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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犬夜叉)陰謀師的戲精路》作者:Ysssss【完結+番外】

《(綜犬夜叉)陰謀師的戲精路》作者:Ysssss【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4174個瀏覽者
文案:
  
棲畫一覺醒來竟然穿到了戰國時代。
並且附帶一個系統。
棲畫盯著眼前俊美陰柔,眼底泛著紅光的男人思考該如何脫身時。
系統:「叮∼請宿主讓奈落為您買一件衣服,可獲得結界技能。」
系統:「叮∼請宿主讓奈落為您買下紅寶石,可獲得靈力。」
系統:「叮∼請宿主讓奈落為您親手做一頓飯,可獲得破魔之失技能。」
系統:「叮∼請宿主讓奈落給您講睡前故事……」
棲畫生無可戀:「好了,別說了。」
你以為奈落是個二十四孝居家好男人嗎?
他是能毀天滅地的大boss!!!
  
小劇場
棲畫獲得讀心術技能後,無意中撞到奈落和桔梗,為了不打擾大boss單相思,棲畫准備默默離開。
結果,聽到了奈落的心聲。
極其運籌帷幄。
——「特意讓她看到這一幕。」
——「該吃醋了。」
棲畫盯著奈落唇角薄涼的笑容:「……」
沒想到你內心是這樣的!
愛美戲精小仙女×陰險狡詐大魔王
****
女主不同,系統串聯起了其他世界:
網王:病弱腹黑美貌男
守護甜心:我的同桌是女裝大佬
網王和守護甜心的主線可能在番外寫,也可能不寫,但主線一定不會出現在正文,正文的主線就是犬夜叉。
  
內容標簽: 網王 綜漫 少女漫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棲畫,奈落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不想做演員的陰謀師不是好導演
  
立意:讓陰謀師感受到愛與和平,得到心靈淨化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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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山間郁郁青青,遠處重巒疊嶂,空氣中透著濕意,又夾雜著青草的香味。

  森林深處,老樹盤根錯節旁,立著一身穿藍色和服的男子,寬肩窄腰,身形修長,海藻般的長發飄灑而下,單看背影,棲畫就能肯定,這絕對是個美男子!

  她扯了扯身上穿的針織衫,大著膽子朝男人走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過是睡了一覺,但醒來就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個……」

  男人轉過身,眉眼的戾氣不加掩飾,眼神冰涼如毒蛇般劃過棲畫的臉頰,唇角淡出一抹微笑,但眼底卻毫無笑意。

  男人狀似溫和的開口:「有事嗎?」

  棲畫咽了口口水,心中有股拔腿就跑的衝動。

  ——眼前的男人不是人!他的眼睛是紅色的!再好看,他也不是個人!

  強裝鎮定道:「請問,這裡是哪裡?」

  男人:「楓之村。」

  楓之村?

  怎麼這麼耳熟?

  棲畫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感受到眼前男人透露出殺意,一時間有些懵逼。

  「小哥哥,我就問個路,你不至於就想殺了我吧?」

  棲畫話語脫口而出才意識到自己在什麼。

  這是挑釁吧?是挑釁吧。

  算了,躺平了,隨意吧。

  喜歡順其自然是她為數不多的優點。

  男人見她的神色經歷了「不可置信」到「該怎麼辦」再到「算了就這樣吧」,最後一副無所謂的狀態,莫名的就收回了要捏她脖子的手。

  「姑娘說笑了,我殺你做什麼?」

  棲畫沉默了下:「那,我走了。」

  「……」

  「站住。」男人命令道,「你叫什麼名字?」

  棲畫哎呀了一聲,開始扯犢子:「人生總是走走停停會遇到不同的人,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何必問姓甚名誰呢?」

  不知道是她說的那句話刺激到了男人的神經,他竟然笑了:「呵呵呵呵呵呵。」

  那從嗓子深處溢出來的聲音,沙啞,陰鷙,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呼喚。

  仿佛要將人拉下深淵。

  十有八.九是個瘋子。

  棲見撇撇嘴不和瘋子計較,在男人伸手要碰到她的時候,突然掏出隨身攜帶的防狼噴霧朝他的眼睛噴去。

  加強版的防狼噴霧。

  哪怕你不是人也得淚流滿面。

  男人壓根就不知道那瓶子裡是什麼東西,更沒想到會是武器,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眼睛一陣刺痛,閉著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耳邊傳來少女放肆又囂張的嗓音。

  「哎呀,不就是沒得到我的名字嘛,這就哭了,小哭包,羞不羞∼」

  男人此刻是真的怒了,閉著眼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幾乎在轉瞬之間就要追上少女,但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靈力。

  不得已,閃身離開。

  棲畫還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麼樣的存在,但當她回頭看時,沒看到男人追上來還是很開心的。

  果然,什麼魑魅魍魎都抵不過防狼噴霧。

  棲畫美滋滋的想到,並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她真是個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小仙女!

  「你是誰?怎麼在這裡?」

  身穿紅白相間巫女服的巫女站在她面前,眼神溫和,但又有一絲的審視。

  畢竟棲畫身上穿的太過不倫不類。

  ——米黃色的針織衫裡面套了件小裙子。

  很少女。

  然而,對這個年代的人來說,衣著太過了些。

  棲畫打量了眼前的巫女幾下,漂亮,溫柔,面色甚至有普度眾生的神情,她笑了笑:「我迷路了,剛剛在森林裡,有個男人告訴我,這裡是楓之村,所以想來這裡看看。」

  「對了,我叫棲畫。」

  「我叫桔梗。」桔梗疑惑道:「森林裡面的人你還記得長什麼樣嗎?」

  她從棲畫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妖怪的氣息,很少很雜亂,但不容忽視。

  棲畫唔了一聲,回到道:「長的很好看,不過好像不是人,因為他的眼睛是紅色的。」

  不過,等等……

  桔梗,楓之村?

  ——她穿進了犬夜叉裡面?!

  正在她驚訝的時候,遠處蹦跶過來火紅的身影。

  「桔梗,你又要去給鬼蜘蛛送飯?」犬夜叉從樹上跳下來,「咦,這個小鬼是誰?!」

  棲畫:「……」

  如果她沒有猜錯,那剛剛那個海藻般柔順的長發男人就是,奈落!

  哦,她要死了。

  她竟然惹了奈落。

  她還拿防狼噴霧噴了奈落!

  想想還……挺刺激。

  這件事她能吹一年!

  桔梗聽到棲畫的話,心中總有股不詳的預感,自從她守護四魂之玉之後,來襲擊村落的妖怪就多了起來。

  如今看來,似乎又來了什麼妖怪。

  「桔梗,你在想什麼?」

  桔梗搖搖頭,溫柔的笑了笑:「我要去給鬼蜘蛛送飯了,你要和我一起嗎?」

  犬夜叉點點頭。

  他恨不得時時刻刻和桔梗一起,但還是嘴硬道:「我才不是想和你一起,我只是怕你遇到妖怪再受什麼傷!」

  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糧的棲畫:「……」

  如今的狗狗還是純情的狗狗。

  心思細膩的桔梗自然不會忘了棲畫:「你和我們一起吧,等我和鬼蜘蛛送完飯,我帶你去楓之村。」

  好溫柔∼

  怪不得奈落會喜歡桔梗,這麼溫柔漂亮又體貼的小姐姐誰不愛呢?

  棲畫點頭:「好!」

  反正,跟在桔梗身邊很安全。

  棲畫跟在桔梗身邊安安靜靜的當一個背景板,畢竟打擾人家談戀愛是會遭報應的。

  她只想做個安靜的小仙女。

  只不過,總感覺身後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害得她回頭看了好幾次。

  就連桔梗和犬夜叉也回頭看了幾次。

  犬夜叉皺著眉:「總感覺那裡似乎有妖怪,但氣息很雜亂。」

  棲見:……啊,那應該就是奈落了。

  她果然被大boss盯上了,也不對,現在桔梗在她身邊,被盯上的是桔梗也說不准。

  等他們一行人來到鬼蜘蛛的洞穴時,發現這裡竟然燒起了大火,黑煙滾滾。

  棲畫被煙熏的捂著鼻子咳嗽了兩聲,稍微站的遠了些。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還是不要離遠一點的好。

  桔梗盯著那裡看了會兒,回去的路上心事重重的,就連犬夜叉和她說話,她都沒聽到。

  「桔梗!」

  桔梗回神,臉上淡出微笑,恬靜又美麗:「怎麼了,犬夜叉?」

  犬夜叉被她的微笑慌了神,紅著臉:「沒、沒事。」

  「你剛剛再想什麼,我都叫了你好幾聲。」

  桔梗搖了搖頭。

  她在洞穴那裡感受到了很多雜七雜八的妖怪氣息,難道是鬼蜘蛛和那些妖怪做了交易?或者是別的什麼?

  但都無從考證,畢竟鬼蜘蛛的洞穴被毀,燒的什麼都不剩。

  只希望她的擔心是多余的。

  棲畫給自己編造了個可憐的身世,無父無母,遇到了強盜,身上沒有一分錢,如果不是附帶穿越的福利,她可能連話都不會說。

  太難了。

  騙去桔梗同情後,棲畫成功入住楓之村。

  但棲畫也不喜歡白吃白住,平常就跟著桔梗學學草藥,給村民做些簡單包扎。

  日子過得風平浪靜,奈落再也沒有出現過。

  就在她放松警惕的時刻,出門幫桔梗采草藥時,一不留神走出了楓之村的結界。

  ——這真的不怨她,她一個平凡人,怎麼可能感知到結界這種神奇的東西?

  結果,陰柔俊美的男子就從天而降,眼底一片陰冷。

  棲畫秉著已經得罪過了那就繼續得罪吧的原則,持續作死:「小哥哥,你這麼關注我,我會以為你愛我的。」

  奈落眼睫微垂,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回憶,不屑地輕嗤一聲。

  棲畫猜他大概是想到了鬼蜘蛛對桔梗的愛意了,畢竟奈落一直以來對鬼蜘蛛都持厭惡態度。

  她歪歪腦袋:「你是來殺我的嗎?」

  奈落確實是要殺了她,一個卑賤的人類,竟然也敢如此戲弄他。

  這筆賬遲早要算。

  只不過現在,奈落眼中紅光閃爍了下,低聲蠱惑,如情人般呢喃:「拿到四魂之玉了嗎?」

  棲畫:「???」

  什麼玩意兒?

