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錢塘縣叔侄談論
就在這些妖怪和野鬼們支撐不住的時候,就看見二小姐恭恭敬敬的陪著一個中年人走過來了。
這個中年人每走一步,這威嚴就越重一分,壓的妖怪和鬼透不過氣來,妖怪和野鬼們趕快趴在地上叩頭不止。
不少人在這個時候迎接了出來,仔細看看是敖午和敖烈帶著那些變成人族的蝦兵蟹將。
一見面大家都恭敬的現在兩遍,哪吒三太子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領著人一起回到了白園廳堂,喧賓奪主地坐在了正堂之上。
看到這個人的做派不像是個普通人,本來坐在廳堂上說話的鄰居父老們都忍不住站了起來。
白素貞趕快讓人把許宣請到哪吒三太子跟前。
又在許宣進門之前特意交代他,「那位是我伯父,做過武官,你別看他板著臉不好說話,但是我這位伯父心地最是善良。」就怕他頂不住,要真的是漏了還怯不怕,就怕哆哆嗦嗦地上不了台面。到時候不管是師伯還是妹妹都會特別生氣。
許宣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是又不願意露了怯。「看娘子說的,咱們已成夫妻,伯父可能是生氣我沒把事情辦好,以至於現在又要彌補,對我板著臉也是應該的,他老人家親自過來還是心疼娘子,娘子只管放心,到時候我自有計較。」
看他能說出這樣的話,白素貞已經特別滿足了。
敖烈在廳堂門口接到許宣,領著他來到了哪吒三太子跟前,「伯父,這位就是許公子。」
許宣趕快趴在地上大禮參拜。
坐在上面的哪吒三太子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雖然白素貞沒在他跟前長大,但是,讓他捏鼻子認下這個侄女婿,他又做不到。
哪吒三太子想到自個兒的小侄女兒就嫁給了一個不怎麼樣的小龍,自己當時特別生氣。
這個時候忍不住看了看站在一邊的敖烈。敖烈長得形容俊美,氣質高貴。再看看跪在自己跟前的許宣,長得瘦瘦弱弱氣質懦弱。
哪吒三太子:「……」不想說話。
根本就不想睜眼看他。
這兩個侄女婿一個比一個歪瓜裂棗!!騰蛇師弟,我對不起你。
廳堂上的氣氛頓時就顯得尷尬了起來,小輩兒大禮參拜了,作為長輩兒的伯父卻沒有讓人把他扶起來,多多少少是看不上這個侄女婿。
錢塘縣的一些父老鄉親就趕快過來打圓場。
「親家大伯,咱們家的孩子是個好孩子,讀書好,將來不為良相就為良醫。」
哪吒對封侯拜相還真的看不上。
其他人一看這做大伯的不為所動。恨不得捂住剛才說話那人的嘴,自古文武看不對眼,這做大伯的聽說以前做過武將,根本對讀書人沒什麼好感。
其他人推推嚷嚷地還想要再來說話的時候,敖烈上前一步,在哪吒三太子的耳邊小聲地說。「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您讓他起來吧,主要是我姐姐那邊兒……」
哪吒三太子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對騰蛇師弟更愧疚了。心裡想著,師弟啊,你怎麼就沒留下一條命呢,要是你還活著,今天肯定會被氣死。
敖烈轉身把許宣扶了起來,許宣站起來之後又彎下腰感謝。
哪吒三太子不得不睜眼看了看他,看到了許宣之後,臉上皺著眉頭,只說了一句,「罷了罷了,今天我趕了一天的路,現在疲憊不堪,前面帶路,我到後邊躺一會兒。」
敖烈親自在前面帶路,引著哪吒三太子離開之後,白家的其他「人」被圍了起來,到處是找他們說話的人族,廳堂裡面亂糟糟的。
許宣的腳步怎麼也跟不上哪吒三太子和敖烈,簡直是一路小跑的跟著他們來到了客房。
在這裡他主動承擔起了做主人的職責,開了門把哪吒三太子請了進去。
等到哪吒三太子躺下去之後,許宣和敖烈這對兒連襟才退了出來。
許宣想和敖烈多說幾句,「伯父有什麼愛好?」
敖烈看了看許宣那弱弱的小身板,「就喜歡和別人過招。」
敖烈這話也沒錯,清源妙道真君和哪吒三太子的關系非常好,兩個人經常相約在一起打獵喝酒。
不管是打獵還是喝酒,許宣都拿不出手,論酒量頂多是一斤倒,論打獵……許宣根本不會。
要說讀書這一方面,哪吒三太子比許宣讀的書多得多,兩個人在一起討論經典,就好像是進士指點秀才,而且許宣也沒什麼功名……只要從哪吒三太子的愛好方面入手,想要討好他,對於許宣來說那真的是非常難。
許宣現在也知道這個道理,盡管有些垂頭喪氣,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表現出來,反而要和敖烈討論一下文章。
敖烈讀的文章雖然多,但是因為不用參加科舉,所以並非是那種死讀書的人,只要許宣略微提一點,敖烈就能旁征博引。
兩個人走了一路,都是敖烈在講,整條路上滔滔不絕,道路走到盡頭反而還沒有講完。
許宣是打心眼裡佩服這種讀書多的人。
「沒想到妹夫懂得真多。」
敖烈盡管有些意猶未盡,但是自己心裡也清楚,許宣肚子裡面沒有幾兩墨水兒,跟他在一起討論,可能討論不出什麼結果,還不如回家把家裡的胖兔子叫過來,不管說什麼胖兔子都能答得上來。
敖烈就找了一個理由和許宣告辭了之後來找金月。
「我看著伯父對這位姐夫不是很滿意。」
金月煩躁的搖了搖頭,「別說師伯對他不滿意,我自個兒對他也不滿意。說句難聽一點的,這真的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敖烈只好拉著金月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不要太在意,「婚禮也就在這兩天了,等這幾天的婚禮過去之後,咱們離開江南到其他地方去也行,回到水府裡面再住幾天也可以。
我說話你可能不愛聽,雖然你們兩個是親姐妹,但是路是自己選的,也是自己走的,能幫就幫,幫不了就算了。你千萬不要勉強自己,要不然生一肚子氣又無法改變這種現實……」
這個道理金月何嘗不知道呢。
夫妻兩個正在說話兒,就看到青兒用托盤兒端了一杯茶從前面走了過來,金月就上前問她,「這是往哪兒送的?」
小青一只胳膊托著托盤兒,另外一只手把杯子蓋兒打開,讓金月聞了聞,「二小姐聞聞是不是特別香?這是我們官人的姐姐拿來的,說是臨安府的好茶,讓我泡了去給老爺送去。好不好的我也不知道,反正這是我聞過最香的茶了。」
說到這裡又悄悄地問金月,「我剛才聽外邊兒那些人說老爺特別凶,是不是啊?」
金月把托盤接了過來,「別人不知道自家底細你還不知道嗎?我師伯從來不喝這種凡間的茶,你把茶水拿走,我一會泡一壺給師伯送去。」
青兒答應了一聲,把上面的茶盞拿走了。
金月和敖烈又重新找了茶葉和茶具,洗了兩遍茶壺泡了一壺茶,端著去找哪吒三太子。
哪吒三太子的房間裡面並沒有人,金月和敖烈只好在房間裡面等著哪吒三太子回來。
茶水由熱變涼,敖烈只好又去換了一壺茶水過來。就在這個時候,哪吒三太子回來了。
「師伯,您去哪兒了?我們特意泡了一壺茶等您回來,茶水都涼了,也沒把您人等過來。」
「我剛才看了一眼那個叫許宣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到地府去了一趟。」
「怎麼了?他難道是什麼大神轉世?不應該呀,我看著不像啊。」
「他當然不是什麼大神轉世,但他是九世善人,按道理說他這個時候應該投身到一戶富貴人家才是。」
金月向著門外看了看,回憶了一下許宣的身世,父母雙亡,家庭貧困,有一個姐姐盡力拉扯他,但是姐弟兩個的日子都不好過。聽說是因為後來他姐姐長得貌美,又會操持家務,所以嫁給了一個錢塘縣的小吏,姐弟兩個全靠這個姓李的小吏養活。這樣的身世哪能稱得上富貴呀!
