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到了大三才辦了第一支手機。
為了寫面試資料才准備了這支手機。
然後因為忘記交電話費而被停機了。
真麻煩啊。
當時辦手機業務的時候,店員非常震驚我沒有銀行賬號。
其實是有的。
我只有在學校需要交學費的時候才會把錢存進去。之後再去學校刷卡付費。
很煩。
為什麼不能直接收現金呢?
我不喜歡金錢變成數字。
一切以數字作為交易的貨幣模式——接觸不良,應該這麼說。
我大概是跟不上時代的那種人。感謝這個國家的少子化與老齡化,我還可以盡情接受現金社會。
在我手機停機的那一晚,我在路邊的草叢裡看到了一個受傷的男人。
我應該馬上走開,打報警電話,或者是救護車。
可周圍沒有便利店讓我借用電話,也沒有移動電話亭。
空有硬幣和IC卡而無可奈何。
我決定打開身上的手電筒,守候路過的騎自行車的巡警。
晚上十點下班回家,是因為我需要打工掙房租。
這個男人晚歸遇難了嗎?
看上去像是被暴打了一頓。
是欠債沒還錢的人嗎?
真討厭啊。
我討厭欠債。
討厭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花了多少錢結果負債的人。
「別一個人死了哦。」
「沒死。」
還有力氣說話,那就還沒事。
暫時。
應該。
還沒有。
「你死了也沒辦法。」我告訴他,「我手機欠費了,路上沒有便利店,也沒有巡警騎自行車路過,所以沒辦法救你。」
「……」
「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
「沒能及時救你。」
「倒也不必。」
「你不想活了嗎?」
「……」
沉默。
我坐在他的身邊,看著天上的月亮。
比起月亮我更想要一地的五便士,不過沒有那種好事。那就抬頭看看月亮吧。月亮是永遠會亮著的。
誰都沒法擁有月亮。但是月亮屬於所有抬頭看月亮的人。不抬頭也沒關系,看不見也沒關系,月亮在心裡就可以了。
就足夠了。
「那我陪你吧。」
「……你是傻瓜嗎?」
「一個人死去,太可憐了。」
「你會有謀殺的嫌疑。還可能被當作是腦子不正常的人被排擠,還會找不到工作。」
「真可怕。」
「你不怕嗎?」
「我都體驗過了。」
「……?」
「你說的事情,十年前我就體驗過了。」
零點。
「你要死了嗎?」
「還沒有哦。」
「哦。」
凌晨兩點。
「你要死了嗎?」
「暫時死不掉。」
「哦。」
早上三點。
「你要死了嗎?」
「死不了了。」
「哦。」
早上五點半。
「天亮了。」
「太刺眼了。」
「你好了嗎?」
「好了。」
「那我先告辭了。」
「再見。」
「照顧好自己啊。」
「那種事情只好盡力啦。」
我回到了住處,房東羽川婆婆是昭和時代殘留下來的,如今這個平成時代非常少見了的熱心房東。
羽川婆婆會提供早餐和晚餐,如果熬夜加班回來還會給人留便條安慰。
是個非常貼心的人。社恐患者也會覺得可以接受的好人。
明明和廢墟一樣的光澤莊,因為羽川婆婆的存在才沒有被拆毀。
我是這麼認為的。
這個時代也沒有比五萬元一個房租更好的地方可去了。
我是這麼認為的。
不過,光澤莊大概是太過廢墟了,就連附近的房產中介都會對這個地方產生「這裡還有房子?」的困惑吧。
但是我就是很喜歡這裡。
我買的書太多了,以至於放到了隔壁的房間裡面。
羽川婆婆頂多罵我兩句,也不會介意我這種霸占房源的行為。
然後。
到了晚上,我醒了過來。
羽川婆婆已經給我充好話費了。
她比我時髦多了。
到底誰才是平成年代的人?
然後,隔壁的房間裡躺著一個男人。
躺在我買的書上。
沒有把書壓垮,沒有壓壞書。
雖然沒地方下腳,但是能找到一個蜷縮起來的平緩地方睡覺。
我好佩服他。
「你怎麼在這裡?」
那是我一直陪伴到早上的暴力受害者。
「我也不知道。」他的話過於不負責任,「不跟過來我就會後悔。我是這麼分析自己的行動。」
這個解釋太爛了。
就算是爛賭鬼都能說出更好的謊言。
「這樣啊。」
「小夜,那是誰?」
羽川婆婆拿著手機,站在樓梯的轉角處。
只要我一句話,她就會報警。
但是,我說:「男朋友。」
那個瞬間,我感覺那個男人露出了類似「被救了」的輕松和「為什麼!」的困惑混雜的情緒。
「不要和爛人交往哦。」
「我的眼光還好吧。」
「……」
「如果不行,我會分手的。」
羽川婆婆接納了這個男人。
總之,這個男人看著不像是好人,像是惡人,像是壞人,像是混混,像是不知所措的小孩。
人真是復雜的生物。
「我要去打工了。」我告訴他,「把門鎖修好,」我認為鎖壞掉了他才進來的,沒辦法,光澤莊就是這麼破破爛爛的,「走的時候關上門。」
沒人會偷書的。
但是以防萬一。
「啊。」
他那副愣住的樣子,讓我覺得很可愛。
我的趣味,太糟了點吧。
「婆婆,」我說,「我帶了個麻煩的人回來。」
「他那樣的人,」羽川婆婆露出了奇怪的神情,懷念裡摻雜著復雜的心情,「我有見過。」
「欸?什麼時候?」
「米騷動的時候,媽媽們不能理解自己搬的一袋袋米為什麼不能賣給我們的時候。」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啊。」
「他快餓死了啊。」
「?」
我不能理解羽川婆婆的話。
但是比起身體上的飢餓,大概這個男人的心靈是餓的。
荒蕪一片。
感到飢餓的同時,卻又沒吃過東西。
結果就是這樣。
我下班回來的時候,這個男人在一樓的廳前打瞌睡。
「我回來了。」
我習慣和等我下班的羽川婆婆說這句話。
如果婆婆不在,我也會說。
半分鐘後,我聽到那個男人說:「婆婆先睡了。晚飯送你房間裡了。」
「謝謝婆婆了嗎?」
「……我謝過了。」
「哦。」
「你是讓我為你道謝嗎?」
「……你不是沒有拒絕我男友的身份嗎?」
「你可真是奇怪……」
「不要傷害婆婆。」
「沒必要。」
「哦,身心都不行。」
「沒有……」
「你忘了回答我了。」
「?」
「你回來了。這話你沒說。」
「……」如果我帶手機,應該把他臉上的表情拍下來比較好。
但那個時候,我連手機上有照相功能都不知道。
智能手機,真是可怕的科技產品。
第二天在早餐桌上見面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個男人的名字。
「甚爾?」
奇怪的名字。
「?」他接過羽川婆婆遞過來的味增湯碗,自然的就像是理所當然的一樣,坐在了本來只有我和婆婆兩個人的飯桌旁,「直接喊名字就可以。」
「哦。」
甚爾和羽川婆婆有了能夠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可以給他一個房間出租,甚至可以得到和我一樣待遇的房東和房客的關系。
我談戀愛了。
太可怕了。
我自己都嚇瘋了。
差點沒能好好呼吸。
一開始,所謂的男友,是防止對方突然暴起傷害羽川婆婆的身份認定。
然後就成真的了。
羽川婆婆到底和他說了什麼啊。居然那麼信賴這個人。
我不能理解。
「手機這麼用。」
他起碼教了我十次怎麼用智能手機。
但我還是只會打電話和接電話。
甚至常常忘記帶。
「那麼討厭電子設備也起碼裝個固定電話。」
這是打工場所的店主給我提的意見。
我拒絕了。
「我不喜歡通訊設備。」
活得和黑船開國前的人一樣。
那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們算什麼關系呢?」我覺得甚爾這個人相當自由,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住下來的時候就一住幾個月,一走就大半年沒有消息。
不過我也不看手機,新聞也僅限於附近的超市有大特價這一類。
「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
起碼,現在的他,在回來之後學會了即答。
「休息了?」
「休息半年再工作。」
人也變得爽朗多了。
我就決定將疑問告訴他。
「我們算什麼關系呢?」我又問了一遍。
如果是戀愛也很奇怪。
如果不算戀愛,那我全部投入進去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我已經弄不明白了。
怎麼說呢,他露出了非常奇怪的神情。
「這樣的話,不能繼續下去。」
我拿出了休息時間去打印的資料。
之前都是給客人們用的,我也是第一次用便利店裡的打印機。
價格不便宜啊。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說,「結婚吧。」
他寫壞了第一張申請表。
還好我有准備備用的份額。
「欸?你要和我姓嗎?」
「■ ■ ■ ■ ■ ■ ■ ■ ■ ■ ■ ■」
「這樣啊……(笑)那也好啊。」
「把我剛才說的忘掉吧。」
「為什麼?很可愛哦。」
「■ ■ ■ ■ ■ ■ ■ ■ ■ ■」
「這樣啊……好啊。」
「剛才那句也一起忘掉。」
「好吧,那就塗黑吧。」
「……真的忘記了嗎?」
「記憶在大腦裡塗黑了。」
「……」
他又露出了第一次見面時的表情。
真的好罕見。
不過這算是生氣了吧。
那就不必了。
我告訴他。
「當然是放在心裡了。」
半分鐘後,他才對我說了話。
「心可沒有記憶細胞。」
「找茬嗎?」
「沒有。」
家庭地位,似乎從這個對話決定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開始想看搞惠文學的。但是爹真的,勁兒大,真大。
真愛夫婦胡編亂造二次編撰胡編亂造劇情。
原著打臉不算。
短篇,一周寫完。
第2章
我帶著簽好字的婚姻屆去面試了。
面試的過程順利地不可思議。
面試完畢後,我把婚姻屆拿去機關登記,對方需要戶籍藤本。我有這個,但是甚爾沒把自己的給我。
「唔,這個。」
只好拿回來了嗎?
等回到了光澤莊,羽川婆婆正在和甚爾喝茶。
「我去拿了戶籍藤本回來。」他的聲音聽上去相當的輕松,輕飄飄的,像是在飛在半空的氣球,橡膠氣球裡面充滿了氫氣,但是系著氣球扎口那端的繩子是在誰的手上呢?還是他就是不小心從握著繩子的孩子手裡飛走的氣球呢?
「我們現在就走。」
我決定跳起來抓住這個氣球的繩子。
「好啊。」
倒不如說,是繩子自己落到了我的手心裡。
「甚爾。」
「怎麼了?」
「你手上好多老繭。」
「這個……」
「馬上冬天了呢,要塗護手霜哦。」
「……我討厭油膩的。」
「我買的是清爽款的護手霜。分你一支。」
「一起合用就好了。」
「……你不走了嗎?」
「嗯,我不走了。」
「……開銷要變大了。」
「羽川婆婆說會幫我們做三餐,還同意我們用她的廚房。只要每個月多給她三萬塊伙食費就可以了。」
「兩個人的嗎?」
「兩個人的。」
「好合算!」
「對吧。」
投遞完婚姻屆之後,甚爾還出錢買了一張《受理證明書》。有機打和書法家手寫的兩種。選了前面那種機打的。只要350元。書法家手寫的要1400元,太貴了。沒必要。這筆錢可以解決我一天的伙食費問題呢。
但是這個東西除了紀念價值,好像沒其他的效用。
在這個城市鄉村大量合並的平成時代,連政府機關都會裁員,連帶著公務員的編制都會被削減——這樣真的有什麼用嗎?