  奈落繼續說道,低沉又飽含磁性的嗓音環繞在她耳邊:「你放心,只要你拿到四魂之玉,我就會幫你變成妖怪,這樣我們就能長相廝守了。」

  還沒等棲畫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突然被奈落抱進懷裡,躲開了犬夜叉突如而來的攻擊。

  犬夜叉氣憤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你竟然利用桔梗的善良,我今天就要替桔梗教訓教訓你!」

  棲畫真是百口莫辯,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尤其是,奈落似乎還在隱藏實力,一邊帶著她躲避犬夜叉的攻擊,一邊又將她朝犬夜叉那邊推。

  這一招借刀殺人玩的真棒!

  不僅如此,在借刀殺人之前,還玩了一把挑撥離間,對她的心靈和肉.體造成雙重打擊。

  電光火石之間,棲畫抱緊了奈落,將小腦袋深深的埋進奈落的懷裡。

  「奈落,我的身體都已經給你了,你一定要保護好我,我們說好了,要同生共死的嗚嗚嗚嗚嗚。」

  此話一出,打鬥中的犬夜叉看奈落的眼神都變了。

  奈落:「……」


第2章 2

  奈落從出生到現在,被人主動抱這麼緊還是第一次,是一種很新奇的感覺。

  但並沒有太多的想法。

  他內心最深處的渴望依舊被鬼蜘蛛的心影響。

  ——桔梗。

  那個美麗又聖潔的巫女。

  就在犬夜叉攻擊過來時,奈落算計好一切,准備借刀殺人送棲畫上路時,棲畫突然哽咽著開口。

  「奈落,你們不要打了,我、我不要四魂之玉了,我不想你為了我受傷。」

  「我只是想、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哪怕只有短短的幾十年時間,只要一想到能和你一起度過,我就很開心,也很滿足。」

  犬夜叉聽到她的話,果然停下了攻擊。

  狗狗是個善良的狗狗呢。

  只不過,棲畫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對犬夜叉有股很復雜的情感,似乎很討厭犬夜叉,但又算不上討厭。

  奈落失策了,他沒想到棲畫本質是這樣的,犬夜叉的性格是不可能動手殺她了,只有將她帶走,再偷偷的殺了她。

  這樣,桔梗和犬夜叉都不會注意到棲畫的消失。

  畢竟在他們心中,棲畫只是和心愛的人一起走了而已。

  當下,奈落唇角的微笑更加溫柔,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他伸手攏了攏棲畫凌亂的發絲:「畫畫,你能這樣想,我真的很開心,我會對你好的。」

  棲畫眼神一亮:「真的嗎?」

  正在此刻,她腦海中響起了一道聲音。

  「叮∼請宿主讓奈落為您買一件衣服,可獲得結界一級的技能。」

  棲畫:「???」

  什麼玩意兒?穿越附帶系統?

  然而當她在腦海裡呼喚系統的時候,系統完全沒有任何回應。

  仿佛只是個只會發布任務的無情機器。

  棲畫想了想,覺得自己有個結界也是很不錯的,畢竟能在這個妖怪橫行的世界給她一丟丟的保護。

  雖然任務內容比較狗。

  但有總比沒有強。

  而此刻奈落已經說完所有煽情的話語,准備帶棲畫去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殺了她。

  牽著棲畫准備走的時候,棲畫突然掙扎了下:「我在村裡還有東西沒拿,你陪我回去拿東西好嗎?」

  奈落眼神審視,無奈的笑道:「村裡面有結界,我進不去的,東西重要嗎?不重要就算了。」

  進不去純屬扯淡,奈落在劇情裡還變成了桔梗他們的樣子挑撥離間呢,對楓之村簡直來去自如。

  棲畫認真道:「很重要。」

  決定了她會不會被殺死。

  正巧,這個時候,桔梗也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

  犬夜叉將事情的經過和桔梗講了講。

  桔梗聽完沒說全信,最起碼沒有完全相信奈落,她覺得奈落身上…似乎有鬼蜘蛛洞穴裡的氣息。

  而奈落在見到桔梗的那一刻就將棲畫抱的更緊。

  這是一種無意識的舉動,就像是突然見到了最不想面對的東西,下意識的握緊拳頭一樣。

  而桔梗,就是奈落在這個時刻還沒准備好去面對的人。

  鬼蜘蛛現在對他的影響太大了。

  棲畫見到桔梗眼神一亮,桔梗真是個好棒好棒的巫女,能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

  「桔梗,我想回去拿點東西,可以讓奈落陪我嗎?他人很好的,我、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打四魂之玉的主意了。」

  棲畫繼續扯犢子:「剛剛生死關頭的時刻,我突然想明白了,生死禍福,只在旦夕,雖然人類生命不過彈指之間,但只要我能夠在短短的幾十年陪伴他,足矣。」

  說完仰頭深情的望著奈落。

  奈落也低頭注視著棲畫,唇角掛著溫和的笑容,只不過由於鬼蜘蛛在他體內叫囂,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桔梗被棲畫的話語說的頗有些感同身受,她和犬夜叉……她能陪犬夜叉的時間也只是彈指之間而已。

  只不過,棲畫對奈落真心實意,奈落對棲畫似乎並沒有那麼深情。

  這段時間的相處,她還是很喜歡棲畫這個干淨的小姑娘的。

  「你們跟我進來吧。」

  得到桔梗同意的棲畫彎了彎眉眼,笑的甜甜的。

  奈落盯著她的笑容,眼神微暗。

  真耀眼呢。

  耀眼的想讓人撕碎。

  路過一家賣布匹衣物的小裁縫店時,棲畫拽住奈落,指著裡面最好看的衣服撒嬌道:「那個衣服好好看哦。」

  暗示之意溢於言表。

  奈落:「……」

  她想做什麼?

  棲畫見奈落沉默,嘆息一聲:「你前幾天不是說要給我全世界最好看的衣服嗎?怎麼今天就要反悔了?難道我不是你最愛的人了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不和你走了。」

  說到最後,垂著頭,看著可憐巴巴的。

  奈落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字:「我給你買。」

  棲畫見目的達成,粲然一笑,墊起腳尖朝奈落臉頰輕啄了下:「你真好。」

  做戲嘛,自然要做全套。

  再說了,還是奈落一開始要玩什麼長相廝守的游戲,她只是在配合奈落而已。

  奈落神色微頓,眼神晦暗不明,他腦海裡有很多妖怪的記憶,自然也有很多關於男女之事的記憶。

  但像棲畫這樣的,幾乎是沒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麼想法。

  被冒犯?或者其他?

  但還是抬腳去裁縫店幫棲畫買了那件衣服。

  桔梗和犬夜叉則是不好意思的轉過身不去看他們,期間,犬夜叉時不時的抬眼偷偷瞄桔梗,在桔梗看過來的時候,頓時紅了臉。

  拿到衣服的棲畫腦海裡適時響起一道聲音。

  「叮∼恭喜宿主獲得結界一級技能。」

  棲畫笑的更開心了,連帶著看奈落的眼神都真誠了不少。

  啊這個陰謀家做夢都想不到他給我買了一件衣服,順帶還送了我一個結界。

  奈落看她真誠又快樂的表情,心中突然有股陌生的情感,很微弱,但不容忽視。

  眼神微頓,垂下眼睫。

  ——不能留她了。

  等出了楓之村就殺了她。

  他不可能像鬼蜘蛛一樣愛上一個人類。

  那種肮髒的情感。

  棲畫回村本來就是為了借這個機會讓奈落給她買衣服,她在楓之村的東西也不多,基本上可以說沒有。

  所以她隨意拿了點不重要的東西就跟著奈落出了楓之村。

  等出了村落,棲畫笑吟吟的看著奈落:「你准備帶我去哪裡呢?」

  奈落眼神涼薄,譏諷的勾起唇角:「你覺得呢?」

  宛如看待死人一般。

  棲畫歪歪腦袋:「你一定是要帶我去你的家對嗎?畢竟我們要長相廝守呢。」

  他的家?

  那個陰冷又黑暗的洞穴?

  奈落唇角的嘲諷意味更加濃烈。

  棲畫完全不在意,她想挽著奈落的手臂,結果被他躲了過去,嘆息一聲:「剛剛對人家還又摟又抱呢,現在竟然連牽小手都不讓。」

  奈落保持沉默。

  她是真不知道他想殺了她嗎?

  棲畫沒等到回話,自顧自的一蹦一跳的朝森林深處走去,背影都透著股歡快。

  奈落跟在她身後走了一會兒,等徹底走出楓之村的範圍後,觸手噴湧而出,衝著棲畫的心髒直直的刺去。

  就在快要成功的那一刻,竟然被擋住了!

  是…結界?

  棲畫轉過身,遺憾道:「哎呀,你殺不了我呢,怎麼辦呀?」

  她慢吞吞的走到奈落面前,小手掰著指頭還是算數:「你不僅殺不了我你還要養著我,你要給我吃的,還要給我穿的,還有好玩的,還要有首飾!」

  說完嘟了嘟嘴,「你是要和我長相廝守的人啊,你要負責的。」

  奈落沒有理她,觸手還不死心的朝結界碰撞,他連桔梗設置在楓之村的結界都能進去,為什麼進不了這個結界?

  明明棲畫身上沒有絲毫靈力。

  奈落突然陰森的笑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和我永遠長相廝守吧。」

  說完無數的觸手包裹住了棲畫的結界,密不透風。

  棲畫看的密集恐懼症都要泛了,盯著那些奇形怪狀的觸手,覺得有些惡心:「奈落,你把觸手撤了,好醜!」

  「醜?」奈落哼哼的笑道,「你就死在這醜陋的東西裡吧。」

  棲畫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包裹了起來,然後被卷入了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她猜,應該是奈落的體內。

  奈落想要吞噬她。

  四周黑漆漆的身什麼都看不到,還好結界還發出微弱的光芒,但她還是看不清四周是什麼。

  感覺如果沒有結界,那她身體都應該是被擠壓著的。

  棲畫試圖和奈落交流:「奈落,你看,我也死不了,你都沒辦法消化我,不如我們做些別的?」

  「你想聽故事嗎?我給你講個故事哦。」

  「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個漂亮的小仙女叫棲畫,後來有個叫奈落的小混蛋看上了那個小仙女,然而小仙女並不喜歡小混蛋,小混蛋求而不得,在愛情中變了態,就把小仙女給吃了。」

  「這個故事好聽嗎?」

  「你怎麼不說話?」

  棲畫沒聽到奈落的回話,決定吹彩虹屁,說不定奈落一個開心就把她吐出來了:「奈落,你知道嗎?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你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看的男人,我當時就愛上了你。」

  「全天下,沒有男人會比你更好看,更強大,你就是我心中的天神!」

  棲畫小嘴叭叭叭的,說到最後都要說吐了,奈落也沒搭理她。

  最後不得已只能蜷縮著身體將就著睡了一覺,說不定等醒過來,奈落就把她生出去了。

  結果。

  等她醒過來,她不僅沒有出去,而且還有一件更尷尬的事情。

  ——她有生理需求了。

  感覺膀胱都要炸了。

  棲畫猶豫了再猶豫:「奈落,我、我想方便,你總不能,讓我在你身體裡解決吧。」

  話音剛落,棲畫就感覺自己被擠了出去,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奈落陰沉的臉色。


第3章 3

  奈落吞噬不了棲畫,這一點在他剛吞掉棲畫時就明白了,所以他准備餓死棲畫。

  棲畫不是妖怪,只是個人類,餓死她太簡單了。

  然而,萬萬沒想到,她竟然……

  奈落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樣心情起伏這麼大,哪怕是見到桔梗也沒有這麼大。

  他放棲畫出來,隨後堵住洞口,眼神陰鷙,一言不發。

  棲畫:「……」

  奈落不會是想憋死她吧?

