,虹膜就會變成溫和的金黃色。

  漣漪提著包往外走去,心裡默默替那幾只葬身在愛德華嘴下的小動物們默了個哀,她目不斜視的路過了愛德華,帶來一陣淡淡的玫瑰花香。

  ……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男女主越走越近,校門口發生的驚魂一刻成功讓貝拉對愛德華產生了懷疑,羅莎莉對此感到十分不滿,但是之後發生的那些事,不論是一起參觀花棚,還是在安吉利斯港共進晚餐,無疑都在增進兩人的感情。

  漣漪並沒有像那所學校裡的其他同學那樣,全程圍觀了男女主的愛情進展,偶爾她也會借著身體不適的理由請個假,跑到其他地方去做自己更想做的事。

  今天天氣很好,拉布什海灘上有很多結伴前來游玩的年輕人,漣漪光著腳蹲在海邊撿貝殼,身後有說有笑的走過了一大幫人。

  吸血鬼視力出眾,她只輕輕一瞥,就看見了站在石頭邊,笑著跟同伴聊天的雅各布。

  1936年,卡倫一家移居華盛頓的時候,與奎魯特人簽訂了條約,雙方各自擁有自己的領域,絕對不能越界,這也是愛德華為什麼不願意跟貝拉一起來拉布什海灘的原因。

  她從雅各布那裡聽說了關於奎魯特人和吸血鬼的傳說,雅各布只把這當做是恐怖故事,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無意間違背了條約。

  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他自己都還不知道自己其實是狼人呢。

  撿完貝殼後,漣漪故意從雅各布等人的旁邊走了過去,她十分友善的朝著三人笑了笑,雅各布神色一愣,也禮貌的點了點頭。

  果然還沒開始發育啊,漣漪毫不意外的笑了笑。

  狼人往往都擁有十分敏銳的嗅覺,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吸血鬼身上散發著獨特的氣味,狼人——不管變為狼形還是人形,對這種味道都很敏感,總的來說,吸血鬼身上擁有一種近乎病態的香味,會令狼人感到不適,甚至是灼燒般的疼痛,每只吸血鬼都有自己與眾不同的氣味,狼人很容易就能辨別出不同吸血鬼的味道,並能在距離吸血鬼很遠的地方或者從吸血鬼觸碰過的東西上嗅出它們的氣味。

  單就這種設定來說,也難怪會成死敵了。

  「嘿,剛剛那個姑娘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雅各布,你應該主動去和人家說幾句話的。」

  漣漪老遠都能清楚的聽見那三個人的交流聲,她輕輕晃了晃袋子裡的貝殼,琢磨著待會回家後就用這些貝殼做個新風鈴。

  也不知道凱厄斯什麼時候會過來,禮物最好還是在那之前就完成吧。

  事實證明,漣漪的預感是對的。

  這天入夜後,天色一反常態的陰沉,星星和月亮都躲進了雲層中,整個福克斯都被一片黯淡籠罩著。

  她在昏黃的台燈下提起自己剛剛制作好的風鈴晃了晃,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鈴響,凱厄斯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臥房裡。

  他安靜的站在那,被鏡子反射出的身影有一半都隱藏在了黑暗中,漣漪看著鏡子裡的他,心裡湧上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她曾經在某個地方也遇見過和凱厄斯十分相似的一個人,俊美,表面冷漠,孤傲而又矜貴。

  或許…她隱約有著印像的那個人也是一只吸血鬼嗎?

  漣漪提著風鈴站在原地,鏡子裡的那個人邁著優雅的步伐一步步朝她走進,他足足比漣漪高了一個頭,俯身將她圈進懷裡的時候,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流轉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你走神了,Rosamund。」

  漣漪輕輕笑了笑,「你也遲到了。」

  「是嗎?我覺得剛剛好。」他一只手覆上了漣漪提著風鈴的那只手,「要是再早一點,禮物可就完不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女主這是隱約回憶起白毛鬼了。


第69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十二)

  貝拉很快就發現了愛德華的真實身份,對方甚至當著她的面站在了陽光下,讓貝拉親眼目睹了什麼叫做如鑽石一般閃閃發光的皮膚。

  他們用一場看似是充滿了悲劇與糾結的對話成功增進了彼此的感情,硬生生把BE扭轉為了甜甜的大團圓結局,然後,愛德華就帶著貝拉去見家長了。

  卡倫一家的周圍都是茂密的森林,他們居住在一片十分廣袤的草地上,這裡光線昏暗,生長著十分高大的原始雪松,它們枝繁葉茂,遮天蔽日,樹蔭籠罩的範圍一直延伸到聳立在樹叢中的那棟房子的牆上,使得一樓周圍那道深深的門廊完全成了擺設。

  房子古樸典雅,看起來有上百年的歷史了,但是一點都不過時,外牆塗著柔和的淺白色塗料,三層樓,長方形,比例協調,門窗上都安著透亮的玻璃。

  漣漪還挺喜歡這個地方的,因為她可以非常方便的站在樹上,注視著房內的一切。

  跟其他幾位成員相比,羅莎莉明顯不怎麼喜歡貝拉,這大概跟她的性格還有她對吸血鬼的態度有關。

  哪怕她自己也是吸血鬼。

  羅莎莉不希望他們的存在被暴露,更不希望家族中再多增添這麼一位成員。

  一大幫人聚集在廚房外,提前認了親,漣漪微微一笑,感覺這個時機非常適合自己搞個事情。

  「抱歉,賈斯伯才剛剛開始吃素,這對他來說還有些困……」

  卡萊爾都沒來得及說完安慰的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卡萊爾?」

  「嗨,卡萊爾,真是好久不見了。」

  房子四周都是粗壯的樹干,漣漪踮腳站在半開的窗戶外,十分友好的朝著他們打了個招呼。

  愛德華並不知道她是誰,但這並不會影響他們對危險的感知。

  卡萊爾朝前走了幾步,將愛德華他們都護在了身後,漣漪看了眼站在賈斯伯身側,神色警惕的愛麗絲,很明顯,她不記得自己。

  「Rosamund。」

  卡萊爾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漣漪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緊張。

  她慢吞吞的走進室內,然後伸手取下了臉上的銀質面具。

  被愛德華牢牢護在懷裡的貝拉看見她的真容後,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氣。

  吸血鬼都是美麗的,他們優雅又高貴,蒼白卻精致的面孔是最好的魅惑武器,但是此時此刻,貝拉看著面前的女人,只覺得世上一切的華麗辭藻都沒辦法去形容她的美麗。

  天空與海洋棲息於她的雙眸,她就像是白色玫瑰花的影子,映著銀白的容貌,美得像墓園裡毫無生氣的雕像。

  「她的容貌只有天上的女神才可媲美,要她做人世的公主實在是屈尊,她的神采無法解救男人,只能把他們引向毀滅之路,她的一顰一笑都會讓我們下地獄的。」

  貝拉想,原來大仲馬筆下那個風華絕代驚艷了整個世界的女人,真的是存在的。

  女人那雙冰藍色的眸子依次劃過了在場眾人,最後停留在了貝拉身上。

  「看我發現了什麼。」漣漪微微勾起嘴角,「一個活的人類女孩。」

  「她是愛德華的伴侶,以後也會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

  卡萊爾毫不猶豫的說道

  「是嗎?」漣漪用手撐在了身後的沙發上,微笑著直視著貝拉,「你渴望加入我們,對嗎?」

  「yes。」貝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緊張,「我想和愛德華永遠在一起。」

  「永遠在一起…」漣漪的神色有些莫名,「聽起來是個不錯的誓言。」她笑了笑,「卡萊爾,你的家人們好像都很有趣。」

  她的眼神裡帶著一種孩童的率真,任性,以及不恭,甚至還有幾分不受拘束的狂妄。

  漣漪微微站直身子,離去的最後片刻,她側過身看了眼愛麗絲,說,「我很喜歡你脖子上的那條四葉草項鏈。」

  她離開的悄無聲息,只留下一陣淡淡的玫瑰香,確定女人是真的已經離開後,卡萊爾他們都大松了一口氣。

  「你真的要把貝拉轉化成吸血鬼嗎?」

  愛德華神色陰郁的問道

  羅莎莉皺眉看著卡萊爾,神色也很不認同。

  「Rosamund已經發現了貝拉的存在,愛德華。」卡萊爾語氣無奈,「我們沒有其他選擇了。」

  貝拉:「剛剛那個女人是誰,她也是…也是吸血鬼嗎?」

  卡萊爾點了點頭,「而且是比我強大很多的吸血鬼。」

  「沃爾圖裡,她是沃爾圖裡的一員。」埃斯梅語氣肯定的說道

  卡萊爾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沃爾圖裡?那是什麼?」

  貝拉發現愛德華幾個人在聽見沃爾圖裡這個名字後,表情都有了明顯的變化。

  卡萊爾沒有回答貝拉的問題,只是神情安慰的拍了拍愛德華的肩膀,然後摟著埃斯梅離開了廚房。

  「我早就說過了,你的行為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

  羅莎莉很不高興的看了眼貝拉,然後冷著臉離開了。

  愛麗絲腦子裡一直在想著漣漪臨走前說的那句話,賈斯伯領著她回到了房間,最後,廚房外就只剩下愛德華還有貝拉兩個人了。

  「愛德華…」貝拉的神情有些無措,「我很抱歉,我是不是給你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別擔心。」愛德華溫柔的親吻了貝拉的額頭,「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一直保護你的。」

  ……

  皮完一把很開心,漣漪迫不及待的回到了沃特拉,打算將自己的快樂與凱厄斯分享分享。

  卡洛琳兢兢業業的守在莊園裡照顧玫瑰花,看到漣漪後還十分恭敬的朝她彎了彎腰,漣漪隨意擺了擺手,從花叢裡摘了一只開的最好的紅玫瑰,哼著歌去找凱厄斯了。

  「馬庫斯。」漣漪在通往大堂的走廊上意外遇見了他,「你知道凱厄斯現在在哪嗎?」

  馬庫斯總是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時時刻刻都在貫徹什麼叫做最佛系的吸血鬼。

  「他不在大廳,因為我剛剛才從那出來,建議你去庭院後面的圖書館看看。」

  「謝啦。」

  漣漪抬腳就想離開,這時,馬庫斯突然叫住了她。

  「Rosamund。」他看了看漣漪拿著玫瑰花的那只手,「你的手上有血。」

  「哦,這個啊,」漣漪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可能是剛剛被玫瑰刺弄破的,沒關系。」

  「你最好處理一下。」馬庫斯一臉的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麼的表情,「不然凱厄斯又要生氣了。」

  漣漪眨了下眼睛,說,「好,我知道了。」

  凱厄斯看書的時候,身上難得會出現一種溫柔寧靜的感覺,金發美少年捧著書看向漣漪的那一刻,深深詮釋了什麼叫做一眼萬年。

  「你的禮物。」漣漪把那朵還帶著刺的玫瑰花遞了過去

  「禮物?從我的莊園裡摘的這朵玫瑰花?」

  凱厄斯蒼白的手指被玫瑰花刺刺出了幾滴血,漣漪捧起他的手,低頭吻了吻他的指尖。

  之後,漣漪又故意用玫瑰花刺刺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後笑眯眯的把血抹到了凱厄斯的臉上。

  這樣一張陰柔妖異的臉加上鮮血的點綴後,美的就像一副曠世畫作。

  「我喜歡你的眼睛。」

  跨過這足足幾千年的歲月,漣漪再次說出了那句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自己就曾說過的話。

  她微微踮起腳,神色溫柔又虔誠的親吻了凱厄斯的眼睛,凱厄斯笑了笑,伸手摟住了漣漪,兩片冰涼卻柔軟的唇瓣,像輕薄的雪花,落在她似被血色渲染過的嘴唇上。

  你的眼睛是清澈的泥潭,使我溺在裡面,死在裡面。

  你是我的阿弗洛狄忒,令我心甘情願俯首稱臣的神。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這個故事裡女主的樣貌原型就是法國女演員阿佳妮,這個姐姐是真的美啊,也確實演過瑪戈王後的。

  感謝贏瀛♂投擲的地雷。


第70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十三)

  這次回到沃特拉後,漣漪也沒有急著趕回福克斯去,看戲嘛,也就圖個開心,反正不管有沒有她在,主線劇情都能進展的很happy,男女主的感情也升溫的非常快。

  作為原劇情裡戲份少的可憐的反派沃爾圖裡家族,阿羅等人往往只會存在於主角團的日常對話中,當然,這種對話其實也很少。

  作者通過寥寥幾筆勾勒出他們的大體形像,塑造了一種沃爾圖裡賊特別賊牛逼的感覺,然後讓他們直接團滅在了主角團手裡。

  對此,漣漪表示微笑。

  很多時候,漣漪都覺得吸血鬼與人類有許多相似之處,比如他們都要有自己的立場,也都得做出自己的選擇,就像她一直很欣賞卡萊爾的寬容和友善,也願意出手確保愛麗絲的安全,漣漪感覺自己還是挺喜歡這兩個人的,但這並不會影響她對自己的判斷。

  在漣漪心裡,凱厄斯是排在第一位的,簡,亞力克,阿羅,馬庫斯,還有沃爾圖裡家族中的那些人,才是和她站在同一陣營的家人。

  她要保護這些人,她也相信,在自己需要的時候,這些家人們也一定會拼了命的保護自己。

  沃爾圖裡,這個被大部分吸血鬼忌憚懼怕著的地方,這個被卡倫一家一直排斥著的地方,這個並沒有得到位面法則寵愛和支持的地方,是她待了很久很久的家啊。

  它不是別人口中簡單的一段對話,不是那些人記憶中可怖又令人厭惡的地方。

  沃爾圖裡,是她的家。

  ……

  沃特拉城是一個陽光十分充裕的地方,就跟女主貝拉曾經居住的鳳凰城一樣。

  它看起來實在不適合吸血鬼居住,可是這裡偏偏就住著吸血鬼中的貴族——沃爾圖裡家族。

  沃特拉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城市,當地的古納奇博物館中保藏有意大利最好的伊特魯裡亞人的手藝制品,另外一個亮點就是600個陶瓷質的骨灰盒,這些骨灰盒大多都是從當地的墳墓中收集到一起的。

  沃特拉現在的市政廳就是中世紀的市政廳所在地,這棟建築也是托斯卡納地區中最古老的那種,它始建於十二世紀,裡邊的壁畫則是十三世紀的著作。

  在聖喬凡尼廣場附近,有一間羅馬式的大教堂,這兒通常是觀光客聚集的地方,漣漪跟著其中的一個旅行團在教堂內四處逛著,她今天作了最普通的打扮,還戴上了笨重的黑框眼鏡,看起來跟那些結伴前來的年輕男女們並沒有什麼不同。

  教堂裡的旅客們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講道壇跟牆上的壁畫上,沒人關注到她,所以也就沒人發現,她十分謹慎的避開了那些陽光可能照到的地方。

  現在已經臨近傍晚,日光不是那麼強烈了,教堂裡的空調非常舒服,漣漪找了個陰暗的小角落,坐著看那些花窗上的花紋。

  「好玩嗎?」

  男人神色自然的坐在了漣漪身旁,一身剪裁精致的法蘭絨西裝晚禮服將他的貴族氣質襯得無可挑剔,略長的金色頭發整齊束在腦後,灰藍色的瞳孔中流動著悸人的光,旁人的視線全都難以自持的黏在了他身上。

  凱厄斯坐在那,臉上帶著慣有的高傲,氣質典雅又邪魅,矜貴又妖異,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副神秘又詭譎的曠世畫作,讓人控制不住的想看,同時也引著人不斷去探索。

  「我想,這裡應該是教堂。」

  漣漪心下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這人穿的這麼風騷出來溜達,肯定奪走了不少少女心吧?

  「我還以為你會去博物館或者美術館。」凱厄斯無視了周遭的所有目光,側過頭說道,「那些佛羅倫薩藝術家創造的作品,你一向很喜歡,不是嗎?」

  沃特拉當地的市立博物館和繪畫美術館裡有許多享譽盛名的藝術作品,比如基蘭達約的著作《巨大的耶穌》(1492)就體現了耶穌和理想化的托斯卡納景色的結合,而路加希紐裡利的著作《聖人與聖子》(1491)則體現了他對羅馬藝術的觀點。

  漣漪笑了笑,「哦,當然,我當然非常喜歡。」

  事實上,那些博物館和美術館,她也已經去過不止一次了。

  意大利是一個非常具有藝術氣息和人文氣息的地方,凱厄斯,以及沃爾圖裡的其他成員,他們全都是非常尊重藝術和科學的人。

  沃爾圖裡家族的高貴與優雅,包括他們在藝術領域的造詣,都是其他任何一個吸血鬼族群都遠遠比不上的。

  「但是你現在卻在教堂。」凱厄斯凝視著她,眼裡有淡淡的笑意,「不過沒關系,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漣漪還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這時,教堂裡的工作人員突然開始清場了,沒過多久,偌大的教堂內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夕陽的余暉透過彩色的玻璃花窗,籠罩在了教堂的正中央,凱厄斯站起來,慢慢走了過去,蒼白的肌膚開始像鑽石那樣閃閃發光。

  「非常具有迷惑性,不是嗎?」漣漪伸手取下臉上的眼鏡,笑了笑,「我們這樣的存在。」

  「是什麼讓你突然有了這樣的感慨?」

  凱厄斯面對著她站在不遠處,紳士的彎下了腰。

  「剛剛那一刻,我突然產生了一個有趣的想法,」漣漪邁著優雅的步伐朝著凱厄斯走去,笑著伸出了右手,「如果獅子愛上了羔羊,那一定會是一個非常特別的愛情故事。」

  「特別的故事總是避免不了慘淡收場。」

  凱厄斯牽著漣漪的手,兩人一起在寂靜的教堂中起舞。

  他的手帶著一陣熟悉的冰涼之感,在漣漪腰間緩慢的移動,他的觸碰總是帶著某種讓人心悸的感覺,他的呼吸和眼神中都飽含愛意,在一片絢爛中攜帶著全身感官湧向她。

  漣漪安靜的面對著他,在某個永恆的瞬間,那雙澎湃著熾熱愛意的血紅雙瞳便帶著無限的寵溺與偏愛聚集在她身上。

  多麼奇妙的組合,最冰冷的血液中流淌著最灼熱的愛意。

  「既然是特別的愛情故事,也許更會有一個特別的展開。」

  漣漪牽著凱厄斯的手輕輕轉了個圈。

  真可惜,今天應該穿條漂亮裙子出門的。

  「獅子與羔羊的愛情?」凱厄斯嘴角掛著淺談的笑意,眼裡含著嘲諷與不屑,「我想你應該知道,那都是人類愚蠢的妄想。」

  漣漪輕輕嘆息一聲,「可是愛情原本就是可以讓人昏頭的東西。」

  她想到了愛德華和貝拉。

  有了愛,他們就什麼都不需要也什麼都不在乎了,有了愛,他們就變得強大,變得無堅不摧。

  沃爾圖裡,凱厄斯的沃爾圖裡,最後也是這兩人愛情的犧牲品。

  貝拉的存在是最好的證明,站在男女主的角度,沃爾圖裡是在為自己的野心和狂妄付出代價,但漣漪不在乎這些。

  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對錯,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本來也沒有對錯,如果沃爾圖裡才是這個位面的主角,如果他們也能得到位面意識的保護與偏愛,如果……

  如果啊,漣漪實在太明白不過了。

  根本沒有如果。

  「你覺得我們是什麼?」

  漣漪慢慢放開了凱厄斯的手,她朝前一步,整個人以一種依賴且毫無防備的姿態被凱厄斯牢牢圈在懷中。

  「我們的愛情,是什麼呢?」

  凱厄斯輕笑一聲,修長又蒼白的手指緩緩劃過漣漪的眉眼。

  「Rosamund。」

  他又用那種特有的,曖昧又含糊的聲音喊了漣漪的名字。

  「這個名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凱厄斯微微俯下身,嘴唇輕輕擦過了漣漪的耳垂,帶來一陣戰栗的觸感。

  「你是我心上的玫瑰。」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說一下,下個世界寫日本電影蚱蜢,攻略角色為山田涼介飾演的殺手蟬。


第71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十四)

  漣漪每天都在沃特拉享受著愛情的滋潤,與此同時,詹姆斯也為自己的自負和狂妄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她一向不喜歡這個人的作風,但她也沒有要出手阻止維多利亞復仇的想法。

  除了強烈的愛情紐帶和劇烈的競爭傾向外,吸血鬼另一個普遍的特征就是他們復仇的天性,這一點又與他們不會改變的狀態有關,吸血鬼不會寬恕,他們不會忘卻侮辱和傷害,對於吸血鬼來說,喪偶是最劇烈的一種疼痛,他們如果失去了自己的伴侶,幾乎永遠都沒辦法恢復過來,時間永遠不可能平復他們對復仇的渴望。

  貝拉現在還一心沉浸在自己獲得了愛情的喜悅中,不知道陰影早已悄然籠罩在他們的頭頂,雖然男女主永遠都會是獲得勝利的那一方,但在原劇情中,為了徹底解決維多利亞,他們還是費了很大的勁。

  漣漪在沃特拉停留了一段時間,等她再次回到福克斯的時候,愛德華一家已經暫時搬離了那裡,學校那邊早就辦理好了休學,漣漪平常就窩在自己的小房子裡,冷眼看著女主是如何發展第二段感情的。

  男主愛德華離開的這段時間,貝拉感覺自己痛苦不堪,所以她開始尋求雅各布的安慰,兩人浪遍了整個福克斯,雅各布也開始越陷越深,都說感情這種東西是相互的,可漣漪覺得貝拉還不如當個無情無義的人呢,一邊想念著愛德華,一邊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雅各布對自己的關心和幫助,再每次都做出一副她很痛苦她好想好想愛德華的模樣,哪怕漣漪知道她的這種痛苦跟思念都是實打實的,也還是免不了被膈應的難受。

  這陣子,她連偶爾會吃的小零食都下不去嘴了。

  「我真的受不了女主這種作風。」

  漣漪感覺對方一下子就踩中了自己的雷點,心中的厭惡之情突然泛濫的特別厲害。

  「以前那些世界中也出現過這樣的人嗎?」

  「恩…」2333有些小心翼翼的回道,「如果是把愛情作為主基調的世界,那麼女主基本上都是要在男主和男二之間徘徊的。」

  但是像Voice這種刑偵世界,男女主只是戰友情,而像VIP那種暗黑世界,又根本沒有女主,所以這些故事中都不存在什麼感情糾葛。

  漣漪經歷過很多次不同的世界,雖然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但聽2333的語氣,這肯定不是自己第一次被膈應了。

  「我好氣。」

  她是真的生氣,語氣裡滿是煩躁。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啦。」2333安慰的說道,「你原來還去過一個穿書世界呢,女主最後可是有6個老公的人。」

  漣漪:「……」

  「謝天謝地,我居然沒被惡心死?」

  她能活著走出那個世界還真是幸運謔。

  「我現在突然覺得消除記憶跟情感的行為真的特別棒,真的。」漣漪十分真心的說道

  「感謝你在一片的瑪麗蘇綠茶婊白蓮花以及天雷滾滾中挽救了我那脆弱的小生命,23,真的感謝你。」

  「哈,哈哈。」2333干笑兩聲,「其實還好啦……」

  「我現在就坐等女主跳崖了。」

  本來是想在福克斯小鎮近距離觀摩一下女主的狀態跟情況,沒想到總是會被迫吃下很多的劣質狗糧,導致自己一度腸胃不適,漣漪現在只希望主線劇情能進展的快一些,她的那個高貴冷艷端莊優雅且戰鬥力爆表的沃爾圖裡家族,也該出來刷刷存在感了啊。

  ……

  貝拉果然就像她一直表現出的那樣,心裡最在乎愛德華,雅各布趴在車窗外可憐巴巴的哀求了她那麼久,也沒能改變這個人決定去意大利找尋愛德華的想法。

  黃色跑車在寬敞的大馬路上飛奔向前,與此同時,愛德華也一臉生無可戀的來到了塔樓內。

  他是來求死的。

  當然,最後並沒有成功。

  沃特拉城內熱鬧非凡,人們都穿上了紅鬥篷,聚集在一起慶賀聖馬庫斯節,這個節日是為了慶祝吸血鬼被趕出了這座城市,就…挺搞笑的。

  「一年一度的盛況啊…」漣漪輕輕嘆息了一聲,「可惜我卻沒辦法參加。」

  凱厄斯看了她一眼,「你總是對人類的東西那麼熱衷。」

  「不,我只是很喜歡熱鬧。」

  漣漪走過去,當著阿羅和馬庫斯的面坐到了凱厄斯的大腿上。

  馬庫斯依舊是那副我很佛系的表情,阿羅笑了笑,只是表情看起來有些僵硬。

  「聽說你們剛剛拒絕了一個男孩的卑微請求?」漣漪嘖嘖兩聲,「真可憐啊。」

  「愛德華擁有非常珍貴的天賦,我實在是不忍心摧毀。」

  阿羅十分惋惜的嘆了口氣。

  「卡倫一家確實都是非常有趣的人,當然,愛德華喜歡的那個女孩也挺特別的。」

  「可惜已經死了。」凱厄斯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可不一定啊。」漣漪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人生總是非常奇妙的,充滿了反轉哦。」

  只這一句話,阿羅三人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啊,她來了。」

  漣漪站起身來,凱厄斯依舊那副大佬的樣子端坐在椅子上,只是表情看起來有些不開心。

  「我想你們肯定很願意見見那對苦命鴛鴦的,對嗎?」

  「哦,當然,我們沒有拒絕的理由。」

  阿羅笑著說道

  這時,簡跟亞力克正好走了進來,漣漪走過去擁抱了兩人,說,「簡,我需要你帶三個人上來。」她笑著摸了摸女孩的頭發,「菲利克斯跟德米特裡已經在下面了。」

  簡點了點頭,乖巧的往外走去。

  三位長老全都很有氣勢的坐在最上面,漣漪讓亞力克給自己搬了一個吃瓜專用小板凳,笑眯眯的坐在旁邊准備看戲。

  簡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幾分鐘後,厚重的大門被人從外輕輕推開,漣漪數了數進來的人數,123456,恩,不錯,還挺齊的。