「裱起來吧。」
「啊,我來出裝裱的錢。」
百元店裡有專門賣這種東西的框子,把裡面打印出來的風景畫紙拿掉,把證明書裝進去。
甚爾居然把這個掛到了牆上去。
好丟人。
不過時間一長就習慣了。
他還把風景畫紙給訂到了牆壁上去。
「還蠻好看的。」
「羽川婆婆同意了嗎?」
「同意了哦。」
「那就好。」
幾個月後,我才知道羽川婆婆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不過她原諒了我們的行動。
畢竟光澤莊已經成了廢墟一樣的地方,就算是再窮的人也不想在這裡居住吧。
所以,我可以盡情的霸占空房間。
甚爾對於隔壁房間裡的書沒表露過不滿的情緒。
就連羽川婆婆也放棄勸說我買書了。
「都看過了嗎?」
「這不是當然的嗎?」
「真厲害啊。」
這是羽川婆婆放棄的時刻。
去出版社的面試成功了。我拿到了內定資格。
太不可思議了。
在這個就業困難的平成年間,我居然拿到了正式員工的職位。
好棒啊。
和甚爾多開了一個蟹肉罐頭慶祝了一下。
羽川婆婆還做了紅豆飯給我們兩個人作為祝賀的禮物。
太古老的傳統了,反而讓我覺得很新鮮。
「到哪個部門任職?」
「辭典編輯部。」
「……」甚爾很罕見地露出了茫然的神情,「那是什麼地方?」
「編寫辭典的部門。」
「……有那種部門嗎?」
「不然辭典要怎麼出版啊。」
「以前的版本拿來修改一下?」
「那就要從室町時代的《下學集》開始說起來了。」
「……我們家,沒有那種書吧?」
「我可買不起那種古書。不過《言海》我倒是有買過最新的出版物。」
「……」
「不知道嗎?」
「那是啥?」
「大槻文彥一人編寫的辭典,日本史上的第一本近代意義上的辭典,這個很有名的……不知道嗎?」
看甚爾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不知道。
「那麼冷門的知識嗎?」
「辭典我倒是有用過……」
雖然是轉移話題,但是謝謝,麻煩把這個話題轉移掉吧。
「不是《廣辭苑》和《大辭林》那種程度的大辭典啦,不過比小學生通識辭典要……甚爾,我要從哪裡開始解釋辭典比較好呢?」
「從育嬰房開始講起。」
「誒?這種程度嗎?那個很長也很無聊的……很浪費時間的哦。」
「我現在時間很多。」
「誒?」
「以前的工作我也不干了。雖然沒攢下什麼錢,不過,我打算休息一會兒再開始新工作。」
「這樣啊。」我松了口氣,「那太好了。」
那就,先從辭典的誕生開始說起吧。
「第一本真正意義上的辭典要從……」
「等一下。」
甚爾打斷了我說話。
「要從這裡開始嗎?」
「不是你說要從育嬰房開始說起嗎?」
「這已經算是從做.愛開始說起哦。」
「!!!」
「……?」
「???——!!!」
昨天沒能把辭典從頭開始說起。
今天也沒有。
英莉啊,英莉,你不能這麼拖延症下去了。
今天也沒有。
今天也沒有。
算了。
花了一年的時間,總算是把辭典的歷史來龍去脈講清楚了。
甚爾也學會了羽川婆婆擅長的料理。
「又加班了?」
「稍微。」
「快來吃飯。」
「多謝。」
「?」
「一直都……很感謝你。」
「什麼啊。」
「真厲害。」
「我還挺擅長這個的。」
一誇就得意起來了。
不過,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
吃飯前更重要的事情。
「這個。」我拿出了提前下班去醫院拿得症斷書,「這個,嗯。怎麼說呢……」
甚爾從椅子上掉了下來。
「這個是。」
「那個……就是。懷孕?嗯,確診了。」
「!!!」
從地上,扶著桌子爬起來的甚爾,端走了我面前的炸雞塊。
「誒?等下,也不用忌口到這種程度——」
但是,他已經端著晚餐出去了。
「好餓哦。」
我抱怨了一下,拿起了公司裡的實習生分給我的白色戀人的餅干。
甜過頭了,反而很好吃。
作者有話要說:
婚姻屆相關的內容參考日本的婚姻法,具體操作我也不知道,看法律流程吧。
不知道大家看過《極道主夫》這部漫畫沒有。
金盆洗手當家庭煮夫的甚爾,吃軟飯的男人。我喜。
只要別送我去雷文吐槽中心,更新都好說。
===
第3章
不管怎麼想,這也太誇張了。
護送上下班就算了,甚至想要幫我請長假。
「甚爾,我們家可沒有那麼有錢。而且我又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不用那麼嬌貴。」
「不行。」
結果,完全被駁回了。
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啊。
搞得連編輯部所在的別館保安都認識他了。更別提同事了。
「太丟人了。」
「不是很幸福嗎?」編輯部的負責人馬嘉先生笑呵呵的。
我剛入職的時候,完全不相信馬嘉先生是什麼好人,只覺得是個笑面佛。
誰知道。
真的和表面上一樣的好人。
聽說出版社一直考慮裁掉辭典編輯部,連帶著辭典出版業務都要砍掉。
時至今日都沒有砍掉的理由,可能僅僅是因為出版業內的迷信。
「能夠編出辭典販賣的出版社,起碼還能活二十年。」
入職之後才知道商業公司太多的迷信產物了。
畢竟不迷信不行。運氣決定了生存線。
本來就不是什麼出版社都可以編辭典的。如果有這個部門,裁掉了後就整個出版社倒閉了,那不就是應驗了這個迷信傳聞嗎?
出於迷信保留的業務部門,能夠維持下去的不僅僅是迷信,還有其他的工作。
比如,編纂公式書。
我看到自己分配到的公式書編寫工作時都驚呆了。
就連我這種只會靠羽川婆婆轉述新聞內容的人,都聽過這個超熱門的子供向動畫。
主要是去醫院復查的時候,路過兒科的時候總能見到小孩子再說這個動畫內容。
他們知道這部心愛作的公式書的編寫工作有我出力嗎?
馬嘉先生很認真的給官方打電話詢問一些細枝末節到他們公司做設計都沒想到的內容。
結果對方吼道:「這種事情隨便你們決定吧!」
太不負責任了。
這可是承載著小孩子夢想和幻想的公式書啊!
怎麼能這樣!
「伏黑小姐。」馬嘉先生嚴肅至極,「這部分交給你了。」
我,編寫了一百三十四個怪物的設定。
技能,體重,血型,梗,故事。
我好厲害啊。
對面的公司都給了好評。
發售後也拿到了大贊賞。
兩個月內重印了六次。
「好累啊。」
羽川婆婆勸我在家裡休息。
「快要生了吧。」
話是這麼說,撐到了周五請假。
甚爾甚至足不出戶的陪在我身邊。
那副表情。
「那麼期待這個孩子啊。」
「什麼?」
他完全沒聽我在說什麼。
「不要緊張啦。」我安慰他,「現代醫學很發達的,已經不是近代史的生育死亡率……」
我沒說下去。
他眼眶都紅了。
「到底是誰生孩子啊。」
「不生了。」
「不行。」
.
.
刨腹產的時候用了麻藥,導致我直接睡了過去。
在一片漆黑裡,我看到了遠處的光點。
光點不刺眼,很溫柔。
像是月光一樣撒在地上。
每個人抬頭都可以看到月亮。
月亮屬於所有人。
月亮不屬於任何人。
月亮和月光,是世界上最溫柔,最廉價,最無價的。
我聽到了水聲。
「回去。」是羽川婆婆的聲音,「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回來了。
手被甚爾握住了。
「我回來了。」
「……」
「哭了嗎?」
「……」
「別哭了哦。」
「沒有。」
「我不想一個人孤獨的死掉。那樣太寂寞了。甚爾在我的身邊,沒讓我一個人死掉,我好開心。」
「……」
「不過,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
「?」
「那樣,不就是留你一個人在世界上孤獨的、寂寞的死掉了嗎?」
「啊」
「我做不到那種事情啊。」
這次。
他真的哭了。
.
.
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巡警正在家裡拍照。
「羽川婆婆去世了。」
來送宣傳板的巡警路過時看到了羽川婆婆躺在床上去世了。
是喜喪。
在我們去醫院生孩子的時候,婆婆一個人靜靜的在床上心力衰竭的死去了。
「不痛苦的死法。」
「那太好了。」
我說。「我該這麼說嗎?」
大部分的工作是甚爾處理的。包括墓地,葬禮,繼承遺產之類的事情。
羽川婆婆把光澤莊和三千萬的存款都給了我。
她沒有親戚,沒有家人。遺產都給了我。
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
.
產後四個月,我回來上班了。
明明想了好幾月的名字,最後甚爾取了個「惠」的單字作名字。
倒也不是不好。
「恩惠的惠?」
「是啊。」
「不錯哦。」
我本來想用《大辭林》、《廣辭苑》、《日本國文大辭典》來解釋這個漢字的。
但是,我接受了甚爾的起名理由。
在審核單詞卡片的時候,我特意翻了一下惠這個漢字的第一條卡片上寫著名詞,「恩恵、互恵、仁恵、特恵」。(來自《大辭泉》)
第一個詞就是恩惠呢。
簡直是——
「真是意外啊。」
甚爾居然真的有好好的看過辭典。
.
.
順便一提,出院回家的那天,我和甚爾在路上撿到了一只小貓。
小貓裝在紙箱裡面,幼小的,還沒斷奶的小貓。
和小惠一樣,剛出生沒多久。
家裡除了小惠,又多了個孩子。是貓的幼崽。
這次起名的工作是我負責的。
翻開手邊的《廣辭苑》,看到的第一個漢字是文。
「文文。」
貓就這樣有了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文文是閃電尾的狸花。
在貓咪的眼裡,惠是自己的小弟。
第4章
我是貓。已經有了名字。
我不記得自己出生在了哪裡,只知道疼愛的媽媽不見了,兄弟姐妹也不見了。後來才知道,我是被個人類的幼崽放在了箱子裡,期待著有人能把我帶回去。
箱子太大,我睡的不安穩,只好喵喵的叫,希望能爬出箱子。
我遇到了一對人類的夫妻。
她倆把我撿回去了。
妻子翻閱了一種叫做辭典的東西,給我起了名字。
文文。
這是她喊我的名字。
妻子是公司的正式職員,白天不在家裡。丈夫是個家庭主夫,負責一天三餐,打掃衛生,照顧幼崽。
但是,照顧幼崽的工作,落到了我的身上。
妻子不喜歡吃加了調料的魚,蒸熟的魚肉,她會分我一半。剩下的一半自己吃掉。
這是我的主人。
我了解了這一點。
丈夫只是主人的丈夫而已。
丈夫訓練我照顧他的幼崽。
訓練的內容,無外乎是讓幼崽不要哭鬧,浪費精力,到了晚上好累到睡著,不要去打擾主人的睡覺時間。
我在家裡另外的一個工作,就是抓老鼠。
主人一家住在三層木造結構的古老建築物。大大小小,有幾十個房間。
大多數的房間裡堆滿了書這樣的東西。書堆疊在一起,起起落落,高低不平,是我爬上跳下,鍛煉身體的絕好位置。
我已經掌握了家裡建築的情況。
我不是寵物,而是憑借勞動工作,掙取食物的打工貓。
主人掙得錢不多也不少,也從來不抱怨工資多寡,她似乎很喜歡自己的工作。回到住處後,喜歡看書,和幼崽講些故事。
家裡放著台有玻璃面的四方箱子,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一台電視。
家裡沒人用這個電視。
當主人上班去後,主人的丈夫也會去外面工作。
上午的工作完畢後,回家准備午餐,下午再去工作。
准備好晚餐後,再出門接主人一起下班回家。
主人的丈夫工作也很辛苦。時常會帶著血腥的味道回來。在屋子外面洗干淨後,才會踏進屋裡。
看樣子,無論是人類還是貓,出門狩獵時,都要賭上性命,以對方或者是自己的性命,才能換取食物和生存的養分。
今日,主人帶回了好吃的貓罐頭。是牛肉味的,好評。
但是不帶貓罐頭回來也不要緊哦,和主人的丈夫一樣,能夠安全回家就很好了。
.