「是不是有人頂替了他,投胎去了那戶好人家?」
「確實有人在他投胎的時候動了手腳,我現在還沒有查出來呢,我只是翻開了生死簿,發現他應該投胎的那一戶人家生出來一個男孩,那個男孩也是一位九世善人……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事兒,我現在還沒有弄清楚,反正現在這個姓許的跟你姐姐算是綁在一起了。」
哪吒三太子有些不忍心,但是又特意鄭重地跟金月說,「我也不說太多了,你記住,往後你姐姐若是出了什麼事你來找我,我辦不了那真的是沒辦法救她了,你別自己貿然插手,你記住了嗎?」
金月趕快點頭,但是點頭之後又有些不忍心,「我姐姐是不是將來不太好?要不然讓我算一卦……」
哪吒三太子搖了搖頭,「有些事情哪怕你提前知道了,人力也是無法改變的。與其這樣還不如不知道呢,所以你也別天天算這個算那個,人族有一句話,說人算不如天算,就是這個道理。」
叔侄兩個正說著話,就看見敖烈又提了一壺茶水過來了。
金月趕快站起來,從敖烈手中把茶水接過來,給哪吒三太子倒了一杯,「師伯快來嘗嘗,這茶是我孔雀姐姐弄來的,我自己覺得味道一般,但我夫君覺得這是好茶。」
敖烈也不說話,哪吒三太子用眼角瞟了他一眼,端起茶杯矜持地喝了一口,在嘴裡品味了一番,點了點頭咽下去了。
金月看著師伯像是比較滿意的模樣,忍不住叫三姐進來,把剩下的茶全部打包送給師伯。就在她忙前忙後的時候,沒有注意到敖烈那無奈的眼神。
敖烈很想拉住她,提醒金月給自己稍微留那麼一點兒。然而還沒有付諸行動,就看見哪吒三太子得意洋洋的模樣。
算了,不說了,不喝就不喝吧。
第122章 錢塘縣姐妹辭行
晚上天快黑的時候,許宣的姐夫來拜訪哪吒三太子。
特意拿了一些好酒過來,又讓廚房那邊兒送了一桌好菜,想要陪著哪吒三太子喝幾杯。
哪吒三太子耐著性子坐下了,喝酒的時候決定對敖烈好一點兒,畢竟兩個侄女婿同時在自個兒跟前,還是敖烈看著更順眼一些。
許宣的姐夫也是老油條,喝了幾杯酒當然看出來這親家伯父有點瞧不上自家小舅子。
有一說一,說句公平話,讓他自個兒說,這兩個小公子坐在一起誰好誰不好一眼就看出來了。人家氣宇軒昂,一看就知道是見過世面的世家公子,自家小舅子雖然放在錢塘縣還能看得過眼,但是放到臨安府就有些不夠看了。更別說放到白家的親戚裡面。
白家的人也不知道怎麼長的,男的長的模樣周正,女的長得美若天仙。關鍵都是飽讀詩書文物雙全,再加上能拿得出大筆金銀作為嫁妝,肯定在當地也是有名的望族。
許宣的姐夫雖然知道自家的小舅子沒什麼優勢,但是如今兩家做親戚了,自家也不能太過自卑。
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這位舌顫蓮花,花式吹捧白家,從白家小輩兒的教養一直講到白家平時的行事作風,誇人的詞兒都不帶重復的,尷尬的是哪吒三太子並不接腔。
這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到了最後大家伙分開之後,就有許宣親自挑著燈籠送姐夫出門。
他姐夫一邊走一邊交代,「你也不要往心裡面去,做長輩的最在乎的還是子嗣,雖然白家的人沒有明說,但是我今天也打聽了,像是兩家結親這麼要緊的事,只有這大伯來了,你娘子的嫡親的堂兄弟們沒來一個,而且我也悄悄的問了,你娘子的大伯是沒有兒子的。」
親家大伯沒有兒子,自家小舅子的岳父也沒有兒子,也就是說這兩房萬貫家財可能就落在了這兩個侄女婿身上——兩個侄女兒生下的兒子過繼到了白家兄弟前面做孫子,跟兩個侄女婿繼承了財產沒什麼區別。
又聽說,剛才那位舉手投足十分顯貴的敖家公子,到現在夫妻兩個也沒有子嗣。
許宣的姐夫忍不住把眼光放到小舅子身上。
「你和你娘子加把勁兒,你們倆早點養個兒子出來。你也別覺得我說話難聽,要是你這邊想得開,就讓你們家的孩子先姓白,白家看著有錢又有勢,將來孩子少不了要從他外祖家得不少好處。」
這話說的許宣臉色發紅,自己被姐夫照顧了這麼長時間,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僅僅是把姐夫送到園子門口,看著他和鄉親們一道走了,才提著燈籠回到了自個和白素貞的院子裡。
許宣站在院子裡想了好一會兒,鼓起勇氣到了白素貞跟前。
白素貞正和小青說話,見到許宣進來,小青接了燈籠退了出去。
也許是酒壯慫人膽,也許是自尊心作祟,許宣忍不住跟白素貞說,「娘子,咱們的孩兒不要讓他姓白好不好?」
白素貞聽了就知道八成是妹妹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言論,如今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趕快站起來,扶著許宣坐了下去,又催著門口的侍女去廚房叫一碗醒酒湯過來。
「看官人說的,我嫁給了官人,孩子自然是要跟著官人姓許的。」
許宣特別感動,差一點兒淚眼汪汪。
一宿無話,到了第二天一群人又是聚在一起檢查了一番,又把婚禮上的各種細節重新商量,等到了第三天,婚禮正式開始。
熱熱鬧鬧地開始熱熱鬧鬧地結束,當天晚上跟隨著敖午一起來的那些蝦兵蟹將,把嫁妝移交給了許宣之後,就准備了行裝,打算明天早上就走。
天一亮,哪吒三太子和敖午帶著人一塊出了錢塘縣,別人送了又送,到最後看著這群人上了路又陪著走了二十裡地,錢塘縣的人才退了回去。
敖烈也跟著一塊去送人,回來之後又告別了許宣和李家的人。