  「多麼令人驚喜啊!」阿羅立馬笑著站起了身,「貝拉竟然還活著。」

  嘖,這個戲精。

  漣漪托腮坐在一邊,笑看對方發揮。

  一個人類進入了吸血鬼的大本營,這就好比是一只又肥又乖的羊主動闖入了豺狼們的領地,不過小羊也有她的守護者,豺狼們更是做足了禮貌溫和的姿態。

  「我喜歡大團圓結局。」

  阿羅笑著握上了愛德華的手,那一瞬間,他了解清楚了過往發生的所有。

  「你的歌者。」

  「他的歌者。」

  漣漪幾乎是和阿羅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阿羅看向了她,貝拉等人也都看向了她。

  「哦,my dear sister,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

  「多謝誇獎。」漣漪神情隨意的笑了笑,「真是好久不見了,愛德華,貝拉,還有…愛麗絲。」她直接站了起來,「不過你為什麼還是個人類?」

  「貝拉很快就會加入我們了。」愛德華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

  「這樣啊……」漣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別害怕,其實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們的,畢竟…貝拉可是說了要永遠和你在一起啊。」

  「看來sister你在外出旅行的那段時間裡,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還好還好。」漣漪笑眯眯的揮了揮手,「不去旅行,哪能給你們准備那麼多禮物呢。」

  阿羅笑臉一僵。

  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漣漪曾經送給他的那些品牌各異,容量也有多有少的生發水。

  不過,戲還沒演完,自己的目的也沒達到,阿羅很快就忽視了腦海裡那些有毒的記憶,重新開始說著台詞。

  阿羅跟愛德華都是優秀的讀心者,雖然兩人的能力有一定不同,他通過愛德華的記憶知道了對方無法讀取貝拉的思想,所以覺得非常好奇。

  「這真是神奇,我想看看,你是否也能屏蔽我的能力呢?」

  漣漪挑了挑眉,知道好戲就要開場了。

  貝拉作為女主,自然是與眾不同的,並且她的這種與眾不同也一定能起到實效的作用,漣漪雖然也讓系統給自己搞了個差不多的能力,但她永遠都是受到限制的。

  比如她就不可能直接借助系統讓貝拉的能力無效化。

  之後可謂是一個大型的打臉現場,阿羅在測試完畢後又讓簡試了一次,不出所料的,他們的能力全都對貝拉無效。

  「太不尋常了!」

  阿羅一臉驚嘆的說道

  愛麗斯原本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只是她發現,阿羅和簡察覺自己的能力對貝拉無效後,都下意識看了一眼站在凳子旁邊的女人。

  她記得,卡萊爾稱呼這個女人為Rosamund。

  「Rosamund。」一片難言的氛圍中,端坐在最上方的凱厄斯突然朝著漣漪伸出了手,「到我身邊來。」

  漣漪順從的走了過去。

  原來她是凱厄斯的伴侶,愛德華等人都不約而同的這樣想到。

  「怎麼了?」漣漪還像之前那樣,直接坐到了凱厄斯的大腿上

  「你對那個人類女孩好像很關注?」

  凱厄斯看了眼下方的貝拉,後者有些害怕的抓緊了愛德華的胳膊。

  「come here。」

  他面無表情的對著貝拉說道

  貝拉下意識看了眼愛德華,對方安慰的朝她笑了笑,「去吧,沒事的。」

  之後,貝拉慢吞吞的朝著凱厄斯走去,愛德華也一直在她身後擔憂的看著她,身體繃成一條弦,好像隨時都會爆發。

  「你知道的太多了。」凱厄斯溫柔的撫摸著漣漪的頭發,看向貝拉的眼睛裡卻滿是寒意,「或許你很快就能成為我們的同類,但是沃爾圖裡家族不接受廢物。」他一臉高傲的抬起了頭,「如果你能打敗我的衛隊成員,你就有資格成為吸血鬼。」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已經不記得第一次看暮光之城是什麼時候了,但是這段時間為了小說二刷的時候,莫名就有點受不了女主的作風,特別是她讓雅各布吻自己,然後在愛德華過來的時候默認了自己喜歡雅各布的說法,又說她最愛的還是愛德華,我真的感覺三觀受到了衝擊。

  不知道這是不是外國「風氣開放」的一種表現,但我看的時候真的有被膈應到。


第72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十五)

  「貝拉會成為我的妻子,成為卡倫家族的一員。」

  愛德華朝前走了幾步,神色堅定的說道

  言下之意就是貝拉不會加入沃爾圖裡,所以凱厄斯沒資格管她轉不轉化。

  說實話,凱厄斯的這句話確實不怎麼站得住腳,但他本來也沒想跟這幾個人講道理,幾乎就是明晃晃的在欺負人了。

  「菲利克斯。」

  愛德華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貝拉被傷害,就算她能免疫所有人的能力,在格鬥這一塊上也絕對比不過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於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內的,這場本該由貝拉與菲利克斯「表演」的格鬥之賽的其中一位主角直接變成了愛德華。

  當然,結果也沒什麼改變,愛德華被毆打的非常慘,站在一旁的愛麗絲實在看不下去了,正准備上前幫忙的時候卻被亞力克控制在了原地。

  漣漪冷眼旁觀著這場鬧劇,看著看著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她從凱厄斯腿上站起來,又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裙子上的褶皺。

  「菲利克斯。」

  對方立刻停下了動作。

  漣漪又看了一眼亞力克,他一點都沒猶豫,直接放開了鉗制住愛麗絲的兩只手,愛麗絲擔憂的跑到愛德華身邊,漣漪則是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到了貝拉面前。

  「他很愛你。」漣漪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愛德華,「甚至可以為你付出生命,你也是嗎?」

  「Yes。」貝拉回答的毫不猶豫

  漣漪笑了笑,「吸血鬼對待感情向來忠貞不二,他們的心裡永遠只會裝著那一個人,你也是嗎?」

  「…Yes。」

  貝拉的回答依舊沒有改變,但漣漪感覺到了她的遲疑和停頓。

  「真是可惜……」

  她神色嘆息的說出這句話,在場眾人卻都不太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貝拉的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了,漣漪沒再理會他們,轉身離開了大廳。

  庭院裡的薔薇花開的異常燦爛,漣漪靠在走廊上,有些出神的盯著那一片花叢,凱厄斯從走廊的另一頭移過來,沉默的佇立在她身後。

  「你為什麼要針對貝拉?」漣漪並沒有回頭,視線依舊落在不遠處的薔薇花從上

  「因為你不喜歡她。」凱厄斯語氣平淡的說道

  漣漪有些驚訝的轉過了身。

  「因為你不喜歡她,你討厭她。」凱厄斯直視著漣漪,一字一句的說道,「Rosamund,她讓你不高興了。」

  漣漪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側身靠進了凱厄斯懷中。

  「Caius,貝拉擁有跟我一樣的天賦。」

  「她永遠比不上你。」

  「或許吧。」漣漪心下又是感動又是好笑,她真是愛死了這個人對自己不分黑白不講理由的維護與信任,「可我覺得她是個威脅。」

  阿羅不會放棄讓愛德華還有愛麗絲加入沃爾圖裡的想法,漣漪只要一想到在愛麗絲的預見中凱厄斯會是怎樣的結局,她就恨不得把那些人都千刀萬剮。

  沃爾圖裡的輝煌與榮耀,凱厄斯的強大與驕傲,憑什麼那樣輕輕松松的就被毀於一旦了?

  「我想讓貝拉加入沃爾圖裡。」漣漪微微抬起頭說道,「就算她的能力不能為我們所用,也絕對不可以讓擁有這種天賦的人站在我們的對立面。」

  凱厄斯微微一笑,「你一定會如願以償的。」

  他伸出手攏了攏漣漪額前的碎發,神色溫柔又堅定,「I promise.」

  ……

  經過這一場驚心動魄的意大利之旅後,貝拉跟愛德華都平平安安的回到了福克斯,他們努力想忘記沃爾圖裡家族給自己帶來的那些不愉快的記憶,愛德華甚至還在一次約會中態度認真的向貝拉求婚了。

  貝拉沒同意,不幸的是,他們還在同時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愛德華向沃爾圖裡家族承諾他一定會將貝拉轉化為吸血鬼,但漣漪知道這只是對方的權宜之計,就像原劇情中,如果不是因為貝拉生命垂危,他根本不會咬她。

  沃爾圖裡不認為愛德華會違背自己的承諾,但凱厄斯發覺了這個人的敷衍,他討厭借口,更不接受欺騙。

  他是自負的,驕傲的,更是強勢的,愛德華打不過凱厄斯,又沒辦法給他一個交代,畢竟在他的私心裡根本就不願意把貝拉轉化為吸血鬼,只想著能拖多久就是多久。

  凱厄斯顯然很厭惡對方的這種作風,所以他決定自己出手。

  只是,凱厄斯怎麼都想不到,女主貝拉還有一位在身後默默愛著她保護她的痴情男二雅各布。

  而雅各布,是一只狼人。

  凱厄斯最厭惡的那種存在。

  漣漪以最快的速度從沃特拉趕到福克斯的時候,寬闊的草地上已經圍了不下十只狼,它們顏色各異,但都體型巨大,正虎視眈眈的盯著正中央的凱厄斯。

  貝拉被愛德華牢牢護在身後,兩人一起站在狼群中,立場一目了然。

  多麼諷刺啊,吸血鬼跟狼人明明就是天生的仇敵,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另一方的傷害與威脅,可是現在,為了一個人類女孩,他們居然破天荒的統一了戰線,甚至,向著自己的同類舉起了屠刀。

  凱厄斯全身上下都遍布著各式各樣的傷口,漣漪看著他,只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染上了一片血紅。

  「漣漪,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的。」

  「好了!這根本就是意外,跟媛兒無關!」

  「我怎麼會有你這種惡毒的妹妹!」

  「漣漪,不要哭。」

  「他會這樣,全都拜你所賜!」

  腦子裡好像一下子湧上來很多陌生的記憶,漣漪難以忍受的靠在身旁的樹干上,只覺得周圍空白一片,無數人影圍著她,用最惡毒最傷人的詞語在指責她,她好像什麼都看不清,空茫的視線中只有一個女孩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心裡不斷澎湃著異樣的情緒,憤怒,絕望,痛恨,那種巴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的苦楚吞噬了漣漪的全部理智,2333驚恐的尖叫聲沒有拉回漣漪的注意力,她甚至無視了系統驚慌失措的警告,直接朝著視線中的那一道身影狠狠衝了過去——

  「漣漪!」

  「Rosamund!」

  「漣漪,不要怕,姐姐會一直陪著你的。」

  「漣漪,到我這裡來。」

  「漣漪,漣漪……」

  「……」

  終於,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

  「宿主……記……紊亂……」

  「重新封鎖……記憶……」

  「叮!系統已經重啟完畢。」

  漣漪在那一陣熟悉的電子音裡蘇醒了過來,2333迫不及待的詢問著她現在的感受,漣漪眨了下眼睛,只覺得心下空落落的,但沒什麼難受的感覺了。

  「23,發生什麼了?」

  「你剛從懲罰世界裡回來,現在必須繼續完成暮光之城的任務。」2333的語氣有些低沉,「抱歉,漣漪,是我還做的不夠好,才會讓你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的記憶。」

  漣漪反應了一會兒,隱約恢復了一些認知。

  「差點忘了,因為我對女主出手了,所以被丟到了懲罰世界。」

  每個世界的男女主都是位面法則的寵兒,漣漪作為外來者,絕對不能親自對他們出手,如果違反了規定,系統就會把她流放到懲罰世界,必須圓滿的完成了懲罰世界的任務後才能重新回來,否則兩個世界她都會失去。

  漣漪不記得自己為什麼要這樣一個接一個世界的去做任務,但她知道,自己絕對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任務世界。

  「你剛剛說,我是因為想起了曾經的記憶才會失控?」

  「沒錯,」2333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過,「那段不屬於任何任務世界,只屬於你一個人的,最開始的記憶。」

  漣漪沉默了一會,「當初,是我主動讓你封印那些記憶的吧?」

  「是……」2333並不意外漣漪會猜到這一點,「你說那些記憶實在太過沉重,會影響到你後面的發揮,所以最好還是先忘記一段時間。」

  「暫時的忘卻是為了更好的開始。」

  破敗的倉庫內,女孩模樣狼狽的跪在地上,周身還流淌著尚未干涸的血跡。

  她的臉上全是淚水,聲音卻很平靜,平靜的讓人心驚。

  「我一定會再次回到這裡的,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欠我的這一切,必須要百倍千倍的奉還給我!」

  那,就是2333與漣漪的初遇。

  那,才是一切的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說實話,我對於雅各布還有狼人族群還是很有好感的,誰不想養一只又乖又聽話的大狗狗呢,但是狼人顯然是女主那邊的,凱厄斯跟狼人間的矛盾也特別深,所以女主注定跟他們好不起來。


第73章 沃爾圖裡俏長老(完)

  凱厄斯將貝拉囚禁在了塔樓最底層的一個小房間裡。

  漣漪從昏迷到蘇醒並沒有花費很長的時間,雖然她被系統投放到了懲罰世界,但對暮光之城這個位面的影響並不大,也就一周多一點而已。

  但是一周的時間,已經足夠發生很多事了。

  極度的憤怒與擔憂大大刺激到了凱厄斯,所以他才能在一群狼人以及愛德華的圍攻下帶走了貝拉,與此同時,他還主動找到了維多利亞,准許了對方大量創造新生吸血鬼的行為,並且要求她必須給卡倫一家以及那些可惡的狼人們一個狠狠的教訓。

  阿羅原本就想通過那些新生兒來分裂卡倫一家,對此也就非常樂見其成,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漣漪陷入昏迷後,凱厄斯愈發狂躁的狀態。

  事實上,他們到現在都不明白,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女孩怎麼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傷到漣漪,她不但抵御住了漣漪的攻擊,甚至還將那些傷害全部反彈到了漣漪身上。

  以前,凱厄斯從來不覺得誰能傷到漣漪,不僅是因為漣漪是強大的吸血鬼始祖,更是因為她是自己的愛人,凱厄斯絕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到她。

  「我覺得貝拉會成為我們的威脅。」

  那個人類果然對他們造成了威脅,早知如此,他在那一天就該殺死那個女孩!

  漣漪一直沒能醒來,簡跟亞力克對貝拉的厭惡也在與日俱增,對方能夠屏蔽他們的能力,所以姐弟倆就開始用另外的方法去折磨她。

  凱厄斯本來就不是那種性格和善的吸血鬼,沃爾圖裡衛隊中的所有成員都了解他的殘忍,也都見識過他的殘暴手段。

  簡跟亞力克對貝拉的憎惡非常深,哪怕他們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的甜美,她的血液對吸血鬼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但他們還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對姐弟倆來說,看到貝拉痛苦,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安慰。

  自從上次在福克斯,狼人們為了貝拉跟愛德華一起對付了凱厄斯開始,雙方就等於是徹底撕破臉皮了,凱厄斯對卡倫一家本來也沒什麼好感,他不在乎那些成員擁有多麼獨特珍貴的天賦,但他永遠都會記得這些人對自己的冒犯。

  以及……對漣漪的傷害。

  卡萊爾在意大利停留的那段時間,與沃爾圖裡還是保持著非常良好的關系的,但他們的理念從那時開始就能看出明顯的不同,凱厄斯不在乎卡萊爾怎麼想,更無所謂他要做什麼,對方了解他的這種性格,因此表現的十分擔憂。

  維多利亞的新生兒軍團衝進福克斯的時候,凱厄斯獨自一人站在落滿了飄雪的山頂,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一切,嘴角掛著勢在必得的笑意。

  「凱厄斯,我了解你的憤怒,但是這件事並不是沒有其他選擇的。」

  卡萊爾出現在他身後,苦口婆心的說著

  「你訓練了那些狼人。」凱厄斯轉過身,語氣篤定的說道

  「多麼令人吃驚啊,吸血鬼跟狼人居然也能成為並肩作戰的同伴。」

  卡萊爾皺著眉頭,「抱歉,我必須要保護我的家人。」

  凱厄斯扯了扯嘴角,又把視線放到了山下,「看樣子你訓練的很不錯。」

  賈斯帕原來跟新生兒打過交道,他了解這個群體的所有優勢和弱點,卡萊爾等人在進行訓練的時候,當然也是針對性的提出了解決措施。

  可惜,要論戰鬥經驗,他們還是遠遠不及凱厄斯的。

  戰場上的局面慢慢開始一邊倒,卡萊爾不得不放棄勸解凱厄斯,再次加入了戰鬥,之後,雙方又僵持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維多利亞跟她的新生兒們獲得了真正的勝利。

  凱厄斯瞬移到山下,踩著那些積雪一步步走過去,新生兒都畏懼他的實力,就連維多利亞都只能擺出一副恭敬的模樣。

  「把他們全都帶回沃爾圖裡。」凱厄斯將視線集中在了愛德華身上,「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見見貝拉嗎?」他笑的意味不明,「放心,你們很快就能團聚了。」

  ……

  漣漪重新恢復意識的時候,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凱厄斯,系統已經提前告訴了她反派如今的好感度,所以漣漪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凱厄斯,我想要一場婚禮。」

  他們已經彼此陪伴了上千年,這樣長的一段時間裡,二人的眼中心中也都只裝得下對方。

  漣漪原本可以擁有無數次婚禮,壯大而隆重的,只屬於她跟凱厄斯的婚禮,但她想,這樣重要而又意義非凡的事情,還是等到最合適的時間再去完成吧。

  塔樓進行了隆重又精細的修飾,花園和長廊兩側都被花朵彩帶點綴著,這裡有閃亮的燈飾,各色的蝴蝶結飄帶,以及一叢又一叢盛放著的藍色妖姬。

  藍色,漣漪最喜歡的顏色,也是最適合她的顏色。

  畫上精致又完美的妝容,穿上華貴又獨特的婚紗長裙,白紗與頭飾輕輕覆在頭頂,漣漪牽著簡的手,從椅子上慢慢站起來,裙擺處點綴著的紅玫瑰在日光的映射下盛開的更加燦爛。

  「新婚快樂,Rosamund。」簡微紅著一雙眼擁抱了她

  「新婚快樂,Rosamund。」亞力克穿著剪裁精致的黑西裝,笑著替她打開了房間的大門

  「走吧,你的新郎正在等著你。」

  漣漪手捧鮮花,走在通往庭院的走廊上,優美的音樂和鮮花的香氣交織在一起,縈繞在她周圍,走過花叢,再經過成排的木椅與賓客,漣漪終於看見了他。

  凱厄斯身著白色禮服,站在裝飾滿了鮮花的拱門前,他的大半個身子都暴露在了陽光下,整個人都像寶石那樣,閃閃發光。

  漣漪一步一步,虔誠又鄭重的朝他走去,每一步,都見證著他們相伴千年,至死不渝的愛戀。

  那些或重大或細碎的記憶,跌宕中的扶持,平淡中的溫馨,那些…只屬於他們兩人的幸福。

  所有所有的畫面裡,都有凱厄斯的影子。

  過去,現在,直到遙遠的未來,他們都將一直在一起。

  在距離凱厄斯還有最後五步的距離時,漣漪突然停下了腳步,她將手裡的那束花隨意朝後一丟,然後不管不顧的撲進了凱厄斯懷中。

  「新婚快樂啊,凱厄斯。」

  「新婚快樂。」凱厄斯低下頭,神情溫柔又虔誠的親吻了漣漪的額頭

  「我的玫瑰。」

  作者有話要說:

  暮光之城世界正式結束,下一個世界寫蚱蜢,我需要時間重新理理劇情,大家不要著急哈。


第74章 這個殺手不太冷(一)

  「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光臨~」

  漣漪提著一袋子甜甜圈推開了面包店的大門。

  東京是個足夠繁華也足夠忙碌的地方,跟她的優哉游哉不同,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們大多步履匆匆,上班族們拿著黑色的公文包,表情大多都很麻木。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含上,路邊正好立著垃圾桶,漣漪走過去扔掉糖紙,轉過身的時候卻直接被一個年輕男子撞到了地上。

  對方穿著黑背心跟牛仔褲,灰色的頭發裡夾雜著少許紫色,這種出格的顏色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就是一場大災難,但他卻消化的非常好。

  漣漪被這突如其來的碰撞弄得後退幾步,對方看起來也不太好,一只手捂著耳朵蹲在地上,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路過的行人偶爾會把目光落到他們身上,但更多的還是選擇了無視。

  「你沒事吧?」漣漪看著他,有些關心的問道

  嘈雜到令人崩潰的耳鳴聲戛然而止,蟬面無表情的站起來,無視了女孩的詢問,徑直離開了現場。

  漣漪站在原地注視著對方的背影,沒過一會兒後又突然一下子笑了出來。

  「呀,真是個不懂禮貌的壞小子。」

  漣漪提著裝滿了甜甜圈的袋子回到了公寓裡,這是一棟只有小門的舊公寓,是昭和時代後期落成的鋼筋水泥建築,一層有五戶,總共三層樓,形狀就像橫著立起的蒟蒻。

  關上門,打開燈,再把所有窗簾都拉上,漣漪晃了晃床頭桌上放著的那把搖鈴,下一秒,空曠的房間內一下子多出來好幾個人。

  「漣漪漣漪,你終於回來啦,我們剛剛一直待在房間裡真的好無聊哦。」扎著雙馬尾的年輕女孩身上穿著水手服,一屁股坐到了漣漪的床上,「渡邊叔非要拉著我跟他下棋,天啊,下棋這種事明明是老年人才喜歡干的吧?」

  「難道不是因為你下的太差?」漣漪從抽屜裡拿出三根粗粗矮矮的白蠟燭,這種蠟燭不同於外面賣的那些,燭身上雕刻了許多復雜又詭異的花紋

  「吃飯咯!」穿著背帶褲的小男孩歡呼雀躍的跑了過來,沒跑幾步又轉過身扯了扯身後那人的衣服,「渡邊爺爺,吃飯啦。」

  男人笑的一臉慈愛,順從的跟他走到了飯桌旁。

  「小井,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爺爺,該叫叔叔才對。」

  女孩扯著雙馬尾,一臉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管人家,稱呼這種東西本來就無所謂啊,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唄。」漣漪點燃了三根蠟燭,又俯下身摸了摸小井的圓腦袋,「我看啊,你不應該叫大田玲子,大田話最多怎麼樣?」

  「呀!」玲子一下就炸毛了

  「噓。」漣漪豎起手指做了個安靜的動作,「別吵了,趕緊過來吃飯!」

  玲子很不高興的撇了撇嘴,但依舊很沒有骨氣的走了過來。

  「今天我遇見那個男生了。」漣漪把扎起來的頭發松了下來,又從袋子裡掏出來一個巧克力味的甜甜圈,「他不小心撞到了我,結果一句道歉都沒說就走了。」

  「你喜歡的那個男生啊?」玲子撓了下頭發,「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麼了,職業那麼特殊,還一點都不懂禮貌,最重要的是,他也太矮了吧?」

  玲子的神情滿是嫌棄,漣漪笑了笑,又拿了一塊新的甜甜圈出來,「矮嗎?反正比我高就行了啊。」

  「呵。」玲子冷笑一聲,「放眼整個東京,恐怕也沒幾個男生會比你矮了吧?」

  「無所謂咯。」漣漪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反正我很喜歡那個人,而且,他最後也一定會和我在一起的。」

  ……

  盆子裡裝滿了水和蛤蜊,蟬沉默地俯視著容器,看見氣泡一個個浮上水面,那是蛤蜊在呼吸的證明,它們無聲地張開殼,吸氣,吐氣,蟬專注地看著,心情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吃完晚飯後,他一個人跑到了外面的陽台上發呆,這棟舊公寓內的陽台幾乎都是挨著的,中間用鐵絲欄隔開,一般人倒確實沒辦法越過去,不過雖然他已經殺過很多人,也有一萬種辦法可以闖進別人家中,蟬也從沒有產生過要跑到鄰居那裡去「殺人劫貨」的想法。

  殺人是他的工作,是他獲取報酬的一種手段,蟬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殺人產生過愧疚感,當然,殺人時感覺到的那種興奮和刺激感也不會持續太久。

  「你殺人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

  岩西曾經不止一次的問過他這種問題,而每到那個時候,他的答案也幾乎不會有什麼變化。

  「我一直在想,你殺人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

  「這是什麼鬼問題?」

  「你殺人的時候,會替自己找借口,掰個理由,或者念經嗎?」

  「怎麼可能。」

  「你什麼都不想嗎?」

  「我腦袋不好,所以很擅長避開難題,像是數學定理,英文文法之類的,那種東西就算抄在黑板上,我也看不懂,不懂的時候,我就停止思考,殺人也一樣,我才不想那是好是壞,因為是工作,所以去做。哦,對了,就像那個吧。」

  是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更不會有什麼多余的想法,因為是工作,所以就去做了。

  東京的夜晚並不黑暗,不僅不見黑暗,還喧鬧不已,彩色的霓虹燈幾乎隨處可見,照耀著密密麻麻的人群。舊公寓周圍不像市中心那麼吵鬧,但哪怕是居住在這樣一個相對安靜很多的環境裡裡,蟬也會時常遭受那種嘈雜到令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耳鳴什麼時候才會停止呢?蟬用力捂著左耳,另一只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彈簧刀,一下又一下的劃著眼前的鐵絲欄。

  「晚上要出去嗎?可是我還沒想好帶誰去誒。」

  「是是是,我知道,不過那個任務其實沒有太緊急,我想多在家裡休息一下嘛。」

  刺耳的聲音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蟬微低著頭看著圍欄另一邊走過來的女孩,她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兩手空空,身後也沒跟著其他人,這種場景讓蟬覺得有些奇怪,畢竟對方剛剛說的那兩句話可不像是在自言自語。