.
文文吃完罐頭後,對著我喵喵的叫。
真可愛啊。
比起小惠,文文已經是個能夠捕捉家裡老鼠的靠譜貓咪了。
不能把文文當寵物養,感覺實在對不起他。
.
.
家裡面的人類都會掙錢養家。但是幼崽不行。
「家裡最沒有用的就是你啊。」
我擔心什麼都做不到的小弟。
幼崽,已經變成了我認可的小弟。
雖然嫌棄他什麼都不能做,但是小弟有比沒有好。
「真讓貓操心。」
就到這裡吧,喵∼
作者有話要說:
仿夏目漱石的《我是貓》寫了個開頭。
完全不是貓的認知,也不是貓社會學的內容。別當真。
第5章
小惠上幼兒園的時候,填寫家庭住址的時候犯了難。
「光澤莊……」園長壓根沒看過這個地址,「這個地方是……」
陪同的老師告訴了園長這個地址上確實是有一棟建築物。
「那就沒問題了。」
雖然是住在超大的房子裡,但是家裡三人和一只貓的活動區域卻不大。
甚至可以說,人類的活動區域,還不如貓。
小時候的伏黑惠,對於家裡的建築物處於一種「好多房間根本進不去」的困惑。
明明有超過二十間的房間,但是能夠活動的屋子卻只有寥寥三間,作為起居室使用,根本沒用到過的客房,以及書房。
說是書房,也只是媽媽將上班時的工作帶回家裡的辦公室衍生。
其他的房間,也不是不能進去,只是打開門後,就會對裡面的場景發呆。
蔓延至整個空間的書。
整個房間裡,所有的家具都被拆掉了,只留下空空的房間,以及摞起來的書。
無數的書,高高低低的疊放在房間裡面,不知道按照什麼方式進行了分門別類。
太恐怖了,書在房間裡蔓延開來。簡直就像是什麼恐怖的生物。
這樣的怪異空間,還有其他的二十間。
小時候的伏黑惠喜歡和家裡的貓一起在房間裡到處跑,貓貓去抓老鼠,還有一些舊建築裡不得不會出現的小動物,然後添亂。
在貓的歧視中,伏黑惠引來了小學入學儀式。
大家都有媽媽來送上學,媽媽們還會在學校裡交換聯系方式,甚至加入了家庭團。
沒有這種東西。
伏黑家不存在這種事情。
伏黑的媽媽是公司的正式員工,而且還拿到了副主任的頭銜,爸爸則是很少見的家庭主夫的分工。
然而,父親根本不會去送兒子上學。
哪怕是開學第一天的入學式,他也會非常理所當然的選擇送太太上班,然後直接回家去准備中午要送的便當。
完全對入學式沒有期待的伏黑,卻看到媽媽穿著非常昂貴的西裝裙,特別化了妝——這點非常恐怖。
平日裡上班的衣服也不過是買的比較正式的休閑裝,別說化妝了,就連有喜事也不過是多塗一點比較紅色的口紅而已。
而且——
「!!!」
伏黑惠抱著文文,一臉驚恐的看著親爹的衣服。
.
.
【貓的視角】
「這套衣服好多年沒穿過了。沒想到還能穿得上。」
主人完全不介意丈夫穿那麼正式的衣服。聽說那是非常正式的高級衣服,不過我也不知道高級不高級的事情。
這種衣服很容易粘到我身上的毛,或許高級的衣服就是以沾毛的數量為准的。
我的小弟身上穿著的是校服,校服很容易粘上了貓毛,主人拿著粘毛的滾筒幫他把毛沾走了。
小弟看著傻呆呆的,被主人牽著手,路都不會走了。他大約是被主人的丈夫嚇到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害怕。主人的丈夫雖然也會去外面捕獵,可從來不帶罐頭回家,也不把我當一回事,只是在主人抱著我暖手的時候,才會說:「養你總算是有些用處。」好像他是有買什麼養我的設備一般。
主人和她的丈夫還有我的小弟三人離開了。我也該繼續今天的工作。
我的巡視領地,就是這棟建築物。建築物的邊上就有一條河,大約老鼠都是河邊跑來的。
老鼠多的抓不完,這是一份不會擔心被裁員的工作。
我不喜歡吃老鼠,但是捉老鼠是我的工作,捉到的老鼠越多,換來的罐頭也越多。
我在前幾年的春天遇到了合適的母貓,和她有了孩子,孩子們裡面沒有聰明伶俐的,大約是沒法繼承我的工作。
母貓也不願意我靠近小孩。
就這麼過了好些年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秘聞一則:甚爾的那套高級衣服是為了新年的神社參拜時買的。但是因為小惠總是不能在新年假期早起,參拜的事情這些年一次都沒去過。
居然在小惠的入學式時被翻出來了。
看來太太還是很介意花了大價錢買的衣服沒能用上這件事情。感謝在2020-11-17 10:38:30~2020-11-18 22:36: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納茜莎 30瓶;淺淺喵~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章
小惠最終放下了文文去上學了。
他依依不舍的樣子,讓甚爾露出了「嘖」的不耐煩表情。
看樣子長期當家庭主夫也會破壞心情的。
那麼,一般的普通的上班族都是怎麼做的呢?
我咨詢了一下自己的上司。
馬嘉先生已經娶了太太。
在我入公司之前,他才剛剛結婚。
他的太太是一位日本料理師傅,很少見的女料理師傅,而且還單獨開了店。店的人氣居然不低,如果沒有馬嘉先生帶路,我們可能要提前一個月預約才能有位置。
「到了店裡面,大家都會介紹我是師傅的丈夫。」馬嘉先生對此很從容不迫,「我很得意。」
「看出來了。」
在辭典編輯部門,大家的家庭關系都很新鮮。
和幾十年前的傳統家庭也截然不同。
丈夫在外工作,太太在家裡持家。丈夫一個人養活一家老小。
這樣的生活已經結束了。
起碼在我們的部門,這樣的生活是不存在的。
「那樣的話,」料理師傅給了我一個建議,「周末出去度假如何?」
「度假……」
倒是個好提議。
唯一的問題是,我們家沒有車。
移動基本上靠走路,更高級一點的移動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車。自行車已經是極限了。
我個人,非常討厭汽車。
尤其是堵車。
「要不要周末去遠一點的地方度假呢?」我拿著馬嘉先生分給我的溫泉優惠券,「這附近還有一座山可以爬爬山。如果想要野營的話……好像還有野營的營地。」
「好啊。」
甚爾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個提議。
我打算帶文文一起出門。
甚爾看著一旁在寫回家作業的兒子。
「哦對了,還有小惠啊。」
「當然要帶上小惠啊。怎麼可能不帶小惠一起去。」
「已經帶了一只貓了……」甚爾覺得太誇張了嗎?
「還要租車啊。」我在網絡上搜尋租車平台,「我記得甚爾你有駕照……」
「對啊。」甚爾微笑著回答,「不過很多年沒開過車了。」
「啊這!」
「我先去練習一下吧。」
「那也好。」
我把這個月的家用給了甚爾。
剩下的錢還要給小惠攢大學的學費。
我可不要自己的小孩和我一樣,為了上大學去搞學生貸款。
那個利息太高了。
為了還學生貸款,我打了三份工,差點連學業都沒能完成。如果沒有羽川婆婆收留,我可能真的要放棄學業去還貸款了。
當時連結婚這件事情都不考慮了。
誰會想要和負債六百萬(學生貸款)的女性結婚呢?
還好,在我還清貸款的時候,甚爾出現了。
簡直就是……
「能遇到甚爾,真像是奇跡。」
「???」
「甚爾像是月亮上掉下來的奇跡。」
「你在說什麼……?」
「不,甚爾就是月亮上掉下來的奇跡。」
是落到我身邊的月光。
第7章
把溫泉優惠券拿回去的當晚,馬嘉先生就發了我郵件。
這是他轉發的妻子的郵件。上面詳細的羅列了前往溫泉地點的三種交通方式,包括轉車,開車路線,以及另外一條回程路線,這條回程路線上可以到不同的城市多玩一天。
「真的有必要嗎?」
我繼續看下去。
還有溫泉旅店的附近有一個露營的營地,營地附近有停車場,可以停房車和普通的車輛兩種。在那裡停好普通車輛後,可以帶著帳篷去邊上的露營點搭帳篷露營。
「感覺很有意思誒。」
還給標注了一個露營營地附近看螢火蟲的水池位置。
太親切了點。
我被嚇到了。
說實話,馬嘉先生會那麼認真我覺得很正常,畢竟他就是那種性格。對著官方詢問怪物的基本設定,其中還包括了連官方自己都沒做設定的血型、體重、身高、喜歡的、討厭的等等一系列的內容。
這些都是我們要編寫的東西。
沒錯,有一半是我編的。
這本設定集獲得了大好評。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本來就是很有名的子供向動畫,基本上有電視和移動設備的小孩子都會看過這部作品。全國就沒有沒看過這部作品的小孩子了,
為了讓真正想要編寫的辭典出版,就必須保留下辭典編輯部。為了保留下辭典編輯部,就不得不接這些工作。工作還必須得到好評。這樣才能保留下辭典編輯部。
社會人就是這樣子的。
不過,連馬嘉先生都給了我溫泉優惠券……
「去玩一玩吧。」
而且有那麼詳細的游玩清單。
「到底要請幾天假比較好呢。」
「都想去玩一下啊。」
甚爾建議。「那就請兩天假。」
「???」
「連上雙休日,可以玩四天三夜。」
「那就得給小惠請假啊……」
「……嘖。」
「怎麼了?」
「一定得帶上他啊。」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行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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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要得罪父親。
如果他生氣了,立刻找母親。
這是伏黑惠從貓身上學到的知識。
貓——文文,有時候也會闖禍。
把牆角的玻璃瓶撞碎,把堆起來的書踢翻。
每到這個時候,需要收拾現場的父親——甚爾,就會露出非常陰沉的神情。
思考如何把文文變成貓鍋料理的神情。
但是,那個時候,總是快到母親下班的時間。
甚爾會放棄制作貓鍋的打算,而是去接妻子回家。
被丟給文文——貓照顧的小惠,在學會寫假名之前,就從貓的身上掌握了「甚爾對策」。
闖禍,也要在不得不去接母親回家的時間裡。
在上幼兒園之前,惠所在的世界就只有光澤莊這一個地方。
光澤莊從外表上看就像是破破爛爛的廢墟,到處都可以看到補丁的痕跡。這座木質建築據說可以追溯到戰前的古老物種,甚至可以在惠的雙親閉眼之前邁入百年建築的傳奇行業。
等惠出門上幼兒園的時候,他才發現世界和光澤莊裡的世界完全不同。
「那是什麼?」
惠指著牆角的一個黑影。
甚爾「哦」了一聲,帶著兒子走過去,然後一擊破壞了黑影的存在。
「沒了?」
「啊,既然你這麼說了。」甚爾不會用妻子那樣的稱呼「小惠」,「惠惠」,「惠炭」這樣的幼稚可愛的溺愛稱呼,他直接冷酷無情的使用著「你」這種非常沒禮貌的冷酷詞彙。
惠到了幼兒園,才知道這不是普通的父親應該對普通的孩子使用的詞彙。
「不要認為其他人都有你的條件。」甚爾撿起地上的一本《了不起的蓋茨比》,告訴了兒子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小時候的惠太好騙了。
他了解了這一切。
並且以母親所說的「溫柔」的情緒,瞞住了這個差異。
(其他人沒有我們家的條件呢。)
所以必須要寬容。
當然,污蔑甚爾的家長可以無視,但是母親不可以。
甚爾那種人渣老爹死哪裡都行,但是媽媽不可以。
會為了母親打架的小男孩很快就被請來了家長。
甚爾聽說了這件事情後,只問了一句。
「贏了?」
「嗯。」
「做得好。」
這是惠的記憶裡,甚爾第一次誇自己。
也是將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甚爾唯一一次誇自己。
在母親上班的時候,甚爾會帶很早就放學回家的兒子,帶著他們家的貓,一起滿城的亂轉。
「這個地方好危險。」
甚爾處理了所有惠指出來的咒靈位置。
惠發現了父親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他看不到那些被他成為「咒靈」的黑影。
然而。
他輕而易舉地就將咒靈處理掉了。
太強了。
這個家伙……雖然是個人渣,但是,好強。
.