進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敖烈進門兒就和金月商量,「咱們不如先離開這裡到其他地方玩一段時間,我剛才回來的時候跟那些人族說了,咱們這兩天也要離開錢塘。」
金月嘆了一口氣,「夫君,哪怕你不說我也要跟你商量這事兒呢,我跟姐姐之間的關系我如今也看清楚了,那真的是遠香近臭,不在一起的時候還時常惦記著,要是在一起了,那真的是兩看相厭。」
敖烈心中嘆了一口氣,摟著她的肩膀,「既然如此,我陪你到其他地方轉轉,我今天早上聽敖午說琵琶姑娘可能會在這一段時間生產,不如咱們到毒敵山去。」
金月聽了之後果然來了興趣。
「不是說他們住在光明宮嗎?琵琶姐姐怎麼回到了毒敵山?」
「我聽敖午說,琵琶姑娘心裡面惦記著以前的朋友,想要讓自家的孩子到時候和那些朋友見見面。見完了之後,他們夫妻兩個會把孩子帶到光明宮一段時間。」
「既然如此,咱們就早點兒去吧。」
金月讓三姐四妹和胖兔子收拾了東西,自己又去找白素貞辭行。
白素貞的精神狀態特別好,臉色紅潤,見到人笑得甜滋滋的。他已經把頭發梳了起來做婦人打扮。
見到金月,果然趕快拉著她的手,「妹妹,你姐夫剛才跟我說了,說是你要走,我是舍不得你的,不如你在這裡再住上半年,到時候有錢塘江大潮了,咱們一塊兒去觀看。」
金月對錢塘江大潮雖然感興趣,但是錢塘江大潮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跟琵琶姐姐產子相比。
「琵琶洞的琵琶姐姐要生孩子了,我要去賀一賀。這件事已經迫在眉睫了,沒法在錢塘縣陪著姐姐。」
白素貞一聽果然沒有再要求金月留下來,「這是喜事,應當去賀一賀的。那這件事結束了你能來嗎?到時候你過來看看我,往後我要守著你姐夫,其他地方去的就少了。」
金月點了點頭,姐妹兩個又說了幾句話,金月告辭,小青就親自將人送出來。
在路上的時候,金月免不了問問小青,「許官人往後要在錢塘縣開藥鋪,那我姐姐是不是就安安心心地待在家中相夫教子了?」
小青聽了之後看了看周圍沒人,才放心說話,「二小姐,不是的,昨天我姐姐跟官人說,白家在蜀中也做藥材生意,有些珍貴的藥材白家能派人送過來。
小姐你也知道,蜀中根本就沒有白家,所以到時候少不了要讓我和姐姐兩個人去一趟青城山,將那裡一些能用得上的藥材打包帶回來。」
金月聽了忍不住皺起眉頭,這話說的好聽,可實際上藥鋪的藥材是每日都有消耗的,缺什麼了都不行。
「也就是說你們以後就在錢塘縣和青城山來回往返是嗎?」
小青點了點頭,「我還沒有去過青城山呢,不知道那裡怎麼樣,反正聽姐姐說那是一個好地方,藥材也特別好。」
金月搖了搖頭,「就算我這個人不學無術,我也知道某地生產某物,人參還是要用北邊兒的人參……算了算了,蜀中那個地方藥材確實挺多的,若是做生藥生意那也差不多夠用了,一些難遇到的藥材,拿銀子到其他地方買也是一樣的。」
金月終究是有些不放心,覺得自家姐姐的腦袋不是被驢踢過,就是被門板夾過。
忍不住抓住小青的雙手,「青兒妹妹,往常我的脾氣不好,也請你多擔待一些,若是我往常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給你賠禮道歉。我如今離開這兒就把姐姐托付給你,她要是辦了什麼錯事,你一定要勸勸她。」
說完之後就要對青兒拜下去,青兒趕快扶著金月。
兩個人又推讓了一番,金月不得不囑咐小青,「我姐姐這脾氣不知道最後會落下什麼下場,你也別覺得我這話說的難聽,實在是她不為自己考慮,他們終究是人妖殊途,人族那句話怎麼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要是萬一有一天身份被別人知曉了,等著她的就是說不清的禍事,要真的是有這一天,你直接來找我。」
小青爽快的答應了,看著金月走了之後,想了想忍不住跑回去找白素貞,路上又遇見了許宣。
許仙的腿腳沒有小青利索,哪怕是小跑也沒追上小青,進門的時候就聽見小青和白素貞兩個人說話。
「姐姐,要是二小姐她們走,咱們要不要送一些程儀。」
白素貞心裡面想著根本不用,他們說走那真的是走,現在說不定已經在千萬裡之外了。
但是白素貞眼尖的發現許宣走了過來。
「青兒啊,咱們當然要送一些,你去挑挑,看咱們現在還剩多少銀子,拿出來二百兩。再讓廚房准備一些干糧,還有一些換洗的衣服,一塊兒給他們送過去。」
又悄悄地問小青,「人族是不是這麼送的?」
小青故意提高嗓門,「姐姐你放心吧,我保管把這事兒辦得妥妥當當的。」又壓低聲音跟白素貞說,「我也不知道,咱們先糊弄糊弄官人。」
說完之後轉身跑出去了,白素貞趕快站起來,扶著許宣進了門兒。
許宣著急的問,「妹夫他們要走了嗎?娘子,他們走的時候你一定要叫我,我親自去送他們,咱們這婚事兒也是麻煩了妹夫他們,要是不送他們,我的心裡面過意不去,人家也會說咱們不會做事。」
白素貞答應了下來,第二天夫妻兩個早早起來,坐著馬車到了金月他們買的小院子前,敲了好久的門,發現沒人回應,左右鄰居出來跟他們小夫妻兩個說話。
「許官人許夫人,他們一早就走了,如今家裡面沒有人,別敲門了。」
許宣嘆了一口氣,「妹夫怎麼這麼著急。」
白素貞和小青姐妹兩個對視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拿親戚這事兒哄著官人這傻子了,往後只要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第123章 子母河二妖求子
和白素貞想的幾乎沒什麼差別,此時此刻金月和敖烈帶著三姐四妹胖兔子已經來到了萬裡之外的毒敵山琵琶洞上空。