  因為是晚上,沒什麼光,蟬有些看不清女孩的樣貌,只覺得那個聲音莫名有些熟悉,他把手插進褲兜,打算走過去仔細看看,這時,突然響起的無機質的手機鈴聲讓他被迫轉移了注意力,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會主動給他打電話,也只有那個人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

  臨走前,蟬最後看了眼站在圍欄另一邊的女孩,也許是受到了剛剛那陣鈴聲的影響,她也把視線放到了蟬的身上。

  漣漪雙手環胸站在陽台上,安靜的看著對面那個人,她看著對方從褲兜裡拿出手機,然後快步離開了陽台。

  「我改主意了,今天晚上還是出一趟門吧。」她笑的一臉意味深長,「地方可能有點遠,這次,就讓玲子跟著我吧。」

  ……

  這棟二層樓住家位於茨城縣水戶市的新興住宅區,蟬站在客廳裡,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婦人,她看起來大概四十多歲,臉上塗著厚厚的粉底,身上還穿著明顯不適合她這個年齡的小裙子。

  蟬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不過片刻後,眼裡就只剩下諷刺這一種情緒了,「喂,大媽,你兒子之前放火燒死了藤澤公園裡的游民吧?」

  「什,什麼?」婦人的整個身子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那不是前陣子發生的嗎?藤澤公園裡有游民被燒死。有人在睡著的游民阿伯身上澆上汽油,然後用打火機點火燒他,那是你兒子干的吧?」

  婦人下意識就想反駁,結果張開了嘴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蟬突然笑了笑,笑容裡帶著點說不清的東西,「岩西什麼都不告訴我,我自己調查了一下,結果聽到不少關於你兒子的傳聞誒,人家說他雖然住在水戶,為了做壞事,居然特地大老遠跑到東京去,真教人佩服,我甚至有點感動呢,說實話,我很欣賞他的這種努力喲。」

  漣漪披了一件黑鬥篷,安靜的站在二層樓樓下,一雙眼睛出神的看著其中一扇窗戶。

  「現在的這些小孩啊,真是一個比一個殘忍呢。」玲子今天依舊扎著雙馬尾,看起來比她的實際年齡要小上幾歲,「幸好死的那個阿伯還有幾個靠譜的同伴,願意花錢替他報仇,不然等到警方那邊出結果,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呢。」玲子扯了扯自己的馬尾辮,眼裡滿是冰冷,「畢竟這年頭的少年犯根本不會被判什麼大不了的刑罰啊。」

  任務結束後,蟬懷著還算不錯的心情往外走去,殺人的時候,他就不會耳鳴,不耳鳴,心情自然能變好。

  那家人顯然挺有錢,不然他們家的兒子也不會在每次闖下禍後都能全身而退了,蟬走到一樓,伸手拉起後面的帽子戴上,這時,他的視線突然被角落裡放著的一樣東西吸引了。

  那是一個看起來非常精致可愛的粉色袋子,袋子一角印著蛋糕店的logo,旁邊還堆放著好幾個不同顏色的甜甜圈。

  蟬沉默的走過去,從甜甜圈裡拿出來一張小卡片。

  【你好啊,我未來的男朋友。

  ——L留】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我給女主安排了一個可以說是很有針對性的金手指了,沒錯,正如大家看到的那樣,只要聽到了她的聲音,蟬就不會耳鳴了,另外,本世界的大概設定就是嗜甜如命捉鬼小神婆VS叛逆話癆殺手小少年。

  重要通知!因為我現在主更另一篇綜武俠的小說,這篇的更新速度會相應放慢,但是每周肯定都會有更新,不會出現那種十天半個月都不更一次的情況,建議大家多攢幾章一起看。


第75章 這個殺手不太冷(二)

  莫名其妙。

  蟬一臉無語的把那張小卡片扔回了地上,又覺得自己真是無聊,根本沒必要專門跑過來看這一眼。

  他剛剛解決的那家人很有錢,就連客廳裡放著的電視機看著都很高檔,蟬甚至還在沙發上發現了一張有線電視的節目表。

  他坐在一片狼藉的客廳裡,打開電視看完了一部電影後才慢吞吞的走了出來,誰知道剛一出來就發現了這麼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

  人有時候為什麼就那麼喜歡浪費時間干一些毫無意義的事呢?蟬有些疑惑的想到,他現在正在搭乘一班前往東京的常盤線電車,水戶距離東京算不上近,他經過了一夜才回到了東京都內。

  一早下起的細雨依然持續著,盡管雨勢不強,路面還是全濕了,雨點的勁道也足以讓建築物旁的雜木林發出沙沙沙的聲響,深灰色、狀似發達肌肉的烏雲覆蓋住整座城市,但遠處仍看得見雲間的隙縫。

  到了六樓,蟬把手插在牛仔褲後口袋,直接穿過了甬道。他在603號房間門前停下,然後直接轉動把手走了進去,他知道岩西沒關門,也知道自己沒有按門鈴的必要,反正對方是不會跑到大門口來接他的。

  這是一棟兩房兩廳附廚房的分售大樓,岩西是個愛干淨的人,所以房間也被他打理的非常整潔,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櫃子上擺滿了紅酒跟高腳杯,旁邊的書架上也有很多唱片。

  房間正中央有張黑色的長沙發,岩西就坐在那,可蟬只安靜的站在原地,沒有過去。

  他看見了站在書架前翻著舊唱片的年輕女孩,藍色短袖搭配破洞牛仔褲,黑色長發高高扎起,腳上穿著一雙粉色松糕鞋,露出的那部分側臉白皙又精致,是個很好看的女孩。

  但在蟬看來,她跟外面街道上那些來來往往的路人們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一個沒什麼要緊的陌生人罷了。

  當然,對方或許會有一些不同,比如她是來這裡委托岩西替她殺人的,那樣的話,至少對蟬而言還是個比較有價值的雇主。

  但他向來不喜歡跟陌生人有什麼太多的交流,轉過身就打算離開,這時,岩西出聲制止了他。

  「做人的基本禮貌可不能忘哦,蟬。」岩西手裡拿著份展開的報紙,一臉笑眯眯的說道

  嘖,蟬神色不耐的走過去坐下,又特別隨意的把一雙腳放到了身前的茶幾上。

  「她是誰?」蟬抬頭示意了一下書架前的漣漪,「咱們的新雇主?」

  「要吃甜甜圈嗎?」還沒等岩西說什麼,漣漪直接走到沙發旁,從帶過來的背包裡拿出了一袋甜甜圈,「這家店的甜甜圈味道特別不錯哦。」

  蟬沒說話,他定定的注視了一會兒袋子上的標志,突然笑了,「什麼啊,原來是你啊。」他抓了抓自己的灰發,表情帶點漫不經心的說,「你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L?」

  「莫名其妙?怎麼可以用這種詞語形容女孩子啊。」漣漪笑的自然,「而且還是我這麼好看的女孩子。」

  「哈哈哈,漣漪小姐,我覺得你可能不知道,不管是多麼漂亮的女孩,在這小子眼裡都沒有那些蛤喇有趣呢。」岩西慢慢折起了手裡的報紙

  「蛤喇有趣?」漣漪從袋子裡掏出來一只甜甜圈,「因為它們會吐泡泡嗎?」

  聽到這句話,岩西有些驚奇的挑了下眉,就連一直對她愛答不理的蟬都偏過頭看了漣漪一眼。

  「恩,用蛤喇來煮味增湯也是很不錯的,雖然我最喜歡的還是甜品啦。」漣漪笑眯眯的說完這句話後就把背包重新背回了肩膀上,「那麼,岩西先生,我就先走一步啦。」

  岩西禮貌的點了點頭。

  漣漪背著包提著甜甜圈往外走去,沒走幾步又突然跑回來把甜甜圈放到了蟬的面前。

  「很高興見到你,蟬。」女孩笑的眉眼彎彎,靠近後,蟬能從她身上聞到隱隱約約的巧克力味,「期待下次見面咯。」

  女孩離開後,蟬低頭看了眼茶幾上的甜甜圈袋子,表情有些古怪,「什麼情況啊,她也是委托人嗎?」

  岩西笑著搖了搖頭,「漣漪小姐到這來是另有目的的。」

  「嘖。」蟬斜了他一眼,「漣漪小姐漣漪小姐,有必要叫的這麼親密嗎?」

  「那是因為漣漪小姐並沒有告訴我她的姓氏。」岩西慢慢直起身,雙手交叉放到了大腿上,「她說她沒有姓,只有名字。」

  聽到這裡,蟬的表情微妙的變化了一下,只是很快又恢復了一開始的冷漠,「那她來這到底是干嘛的?」

  「這個嘛,暫時還不能告訴你,這可是我跟漣漪小姐的約定啊。」岩西笑著靠向了身後的沙發,「完美滿足客戶的所有要求,這是我的一貫宗旨嘛。」

  「切。」

  蟬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然後眼看著岩西從書架邊的辦公桌上提過來一個小黑箱子,下一秒,他就再也坐不住,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這麼多錢?!全是剛剛那個女生給的?」

  以前工作結束後,岩西都會把雇主送來的那些錢轉交給蟬,那些「報酬」全都是用不大不小的信封裝著,他從未見過哪一次是直接用箱子來放錢的。

  岩西點了點頭,「很驚訝吧?我最開始看到這些錢的時候也和你一樣驚訝,沒想到那位小姐年紀輕輕的居然這麼有錢。」

  「這有什麼,東京那麼多有錢人,她說不定就是某個富二代呢。」蟬大致看了看箱子裡的錢,而後十分滿足的坐回了沙發上

  不管怎麼樣,他的酬勞已經有著落了。

  「我覺得不像。」岩西不怎麼贊同的搖了搖頭,「她身上可沒有那種大家培養出來的小姐風範,身上穿的更不是什麼名貴的牌子,」岩西關上黑箱,把它重新放回了桌子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漣漪小姐給我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奇怪?有什麼奇怪的,」蟬嗤笑一聲,「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女生而已。」

  「小女生的確是,普通可不一定啊。」岩西像嘲笑人似地拖著尾音,「至於她的真正目的……」他走到架子旁打開塞子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我們早晚會知道的。」

  蟬拿起沙發上的報紙,不過短短一夜,水戶那家人發生的滅門慘案就被刊登了上去,他隨意看了兩眼後,就毫無興趣的扔到了一邊。

  剛入行的時候,蟬還會在工作完成後興致勃勃地去確認新聞或是報紙上的內容,就像運動選手會剪下自己活躍的比賽報導,他也期待著自己犯下的命案會被怎麼描述,但他很快就厭倦了。反正報上不會登出什麼大不了的情報,牛頭不對馬嘴的犯人畫像也讓他倒盡胃口。

  「目的什麼的,有什麼重要呢。」他百無聊賴的用手拍著旁邊的沙發,裝著甜甜圈的小袋子安靜的放在茶幾一角,根本沒能吸引到他的任何關注,「反正我是無所謂的。」

  反正……也都跟他沒什麼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蟬:反正跟我沒關系

  漣漪:人的本質就是真香啊。


第76章 這個殺手不太冷(三)

  這是位於東京板橋區的一棟普通民房,通過黑色的圍欄可以比較清楚的看見院落內栽種的綠植,只是院子的占地面積實在太小了,種上植物後更會給人一種擁擠狹隘的感覺。

  房子的主人是一名叫做野田香的17歲女高中生,今天是周六,學校放假,野田香又是那種獨來獨往不喜歡和別人交往的性格,所以此刻正一個人待在家裡休息。

  「你知道那位顧客的名字嗎?」

  「不知道,也不感興趣,反正只要把她想殺的人都殺掉就好了。」

  「你這小子,光殺人是賺不了錢的,明不明白?」岩西大爺似的靠在沙發上,笑著伸出食指,「接受委托,交涉,然後調查。重要的是事前准備。『離開隧道的前一刻,更要當心』」

  「傑克·克裡斯賓曰。」

  「你很清楚嘛。」

  「你的哪一句話不是他說過的?」

  「哈哈哈,克裡斯賓可是個非常偉大的人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咱們這次的委托人身份可是尊貴的很呢,你知不知道她丈夫是誰?」岩西好像自己知曉了多麼大的秘密一樣,笑的一臉賊兮兮,蟬也明白對方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干脆沉默的等他繼續說下去,「石田剛誒!那可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大家族,真正的頂級豪門!」

  蟬撇了撇嘴,「既然這樣,他們家的夫人為什麼還要委托我去殺人,這種家族自己肯定也豢養了殺手的吧?」

  「是啊,而且殺的還是那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岩西一臉的意味深長,「說不定這個小姑娘和他們家還有點聯系呢,比如私生女什麼的,你也知道,正牌夫人對於自己老公在外面留下的風流債總是不怎麼高興的。」

  「普通?你不是說委托人還專門強調說那個女孩並不一般嗎?」蟬隨意接了一句

  「嘖,我都調查過了,野田香今年才17歲,在學校裡也是屬於那種沒什麼存在感的人,成績一般,更沒什麼朋友,毫無特別之處嘛,這樣一個小女生能有什麼不普通的?」岩西對自己的調查結果向來都很有自信,「那位夫人估計是真的很不喜歡她吧,可能在暗示我們做的更狠一點?」

  蟬的確不覺得一個只有17歲的女孩能有多特別,但是岩西的調查結果表明,野田香在10歲那年,母親就因病去世了,之後一直是獨自生活在板橋區。一個沒有家人可以依靠,柔弱又可憐的小女孩,是怎麼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的?

  而且,那位夫人為什麼要到現在才對她出手?

  蟬的心裡有很多疑惑,但他向來不是一個喜歡多想的人,也不會去多管閑事,反正只要完成了任務拿到了錢,其他一切就都與他無關了。

  蟬輕輕松松的就溜進了這棟房子裡,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多,差不多該吃午飯了,可房子裡卻是漆黑一片,連燈都沒開,大廳裡靜悄悄的,臥室房門緊閉,看不到任何人影。

  蟬的後背突然開始泛起雞皮疙瘩,他並不是害怕了,只是從事殺手這一行這麼多年,身體早已鍛煉出了對危險的感知力,他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但是身子已經在第一時間做出了預警。

  「歡迎光臨,客人。」

  一陣稚嫩的,屬於小女孩的聲音突然從客廳一角傳了過來,蟬聞聲望去,透過窗戶射進來的微弱燈光,他看見了站在那裡的「人」——

  那是一個穿著藍色和服的陶瓷娃娃,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笑的可愛又乖巧,下一秒,客廳裡突然有了光,蟬眼睜睜的看著娃娃身後擺著的那幾根蠟燭憑空被點燃,娃娃身上穿著的那件和服也慢慢由藍色變成了血一樣的紅色,可愛的笑容逐漸朝著詭異的方向而去——

  這一刻,蟬突然明白了委托人口中的不普通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在心裡暗罵了一句岩西,轉身就想離開。

  「客人,你想去哪啊?」

  「客人,不要走嘛。」

  「客人,留下來跟我們玩啊咯咯咯……」

  稚嫩的孩童聲直接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蟬難受的捂住耳朵,半跪在地上。

  該死,他的耳鳴又發作了。

  腳下忽然一痛,蟬強忍著痛意望去,發現自己露出的那部分腳踝上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小手印,並且那個手印還在不斷變大,有逐漸蔓延的趨勢。

  「咦,好臭啊。」

  就像漆黑一片的世界裡突然有了光,嘈雜的耳鳴聲立刻停止,那些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詭異的聲音也迅速消失了。

  蟬的臉上滿是冷汗,他慢慢站起身來,皺著眉看著眼前的女孩,她的穿衣風格依舊沒什麼變化,就像他上次看到的那樣,T恤牛仔褲配上運動鞋,簡單又清爽。

  漣漪彎腰撿起了地上立著的那個陶瓷娃娃,她身上的衣服已經重新變回了藍色,臉上的笑容卻不知怎麼回事,有些僵硬。

  「我要開始工作了,接下來的場景不適合你看,所以還是遮住吧。」

  雙眼處驀的觸及到了一片柔軟,溫溫涼涼的,甚至還能聞到一小股屬於巧克力的甜香,蟬下意識就想伸出手揮開擋在自己眼睛處的那只手,結果還沒等他做什麼,漣漪就主動放開了他。

  「行了,都搞定了。」

  客廳裡已經恢復了最開始的安靜,陶瓷娃娃消失了,蠟燭全都歪七倒八的倒在地上,蟬低下頭,看了看腳踝處的黑手印,顯然,漣漪也注意到這一點了。

  「去我家吧。」女孩神態自然的邀請到

  「不然你腳上這個東西會變的越來越麻煩的。」

  ……

  飯桌上鋪著格子圖案的桌布,窗戶邊以及好幾個小角落裡都擺著樣式不同的盆栽,床頭櫃上放著一柄奇奇怪怪的搖鈴,蟬面無表情的站在大門邊,看著漣漪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了兩塊黑森林蛋糕。

  「那些都是什麼東西?」

  沉默了一會兒後,蟬主動開口問道

  「陶瓷娃娃是野田香培養的式神,她從母親那裡繼承了陰陽師的能力,只是,沒用到正途上去。」

  漣漪回答的非常直接

  「式神?陰陽師?」蟬突然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表情

  「對啊,陰陽師,你小時候難道沒看過相關的電影或者動畫片嗎?」漣漪用勺子挖了一塊蛋糕,笑眯眯的繼續道,「安倍晴明知道不?他就是平安時代特別出名的一位陰陽師啊。」

  蟬抿了抿唇,沒說話。

  安倍晴明?別說他壓根沒聽說過這個人,就算知道,肯定也只是當做故事去看待的吧。

  「這個世界本來就比你想像的還要奇怪啊。」漣漪指了指桌上的另一塊黑森林蛋糕,「吃蛋糕嗎?」

  蟬用沉默表示了拒絕。

  「那好吧,那我們就直接開始吧。」漣漪放下勺子,把還剩了一半的蛋糕直接放在桌子上,然後起身從床邊的抽屜裡拿出來兩張符紙跟一把打火機

  「過來。」

  蟬順從的走了過去。

  「把你那只腳放到椅子上去。」漣漪抬頭示意了一下

  蟬聽話的挽起褲腳,然後把腿放了上去,相比起剛剛在野田香家裡的樣子,那枚黑手印已經變得更大了,顏色也更深了,看得人汗毛直立。

  漣漪把兩張符紙放到了蟬的腳踝處,黃紙緊貼著皮膚,帶來一陣溫熱的觸感,之後,漣漪直接用打火機點燃了符紙,奇怪的是,符紙明明緊挨著蟬的小腿,火焰燃燒的時候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等到兩張符紙都燃盡後,蟬腿上的那枚黑手印也消失的干干淨淨。

  「好了,已經全部解決了,你可以回家了。」

  漣漪的屋子就在蟬的隔壁,所以他只需要出個門再進個門就能回到自己的小窩了。

  蟬沉默的站起來,看著漣漪把打火機放回了櫃子裡,然後重新坐回飯桌上開始吃蛋糕。

  「怎麼了?啊,你是不是又改變主意想吃蛋糕了?」漣漪笑嘻嘻的把另一塊完好的黑森林遞了過去,「喏,拿著吧。」

  這次,蟬沒再拒絕。

  他打開房門,朝外走去,漣漪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和他告別,就在房門關上的最後片刻,女孩聽見了對方低低說出的那句謝謝。

  房門重新被關上,屋子裡又恢復了一開始的寂靜,漣漪舔了舔勺子上沾著的奶油,默默勾起了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不會太長,十多章應該就會結束了,反正肯定不會超過十五章的。


第77章 這個殺手不太冷(四)

  今天東京市內下了很大的雨,蟬濕著身子走到房門口的時候,不出意外又看到了那只映著熟悉logo的白色袋子。他彎腰拿起袋子,掏出鑰匙開了門,把淋濕的外套扔到洗衣機裡後,蟬穿著背心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咚咚咚,咚咚咚,房內毫無動靜。

  她現在不在家裡。

  「跟亡者打交道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事啊,物以稀為貴,所以我的工作當然非常賺錢啦,比你還能賺錢哦。」

  那個時候,女孩手裡拿著只雙色甜筒,笑眯眯的對他說出了那句話。

  她的工作很特殊,所以她能賺到很多錢。蟬並不會懷疑這一點,當初岩西拿出的那一箱子的錢已經是最好的證明。

  只是……他的思維突然有些發散。

  那麼特殊的工作,應該也很危險吧?

  蟬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對方也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道不小的傷口,毫無規律的亂砍,毫無美感的刺入,那是人在慌亂到極致時下意識會做出的動作。

  後來,他去岩西的工作室仔細處理了傷口,對方一邊抱怨他不夠小心,一邊還埋怨說藥品跟繃帶花了他不少錢,蟬對此沒什麼感覺,只是覺得這人啰啰嗦嗦的實在太吵,所以在那之後,他都比較注意這方面的事情,不會再讓別人有機會在自己身上留下傷口了。

  可是,傷口總會有愈合的那一天,哪怕是被刀子刺中了要害,只要動作夠快,還是可以搶救回來的,而漣漪不同,她如果受傷了,要怎麼才能恢復過來呢?

  蟬突然想起了自己腳踝處曾經出現的那個黑手印,那個時候,他真是難得感覺到了什麼是惡心跟厭惡。

  「蟬?」

  穿著黑鬥篷的女孩慢慢走了過來,她的頭發扎成了利落的馬尾辮,神色看起來要比平常更蒼白些。

  「看見你真是太好了,」漣漪大松了一口氣,「我已經沒力氣給自己做飯了,今天晚上能不能去你家蹭頓飯啊?」

  蟬沉默著沒說話。

  「或者不去你家也行的,我家裡都有准備好的食材,拜托拜托,給我做頓飯吧,恩?」女孩雙手合一,可憐巴巴的哀求道,蟬抿了抿唇,轉身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進來吧。」

  漣漪歡呼一聲,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蟬對蛤喇味增湯的偏愛已經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所以他們今晚的晚飯依舊是味噌湯加白米飯,漣漪興衝衝的跑去自己屋子裡拿了幾碟鹹菜過來,雖然比較簡單,但她吃的非常開心。

  「我今天遇到了一只特別厲害的鬼,差點就回不來了誒!」漣漪一邊吃著飯一邊跟蟬絮叨著今天的情況,「哇那個鬼真的是,太凶殘了,累死我了。」

  蟬低頭喝了一口湯,「你不是很厲害嗎?」

  「我當然厲害啊,不然你現在都見不到我了。」漣漪一點都不臉紅的說道,「而且做我們這種工作的,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啊,所以每次都要把它當做最後一次去對待,這樣才能增加活下來的機會。」

  「你沒有同伴嗎?」蟬抬頭看著漣漪,「嘛,雖然岩西手下只有我一個殺手,但是整個日本肯定也有不少像我一樣的人。」

  「沒有啊,我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漣漪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碗裡的蛤喇,「有的鬼魂倒是想和我做朋友,但是朋友這種東西必須要仔細挑選才行吧,我可不是什麼雜七雜八的人都會接受的。」

  蟬輕嘖一聲,一口氣喝完了碗裡的湯,「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什麼?」

  蟬撓了下頭發,繼續說道,「我殺了這麼多人,怎麼從來就沒見那些人的鬼魂來找過我?」

  「你以為變鬼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不是每個人死後都能有機會繼續以魂魄的形態存活下去的好吧?不過你也確實挺幸運的,都沒被惡鬼糾纏過。」漣漪笑了笑,又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枚符咒扔了過去,「這個給你,萬一以後倒霉碰上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可以保命的。」

  「謝啦。」蟬毫不猶豫就收下了,「正好抵你這頓飯錢了。」

  「切,算這麼清。」漣漪暗自翻了個白眼,「我的符咒賣的很貴的好吧,一碗味增湯就想把我打發了?」

  「那也沒辦法嘛。」蟬十分厚臉皮的笑了笑,「我可是很窮的,當了這麼多年殺手卻連房子都買不起呢。」

  「看出來了。」漣漪敷衍的回了一句,又舀了一勺鹹菜放進嘴裡,「不過……既然你這麼窮,要不要當我男朋友啊?我可是很有錢的。」

  「才不要。」蟬拒絕的毫不猶豫,「我又不喜歡你。」

  「哇,這麼直接真的好嗎?」漣漪假裝心痛的捂住了胸口,「長這麼大我還沒被別人拒絕過呢。」

  「你做的事情這麼危險,要是哪天不小心見上帝了我豈不是很虧?」說完這句話後,蟬就後悔了,他悄咪咪看了一眼漣漪,沒發現對方有什麼不對的神色,才暗地裡松了口氣

  漣漪當然不會生氣了,畢竟系統提示她反派好感度增加的聲音可是一直沒停呢。

  「怎麼會呢,如果我死了,我的那些錢就都是你的了,一點都不虧哦。」

  「那也不要。」蟬把自己吃完了的碗碟放進了水池裡,「談戀愛太麻煩了,而且我工作很忙,沒時間搞那些。」

  「行吧。」漣漪失望的嘆了口氣,「那你要是改變主意了一定要和我說哦,我已經做好准備了,隨時都可以和你在一起的。」

  蟬直接翻了個白眼。

  他站在水池前洗著碗,漣漪背對著他,突然開口道,「蟬,你知道的吧,對於一個人來說,死亡不一定是結束,所以啊,有時候我也會想,對於一個人來說,到底怎樣才算是結束了呢?」

  蟬沒說話。

  「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但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可以有個人一直記得我呢,」漣漪輕輕笑了笑,「畢竟我也沒什麼家人朋友,一天到晚也只能跟死人打交道。」

  說完這些話後,漣漪就沒再開口了,房間內一時只剩下她吃東西以及水從水龍頭裡漱漱流出來的聲音,蟬微微低著頭,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湧上來一股有些奇怪的情緒。

  嘖,真是麻煩。

  他把洗好的碗碟放進櫃子裡,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知道了。」

  「恩?」漣漪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過去

  「我說我知道了。」蟬一臉不自然的抓了下頭發

  「我會努力記得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蟬就屬於那種口是心非的典型,看他跟岩西的相處就知道了,就是那種很有自己想法的叛逆小孩,但只要被他當做了自己人,他是肯定願意豁出一切去保護這個人的。岩西於他而言亦師亦友,充當的是同伴以及長輩的角色,而漣漪則會成為他心中的那個人。