.
「我不擅長對付這些東西啊。」
甚爾趴在妻子的肩頭哀嘆著洋蔥難切。
「我來吧。」媽媽興致勃勃地拿起了洋蔥,把它浸在了水裡,用刀切開了洋蔥。
「小惠。」甚爾捏了捏兒子的臉,小聲說道,「不要把我們下午干的事情告訴媽媽哦。」
惠被人渣老爹手上的洋蔥汁治的痛哭流涕。
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因為老爹很強而產生的些許崇拜之情。
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我切好了哦。是不是要和牛肉一起放進鍋裡面?」
「我來看看。對了,牛肉我加了蜂蜜會更好吃哦。」
「……誒呀,小惠會喜歡吃嗎?」
「怎麼會不喜歡吃呢?」甚爾露出了磨牙般的微笑,「那是你的兒子哦,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並沒有很喜歡吃紅酒燉牛肉這道菜的惠,在甚爾威脅的注視下,對著忐忑不安的媽媽露出了微笑。
「嗯,很好吃哦。小惠喜歡這道菜。」
「那太好了。」
媽媽松了口氣。
「我就說吧。」甚爾在一旁接話。
「但是,」媽媽說,「小惠也是甚爾的兒子哦,不是我一個人的。」
她露出了奇妙的笑容。
「小惠又不是御子[1],全靠母親處子懷孕生產的。」
「那也做不到嘛。」
.
.
惠,最喜歡的人是媽媽。
所以,看到媽媽生氣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媽媽這一邊。
甚爾雖然是個人渣,但是他教會了兒子一個道理。
能夠看到其他人看不到東西的小孩,有義務照顧看不到這些東西,也殺不了這些東西的媽媽。
(其他人不管,但是媽媽一定要保護好。知道了嗎?)
惠沒問甚爾「那媽媽和其他人怎麼選?」這種話。
他當然知道答案,哪怕把其他人換成自己,甚至是甚爾本身,他都只會做出一個理所當然的選擇。
正因如此。
「媽媽,我們去問問吧。」惠看向了身邊的媽媽,「那兩個人,很奇怪。」
「叫上爸爸一起吧。」媽媽很冷靜的做出了最正確的解法,「不可以丟下他一個人。」
這是正確的。
作者有話要說:
[1]日語裡,御子也有「神之子」以及特指耶穌的意思。
====
惠馬上就要被溺愛自己的媽媽送上galgame男主角的配置了。
讓我們為他鼓掌【啪啪啪感謝在2020-11-21 23:19:49~2020-11-23 22:53: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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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找的郊游地點現代和原始並存,大致上的意思是手機有信號(現代)、森林足夠大(原始)。
不過,幾乎是郵件發送出去的同時,甚爾就到了。
「甚爾。」我和他說明了情況。
剛才交談的兩個人已經離開了。除了他們的對話,我沒有任何證據。就算攔下他們,反而會很危險。
我打算報警。
「沒有證據,警方一般不會出動。」甚爾否定了我的說法,「何況這種鄉下地方的警力配置都是從本地招募的本地人,根本不值得信賴。」
斯。
真是嚴苛的評價。
不過。
我還是。
該怎麼說呢。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計較反而顯得我無理取鬧。
甚爾也很怕麻煩吧。
倒不如說,他也不在乎。
可是。
我。
小惠聽到了全部的話。
倘若我就這麼妥協了。
小惠要怎麼想自己的父母呢?
父母要做個好榜樣才行。
不然的話。
可是。
總之。
「小惠,這是螢火蟲哦。」我轉移了小惠的注意力。
「走吧。」甚爾這麼說,「不是想確認情況嗎?那還不過去嗎?」
他甚至有空說「不然來不及吃飯了。」
「欸?」
「想去那就一起去吧。」甚爾反而很輕松,「不然是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可是,小惠的話……」
帶小孩子和貓一起去嗎?
「那小鬼會照顧好自己的。」甚爾的態度變壞了,「別抱著他了,手不酸嗎?他都已經上小學了吧。」
「難得的嘛。」而且也不重。
不過,小惠還是自己走了。
我聽到甚爾這麼和小惠說的。
「把文文抱好哦。」甚爾說,「不然文文跑掉了,就由你負責抓老鼠和蟑螂。」
父子倆感情還真好。
特別申明,這不是錯覺。
沿著森林裡的路牌,很容易的到達了附近的村子。
站在村口,甚爾從高處看了一下村子的位置。
「應該被關在那個倉庫裡吧。」甚爾指了一個比光澤莊要破爛很多的倉庫。看著就像是原來堆積農作物的倉庫,但是廢棄很久了。
大概是進入鄉鎮合並後導致的農業衰退和廢棄的結果吧。
「不動票」【1】看來也在進入末代了。
我不歧視年輕人逃離原生家庭進入大城市工作這件事情。我自己就是這樣的情況,但是在逃離的時候,也要考慮點別的事情啊。
「不能帶上那兩個孩子。」
「你瘋了?那兩個不是我們的孩子,那是怪物。」
這樣,絕對不行。
遺棄自己的孩子是違法的。
感謝我的雙親,讓我熟知相關法律。
雖然多學法掃盲是有益的,但是有些法律寧願不知道的比較好。
這個算是逃避心理嗎?
在我思考的時候,甚爾已經帶著我順利潛入了。
小惠似乎很害怕的抱著文文,他在看哪裡呢?
我剛這麼想的時候,甚爾向著小惠所看的方向丟了個什麼東西。
是石頭?
看著不太像啊。
「沒了吧。」
「嗯,沒有了。」
「看來你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
「照顧好媽媽哦。」
「不用你提醒。」
年紀上去了,小孩子就會和父親鬧別扭了吧。之前編寫辭卡的時候有看到相關的孩子心理問題的例句。
這就是提前到來的反抗期?
唔,反抗期裝大人的小惠也好可愛。
不行。
不能表現出來。
我想用思考其他事情衝淡大腦裡對那番對話的交談內容,但是無能為力。
在甚爾打開門的瞬間,借著月光,我看清了現場的情況。
被關在籠子的兩個小女孩。
小惠拿出了手帕遞給我。
甚爾拿下了小惠雙肩包上的掛件,直接摁下了按鍵。
兒童保護對策研究會分發的社區服務項目,給小孩子分發的保護器,遇到危險時直接摁下案件,警局會第一時間追查。
這比打電話報警靠譜多了。
在警方到來之前,甚爾先去處理了一點小問題。
村裡的人察覺到了倉庫被入侵了,他們帶著□□和武器衝了過來。
「為什麼人總覺得手上有槍,就天下無敵了呢?」
這是甚爾在警察到達前解決掉村民後發表的感想。
「還不可以轉過身哦。」我告訴小惠。
「你們兩個人也不可以看哦。」
我特別加注了「人」這個重音。
馬嘉先生,一定不會說我這句話用了錯誤的說法。
口語比書面語言要復雜得多,現在也不是編辭典。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僅限於「想編一部好辭典」和「經費不足不如取消編辭典計劃」這兩件事情的困難程度就好了。
社會福利院的社工請求我去看望姐妹兩人已經是兩周後的事情了。
「她們兩個人不願意說話,但是想見伏黑女士一次……」大致上是類似的請求,我下午請假去看了她們兩人
一個女孩子問:「你為什麼要哭?」
我問:「是那個時候嗎?」
另外一個女孩子回答:「是。」
這個時候回答很關鍵。
我拿到了非常重要的答題環節。
必須要用最正確的說法。
必須要用最好的回答才行。
這種時候,我只能說出羽川婆婆面對同樣的時刻時,給予我的答復。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我們會互相關心,將善意和溫暖的心意傳達給素不相識的其他人。」
我的答案正確嗎?
看她們兩個人的表情,是不是說得過於深奧晦澀了一點呢?
一個女孩子問:「這是你是對我們兩個人的善意嗎?」
另外一個問:「那個時候我們應該要哭嗎?」
「怎麼說呢,」我回答,「如果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的時候,就直接說不知道就好了。」
我討厭那段「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時,微笑就好」的對話,不能理解這種事情。
父親負債逃跑失蹤,母親為了宣布丈夫已經個人破產不再替她還債,每天都在查閱流浪漢死亡新聞的時候。
她臉上那副期盼焦急的神情,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這時候難道要哭嗎?
明明被追債的人逼到絕路的母親更可憐。
這種時候該微笑嗎?
那樣也絕對不行的。
除了什麼表情也不做,和媽媽一起翻閱報紙外——我什麼也做不到。
那個時候,我如果能說「我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這樣的回答,母親會不會不會說我是個沒心沒肺的小孩了呢?
起碼要把這一點傳達出去。
畢竟,羽川婆婆說過了。
「不知道的時候就說不知道,不會的時候就說不會,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那麼逞強?直接說就好了。」
「……」這個應該不是她們要的答案,「人要為了自己做的每個選擇負責,沒有人可以替其他人負責。」
「!」她們兩個人終於有表情了。
「不過,小孩子可以多依靠一下大人。」
「村長……」
「被起訴了。」
「父母……」
「也被起訴了。」
「村子裡的大人誰也不聽我們兩個人的話,我們只是——」
她們沒說下去。
社工說這個是心病。
「這個給你們。」我把社工給我的報警器給了她們兩個人。
「遇到危險就摁下按鍵,然後努力躲起來,警察會很快趕到的。」
然後,我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了她們。還有兩枚硬幣。
說明了找電話亭的方法和使用方法。
「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
.
福利院附近大樓的甚爾看清了妻子說的每一句話。
「那可不行。」
他在自言自語。
「唉,這麼說可不行啊。這兩個小鬼可是天生的咒術師,瘋起來可要命了。」
要是太太知道自己的話被她倆扭曲了,一定會很難過的。
「這是絕對不行的。」
甚爾做出了新的計劃。
正因為他也是瘋子,所以才能理解瘋子的想法。畢竟咒術師都是瘋起來不要命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1】日本的農家會幾十年如一日的把票投給同一個政治家和他所在的政黨。這些票基本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這些人的,所以被稱為不動票。
參考美國大選的深藍和深紅州的選舉人票。這也是雷打不動的不動票。(當然今年過於魔幻就不提了。)
——
太太人設參考《火車》(宮部美雪著)的女主角。
馬嘉先生等等相關人物原型出自《編舟記》。
本來我以為辭典編輯部啊之類的設定不用特別說明的,但是我小看了編舟記的冷門程度。(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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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社工後來會和我定期聯系,兩個女孩子的名字是菜菜子和美美子,是雙胞胎,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們的父母寧願被判刑坐牢,也不願意拿回兩個人的撫養權。
正常來說,為了減刑,不是會很誠懇地道歉,然後悔改態度良好,判了很輕的刑期,最後全家團聚(畢竟只是遺棄罪,不是虐待罪)
但是他們兩個人寧願去坐牢也不願意接孩子走。
「真是什麼樣的父母都有。」
更討厭的是作為非法持槍罪□□罪和虐待兒童罪等等一系列罪名送上法庭的村長這一票人。
他們的辯論台詞是,這兩個是怪物,從古至今,宣稱能夠看到其他人看不到東西的小孩都必須關起來。
「我們又不是不給飯吃!」
…………太狠了。
村長這群人居然覺得沒殺這兩個小女孩已經夠仁慈了。以前的人都是直接殺掉的。
這種法庭記錄,光是看了就想吐。
.