  她和奈落殷紅的眼神對視幾秒後,率先放棄。

  生理需求顯然太過強烈。

  棲畫繃著臉,試圖去威脅奈落:「你再不讓開,我就,我就……」

  她憋了半天,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能威脅奈落的!

  好憋屈,不止生理憋屈,心理也憋屈!

  奈落兀地笑了,薄唇輕勾。

  她委屈氣憤卻又無可奈何,這才對嘛。

  比剛剛那種囂張要好太多了。

  棲畫霧蒙蒙的大眼睛和他對視,認真極了:「你笑來真好看。」

  奈落面色微怔,然而下一秒,少女趁他愣神的片刻直接衝他撞了過來。

  女孩的力氣不大,但結界是有些靈力的,那個衝擊力,對上奈落,他此時又不是十分強大,非常被動且狼狽的和棲畫一起混了出去。

  棲畫從奈落身上爬起來,撒開腳丫就跑。

  奈落以為她是故意說自己內急,借機逃跑,剛追上去,就看到棲畫的手按在腰帶上,眼神戒備,就好像在看流氓。

  「……」

  棲畫逃離洞穴,頓時又開始放肆:「你要全程看著我嗎,小流氓?」

  奈落狀似君子的離開,心中已是氣急。

  ……但殺又殺不死。

  他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後又響起慢慢遠去的腳步聲。

  奈落勾起譏諷的笑容,她以為她跑的掉麼?

  棲畫沒打算跑,她就是准備去洗個手,恰巧不遠處就有條小溪流。

  同時,所謂的系統終於露出他的真面目。

  系統:「你好,我是來幫助你的!」

  棲畫:「我能回家嗎?」

  系統:「這不就是你的家嗎?」

  棲畫嘆了口氣:「那你幫不了我,再見吧。」

  這哪裡是她的家?

  系統急忙證明自己的實力:「不不不不不,我真的可以幫助你!」

  「我已經有過兩任宿主,一個是在網球的世界,我告訴你,那個世界相當危險,網球是可以殺人的!」

  「而我,偉大的系統,不僅幫助宿主在危險的世界中活了下去,並且幫助她找到了真愛!」

  「另一個世界,人能夠生蛋,是個連小學生都可以拯救全人類的世界,而我,睿智的系統,幫助宿主拯救的世界!」

  如果系統有實體,此時一定是驕傲的挺起胸膛等待誇獎。

  誰知,棲畫洗手的動作頓了頓,完全抓錯重點:「你已經反復經手了兩個人哎。」

  系統:「……」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冷靜,冷靜,這和業績掛鉤。

  但為什麼每一任宿主都這麼難伺候?!

  系統幾近崩潰,拼命遏制住心底的抓狂,盡量放緩聲音:「你可以試著相信我,這是戰國時代,妖怪橫行,我可以讓你活下去。」

  棲畫沒來得及回話就被奈落扼住了後頸皮,耳邊傳來他陰森森的聲音:「想跑?」

  奈落可能是慢悠悠追上來的,看來完全沒把她放在眼中。

  這麼一看,她好像不得不選擇系統?

  棲畫被奈落提溜著,她眨巴著大眼睛看向奈落,仿佛打著什麼壞主意:「我不想活了。」

  女孩聲音太軟,而且沒有任何害怕與恐懼,像極了挑釁。

  奈落:「……?」

  「你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

  系統直接崩潰:「你為什麼不想活!活著不好嗎!我可以讓你活的!」

  棲畫倔強道:「不,我不想活。」

  系統:「求求你了,你活下去吧,只要你完成任務,你想要的都能得到!」

  棲畫:「別攔我,讓我死!」

  「你別想誘惑我,沒有用的!」

  奈落聽不到系統的聲音,他就靜靜的看著棲畫一個人獨自表演。

  棲畫皮了一下很開心,尤其是系統崩潰的模樣,她聽的心情舒坦,惡趣味得到滿足後,她發現奈落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注視著她。

  「……」好像把話直接說出來了。

  她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衣領:「你能禁得住誘惑嗎?」

  奈落捏著她後頸皮的手逐漸收緊。

  有點疼。

  棲畫反手去抓他的手,握住他的手以後,她還不老實:「好吧,我知道錯了,你還是個剛出生的寶寶,這對你來說太刺激了。」

  系統咽了口口水:「你干嘛刺激他?他現在真的想弄死你了!」

  奈落單手拎著她,右手化成觸手衝著棲畫的心髒猛地刺去,不出意外被結界擋住。

  他左手還拎著棲畫,思索片刻,左手慢慢貼上了棲畫的脖頸,沒有受到結界的阻礙。

  但是,當他下狠手收力的時候,頓時被結界彈開,手掌也被結界燙傷。

  棲畫幽幽的嘆了口氣:「怎麼這麼不小心呀,讓我看看,傷的重不重?」

  她抓過奈落的手,吹了吹,仿佛真的很擔心:「疼嗎?」

  奈落抽回手,哼笑兩聲,笑的毛骨悚然,跟惡鬼索命似的,陰翳至極,但嗓音卻很溫柔:「棲畫,你知道嗎?這世上,多的是生不如死。」

  棲畫和他對視,眼神無辜,半晌,她哎呀了一聲,疑惑道:「你是不是沒法殺死我,所以才這樣說?」

  奈落冷笑,明白越搭理她,她越來勁,像剛剛在他身體裡那樣,她自己說累了就安靜了,索性保持沉默,故作高深,紅眸裡寒光乍現。

  猛一看,還挺驚悚。

  棲畫絲毫沒受到影響,她甚至還笑著近乎撒嬌道:「我餓了。」

  系統:「……」

  很好,他懂了,這個宿主,她就是喜歡玩鬧,而且惡趣味十足,尤其是有了結界之後,放肆的無法無天。

  他思索片刻,找到了切入點:「你想要玩的話,我可以幫你哦,我們系統就是更好的為宿主服務,我可以全方位保護你的安全的。」

  「奈落也會進化的,對吧!」

  「所以我們的結界也要進化,也要加強,而且你也不能只會防御,你還要有其他保護自己的能力。」

  「這樣就算玩樂看戲也有保障了,對嗎?」

  棲畫聽他這麼一說,略微有些意動。

  好像,挺有趣。

  「好的,合作愉快。」

  系統長舒一口氣,終於搞定了。

  入夜,繁星滿天,清風徐徐,棲畫在系統的指導下升了一堆火,晚飯是沒有著落的,奈落大概是准備用飢餓來打敗她。

  棲畫也不在意,找了處干淨的地方准備休息休息,等明天再下河去捉兩條魚烤一烤。

  余光掃到奈落身上搭著的狒狒皮,不知道他從哪裡變出來的,但看起來,毛絨絨的,觸感應該不錯。

  她的小爪子試探性的抓到狒狒皮,抬眸正好和奈落薄涼的眼眸對視,棲畫討好的笑了笑:「我會生火,我是不是很棒?」

  奈落撩起眼皮,瞥向火堆,垂下眼瞼時,火堆登時熄滅,目光帶著隱隱的挑釁。

  如果不能直接殺死她,那精神上一點一點的折磨,也是不錯的。

  奈落勾起一個微笑,溫柔,但在月光襯托下,顯得陰森。

  棲畫拽著他的狒狒皮,朝身上一卷,整個人的重量幾乎全壓在奈落身上,又軟又暖和。

  「我要睡覺了,晚安!」

  同時在心裡交待系統,一定不要讓奈落搶走她的狒狒皮。

  絲毫沒有因為火堆熄滅而生氣。

  反而是奈落,眉眼冷冽,狠狠的拽向狒狒皮,但只要他用力拽動,結界就會把他彈開。

  奈落眼中殺意翻騰,但礙於結界,他又無法動手,最終做出了決定。

  ——這張狒狒皮,他不要了。

  臨近深夜,腳步聲紛沓而至,且夾雜著人們說話的聲音。

  響動聲太大,棲畫被吵醒,她濃密的眼睫顫動兩下,半睜開眼,借著月光,入目的是奈落擰眉忍耐的神情。

  系統提示她:「剛剛過去的是除妖師,他們要去請桔梗幫忙,言語中提到了桔梗,奈落聽到了,所以鬼蜘蛛的心開始躁.動。」

  棲畫唔了一聲,大概是睡得太沉,腦袋不清醒,她平常雖然愛玩鬧,但勉強把握著度,不會真正的踩奈落底線。

  可這一次,大抵是太過迷糊,棲畫蹭到奈落身邊,在奈落殺氣盡顯的眼神中,摟住他的腦袋按在胸口,嘆道:「好了,乖,睡吧崽崽。」

  說完還拍了奈落一巴掌,部位不可描述。

  奈落頓時僵住,眼神屈辱,殺氣騰騰:「!」

  觀看全程的系統默默閉上眼睛,虎口拔牙,大概就是指棲畫吧。阿門。

  奈落全然忘記自己的徐徐圖之的計劃,猛地去掐棲畫脖子,但結界的存在使他恢復理智。

  他循著結界的漏洞,按在棲畫的肋骨上,狠狠的下壓。

  只要不是明確性的攻擊,結界就不會被觸發。

  棲畫是被疼醒的,本來醒過來再入睡就比較麻煩,如今被奈落這麼一搞,徹底清醒了。

  她低頭看了看按在自己身上骨形漂亮的大手,手掌不管是朝上走還是向下滑都挺曖.昧的,棲畫抬眼幽幽的看向奈落:「你果然禁不住誘惑!」

  作者有話要說:

  棲畫:有些人,在我拉開衣領的時候無動於衷,暗地裡卻情難自控的直接上手,唉,男人啊!

  感謝歸零小可愛的地雷!