第78章 這個殺手不太冷(五)

  萬聖節快到了。

  作為一位專門捉鬼滅鬼的女神婆,這種日子實在不怎麼適合漣漪,但她又偏偏是那種閑不住的個性,哪怕知道在這樣的日子裡,東京的街道上肯定會擠得水泄不通。

  她也不記得自己以前有沒有過過萬聖節了,反正這一次肯定是要去湊個熱鬧的,而且,按照原劇情的描述,這次萬聖節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劇情點,男主的老婆百合子就是在這次的萬聖節上無辜身亡的,漣漪對她的觀感還不錯,所以也想過去救救她,可以的話,再順便多救幾個人。

  她作為外來者,無權干涉太多原世界的基本劇情,想要救下百合子的舉動,已經是在危險邊緣反復試探了,畢竟救了她,等於是直接砍掉了男主鈴木後面的劇情線,但是蚱蜢的劇情本來就不單一,蟬跟鯨都是非常重要的角色,當然,漣漪也考慮到了那個背後組織的計劃,所以為了一切順利進行下去,她後期肯定還得針對性的再想一些辦法。

  出於這種種的原因,漣漪不能直接干掉寺原父子倆,也不能設法蝴蝶掉這次的萬聖節意外,她知道,就算這次成功阻止了,他們以後肯定也會另起計劃,說不定後果還會變的更加嚴重,要知道,敵對組織正式開始實施刺殺寺原的計劃時,都是萬聖節事件的兩年後了。

  因為有很多要做的事,這次出門前,漣漪沒有叫上蟬一起,說實話,她也沒把握對方會不會答應,這人性格跳脫的很,活生生一叛逆青年,某些時候就是非要跟你對著干,漣漪跟蟬認識的這段時間,有時覺得非常開心,有時又會忍不住氣到吐血,真是非常的「有滋有味」了。

  說起來,這個世界還有個非常特殊的地方:反派不止一人。其實嚴格的說,寺原父子倆要比蟬表現的更加反派,但他們明顯不符合系統的選擇標准,屬於那種又毒又壞完全無可救藥的類型,當然,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都很醜。

  既然是萬聖節,漣漪也沒有要把玲子他們拘在房間裡的打算,這次出門,她倒沒帶搖鈴,只是為了方便帶上了幾張符咒。

  舊公寓的環境確實算不上好,要不是因為蟬就住在這,漣漪肯定更願意到東京市中心去住五星級的酒店,她皺著眉走下樓梯,一邊還想著待會要不要去附近的超市裡買只冰淇淋。

  噠、噠、噠,空曠的樓道裡能聽見明顯的腳步聲,這裡的樓梯把手都很髒,所以漣漪直接雙手插兜,慢悠悠的晃了下去。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樓道裡開著燈,只是光線還是比較昏暗,漣漪一個人走到一樓,正准備往大門那拐的時候,腳步突然停下了。

  面前緩緩出現了一個女孩的身影,她一言不發的站在昏暗的燈光下,露出的半張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

  「什麼啊,原來是你啊。」置身於這樣陰森的氛圍中,漣漪的態度卻是出奇的悠然,「大老遠從板橋區跑到這來找我,有何貴干啊,野田小姐?」

  野田香沒說什麼,只是又朝著漣漪的方向走了幾步。

  她穿著水手服,長長的劉海都快要遮住眼睛,皮膚白的嚇人,身上縈繞著一股令人不適的陰暗氣息,乍一看真是很有出演恐怖片大反派的潛質。

  漣漪看了看她,有些嘆息的說道,「你的天賦這麼珍貴,為什麼偏偏就不願意把它用到正途上去呢?」

  野田香依舊不說話,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著漣漪,好像在顧及些什麼。

  漣漪知道對方不是自己的對手,更別說她還擁有2333這個牛逼的金手指,只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蟬突然提著一袋子的礦泉水走了進來。

  野田香微微勾起嘴角,毫不猶豫的朝著蟬衝了過去,那一刻,漣漪只來得及甩出兩張符咒拖慢野田香的動作,然後先她一步護住了蟬。

  野田香的母親是個很有天賦的陰陽師,可惜她的女兒一直修行的都不是正統的陰陽術,全是那種陰損邪惡的東西,漣漪保護了蟬,後來也動作非常快的制住了野田香,只是身上莫名湧上來的寒意告訴漣漪,她剛剛已經中招了。

  蟬眼睜睜的看著黑色紋路逐漸從漣漪的胳膊處蔓延到了脖頸上,他可以說是大驚失色的抱住了漣漪,然後背著她回到了公寓內。

  野田香下手毫不留情,當然,漣漪也一點都沒手軟,對方經過剛剛那陣折騰,估計大半個月都不敢再來惹事兒了,等她恢復好身子,一定要去把那個死丫頭徹底解決了!

  身上的寒意一陣接著一陣,2333撕心裂肺的吼叫聲簡直快趕上殺豬了,比起系統跟蟬的驚慌失措,漣漪本人則表現的十分淡定。

  「23,別嚎啦,放心,死不了的。」

  其實系統也知道漣漪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它向來非常關心漣漪,發現她中招後就難免會表現的激動一些。

  漣漪一邊安慰著2333一邊從房間的櫃子裡掏出來很多東西,她的動作明顯遲鈍了很多,只是蟬對那些東西一點都不了解,所以完全幫不上忙。

  漣漪才剛剛把系統順毛,抬起頭的時候就看見了反派那堪比死了媽的表情,她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心下卻不知為何,莫名有些暖。

  「蟬,我真的沒事,只是需要花時間處理一下身上的這些東西。」

  蟬抿了抿唇,硬邦邦的說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有啊,」漣漪把打火機遞給了他,「幫我點個火吧。」

  漣漪的處理方式就和她上次幫蟬弄的差不多,只是這次的黑紋可比上一次的黑手印難纏多了,蟬記得漣漪當時只用了兩張符紙就消除了自己腳上的那些東西,可他剛剛光是點火就點了5次,漣漪身上的黑紋才消了不到三分之一。

  「野田香的靈力很強。」漣漪有些想要緩解蟬的焦躁情緒,所以主動和他聊起了野田香的情況,「當然,比起我還是有些差距啦。」

  蟬有些無語的撇了撇嘴,「拜托你先看看自己身上的這些東西好吧?」

  「哎呀,不過就是花的時間要多些,也沒什麼的。」漣漪繼續朝身上貼著符咒,「我知道是誰委托你去殺野田香的,但是你可能不知道,那位夫人之所以想要殺死她,不是因為討厭,而是忌憚跟害怕。」

  蟬抬頭看著她,漣漪笑了笑,繼續道,「野田香的母親野田櫻雖然是陰陽師,卻性格柔弱,也沒什麼野心,石田剛的情婦不止一位,私生子更是不少,但他們都動搖不了美目惠子的地位,不止是因為美目家族實力強大,也是因為這位夫人的手段十分強硬,而對於野田櫻這種小白兔性格的女人,她壓根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有些鄙夷,畢竟她擁有那樣一個特別的身份,完全可以借助自己的身份讓自己過得更好,而不是當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野田櫻性格如此,她的女兒卻又完全不同,野田香……是一個很陰暗的人。」漣漪的表情有些冷淡,「你知道前段時間在板橋三中發生的女高中生慘死案嗎?」

  蟬皺了皺眉頭,「好像聽說過,據說那個女孩死的非常詭異。」

  「恩,她是被野田香害死的。」看到蟬瞬間睜大的眼睛,漣漪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笑,「野田香嫉妒那個女孩的優異成績以及好人緣,她把自己封閉在暗無天日的世界中,卻又接受不了太過明亮的光芒,所以選擇殘忍的抹去,而這就是美目惠子對她產生殺心的最重要的理由。」

  野田香簡直像個瘋子,又偏偏懷揣著那麼特殊的能力,她當然會擔心這個女孩某天凶性大發對她或者對美目家族出手了。

  瘋子總是不講道理的。

  「美目惠子不止雇佣了你一個殺手,她是在把你們當成棋子,試探野田香的能力,這樣後期才好調整自己的計劃,考慮要不要請陰陽師同行出手。」漣漪扯下胳膊上的符咒,繼續道,「要我說,她就應該直接來找我嘛,保證處理的干干淨淨,利落又漂亮!」

  一反常態的,蟬這次沒再反駁漣漪了。

  他了解漣漪的強悍實力,最重要的是,他心裡也清楚,漣漪剛剛完全是為了保護他才會中招的。

  蟬一言不發的站起身,然後朝外走去,漣漪有些懵逼的看著他離開,沒過一會兒,對方又拿著好幾個信封走了進來。

  「諾,都給你了。」

  「給我?」漣漪神色疑惑的接過了信封,「我去,怎麼全都是錢?」

  「這些都是我的委托費。」

  「嘖,」漣漪把信封放到了桌子上,「你這是在用錢報答我剛剛對你的幫助?」

  「不是啊。」蟬突然笑了笑,「這是我作為男朋友,上交給女朋友的零花錢。」

  ???!!!漣漪嚇得打火機都掉了。

  「我說啊……」蟬微微俯下身,直視著漣漪說道,「在一起吧,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在一起了在一起了,其實我最開始都不知道該怎麼讓他倆確認關系的,不過這章寫完後我自己都有點被甜到了哈哈哈。


第79章 這個殺手不太冷(六)

  因為野田香的橫插一腳,漣漪錯過了救下百合子的機會。

  「昨日,在澀谷商業街道上發生了一起極其惡劣的貨車傷人案,司機由於攝入了過量毒品導致神智不清,操縱著大貨車撞傷了……」

  入夜後,漣漪一個人站在陽台的圍欄邊,看著手機裡的新聞播報。

  之前她在網上買了很多裝飾性的小吊燈,又把那些吊燈很有規律性的纏繞在了圍欄上,深沉的夜色中,遠遠就能望見五顏六色的光,漣漪對此非常滿意,雖然蟬總喜歡說她在做一些很無聊的舉動。

  「哪有人會在這種地方掛吊燈啊。」

  「現在不就有了?」

  「所以你就拿著我的錢去買吊燈了?

  「也不止是吊燈咯,還有甜甜圈巧克力冰淇淋什麼的。」

  「冰淇淋那種東西女孩子要少吃啦,不是對身體不好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蟬的臉色有些別扭,看起來就是一副很不擅長的模樣。

  「這句話可不像你的風格,」漣漪笑的調皮,「肯定是岩西教你的吧?」

  蟬輕輕嘖了一聲,伸手去拽圍欄上的小吊燈,「就知道瞞不過你啊。」

  「畢竟我這麼聰明嘛。」漣漪一臉笑眯眯的把蟬的那只手從吊燈上扯了下來,「還有,不要欺負我的吊燈。」

  蟬看起來很想反駁她的樣子,結果漣漪用手指輕輕撓了撓他的掌心後,對方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紅著一張臉說不出話了。

  「哇,臉真的很紅誒,簡直是熟透了啊。」

  漣漪又開始在危險的邊緣反復橫跳,蟬惱羞成怒的甩開她的手,特別不高興地說,「你這個樣子,以前肯定很有經驗吧?」

  「才不是呢。」漣漪雙手托腮,對著蟬眨巴了一下大眼睛,「蟬可是我的初戀哦。」

  「我才不信。」蟬神色放松的靠在身後的欄杆上,眼睛時不時會撇一眼漣漪

  女孩半個身子都掩沒在黑暗中,聽到蟬的這句話後也沒再說話了,莫名的,蟬就有些慌亂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不信啦。」他假裝淡定的開口說道,身子下意識站直了許多,「這一次我就勉強相信你一下吧。」

  漣漪噗呲一下笑出聲來,主動走過去吧唧一下親到了蟬的臉上。

  「那就謝謝你的信任啦,這是獎勵。」

  「誰說要這種獎勵了……」蟬總在身體力行地告訴漣漪什麼叫做真正的口嫌體正直,明明嘴裡說著這樣的話,臉上卻早就笑開了花

  「誒?原來你不喜歡嘛?」漣漪假裝無辜的反問了一句,下一秒又突然壞笑了起來,「難道……你是想接吻?」

  「什麼啊!」蟬激動的後退了兩步,「才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漣漪毫不顧忌的大笑起來,蟬見狀,也知道自己剛剛又被騙了

  「你這個女人……」

  「是女孩哦。」

  「切。」

  「或者要結婚嗎?結婚之後我就變成女人啦。」

  「不要總是說這些奇怪的話啊!」

  「噫?難道蟬不想和我結婚嗎?嗚嗚嗚好傷心哦,原來我們只是在談一場不會結婚的戀愛啊。」

  「不要假哭了,我都看出來了誒。」

  「好吧,蟬這次比我想像的要聰明很多呢。」

  「……算了,真是拿你沒辦法。」

  從回憶中抽身而出,漣漪笑著給蟬發去了短信。

  【回來之後記得去廚房裡拿湯喝,用微波爐簡單加熱一下就好了,PS:這次不要再亂放調料哦∼】

  沒過多久,漣漪就收到了對方的回復。

  【知道了知道了,不過你是不是又有委托了?】

  漣漪笑了笑,回過去一個嗯,想了想又再次補充了一句。

  【放心,是個非常簡單的case,對我來說根本一點難度都沒有的。】

  其實她不是接到了委托,而是准備一個人去會會野田香,但是這件事她不准備告訴蟬,因為對方要是知道了的話肯定要吵著和她一起去。

  漣漪並不是一個喜歡趕盡殺絕的人,過於極端的做法她其實也是不怎麼認同的,無奈這次的敵人太愛作死,還幾次三番試圖傷害蟬,漣漪不覺得自己還有放過她的理由。

  雖然造不成什麼太大的威脅,還意外促使蟬主動向她表明了心意,但野田香這種人來漣漪看來,著實是那種很喜歡暗地裡捅你一刀,時不時出來蹦噠一下的惡心人類型。

  所以這種時候,她當然要選擇一勞永逸。

  「但是蟬應該很不喜歡別人騙他吧,宿主瞞著他去見野田香,要是讓蟬發現了怎麼辦?」

  2333適時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擔憂。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漣漪並不擔心這個問題,「而且蟬也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小氣,他其實是個很好哄的小孩子哦。」

  漣漪的語氣裡滿是對蟬的信任還有喜愛,2333暗自嘆息一聲,只覺得在這個世界的任務結束後,漣漪身上被剝離出的感情還有記憶肯定也會更加深刻。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理由,但漣漪在和蟬相處的時候確實格外放松,作為一名旁觀者,2333看的真切。

  她對蟬的每一分付出,其實都得到了對方的回應。

  這是漣漪的幸運,或許,也是蟬的幸運。

  可惜……可惜啊,他們也只有這一次的緣分。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漣漪低下頭,正好看見了對方的那句回復——

  【知道了。】

  ……

  蟬的這次任務臨時出了些變故,等他回到東京市內的時候,漣漪早已完美解決好了野田香的問題。

  她這次出手也沒報著別的目的,純粹就是為了讓自己更安心,也讓蟬遠離那些不必要的危險。

  當然,她行動的時候也並沒有特別小心謹慎的隱藏自己的身份,蟬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因為他沒有懷疑的理由,也不會平白無故去探查這些事,美目則不同,她在漣漪完成目的的第一時間就主動聯系上了她,還給了她很大一筆錢,說是希望以後能有機會合作。

  漣漪坦然收下了這筆錢,送上門來的生意嘛,不做白不做,而且她也確實是幫對方解決了一個很大的問題,但與此同時,漣漪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有錢人的煩惱還真是多啊。

  蟬回來後,漣漪就帶著他開始到處浪,蟬其實是個特別討厭麻煩的人,沒有任務的時候也更喜歡一個人宅在家裡,但漣漪提出來了,他也一句反駁都沒有,乖巧的陪她去浪。

  對此,岩西感覺有些傷心。

  作為一只當仁不讓的單身狗,他終於也感受到了吃狗糧吃到撐的悲慘感。

  因為漣漪每天都會給他發兩個人的各種合照。

  「這小子,平時總愛冷著個臉,像是誰欠了他八百萬一樣,現在居然能在照片裡笑的那麼開心……」

  岩西靠在沙發上翻看著手機裡的照片,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欣慰的笑意

  「真是……」他無奈又好笑的搖了搖頭

  「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啊,你們兩個。」

  作者有話要說:

  寫著寫著我就發現兩個人的相處好像真的挺甜的,等到所有世界結束後,我應該會寫一個關於蟬的番外吧。


第80章 這個殺手不太冷(七)

  「你就是岩西的新手下?」

  男人穿著騷包的花襯衫,腳上是一雙同樣花哨的人字拖,雖然是人字拖,但價格肯定不低,說不定還是某個奢侈品牌,畢竟寺原父子倆賺的黑錢可不少呀。

  「我不是他的手下,只是按照他的囑托來這裡給你答復的。」漣漪神色平淡的回道

  「什麼答復?」寺原長男吊兒郎當的靠在身後的欄杆上,神情略帶些輕佻的打量著漣漪。

  漣漪今天穿的非常普通,臉上還戴著棒球帽跟黑口罩,只露出一雙黑亮的大眼睛。

  「鯨的任務,我們做不了。」

  「哈,我們。」寺原長男微妙的笑了笑,好像是在嘲笑漣漪的前言不搭後語,畢竟她之前就出言否認了自己是岩西的手下,現在卻又極其自然的說出了我們兩個字

  到目前為止,本世界的攻略任務一直都進行的很順利,漣漪不需要費勁腦汁去思考該怎麼提升進度,她只要順其自然的去和蟬相處,對方的好感就能穩步提升上去。

  在漣漪出現前,蟬唯一在乎的人就是岩西,所以在漣漪看來,蟬跟岩西都是她非常在乎的家人,只可惜寺原他是永遠不會知道的。

  「為什麼做不了?」寺原故意拉下一張臉,有些凶神惡煞的問道

  「不是有個傳聞嘛,說那家伙可以讓人自殺,錢雖然是個好東西,但也得有命去花啊。」漣漪一點都沒受到對方的影響,態度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漫不經心的

  「哈,你們這種人也會怕死嗎?」寺原笑的滿是惡意,又或許是不滿漣漪的表現,態度愈發惡劣起來,「寺原家的委托也敢推辭,怎麼?是希望被我教訓一頓嗎?」

  漣漪神色一冷,簡直想立刻把對方踩在地上摩擦。

  她徹底失去了跟寺原虛與委蛇的興趣,只覺得多待在這兒一秒都是對自己的傷害。

  女孩一言不發轉身離開,寺原愣了下,火氣頓時上來了,他罵罵咧咧的跟在漣漪身後,奇怪的是,才剛踏出酒店門口,他就沒看見女孩的身影了。

  「媽的,真是晦氣。」

  男人特別不爽地朝著大馬路上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摸著褲子裡的煙,打算抽一根。

  斑馬線外已經站了不少人,一道充滿了涼意的目光牢牢鎖定在寺院身上,他若有所感的抬起頭,不遠處,一個灰色頭發神色冷漠的男人正在看著他。

  對方穿了件半透明的銀色雨衣,身高有些矮,注視著寺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

  嘖,寺原暗罵了一句神經病,把今天所有讓他不快的經歷都算到了岩西頭上,准備回去後給岩西找點麻煩。

  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但靠近新宿這一帶,夜晚要比白天熱鬧許多,人頭攢動,帶著醉意以及清醒的人們以各約一半的比例在周圍走動。

  漣漪站在暗處,看著寺原在幾個黑衣保鏢的簇擁下站在斑馬線邊抽著煙,他的個子很高,長相其實也不差,可惜整個人都給漣漪一種油膩又惡心的感覺。

  行人號志依舊是紅燈,寺原長男把抽完的煙頭隨意丟到地上踩了兩腳,下一秒,他便猝不及防的被身後的某個人朝外推了一把——

  黑色的迷你型廂車毫不猶豫的碾壓過他的身體,漣漪神色不變的看著,過了一會兒後又將視線移到了馬路對面。

  黑色轎車旁,拿著公文包的男人一臉震驚的注視著這邊的情況,路人們已經開始拿出手機拍攝車禍現場的慘狀,對於他們說來,一個陌生人的意外死亡其實是件極具談資的事情,他們並不在乎死的人是誰,也不會知道這樣一件事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陰謀。

  比與子氣急敗壞的拍了下鈴木的肩膀,示意他去追那個推了寺原的黑手,漣漪抬手壓了下自己的帽檐,笑的格外意味深長。

  終於開始了啊。

  ……

  「死得好,像他那種垃圾,早就該被收拾了嘛。」

  蟬伸直了兩條腿坐在沙發上,模樣簡直不要更幸災樂禍。

  「仗著自己有父親政客的庇護,到處惹是生非,半夜偷車飆車是家常便飯,喝醉撞死人更是一年到頭都有的事,壞事兒做了那麼多,卻沒受到一點懲罰,實在太不公平了!」蟬一臉義憤填膺的說道,但漣漪知道對方只是生氣寺原之前對她的冒犯

  就在剛剛,她在酒店二樓跟寺原進行交涉的時候,蟬其實已經偽裝成了酒店的服務生在一樓大堂看著他們。

  「對了,寺原那家伙應該不會變成鬼魂吧?他那種人憑什麼又變成鬼去禍害其他人啊。」

  「當然不會了。」漣漪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怎麼聽蟬這語氣,好像變成鬼是什麼特別光榮的事情一樣,「雖然他是冤死的,不過也是惡有惡報。」

  「那就好。」蟬高興了,他起身朝外走去,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才道,「事情弄完後記得過來找我,那些小蛋糕我一個人可吃不完。」

  「知道啦。」漣漪笑著答應了

  之後,她回到臥室,鎖上房門,又把所有的窗簾全部拉上了。

  小井的鬼魂乖巧的坐在漣漪的床上,玲子跟渡邊則是並肩站在臥房門口,憐愛的看著他。

  「漣漪姐姐,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小井還是穿著那件背帶褲,抬起頭有些期待的看著漣漪

  漣漪走過去溫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恩,我們小井也是時候回家了。」

  小孩子對生死並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小井變成鬼之後最疑惑的就是自己為什麼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他無辜夭折,身上帶著不易消除的怨氣,所以只有害死他的罪魁禍首死了之後,漣漪才能將他干干淨淨的送去天堂。

  「現在,閉上眼睛吧。」

  小井聽話的閉上了眼,身體也慢慢化成光點消散,玲子跟渡邊都紅了一雙眼,只是雖然不舍,他們也知道這樣才是最好的。

  漣漪笑了笑,道,「善惡終有報啊。」

  寺原父子倆做了太多黑心事,若不是漣漪熟知劇情,知道他們早晚都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她其實也不介意親手去了結他們。

  雖然對曾經的任務世界沒什麼印像了,但殺人這種事在漣漪看來並不是什麼很難完成的事情。她從來沒覺得自己是那種非常具有真善美品質的傳統好人,解決掉寺原這倆有害垃圾也一點都不會有心理負擔的。

  送走小井後,漣漪按照約定去了隔壁。

  蟬知道她喜歡吃甜食,所以每次外出的時候都會給漣漪帶很多甜食,她現在的屋子冰箱裡其實還放了不少蟬之前買回來的甜點呢。

  「吃吧。」蟬指了指茶幾上的小蛋糕

  漣漪從上面拿起一塊草莓味的切糕,笑的十分開心。

  「干嘛笑的那麼燦爛啊,跟個傻子一樣。」

  話雖這麼說,蟬自己的嘴角其實也翹得老高。

  「就是高興嘛。」漣漪笑眯眯說了一句,一雙眼睛更是亮的驚人

  「真的……真的很高興。」

  來到這裡很高興,遇見你很高興,哪怕知道自己早晚都得離開也依舊很高興。

  因為有蟬陪伴她走過了這麼一段路,所以不論以後還要面臨多少危險多少困難,她都不會再害怕了。

  她的心,永遠都會保有這一份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結束後就寫想你,然後正文全部結束後應該會有三個番外。


第81章 這個殺手不太冷(八)

  乘車處有不少來來往往的人,電車很快就進站了,鯨把兩只手都揣在衣兜裡,面無表情的走了上去。現在這個時間點坐車的人也不是很多,他輕輕松松就找到了一個空位,旁邊坐的女學生,兩只耳朵上都戴著耳機,看樣子正全身心沉浸在音樂的世界中。

  他從西服內袋取出一本書,開始沉默的閱讀那些早已爛記於心的句子,沒過多久,車內廣播開始通知下一個停靠站時,鯨突然感覺對面的座位開始搖晃起來。

  又來了,他皺著眉暗罵了一聲。

  不止是座位,四周景物全都開始搖晃起來,但他心裡清楚,這不是環境發生了震蕩,而是他自己陷入了眩暈。

  眩暈之後就是一片黑暗,鯨難受的捂住腦袋,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正對面的座位上出現了一個女人,與此同時,車廂內的乘客們也全都消失了。

  女人穿了一件合身的灰西裝,棕色的大波浪自然垂在腦後,她神色和善的對鯨點了點頭,像是很高興對方又看見了自己。

  真是夠了。

  鯨無語的低下了頭,他已經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無非就是聽著那個女人回憶一下生前的事,然後譴責自己為什麼要逼著她自殺。

  「額……」

  腹部突然傳來一陣明顯的刺痛,鯨彎下腰用手按著肚子,神色忍耐的等待著這陣痛感過去。

  最近他時常會被這種疼痛侵襲,但鯨並沒有想去醫院看醫生的打算。

  忍過去吧,他一直是這麼想的,忍過去就好了。

  這種疼痛總是會毫無預兆的出現,並且持續的時間也開始越來越長,鯨已經做好了繼續疼下去的准備,意外的是,這股痛感居然很快就消失了,甚至等到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車廂內已經恢復了正常。