.
我有一個想法。
在社工告訴我菜菜子和美美子不擅長和其他小孩子溝通——她們被欺負也不會說話,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
而且誠實的告訴輔導老師。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這個想法越發清晰了。
於是。
試著和甚爾說了一下雙胞胎的近況。
「不擅長和其他的小孩子溝通嗎?」
甚爾只是眨了下眼睛,拿起了炸好的天婦羅放到盤子裡去。
「我們兩個能收養她們兩個人嗎?」
「!!!」
「不是挺好的嗎?」甚爾打開了另外一個鍋子,裡面是煮好了的面,「這就是緣分吧。」
「我去問問看社工……」
.
.
晚上,做了天婦羅蕎麥面的甚爾對惠宣布了這個事情。
「誒?」
惠倒是沒理解甚爾的言辭。
根據他的理解,甚爾不僅僅是家訪的老師,就連貓都只能忍受文文在家裡出沒,其他的貓根本不能踏足光澤莊範圍之內。
他是個地盤意識非常強烈的人。
惠甚至覺得自己和文文二選一的話,甚爾甚至不用被逼入「不得不」的境地,直接了當的選文文而不是自己的親兒子。
——如果媽媽不在現場的話。
.
.
一個月後,家裡迎來了兩個新成員。
.
.
「入籍之後……」
我在光澤莊的門口寫上了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名字。
「好。」
還是手寫的名字看上去有親切感。
雖然光澤莊看上去破破爛爛的——
「建築還是挺結實的。」
美美子和菜菜子顯然沒有什麼介意的地方。她們大概連廢棄的爛尾樓都住得下去。
希望她們兩個能多笑一下。
這是我最近的願望。
.
.
新來的雙胞胎也是咒術師。
甚爾帶著戶籍上的養女們和親兒子在沒課的周五下午逛街。
「這個城市不太安全。」
甚爾拿出了地圖。
「處理咒靈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三個人了。」
他完全沒有壓榨小孩子的負罪感。自己都不在乎的人,怎麼會產生這種不可能的負罪感呢?
「我今天才知道咒術師這種事情!」
惠恨不得跳起來暴打親爹一頓。
「要怎麼做啊!」
「術式是天生的。」甚爾用一種看「打翻東西的文文」的眼神看著惠,「保證你們三個別死掉就足夠了。」
甚爾宣布。
「你們三個隨便哪個死了媽媽都會很傷心的。但是如果媽媽被咒靈坑害受傷了——」
他的威脅非常有用。
甚爾拿著地圖監工,什麼也不干。
畢竟沒出什麼人命。
他強的連隨手丟出的石頭都能銷毀一只咒靈。
美美子提出的問題。
「咒靈沒有分類嗎?」
「根據『強度』是有分類。」
甚爾繼續看著地圖。
「不過那個分類沒用,和網游後期膨脹的戰力系統一樣沒有參考意義。」
菜菜子問:「要怎麼判斷呢?」
「那就以我能處理的咒靈,和你們三個能處理的咒靈——這樣的分級吧。」
「這不是只有兩個分級嗎?」
「到叛逆期了嗎?」甚爾看了一眼兒子,「媽媽會很傷心哦。」
惠不得不閉上了嘴。
.
.
馬嘉先生帶來了結婚紀念日休假旅行時土特產禮物。
「是溫泉饅頭嗎?」
「這個味道很棒。」馬嘉先生誠懇地推薦我很開心。
而且一盒子饅頭有六個。
「多了一個怎麼辦呢?」
「媽媽喜歡吃甜的食物。」惠把饅頭退給了我。
長子好可靠。
可是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年紀是不是比較大?
她們兩個人不是在醫院出生,是那對還在坐牢的夫婦自然生產的小孩。
怎麼連醫院產檢也不去啊!
那到底是個什麼倒霉的村子啊!
太閉塞了!
到底有沒有地產商去開發過?
連泡沫經濟時代都被地產商遺忘了的村子嗎?
……無話可說。
甚爾勸道:「吃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
「不要吃嗎?」
搖頭。
「那我吃了哦。」
.
.
「吃東西的樣子真可愛。」
「笨蛋,不要看著我吃東西啊!」
和甚爾說完話,他去趕三個小鬼去浴室洗澡。
「今天不看書了嗎?」
「在上班的時候翻了一堆詞卡……」快吐了,「不行了,我漢學本來就不太好,看了一堆漢字,腦子都炸了。」
「這樣啊。」
「剛才,小惠他們想說什麼呢?」
甚爾捏死了太太脖子上的一只過於幼小的咒靈。
「大概是看到了蟲子吧?」
「不是白蟻吧!」
「不是。」人類有對白蟻出現在木質建築恐懼而誕生的咒靈,但是在靠近光澤莊之前,這只咒靈就被甚爾解決了。
大概在惠一歲的時候。
他也是在那個時候確認了惠的才能。
甚爾喃喃自語:「有才能真好啊。」
「是啊。」溫柔的太太輕輕拍著甚爾的背,「我要是也有對漢字過目不忘的能力就好了。」
雖然兩個人說的不是同一件事情,但對話還是順利的進行了下去。
.
.
專門培養專業咒術師的高等學校,日常給學生們派發了一個處理二級咒靈的討伐任務。
雖然是毫無問題的咒靈,但還是很危險。
必須要做好心理准備——
心理准備被擊潰了。
產土神信仰。
這是1級案件,根本不是普通的學生能夠處理的——
咒靈被輕而易舉地一舉擊潰了。
「可惜了。」擊潰咒靈的強者幾乎像是對待路邊石頭一樣路過了兩個專業人士。
「晚點出來的話,可以給小鬼拿來練手。」
不過,誰叫它出現在了城市附近呢。
說不定太太哪天被派到附近出差,哪怕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會遇上,那也是要處理掉的。
.
.
這是退休了很多年的傳說再次出場的初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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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買什麼呢?」甚爾的料理只考慮太太的口味,家裡的三個小鬼喜歡吃什麼他根本不在乎,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三個小孩子也察覺到了這個家——光澤莊——內部的真理。
第一條,甚爾是無可救藥的人渣。
第二條,完全不能理解媽媽為什麼會看上這麼一個家伙。
但是他好強。
要想完成暴打這個人渣的目標,首先要變得更強。
第11章
周末的家庭活動。
【一:新年場合】
新年假期的上午,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圍著暖爐剝橘子皮,然後看著電視上放的過年新聞節目。
基本上,伏黑家的電視機只有在這種誰都不想出門的時候才會用一下。
電視機的年齡可能比甚爾的還要大。
太太代表全家人發表了感想:「顯像管電視機的質量就是好啊。」
明明是羽川婆婆買的電子產品,居然時隔數十年還能派上用場。
雖然電視機在放,但是剝橘子的人只有甚爾,家裡的三個小孩被逼著在寫假期作業。
「學校沒布置什麼家庭作業,但是練習冊還是要寫哦。」
甚爾拿起了一邊放著的宣傳單。
「想要進入好的大學,就要先進入好的高中,要進入好的高中,就要進入好的初中。」所以,甚爾逼著小孩子寫知名私塾發售的練習冊。
「現在就開始考慮這些事情了嗎?」
太太一臉震驚的看著丈夫。
「我以前沒上過補習班也……」考上大學了。
「大學想要進總有機會進的。」甚爾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他只有在自己的太太面前才會露出沒有任何威脅性的笑容,「但是我們家只能供得起公立大學的學費。」
「啊,這樣啊。」太太把頭貼在了桌子上,「看來還是要上補習班了。」
補習班的錢也不少。
要花多少錢呢……
太太決定上班後去和家裡有小孩的同事們打聽一下。
「過年就不要說這些事情了。」甚爾指了電視機,「昨天的紅白歌會有重播啊。」
「哦哦,這個。」
雖然紅白歌會跨年的時候看比較有氣氛,但是伏黑家向來不會為了什麼電視節目熬夜的。哪怕是守歲或者是過節這種理由也不會。
他們家向來都是早上起來看重播的。
等太太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電視機的屏幕上,甚爾才對著三個孩子無聲的說了一句「加油」。
要不是打不過他,三個小孩恨不得把甚爾的頭摁在桌子上。
.
.
【二:逛街的場合】
難得的周末休息日,考慮到小孩子一直在長身體,家裡也要添置新的衣服。
於是,一家五口出門買新衣服去了。
「說起來,結婚的時候特別買了西服。」太太想起以前的事情也依然會覺得很糟心,「但是去辦結婚手續的時候,甚爾根本沒穿西服呢。」
就穿著便服去結婚了。
「我還特別化了妝。」
「啊?」甚爾一臉驚訝,「還有這種事情?」
「???」太太吃驚了,「沒注意到嗎?」
「我太緊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可那個時候明明游刃有余的樣子……」
「這種事情身體自然而然的就做到了。在簽下名字的時候我腦子就不好使了。」
「是……這樣嗎?」
這個回答顯然哄好了太太。
完全沒想到還有這種峰回路轉的情況發生。
三個小孩備受打擊。
(完蛋了,這人的段位太高了。)
「不知道美美子和菜菜子喜歡什麼樣的衣服呢?」
太太快樂地帶著小女孩們去買衣服了。
但是在臨走前,還是看了甚爾和惠。
「放心放心。」甚爾對太太露出微笑,「惠就交給我了。」
「小惠,選你喜歡的哦。」太太蹲下身,關照了兒子之後,才帶著女兒們去買衣服了。
有甚爾這個人間之屑在面前做對比,菜菜子和美美子順利的接受了新「媽媽」。
「媽媽,」菜菜子拉著太太的手,她已經在大腦裡把母親的形像給替換掉了,生下的她的女人是誰?是為了讓自己遇到媽媽的生物吧。
這樣的想法,已經徹底的扭曲到了無藥可救的路上。
也許這就是甚爾口中的「天生的咒術師」應該有的才能,「什麼都可以嗎?」
「是哦。」太太點了點頭,平民百貨商店不會有太貴的衣服,她就是算好了這一點才帶足了錢才出門,「美美子呢,想選什麼樣的款式?不過兩個人只能各自選兩件衣服哦。更多的衣服下次再來買吧。」
「我想要媽媽選的衣服。」美美子的想法和菜菜子幾乎是完全一致。
她們兩個人是一起出生到這個世界上的。
曾經生活的地方對她們充滿了惡意。
當理解了這份惡意的同時,她們也知道了世界不只是那個地方而已,不只是那個村子而已。
世界很大。
會有光澤莊。
以及會工作日准時下班的媽媽。
以及媽媽的兒子。
還有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去死的甚爾。
「去死。」這個詞明明非常的殘忍又充滿了詛咒的意味,但是看到甚爾,卻會害怕的連話都說不出口。
在心裡想一萬遍,不能把話說出來,就不行。
「誒,這樣的話……」
就是因為不想考慮這種事情才把選擇題丟給女兒的。
太太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去拿了兩套衛衣和格子裙出來。
「這個……是不是太樸素了點?」
小女孩是不是要選花哨一點的款式?