  明天開始日更,晚上九點更新,小短篇,不長


第4章 4

  從遠處看,俊美的男人俯在少女身上,手掌按在少女的嬌軀,唇角揚起溫柔且滿足(?)的微笑,少女淚眼朦朧的望向男人,披星戴月,芳草萋萋,是一副極美的畫卷。

  這疼痛又曖.昧的場面是被那隊除妖師打破的。

  領頭的除妖師猶豫了再猶豫,輕咳一聲,尷尬問道:「打擾你們了,請問,你們知道楓之村怎麼走嗎?」

  奈落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棲畫連忙抱住他的雙手以免他動手殺人,她又披著寬松的狒狒皮,在外人眼中,就好像他們倆抱在一起,相互依偎一般。

  棲畫順勢窩在奈落懷中:「我知道的,你們是去找桔梗嗎?」

  「就從這裡走,沿著這條路一直直走,遇見的第二個路口右轉。」

  除妖師:「您和桔梗大人認識嗎?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因為天黑,再加上棲畫和奈落姿勢過於曖.昧,尤其是男人俊美少女明艷,他們一行人也不好意思仔細看,所以至今沒有看到奈落的眼睛是紅色的。

  棲畫笑著禮貌寒暄:「不用客氣的,你們見到桔梗可以幫我帶一句話嗎?」

  這種小請求,除妖師自然不會拒絕的。

  「請說。」

  棲畫抬眸看向奈落,眼神真摯:「就告訴桔梗,我和奈落過得很好,他還把他最喜歡的狒狒皮送給我了呢,讓桔梗不要擔心。」

  除妖師聽到這句話想要去看看奈落,棲畫比他動作更快,一把捂住奈落的眼睛,微微一笑:「不許看哦,是我的。」

  除妖師嘴角抽搐:「……」

  難不成他看看就是他的了?

  他說:「多謝你們,我們就先走了。」

  棲畫揮揮小手:「嗯,再見。」

  目送他們離開以後,棲畫立即從奈落身上彈起,離他遠遠的。

  少女氣憤的指責他:「你剛剛干嘛呢?就算禁不住誘惑,也不可以用那麼大的力氣吧!」

  她揉著被奈落傷到的地方,小聲嘟囔:「肯定紅了。」

  奈落冷眼乜她,復而收回視線,垂下眼瞼,少女裹著蓬松的狒狒皮試探性的湊到他身邊,他抬手推開了她,棲畫鍥而不舍又湊了過去,奈落明顯有心事,再次推開了她。

  反復重復三四次,奈落猛然放出妖氣,眼神冷厲,棲畫小心翼翼的湊到他身邊:「你是在難過嗎?」

  「不要傷心,我會陪著你的。」

  少女身上的幽香飄過來,奈落垂眸看她,因為桔梗而躁動的鬼蜘蛛的心竟然詭異的被平復。

  他和棲畫擔憂且充滿真摯的眸子對視,突然萌生了一個很好的想法。

  奈落抬手將棲畫攬進懷中,溫柔的替她整理雜亂的碎發,輕輕道:「好。」

  好一個脆弱大男孩的形像。

  棲畫心滿意足的躺在奈落身上睡覺。

  睡在人身上,比冰冷的地面可舒服太多了。

  系統抱住弱小的自己,這兩人不知道是誰在算計誰,但他肯定是處在食物鏈最底端的。

  楓之村

  除妖師向桔梗說明請求以後,又想起遇到的女孩:「我在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女孩,是她給我的指的路,她請我給您帶句話。」

  桔梗溫聲道:「哪個女孩?」

  除妖師這才意識到他忘記問女孩的名字了,他搖搖頭:「我不認識,不過她說,她和奈落過得很好,奈落還把他最喜歡的狒狒皮送給了她,她讓您不用擔心。」

  犬夜叉恍然大悟:「是棲畫啊。」

  桔梗溫柔的看了眼犬夜叉,詳細詢問:「你覺得,她和奈落相處的怎麼樣?」

  除妖師:「很好,兩人相處很親密。」

  桔梗:「嗯,謝謝你。」

  除妖師:「不,應該是我謝謝您。」

  楓之村後面有條河流,清澈見底,旁邊是並不算很高的山崖,站在上面眺望,景色很好。

  犬夜叉在這裡找到桔梗的時候,桔梗正在發呆,他放輕腳步走過去:「桔梗。」

  「你有心事嗎?」

  桔梗笑著搖搖頭:「沒,只是聽到棲畫和奈落的消息覺得開心。」

  棲畫和奈落,和她與犬夜叉,有著莫名的相似,是人與半妖的戀愛,可棲畫他們要比她瀟灑的多,看的開的太多。

  她需要守護四魂之玉,還有身為巫女的責任。

  如果沒有四魂之玉,會不會好一點?

  *

  棲畫清晨醒來的時候,干燥的樹枝在火堆中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她坐起身,攏了攏柔軟的狒狒皮,盯著火堆出神。

  火堆,不是在昨晚熄滅了嗎?

  難道是夢一場?

  系統:「奈落生的火。」

  森林深處颯颯作響,棲畫抬眼望了過去,奈落披著清晨的霧氣從裡面走出來,晨輝落在他身上,仿佛鍍了層金,柔化了他原本就陰柔的五官,染了些許的溫度。

  他手中捧著果子,微微一笑:「餓了嗎?吃點東西吧。」

  棲畫怔神。

  奈落昨天,不是還要殺了她嗎?

  睡一覺醒過來,世界都變得魔幻了?

  她在心中問系統:「有毒嗎?」

  系統:「沒。」

  棲畫更覺得驚恐了,她慢慢伸出手按在奈落額頭,也沒發燒啊。

  奈落仍然是寵溺的眼神,仿佛任她胡鬧。

  棲畫小聲問:「你昨晚是不是被刺激到了?」

  奈落拿起果子走到溪流旁邊,皓白的手腕半浸在水中,細心的清洗果子,側臉柔和認真。

  「我只是突然想到,以後就我和畫畫兩人一起,我自然要好好照顧你。」

  棲畫:「……」

  如果她肋骨處,此時不疼,她大概就信了。

  奈落該不會是想要在她全身心信任他的時候,利用她的善良去達到他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棲畫越想越覺得可信。

  男人的嘴啊,果然是騙人的鬼。

  不過現在,既然奈落要走深情男二的路線,那棲畫也很樂意配合的。

  她輕輕抽了一口氣,奈落果然關心的看向她:「怎麼了?」

  棲畫指著昨天被奈落傷到的地方,虛弱道:「這裡疼。」

  奈落走到她身邊,似乎真的很愧疚:「抱歉,我今天會去采草藥的。」

  「先吃點東西吧。」

  棲畫:「我想先刷個牙,你要幫我嗎?」

  奈落:「?」

  他現在的人設似乎也拒絕不了,笑容無懈可擊:「好。」

  棲畫從系統那裡拿到牙刷牙膏,遞給奈落,告訴他要怎麼做,乖寶寶般做好,誇贊道:「奈落你真好。」

  頓了頓,補充道:「不要傷到我啊。」

  奈落既然決定走患難與共的深情人設,就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幼稚的傷害棲畫。

  在放長線釣大魚的道路上,奈落的耐心,無人能敵。

  棲畫享受了帝王般的服務後,抬起小臉:「還要洗臉。」

  奈落:「……」

  他挑起微笑:「好。」

  冰涼的溪水撲在面上,奈落的動作相當輕柔,棲畫也能看到奈落寵溺的眼神,柔的像一汪泉水,恨不得令人永遠沉浸其中。

  可能奈落也是這樣打算的。

  棲畫在奈落收手時,陡然傾身衝著他的臉頰吧唧一口:「早安吻。」

  隨即也不管奈落的表情,歡快的去拿果子吃。

  不知道奈落是從哪裡找到的,果子特別甜,棲畫眼神亮晶晶的,她側頭看向奈落:「中午吃烤魚可以嗎?」

  奈落回神:「好。」

  棲畫補充:「還想要喝魚湯。」

  奈落:「……好。」

  棲畫又說:「你幫我挑魚刺好嗎?」

  奈落停頓了下:「好。」

  「還有。」棲畫說。

  奈落抬手撫上她的頭,手指勾著她柔軟的發絲,微微一笑:「還有什麼?」

  棲畫覺得,如果她再囂張,她的頭大概會被奈落卸下來當球玩,當然,前提是奈落能卸下來。

  她摸到一個果子,捧到奈落眼前:「你也吃啊,你也沒吃早飯呢。」

  言罷,眉眼彎彎,好似真的很為他著想。

  奈落眼神微頓,接過了果子。

  系統觀察奈落的表情,覺得可以用受寵若驚稍微形容一下。

  然而,緊接著就聽到棲畫的嗓音:「還沒有洗,你記得自己洗一洗啊。」

  奈落:「……」

  系統:「……」

  奈落大概要被氣死了。

  但此刻明顯是趁熱打鐵的好機會。

  系統:「叮∼請宿主讓奈落為您親手做一頓飯,可獲得破魔之失技能。」

  「叮∼如果可以的話,今晚請讓奈落給你講個睡前故事,獎勵是加強結界哦∼」

  棲畫:「……」

  這是要把奈落朝二十四孝居家好男人方面調.教嗎?

  奈落的人設,應該是毀天滅地的陰謀家,幕後boss吧!

  她暫且把疑惑奈落人設問題放一邊,問了另一個問題:「你的背包怎麼連牙刷牙膏也有?」

  這種東西,系統應該用不到吧?

  系統:「那個不是我的,是我前任宿主提供的,對了,我們可以建個群的。」

  棲畫:「?」

  系統給棲畫了一個虛擬屏幕,只有她能看到,奈落是看不到的。

  屏幕裡只有一個群聊,似乎也沒其他功能,成員有兩個。

  殺人網球——古川時。

  女裝大佬——澤平暖。

  棲畫沉思片刻:「這個女裝大佬,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系統:「不是,她男朋友是女裝大佬。」

  棲畫:「那古川時的男朋友是殺人網球?」

  系統:「當然不是,但她男朋友會打殺人網球。」

  這個世界相當魔幻啊。

  棲畫又去看她的前綴,空空如也,只是一個簡單的名字:「為什麼我什麼也沒有?」

  系統盡量委婉:「畢竟你沒有男朋友?」

  棲畫如遭雷劈。

  她如同狗子進村,不僅暴露了自己單身狗的屬性,而且還是公開處刑!