  那個女人的鬼魂甚至還沒有說出你為什麼要逼我自殺這句話就快速的消失了。

  對面的座位上坐著熟睡的男人,旁邊則是擺著一張臭臉的老太婆,鯨有些出神的望著他們,表情難得帶上了幾分茫然。

  「唉……」

  一陣輕微的嘆息聲突然出現在他耳邊,鯨聞聲看去,只望見了一個陌生女孩的背影。

  電車已經到站了,女孩背對他走了出去,她帶著黑色的鴨舌帽,露出的半張臉讓鯨覺得非常陌生。

  他以前絕對沒有見過這個女孩。

  電車再次啟動後,女孩的身影也被飛速甩到了身後,鯨皺了皺眉,然後重新把視線放到了手中的那本書上。

  ……

  蟬安靜的走在大樓的通道裡,或許因為旁邊就是樹林,大樓背面幾乎曬不到什麼陽光,濕氣很重,有一股濃重的霉味。

  他輕車熟路的走進603,岩西本來正在辦公桌上寫著什麼,看見他後立刻笑著站了起來。

  「你這小子,速度蠻快的嘛。」他走過來,贊賞的拍了拍蟬的肩膀,「喏,報酬都在桌子上了,自己拿吧。」

  蟬很不客氣的揮開他的手,拿起茶幾上的信封看了看,封口是開的,一低頭就能看見裡面那一小疊鈔票。

  「嘖,這麼少。」他隨意把信封往衣兜裡一塞,又說,「最近還有什麼別的任務嗎?最好是那種給錢給的多的。」

  「你這陣子做的任務已經很多了。」岩西有些震驚的瞪大了眼,「都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不需要。」蟬回答的干脆利落

  「真是奇怪,以前可從來沒看你這麼積極過啊……」岩西一只手摸著下巴,表情古怪的繞著蟬走了一圈,「喂,說實話,你不會是背著我在外面欠了高利貸吧?」

  「說什麼胡話呢。」蟬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表情突然有些不自在,「我只是想多攢點錢。」

  「啊……」岩西頓時露出了那種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是為了漣漪吧?」

  蟬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不過你也沒必要這麼拼吧。」岩西笑的有些嘲諷,「漣漪賺的錢肯定比你多吧,她第一次來我們這的時候,那足足一大箱的鈔票誒,你不會忘了吧?」

  「當然沒忘。」蟬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那又怎樣?」

  岩西嘖嘖兩聲,感嘆道,「這或許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蟬白了他一眼,突然問,「所以她那次給你這麼多錢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很清楚,在那之後,自己並沒有接到什麼關於漣漪的委托,而且那丫頭這麼厲害,要真是看誰不爽,肯定輕輕松松就能靠著自己解決了吧。

  「這個嘛……當然還是秘密咯,秘密。」岩西笑的十分欠揍,「我不是告訴過你嘛,這是我跟漣漪小姐兩個人的秘密,按照她一開始的囑托,我是不能把這件事告訴第三個人的,這可是我的職業操守。」

  蟬不耐的嘖了一聲,轉身就想往外走去,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還不忘強調了一句,「別忘了我的任務,要錢很多的那種。」

  「知道啦知道啦。」岩西敷衍的應下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又在蟬馬上就要走出房間的時候出聲叫住了他

  「蟬。」

  蟬有些疑惑的轉了過來,「干嘛?」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岩西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沒那麼嚴肅,畢竟他們接下來要討論的並不是什麼太愉快的話題

  「關於你和漣漪的。」

  蟬雙手插兜站在那,什麼都沒說,注視著岩西的一雙眼睛裡慢慢染上了幾絲沉郁的情緒。

  「能有什麼打算啊,就這樣過唄。」

  岩西皺了皺眉,思考了一會兒後還是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蟬,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們的身份可不普通。」

  這一刻,岩西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當初將蟬拉進了這個冷血無情的世界中,事實上,不止是此時此刻,也不記得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他有了後悔這種情緒。

  「如果,如果可以的話……」岩西突然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你別再當殺手了,帶著漣漪去其他國家吧。」

  那樣他們才可以擁有嶄新的生活,那樣,他們才能平安。

  「那你呢?」蟬輕輕反問了一句,他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岩西,下一秒又忽然笑了出來,「沒有我的話,你一個人可活不下去啊。」

  於是,岩西也笑了,「臭小子,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沒錯。」蟬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呀,你在我面前說什……」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蟬輕飄飄的打斷了岩西的話,「我可以保護好漣漪,而且她也比你想像的還要厲害很多。」

  蟬微微低下頭,盯著自己腳上那雙運動鞋,唇角微微勾起

  「可別太小瞧我的女人啊,你這個臭老頭。」

  作者有話要說:

  蚱蜢這個世界應該十章左右就完結了,想你也差不多,十章內就能結束,然後三個番外的順序我也有了初步的想法,應該是毛泰九→蟬→金光日。


第82章 這個殺手不太冷(九)

  這是一家叫做「桃」的色情用品專賣店,位於東京車站稍遠的一個小巷裡,由一名女老板經營。整個店面裝修的很有色情意味,昏暗又曖昧的粉紫色,以及大廳中央擺著的情趣內衣,整整齊齊堆在櫥窗裡的避孕套,色情雜志等。

  也不知道是不是懶得取名字了,老板的名字和這家店的店名都叫桃,她臉上畫著極其誇張的妝容,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做生意的人,反倒更像女巫婆一點。

  「如果是要錢的話可能得過一段時間了,出現了一些麻煩。」女老板坐在櫃台旁對著鯨解釋道,「委托人寺原死了。」

  「是被人殺死了嗎?」鯨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只是順口問了一句

  女老板點了點頭,說,「好像是推手干的。」

  鯨沒再說話。

  女老板抬頭看向他,突然說,「有人想見你。」

  鯨:「…是誰?」

  「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女老板的臉上忽然浮現出有些微妙的神情,「她好像知道你今天會過來。」

  鯨抿了抿唇,問,「她在裡面嗎?」

  「沒錯,你進去之後右轉第三間就是了。」女老板伸手指了指後面

  「…知道了。」鯨點了點頭,抬腿往裡走去

  「祝你好運。」最後片刻,女老板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那個女孩看起來可不簡單。」

  的確不簡單。

  鯨推開房間門,無聲的注視著沙發上坐著的那個女孩,她穿著最簡單不過的衛衣和牛仔褲,手裡還拿著本書,書本的封皮上映著罪與罰三個字。

  鯨看著封皮上的字,說,「你是上次電車上的那個人。」

  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鯨的記憶力向來出眾,或者說殺手的記憶力都是非常優秀的。

  「這本書,看過嗎?」漣漪用手指點了點封皮

  「看過。」鯨走過去,搬了個椅子坐在漣漪對面,「這世上的所有小說中,我只讀過這一本。」

  「不是誇張、吹噓、也不是自卑,」鯨接著補充了一句,「不過這確實是我唯一讀過的小說。」

  漣漪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她抬了抬眼皮,問,「你一直只讀這本書嗎?」

  「等書破了不能再讀,就買新的,前段時間已經到第五本了。」

  「那樣的話,已經可以背出來了吧?」漣漪笑著合上了手裡的書,「我想,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罪與罰這三個字如果倒著念的話就成了『涎與蜜』,」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瞳孔分明,注視著鯨的時候眼底卻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令人有些看不懂她眼底深處的情緒

  「我確實不知道這一點。」鯨凝視著封皮上的字,心裡卻在想著另一件事

  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當時他誤以為自己能和理解這本小說的人惺惺相惜,由於誤會太深,他犯下了錯誤,一個令他懊悔不已的錯誤。看過同一本小說的人,在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然而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是自己的同伴,沒有一個人能成為自己的同伴,可惜當時他還不明白這個道理,真是愚蠢至極。

  「鯨,到目前為止,你已經逼死33個人了。」漣漪把書放到一邊,輕飄飄的丟下來一枚重磅炸彈,「而且他們的鬼魂也一直都在跟著你。」

  鯨皺了皺眉頭,抬頭看著她,「所以?」

  「我可以幫你。」漣漪沒再繞彎子,「被亡靈糾纏的滋味並不好受,而且既然你可以看見他們,就說明你的內心堆積了太多自己以前從未意識到的痛苦,恩……或許應該叫罪惡感吧。」

  原來還可以這樣解讀啊,鯨突然苦笑了一下,「我不否認。」

  與此同時,他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了一段話。

  「你有一種奇怪的能力。」以前有一個政治大佬這麼說過,他不說「特別的能力」,而用「奇怪」這種詞來形容。「雖然那種恐怖沒有具體的模樣,但一面對你,人就會不由自主地陷入絕望中去,這是千真萬確的。就連膽大包天的我,面對你的時候,也不禁有些沮喪,內心的罪惡感和無力感不斷滋生,讓人憂郁不振,就像是掉入了萬丈深淵,會不由自主的覺得活下去是一種很痛苦的事。」

  漣漪從沙發上站起來,慢慢走到鯨的面前,然後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那一瞬間,鯨忽然感覺到了熟悉的眩暈感,他的面前出現了許多熟悉的面孔,只是這一次,那些人的臉上再也看不見微笑,取而代之的是恐懼與敬畏。

  他們在害怕什麼?是這個女孩嗎?

  眩暈感很快就結束了,鯨眼前的世界重新回歸了平靜,他神色復雜的看著漣漪,問,「你想要什麼?」

  「我會替你解決一直困擾著你的那些幽靈,作為回報,你要替我保護兩個人。」

  最後,漣漪這樣說道

  ……

  下雨了。

  天空被厚重的雲層覆蓋,小雨執拗的下個不停,可能是雨天的關系,路上看不見什麼行人。馬路旁的垃圾收集場裡堆滿了垃圾,雨滴打在塑料袋上發出噠噠聲,分不清是雨水的氣味,還是從塑料袋裡傳出的惡臭,一股潮濕的臭氣慢慢掠過漣漪的鼻腔。

  「根據我的多次計算以及判斷,本世界反派的好感在主線劇情結束前就能達到最高值了,也就是說你有很大的幾率要提前脫離這個世界。」

  2333之前說的這段話不停在漣漪腦子裡回想,她的心情好像也跟此刻的天氣一樣,變得濕漉漉的。

  下午三點,東京某處手機賣場。

  賣場內熱鬧非凡,從年輕人到中年男性,都各自物色著輕薄短小的電話機型,身穿白色制服的女子拿著麥克風在那介紹產品,一旁的廣告旗上還寫著誇張的宣傳語。

  這個品牌新出了一款嫩粉色的手機,這種顏色顯然很受那些年輕女孩的歡迎,蟬站在旁邊看著,思考要不要也買一個回去。

  或許漣漪會喜歡吧,她可是極富少女心的一個人呢,蟬無不肯定的想到。

  半個小時後,蟬提著袋子走出了賣場,與此同時,他也收到了漣漪從家裡發回來的短信——記得買點甜甜圈回來。

  嘖,又是甜甜圈,吃這麼多甜食也不怕長蛀牙,蟬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後順從的拐去蛋糕店裡買了一大袋口味不同的甜甜圈。

  一個小時後,蟬回到了屋子裡。

  「你知道寺原吧?」

  漣漪懶散的窩在蟬的沙發上,隨口問了一句。

  「當然知道啊,他不是經營了一家叫做『千金』的公司嘛,大家都是這麼稱呼的。」蟬抓了下頭發,「他們會販賣可疑的藥品,進行疑似人身買賣的勾當。」蟬雖然沒直接接觸過,卻聽過不少令人忍不住皺眉的傳聞,「據說他們會軟禁女人,讓她們不斷生小孩,再賣到國外作為器官移植之用,雖然沒辦法確定是不是真的,但名聲真的很差誒。」

  「是啊。」漣漪低低應了一句,「不過像他們這種人,肯定會有報應的。」

  漣漪現在只可惜在原劇情中寺原最後實在死的太輕松了,還有就是……

  她隱晦的看了眼身旁的蟬。

  她可能沒辦法等到那時候了。

  和蟬一起吃完飯後,漣漪提著袋子回到了隔壁,她先是有些出神的望了會兒桌子上的盆栽,然後才動手拆開了袋子。

  印著顯目Logo的白色機盒中,靜靜躺著一只嫩粉色的手機。

  「真是……」安靜的房間內忽然傳來了一陣低低的嘆息聲

  「謝謝你啊,蟬。」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這個世界就結束了,下個世界寫想你,反派姜亨俊。


第83章 這個殺手不太冷(完)

  這是一棟兩層樓的房子,牆壁刷成了灰白色,屋頂像是放了塊板子一樣平坦,每一扇窗都拉上了窗簾,沒辦法看見室內的情況。圍繞著庭院的磚牆上纏繞有牽牛花的藤蔓,郵筒立在門柱旁,看起來已經有一陣子沒用過了。

  門的對側有一個小巧的庭園,盡頭處就是玄關,二樓的陽台上還晾著好幾件小孩子的衣服,漣漪戴著棒球帽,頭頂還「多此一舉」的撐著太陽傘,她眯著眼睛看了會兒眼前的房屋,沒過多久,房門開了,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走了出來。

  今天的日頭很足,穿西裝明顯會熱,所以他脫下外套拿在手中,襯衫的紐扣也解開了兩個,這個世界的男主角實在是個很普通的人,他並沒有什麼出眾的地方,只是憑著自己對妻子的那份愛,憑著一腔赤勇在做這些事。

  漣漪撐著傘看著鈴木一步步朝外走去,他看起來有些沉郁,給人一種很疲憊的感覺。說實話,漣漪平日走在路上的時候,經常會碰見這種模樣的人,他們大多面無表情,看起來麻木又陰郁,鈴木和他們差不多,但這個人有一點很好,他身上有生氣,有股子不服輸的倔強勁,所以漣漪對他觀感不錯,畢竟她一直清楚,自己對主角這兩個字下意識就很排斥,但這個世界並沒有女主角,如果百合子算的話,漣漪也完全不會討厭她,總的來說,這次的任務位面還是很符合她的心意的。

  屋子二樓的窗簾微妙的動了動,漣漪微微一笑,側身叫住了鈴木。

  「鈴木先生。」

  男人轉過身,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

  「這個給你。」

  漣漪遞過去一枚巧克力。

  「希望你能得償所願。」

  鈴木看起來非常疑惑,但他還是慢慢伸出手接下了巧克力,「謝謝,那個……」

  漣漪並沒有給他解答疑惑的意思,送完巧克力就直接走了,鈴木在那站了一會兒,然後沉默的撕開了巧克力的包裝。

  黑色的巧克力糖外裹著一張小紙條,鈴木翻開一看,紙條上寫著一句非常簡單的話:ゎモタゲサゑクイゆ。

  請一定加油。

  ……

  岩西非常感謝漣漪,自從她出現後,蟬幾乎沒再跟他吵過架,他心心念念著賺錢,不賺錢的時候也是被漣漪拉著到處吃到處玩,很顯然,作為一名叛逆少年,蟬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叛逆還有無理取鬧對著漣漪去發泄,最多就是毒舌幾句,還是口不對心的那種。

  最重要的是,在漣漪知曉他對岩西發過脾氣甚至兩人還差點大打出手後,就十分嚴肅的批評過蟬,甚至沒帶他一起去游樂園,自那之後,蟬就再沒對岩西發過脾氣,或者說他直接拋棄了岩西,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漣漪身上去了。

  蟬真是很有良家婦男的氣質啊,岩西曾經這樣感嘆過,做他們這行的,很少會去考慮以後結婚生子的事情,能賺到錢,盡可能的多活幾年,已經非常好了,不過在漣漪出現後,岩西反而覺得他們應該盡快結婚,然後找個安寧的地方好好過日子。

  岩西並不認為蟬還有漣漪會分開,蟬自己顯然也是這麼想的,在他的觀念中不存在分手跟背叛的說法,他也完全不覺得漣漪會有那樣的舉動。

  漣漪當然不會,跟蟬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很開心,很幸福,是那種好像被治愈了的安心感,所以她無比珍惜這樣的日子,只希望自己離開的時間能夠再晚些。

  如果蟬對她的好感度能夠增長的慢些,漣漪離開的時機也會相應後退,但是這種事並不能受到她的控制,她甚至不願意再每天去查看蟬對她的好感度,因為真的太快了。

  就算她不在這個人身邊,蟬也不會停下對她的想念,如果漣漪真的要延後時間,估計只能想方設法的讓蟬的好感度下降。

  但是那樣的話,一定會傷害到蟬。

  她一點都不想讓蟬難過,更不想他受委屈,這其實就像一個惡性循環,只是漣漪在這個過程中感覺到的甜蜜快樂是遠遠超出痛苦酸楚的。

  「發什麼呆,電影都快開始了。」

  蟬拍了下漣漪的腦袋,又把手裡拿著的可樂遞給了她。

  電影院裡坐了很多人,基本都是成對的情侶,愛情電影嘛,當然還是要跟喜歡的人一起看。

  【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

  開幕台詞說完後,影院的大屏幕上緩緩出現了一個新的場景,漣漪悠閑的靠在座椅上,一邊看一邊吃蟬時不時喂給她的爆米花。

  這是一部愛情電影,名字卻很有懸疑片的風格,情節中更是加入了大量的奇幻元素。男主唐澤是一名殺手,長期為某個醫療機構干事,有次他被仇家重傷的時候,女主美子意外救了他,唐澤當時什麼都沒說,卻已經默默把這個女孩記在了心裡。

  之後,他接到了一單新的任務,於是直接跑去殺了對方一家,這位男主可能有些蠢,或者說他已經習慣當一把安靜卻鋒利的劍,殺人前都不做個調查,只知道埋頭苦干,等到最後摸進女主房間裡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殺了心上人一家,美子看到了他的樣子,然後昏了過去,唐澤慌得一批,於是他想了個歪主意:偷走實驗室的最新發明。

  那是一對高科技手鐲,戴上後持有者就可以根據自己的意念創造出一個新的世界,唐澤拿走了手鐲,然後帶著美子躲到了一個小島上,用手鐲構建出一個美好卻也虛假的世外之境。

  在那個世界裡,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感情深厚,結婚後的日子更是甜蜜的不行,美子有個習慣,她會讓唐澤每天下班回家後給自己帶一枝山茶花,每次收下山茶花後,她就會笑著送出一個吻,看到這裡的時候,影院裡已經有不少或是偷偷摸摸或是光明正大接吻的情侶了,漣漪也很直接,在蟬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靠過去啄了一口,然後飛快退回來,繼續一本正經的看著電影。

  她沒看蟬此刻的表情,想來肯定很傻。

  【我會等你回來。】

  【記得挑一只最好看的山茶花。】

  愛情電影這種東西,一般只會有兩種結局,好結局還有壞結局,編劇既然給唐澤安排了那樣一個坑老婆的身份,坑老婆的情節,就說明他不准備給這對有情人一個好結果,所以實驗室的人會找到那座小島,捅破唐澤的謊言,誘導美子回憶起曾經的一切也一點都沒出乎漣漪的預料。

  美子是個看起來非常溫柔的女孩,但她骨子裡其實是很決絕的,對自己狠,對愛人更狠,臨死的時候都不忘囑托唐澤好好活下去,甚至在生命的最後關頭還笑著說出了那兩句經典台詞,堪稱是會心一擊。

  從男女主藏身的小島被發現開始,影院裡的哭泣聲就沒停下來過,從蟬喂食漣漪爆米花的感覺來看,他應該是有些不耐煩了。

  這人真的很少會有那種傷春悲秋的情緒,看愛情電影的關注點也十分奇特。

  電影散場後,大家陸陸續續往外走去,好多女孩的眼眶都是紅的,跟她們比起來,漣漪簡直是冷漠,她感覺這部電影還行,至少不無聊,能有那麼高的票房,當然是有可取之處的,比如男女主兩人的高顏值高演技。

  漣漪重點關注了前者。

  她覺得演男主的那個演員真的很帥,但還是比不過自家男票,漣漪笑了笑,拍拍蟬的肩膀正准備說些什麼,耳邊卻忽然傳來了熟悉的電子音。

  ——滴!恭喜宿主完成本世界目標,請宿主盡快選擇脫離時間。

  在蟬眼帶詢問的神色中,漣漪手中拿著的空可樂瓶直接掉到了地上。

  ……

  太快了,實在太快了。

  漣漪覺得這個世界不應該結束的那麼快,同時又有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

  整個任務過程中並沒有什麼跌宕起伏的情節,除去某些詭異的因素,一直都是很平淡的,平淡也溫馨。

  於是,在一個同樣溫馨平淡的日子裡,她迎來了最後的結局。

  「喏,這個拿好,餓了的話就吃一個。」

  蟬把那袋甜甜圈塞進了漣漪懷中。

  「嗯。」漣漪笑了笑,踮起腳抱住了蟬,「我不在的時候你別和岩西吵架哦。」

  「知道啦,啰嗦。」

  蟬的語氣很不耐煩,抱著漣漪的動作卻溫柔的不行。

  「那……我走啦?」

  「嗯。」

  漣漪揮了揮手,轉身朝安檢處走去,臉上的笑容也立馬消失的一干二淨。

  蟬其實是個非常敏銳的人,但只要她想,她就可以是最好的演員。

  任務完成後,她會和系統一起脫離任務世界,之後,系統會刪除她的記憶,削弱她的感情,漣漪在本世界的所有痕跡也會清除干淨。

  蟬不會再記得她,但是整個任務世界的後續發展已經受到了漣漪的影響。

  其實她也沒有多大的奢望,只要……蟬能平安的活著,然後每天開心一點就好了。

  漣漪背著包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飛機起飛的最後片刻,她收到了蟬發來的短信——

  【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她笑了笑,哪怕心裡難過的要死,也沒讓自己哭出來。

  她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忘了那個人,忘記對方帶給自己的所有甜蜜幸福。

  幸好,蟬也會忘了她。

  漣漪並沒有回復那條短信,而是直接把手機關了機。

  旅程總會有結束的一天。

  她和他的旅程就要結束了。

  再見了,蟬。

  作者有話要說:

  別說大家舍不得,我也舍不得漣漪跟蟬分開啊,說實話,我寫這個世界的時候壓根沒想到自己會寫的那麼甜,每次寫完後心裡都有被治愈的感覺了,當然,大家也不用太難過,番外裡蟬就回來啦。


第84章 可憐巴巴小瘸子(一)

  變成鬼是什麼感覺?

  漣漪站在斑馬線的正中央看著自己身上的裝束,白色吊帶裙搭配淺藍針織外套,腳上是一雙映著草莓圖案的小白鞋。

  真清涼啊,她想。

  首爾的晚上可一點都不暖和,當然,她現在也感覺不到什麼冷熱。

  紅綠燈兢兢業業的變換著顏色,漣漪一動不動的站在那,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看著一輛又一輛造型不同顏色各異的車子穿過自己的身體。

  就……還挺刺激的誒。

  變成鬼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漣漪認真思考了三秒鐘。

  好像……很不錯?

  不但擁有了上帝視角,也不會感到寒冷或是飢餓,最重要的是……漣漪順應自己的想法飄到了半空中,可以隨心所欲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別人也根本傷害不了她。

  這個世界的反派姜亨俊現在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孩,被配角偷偷藏在了女主李秀妍家附近的房子裡,只是,他之前從被囚禁的地方逃出來時,不小心傷到了腿,在原劇情中,正是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反派後來才會變成瘸子,瘸子不瘸子什麼的,漣漪當然不會嫌棄,但她也清楚,正常人肯定都不會希望自己以後變成殘疾。

  漣漪按照系統的提示往目的地飄的時候,自然而然經過了女主家。這個世界的女主真的慘,慘到漣漪都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位面法則的繼女,雖然站在男二,也就是本世界反派的角度,李秀妍其實帶給了他很多傷痛,但現在一切還沒發生,所以漣漪對她當然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李秀妍13歲的時候,母親金明喜因為承受不了丈夫的暴力,直接丟下女兒跑了,留下李秀妍一個人在家裡經受父親的折磨,她的童年,真的沒有感受到什麼溫暖,更別說還發生了那那種事……

  漣漪嘆了口氣,慢慢落到了地面上。

  房子裡時不時會傳來男人的怒吼聲以及女孩的吃痛聲與哀求聲,漣漪走進去,看見李秀妍滿臉是傷的跪在地上,她已經這麼狼狽了,站在她對面的那個男人卻像是完全看不見一樣,一邊罵一邊抬腳去踹女兒的肚子。

  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當父親,漣漪默默想到。

  她伸出手想去觸碰李秀妍,意料之內的,手直接穿過了女孩的身子,漣漪直起身,看著旁邊神色猙獰的男人,表情愈發冰冷。

  有什麼是她可以做的?