但是成年人的審美讓她沒辦法理解那種款式的賣點。
快消品又貴又不好用……
「再去挑兩套吧。」
太太又一次衝入了選擇題的戰場。
(我寧願去審稿啊。)
太太在內心嘆氣。
美美子和菜菜子手拉著手,在外面安靜地等著媽媽從選擇題戰場回來。
這次,她們的等待是有結果的。
「好。選好了。」
買好了衣服,回到約定好的碰面地點(頂樓的旋轉餐廳)的時候,甚爾和惠已經在喝著免費的檸檬水飲料了。
「買好了衣服嗎?」
「買好了。」
太太看了一下丈夫和兒子的戰果。
毫不意外,黑色的外套。
「雖然圖案看上去不一樣。」太太看著丈夫,「男孩子總是穿黑色的衣服,是不是不太合適?」
「惠喜歡哦。」甚爾的聲音聽上去愉悅極了,「是個省心的小孩嘛。」
其實他們兩個在一樓看到了咒靈,順便處理了一下。
順便一提,甚爾全程旁觀。
「居然是你繼承了禪院家的術式……」這個天生的術式才華,讓甚爾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禪院家一直期望能夠「得到」的繼承那個術式的咒術師在我這裡。
光是這一點,就讓甚爾開心不已了。
.
.
【三:夫妻討論育兒話題】
「美美子和菜菜子這麼不喜歡說話。」
太太在臨睡前,拿著公司同事給自己的育兒書(適用7~10歲)一臉憂郁。
「我好擔心她們交不到朋友。」
甚爾只是回答:「沒有哦,那兩個丫頭……只有英莉在的時候才會在你面前表現得很乖。其他時候可瘋了。」
殺起人來和吃飯喝水一樣。
明明只是被新聞通緝的普通殺人犯罷了。
但是他身上的那個咒靈……纏著他的咒靈,一定醜惡的讓兩個小姑娘覺得很討厭。
直接把——
「誒呀,那可是。」
先吊死了他。
「特別活潑。」
拍了他好多張照片。
「真希望她們不要在我面前那麼乖。」
太太嘆氣。
「偶爾也可以任性一下嘛。」
「應該不會吧。」
還生氣的說「居然弄髒了客廳。」、「媽媽一定會認為是我們弄髒的。」、「擦地板可麻煩了!」、「真麻煩。」
輕輕松松的,毫無負罪感的,處理掉了殺人犯和他身上糾纏不休的咒靈。
「她們一定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英莉看。」
她們兩個應該把「在媽媽面前要偽裝成乖孩子」和「最好」劃等號了。
只要不威脅到太太的安慰,甚爾就不會處理這些問題。
除了和自己太太相關的一切,他什麼問題都不會處理。
畢竟,那有什麼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美美子和菜菜子的邏輯……打個比方,應該算是黑泥狀態的聖杯。
會把一切正常的願望扭曲成毀滅和災難的黑泥聖杯。
===
秘聞一則:她倆有認真考慮過為了一輩子留在媽媽身邊會用盡手段,其中當然包括和惠結婚。只要結完婚就是不會分割的婆媳關系了,惠丟在外面自生自滅就可以了。
秘聞二則:會變成這樣子,因為甚爾和三個孩子相處的時候說過「等小孩子成年了就可以滾出家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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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四:貓的葬禮】
有條件的人,會在自己死前的好幾年就開始准備自己的葬禮。
過去的人死去,凡是有點條件,總是要過個像點樣的葬禮,當然,從追悼儀式和墓地的挑選,全部都是需要錢開路。
21世紀的老人,甚至會為了自己不富裕的兒女而提前准備好自己葬禮的全部花費。
早在家裡的三個小孩小升初的時候,我就抽了三個周末的時間,去給文文定做了棺材。
我甚至抽出時間,在光澤莊後面的一塊空地挑好了墓地的地點。
之前的幾年,這塊空地一直是三個孩子的暑假觀察作業的活動地點。不管是抓昆蟲,還是植物觀察日記,亦或者是除草工作,全部都是他們的工作。
甚爾還給他們的除草工作發了零用錢。
總之是——
一筆我覺得還行,不算是太少的零用錢。
給文文定做的棺材就放在葬儀公司的鋪子裡面。每年都會看他們在棺材上刷一層清漆。
上個月剛剛刷完第三層桐油漆。
然後,這個月,文文去世了。
甚爾給我打了電話。
我請了假,回家來處理葬禮的問題。
作為一只貓的壽命而言,文文已經算是高壽。
換算成人類的壽命,這已經算是高壽,而且也是喜喪。
我取回了桐木棺材,把文文放進了棺材,合上了這個小小的匣子。
親手釘下了釘子。
甚爾遞給了我一把鏟子,然後告訴我:「文文上午咬了三只小貓回來。」
他去訓練新的貓抓老鼠了。
我去埋文文。
孤獨嗎?
並沒有。
一個人掘土的時候,只覺得應該把坑挖的深一點。
好不孤獨。
也不害怕。
為什麼我要怕相處了十幾年的文文呢?
既不害怕,也不恐懼。
只是人死去後需要葬禮和祭拜的地方,貓貓死去後,起碼要有個墳墓吧。
正因如此,我才做了這件事情。
坑挖好了,把裝著文文的小棺材放進去,再把土填回去。
怎麼都多了一些土。
四處撒掉,也就風評浪精了。
買小棺材的時候,半價買了一塊木制的墓碑。
墓碑上的字是我自己寫的。
文文之墓。
我沒有些什麼為了祝福貓能去西天極樂而起的戒名。
文文生前作為貓就沒有信仰,如今死了,何必又要一定去西天呢?
在人間就是受苦嗎?
說到底,我還是希望文文留下來的。
處理完這些事情,給文文供上打開的貓罐頭,我回了客廳。
甚爾正在教三只小貓學習抓老鼠。
他一把就能抱起三只貓。
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是文文的後代吧。」
三只小貓在甚爾的懷裡乖的像是玩偶一樣。
好像昏昏沉沉的。
是想要睡覺了嗎?
和文文打瞌睡的時候一個樣子。
「啊。」
「誒?怎麼突然——」
「稍微,借我靠一下。」
「把衣服哭濕了文文也不會復活哦。」
「我知道的。」
「但是文文也會守護英莉的。」
「甚爾不需要嗎?」
「我還蠻厲害的。」
我想起來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甚爾,真的嗎?」
「啊,是第一次見面產生的疑慮嗎?」
「……說實話。」
「那是我被群毆了。」
「就算再強,遇到三個小混混同時攻擊也只有落荒而逃嘛。」
「…………也沒到這種份上。」
「我說的是輕小說的名台詞啦。」
「最近在編這部小說的公式書?」
「嗯。」
「還難過嗎?」
「……好多了。」
.
.
【五:貓貓們的場合】
家裡多了三個小孩子後,又接連多了三只貓咪。
甚爾難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貓咪們都會抓老鼠了。」
等到看了三個在吃早飯的小孩,甚爾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你們三個會干什麼呢?」
甚爾依然踩著家裡小孩的神經跳舞。
「連老鼠都不會抓。」
(打不過、完全打不過。)
只能忍。
「怎麼了?」
媽媽坐到了餐桌邊上。
「今天要月考,小孩子緊張吧。」
「誒,只是月考而已。」媽媽給自己的華夫餅上倒了楓糖漿,「放輕松就好了。只要大學入學考考得好就好了。」
這太難了。
媽媽的目標似乎僅限公立大學。
畢竟私立大學的學費太貴了。
因為以前過助學貸款,還完貸款後,就發下誓言,絕對不讓自己的小孩也背著債務去念書。
「這樣好像是禁止話語哦。」
「啊,對不起。」媽媽在甚爾的提醒下道了歉,「不要有壓力,選自己喜歡的事情做就好了。」
「……」
說實話,三個小孩完全沒想到甚爾會說這樣的話。
他自己明明什麼話都說了,但是卻偏偏說了那樣的話。
他其實——
「沒關系,三人已經長大了,自己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收回剛才的想法。)
這個人,徹底的垃圾。
太屑了。
.
.
【六:高中的選擇場合】
「居然考到了東京的高中嗎?還是寄宿學校?」
我驚呆了。
三個小孩子怎麼突然就決定去東京上學了?
「學校學費全免,而且還發補貼。」甚爾拿著宣傳單,「是所新學校,所以對優等生有很寬裕的待遇,而且食宿費全免。每個學期只需要付書本費——」
聽到這裡,我以為收費的重頭戲來了。
甚爾說了一個我完全沒想到的數字。
「什麼!那麼……」
三個小孩子太努力了,不行,我也得加油——
「最近第五稿定稿了。」我告訴大家一個利好消息,「修了二十二年的辭典《大渡海》,終於要出版了。」
這場漫長無比的接力賽,我中途參加,十七年後的今天,這項工作終於要結束了。
「……?」
全家人都露出了「啥」的表情。
「媽媽的工作啊,修辭典……等下,你們到底以為我干什麼的?」
「編各種各樣的公式書?」
「角色設定集?」
「……啊,是辭典啊。」
「為了成功編出辭典,我們部門也很努力的創造了業績防止公司裁減部門好嗎?」
「嗯,我們知道哦。」
還是甚爾知道怎麼安慰我。
唉,就連出版社的新職員,也是聽說了要出版辭典時,才知道原來那棟看著破破爛爛的別館,居然是辭典編輯部,而不是什麼專門出版公式書的板凳部門。
「算了,習慣了。」
甚爾這麼安慰三個小孩:「到時候給你們寄辭典過去哦。」
「東京的書店也能買得到的。」我告訴甚爾,「《大渡海》的鋪貨可是全國!」
「哦,這可真厲害了。」
.
.
【七:咒靈的故事】
甚爾抬起手,摸了摸身邊的一只咒靈。
這只咒靈低下了脖子,讓甚爾能夠順利地給自己擼毛。
「文文乖哦,」甚爾說,「媽媽上班的時候,拜托你保護她了哦。」
甚爾的委托當然得到了答復。
雙尾貓形態的咒靈躥出窗戶,追上了騎著自行車上班的主人。
它跟在主人的身邊,時不時的跳上車後座,讓主人載自己一程,又看到民宅的圍牆,跳上去走一段,又跳回自行車前面的籃子裡頭去。
「咒靈原來還能這麼用啊。」
甚爾看著家裡正在抓老鼠的三只小貓。
「該多養一些寵物試驗一下了。」
.
.
【八:辭典的故事】
伏黑惠拎著一書包的辭典來上課了。
「這是我母親工作的成果。」
他給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分享了辭典。
兩位老師看的都驚了。
「辭典?」
辭典的厚度足有兩塊磚頭重疊起來的程度。
夏油傑翻到了版權頁,看到了編輯部裡一個罕見的姓氏。
「伏黑英莉。」
「這是你媽媽?」
「對。」
「……免費送人嗎?」
「我……家的人渣老爹買了一百本的辭典刷銷量,被媽媽發現了。」這些多買的辭典只能有送人的下場。
伏黑惠來負責送給兩個老師,美美子和菜菜子負責分銷贈送給所有她們認識的學長和學姐。
即便如此,也送不出幾本。
「你媽媽沒生氣嗎?」
「非常生氣,還打了那個亂花錢的人渣一頓。」
「嗚哇,可怕。」
「……那個人渣居然敢躺在床上裝病——」
伏黑惠差點捏爛手上的辭典。
.
.