  雖然開頭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愉快,但棲畫很快就和她們聊了起來。

  棲畫:『你們好呀∼』

  古川時:『你也好∼』

  澤平暖:『你好jpg.』

  系統:『大家好∼』

  系統更改群聊名稱為「東廠需要你們背後的男人」。

  五秒鐘後,界面消息。

  系統被澤平暖移出「東廠需要你們背後的男人」。

  澤平暖修改「東廠需要你們背後的男人」為「東廠茶話會」。

  棲畫:???竟然還可以這樣?

  群主竟然不是系統?

  系統罵罵咧咧:「她竟然把我移出群聊!我難道不是她的甜心了嗎?!這小破孩到現在還沒長大!」

  澤平暖:『他現在是在罵我麼?』

  棲畫斟酌:『他說你是小孩子,要包容你。』

  澤平暖:『咦?他今天這麼溫柔?』

  棲畫:『可能是受到了些許的打擊。』

  澤平暖:『真的嗎?貓咪偷笑jpg.』

  澤平暖:『我叫澤平暖,小學六年級,十二歲。』

  古川時:『我叫古川時,立海大初中部三年級,十四歲。』

  棲畫沉默許久。

  她不僅是狗子進村,她還是老狗子進村,不僅單身,而且年紀還是最大的!

  棲畫:『我叫棲畫,戰國時代,職業,訓妖師。』

  古川時:『訓妖師是什麼?聽起來好有趣。』

  澤平暖:『暗中觀察jpg.』

  棲畫:『訓練不聽話的妖怪啊,但我只能訓練一只,他現在正在給我做飯。』

  古川時:『除了做飯還能做別的什麼嗎?』

  棲畫:『還可以幫我刷牙,幫我洗臉,幫我准備早飯,野外生存技能滿點。』

  澤平暖:『聽起來好棒,我也想要一個!』

  古川時:『我也是。』

  古川時:『我還沒見過妖怪呢,我能看看他長什麼樣嗎?』

  棲畫在系統的指導下找到拍照功能,把奈落的照片傳了過去。

  對面兩人出奇的憤怒了。

  古川時&澤平暖:這是欺負我們沒有男朋友嗎?這條單身狗竟然敢這樣炫耀!

  棲畫是因為在戰國時代,所以是虛擬屏幕,古川時和澤平暖都是用的手機,裡面有系統導入的軟件。

  澤平暖不顧課堂紀律,拉著同桌拍了張照片,激情打字:『這是我的小妖怪,他不僅會給我帶便當,他還會替我寫作業!』

  她動作略大,撫子疑惑扭頭,壓低聲音溫聲問道:「怎麼了?」

  澤平暖冷漠:「此時,我是一個冷酷的虐狗者。」

  撫子:「?」

  棲畫看到所謂的女裝大佬,將圖片放大,竟然沒看到一丁點的違和,如果不是提前得知對方是男孩子,她真的認不出來。

  群聊又彈出一條消息。

  古川時:『我正在上課,等我下課,我就讓你們看看我的小妖怪,絕對艷壓群芳!』

  『另外,他也會給我做飯,也會替我寫作業!』

  棲畫後悔了,她為什麼要提這個話題,對方都是真的秀,只有她是真的狗。

  澤平暖:『我也是在上課哦。』

  很好,大家都是經不住挑釁的。

  古川時抬眼看了看斜前方坐著的幸村,在是否向小學生幼稚叫板之間徘徊。

  此時,老師已經關注古川時很久了,他點名:「古川同學,你來接著讀下去。」

  古川時:「……」

  她站起身,前方的幸村回頭看她,想要偷偷給她點提醒。

  古川時沉吟,這,似乎是個好機會。

  反正也沒聽課,老師已經很生氣,好吧,那就拍照吧。

  講台上的老師沒聽到她讀書,眼睜睜的看到她拿出手機對著幸村擺弄了下,好像在拍照?

  幸村精市:「……」

  老師怒而拍桌:「你們談戀愛就算了!竟然還在課堂上公然拍照!古川同學,給我出去罰站!」

  古川時:「好的。」

  她揣著手機插兜出去,出了教室門,一腳踏進炫耀男朋友的不歸路。

  古川時:『我家的!』

  幸村精市桌兜的手機振動了下,他以為是古川時給他的消息,但打開來看,是手機繳費的提醒。

  幸村精市唇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另一邊,棲畫看著屏幕,沉默許久,認真來講,這比上一個都像女裝大佬。

  澤平暖:『他有興趣學舞蹈嗎?』

  古川時:『不,他會網球。』

  棲畫:『殺人網球?』

  古川時:『沒殺過人,但滅過五感。』

  棲畫真誠贊到:『好厲害。』

  古川時表面謙虛:『還好還好。』

  古川時:『你照片背後飛著的小東西是什麼?是真的嗎?@女裝大佬——澤平暖』

  經她的提醒,棲畫又回去看了看,果然看到了身後飛著的小東西,穿著寬大的和服,就和縮小版的女裝大佬一樣。

  澤平暖:『那是守護甜心,他可以用那個變身的,變身以後可以拯救世界哦!』

  古川時:『……』

  棲畫:『……』

  現在的小孩子怎麼回事?十二歲就拯救世界?

  澤平暖補充:『心靈世界。』

  棲畫一直在被虐的路上,承受著單身狗不能承受的重量,她嘆息一聲:『你們都好厲害啊,我家的小妖怪,他才剛出生沒幾天,能做到這種程度我已經很滿足了。』

  古川時:『剛出生就這麼大嗎?』

  澤平暖:『貓咪震驚jpg.』

  棲畫:『他吸收的好。』

  吸收了成千上百只妖怪呢。

  古川時&澤平暖:是她們輸了。

  剛出生沒幾天的小妖怪,奈落,將烤魚遞給棲畫:「你在做什麼?」

  棲畫怕奈落看到,連忙收起來,後來才想到奈落是看不到的:「沒什麼。」

  奈落眼神審視,棲畫故作淡定,半晌,她受不了奈落的眼神:「你忘記刮魚鱗了。」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棲畫就像搞外遇的男人,奈落就像任勞任怨的妻子,而此刻,就是捉.奸現場!


第5章 5

  奈落從來沒做過飯,他當然也不會真的去學,對妖怪來說,大多是不吃人類食物的,至於鬼蜘蛛,要求鬼蜘蛛一個強盜會做飯實在是強強盜所難。

  所以奈落就簡單的抓魚,拿樹枝串起來,烤熟。

  烤的也不是很好,有些地方已經黑了,有些地方還是生的,帶著血絲,魚體內的東西也沒有清理。

  棲畫將魚還給奈落,委婉的開口勸他:「你今天很辛苦了,休息休息吧。」

  奈落從她話語中讀出嫌棄,對午飯的嫌棄,他垂下眼瞼:「是我做的不好吃嗎?」

  系統嘖嘖兩聲,這故作可憐的模樣可真叫人心疼。

  他又去看棲畫,女孩無動於衷。

  她甚至點頭肯定:「是的,要不你嘗一嘗?」

  系統:「……」

  是他脫離人類社會太久還是戰國時代和他所接觸的不同?

  難道此時不應該是安慰安慰嗎?

  他上一個宿主,只要幸村這樣做,古川時就會心軟,當然後來明白幸村的套路後,她就會裝的更可憐。

  但現在……棲畫這個女孩子哦,好冷漠。

  奈落也是定力好,沒有崩了他現在的人設,他任由她無理取鬧,柔聲道:「先吃點果子墊一墊,我們今天去村落借宿找點吃的。」

  棲畫點頭。

  確實不能一直風餐露宿,一直在野外,這對女孩子太不友好了。

  棲畫把奈落的狒狒皮穿好,又保暖又舒服,上面似乎還有股好聞的清香,她拽著領口聞了聞,確實是的。

  那種味道,很難找到詞語形容,但從感官來說,是令人感到放松和平靜的。

  奈落注意到她的動作,沉默良久。

  *

  帶著棲畫趕路絕對是最錯誤的事情,她太過嬌氣,或者說,和妖怪相比,人類都顯得嬌氣。

  他們不能長時間的走路,會累會餓會渴腳還會疼,偶爾還會被路邊的野花吸引,總之,事兒賊多。

  坦白來講,如果沒有結界,奈落絕對不會殺死棲畫,他會留著棲畫狠狠的折磨她,讓她明白究竟什麼是生不如死。

  棲畫扭頭看他,突然說:「如果你覺得我是累贅,可以丟下我的。」

  他們倆沒必要綁在一起啊。

  棲畫心想,丟下她可比帶著她輕松多了,而且也不用再受她指使。

  但奈落,非常之小心眼,棲畫如此對他,他怎麼能若無其事的離開?

  「畫畫,我們說好的,要一起,我怎麼會拋下你呢?」

  棲畫感動的熱淚盈眶,抱住他的胳膊:「你對我真好,我好喜歡你!」

  奈落早就得知她滿嘴胡話,沒什麼可信度,表情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眼神寵溺,溫柔的注視著她。

  棲畫又走了兩步,拉著奈落的衣袖停下來:「那你可以抱著我走嗎?」

  奈落:「……」

  他面色如常的抱起棲畫,女孩纖細的手臂摟住他的脖頸,下巴抵在他的頸窩,偶爾湊的近時,熱氣會噴灑到他肌膚上。

  奈落的感官異常敏銳,就在他有些出神時,棲畫兀地拍了他一巴掌,不重,甚至顯得很親昵,她說:「你松開一點,讓我調整一下姿勢,這樣不舒服。」

  奈落聞言松開一些,托著她讓她調整姿勢。

  系統點評:「支撐奈落堅持下去的,一定是計劃得逞後,對你的折磨!」

  棲畫摟著奈落的脖子和系統對話,嘆口氣,替奈落可惜:「那他未來得多失望啊。」

  畢竟計劃是不可能得逞的。

  系統:「為什麼?我覺得奈落也挺好的,你可以感化他嘛。」

  「我拒絕。」棲畫說,「我不喜歡觸手,這種跨種族的戀愛,我是不接受的。」

  不喜歡觸手,還是上次奈落吞她的時候給她留下的後遺症,當時她隔著結界看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觸手,生生的被逼出了密集恐懼症。