  一定有什麼是她可以做的。

  漣漪面無表情的盯著李泰洙,窗外忽的狂風大起,室內的燈光開始一閃一閃,李泰洙不明所以的抬起頭,下一秒,哐的一聲,白熾燈直接炸裂開來,細小卻鋒利的碎片劃傷了李泰洙的臉,脖子,還有手臂,同時也十分詭異的避開了李秀妍。

  屋內陷入了一片昏暗中,李秀妍看准時機跑了出去,將李泰洙氣急敗壞的咒罵聲拋到腦後。

  就當是日行一善吧,漣漪踩著那些碎片離開了屋子。

  反正反派現在的所在地距離女主家也不遠,她要守護在反派身邊,自然也可以幫幫李秀妍,讓她少挨些打。

  再過不久,女主這個人渣父親就會被抓進監獄,男主也會出現,屬於李秀妍還有□□宇的故事,自然就和漣漪沒什麼關系了。

  從李秀妍家重新出發後,漣漪沒再用飄的方式,而是正常的在走,姜亨俊被安置的那個地方也說不上多隱蔽吧,至少從外面來看就是一個很正常的地方,一般人絕對不會想到裡面其實藏了個孩子。

  漣漪站在小屋對面,看著偶爾路過的人,沒過一會兒,她就察覺到了一抹新的視線。

  從她這個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見小窗戶裡仰著的那張臉,發覺到漣漪的目光後,對方有些慌亂的躲了回去,漣漪也不著急,收回視線,繼續去看其他地方。

  這裡的過路人確實很少,也難怪姜亨俊會感到寂寞,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所以也沒人會和他交流。

  漣漪看似是在路邊發呆,其實一直都有注意反派的情況,因此,當對方重新出現在窗戶邊後,她便自然而然的看了過去。

  這一次,姜亨俊沒再躲開,只是整個人都很警惕。

  漣漪牢記著自己此刻的人設,她一臉古怪的走過去,問,「你能看見我?」

  姜亨俊遲疑的點了點頭。

  漣漪笑了。

  她認真的打量了一番姜亨俊此刻的模樣,小孩兒樣貌清秀,眼神戒備,他默不作聲的盯著漣漪,身上是女孩子的打扮。

  「莫呀,明明是個男孩兒,干嘛要穿女孩子的衣服啊。」漣漪皺了皺鼻子,突然說,「等等,我好像聞見了血腥味兒……你受傷了?」

  姜亨俊低下頭,沒說話。

  「是哪裡受傷了?」

  姜亨俊依舊沉默。

  「算了,我看能不能幫你拿點藥吧。」

  漣漪嘟囔了一句,作勢就要離開,這時,屋內的姜亨俊突然開口了

  「我……我不用。」

  漣漪挑了下眉,「不用?」

  「恩,不用……」

  姜亨俊避開了漣漪的視線,小聲說道

  漣漪知道對方是傷在了腿上,那塊玻璃片插進了姜亨俊腳裡,他的傷勢十分特殊,並不是隨隨便便弄一下就行的,塗藥也沒什麼用,不然鄭護士自己就能解決,但是一直拖下去也不行。

  小孩子個子矮,趴在窗戶上其實挺費勁的,更別說他腳上還受了傷,只是明明很疼,姜亨俊還是不願意回到床上,執拗的守在窗邊,聽漣漪跟他說話。

  姜亨俊說他不需要藥,漣漪想,他可能只是不想自己離開,不想再被一個人丟在這裡。

  「你為什麼不說話?」漣漪眨了眨眼睛,神色自然的問道,「剛剛就一直是我在說誒。」

  姜亨俊抬頭看了她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

  「唉,真是沒辦法。」漣漪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別低頭,看著我。」

  姜亨俊神色疑惑的抬起了頭。

  「你現在多大了?」漣漪笑著問道

  「……12歲。」

  「那你看我,你覺得我多大?」

  姜亨俊眨了下眼睛,安靜的凝視著漣漪,像是在思考。

  「怎麼樣?看出來了嗎?」

  「1……17歲?」姜亨俊猶豫的說道

  「恩……也許吧,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漣漪扯了下自己的頭發,「既然你看著像17歲,那就17歲吧!」

  姜亨俊的臉上立刻出現了那種茫然的表情。

  「噗。」漣漪沒忍住笑出了聲,她伸手敲了敲窗戶,說,「不過,既然我比你大,你是不是應該喊聲怒那來聽聽啊?」

  姜亨俊抿了抿唇,看起來有些不樂意。

  「嘖,真是一點都不乖。」漣漪假裝生氣的放了下手,作勢就要離開

  「別走!」姜亨俊焦急的叫住了她,等到漣漪重新轉過身後,小男孩臉蛋微紅的叫了聲怒那

  「這才對嘛。」

  漣漪靠過去,把自己的臉貼在了窗戶上,姜亨俊下意識後退了兩步,回過神後又猶猶豫豫的靠了過去。

  「吶,雖然我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是名字還是沒忘的,」她笑的眉眼彎彎,黑亮的瞳孔裡清楚倒映著姜亨俊的影子,「我叫漣漪,你呢,你叫什麼?」

  「…姜亨俊。」這一次,男孩回的很快

  「啊,姜亨俊啊。」漣漪點了點自己的下巴,笑道,「那我以後就叫你小俊吧!」

  她彎腰在窗戶上哈了一口氣,然後一筆一劃的寫出了姜亨俊三個字。

  「很高興認識你哦,小俊。」

  作者有話要說:

  腦洞大開,女主變成阿飄啦哈哈哈,不過大家放心,她並不是真的成了鬼,後面會重新變回人的。


第85章 可憐巴巴小瘸子(二)

  作為熟知原劇情的任務者,漣漪沒費很大勁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可以把反派營救出來,順便切斷他與女主所有可能產生的羈絆。

  這個辦法就是救出姜亨俊的親生母親姜賢珠。

  姜亨俊這一生的大半悲劇都要源於他母親的失蹤,如果不是被迫與生母分開,他本不必經歷後來的那些磨難,自然也不會將對母親的思念依賴轉移到女主李秀妍身上。

  位面法則總是偏愛男女主的,哪怕本世界女主有著十分悲慘的童年經歷,她心裡也始終堅定不移的愛著男主,姜亨俊的十年陪伴於她而言還是放在第二位的,更別說那個時候反派才發現自己以為已經死去的母親其實並沒有去世,而是被男主他爸搞成精神病了。

  虐向愛情故事就是這樣的,大家反正都得吃苦,不過漣漪顯然是不願意讓姜亨俊吃苦的。

  精神病院的走廊上彌漫著消毒氣水的味道,漣漪飄進房間裡,默默注視了一會兒床上的女人,然後把視線放到了大門口。

  姜賢珠的病房外只有兩個保鏢在看守,醫院的各個出入口也沒有把守的很嚴格,在漣漪看來,這種安排其實有些松懈了,不過對於姜賢珠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人而言已經足夠可怕。

  她自己是絕對逃不出去的。

  漣漪現在是鬼魂,雖然之前通過怨力幫助了李秀妍,但這種方法明顯不適用於姜賢珠,反而很容易打草驚蛇,要是韓太俊又安排新的人手過來,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她的機會只有一次。

  女孩閉上眼在腦中重新回顧了一遍醫院的構局,而後坐上床,慢慢躺進了姜賢珠的身體裡

  姜賢珠逃不出這裡,但她可以。

  經歷過那麼多世界,漣漪的身手絕對是一流的,那些學習過的技能她一直都記得,身體裡下意識的感覺更是准的可怕。姜賢珠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所以她的身體素質會受到一定的限制,漣漪跟那些保鏢對上的時候都是采取的最干脆利落的手段,一點都不拖沓,力求花費最小的體力揍暈最多的人。

  至於韓太俊之後看到錄像會有什麼想法,她才不在乎呢。

  漣漪對著頭頂的攝像頭豎了下中指,然後快速離開了現場。

  在正式營救姜賢珠之前,她已經跟鄭美惠取得了聯系,鬼魂嘛,不懂得打電話是絕對不行的,人午夜凶鈴裡面做的示範已經很好了。

  利用姜賢珠的身體坐上出租往目的地趕的時候,漣漪忽然回憶起了自己跟姜亨俊之前的那番對話。

  「你為什麼一個人待在屋子裡?」

  「因為要等媽媽。」

  「那她什麼時候過來呢?」

  「…不知道,我,我不知道媽媽還會不會回來找我。」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她當然會回來啊,哪個當母親的舍得丟下自己的孩子?」

  「……」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沒,沒有……我只是有點想媽媽了。」

  「你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不知道。」

  「那你需要我的幫忙嗎?」

  「什麼?」

  「我可以幫你找一找媽媽,找人這種事對於我來說實在太簡單啦,等我找到你媽媽後就把她帶到這裡來見你吧。」

  「騙人……」

  「我從來不騙人的,這樣吧,如果我真的把你媽媽帶回來了,你就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現在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吧。」

  「那……拉勾!要是你沒有把媽媽帶過來你就是小狗!」

  「拉勾就拉勾,到時候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就行!」

  從回憶中抽身而出後,漣漪沒忍住笑出了聲,那個傻小子,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經掉進了她的陷阱吧。

  漣漪將視線移到窗外,蔚藍的天空,飛速掠過的綠景,今天是個好天氣呢。

  「這樣吧,如果我真的把你媽媽帶回來了,你就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當然……是跟她談個戀愛啊。

  小傻子現在還是個小孩子,不過沒關系,她會好好等他長大的。

  姜亨俊守護了李秀妍十年,丟了自己的一顆心,最後卻什麼都沒得到,現在有她在,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她會保護好姜亨俊,會好好照顧他,守護他長大,讓他遠離一切苦難悲傷,成為真正的,被愛意簇擁著的人。

  她會做到的。

  一定會做到的。

  ……

  姜亨俊一個人在屋子裡畫畫。

  被鄭護士偷偷藏到這裡後,他就開始了無望的等待,等待母親有一天能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把他接回家。

  等待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情,他覺得很難受,於是想方設法的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比如畫畫,比如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景像,姜亨俊所在的屋子周圍人煙稀少,偶爾有幾個路過的人也壓根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漣漪是第一個看到了他,並且主動和他說了話的人。

  姜亨俊不怕她,哪怕他最開始擺出了一幅十足警惕的模樣,但經過那樣一段煎熬的等待後,他其實很高興能有第二個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說說話。

  這個姐姐不會傷害他,不知道為什麼,姜亨俊隱隱有這樣一種感覺。他放下手中的畫筆,拿起畫對著天花板看了看,雪白的畫紙上是一對手牽手的母子,小男孩的身旁還畫了一個穿著白裙子的長發女孩。

  姜亨俊抱著畫一瘸一拐的走到窗戶邊,窗外景色依舊,一個人都沒有。

  她沒來。

  男孩失落的低下頭,表情是大寫的沮喪。

  這時,屋子大門忽然被人從外推開了,姜亨俊害怕的靠在角落裡,等到看清來人的模樣後才默默松了一口氣。

  「亨俊啊,快,我們一起出去,亨俊偶媽很快就能跟我們彙合了。」

  鄭美惠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牽著姜亨俊往外走去,男孩神色茫然,沒過多久後臉上立即浮現出明顯的激動之色。

  「偶,偶媽?是偶媽來接我了嗎?」

  鄭美惠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她也不需要回答了。

  從出租車上走下來的女人神色慈愛的摟住了姜亨俊,之後,一行人動作不停的趕往機場,直至他們坐上飛機,遠離了韓國那片土地時,姜亨俊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怕自己在做夢,所以根本不敢閉上眼睛,兩只手死死拽著姜賢珠,直到飛機降落到美國後才因為低擋不住那陣疲勞直接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姜亨俊看見的是雪白光亮的天花板,他一下子坐起身,瞪大眼睛看著房內的擺設,看了一會兒後,姜亨俊又掀開被子跑了出去,寬敞的大廳內,姜賢珠穿著淺色的連衣裙在那看著電視,發現姜亨俊的身影後立刻微笑著對他揮了揮手。

  「小俊啊,你醒啦?」

  姜亨俊愣了一會兒,眼眶一下就紅了,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轉身跑回了房間。

  「嘖嘖嘖,居然哭鼻子了誒,真是一點都不男子漢。」

  姜亨俊驚訝的抬起頭,不遠處,漣漪還是穿著那身白裙子和針織衫,一臉笑眯眯的坐在床邊。

  「又見面了哦,小俊。」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應該是所有世界裡最短的了,六七章就能結束。


第86章 可憐巴巴小瘸子(三)

  「小俊啊,還好嗎?怎麼一個人站在這啊。」

  姜賢珠神色慈愛的抱起了姜亨俊,他腳上的傷口之前才經過了處理,剛剛一口氣跑出去又跑回來,白色繃帶上已經慢慢渲染開點點血色了。

  「你這孩子,真是的,腳上的傷還沒好呢,怎麼這麼調皮。」

  姜賢珠故作責怪的說了一句,又拿出手機給醫生打了個電話,姜亨俊真實的感覺到了母親在自己身邊的溫暖之感,心裡酸澀不已。

  他看了眼大剌剌坐在椅子上的漣漪,表情有些微妙。

  女孩從始至終沒離開過房間,那麼一個大活人坐在姜亨俊身邊,姜賢珠卻像是選擇性失明一樣,壓根沒注意到她的存在,或者說,她根本看不見漣漪。

  醫生來的很快,他動作熟練的替姜亨俊換了藥,又再三叮囑他注意休息,減少下床,姜賢珠聽的認真,漣漪則是故意對姜亨俊做了個鬼臉,男孩偏過頭,神色有些不自然,漣漪笑的開心,一副惡作劇成功了的模樣。

  之後,姜賢珠親自將醫生送到了樓下,又陪著兒子在房間裡聊了會兒天,才笑著離開了。

  「哦媽終於回來了,很開心吧?」

  漣漪一屁股坐到姜亨俊身邊,笑眼彎彎的問道

  「嗯,開心。」

  姜亨俊說的小聲,但是語氣裡的喜悅滿足根本藏不住。

  「以後會更開心的。」漣漪毫不顧忌的伸了個懶腰,「有你媽媽在身邊,你們還可以一起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裡,穿好看的衣服,吃好吃的美食,簡直不要更幸福啊。」

  姜亨俊抬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之前在飛機上都不能安心睡覺,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太嚇人了。」

  漣漪站起身准備離開,這時,姜亨俊忽然伸出手想抓住她,顯而易見,抓空了。

  小男孩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表情有些茫然,又好像帶了點理所當然。

  漣漪嘆了口氣,問,「害怕了?」

  姜亨俊搖了搖頭,直視著她說,「你果然不是人。」

  漣漪:「……」

  講真,姜亨俊的這句話其實也沒啥大毛病,但就是聽著很奇怪。

  算了,不和小孩子計較。

  「不怕我就好,不然我得多傷心啊。」漣漪雙手捂著心口誇張的說道,「好不容易碰見一個能看見我的人呢。」

  姜亨俊偷偷笑了笑,又問,「那要是我真的討厭你了呢?」

  漣漪瞥了他一眼,「暗自神傷默默離開絕對不給你造成任何困惱,呵,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她直接竄到對方面前,威脅似的晃了晃自己的拳頭,「我才不管你怎麼想呢,一個人那麼無聊,你必須陪我說話!」

  姜亨俊仰著小腦袋看著她,模樣無辜極了,讓漣漪有種自己在欺負小孩子的感覺。

  是啊,本來就是個小孩兒。

  「好啊。」

  姜亨俊並沒有沉默太久,那雙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眸一動也不動的注視著漣漪,眼底滿是笑意。

  「那就一直在一起吧。」

  ……

  變成鬼後好處還是挺多的,不需要吃飯,也不會感到疲憊,姜亨俊還在養傷的時候,漣漪的大部分時間都會陪著他,等到他的腿傷好的差不多了,漣漪才開始往外面跑。

  姜亨俊也是該上學的年紀了,但姜賢珠考慮到了兒子之前那段不愉快的經歷,再加上她自己也想多陪陪兒子,所以決定讓姜亨俊推遲一年入學。他們住的這個地方是有名的富人區,姜亨俊的父親留給母子倆的那筆錢確實很多,不然男主他爸也不會動心了。

  韓太洙本來也不是那種很缺錢的人,但他顯然是可以為了錢不擇手段的,如今在漣漪的幫助下,母子倆都平安脫離了劇情,以後也不一定會回到韓國,漣漪也就暫時不准備找韓太洙的麻煩了。

  入夜後,別墅內也是安靜非常,漣漪不需要睡覺,這段時間以來,除了偶爾無聊會找個空房間呆一晚,漣漪其實很喜歡在別墅裡或者周圍晃蕩。

  反正這個世界只有姜亨俊能看見她,漣漪也不擔心嚇著別人。

  欣賞完掛在一樓南角的油畫後,漣漪扶著樓梯往上走去,走著走著,樓梯口突然竄出來一個黑影。

  「哦莫,嚇我一跳,」漣漪後怕的拍了拍胸,「莫呀,大晚上的不睡覺出來嚇鬼?」

  姜亨俊笑的開心,還一邊笑一邊說她是笨蛋。

  「什麼笨蛋,要叫姐姐。」

  「笨蛋。」

  「姐姐!」

  「笨蛋!」

  漣漪瞪了他一會兒,最後還是泄氣的朝著房間走去。

  「唉,現在的小孩真難帶。」

  漣漪本來是想隨便找個空房間,結果姜亨俊非要讓她去自己的臥房,房間的主色調是白色,但隨處可見小巧溫馨的裝飾,衣櫃旁還有一只特別大的毛絨熊。

  「這麼晚了還不睡?」漣漪戳戳毛絨熊的腦袋,順口問了一句

  姜亨俊搖了搖頭,「不困。」

  「呵,那是你現在還沒上學。」漣漪雙手環胸,轉過身說道,「以後開始上課了,有作業了,看你還敢不敢熬夜。」

  姜亨俊一點沒在怕的,他看著漣漪,右手無意識抓了抓床上的被子,「你不冷嗎?」姜亨俊的視線放在了漣漪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很快就要到冬天了,可是你一直穿的裙子。」

  「哪有很快,明明還有好幾個月,而且我也不怕冷。」

  「鬼都是不怕的嗎?」

  「也許吧。」

  姜亨俊抿了抿唇,小聲道,「可是我怕你冷,我想給你燒點衣服。」

  漣漪挑了下眉,心下有些好笑,「你懂的還挺多誒,不過燒衣服還是算了吧,我只記得自己的名字,要弄那種東西的話應該還需要更詳細的信息。」

  姜亨俊皺了下眉,「除了名字,其他的都不記得了嗎?」

  「恩,不記得了。」漣漪神色平淡,「包括我是怎麼死的。」

  姜亨俊的身子忽然顫抖了一下。

  「不過那也不重要吧,反正都過去了。」

  「不,很重要。」姜亨俊肅著一張小臉,態度十分認真,「萬一姐姐是被別人害死了呢?」

  雖然不明白姜亨俊的思維怎麼就發散到那方面了,漣漪還是配合的問了一句

  「所以呢?就算是這樣,我也已經死了啊。」

  「我會替姐姐報仇的。」姜亨俊說的堅定,「會讓壞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12歲的小男孩在漣漪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可她並不覺得意外。

  她知道,姜亨俊的確能夠做到。

  「小小年紀,不要總是想那麼多嘛。」沉默了一會兒後,漣漪開口緩和了一下緊張的氛圍,「我對你呢,也沒什麼別的要求,如果你真的那麼在乎這件事,以後就想辦法查查我的來歷吧,變成鬼魂之前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呢,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啦。」

  「好,」姜亨俊答應的很爽快,「姐姐幫了我那麼多,我也想回報姐姐。」他微微低下頭,輕聲說,「要不是姐姐,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到媽媽呢。」

  「嗯哼,不錯嘛,我之前還以為你已經把這事忘了。」

  「才不會!」姜亨俊神色激動的抬起了頭,「關於姐姐的所有事我都記得很清楚的!」

  「知道啦知道啦。」漣漪配合的點了點頭,「wuli小俊真乖吶,特別是喊姐姐的時候。」

  姜亨俊臉蛋一紅,迅速低下了頭。

  「……才不是呢,笨蛋姐姐。」

  「莫呀,把笨蛋兩個字給我去掉!」

  「笨蛋!」

  「姜亨俊!」

  漣漪故作生氣的插著腰,小男孩抬頭看了她一眼,又飛速垂下頭

  「笨蛋……漣漪。」

  漣漪:「……」

  嘖,真是個小冤家。

  作者有話要說:

  2333:恭喜宿主點亮與反派的日常CG:笨蛋姐姐與惡魔弟弟。

  漣漪:「……」mdzz


第87章 可憐巴巴小瘸子(四)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六年過去了。

  姜亨俊也由當初那個秀氣的可以男扮女裝的小正太成長為了一名足夠讓人春心萌動的奶味帥哥。面容俊秀,不笑的時候冷峻優雅,笑起來就立刻變成了陽光大男孩,從上小學開始,他就不停的被遞情書,漣漪第一次看見的時候還特別八卦的調侃了一句,後來,姜亨俊的書包裡就再沒出現過類似的東西,漣漪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情景下發現他把那些情書全都扔到學校的垃圾桶裡了。

  六年來,兩人的關系一直處於某種非常微妙的狀態中,漣漪是不會變老的,她一直都保持著16,7歲的模樣,但姜亨俊不一樣,他在慢慢長大,對漣漪的感情還有態度也在慢慢發生變化。

  這種感情有些復雜,單單說是喜歡好像不夠准確,應該更像是一種親情友情還有愛情混合在一起後的感覺,姜亨俊非常依賴漣漪,或者說他對漣漪抱有一種莫名的執著與占有欲,兩人平常相處的時候,表面看起來是漣漪更占主動權,但事實上還是姜亨俊一直處在主導者的位置。

  漣漪並不笨,甚至非常敏銳,但她對這個並不是很看重,也願意配合姜亨俊的那些想法。

  姜亨俊那樣努力的想抓住她,想把她牢牢拴在自己身邊,漣漪又何嘗不是呢,對於原劇情中的女主來說,姜亨俊的這些行為令她感覺束縛不已,壓抑不適遠超過甜蜜安心,但漣漪不同,她本就是為了姜亨俊而來。

  他們是互相需要的。

  姜亨俊的敏感源於他童年的那些不幸經歷,女主李秀妍的一貫行為又在不斷加深他的不安,如今,漣漪提前營救出了姜賢珠,可姜亨俊的性格還是存在一定缺陷,幸好,她並不會像女主那樣作死。

  漣漪游蕩在別墅裡,偌大的客廳內已經裝飾了不少五顏六色的氣球與彩帶,今天是姜亨俊的成年禮,韓國在這一塊的計算方法比較特別,雖說是20歲行成年禮,但他們要加上虛歲,所以姜亨俊的實際年齡才剛剛18。

  漣漪走到桌子邊,伸手去摸桌上的禮品盒,一如既往地摸空了,她其實很能理解姜亨俊的想法,鬼魂跟人是不一樣的,她擁抱不了姜亨俊,也不能在對方需要的時候握住他的手給他鼓勵,兩個人的距離明明那麼近,卻始終隔著一層最難以跨越的障礙。

  她終究……還是帶給了姜亨俊太多不安。

  漣漪轉過身,大堂的沙發上,姜賢珠正拿著手機囑咐著什麼,她穿著白色的職業裝,整個人透露著一股溫婉又利落的氣質,保養得當的臉上滿是期待和喜悅。

  他們都過得很好,這些年來,不論是姜賢珠還是姜亨俊,他們都過著足夠美好的生活,這是原本的劇情線中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

  看到姜亨俊能收獲幸福,收獲快樂,漣漪也是發自內心的感到欣慰,不過……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穿著的那件六年如一日的白色長裙。

  也是時候開啟下一步的計劃了。

  她想。

  ……

  姜亨俊在學校還是很受歡迎的,畢竟顏值高的人在哪都不可能被忽略的,他自己其實沒什麼想要慶祝生日的想法,但看到姜賢珠那麼期待那麼躍躍欲試的模樣,也就沒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生日派對當然得邀請朋友,姜亨俊邀請的基本都是自己關系不錯的同學以及學長,來的一幫人裡,女生簡直屈指可數,而且還都不是單身。

  漣漪站在二樓樓梯口看著被一幫男生簇擁在中央的姜亨俊,表情微妙的嘖嘖兩聲,看這歡迎度,也難怪學校裡會有不少人以為姜亨俊是個Gay了。

  「亨俊啊,生日快樂。」

  「小子,總算是成年了啊。」

  「呀,你以後不准帶亨俊去干什麼奇怪的事啊。」

  美國的留學圈子裡也有不少韓國人,姜亨俊的朋友裡也大多都是韓國人,他不想刻意去融入外國人的圈子,但人際一直都很不錯,放學前還有不少專門跑過來祝他生日快樂的外國同學。

  姜亨俊聽著身邊人的打鬧,臉上掛著無奈的笑意,他抬頭看向二樓,正好看見漣漪轉身離開了樓梯口。

  生日派對正式開始後,別墅內立刻變得熱鬧非凡,姜亨俊身上穿著熨帖的黑西裝,西裝口袋處還別了一枝紅玫瑰,當他在眾人的簇擁下慢慢走到台上,拿著話筒對台下人微微一笑時,漣漪忽然有些感慨。

  那個總是口是心非,喜歡叫她笨蛋姐姐的小小少年,真的長大了啊……

  派對結束的很快,因為姜亨俊既不想出去唱歌也不打算跟著那幫朋友去酒吧嗨,難得的可以盡情瘋狂的成年禮,就這樣被他輕描淡寫的帶過了。

  洗漱完畢後,姜亨俊穿著藍色睡衣躺到床上,又拍了拍身前的位置示意漣漪過去。

  漣漪神色自然的躺上床,畢竟這種純蓋棉被聊天的舉動,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漣漪啊,我已經成年了。」姜亨俊那雙黑亮的眼睛執著的注視著漣漪,某種一直隱秘不宣的情感也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般,一股腦傾瀉了出來,「所以,可不可以跟我談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

  漣漪嘆了口氣,說,「人跟鬼怎麼談戀愛啊。」

  「可是這麼多年,你不是一直都好好陪在了我身邊嗎」姜亨俊笑的眉眼彎彎,神情是大寫的滿足,「其實這幾年,我也查閱了很多資料,原來人並不是只有死了才會變成鬼,睡覺睡得太沉,或者是植物人的話,也有可能靈魂出竅的。」

  恩?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剛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漣漪心下一動,抬眼對上了姜亨俊的視線。

  「漣漪啊,我好像已經知道你是誰了。」姜亨俊一字一句的說道,他抬起手想撫摸一下漣漪的臉頰,卻又在快要觸碰到的時候慢慢收回了手,「我真的很喜歡你,想要永遠和你在一起,更想要真正的觸碰到你。」

  姜亨俊的情緒有一瞬的低落,不過下一秒,他又重新笑了起來,笑容如漫天星光,幾乎可以迷了漣漪的眼睛。

  「一起回韓國去吧,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

  下周有一門考試,我盡量在十一月初把這篇文章完結吧。


第88章 可憐巴巴小瘸子(五)

  「一起回韓國去吧,我們。」

  姜亨俊眼裡帶著明亮的笑意,注視著漣漪的表情更是溫柔到極點,二人都側身而臥,互相凝視著對方。

  「你查到了我的過去?」

  姜亨俊點了點頭。

  漣漪心下敞亮的很,不過面上還是做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聽你剛剛那麼說……我現在會以這樣的形態存在其實是另有隱情的?」