【九:帶同學回家來玩的場合(上)】
「誒,小惠和菜菜子美美子要帶學校裡交到的朋友們來玩?」
我問清楚了人數後,看著光澤莊的地板頭疼。
「誒呀,雖然住下來是沒關系,但是房間好久沒打掃了。」
「哦,居然有客人要來嗎?」甚爾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不過周末來玩的話,我們明明准備曬書呢。」
「是啊。」
我嘆氣。
「事情都撞在一起了。」
然後,難得的,甚爾為了這件事情,專門去和兒子談了談。
父子相談的結果難以言表。
「伏黑,那個人是……」
「是人渣。」
「……他和你……」
「人渣。」
「……我記得,你說過你媽媽能夠暴打你爸爸……」
那得是什麼樣恐怖的母親啊!
一想到這裡,虎杖悠仁瑟瑟發抖。
然而,到了不得不去的雙休日,虎杖悠仁呆住了。
「啊,是小惠的朋友嗎?」
菜菜子挽住了媽媽的手:「也是我和美美子的朋友。」
美美子接過了媽媽手上的紙箱。
「媽媽,我們的校服好看嗎?」
「校服超好看的。」媽媽豎了個拇指,「但是今天要曬書,快去幫爸爸搬書啦。」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美美子和菜菜子露出了面對咒靈時也沒展露過的惡心表情。
「可是啊——」
姐妹倆黏著媽媽不放手,小惠拎著書包,不知道要不要靠前。
媽媽看著大兒子,向著他伸出了手。
「要不要抱一抱?」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即便如此,伏黑惠還是乖乖地被媽媽摟在了懷裡。
「我好想小惠哦。」媽媽說,「爸爸真是太會亂花錢了。」
「居然買了一百本辭典。」即便事情過了好幾個月,媽媽也依然很生氣。
「那個笨蛋。」
作者有話要說:
秘聞一則:三只小貓的名字是塔塔,諾諾,西西。
秘聞二則:跑和不跑之間猶豫不決的夏油傑,最後終於長大了,面對了人類要和咒靈共存的痛苦而又現實的真實世界。
秘聞三則:甚爾和兒子的父子相談後,和擔心學生而單獨追過來的夏油老師有一個對談。
以下摘錄對談內容。
甚爾:嗯?我當然知道我是個人渣,絕對是爛透了的父親……說實話,光是這個詞就讓我覺得渾身不自在,太惡心了,我絕對受不了。不行不行,還好那三個小鬼沒喊我爸爸,不然我都要在當場吐出來和打死他們三個人之間做出選擇了。
夏油:你這個家伙——
甚爾:所以啊,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特別跑過來嗎?為了和那個兒子對談嗎?當然不是啦。我只是想來炫耀,我這樣的人渣垃圾,也有認真又靠譜的好女人願意愛我哦。那可是比佛祖啊,上帝啊,神魔啊,好無數倍的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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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完結了,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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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帶同學回家來玩的場合(下)】
虎杖一開始還擔心是不是打擾到了伏黑家的周末假期,結果發現,伏黑家的周末也有很多工作。
美美子和菜菜子圍著媽媽轉,而伏黑則被親爹差使著去處理貓咪們抓到的老鼠屍體——挖坑。
「去給那些屍體挖點坑。」單槍匹馬跑進高專,趁著夜色和親兒子單方面的友好相談(單方面吊打)了一頓的伏黑甚爾,差使起親兒子毫無壓力,那副理所當然的態度甚至達到了一種「讓人不知道該不該佩服」的境地。
伏黑惠寧願去挖坑也不想看人渣甚爾的臉。
菜菜子和美美子寧願看到甚爾也不願意離開媽媽。
(戀母嗎?)
伏黑惠絕不會承認自己也戀母。
虎杖左顧右盼了一下,釘崎拿起了一本放在木架子上的書。
這些書都被拿出來,擺放在光澤莊門口拜訪的木架子上。
「這本,我小時候也有看過。」釘崎驚訝極了,「這本書我後來去網上找的時候,一本要賣到一萬元……」
是絕版貨。
「啊,這本。」伏黑英莉看著釘崎手上的書,「這本童話故事的銷量不太好,所以沒有再版。我也很喜歡這個故事。」
然後,不知不覺間,被伏黑家的三兄妹帶回來的同年級同學,也幫上了忙。
運動神經和體力過好的虎杖被甚爾毫不客氣地差使去搬書。
搬到第四個房間的書後,他終於忍不住問著挖好坑也來搬書的伏黑惠:「伏黑,你們家到底有多少書?」
伏黑惠看了一下門口的房間號:「還有十一個房間。」
十一個,和之前的四個房間一樣多的書。
怪不得要拿那麼多的木架子放書了。
等書都攤開,放在太陽底下了,伏黑甚爾才給太太端來了點心和茶水。
菜菜子和美美子拿來了分給同學們的點心和茶。
「對不起啊,麻煩你們了。」
伏黑英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然後,家裡的三只貓咪都跑了出來。
在貓咪們的身後,跟著一只非常漂亮的……幾乎是咒靈界顏值巔峰的貓形態的咒靈,搖動著兩根尾巴,衝著伏黑英莉喵喵的叫了叫。
甚爾問了一下太太中午吃什麼。
「要不要請朋友們一起出去吃?」
「書放在外面可是會被偷的。」
「啊,這裡不會有什麼人來吧。」
「說不准呢。」
甚爾看向了雙胞胎,而聯手殺過殺人通緝犯的雙胞胎姐妹毫無畏懼的看向了甚爾。
「甚爾,如果你不想做飯的話,我也可以做飯的哦。」
「那就不必了。」
「我也來幫忙吧。」
虎杖覺得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跟上去比較好。
惠和雙胞胎姐妹面色陰沉的看著父母離開了家。
美美子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那個人渣,根本沒考慮給我們做飯吧。」
菜菜子看了看天空。
周末的天氣非常好,天上也沒有一朵雲。
「都這個點了,果然沒有考慮過這種事情呢。」
「媽媽的份起碼是做了。」惠告訴姐妹兩人,「廚房裡面是不是還有便當沒拿出來?」
「是哦。」菜菜子回答了惠的提問。
「那個,」虎杖悠仁很想告訴三兄妹,其實情況應該沒有那麼壞,但是家裡的母親跟著她看不到的咒靈,這一點本身就很特殊。
釘崎說出了疑問:「那個貓又是你們家裡養的嗎?」
「是甚爾那個人渣搞出來的吧。」惠回答了提問,「用來保護媽媽的……」他說不下去了。
「是文文。」
美美子回答了釘崎的提問。
菜菜子則說:「是媽媽養的貓。」
美美子接下去說道:「和惠同一年同時出生的貓,死了後變成了咒靈。」
菜菜子皺起了眉:「甚爾沒有處理掉那個咒靈,絕對找到了操縱它的方法。」
所以,你們家的爹——伏黑甚爾,是一個體術強的可以和五條老師五五開,和夏油老師打的輕松自在,甚至完全不知道實力在什麼地方——根本沒暴露真正實力的——
特級咒術師嗎?
「媽媽怎麼會看上那種人渣?」惠發出了疑問,「可惡。」
——戀母的名單裡明明還有你一個人啊。
午飯吃的很平靜,雖然很多菜一看就知道是完全為了某一個人做的,而分量不足,但是新做的菜的分量完全可以填飽所有人的肚子。
「誒呀,」伏黑英莉看著虎杖吃空的電飯煲,「能吃就意味著身體健康。可真好啊。」
面對她的笑容,虎杖完全不知道說什麼。
「啊、啊。」
只能這麼傻呆呆的應聲。
然後,被幾乎凝固的殺氣刺穿了胸椎的某個骨節。
差點要被殺氣刺穿了。
伏黑英莉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了後面,虎杖察覺到殺氣瞬間消失了。
「甚爾,飯燒得不夠啦。」
「家裡還有泡面。」
菜菜子說:「過期了。」
甚爾回答:「還可以吃哦。」
美美子:「會吃出問題來的。」
甚爾卻說:「那家伙不是什麼都敢吞下去嗎?」
「是在高中時發生的事情嗎?」伏黑英莉明明是個普通人,卻敏銳的察覺到了對話裡的問題,「那個高中……怎麼回事呢?」
「……」
不能說。
絕對不能說出真相。
哪怕不用看甚爾的臉色,兄妹三人也不會讓伏黑英莉知道真相的。
雖然告訴了她才行,但是與其讓看不到咒靈的普通人擔驚受怕,倒不如隱瞞下去。
實際上,破壞伏黑英莉的和平日常,這本身就是伏黑甚爾所不允許的事情。
釘崎察覺的更多。
(如果讓惠他們的媽媽知道了真相,甚爾會在他們開口之前處理掉說出真相的人。)
於是,媽媽拿出了當初甚爾給她的招生說明書。
「學校教的都是什麼課程?」
惠打開了書包,拿出了上了真正的名門高中的普通人好友給自己的課程表。
他改了一份後新抄的。
「伙食還好嗎?」
「很好。」美美子露出了委屈的神情,「我每天都有在推上發照片的,媽媽都沒有給我點過贊。」
「誒呀,我不用這種賬號的。」
媽媽拿出了手機,美美子快樂地給媽媽下載了推特然後告訴她怎麼瀏覽使用。
「注冊了賬號後就可以和我互動了哦。」
美美子快樂的解決了一切。
那是她和菜菜子准備的各種照片。
(普通的女高中生會准備那麼充分的東西嗎?)
釘崎已經被伏黑家的人嚇到了。
(咒術師也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然後,虎杖發現了,甚爾在做考評。
他在考評三個孩子能不能瞞過自己的太太。
(嗚哇,伏黑家的小孩也太——)
「課業能跟上嗎?」
「OKOK,學校的老師超贊的,完全沒問題。」
「真的嗎?」
「是哦。」
「有參加什麼社團活動興趣小組嗎?」
「有的!我們組建了鄉土靈異愛好協會,班主任夏油老師答應給我們做顧問老師了。」
「都干什麼啊?」
「調查東京都及周邊地區的各種靈異傳說故事!」
「好玩嗎?」
「相當——」
「東京好玩嗎?」
「嗯,超好玩,學校還批了經費。」
「好歹也要定期上交報告,不然被學校發現了怎麼辦?」
「放心啦,媽媽好啰嗦哦。」
「誒?真的嗎?」
「有的。」
「那沒辦法了。不過學校怎麼不請家長去參加公開課?我們公司的其他家長都說到了高中每個學期都要開公開課,光是請假就麻煩死了。」
「這個學期沒有安排吧?要到下個學期才會有?」
「也許。」
「誒……」
「對了,聽你們說的那個班主任老師……年紀大嗎?」
「是國外名校畢業的!」
「有教學資格證?」
「回國考的啦,當老師怎麼會沒有資格證?」
「這樣啊,你們學校不搞出國旅行的活動嗎?老師不會跟你們一起去嗎?」
「那樣學費太貴了吧。」
虎杖忽然發現甚爾在憋著笑。
事後,釘崎才告訴虎杖,問老師有沒有一起出國去,是因為在國外有犯罪記錄的人是會被禁止上飛機出入境的。
「做到這種地步了嗎?」
「對了,上面說的那個獎學金。」媽媽看了一眼,認真問道,「你們不是為了那個豐厚的獎學金才去念的這個學校吧?」
「怎麼可能啦。」菜菜子果斷地回答,「我們當然是為了想去東京才去念的東京的學校嘛。」
「誒呀。」
「媽媽想太多了。」惠露出了和甚爾一模一樣的眼神,「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全程對話,充滿了謊言。
畢竟,總不能告訴媽媽,學校教的是如何打怪,課業經常超出自身等級,同學很少達不成孤立標准,興趣小組也是打怪,完全瞞著家長,公開課估計啥都看不見,老師和你家有仇,本校畢業,教學資格估計能被約談無數次……
這樣的事情,任何一個普通家長都要聽了昏過去的。
.
.