  系統:「……」

  這個理由,無懈可擊。

  但他有點焦灼,他的任務是促進棲畫和奈落的感情線,可現在棲畫沒興趣,著實有點難度。

  他扒了扒自己的禮包,決定開個大的:「叮∼請宿主和奈落一同沐浴,可獲得一套漂亮且又不會破並帶有自我淨化功能的衣服!」

  這是系統基於棲畫的愛好而給出的最大誘惑。

  果然,棲畫陷入了思考。

  她趴在奈落肩膀上,糾結許久,小臉都要皺巴起來了,片刻後,貼在他耳邊小小聲:「奈落,如果我說我想和你一起沐浴,你會怎麼做?」

  據系統的視角描述是,奈落原本平穩的步伐陡然停頓,隨即站在原地,精致的五官仿佛被嚇的失去色彩,宛如丟掉靈魂的瓷娃娃。

  簡單來說。

  這是,震驚到靈魂出竅。

  當然,系統的描述帶了主觀色彩,且加了許多定語,過於誇大。

  但驚訝卻是真的。

  戰國時代與後世不同,且不說一同沐浴,就是像如今這種,親密的抱在一起,已經是很突破常規了。

  男女之間,是有一條明確的名為「禮」的界限。

  棲畫是毫不在意,因為奈落長得挺符合她的審美,她就是一個看顏值的膚淺女孩,再加上,奈落喜歡的是桔梗,他的身體構造又特殊,可能沒有明顯的某個男性特征。

  綜上,奈落是一個不管怎麼撩撥,都不會談情說愛且連男人正常反應也不一定會有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就是一個漂亮的瓷器,或者說是舒服的人形玩偶,棲畫自然不會對他有什麼男女之間的介懷。

  而奈落,他本身就是妖怪,對人類的條條框框遵循的不多,偶爾出賣色相,男扮女裝也是可以接受的,雖然他目前還沒做過。

  但一同沐浴這件事……

  氣氛在沉默了幾秒,棲畫率先打破尷尬的氛圍:「我瞎說的,快點走吧,我好餓,我們快點去村子裡看看有沒有好吃的。」

  奈落抱著她慢吞吞的朝前走,懷中女孩的嬌軀柔軟的不可思議,散發出陣陣幽香,他抬手,把狒狒的頭套給棲畫套上,這樣就不會感受到她呼吸出的熱氣。

  棲畫還很開心的擺弄著頭套,她笑著說:「我是狒狒哦,我要把你吃掉!」

  她看不到奈落的神態,但能聽到奈落的嗓音,宛如對情人的呢喃,染了溫度,帶著笑意:「那畫畫要溫柔一點呢。」

  棲畫調整了下頭套,視線能看到外面,正好撞進奈落柔情似水的眸子,裡面滿滿當當盛著的皆是深情。

  此情此景,棲畫只能嘆一句,少年,好演技!

  一個不會演戲的陰謀家是做不好導演的。

  她笑了笑,用頭套上突出的鼻子蹭了蹭奈落的臉頰:「我怎麼舍得對你不溫柔呢?」

  奈落寵溺的揉揉她的腦袋。

  系統沉默:你們這演技,生在戰國時代真是可惜了!

  大概是奈落臂力優秀,抱著她尤為穩重,而且格外舒服,棲畫趴在他身上,就有些困意,反正這會兒也沒什麼事,索性就睡了過去。

  *

  湛藍的天空漸漸浮現出灰白的顏色,又彌漫起黑色的瘴氣,猶如黑雲壓城,重兵壓境,沉悶的令人無法呼吸。

  奈落微不可查的勾起唇角,見棲畫依舊睡的熟,也沒叫醒她,繼續朝前走。

  等進入村落時,棲畫是被村民尖叫著喊「妖怪」的聲音驚醒的,她茫然的眨眨眼,感受到奈落手掌放在她背部輕拍安撫她。

  棲畫摘下狒狒頭套,看了看四周,空空蕩蕩,門窗緊閉,大概是被嚇的不輕。

  「怎麼了?」

  奈落:「可能是被我嚇到了吧。」

  棲畫驚訝:「你這麼好看還會嚇到別人嗎?」

  奈落對她經常性打直球已經免疫,可以面不改色的接下去:「畢竟我是妖怪。」

  語氣有些可憐。

  棲畫安撫性的摸摸他的腦袋,沉思片刻:「那你把我放下來吧,我不是妖怪,他們不會怕我,我留在村落。」

  系統:「!」

  好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這是把奈落當免費的老媽子外加轎子,用完就扔啊!

  奈落抿抿唇,微微垂下眼瞼:「畫畫是要和我分開嗎?」

  棲畫祭出渣女語錄:「奈奈醬,你看我現在,吃不好睡不好,我是人類,沒辦法跟著你風餐露宿的,你那麼喜歡我,一定不忍心讓我受苦的對嗎?」

  系統震碎三觀,這特麼比渣男還要渣啊。

  他調轉視線去看奈落,除了深情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奈落唇角的笑容有些落寞,他將棲畫放下來,替她整理了衣服和頭發,把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珠寶交給棲畫,輕輕道:「這些可以換點吃的用的,只要畫畫開心,我做什麼都可以。」

  系統被這場渣女賤男的戲碼震驚的無話可說,他看著棲畫淚眼汪汪的目送奈落離開,轉身就是一副歡快的模樣。

  他忍不住開口:「其實我覺得奈落也挺好的,說不定他真的是對你有好感,你看他是不是為你考慮的面面俱到?」

  棲畫掂了掂珠寶,心情愉悅:「不要。」

  信什麼,也不要相信奈落會動心。

  道路另一邊趕來了一堆人,穿著緊身衣……反正就是那種很干練的衣服,手中帶著武器。

  棲畫心想,奈落剛剛走的那麼瀟灑,該不會是料到這種場景了吧?

  她微微一笑,打招呼道:「你們好呀。」

  為首的那個人是個少年,面對棲畫這種精致的宛如瓷娃娃一般的少女,天然的會帶著些好感,但警惕一分也不少。

  畢竟,漂亮的姑娘不一定是姑娘,還可能是妖怪。

  少年說:「你好,我是村落的除妖師,三木杉,聽說這裡來了妖怪。」

  三木說完四處看了看,沒有一點點妖怪的氣息。

  棲畫:「你可以叫我棲畫,你說妖怪嗎,他剛剛離開了。」

  三木:「哎?」

  棲畫伸出手,把珠寶攤開:「這是他留給我的,他從出生到現在沒有傷過人,但終究人妖殊途,所以,他把我送到村裡就離開了。」

  「我可以把珠寶給你們,你們可以收留我幾天嗎?」

  三木杉連忙說:「當然可以,不需要珠寶的。」

  他身邊的人出口提醒:「公子,這個女孩的來歷很奇怪,不要掉以輕心。」

  棲畫乖巧的微笑。

  三木杉看了看棲畫,又看了看他身邊的人,最後下決心說:「如果她真的有問題,放在身邊看豈不是更安全?」

  棲畫點頭,說的很有道理嘛。

  她開開心心的跟著三木杉,毫不吝嗇的發好人卡:「你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奈落:這句話是批發的嗎?


第6章 6

  三木杉看了看棲畫手中的狒狒頭套,疑惑道:「這個是?」

  棲畫拿起來,笑了笑:「這個頭套啊,就是那個小妖怪送給我的,我戴上這個,別人可能會覺得我很厲害。」

  她套在頭上,向三木杉展示:「你看,像不像會吃人的大妖怪?」

  三木杉失笑:「哪裡像了?」

  根本就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嘛,不像大妖怪,反而怪可愛的。

  棲畫把頭套取下,失落的嘆口氣:「我還以為會很有威懾力的。」

  明明奈落穿上出場,不管是傀儡還是真身,瞬間都能吸引一波仇恨值,分分鐘場面大戰,為什麼她就沒一點排面呢?

  三木杉見她情緒低落,連忙安慰道:「有威懾力的,如果我在野外碰到一定會被嚇到的。」

  棲畫抱著頭套眨眨眼,把話題轉走:「你是除妖師嗎?」

  三木杉:「嗯,是的,你是做什麼的?怎麼會和妖怪認識?」

  棲畫:「我是訓妖師。」

  她沒給三木杉詢問的機會,繼續說:「我之前來的路上也碰到了除妖師,他們要去楓之村找桔梗,還向我們問了路,對了,我就是從楓之村過來的。」

  三木杉果然被轉移話題,他順著棲畫的話語說下去:「你碰到的應該是家父,我的小弟,他被妖怪攻擊,身體內被注入了瘴氣,家父想請桔梗大人幫忙淨化一下。」

  棲畫:「真巧啊。」

  三木杉:「是啊,間接來說,你還救了我小弟的命呢。」

  棲畫對他笑了笑,三木杉臉色微紅,他親力親為給棲畫安排了住宿的地方,又給她准備了吃的。

  等他要離開的事情,棲畫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住了他,畢竟太麻煩三木杉了。

  三木杉體貼道:「棲畫小姐有什麼需求就說出來,不用不好意思的。」

  棲畫抱著狒狒頭套,眼睛水潤,粉面桃腮,聲線溫軟:「我想問問,如果我想洗澡,該怎麼辦?」

  三木杉臉頰唰的下紅了,和女孩對視後,立馬移開視線:「我,我會讓人把水燒好給棲畫小姐送過來的。」

  棲畫點頭:「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三木杉結巴道:「不,不客氣。」

  多麼好的小男孩。

  系統怕棲畫和三木杉發展出來什麼,連忙打消她的念頭:「他是個人類,他太稚嫩了,而且也玩不過奈落,壽命還短,燒洗澡水這種事奈落也會幫你做的,他替你洗衣服都行。」

  棲畫敷衍的嗯嗯兩聲,坐在軟墊上面,享受能夠吃到肉的時光,竟然還有軟糊的米粥,這幾天就吃了幾顆果子的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吃完飯後,洗澡水也燒好了,棲畫正好去泡了個舒服的澡,等她洗完澡,系統的屏蔽就自動解除了,他再次和棲畫絮絮叨叨說著奈落的好。

  但見棲畫拿著干帕子擦頭發,表情無動於衷,雖然和平常溫軟的姿態沒什麼兩樣,但仍透露出些許的疏離和冷漠。

  系統只能選擇發布任務:「請宿主帶上吃的去給奈落送食物,完成任務可升級結界。」

  棲畫放下帕子開始梳頭發:「要不要打個賭?」

  系統:「賭什麼?」

  棲畫:「不出三天,他會親自來找我,如果我贏了,就把結界升級,如果我輸了,那我以後就聽你的話好好完成任務,可以嗎?」

  如果說奈落會來找她,系統相信,但加給時間限制,還是這麼短的時間限制,系統就不想信了。

  而且這個賭,對他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系統:「好!」

  第二天的時候,棲畫起床出門溜達,頭頂的天空依舊是黑沉沉的,帶著不好的征兆,即便是她,也感受到了有妖怪在這裡盤旋,但卻始終沒有動作。

  三木杉的父親還沒有回來,村落裡的大小事都交給三木杉處理,他讓除妖師們結伴而行,分布在村落裡的各個角落,防止妖怪突然襲擊,保護村民的安全。

  棲畫遇到三木杉後,被他邀請一起去逛逛,她本來也沒事,於是就同意了。

  三木杉說:「昨天忘記問棲畫小姐了,訓妖師是什麼職業,我怎麼沒聽說過?」

  棲畫嘆了口氣,無奈道:「這是我師門的獨門絕學,世代單傳,如今到了我這一代,只學了個皮毛,沒什麼本事的。」

  三木杉聞言也有些唏噓,但到底是人家的獨門密學,他也不好過問細節。

  兩人一同走了會兒,他說:「棲畫小姐有別的打算嗎?」

  棲畫搖頭:「沒有。」

  三木杉不好意的撓撓頭,他眼神忐忑,緊張道:「如果棲畫小姐不嫌棄的話,可以在村子裡住下。」

  棲畫會和奈落嬉戲玩鬧,但對別的男孩如此認真的姿態,她難得的正色:「我可能只會在這裡留三天左右,之後就會離開。」

  三木杉難掩失望:「這樣啊。」

  棲畫:「還是要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這個好人卡的含義,在不遠處跟著的奈落突然了悟了。