金月雖然人在毒敵山上面,但是眼光卻向遠處的那一條子母河不停的撇去。
最後忍不住和敖烈商量,「你說我去喝一碗子母河的水怎麼樣?」
敖烈覺得自己要是攔住她,她八成心裡面不痛快,而且自己多多少少也對子嗣之事比較上心,「既然想去,那咱們就去。」
金月點了點頭,兩個人先去了琵琶洞,時間卡的正正好,來到琵琶洞的時候,琵琶剛剛生出來一只小蠍子。
卯日星官一副傻爹的笑容,用手指小心地扒拉著小蠍子。
這個時候琵琶相當虛弱,看到金月過來,也只能抬起手招了招金月。
「妹妹來的挺早的,本來我還想給你們傳消息呢。」
金月坐到她床邊,握著琵琶的手,「我前幾天在宋國的江南遇到了敖午那小子,如今抖起來了,成了江南水系統領,我們兩個在一起算了算,我覺得這幾天應該就是姐姐生產的日子。」
琵琶虛弱的笑了一下,「生這死丫頭要了我半條命去。我也實話跟妹妹說,我的心裡面在生她的時候,終究是有些擔心,就害怕靈山那群禿頭找過來。咱們這妖啊,不怕死男人,就怕死孩子。我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現在就擔心我姑娘有些不好。」
金月有些羨慕,「我也想生孩子,可是都二百多年了,肚子裡沒點動靜。」
琵琶如今自己有孩子了,也在替姐妹們著急,孔雀公主雲英未嫁,自然不用自己操心,蜘蛛妹妹們又在金鰲島上修道,對於產子這事根本不在乎。目前讓琵琶著急上火的也只有金月。
而且金月的夫君敖烈又是一個龍族。龍性本銀,最喜歡的就是多子多孫。龍和任何物種都能生下孩子,要不然也不會有人族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
如今兩個人成親了200多年了,一條小龍或者一條小蛇都沒有生出來,多多少少讓人驚掉了下巴。
琵琶心裡著急,害怕他們夫妻兩個因此發生口角,但是又不敢提出來,就擔心自己提出來了,催促了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導致他們夫妻兩個可能會生氣。
如今抬頭看一看,玉龍三太子正陪著那死鬼說話,兩個大男人圍著襁褓看著小蠍子,玉龍三太子臉上多多少少有些羨慕之情。
琵琶和金月做了這麼久的朋友,自然也能看得出來金月這個時候也為了孩子的事情著急,忍不住擔心金月會著急上火,所以就開口勸她。
「你怎麼想不開了,這種事是順其自然,何必心心念念。我是沒辦法了,懷上了就要生下來。我跟你說兩個人的時候怎麼過日子都行,一旦有了小孩子,過日子就開始發愁了。不應該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你應該好好的過日子,到最後有孩子了再決定怎麼養孩子。」
聽琵琶姐姐這麼說,金月就不敢再提自己去喝子母河的水了。
在這裡住了幾天,並非是琵琶和星君兩個人待客不熱情。
反而是看到兩個人因為小蠍子不停的手忙腳亂,金月在旁邊羨慕的從頭到腳都在冒酸氣。
所以這天晚上兩個人在毒敵山上散步的時候,敖烈就在勸金月,「你要真的是想生一個,那咱們就去西梁國,在那條子母河裡游一會泳,喝個夠再回來。」
正所謂心動不如行動,兩個人同時變回原形,一頭衝上雲霄越過高山和平原來到了子母河的上空。
敖烈變成人形,落在河邊,就看到金月變作一條一丈多長的蟒蛇,一頭扎進了子母河,在裡面撒歡似的打了幾個滾兒,開始大口大口的喝水。
敖烈正站在河岸上看著,突然間抬起頭向上看去,他發現有人偷窺。
偷窺的這個人被發現之後,絲毫沒有躲避,反而大大方方的現身,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敖烈身邊。
這個人正是穿著一身黃金鎖子甲的孫悟空。
敖烈覺得特別意外,「沒想到是大師兄,大師兄是路過這裡嗎?」
孫悟空點了點頭,「正巧路過這裡去靈山見老和尚,偶遇了你們夫妻兩個。玉龍師弟,不是俺老孫說你,這200年裡面你怎麼不跟我們聯系呢?」
敖烈也只是笑了笑而已。
孫悟空拉敖烈一塊坐下,兩個人盤腿坐在岸邊上,孫悟空就忍不住叨叨,「別覺得俺老孫這做師兄的嘮叨,咱們可是過命的交情,那十幾年咱們朝夕相處……也不說這麼多了,你只要記住我們是我們,靈山是靈山,連咱們那老和尚師傅也不覺得靈山有多好,其實我們都惦記你。」
敖烈嘆了一口氣,「當日我離開靈山的時候你不知道,真的是丟了一條命,最後全靠我娘子把我救回來了。」
隨後又指了指在河裡游泳的金月,「我娘子一直想養一個孩子,可是我們夫妻兩個這200年中沒什麼動靜,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當日因為我死過一次的關系……」
孫悟空聽了之後眼珠子一轉,「師弟啊,我記得當年你在朱紫國曾經說過,你要是把尿撒在水中,有那水族把你的尿吞了,會變成龍族,要按這個道理來說,那這個水族是不是就是你那孩兒,你不如試試……」
敖烈哼了一聲,「大師兄,這樣的孩子不要也罷,這哪裡是我的孩子,這樣的龍子根本就不配給我當孩子。」
孫悟空聽完之後趕快拍了一下敖烈的肩膀,「不說了不說了,你一直以來心高氣傲……也沒你說的那麼嚴重,你那個時候只是受了重傷而已,我也一直盯著你呢,就是當是一團混戰,沒辦法衝到你身邊,其實你逃出去之後,老和尚就有些後悔,你被帶走了之後,他自個在靈山念了好多天的經,直到你們夫妻兩個住的蛇盤山散了大霧,老和尚才放心了。」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金月在河水裡游了半晚上,從水中衝了出來,在空中翻騰了幾下,變作人落了下來。