  「沒錯,」姜亨俊笑的明媚又陽光,「漣漪,你並沒有死,你只是變成了植物人。」

  漣漪神色一愣。

  「更詳細的可以等我們回到韓國後再告訴你,」姜亨俊動了下身子,表情都是掩飾不住的期待,「但你確實不是鬼。」

  漣漪先是沉默了一會兒,後才笑道,「不,我暫時還不想回韓國。」

  「為什麼?」似是沒有預料到漣漪的這個回答,姜亨俊表現的十分驚訝,「你不想回去嗎?」

  漣漪完全明白姜亨俊的期待,可能他覺得回到韓國後,漣漪就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這樣等她蘇醒後,就能以一個正常人的情況跟姜亨俊相處了。

  「亨俊,你現在還有很多需要做的事。」

  姜亨俊長大後,就不太喜歡漣漪叫他小俊了,所以她早就換了稱呼。

  「你的大學學業還沒有完成……」

  「我可以先請假,等我們從韓國回來後才繼續學業不行嗎?」姜亨俊有些激動的說道

  漣漪忍不住嘆了口氣,「亨俊啊,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你覺得自己真的做好了准備嗎?」

  她直視著姜亨俊,神色是難得的嚴肅,「當初,你和姜阿姨為什麼會著急離開韓國,你的腿是怎麼受傷的,忘了嗎?還有,就算我真的是因為成了植物人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等我們回到韓國後,你就那麼確定我一定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嗎?」

  姜亨俊神色一僵,慢慢低下了頭。

  漣漪真的很想給他一個擁抱,但她做不到。

  「亨俊,你很聰明,我知道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韓國我們肯定要回的,但必須是一切都准備妥當,當我們擁有了足夠的實力和保障後才能去走的一步。」

  「……我知道了。」

  姜亨俊低著頭說道,整個人都是大寫的陰郁。

  「亨俊啊,你抬頭看看我。」

  姜亨俊配合的抬起了頭。

  漣漪伸出一只手放到姜亨俊腦袋上,假裝輕輕拍了拍他,「我知道我們亨俊以後一定會成為很厲害很優秀的人,當然,我也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

  「永遠……都不會離開嗎?」姜亨俊低喃出聲,眼裡飛速劃過一抹奇異的情緒

  「對啊,」漣漪表現的很有底氣,「你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我。」她笑了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所以,加油吧!」

  姜亨俊微微勾唇,低聲道,「我記住了。」

  他把一只手輕輕放到漣漪的臉頰邊,幽黑深沉的眼眸中隱藏著最深最濃的感情。

  「漣漪,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三年,至多三年,他一定會達成自己的最終目標,姜亨俊慢慢靠近了漣漪,在對方注視著他的那雙澄澈眼眸下,男人的雙唇停在了距離漣漪不過幾釐米的位置處。

  他閉上雙眼,神色虔誠又認真的吻了上去。

  嘴唇處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感覺,可姜亨俊心中溢滿了柔情。

  漣漪,他的漣漪。

  姜亨俊愉悅的睜開眼,眼神清明,眼底深處隱隱流轉著某種詭譎的情緒。

  漣漪……

  永遠都是屬於他的。

  永遠都是。

  ……

  春去秋來,三年眨眼就過去了,姜亨俊對漣漪的好感度一直都穩定在了80以上,同樣的,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變化。

  他的好感從來沒降低過,但也有接近一年的時間沒增加了,這些年來,漣漪偶爾也會關注一下男女主的情況,相比起原劇情的慘烈來說,他們的童年經歷已經好了很多,至少李秀妍沒再遭遇那樣可怕的事情,但誤會還是有的,中途兩人也因為各種各樣的誤會分開過一段時間。

  如今,男主□□宇就跟原劇情一樣,成了一名心懷正義的警察,李秀妍則是首爾頗有名氣的女設計師。

  前段時間,他們再度重逢了,目前的發展就是□□宇在想方設法的追妻。

  三年時間,不長不短,但也足夠發生很多事了,比如姜亨俊也像原劇情那樣,成為了BH的總監,有足夠的實力保護姜賢珠,也有足夠的准備帶著漣漪回到韓國。

  姜亨俊在一次前往拉斯維加斯的路上遇見了真正的Harry,之後就順勢借用了對方的身份,而Harry大概也會像最開始那樣,偽裝成秘書潛伏在韓太洙身邊。

  對此,漣漪完全是樂見其成的。

  雖然在她的幫助下,母子倆並沒有遭受太大的磨難,但韓太洙曾經帶給過他們的那些傷害都是實打實的,他在原劇情裡逼瘋了姜賢珠,側面推動了姜亨俊走向最終的滅亡也是實打實的,這種狗比男人,漣漪巴不得姜亨俊好好教訓一下對方。

  對於姜亨俊想要重新回到韓國的提議,姜賢珠雖然不怎麼贊同,但也沒有阻止的想法,她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也清楚自己不可能真的阻擾對方的計劃。

  不管怎麼樣,她都是相信姜亨俊的。

  定下回到韓國的時間後,姜亨俊就像是完成了一樁人生大事般,肉眼可見的高興了起來,他不准備讓姜賢珠跟著自己一起回去,姜賢珠也沒說什麼,准備安靜的呆在美國等兒子回來。

  出發的前一天,姜亨俊早早結束了手頭的工作,帶著漣漪來到了游樂園。

  「其實當鬼也沒什麼不好的,還能幫你節省門票錢。」

  姜亨俊無奈的笑了笑,慢慢朝著旋轉木馬的位置走去。

  他已經21歲了,可漣漪還是如同初見那樣,保持著17歲的模樣,他的時間在不斷流逝,而她的時間卻是停止的。

  姜亨俊神色一暗,他看著已經偷溜到旋轉木馬上的女孩,臉上的笑容有些陰郁。

  他不想看著自己一日日老去,更不想在漣漪永遠保持著那副青春面貌的同時發現自己身上的那些變化。

  他想真正感受到她,想和喜歡的女孩一起慢慢變老。

  「亨俊啊,快上來,木馬快要開始了。」

  漣漪神色明媚的朝他揮了揮手,姜亨俊低頭一笑,配合的走了過去。

  「你看,這裡有這麼多不同的位置,我想去做那個粉色的木馬,你就……額!」

  女孩話還沒說完,突然神色痛苦的抱住了頭,臉色一下變得蒼白非常。

  「漣漪,你怎麼了?!」

  姜亨俊甚至顧不得身旁那些來來往往的游客,一臉焦急的蹲了下身。

  漣漪皺著眉頭看向他,嘴唇微動,好像是要說些什麼,可惜,姜亨俊沒能聽到。

  女孩的身影在那一瞬變得透明,下一秒,就在姜亨俊驚恐不已的神色中,漣漪徹底消失在了原地。

  「漣……漣漪?」

  姜亨俊的神色有一瞬空白。

  「……」

  「漣漪!!!」

  作者有話要說:

  忙裡抽空,偷偷更新一章嘻嘻嘻,下一章就轉戰韓國啦。


第89章 可憐巴巴小瘸子(六)

  韓國是個很神奇的國家,總統不停在換,實際上沒什麼實權,真正的權利一直都牢牢掌握在那些權貴財閥的手中。

  因此,財閥在這片土地上簡直可以算作是只手遮天的存在。

  大韓航空裴氏家族算得上是韓國非常出名的財閥了,跟某些家族成員繁雜,關系混亂的財閥世家不同,裴氏家族是少有的清流,現任當家人裴俊生跟他老婆車秀珠一共生育了一兒一女,兒子裴錫浩今年28歲,未婚妻是另一個有名世家的二女兒,女兒裴漣漪23歲,自從六年前意外遭遇車禍變成植物人後就一直沒有蘇醒的跡像。

  供養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蘇醒究竟會不會蘇醒的植物人女兒顯然是件極其耗費精力也極其耗費金錢的事情,不過這對於擁有一整個航空公司的裴家人來說簡直小菜一碟,裴漣漪並不是繼承人,裴氏夫妻倆一貫都很溺愛她,反正家裡有錢,不管是啃老還是啃哥哥都是綽綽有余的。

  裴漣漪車禍昏迷後,家人就把她安置在了首爾第一醫院的頂級VIP病房中,每日都有專門的醫生護士來查看她的相關情況,為她擦拭身子,打理房間,裴俊生等人空閑之余也一定會來醫院探望她,車秀珠原本是想把女兒留在家裡的,只是大宅的條件再好,也不可能比得過專業的醫院,她是相信自己的女兒一定會蘇醒的,為了不給女兒的健康造成不好的影響,車秀珠最後才含淚把她留在了醫院。

  漣漪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目是一片天藍色的天花板,裴漣漪喜歡藍色,所以病房也是按照她的喜好專門裝修過的,漣漪眨了眨眼睛,慢慢側過頭,床邊的儀器不斷發出尖銳的響聲,她有些不適的皺起眉,眼看著一大幫醫生護士風風火火的衝進來,臉上帶著驚喜還有難以置信的笑容。

  她完全明白這些人的激動,在正式投放這個世界前,漣漪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鬼魂。

  昏迷了整整六年才蘇醒,她的整個身體都受到了很大影響,漣漪配合著醫生做了許多檢查,檢查還沒結束,裴家人就激動不已的抵達了醫院。

  她在這個世界的外公外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親哥跟未來的嫂子,一大幫人一窩蜂的杵在檢查室外,望眼欲穿的盯著她,就……還挺嚇人的。

  雖然在漣漪看來,她還是第一次真正見到這些人,不過裴漣漪的相關設定都是2333比照著漣漪的情況認真規劃出的,比如喜愛藍色這一點,經過這麼多世界,漣漪的演技自然不必多說,更何況裴俊生等人也是真心在關愛她,漣漪與他們相處起來當然十分融洽。

  從植物人重新變回正常人,漣漪還有很多需要學習需要適應的地方,躺了這麼多年,她身子都躺僵硬了,雖然車秀珠請了護工給她每天按摩,但漣漪還是有些不適應,再加上之前當鬼的經歷,她總是下意識想飄到天上去。

  真的,當鬼確實比當人輕松啊……

  就這樣過去一個月後,漣漪終於能出院了,出院後,車秀珠就想著舉辦個宴會正式公布她已經蘇醒的消息,再替漣漪找個合適的夫婿,當然,後面這點也是她猜的。

  夫妻倆還有裴錫浩都很寵漣漪,裴家也不缺錢,所以漣漪就算一輩子不出嫁也沒關系,但車秀珠作為一個母親總是考慮的更多,權勢地位金錢固然重要,有一個貼心人陪伴在自己身邊,擁有自己的孩子以及家庭也很重要,漣漪原來上學的時候沒怎麼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其實是2333的設定),後來又意外遭遇了車禍,昏迷了六年才蘇醒,整整六年啊,不說外界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就是漣漪自己,一覺醒來發現已經老了6歲,心情肯定也很糟糕吧,若是能遇見喜歡的另一半,也是莫大的安慰了。

  當然,以上都是車秀珠暗地裡的想法,漣漪不但不難過,還很摩拳擦掌,她相信,以姜亨俊的聰明才智,一定能猜到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姜亨俊本來就計劃好要回韓國,他的身份也是妥妥的穩當,哪怕裴家來不及給這位海歸總裁發出請帖,他也一定會有自己的渠道來到漣漪身邊。

  所以,她真的是……非常期待呢。

  ……

  一個月後,裴家豪宅。

  主宅外有一片巨大的花園,地方寬敞,景色優美,要漣漪說就跟電影裡的韋恩莊園差不多,她一個人站在二樓臥房的窗戶邊,看著一輛又一輛或富貴張揚或低調奢華的轎車有序開進宅子裡,侍者殷勤的替他們打開車門,而後就會有打扮精致,氣質高貴的男男女女走下車,韓國的這些財閥,尤其是富二代權二代們,不論本身人品如何,外表看起來都很具有欺騙性。

  這次宴會是專門為漣漪舉辦的,但裴俊生夫妻倆也不需要她格外多做什麼,舒服就行,裴家對這個小女兒的寵愛是人盡皆知的,本來還以為她這輩子只能當個植物人了,沒想到還會有蘇醒的一天。

  上流財閥們的聚會,不論本身目的如何,都少不了寒暄跟相互之間的試探,宴會還沒正式開始,但漣漪已經能想像大堂此刻的熱鬧,她對那些人和事並不關心,畢竟,她真正在意的,從始至終也只有那一個人。

  漣漪的臥房位置上佳,從窗戶邊可以清楚的看到花園還有門外的情況,她的視線一一掃過所有賓客,待到一輛低調的銀色轎車慢慢行駛進來時,她終於笑了。

  從轎車上走下來的男人穿了一件黑色風衣,脖頸處還圍著一塊格紋圖案的棕色圍巾,這條圍巾,漣漪太熟悉了,畢竟是她曾經親手替姜亨俊挑選的禮物呢。

  她自己本來也會織圍巾,可惜以魂體的狀態存在時,根本沒辦法與現實中的人事物建立聯系。

  姜亨俊的樣貌在一眾來來往往的人裡也著實算得上年輕了,更別說他身上還縈繞著一股非常特別的氣質,溫和中不失凜冽。

  漣漪垂眸一笑,眼看著對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自己視線中,一只手無意識摩挲了兩下袖口處的花結。

  她來到全身鏡前,鏡子裡,女孩一件純黑色的長袖上衣搭配正紅色皮裙,袖口微敞,露出白皙精致的鎖骨,曲線玲瓏,透著若有似無的誘惑。

  漣漪勾唇一笑,鏡子裡的人也跟著她一起露出微笑,黑亮的瞳孔裡閃爍著興奮的色彩。

  終於要見面了啊,亨俊。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好多人都在說他人即地獄,其實我之前也有回復說我沒看過這部韓劇,一開始聽說的時候還以為是像主君的太陽那樣有鬼怪的,我這人其實膽子比較小,但這種帶著靈異鬼怪的劇我很喜歡看,但是地獄這種就不是很感興趣,也會怕看,畢竟我舍友之前看的時候還跟我說賊嚇人……所以還是算了吧哈哈哈,請讓我留著腦子去想番外吧!


第90章 可憐巴巴小瘸子(完)

  漣漪慢吞吞沿著樓梯走下去的時候,大堂內有一瞬安靜,各種各樣含義不同的眼神投注在她身上,偶爾還有幾道帶著微妙的惡意。

  她唇角微勾,神色自然的掠過一眾人影,哪怕在發現姜亨俊的身影時也沒有絲毫停頓,好像他與其他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裴父裴母周圍圍了好幾個人,裴錫浩則是帶著他的未婚妻在另一旁的沙發上休息,漣漪走到裴俊生身旁,她不知道這些人前一刻在討論什麼,不過當她出現後,一群人俱都默契的將話題轉到了漣漪身上。

  「漣漪xi好像越來越漂亮了啊。」

  「我家那小子還一直念著要見你一面呢。」

  「何叔叔前段時間剛修了個游樂場,漣漪要是感興趣的話一定要去給叔叔捧個場啊。」

  他們語氣親昵,神色和藹,壓根沒提漣漪之前昏迷的事兒,看向她的眼神都像是把她當成了親女兒一樣,漣漪心下亮堂的很,面上卻是盡職盡責的掛著禮貌得體的微笑,隨意寒暄的幾句也讓人完全挑不出錯來。

  這麼多個世界下來,她積累的說話經驗完全足夠擁有一個語言藝術家的稱號了,聊著聊著,那些個叔叔阿姨看向漣漪的眼神也越來越友善,越來越滿意,裴俊生夫妻倆對視一眼,神色難掩驕傲。

  漣漪也知道,這些人之所以這麼看好她,不僅是因為她會說話,更是因為她是裴家最寵愛的小女兒,女兒沒有繼承權,裴家的所有公司以及企業都是留給裴錫浩的,但聰明人都不會忽視漣漪身上具有的價值。

  韓國是財閥當道的國家,有錢人跟普通平民之間不但隔著厚厚的幾乎不可能打破的壁壘,上流社會本身也被劃分出了階級。

  爸媽是檢察官或者醫生的比不過爸媽有自己的公司,而像是家裡開娛樂公司的這種又比不過人家真正的家族企業,幾代積累下來的財富和底蘊。

  說得簡單些,就是只有權或者只有錢的人比不過既有權又有錢的人,同樣,人脈不完全等於權勢。

  裴家在韓國是真正的頂級豪門,很多人都明白,裴錫浩絕對不會娶一個家族勢力低於裴家的妻子,最差也是相當的,但漣漪卻可以嫁給略遜色於裴家的家族,實現雙方的合作共贏,不過,考慮到裴家人對她的縱容與寵愛,這樣令人眼紅的選擇權其實是由漣漪自己決定的,因此,在很多人看來,他們可以節省一定的時間還有精力。

  畢竟,一個千嬌百寵著長大,沒有經歷家族內的勾心鬥角,也沒有外出歷練過,還當了那麼多年植物人的女孩,肯定也不會多難哄吧?

  抱有這種想法的人絕對不少,因此,漣漪才剛從父母身邊離開,周圍就慢慢圍上來一大幫人,她從桌子上拿下一塊小蛋糕,而後慢悠悠的坐在沙發一角,簇擁著她的那些男男女女都保持著基本該有的禮貌,不會讓她厭煩,當然,也提不起什麼興趣就是了。

  在場誰不是人精,看見漣漪這幅模樣也基本都是秒懂,有的人自然轉移了話題,有的則是微笑著離開了這處角落。

  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而他們這種圈子裡的人,也最是明白什麼叫自己最想要亦是最劃得來的買賣。

  漣漪跟周圍的同齡人隨意聊了幾句,然後就安靜的窩在角落裡發呆。舞池中有一對明顯是情侶的人正在跳舞,男的好像是某個家族的的大少爺,女的則是某當紅女團門面,在韓國這個國家,女明星什麼的,財閥玩起來簡直不要更輕松。

  不論是不是真愛,反正雙方都不虧的。

  韓國的女孩,尤其是要去混娛樂圈的,大部分都整過容,但也不是沒有純天然的美人,漣漪看了他們一會兒,感覺那個女生的五官確實挺自然的,應該是本來就長得很漂亮,她上網搜了一下對方的信息,而後驚訝的發現那個女生居然才只有19歲,要是她沒記錯的話,那個男的都已經30多了吧?

  嘖嘖嘖,漣漪微微搖了搖頭,這年齡差……她眯了眯眼,然後噗呲一下笑出聲,話說……她好像也比姜亨俊大吧?看來以後要多讓那小子叫自己姐姐才行啊。

  「漣漪xi怎麼突然笑的這麼開心?」

  漣漪抬頭看了眼坐過來的人,室內暖氣很足,他已經脫下了外套還有脖頸處的圍脖,上身的鉛灰色毛衣襯得對方那張臉越發白皙,笑起來的時候更是眉眼彎彎,無害極了。

  「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嗎?」

  「一定要值得才能開心嗎?」漣漪一邊說一邊調整了坐姿,「而且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被漣漪這樣毫不留情的懟了一句,姜亨俊也一點不快的情緒都沒有,他笑的溫柔,黑亮的瞳孔裡波光瀲灩,「漣漪xi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

  姜亨俊眼底笑意更深,「我叫姜亨俊,是BH的總監。」

  漣漪態度平淡的哦了一聲。

  「也是你日後的追求者。」姜亨俊突然補充了一句

  「你想追求我?」漣漪笑了笑,「不過我可不缺追求者。」

  「我跟他們目的不同。」姜亨俊表現的十分坦然,「那些人所求的東西我一點都不感興趣。」他站起身,俯身靠近了漣漪,「我想要的,是你這個人。」

  他依舊在笑,雋黑的瞳孔裡卻像是埋藏著某種風暴,似要裹雜著漣漪去到某個不知名的深淵中。

  漣漪皺了皺眉,「姜先生,你很奇怪。」她神色不快的將視線移到了宴會廳上,「我不喜歡你這樣的舉動。」

  話雖這樣說,漣漪卻悄咪咪向系統詢問了一下姜亨俊目前的好感度,就在剛剛這一番對話中,姜亨俊對她的好感先是一口氣降低了10點,然後又立刻恢復到了90點左右,比她離開前還要上漲5點,只是,還沒等漣漪高興多久,2333又苦裡苦氣的跟她說,姜亨俊的好感再次降低到了85以下,比他們上次分開的時候還要低3點。

  漣漪:「……」

  Md,玩脫了。

  她本來是想皮一把,裝作自己靈魂回歸後就缺失了那段當阿飄的記憶,這種情況並不算很特別,植物人嘛,本來就是很難再蘇醒的,醒來後身體或者腦子臨時出點什麼情況都是很正常的,只是在知曉姜亨俊目前的好感情況下,漣漪就有些無奈了。

  她並非不了解姜亨俊,所以哪怕心裡吐槽不停,也並不代表漣漪真的有多驚訝,那種感覺就像是你拉著本來不太能吃辣的男朋友去吃重慶火鍋,希望他能為了你妥協一次,嘗個特辣,最後卻還是只能含淚點了微辣鴛鴦鍋的感覺一樣。

  姜亨俊會感到不快是很正常的,他向來不喜歡逃脫自己掌控的東西,更不習慣漣漪以這樣一副陌生的面貌去面對他。

  他不允許漣漪忘了自己,所以,這份陰暗晦澀的情緒中,其實還摻雜了不少悲傷恐慌。

  在危險的邊緣試探了一次就慘遭失敗的漣漪不禁流下了心酸的淚水,在她那句話說完後,姜亨俊也不吭聲了,他坐回沙發上,嘴角甚至還掛著淡淡的笑,只是眼裡沒什麼笑意,整個人都是大寫的陰郁。

  「…真是個冤家。」

  漣漪實在無奈的嘆了口氣,也是,本來她在姜亨俊面前也沒什麼勝算的,這小子簡直比貓還難哄,指不定哪句話哪個舉動不合他的意了,他的情緒就會立刻發生變化。

  不過……

  漣漪笑著點了點自己的下巴。

  對於在乎的人,姜亨俊一向寵的非常認真(把你寵成十級殘廢都不過分),除去某些性格裡的小缺陷,他還是很完美的,漣漪有時候也覺得自己算不上什麼正常人,所以姜亨俊性格裡的這種瑕疵她也可以直接忽略掉。

  「行了行了,我認輸,不逗你了好吧?」漣漪擺了擺手,而後絲毫沒顧忌周圍那些似有若無的視線,直接身子一歪,倒在了姜亨俊腿上

  這也是她以前的習慣,沒事就愛把姜亨俊的大腿當枕頭。

  姜亨俊原本還在那慪氣,結果漣漪倒過來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腦袋,然後在女孩又無奈又帶點惡作劇的神色中笑亮了一雙眼。

  「調皮。」姜亨俊親昵的刮了下漣漪的鼻子,「知道我剛剛有多生氣嗎?」

  「你怎麼可以對我生氣呢。」漣漪特別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你那麼喜歡我,不應該一直寵著我嗎?」

  「看來是以前太寵你了,久別重逢後不但故意裝作不認識我,還專門說些我不愛聽的話。」

  「可不是嘛。」漣漪笑的更開心了,「恃寵而驕這種事,我干的太順手了。」

  宴會廳的客人們驚掉一眾眼球,漣漪十分坦然的無視了那些目光,一邊玩著姜亨俊的右手一邊說,「明天我要去游樂園。」

  姜亨俊笑了笑,「好。」

  漣漪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慢吞吞的道,「以後我們倆的婚禮也要在游樂園辦。」

  這次,姜亨俊沉默了很久。

  他不說話,漣漪也不催促,只靜靜的玩著對方的手,姜亨俊的手骨節分明,因為非常白,還能看見明顯的青筋,漣漪戳了戳他的無名指,這時,頭頂上也傳來了對方略帶些暗啞的聲音——

  「…好。」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也說了,想你的世界比較短,我從10月底就忙起來了,再拖我也怕自己徹底寫不出東西,這篇文章也該完結了,番外我盡快放上來,毛泰九跟蟬的內容我已經有大致想法了,就是金光日可能費勁些,但應該問題不大。


第91章 番外一:槲寄生下的吻

  聖誕節快到了。

  成雲通運作為成雲市的第一大企業,也是韓國的龍頭企業,負責人每天需要處理的事務其實還挺多的。

  但毛泰久顯然沒有這樣的煩惱,他從某方面來說確實是個天才,毛基範也沒有勒令他必須要做什麼,哪怕他就當個每天坐等數錢的紈绔富二代也沒關系。

  漣漪有時候都會忍不住覺得,要是毛泰久每天都沉浸在繁忙的工作中無法自拔,也就沒那個時間精力去發瘋了…吧?