  兩天的日子過得很快,村落裡一如平常的安靜,這天,棲畫洗漱完畢就上床睡覺。

  和系統的賭約在她醒過來的時侯就會結束,奈落毫無動靜,而棲畫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就在系統以為他即將打賭贏的時候,異變陡生,一陣兵荒馬亂,夾雜著妖怪的嘶鳴,以及村民們驚慌的尖叫聲。

  棲畫從睡夢中驚醒,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慢慢折回去,看了看門口擺放的鋤頭,拎起來然後朝外走,還挺趁手。

  系統:他真是第一次見到用鋤頭打妖怪的女人!

  「你是忘了你有破魔之矢的技能嗎?」

  這是靠奈落給她做的烤魚換來的技能。

  棲畫反問:「你是忘了我沒有弓箭嗎?」

  系統震聲:「你問我啊,我有啊!」

  棲畫驚訝,這小系統這麼全能的嗎?

  她期待的等待著系統的弓箭,等了大概有三十秒,系統沉痛道:「弓箭太高級,技能要到三級才可以使用系統的弓箭。」

  滿級是五級,三級的能力,根據系統的描述,就超越絕大多數的中高水平。

  等到了五級,基本可以和大妖怪媲美。

  棲畫不知道為何,她對這條巫女升級之路有些抵觸,並不是很想得到巫女的這些技能。

  但此時也不適合細想,她按原計劃拎著鋤頭朝外走,迎面就撞過來一位村民,她側身躲了下,隨即選擇迎難而上,朝妖怪聚集地走過去。

  三木杉正在對抗妖怪,棲畫站在原地看了會兒,因為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去了也去添亂,只有一點自保能力,她也只能做幕後人員。

  她感嘆道:「三木杉真是一個優秀的男孩子。」

  雖然沒有在犬夜叉裡面留下名字,但對抗妖怪,守護村落,他的英勇和堅韌的品格非常值得誇贊。

  系統沉默片刻,有點不想提醒,但作為系統又不能小氣的和宿主置氣,他提醒道:「奈落也在。」

  棲畫眼神一亮:「我打賭贏了!」

  系統:「……」

  他抓狂:「你就只記得這件事嗎!奈落肯定聽到了你剛剛說的話!你難道沒有別的想法嗎?」

  棲畫茫然的眨眨眼:「別的什麼想法?」

  系統已經懶得說她了,簡練總結一句:「呸!渣女!」

  棲畫委屈:「我和奈落清清白白啊。」

  系統:「睡在一起是清清白白?替你洗臉刷牙是清清白白?抱著你趕路是清清白白?離開之際把身上所有的財物都給你是清清白白?」

  棲畫:「……」

  怎麼她這個戲中人沒入戲,系統這個局外人竟然入戲這麼深?

  這小系統的共情能力還挺強啊。

  奈落原本隱藏在暗處,在三木杉他們逐漸吃力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宛如天神降臨。

  三木杉本以為他是和妖怪一伙的,沒想到竟然是幫他們的,而且相當強大。

  在奈落出場之後,整個戰場就是他的一枝獨秀,秀破天際。

  奈落站在原地穩如泰山,微風徐來,輕撫他海藻般柔軟的發絲,側顏俊美無雙,他輕抬手掌,周圍碎石如利刃出鞘,紛紛擊中妖怪,隨即,掌心發出紅光,擊向妖怪。

  霎時間,光芒萬丈,待紅光消散,空中異像蕩然無存,只留下清冷月色與繁星點點,而奈落依舊站在原地,氣質沉著,風采絕絕。

  宛如謫仙不可侵犯,但這謫仙緩緩轉身,目光淺淺落在棲畫身上,好似有著訴不盡的哀思,但最終只是勾起一抹微笑,便轉身離開。

  三木杉回過神急忙叫住他:「謝謝你救了我們。」

  奈落腳步微頓:「不客氣。」

  他就像一名俠客,在危難之際挺身而出,救無數性命,卻從不炫耀自己的功績。

  三木杉邀請他:「很感謝你救了我們,不知大人叫什麼名字?如果不嫌棄,可以來我們村落歇歇腳的。」

  棲畫注意到奈落望了她一眼,暗道糟糕,奈落肯定要擺她一道,她得先下手為強!

  「奈奈醬!」

  棲畫的聲音將所有人都吸引了過去。

  眾人只看到少女眼含淚水朝所謂的「奈奈醬」奔過來,抱著了他,埋在他胸口哽咽道:「奈奈醬,你終於來找我了!」

  「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我身邊,你不要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說完,她抬起頭,眼眶紅紅的看著奈落,淚水就在眼眶打轉,要落不落,好不可憐。

  「我知道你離開我是為了我好,可是,可是,可是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同情:奈落這心情,何止一句臥槽可以形容?

  感謝吃土的我 小可愛的營養液!


第7章 7

  奈落反應也是迅速,他的表情從微微驚訝頓時過度到情深似海,輕輕抱住她,愧疚到極致:「對不起,畫畫,是我考慮的不周到,我保證,我們以後,永遠都不分開。」

  棲畫:「……」

  她其實不是很想要這種保證。

  但戲還得繼續演下去。

  棲畫虛弱的嗯了聲:「我也不會和奈奈醬分開。」

  系統不知道該怎麼吐槽這個稱呼,難為奈落還能忍受。

  三木杉還沒萌芽的感情被扼殺的徹徹底底,但作為一個善良的大男孩,他對救了他們村落的奈落表現出極大的善意。

  「如果你們沒有地方去,可以暫時來我們村落留宿一段時間。」

  奈落單手摟著棲畫,遲疑道:「會不會不太好?畢竟,我是個妖怪。」

  三木杉連忙說:「不會的不會的,你救了我們整個村落,我們不會為難你的,而且,妖怪也有好壞之分的,我們都不是那麼固執的人。」

  盛情難卻,奈落只得說:「那就叨擾了。」

  路上,奈落視線幾乎黏在棲畫身上,生怕她出了什麼意外,他溫聲道:「畫畫你要小心的,你現在是有孩子的人了,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趕快離開,知道嗎?」

  棲畫黑板分明的大眼睛望向他:「可我感受到你來了,只要你在這裡,我就不想離開。」

  「如果你活著,我就和你一起走,如果你……死了,我也會陪你死。」

  系統捂住他的小心髒,這情話真的是太戳人心窩了,哪怕是假的,他也被甜到了!

  甜的他想要發出土撥鼠尖叫!

  這生死相隨的宣言,幾個人能夠抵擋?

  奈落摸摸她的發絲,低頭湊到棲畫耳邊:「我記住了呢,畫畫的這個承諾。」

  棲畫扭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頰,彎了眉眼:「我也記住奈奈醬的承諾了。」

  系統感動的淚流滿面,他又磕到糖了!

  因為棲畫和奈落的關系已經很明確了,所以三木杉將他們安排在同一間屋子。

  進了屋子,棲畫提也沒提孩子的事,抱著她的被子,和奈落說:「我要睡床,你不能和我搶。」

  奈落的視線落在角落裡放著的狒狒皮上,在看到棲畫身上新換上的衣服時眼中似乎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但轉瞬即逝,

  他笑著說:「當然不會和畫畫搶。」

  系統小聲為奈落抱不平:「奈落對這麼好,你不能這樣苛刻。」

  棲畫振振有詞:「我沒強迫他,是他自己同意的。」

  她將被子一卷,裹在身上重新進入夢鄉。

  美容覺是萬萬不能丟的。

  棲畫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奈落端著木盆進來,非常自覺的幫她淨面,之後還體貼的詢問:「要刷牙嗎?」

  棲畫把指了指牙刷擺放的地方,心驚膽戰的享受帝王般的服務,但因為奈落的手法過於舒服,慢慢就放下戒備,只剩下全然的享受。

  奈落和她說:「三木邀請我一起出村落周圍走一走,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妖怪,你要和我一起嗎?」

  棲畫閑著也沒事:「好啊。」

  大概是因為昨天奈落開了個大的,今天不僅天空格外湛藍,空氣格外清新,就連溪水也相當清澈。

  尤其是水中的魚,看著就透著股靈氣,讓人食欲大增。

  棲畫眼巴巴的看著奈落生火,嫻熟清理魚鱗內髒,熟練的串起來烤熟,這個年代的調料並沒有很多,但是沒關系,等熟了以後,她有系統友情提供的醬料,刷上去就好了。

  系統只能看著完全吃不到,他再次誇起奈落的好:「你看他的技術突飛猛進,肯定是偷偷學過的,他是為你學的!」

  「感動嗎?」

  棲畫敷衍的點頭,等接過烤魚的時候,真誠誇贊:「奈奈醬,你真厲害!」

  奈落寵溺的看著他。

  三木杉寂寞如雪:真是好撐的一口狗糧。

  恰在此時,不知是哪裡未解決的妖怪突然冒出來,三木杉大聲提醒:「小心!」

  奈落轉身將棲畫擋在身後,抬手就是一擊,妖怪的手臂如利刃般勢如破竹,奈落的抵擋肉眼可見的有些吃力。

  「畫畫,躲在我身後,我會保護你的。」

  棲畫:這個時間,你松開我,讓我撒開腳丫跑更好。

  奈落大概是聽到了她的心聲,抱著她撒腿就跑,將她放在安全的地方轉身又和三木杉一起對抗妖怪。

  擊打,格擋,一招一式干脆利索,但妖怪仿佛早料到他的招式,次次避開,奈落此時還沒有進化,沒有什麼能夠開大的技能,相對來說,比較吃虧。

  至於是真吃虧,還是假吃虧,那就不好說了。

  其實在劇情裡,很少見奈落正面剛的局面,他一向走猥瑣流,先苟一波發育,隨即出其不意擾亂敵方,緊接著又是一波猥瑣發育,在對方逐漸放松警戒時,再次出擊。

  棲畫目不轉睛的注視他。

  系統趁機為奈落說好話:「快看!這個男人!他在為你戰鬥!他在為你拼命!」

  「快給老子感動!」

  棲畫:「……本來是有那麼點情緒的,但你這麼一說,就沒有了。」

  系統:「好的我閉嘴。」

  奈落和三木杉合力解決了妖怪後朝棲畫走過來,棲畫見奈落眉眼溫柔,升起一個疑惑,最近妖怪的出現,是不是和奈落有點關系?