一落到地面上就看到了孫悟空,「孫大聖怎麼在這裡?哦……我知道了,孫大聖來這女兒國是不是找某個人幽會呀。」
孫悟空氣得差點翻了白眼,「去去去,少在一邊兒誣賴俺老孫,俺老孫也只是從天上路過,看見你們在這裡特意過來打個招呼。」
金月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雲路,「大聖這是要去靈山呢,那趕快去吧,別跟我們說話了,我們夫妻兩個在靈山看來那簡直是眼中釘肉中刺,就是那第一等不服管教的妖怪。
跟您這佛陀站在一起,沒得讓您墮落了……說不定到時候靈山的那些佛陀菩薩金剛們,看我們倆不順眼,怨恨我們把您給帶壞了,到時候來我們這裡,逮住我們倆一頓狠揍……」
孫悟空聽完之後翻了個白眼兒,「知道你有一肚子氣,算了算了,不跟你說了。玉龍師弟,你要是有那閑工夫,回頭來花果山找俺老孫,靈山是靈山,花果山是花果山。要不是因為老和尚還呆在靈山,俺老孫平時是不會去的。」
說完之後一個筋鬥雲翻身走了。
敖烈就把師兄拋之腦後,關切地問金月,「怎麼樣了?你有沒有覺得肚子疼?」
金月趕快搖了搖頭,「我剛才在河裡還在想,為什麼其他河流都有龍王,甚至連一些井中都有龍王,這條河裡卻偏偏沒有?」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龍王有什麼要緊的,跟咱們又沒什麼關系,現如今是你比較要緊。
我聽別人說好像是要到某個地方去照一照,如果你站在那裡照的時候出現的是雙重倒影,那就是懷了身孕,如果沒有重影,那就沒有懷上。等到天亮之後,咱們兩個一塊兒去吧。」
金月和敖烈興衝衝的跑到地方,等到太陽升上來之後,有不少女子前來排隊。
雖然排隊的時候對著敖烈那邊痴痴笑笑,但是也沒有人跑過去對著敖烈糾纏。
金月輪到自己的時候排隊照了照,發現根本沒有所謂的重影。
她覺得是自己照錯了,把位置讓給其他人,站在一邊伸頭伸腦的看別人照,發現別人確實是重影。
金月又趕快去問那些照出重映的女子,問他們喝了幾天的水。
接下來的幾天又等在這裡,金月每天去照一照,但是每次興衝衝的去,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又等了幾天,仍然是一無所獲。
金月不死心,又去喝了不少的水,回頭第二輪去照,仍然是絲毫沒有效果。
剛開始的時候敖烈和金月一樣都覺得十有□□會懷上孩子,經過這兩次之後敖烈就有些死心了,拉著金月不讓她再去喝水了。
「孩子的事情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要是咱們兩個真的沒有兒女緣分,不如收養幾個徒兒,把他們充作子女教養也可以。」敖烈說到這裡終究是有些落寞,「說到底可能是因為我,我……」
金月不想讓他因為這件事情變得敏感,只好把所有的鍋背在了自個身上。
「你也不能這麼說,都說洪荒異種難以受孕,我年紀還小血脈又出眾,想來是咱們兩個確實還沒有到了那個緣分上。
別想那麼多了,不行就不行吧,咱們從毒敵山跑出來,算是不辭而別,琵琶姐姐他們也不會計較這麼多,咱們不如到其他地方玩玩轉轉,我剛才已經想開了,咱們沒必要要孩子,要孩子了還要再看著他,往後咱們兩個想一塊出來玩還要帶著那小東西,那時候束手束腳的,玩的不暢快。」
敖烈只好擺出一張笑臉,兩個人手拉著手離開這裡。
200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當年在取經路上被孫悟空一棒子打死了不少妖怪,那些地盤讓出來之後,又有許多妖精住了進去。
而且這些妖怪和以前的那些聚山而居的妖怪相比往往不成氣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族的足跡已經遍布了三大洲,這些妖怪和人族互相雜居,導致這些妖怪某些習性和人類越來越像,狠毒之處,比那些人類更加出眾。
這些妖怪再也不願意吸收日月之精華,一點一點的修煉,而是想走一些特殊的捷徑。
這一些捷徑自然是打上了人族的主意。
第124章 無名山夫妻降妖
這一天金月和敖烈來到一個地方,這個地方人煙繁盛,市面上的人族熙熙攘攘,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大城池。
兩個人混跡在人群中,沒走多遠,發現有一家老少在人群中推推擠擠的走了過去,金月和敖烈兩個人雖然沒有像孫悟空那樣長了一雙火眼金睛,但是憑著修為比其他妖怪更高深,自然能看出來這一家人根本不是人族,而是一窩黃鼠狼。
金月搖了搖頭,心想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敢在大街上大搖大晃。也不知道各地的土地神山神城隍廟都是在干什麼的?人族都說舉頭三尺有神靈,這話說的不錯,雖然都是一些毛神,但是這些小神數量眾多,遍布各個角落,他們的職責就是監看下界各處。
如今有妖族和人族混聚在一起也就算了,這些妖怪渾身黑氣衝天,看得出來已經辦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然而仍然敢在大街上大搖大擺。除了說他們膽子大,還能說明此地的某些神仙根本不作為。
但是金月和敖烈兩個人就是妖怪,既不是天上的神又不是天上的仙,自然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夫妻兩個手拉著手上了一處酒樓,叫小二端了四五盤蔬菜上來,又端上來了兩碗米。