  距離聖誕節還有一周左右的時候,成雲市的街道上就很有節日的氛圍了,市中心的購物商場外佇立著超級大的聖誕樹,樹上也裝飾了很多精致漂亮的裝飾品,路過的人們都會忍不住停下腳步過去拍幾張美美的合照。

  漣漪把織好的灰色圍巾放進早就買好的禮品盒裡,而後拿起手機,點開了備忘錄裡詳細記下的關於巧克力的制作過程。

  這陣子,除了每天矜矜業業的織圍巾外,漣漪也會抽空練習一下制作巧克力。

  這是她第一次做手工甜點,又因為是要送給毛泰久的聖誕禮物,所以漣漪力求完美,致力要做出最美味的夾心巧克力。

  白瓷托盤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20塊圓溜溜的巧克力,巧克力外表面還用不同顏色的糖漿勾畫出了小巧精致的圖案,屬於巧克力的濃郁香氣充斥在整個廚房內,漣漪隨意挑了兩塊,一口咬下去,可可的芳香在齒間四溢許久,甜味兒並不是很重,有一股屬於咖啡的味感,是毛泰九會喜歡的味道。

  漣漪暗自點點頭,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廚房。

  聖誕當天,漣漪睡到九點才醒,她啃了兩塊面包,又簡單打掃了屋子,吃完午飯後,漣漪洗了頭洗了澡,又躺在沙發上敷了20分鐘的面膜,然後花了兩小時糾結晚上約會到底該穿什麼。

  她的衣櫃裡掛了很多毛泰久送給她的衣服,有的一看就是大牌,有的則是專門訂做的,衣服上的logo一般人看到可能會覺得陌生,但價格要比某些出名的奢侈品牌更嚇人。

  毛泰久真的很喜歡給她買買買,從單件的衣服褲子外套裙子到配套的飾品手表鞋子帽子,這裡面就算隨便出手一部分的錢,就足夠漣漪揮霍很長時間了。

  但她也只有在見毛泰久的時候才會穿上這些衣服,又因為她穿的頻率遠遠比不過毛泰久買進來的頻率,許多衣服首飾至今還沒有機會出去露面的機會。

  後來,因為衣服實在是太多了,漣漪就重新買了一個更大的衣櫃,花的是她之前發論文學校獎勵的獎學金。

  成雲大學對於學生們的學術成果還是很看重的,各種福利也是非常到位,發一篇核心就能有上萬塊的獎學金,學費全免,每個月還有相應的補貼,所以漣漪早就沒向家裡要過錢了。

  說得直白些,她要是想賺錢,可以有很多途徑很多方法,學業也好,其他各項工作也罷,在漣漪看來都完全算不了什麼。

  她最在乎的,花費最多時間最多精力的,還是和毛泰久相關的所有事。

  韓國人都很愛美,所以小姐姐們可以為了風度不要溫度,漣漪也一點不覺得奇怪。

  她今天穿的很厚實,貼身的黑毛衣外套了一件格子紋的長襯衫,最外邊是一件長至腳踝處的白色羽絨服,脖子上圍著針織圍脖,兩只手還套著粉色的毛線手套。

  當她像一只圓滾滾的白熊那樣動作艱難的鑽進毛泰久的黑轎車時,對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微妙。

  毛泰久今天依舊是襯衫加西裝外套的搭配,外套是深棕色的,看起來沒那麼正式,但整個人還是透著一股迷人的禁欲感。

  漣漪扯下圍脖手套,又把最外邊的羽絨服脫了下來,她拿起手邊的一個禮物袋,掏出盒子裡的灰色圍巾對著毛泰久晃了晃。

  「送我的?」

  「對啊,這可是我親手織的。」

  漣漪把圍巾鋪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你要不要試戴一下?」

  毛泰久笑著挑了下眉,算是默許了。

  漣漪美滋滋的拿起圍巾,動作輕柔的把它圍在了毛泰久的脖子上,毛泰久微低著腦袋看她,漆黑的瞳孔裡流轉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真不錯。」

  漣漪帶點小驕傲的說道

  「不愧是我。」

  毛泰九低低笑出聲來,「恩,確實很暖和。」

  下了車後,漣漪一手拿著圍脖,一手拿著手套,邊走邊往身上套著裝備,毛泰久動作自然的拿過她手中的圍巾,認認真真的替她系上,一陣寒風突然吹來,漣漪仰著頭,無聲注視著毛泰九,他的頭發被風吹亂了一部分,漣漪伸手理了理,男人手中動作一頓,慢吞吞系好了圍巾,然後順手捏了一下漣漪的臉。

  還沒等她說些什麼,毛泰九又扯過漣漪另一只手上的手套,直接揣進了自己的西裝口袋裡,二人十指相扣,並肩朝餐廳走去。明明已經是寒冷的冬夜,毛泰九的手掌心卻一直散發著源源不斷的熱量,肌膚相觸的部位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心髒突然收縮了一下,又軟軟的化開,蕩出一層又一層的甜蜜,漣漪把脖子上的圍巾朝上扯了扯,遮住半邊臉,以為毛泰九察覺不到,笑的像個剛吃到了水果糖的小孩子。

  大堂正中央也裝飾著漂亮的聖誕樹,漣漪看了眼樹上掛著的那些五花八門的裝飾品,對著毛泰九道,「你聽說過關於槲寄生的傳說嗎?」

  「沒有。」毛泰九一手插兜,模樣有些隨意,「還不餓嗎?該進去吃飯了。」

  「哦。」漣漪努力掩飾住了自己的失落,推著毛泰九朝餐廳內走去,男人順從的被她推著,轉過頭,嘴角慢慢勾起了一個微笑

  毛泰九預定的這個位置視野很好,可以清楚的看見廣場上的夜景,聽布菜的侍者說,再過一個多小時,大廣場上就會有非常精彩的煙花表演。

  「到時候人肯定特別多吧。」

  漣漪戳著盤子裡的小番茄,有些苦惱的說道

  「你如果想看,坐在餐廳裡看也是一樣的。」毛泰九把切好的牛排放到了漣漪碗裡

  「那怎麼能一樣。」漣漪的臉上明晃晃寫著你這人真是不懂情趣一行字,「煙火表演誒,一定要站在最靠近的地方才能有最真實最愉快的體驗。」

  毛泰九沒吭聲,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之後,兩人繼續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漣漪看了看坐在他們斜對面的一對男女,男的看起來30歲左右,模樣英俊,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一種獨屬於成熟男人的魅力,而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女人看起來十分年輕,哪怕穿著打扮都刻意往著成熟方向去弄,也掩蓋不住她身上那種青澀的氣質,應該是還沒正式踏入過社會的女學生。

  這時,那個男人正好接到了一個電話,漣漪看他對女伴笑著說了兩句什麼,然後站起身走到一處無人的玻璃窗邊拿出了手機。

  「那個男人有家室了,現在接的這個電話八成是老婆打過來查崗的。」

  仔細觀察了兩眼後,漣漪無不肯定的說道

  她又看了眼安靜坐在座位上,乖巧等待著男人回去的年輕女孩,神色感慨的嘆了口氣,「這女孩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呢,壓根不知道自己被小三了。」

  毛泰九笑了笑,拿起桌邊的紙巾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這是你們學心理學的通病嗎?看到什麼都忍不住想分析一下。」

  「沒辦法啊,很多時候也不是我們想去分析的,無奈總有些奇奇怪怪的細節上趕著往我們眼前湊。」

  心理學這種東西學久了,自然而然就會形成一種下意識的習慣,也可以算是另類的強迫症吧。

  「那你覺得把周圍的所有人所有事都分析的那麼清楚是一件好事嗎?」

  毛泰九靠在身後的椅子上,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漣漪不知道話題怎麼突然就往哲學的方向發展了,她放下手裡的叉子,思考了一會兒後才說,「有好有壞吧,但就我個人而言,更喜歡真實多於虛假,哪怕有時候的真相並不那麼美妙。」她微微垂著一雙眼,神情是難得的認真,「欺騙,傷害,背叛,人們或多或少都會有過這樣的經歷,而我,我寧願清清楚楚的死,也不想稀裡糊塗的活著。」

  漣漪話音剛落,伴隨著砰的一聲,廣場上燃起了絢爛的煙花,璀璨的煙火點亮了黑寂的夜空,明麗的色彩在夜空中渲染,飛舞,組合成一副又一副爛漫生動的景像。

  那些不斷閃爍的光亮,將黑夜映照的如同白晝。

  漣漪神色一亮,拉著毛泰九來到了大廣場上,巨大的聖誕樹上,五顏六色的彩燈點綴出最溫暖的模樣,與此同時,頭頂的天空也有接連不斷的美麗在盛放,他們十指相扣,並肩而立,身側是擁擠的人群與熱鬧的歡呼聲。

  「真好啊。」漣漪發自內心的笑著,「真好啊,這樣的聖誕節。」

  身旁之人沒有聲響,夜裡寒風更甚,吹得人快要睜不開眼,漣漪側過頭靠近毛泰九耳邊,想要說些什麼,對方也恰好在這時看了過來。

  「泰九……」

  冰涼柔軟的唇瓣封住了所有的未盡之言,毛泰九的額頭很涼,吻卻帶著足以焚燒一切的灼熱,漣漪被他牢牢抱在懷裡,思緒逐漸恍惚之前,她看見了右前方佇立著的那棵漂亮的聖誕樹。

  你知道關於檞寄生的傳說嗎?

  據說在檞寄生下親吻的情侶,會一直廝守到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關於聖誕節的小甜餅。


第92章 番外二:黑色薔薇

  ——意大利,第38天,晴轉多雲

  今天走在米開朗基羅廣場外的時候,有個穿著粉裙子的小女孩主動送了我一束小雛菊,潔白的花朵包裹在透亮的藍紙中,看著就讓人心情很好。

  小姑娘長得特別可愛,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還會浮現出兩個小小的梨渦,我問她為什麼要送我花,她說,因為姐姐很漂亮,可是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

  她希望我收到花後能變開心。

  這是我來到意大利的第38天,我收到了一束很漂亮的花,潔白的花瓣上甚至還能看見晶瑩的露珠。溫和的日光斜射下來,在我腳邊投射出一抹灰亮的影子。

  那一刻,我確實是開心的,這份愉悅的心情保持了很久,因此在夜幕降臨後,我還很有興致的去街邊的咖啡館裡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很甜,是我喜歡的味道。

  這是我來到意大利的第38天。

  那個人沒有出現。

  ……

  ——意大利,第90天,陰

  天氣預報說今天可能會下雨,我把打包好的垃圾扔到了後面的巷子裡,離開的時候正好有個綠色酒瓶滾到了我的腳邊。

  天空始終陰沉沉的,我的心情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便利店裡賣的雞腿飯還是最開始的味道,但我這次卻沒什麼胃口,可能是因為天氣不好,也可能是因為我在便利店買東西的時候看到街邊有個酒鬼在打自己的老婆。

  那個女人沒有還手,圍觀群眾也沒上去幫忙,當然,他們就算上去了也沒有什麼用。

  我的心情非常不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最要命的是,我又想起了毛泰九,想念這種事本來就很折磨人了,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想起已經很久沒見的人,那種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今天是我在意大利的第90天,我覺得毛泰九真是個混蛋。

  當然,那個混蛋依舊沒有出現在我面前。

  ……

  ——意大利,第117天,小雨

  今天我一個人去了聖母百花大教堂。

  我不喜歡雨天,這樣的天氣,我本來也不准備出門,但是一直待在室內實在太無聊了,也很容易滋生一些陰暗的想法,尤其是在做了那樣一個夢後。

  我夢見毛泰久了,夢裡的他看起來實在不算好,渾身都是傷,四周還圍繞著一大幫舉槍的警察,他的手裡也有一杆□□,但他沒用,只是慢慢,慢慢的把槍放到地上,然後笑著舉起了雙手。

  我從夢中驚醒過來,然後就再也睡不著。

  我很想念毛泰久,哪怕只是在夢裡夢見他,我也很開心。

  但我不願再重溫那樣的夢境。

  今天是我在意大利停留的第117天,我對這個城市沒有任何歸屬感,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我只是待在這等一個人出現。

  他還沒有出現。

  ……

  ——意大利,第185天,晴

  我在佛羅倫薩已經停留了很長時間,我有足夠的精力錢財去其他更遠更美的地方看看,但我沒有。

  我壓根提不起什麼興趣。

  昨天,前天,大前天……從半個月前開始,我幾乎每晚都能夢見毛泰九,好的,壞的,甜蜜的,悲傷的,真實的,虛幻的,記憶。

  今天是我來到意大利的第185天,毛泰九沒有出現在我面前。

  我想……他可能要失約了,盡管這並不是他的本意。

  我在手機還有電腦上看到了很多韓國國內的消息,我的銀行賬戶裡又多了很大一筆錢。

  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知道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麼,但我不後悔。

  我不會後悔。

  ……

  「……鑒於以上情況,本庭現在宣判,成雲通運總負責人毛基範及總經理毛泰九,無罪。」

  法庭內一片寂靜,不論是毛泰九一行人還是坐在聽眾席的警察們臉上都沒什麼愉快的表情,武鎮赫神色麻木的坐在第一排,姜勸酒擔憂的看著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今天這樣的結果,他們早就想到了,畢竟……所有關鍵性的證據都被摧毀了,就連局長都說他們是在白費功夫,是在耽誤大家的時間,或許是吧,姜勸酒看著慢慢朝自己走來的毛泰九等人,臉上慢慢浮現出一個悲哀至極的笑容。

  她沒想到自己這時候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漣漪在哪裡?」毛泰九聲音沙啞的問道

  「我不知道。」姜勸酒給出了跟以往相同的回答

  她注視著身旁的武鎮赫,男人神色憔悴,像是徹底失去了生氣。

  「對不起,雖然我知道你們並不需要我的道歉。」

  那個時候,女孩是這樣說的。

  「我選擇了毛泰九,所以就必須站在你們的對立面,所以我的每一個選擇每一個舉動於你們而言都是巨大的傷害。」

  「對不起真是一句毫無意義的話啊。」漣漪笑著說道,那一刻,姜勸酒只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是那樣的陌生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她費盡心思也要保住毛泰九,甚至無所謂被這個世界的位面法則察覺。

  漣漪的身份是系統精心捏造出的,是利用位面本身存在的缺陷順勢造出來的設定,一個出生普通的,根正苗紅的警局側寫師,不會像真正的漣漪那樣擁有逆天的才智與各種技能,那都是她在經歷無數任務世界後慢慢積累下來的東西。

  同樣的,按照她在這個世界的設定,漣漪也絕不可能為了毛泰九這種精神罪犯做出那樣精密的計劃,犯下在武鎮赫等人看來幾乎可以說是毫無底線,喪心病狂的罪。

  她明明知道毛泰九是怎樣的人,知道他做過什麼,卻還是設法毀滅了所有證據,甚至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漣漪是個天才,所以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內情,誰才是他們想抓的犯人,她依舊變成了警方的通緝犯,變成了一個「罪惡」的精神病殺手。

  漣漪知道自己沒辦法在這個世界停留太久了,位面法則已經發現了她這個Bug,毛泰九的好感度也沒有刷滿100,不過沒關系,她不會後悔。

  哪怕是自己親手葬送了唾手可得的成功,哪怕在她離開這個世界後還必須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一定代價,她也不後悔。

  ……

  「現播報一則重要訊息:自上月起被警方列入通緝名單的精神罪犯裴漣漪已於今天上午在首爾市樂天樂園被警方當場擊斃。」

  「裴漣漪,女,23歲,畢業於成雲大學心理學系,生前曾是成雲警察局頗有能力的一名犯罪側寫師,兩個月前……」

  ……

  「近日相傳成雲通運總經理毛泰九與被警方擊斃的殺人犯裴漣漪曾是戀人關系,二人在裴漣漪還是成雲大學一名普通的心理學學生時就已經相識,對此,成雲通運方未做任何回應。」

  ……

  「聽說……毛泰九已經失蹤快半個月了。」

  沈泰植手裡捧著咖啡,神色復雜的說道

  「毛基範委托了很多公司去追查他的下落,但是到現在也沒什麼頭緒。」

  「興許是死在外邊了吧,毛泰九那種人,早該被老天爺收了,要不是……」

  聽到這裡,沈泰植神色一變,那名警員也默默閉上了嘴,不敢再說什麼了。

  半年後,意大利佛羅倫薩

  「我們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干什麼的,他很少出門,也不喜歡跟周圍人說話。」

  「房子的安全性能還是很高的,不明白為什麼會著火。」

  負責調查的警察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用手帕捂著鼻子走進了發生火災的公寓裡。屋子內一片漆黑,牆板還有地面都被大火燒的慘不忍睹,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破爛的大床上用白色的線畫出了一個人形,代表著火災受害者的位置。

  「不覺得奇怪嗎?室內這麼空曠,幾乎沒有阻擋物,窗戶就在床的右邊,火災發生時他有很大的幾率可以成功逃走,為什麼不逃?」

  同事回憶著自己剛剛從法醫那裡獲得的簡單訊息,火災發生的時候,屋主是處於神志清醒的情況下的,按照屍體被發現時的狀態,他那個時候應該是非常平靜的坐在床上,沒有試圖逃走的想法。

  警察的心裡已經隱隱有了某種猜測,而當他看見同事從一個隱蔽角落裡拖出來的塑料油桶後,一切猜測就都化成了實打實的證據。

  「果然啊……」

  那個男人,是在主動尋死。

  警察們面色凝重的從公寓裡走了出來,公寓門口立著一個紅色郵筒,領頭的那個警察走過去,從郵筒裡掏出許多沒有寄出去的信,信封上的收件人都是同一個韓文名字,但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每封信裡都塞著一些小花瓣。

  已經干枯發黃的雛菊花瓣。

  Hello,My first love.

  Goodbye,My first love.

  作者有話要說:

  毛泰九世界是開放式結局,所以本番外就是續寫的一個BE,番外三白色風信子則是重新衍生出的一個HE,所以大家不要哭哈,兩個人最後真的是好結局。


第93章 番外三:白色風信子

  「毛泰九,你憑什麼!!!」

  在微涼的黎明之中,直接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美到令人窒息,一望無際的湛藍,海平線融入東邊天空與海面之間,散發出朦朧的,泛著乳白色的光澤,在這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好像變了顏色,包裹在無聲無息的寧靜之中。

  毛泰九神色平靜的注視著眼前的海景,幽黑的瞳孔裡翻滾著冰涼的情緒。

  他又夢見了當初的場景。

  男人猙獰的神情,泛著血絲的雙瞳,還有那一聲聲聲嘶力竭的質問。

  叫什麼來著?哦,好像是武鎮赫吧。

  「泰久,我們該出發了。」

  南相泰穿了一件灰色外套,對著毛泰九笑著說道,笑容裡帶了一些下意識的討好。

  「辛苦了,哥。」毛泰九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南相泰有些驚訝,雖然毛泰九一直都會叫他哥,但是這次的語氣還有態度跟以前比起來有了很大不同,他隱隱感覺毛泰九有了變化,卻又不敢想的太深入。

  「跟我客氣什麼,都是我該做的。」

  毛泰九笑了笑,沒再說話。

  之後,一行人坐車往機場趕去,下了車,往VIP通道走的時候,南相泰看了看身側的毛泰九,還是猶豫的問道,「為什麼突然就想回去了?」

  毛泰九雖然是個隱藏的神經病,但他確實非常聰明,在哥倫比亞大學學習的這幾年,成績一直很優異。

  「在這待著沒什麼意義。」毛泰九頭也不回的說道

  「韓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

  這次,南相泰沒再追著問是什麼事。

  毛泰九給他的一貫印像都是喜怒無常的,其實他剛剛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也沒想到對方真會回答。

  頭等艙的條件還有服務都是極好的,南相泰靠在座椅上睡了一覺,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就望向了毛泰九的方向。

  男人側著臉坐在寬敞的位置上,露出的半張臉還有一部分隱在陰影中。毛泰九的長相很有欺騙性,這一點,哪怕是同樣身為男人的南相泰也不得不承認,若不是了解對方隱藏在這幅俊美皮相下的嗜血瘋狂,光看他的樣貌以及平日裡的舉動,活脫脫一位優雅紳士。

  南相泰的思緒有些飄忽,這時,他驚訝的發現毛泰九居然笑了,這個笑容裡不帶任何的陰暗情緒,純粹又柔軟,令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溫和了許多。

  南相泰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所以他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可惜再次望過去的時候,毛泰九已經在閉目養神了。

  所以……果然是他看錯了吧?

  毛基範對兒子的在意程度是眾所周知的,因此,在毛泰九回國當天,他直接放下了手頭的所有工作,帶著一大幫人去機場接兒子回家。

  一群人彙合後,毛基範立刻開始對著毛泰九噓寒問暖,毛泰九也一反常態的沒有擺出冷漠排斥的態度,父子倆難得陷入了溫情時刻,只是,這種良好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太久。

  「我這次回來,就不准備再回美國了。」

  「可是你的學業還沒完成啊。」

  「無所謂吧。」毛泰九神色平淡的說道,「該學的我都學了,該會的我也都會了。」他瞥了眼坐在副駕駛的南相泰,繼續說,「我覺得相泰哥的那座公司還有爸的成雲通運都存在很大的問題,所以……」

  「臭小子,在這胡說什麼呢,公司能有什麼問題,好得很!」

  毛基範也是個暴脾氣的人,沒等毛泰九把話說完就直接打斷了他,毛泰九也不生氣,只是神色奇異的笑了笑。

  算了,沒關系,反正無論怎樣他都會達到自己的目的的。

  毛泰九舔了舔嘴唇。

  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

  夜已經很深了。

  南相泰懷裡揣著資料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資料右上角是一個女孩的二寸照片。辦公室大門微敞,他敲了兩下門,示意自己到了,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響聲,他將資料擺至毛泰九桌前,然後安靜的轉身離去。

  「辛苦了,哥。」

  就在南相泰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毛泰九的道謝聲,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偌大的辦公桌前,毛泰九正神情認真的看著手裡的紙頁,眉目溫和,不含一絲戾氣,南相泰嘴唇微動,最後還是沒說什麼,走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視線隔絕的最後一刻,他看見毛泰九放下手中的資料,托腮看向了落地窗外,灰色窗簾攏在一邊,而窗外,成雲市的燈光幾乎已經全部熄滅,就像是低下頭的臣服。

  關上門,抬起手。

  此刻,是凌晨三點。

  ……

  成雲市第三中學的門外陸陸續續有背著書包的學生結伴走出,街邊有文具店跟零食鋪,當然也有不少推著推車叫賣的小販,毛泰九翹著二郎腿坐在車內,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那些走出來的人。

  他的這輛車低調卻難掩奢華,停的位置既不偏僻也沒有很醒目,偶爾也會有一些其他轎車自他身旁經過,然後停在三中大門口。

  成雲市第三中學並不是什麼貴族高中,裡面的學生有家境一般的,也有還算有錢的,但這些有錢家長開的車跟毛泰九那輛完全不能比,但是學生畢竟還是學生,單純也無知,看不出這輛車的價值,更不會為了引起車內主人的注意故意跑他車前來晃。

  高中基本都是五點十分放學,毛泰九從四點開始等,一邊等還一邊效率很高的處理了三份文件,文件弄完後差不多就四點五十了,之後,他扔下手裡的所有東西,開始專心致志的盯著校門口。

  五點半的時候,從學校裡走出來的學生依舊很多,但這並沒有影響毛泰九將視線准確無誤的投注在那個背著黑書包,扎著高馬尾的女孩身上。

  她穿著統一的校服,棕色上衣搭配紅色百褶裙,腳上是一雙黑皮鞋,跟周圍三兩結伴的同學不同,她是一個人出來的,而且腳步很快,很有目的性的走到公交車站,然後刷卡上車。

  從漣漪走出校園,到她最後抵達家門口,毛泰九一直都是讓司機不遠不近的跟著,等到女孩的身影徹底消失後,他才笑著對秘書問道,「你覺得那個女孩怎麼樣?」

  秘書也沒想到毛泰九會問這樣的問題,糾結了一會兒後才猶豫著說道,「挺白挺安靜的。」

  毛泰九輕輕恩了一聲,沒多說什麼。

  他回想著漣漪剛剛的模樣,一臉學生氣,柔柔弱弱,一點都不像是能將聰明人全部玩弄在手掌心的樣子。

  「泰久,你不覺得我很聰明嗎?」

  這樣的話,漣漪不止一次說過,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女孩很聰明,只是等到後來那一切發生時,他才有些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句話可能還隱藏了一些更深的意思。

  「毛泰九,你憑什麼?!」

  毛泰九經常會想起武鎮赫質問他的那一幕,那位十足正義的警察一直都對他恨之入骨,而在漣漪為了保全他做下那一系列謀劃後,武鎮赫的恨意就更深了,因為他已經失去了能夠懲罰毛泰九的籌碼。

  毛泰九知道,漣漪的所作所為深深傷到了這位一直視她為同伴還有妹妹的男人的心,武鎮赫對漣漪當然是怨恨的,不止是他,警局裡的所有人都在怨恨漣漪,但怨恨之余,他們也會忍不住難過,忍不住後悔。

  他們真的對漣漪有感情,可漣漪最在乎的,始終都是他們眼中的變態殺人魔毛泰九。

  甚至為此不惜一切,不惜賠上她自己的命。

  回到成雲通運後,毛泰九忽然很想抽煙,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點上,才剛吸了一口就停下了,辦公室大門被人從外推開,毛基範穿著黑大衣走了進來,毛泰九扔下手裡剛點燃不久的煙,表情在不算濃郁的煙氣裡顯得意味不明。

  「你剛剛去哪了?」

  「見我老婆去了。」

  「什麼?!」毛基範震驚的睜大了眼

  「我說我去見我女人了。」他姿態懶散的靠在身後的沙發上,笑的又蘇又痞氣,「當然,也是你未來的兒媳婦兒。」

  ……

  時間過得很快,不長不短的三年,已經足以讓毛泰九實現自己的大部分規劃,畢竟他這輩子是要做個良民的,還得好好娶老婆。

  「我記得你。」

  寬闊的大操場上,穿著襯衣牛仔褲的女孩雙手環胸直視著面前的毛泰九。

  「你像個痴漢一樣跟了我好多年。」

  「你不怕?」毛泰九笑的優雅,他這個人有天生的優勢,舉手投足都是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光簡簡單單的站在那便如一副絕美的畫報

  「我為什麼要害怕?我自己就是學心理學的。」漣漪神色自然的回道

  「所以你覺得我是神經病?」

  「當然不是,」漣漪挑眉笑了笑,「我覺得你很喜歡我。」

  毛泰九愣了一下,但也只是那麼一下,「恩,你一直都很聰明。」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神色十足溫柔,注視著漣漪的眼神更是繾綣的不行。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呢?」

  「我想聽聽你的想法。」漣漪直接把球踢了回去

  「我的想法……」毛泰九摸著下巴笑了笑,「我想跟你談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

  他的眼裡滿是笑意,但漣漪能夠感覺到這個人的認真。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噗呲一下笑出了聲,「雖然這句話特別土氣,不過……我確實沒有拒絕的想法。」

  「那就在一起吧,我們。」

  好好在一起吧,毛泰九。

  作者有話要說:

  反派到此就正式完結了,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以後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寫一篇原創的快穿文,讓女主繼續跟各式各樣的反派相親相愛。

  江湖有緣,感謝相逢。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11-15 05:48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57746 秒, 數據庫查詢 6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