【十一:單獨對話的場合】
伏黑英莉看著虎杖,露出了溫和的微笑。
「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她把一張五千日元的紙幣遞給了對方,「打車來這裡吧。」
她在虎杖的身上聞到了和當初的自己一樣,天涯孤獨,孤身一人的味道。
「不管什麼時候,光澤莊都不會把你拒之門外的。如果你能信任我,那就太好了。」
關於伏黑兄妹為什麼會是母控的話題。
虎杖悠仁,大腦有了合理答案。
--the end--
作者有話要說:
秘聞一則:最後太太和虎杖說的話,羽川婆婆和她說過同樣的話。
秘聞二則:釘崎比她表現的更加喜歡伏黑太太。
===
下本再見。
應該還會有一個真人相關的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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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番外一
知道家裡的小孩在東京上高中後,馬嘉先生就會喜歡把東京出差的工作派給我。
這些工作一半只需要半天就能完成,剩下的時間作為來回的交通時間。
去東京的工作,一般就是找各個教授修訂一些詞條的內容。這些工作不能光憑郵件,或者是發消息就處理掉。這些教授都很忙的,專業學者都很繁忙,就算不忙,你也得必須上門拜訪。
而且,拜訪時間都無法協調一致。
這種時候就要出差了。
總而言之,是個很浪費時間,但是不得不浪費時間的工作。
「好的。」
接過了一個和教授溝通的工作後,把工作牌變化為「出差」,之後,我就出發了。
先給甚爾發個消息,說明今天中午不用送飯,去東京出差,飯就在便利店裡解決吧。
我現在已經很習慣給甚爾發消息了。
手機的便利性我也理解了。
畢竟,美美子和菜菜子都會用手機上的軟件發很多的訊息。
那個推特的東西,真的訊息太多了。
我只看她們兩個人的推。
了解一下她們吃什麼,會喜歡什麼。
不能總是給零花錢,卻不管不問。
之後,拜訪完教授後,時間已經是下午了。
事前沒有和惠他們聯系,所以還是不要突然拜訪比較好。
時間也不早了,我想趕回去吃晚餐。
在站台上等電車的時候,周圍的聲音似乎消失了。
或者說,安靜了下來。
一個人站在了我的身邊。
我沒有去看他。
總之,有點奇怪。
雖然奇怪,但也還好。
畢竟保持了社交距離。
「——」
我的耳朵被捂住了。
「可不要隨便盯著別人的老婆看哦。」
是甚爾。
他移開了雙手。
「Darling,」結婚那麼多年,他第一次那麼喊我,我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把耳朵捂住,什麼都不要聽哦。」
「電車要來了。」
我提醒他。
然後,捂住了耳朵。
怎麼說呢,我從來不擔心甚爾會輸這件事情。
他從來不會輸的。
雖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的慘狀根本不需要叫救護車,但是天亮的時候,他就恢復了。
真不知道為什麼能做到這種地步。
也許這就是甚爾吧。
畢竟他是月亮上下來的麼。
.
.
「我討厭特級咒靈。」即便如此,同樣身為特級咒靈的貓又——文文,撕咬著同為特級咒靈的真人。
「還好,是剛誕生的。」
因為是剛誕生的咒靈,即便是特級咒靈,依然會比較容易對付。
等處理掉了這個咒靈,甚爾才摸了摸文文的頭。
差點被文文咬掉了手。
字面意思,差點斷了手。
畢竟是貓——貓又是小老虎,雖然老虎也是貓科動物,但是巨大的貓科動物,威脅性實在是太高了。
如果沒有文文協助,伏黑英莉大約真的會錯過電車。
因為有了文文協助,所以,夫妻二人可以順利地上了電車。
下班回家的灰原看到了電車上的咒靈。
特級咒靈那壓倒性的氣勢讓他無法呼吸。
「噓。」伏黑甚爾在雙唇前豎起了食指。
他走在太太的身後,所以走在他前面的女性沒有看到丈夫的舉動。
灰原是夏油的後輩,也是專高的教師,自然也見過伏黑惠的親爹。
那個女性,就是傳說中的能降服伏黑甚爾的人嗎?
(一點也不可怕。)
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職工。
「下次來東京出差的話,要先和孩子們約好時間,」那位太太對甚爾說,「不然總覺得白來一次東京了。」
「不要總是圍著孩子轉哦。」甚爾的笑容誠懇至極,「要有事業心,我相信你。」
「為什麼甚爾沒有那種事業心呢?」
「誒?我的事業可是做一名家庭煮夫哦。」
「……」
太太嘆了口氣。
認輸了。
然而,沒人會對這種小白臉的發言做出什麼側目的評價。
畢竟,甚爾長得太像是極道人士了。
就算臉上帶著笑意,身上還穿著印有呱太圖案的圍裙,依然恐怖的像是隨時能掏出菜刀在二十幾號敵人包圍中殺個七出七進的「不死身」的大佬級別的人物。
那位太太的腳邊環繞著一只特級咒靈。
貓的心態,有兩條尾巴。
據說這種貓叫做貓又。
被疼愛了一生的貓,在去世後,會變成了名為貓又的怪物。
這就是這個特級咒靈的誕生原因。
因為愛而存在於世界上的特級咒靈,親昵的圍著這位太太的腳邊轉著圈。
然後,甚爾時不時地,把貓踢到一邊。
是個會踢貓的屑。
雖然是特級咒靈。
但那可是貓。
雖然實際上是貓又。
可——
這麼漂亮的咒靈,哪怕是特級咒靈,也是灰原生平所見的唯一一個特例。
.
.
真美。
就像是月光下的平靜海洋。
倒映著碎成無數片月亮的海洋。
那是從未見過的靈魂形態。
被這樣的靈魂迷住了的真人,向著她走了過去。
但是連一句話也沒說上,就被討厭至極的咒術師找上門來了。
「我可不是咒術師。」
這是,殺死真人的男人,最後留給他的語句。
他的靈魂是黑色的火焰。
那是足以煮沸現實大海的火焰。
可被那平靜的月光之海給澆滅了。
黑色的火焰,顫栗著,被海洋熄滅了。
火焰僅剩下混雜著月光碎屑的灰燼而已。
然而,灰燼裡依然有著無法熄滅的火焰。
一旦離開海洋,就會重新燃燒起來。
確認了這一點後,特級咒靈最後的意識消散了。
在百年後的荒野上,或許會和其他的特級咒靈再相遇吧。
到了那時,這樣的海洋和火焰,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個太太和甚爾的回家路上的交流番外吧。
那個很短,明天上午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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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番外二
走出車站後,天色已暗。
街上的巡警則在檢查自行車的被盜情況。
「還有偷自行車的事情。」
這種破破爛爛的自行車也會被人偷嗎?
「哪怕是沒有人要的自行車,被人騎走後也算是偷竊。」
「比起干這些事情,倒是做點別的啊。」
「比如說?」
我很想舉例自己和甚爾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等了一晚上都沒遇到本應在半夜巡查情況的警察。
但是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舉例有點用前朝的劍斬本朝的官這樣的感覺。
順便一提,這是馬嘉先生很喜歡的香港演員周星馳主演的電影裡的名台詞。他有借給我全系列的碟片看。
可話雖如此,當時沒有巡查到光澤莊,難道就因為光澤莊過於破破爛爛,所以不在巡查的路線上嗎?
羽川婆婆可是什麼商店街的活動都不會落下的。這都能不巡查嗎?
唔,雖然她去世後,光澤莊真的什麼活動都不參加了。
實際上,到底有多少人還記得光澤莊這個地方還有人居住呢?
畢竟,已經過了泡沫經濟的土地開發時代了。現在的房地產商只會炒東京的土地和房價,根本不會考慮這種鄉下城市的房子和土地。
「嗯……」我想了一下,「起碼也查一下騎車帶人的情況啊。」
……甚爾用一種相當微妙的神情看了我。
「晚上要吃點什麼呢?」他用很拙劣的方法轉移了話題,「要吃漢堡肉嗎?」
「等下,甚爾,剛才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什麼眼神?沒有啊,我只是突然發現英莉比我想像的更加漂亮,有點嚇到我了。」
「你想說的不是漂亮吧。」
「嗯……怎麼說呢,我的學歷很低,不太會用合適的詞語。」
「你不是買了一百本的辭典嗎?都不去翻一下嗎?」
「……這個,就饒了我吧。」
.
.
在處理一個咒靈的問題時,菜菜子和美美子對咒靈造成的情況和惠發生了分歧。
菜菜子說:「不用做到這樣的程度。」
惠則回答:「要是媽媽知道了怎麼辦?」
美美子告訴惠:「不要給她發現就好了。」
他們三個人在為了處理咒靈時不小心損壞的公共設施的事情爭論。
夏油老師對於爭吵的三兄妹很寬容,他對自己的學生都很好,甚至到了一種被五條悟鄙夷「你是溺愛孩子的惡魔媽媽嗎?」的程度。
當然,學生們之後就在這句話後見識到了什麼叫做老師互毆。
「這個不用處理咒靈的咒術師賠償。」
「不是這個問題。」惠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怎麼說呢。」
美美子替這個媽媽的親兒子解釋:「媽媽對犯罪的理解,僅限於自行車不能後座騎人的程度。」
「……嘶。」
這是五條悟。
前來接學生的灰原老師一臉驚愕:「你們……說真的嗎?」
菜菜子嘆氣:「起碼,媽媽覺得巡警應該多去搶皮包的強盜,而不是去查人有沒有偷沒人要的破自行車。」
起碼這點還行。
夏油傑覺得很荒謬。
那個……甚爾找的對像,居然是這種程度的正常人嗎?
……他倆到底怎麼結婚的?
這也是三兄妹無法理解的事情。
.
.
然而,在孩子們眼裡是個犯罪底線很高的正常人,卻說了這麼一番話。
「說起來,」在甚爾煎漢堡肉的時候,負責洗卷心菜的英莉提了這麼一句話,「在生惠的時候,我有看到羽川婆婆呢。」
「!」甚爾忘記了把漢堡肉翻面,「誒?」
他下意識地翻了一面。
「啊,是不是焦掉了。」英莉看了一眼翻過來的那一面,「真意外啊,甚爾會煎壞這個。」
「啊,這個等下我來吃。」
「對了,剛才不是說到羽川婆婆嗎?當時她告訴我,還沒到來這裡的時候,趕緊回去。我就回來了。現在想想,當時她是不是已經去世了呢,特意等在三途川那邊讓我回來呢?」
「還有……這種事情啊。」
「總而言之,我想了一下哦,如果沒回來的話,那我就在地獄等甚爾好了。」
「……別說傻話。」甚爾又夾起了一個新的漢堡肉放到了煎鍋裡面,之前煎壞的那個被他單獨拿出來,放在了廚房紙上,「你可是會去天國的。才不會去什麼地獄呢。」
「甚爾才是,說什麼傻話呢。」
英莉切起了卷心菜。
「我不去地獄,要怎麼見你呢?」
「誒?」
「甚爾可不只是做了偷自行車這種壞事吧。」
「……這該怎麼說呢。」
「這也沒辦法。」英莉把菜切得又細又漂亮,「畢竟甚爾就是這樣的人嘛。」
「全都知道了。」
「比你想得還要多一點哦。」
「多多少呢?」
「不管怎麼樣。」英莉把菜切好了,「想到你只剩下一個人,不管在那裡,我都很擔心。」
「所以,英莉才是笨蛋。」
「誒?」
「這種時候,我要這麼說才對。」
「?」
「此刻死了也願意。」
「唉。」英莉嘆了口氣,「直接說我愛你不就好了嗎?」
--true end--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完結了。
感謝大家和我一起渡過了這本書的快樂時光。
我們下次見吧。
……應該會再相遇很多次。光是想到這點,也很有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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