敖烈剛提起筷子夾了青菜放到金月碗裡,就聽見隔壁有人討論。
「咱們旁邊那座山頭上的石大仙果然靈驗,不愧是女媧娘娘當年補天遺落下來的石頭。」
就聽見另外一個人說,「不是女媧娘娘補天遺落下來的,而是當年一共選了三百六十一塊五彩石,結果只用上了三百六十塊,單單剩下這一塊,女媧娘娘特意放在了這裡,讓這石大仙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往後能修成個人身,早日得道成仙。」
剛才說話那個人族舉起酒杯跟人碰了一下,呲溜一下,把酒喝了下去,忍不住感慨,「還是女媧娘娘宅心仁厚,這位石大仙也確實非常靈驗。」
「聽說這位石大仙馬上就要得道了,如今正在做好事攢功德呢。」
「不如咱們什麼時候也跟著去拜拜,我們家那小子也該考秀才了,說不定拜一拜石大仙能保佑他一考成名。」
「應該的,應該的,到時候多拿一些供品,貢品多了才顯得咱們心誠不是。」
…
…
金月也沒心情吃飯了,把筷子放下,發愁的用手捧著臉,「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傳說,這石頭怎麼能跟娘娘扯得上關系,我怎麼不知道娘娘有補天用不完的石頭放在了這裡。」
敖烈把金月的筷子拿起來塞到金月手裡,「民間杜撰野史傳說,各種說法多的是,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怎麼說都行,你也不要生氣,犯不著為這事氣得吃不下飯。」
金月雖然握著筷子,但是並不想吃飯,「娘娘當時補天的時候把所有的石頭都用完了,當時石頭不夠用,東南那個天角沒有補的很完整,你看見沒有,那個地方非常薄弱。正好是南天門,正是因為如此亂七八糟的神仙妖怪都敢從那裡上天,這個說法是我百年前聽師伯說的。」
說到這裡,金月趕快拿筷子夾了菜放到自己碗裡,「咱們趕快吃,吃完之後一塊去看看那塊石頭究竟是什麼來歷,居然敢臉大的冒充是女媧娘娘當年用剩下的補天石。他怎麼不說他是不周山的山尖啊。」
吃完之後兩個人騰雲駕霧地來到了一處山峰,峰頂上放著一塊石頭,這塊石頭遠遠一看確實是閃耀著五彩光芒,走進一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這塊石頭上居然真的有五種顏色摻雜在一起,猛地一看,看上去確實是非常不凡。
金月用手摸著這塊石頭,覺得質地溫潤。
頓時心中就想出了一個大膽的主意,轉頭問敖烈,「我看著這石頭並沒有什麼靈智,想來是有人借這個石頭的長相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如咱們兩個把石頭搬回蛇盤山放在咱們的洞門口,就在這上面寫上金鱗洞三個大字,夫君覺得怎麼樣?」
敖烈自然不會反對,兩個人刮起一陣風,這石頭就順著妖風一路向西北飛了過去。
金月盤腿坐在原地掐著手指算了一下,等到這個石頭安安全全地落在了蛇盤山才放棄蔔算。
就在他們兩個盤腿坐在山頂測算石頭下落的時候,有不少人提著籃子,籃子裡面裝著供品,翻山越嶺來到了山峰之下。
在山峰下面擺好了東西,開始苦苦哀求。
金月對於這些人的所求根本就不在意。敖烈倒是有些好奇,坐在山峰上側耳去聽,就聽見這一些人所求的全是一些亂七八糟做的事情。
「求石大仙保佑,讓我早點娶了隔壁的大丫頭,我娘說了,大丫頭長得就像那能生兒子的模樣,臉大屁股大……」
敖烈聽完之後,忍不住嫌棄了起來。下面的人求了好一會兒,沒有得到回應,罵罵咧咧的走了。
接著又上來第二個人,這個人比前一個人更沒譜,希望石大仙保佑他兄弟早點死了,這樣分家的時候就不用多分一些銀子出去。
敖烈特意向下看了看,就看見這個求弟弟早點兒死掉的的哥哥居然長得人模人樣的,忍不住搖了搖頭,跟坐在一邊的金月說,「人族到這種境地了嗎?當年三位人皇老爺還在教養這些人族的時候,聽說品德高尚的人族比比皆是,到如今怎麼全部都是一些損人利己之輩?」
金月雖然不樂意聽,但是多多少少還是聽到了一些,因為這一些人把心中的話說出來的時候肆無忌憚,想不聽就不行。
金月看著敖烈糾結的表情,撲哧笑了一聲,「我當年在小鎮上,在娘娘的廟裡幫忙打理香火的時候,那裡來求的人族都是一些善良之輩,因為他們知道一些特別過分的主意,說出來完全是褻瀆神靈,神靈不怪罪還好,一旦降下怒火,不是他們能承擔起的。
我想著這石大仙背後的妖怪或者是邪神不算是什麼好東西,要不然今天來求的怎麼都是一些惡毒之人。」
敖烈想了想點頭稱是,「我雖沒有俠義心腸,但是遇見不平時還是想管一管的,咱們今天就先不到別處去了,就守在這裡,我看等一會兒誰來這裡尋死。」
這個地方風景絕佳,躺在山峰上,被小風一吹只覺得心神蕩漾,兩個人在地上鋪了一塊雲錦,美滋滋的躺了下來,除了下面那一些所求之人說出來的話讓人惡心反胃之外,沒什麼不好的。
而且金月的脾氣不好,並不想聽下面那些人亂七八糟的陰損想法,隨手招來了一陣風。把上供的祭品吹得七零八落,也把這些人吹得從山腰翻滾到了山腳。
等到月亮都升起來了之後,周圍的星星被黑雲遮擋了起來,月亮變得血糊糊的,山上的樹木被妖風一吹,就如群魔亂舞的剪影。
兩個人仍然躺在雲錦上,敖烈就問金月,「看起來有些聲勢浩大,但是仔細一想這些人應該是虛張聲勢,若是捉到他們你想怎麼處置?」
「我小的時候我師伯就跟我說不可輕易殺人,所以咱們也不要手刃他們。要不然把他們交給本地的城隍……我估計城隍應該不是他們的對手,這些小妖怪要是扔到真武大帝跟前,說不定人家看都不看一眼,你說咱們能不能把他們扔到黃獅子那裡,讓這些小妖怪天天給黃獅子干活。」
「干什麼活?耕地,灌溉,除草,施肥……」敖烈覺得這主意不太好,「就衝著這些妖怪們平日在這裡的舉動,品性不見得好,送到黃獅子那裡,說不定還會偷懶耍滑。
要送就應該送給黃獅子他干爺爺九靈元聖那老獅子。到時候老獅子發現這些小妖怪們不聽使喚,品性又差,直接一下子關到了九幽地府。讓這些妖怪們自此之後翻身無望。」
金月把大拇指伸出來,對著敖烈比劃了一下,稱贊他「還是你厲害!」
既然商量好了把這些妖怪處理到什麼地方,兩個人接下來根本就不會手軟。
敖烈拔出寶劍,金月拿出古琴,把手指放在琴弦上,撥動了一下,只聽見「錚」的一聲,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
緊接著就是慘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了出來。
敖烈騰雲駕霧站在雲頭上向下面觀看,隨後落在了金月身邊。
「我還以為是什麼成了氣候的妖怪呢,沒想到是咱們今天進城的時候看到的那一窩黃鼠狼,今天也只是見到了幾只。
這會你沒看到,現在外邊兒山腰中埋伏了成千上萬只。密密麻麻的一群,看得人頭皮發麻。」
金月又彈奏了第二個音節,緊接著一首古曲從古琴上緩緩被彈了出來,四周的慘叫聲越來越多,以至於到最後很多妖怪被震得暈了過去。
就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山峰的一邊兒響了起來,「大神饒命大神饒命……我們黃家老老小小願意投降。」
第125章 無名山夫妻戲妖
這群黃鼠狼隨後就出來了。
雖然說這一群黃鼠狼都是一家子,但是長得高矮胖瘦不一樣。
除了各自長相不同之外,唯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每只妖怪都吃得胖乎乎的。穿的也干干淨淨的,和其他地方的妖怪相比,這些妖怪舉止和生活習性更像人族,多多少少的有那麼一點兒愛干淨。
此時就是晚上,天上有一輪圓月,烏雲散開之後,圓月旁邊遍布了星子。
這邊山峰上坐著夫妻兩個,山峰的下面密密麻麻的站滿了黃鼠狼,都是以原形示人,個個皮毛油亮,而且有的黃鼠狼在月光的照耀下,兩只眼睛居然是綠油油的,看上去特別嚇人。
金月站在山峰上對著四面八方看了一眼,剛才敖烈說有一萬多只黃鼠狼遍布了山中,金月這個時候再用點兵數稍微數了一下,那不是一萬多,而是有兩三萬。
要是把這群妖怪送到黃獅子兄弟那裡,他們弟兄幾個除了能氣的獅子吼之外,並不能將這一家子黃鼠狼收復的服服帖帖,所以金月這個時候也放棄了把這群黃鼠狼帶到竹節山的打算。
剛才求饒的黃鼠狼在同伴的擁護之下拋掉了祈求之色,昂首挺胸的要往山峰上來。
金月並不想讓這些妖怪來到自個跟前,但是敖烈攔住了她,想看看這黃鼠狼是怎麼打算的。
兩個人安安靜靜的看著這黃鼠狼一步一步的走上來,對方這動作這神態簡直是像那些人族的官員一樣,背著手邁著八字步,神情倨傲。
而且來的還不只是這一只上了年紀愛裝模作樣的黃鼠狼,後面還跟了幾個看上去年齡要小一些的,他們抬著椅子桌案,還有幾只黃鼠狼捧著果盤兒。能從這些黃鼠狼當中看出幾分浩浩蕩蕩的排場。
這些年輕的黃鼠狼快跑幾步,把桌子桌案擺好之後,桌案上面又放好了果盤兒,在椅子上又鋪好了軟墊兒,幾個人恭恭敬敬的低下頭,等著這只老黃鼠狼坐上來。
金月看著這老黃鼠狼這一番做派,直覺的牙疼,而且是自己的毒牙疼的蠢蠢欲動,忍不住想要咬他們幾口。
「行了行了,老東西,別擺譜了,是你們跟外邊的那些人說的,說這裡有一顆女媧娘娘當年遺落下來的補天石?」
老黃鼠狼對於金月的問題聽到了之後,也只是掀起眼皮子並不回答,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有一只黃鼠狼趕快把一杯香茶遞到了他手中。
這黃鼠狼用茶盞蓋撥了撥茶水,美滋滋的喝了一口之後,才把杯子放到了桌案上。
這一番做派結束之後,老黃鼠狼還是沒有說話,趁著月光看到了金月懷中抱著的一張古琴,這張古琴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以這老東西的眼光看非金非玉非石。
再想到剛才那一支曲子將自家的孩兒們震得頭腦發暈。對這張古琴就生出了一種貪婪之心。
「你們是哪裡來的妖怪,按規矩來說,到了我們的山頭上就應該來拜拜碼頭認認主人,我們讓你們在這裡走動,你們才能四下走動,這才不會犯了規矩。」
說完又伸出枯瘦的手端了茶盞,美滋滋的又喝了一口,小眼睛又瞄上了古琴。
金月剛要說話,敖烈就攔著她,「對不住了,我們在家的時候可沒聽說過有這樣的規矩,咱們妖怪向來是強者為尊,誰有本事聽誰的,可沒聽說過還要向地頭蛇低頭的。」
「年輕人,強龍不壓地頭蛇的話你沒聽說過嗎?」老黃鼠狼強壓著怒氣,因為實在眼饞這一把古琴,想要弄清楚這倆妖怪是什麼來路,要是惹不起的那就不要惹,要是沒什麼門路就別怪黃家的爺爺們狠心無情了,「我老人家活的時間夠久了,算的上交友廣闊,認識的妖怪也多,承蒙大家看的起,都給我幾分面子,你們是誰家的小輩兒?報上名來黃爺爺放你們倆一條活路。」
金月趴在敖烈耳朵邊小聲地說,「別跟著妖怪說這麼多,我看著這妖怪在這裡擺譜子心中煩躁,不如咱們兩個將他們家的人殺得潰散,到時候抓幾個不大不小的妖怪來問問不就行了。」
敖烈也沒有受氣的愛好,聽金月這麼說,點了點頭。
「老黃鼠狼,你少在我們跟前冒充大頭蒜,我問你,你們家這些子子孫孫有幾個手上沒粘上命債的?誰給你們出主意用女媧娘娘的名頭招搖撞騙?」
老黃鼠狼一聽,心中非常生氣,他養尊處此地的那些神明了,就是自己出了門遠近幾百裡的妖怪見了自己也是恭恭敬敬的。
心裡面想著,既然這兩個小妖給臉不要,那就別怪我老人家翻臉無情了。
想到這裡把杯子往旁邊一扔,另外一只枯瘦的手拍在作案上,作案上的那一些果盤兒被拍的劈裡啪啦掉落在地上。
這老妖怪別看著枯瘦如柴,掀起桌子來力氣是非常大。這桌子朝著金月和敖烈砸了過去,金月往旁邊退,就見敖烈提起寶劍劈了過去,桌子被寶劍的邊鋒破成兩半兒。
一招化解了危機,在桌子剛剛破為兩半的時候,黃鼠狼就心生不妙,當了一個臭屁,立即變作原形躥了回去。
破損的桌子倒向兩邊兒,兩人冷不防被臭屁熏到,這臭屁差點讓夫妻兩個當場顯出原形。立即騰雲駕霧飛離這裡,在半空中狠狠出了一口氣,金月擦了擦眼淚,「快臭屁我了。」
敖烈招來一團水汽,兩個人同時一頭扎了進去,洗臉洗鼻子……
弄好了之後,熬烈說,「那老東西逃了。」
夫妻兩個定眼一看,原來老黃鼠狼早就帶著小黃鼠狼們逃下山去了。
「我就不明白了,他剛才說的好像很有本事似的,這會兒逃什麼呀?」
敖烈也搖了搖頭,「我也沒弄明白,你說會不會這裡有什麼陷阱,咱們現在已經掉在了陷阱裡?」
應該不至於吧。
金月為老黃鼠狼這一番操作弄得一頭霧水,心想不如一力降十會,和這看東西別玩花活,直接降了他們才對。
「我直接彈琴,這老東西跑得再快,也沒我的琴聲傳得快。」
生完之後坐回山頭上,放好了琴,叮叮咚咚地彈了起來,曲子猶如流水一般在山中回旋,凡是聽到的黃鼠狼都哀嚎不已。
這次老黃鼠狼也覺得頭疼,讓一些小黃鼠狼用布條緊緊的勒住自己的腦袋。把一身錦繡羅衣脫了下來,穿著粗布衣裳頂著鬥笠,小心翼翼地往山頂上摸了過去。
一邊爬山還一邊想著,「嘿嘿嘿嘿,別看你小丫頭手中有寶貝,也想不到我老人家會殺一個回馬槍。」
金月全神貫注地彈奏著曲子,山下的那些黃鼠狼們剛才哀嚎連連,這個時候連哀嚎的力氣沒有了,一些黃鼠狼因為修為太低已經暈死了過去。
正在往山崖上攀爬的老黃鼠狼,因為聽見琴聲而全身發軟頭疼欲裂,但是還在咬著牙往上攀爬。
心裡面想著等一會兒自己出其不意的把那寶貝搶到自己手中,剩下的這兩個小毛孩子不管怎麼處置都方便。
想到這裡又從身上撕下了一些布料,用了一個神通變做兩坨面糊一樣的東西,用手指搗了搗堵在了耳朵裡面。
「我老人家聽不見就不會暈了,嘿嘿嘿,我老人家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米都多。」
敖烈看著老妖怪慢慢的往上爬,回頭對金月說,「那老家伙正往上面爬呢,你把修為收一點兒,等他爬上來的時候,咱們一腳把他踹下去,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
彈琴的金月點點頭,兩個人相視一笑,都悄悄地伸出腦袋,看著老黃鼠狼吭哧吭哧的往上爬。
果然不到一會兒,琴聲就落了下去,老黃鼠狼隱隱約約能聽到一些。
這個時候停留下來,悄悄的把一只耳朵裡面塞的東西拿了出來,聽了一會兒,心中呵呵的笑了起來,「就知道這寶貝是你們倆的小東西從家裡偷出來的,駕馭不了吧。等著吧,一會兒我老人家上去教教你們怎麼用這寶貝。」
又把那一團東西塞回耳朵裡面,更加高興地向上爬,爬上去之後沒有立即露面,先是停了一小會兒,再悄悄地露出眼睛向平台上看,就見這一處小平台上的一男一女已經沒有彈琴了。
他們反而是正靠著一張小幾喝茶聊天兒。
老黃鼠狼氣的心中哇哇叫,自己爬的辛苦,兩個小毛孩子居然在這裡喝茶。
他悄悄地爬了上來,繞到他們兩個背後,手中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狼牙棒,准備偷襲兩個人。
敖烈小聲的跟金月說,「來了,這會兒正猶豫著對咱們兩個之中的哪個先下手。你只管坐著別動……」
「不不不不不,把黃鼠狼踹下去這麼好玩兒的事兒一定要算上我。」
「娘子你聽我的,你一定要裝作不經意把他踹下去,不然的話這老東西等會兒不上來了。」說到這裡,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小聲地給金月說,「按著他如今爬山的時間來看,咱們今天晚上還能再踹他兩三回。」
金月有些懷疑,「他被踹了之後還會再上來嗎?」萬一摔疼了不上來了怎麼辦?
敖烈悄悄地分出一縷神識盯著自己背後,嘴裡安撫金月,「放心好了,只要咱們兩個的戲唱得好,而且這張寶貝琴就在這裡放著,這老東西肯定還會上來。」
然後大聲地邀請金月,「娘子,如此良辰美景,光喝茶沒什麼意思,不如咱們兩個就以月亮為題賦詩一首,你覺得如何?」
金月趕快做出嬌羞狀,「夫君,奴家大字不識幾個,怎麼能跟您在這裡吟詩作對,要不然您在這裡先做首詩,奴家這個時候鋪開紙筆,等您做出來了,咱們好寫在紙上,回去裝裱起來掛在房中。」
「娘子此言甚合我意,既然如此,娘子快去吧。」
金月站起來背對著黃鼠狼往前走,敖烈也站了起來,這張寶貝琴就放在小幾上。
黃鼠狼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注意力全被古琴吸引走了,只剩下眼睛的余光發現這男妖怪站起來的時候,似乎搖晃了一下,自己趕快隨手弄來一塊石頭擋在自己跟前,冷不防被他一腳踹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