  實在太過湊巧。

  棲畫察覺到三木杉神色突變,系統提醒她:「你身後有妖怪!」

  千鈞一發之際,奈落的身影一閃而過,她就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奈落將她護在懷中,反手給了妖怪一擊,頃刻間煙消雲散。

  三木杉也趕了過來,他表情沒見得有多輕松,反而滿臉沉重:「奈落,你沒事吧?」

  奈落和棲畫拉開了些距離,棲畫才注意到他腹部爛了個大洞,血液汩汩不斷留出,抬眸,和奈落充滿無盡情緒的眼睛對視。

  他氣若懸絲,費勁力氣勾起了個微笑:「畫畫,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好嗎?」

  棲畫此時是真的被驚到了,她看劇的時候,一百多集外加完結篇劇場版,奈落經常換身體,頭以下的身體經常被一刀撕碎,但從來沒見他流過血。

  而且還是這種慘烈的場景。

  她手忙腳亂的拿隨身攜帶的帕子按在他的腹部止血,看奈落快要死的模樣,即便知道奈落可能是演給她看,仍然有一種荒謬感。

  不自覺的升起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

  奈落握住她的手,指尖冰涼:「畫畫,不要難過,我不會有事的,只是有點虛弱。」

  他踉蹌著走了兩步,棲畫連忙扶著他。

  奈落推開她的手:「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狼狽的模樣。」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好嗎?」

  棲畫扶著他,難得有些出神,奈落是故意為她擋刀的,這點毋容置疑,只是……傷口是真的,他的虛弱也是真的。

  「畫畫。」奈落的掌心撫在她的臉頰,「你要好好活下去。」

  棲畫:「你要走嗎?」

  「可我已經把我們孩子的名字想好了,他以後就叫奈奈柒。」

  她扶著奈落,感受到奈落身體有一瞬的僵硬,怕是因為永遠料不到棲畫下一句究竟會是什麼石破天驚的話語。

  就是奈落一瞬間的僵硬讓棲畫徹底回神,她恢復原本的狀態,發揮戲精本質:「為了我們的孩子,答應我,活下去好嗎?」

  奈落虛弱一下,兀地推開她,仿佛拼盡全力一般逃離這裡。

  棲畫怔怔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良久,三木杉出口安慰她說:「奈落大概也是不想在你面前消失,不想讓你傷心才這樣做的。」

  「棲畫小姐,你要振作一點。」

  棲畫目光呆滯:「我想一個人靜靜,好嗎?」

  三木杉糾結片刻,還是點頭:「好。」

  「如果有什麼需要盡管可以找我,不用客氣。」

  他禮貌的離開,躲在樹木後面以防棲畫有什麼不測。

  棲畫收回目光,坐在樹干上,手中的烤魚還是溫熱的,雖然不如剛烤好時候的香脆可口,但此時味道應該也是不錯的。

  看起來手藝進步了很多。

  系統見她沒心沒肺的模樣就來氣:「你一點也不關心奈落嗎?」

  棲畫專心致志的挑魚刺:「有什麼好擔心的?」

  奈落明顯是算計好的,他知道她有結界,而那個妖怪連奈落都打不過又怎麼可能突破她的結界?

  即便她沒有結界,奈落也有上百種方法躲開妖怪的攻擊,可偏偏他要挨那一擊。

  要知道,奈落的人設從來不是什麼舍己為人的好孩子。

  系統一心一意為了奈落他們倆的感情線,見棲畫毫無感動之意,連一句問候也沒有,他恨鐵不成鋼的提醒她:「今天是月圓之夜!」

  棲畫平淡:「哦。」

  那就更不能打擾奈落了,萬一撞到了什麼不該撞到的,豈不是要涼涼?

  系統被她的態度噎住,再次肯定,棲畫真是好冷漠一女人。

  棲畫低著頭把魚裡面所有的魚刺都挑了出來,一口魚肉也沒吃,扔下筷子時想要罵人。

  她站起整理了下狒狒皮戴上頭套准備離開。

  系統:「你去哪裡?」

  他斟酌了下語言勸她:「就算你不去找奈落,也沒必要現在溜走吧?」

  棲畫的聲音從頭套裡面傳出來,聽不太出來情緒:「誰說我要溜走?」

  她只是去找奈落而已,畢竟他給她當了這麼久的老媽子,總不能讓他慘死野外吧。

  三木杉見她要離開,連忙跟上去,走到半路就碰到了結界,猜測應該是奈落,知道棲畫安全了以後她就不再跟著,轉身離開了。

  事實上,結界是棲畫撐起來的,為了甩開三木杉,奈落狼狽的模樣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看到。

  因為是月圓之夜,奈落可能做了充分的准備,他藏身的地方極其隱秘,棲畫把周圍能夠藏身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最後是在斷崖下面,她拉著藤蔓,慢吞吞的朝下爬,好在斷崖不高,就三米左右,不然她就……咬咬牙,爬下去。

  在快到底部的時候,腳下突然一滑摔了下去,沒摔疼,身下軟軟的,好像被托了一把。

  棲畫站起身,首先觀察自己的狒狒皮,還好沒有弄髒,抬頭就和奈落對視。

  他的身體支離破碎,只留下頭部在上面晃蕩著,挑挑揀揀在重新組裝身體。

  他看到棲畫的時候瞳孔微縮,沒料到她能找到他,明明外面也設了結界。

  奈落和她對視,哪怕她站在腐肉堆裡,哪怕地上一片狼藉,她也依舊是最艷的色彩,宛如荒蕪之地盛開的花朵,脆弱美麗,且,珍貴。

  與她相比,他此時醜陋不堪,肮髒卑劣。

  奈落眼中浮現出戾氣:「為什麼要來找我?」

  棲畫實話實說:「擔心你。」

  奈落哼笑一聲,顯然是不相信的。

  棲畫抱著頭套找了個干淨的地方坐下,謊話說的多了,說真話也不會有人信,這很正常。

  她也不需要奈落相信她。

  但奈落此時確實很虛弱,這大概是他出生之後,第一次經歷月圓之夜,恐怕他自己也沒料到會這麼慘。

  赤.裸.裸的將事實撕裂,告訴他,他連真正的半妖也不是,只是一堆雜碎組合起來的東西。

  棲畫坐在石頭上,低頭看了會兒地上的腐肉,又抬頭看奈落:「奈落。」

  奈落睜開眼看她:「想睡覺就回去,我現在照顧不了你。」

  棲畫不可置信:「你說什麼呢,我是來照顧你的。」

  她沒料到自己竟然給奈落留下的竟然是這種印像,難道不成她會殘.暴到在奈落只剩個頭的情況下還壓榨他嗎?

  奈落合上眼不去理會她,地上的觸手在選擇身體重新組裝。

  棲畫:「其實我有事想問你。」

  奈落:「嗯?」

  棲畫認真看他:「你重新組裝身體的時候,對自己的某處特征會特意挑大的嗎?」


第8章 8

  好在棲畫躲的快,要不然奈落的觸手能糊滿她的整個結界。

  她提著狒狒皮以免狒狒皮拖在地上沾染了腐肉,等選擇了個干淨的地方站好以後,不滿的瞪著奈落:「你不想回答可以拒絕回答的嘛,干嘛要動手?」

  奈落果然拒絕回答,保持沉默。

  棲畫拎著狒狒皮,低頭看了看,呼了口氣,好在狒狒皮沒有髒。

  但是裡面穿的衣服裙擺拖在了地上,帶了些血跡和灰塵,她微微蹙眉,有些難受,又想起系統說的那個一套漂亮的衣服,帶有自淨能力,不會破損的衣服。

  得到的條件是,和奈落一同沐浴。

  棲畫遲疑片刻,暗中打量奈落病美人一般的臉蛋,海藻般的長發飄散著,增添了些許的柔弱與嫵媚。

  此刻的奈落,只是一顆頭的代表。

  她問系統:「你有能夠讓他不要虛弱的液體之類嗎?」

  系統戒備:「你想做什麼?」

  棲畫乖巧回答:「我想和奈奈醬一同沐浴。」

  系統感動的熱淚盈眶,宿主終於有這種自覺了!

  無所不能的系統扒了扒他的小金庫,找到了恢復用的營養液,對療傷功效很大,可以減輕痛苦,遞給棲畫。

  系統大方道:「這個是我送給你的,不用客氣。」

  不過他又有一些疑惑:「我以為你會直接按著他洗,沒想到你還會這麼體貼。」

  棲畫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她怎麼可能那麼暴力?而且奈落現在,這麼可憐,這麼柔弱,這麼無助,這麼弱小,她怎麼能做那樣對奈落?

  系統幫人幫到底,不僅給他提供了營養液,還把洗發露和沐浴露,以及毛巾梳子等等一條龍服務格外周全。

  另外還附送了個木桶。

  奈落察覺到棲畫沒有安分的待在原地,睜開眼分了她個眼神,見她拎著裙擺,黛眉緊蹙,似乎因為周圍肮髒的場地無從下腳。

  他譏諷的勾了勾唇角,閉上眼不再去看她。

  但卻仍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棲畫慢吞吞的離開了這裡,等徹底無法感受到她的氣息後,奈落再次睜開眼。

  干淨圓滑的石頭上放著疊的板正的狒狒皮,頭套整整齊齊放在上面,銀白色的月光灑下,頭套上漆黑空洞的眼眶仿佛注入了靈魂,竟透露出些婉轉的悲情。

  像極了決絕的告別。

  深夜裡,萬籟俱寂,斷崖上,偶爾傳來野穿著森林草叢時發出的窸窣音響,斷崖下是腐肉在地上翻騰的黏稠聲音。

  好似一條明晃晃的分界線,劃分出美好與醜陋,聖潔與卑劣。

  沿著斷崖下面的道路走,正好有一條河流,棲畫特意去河邊給奈落燒了熱水,兌了涼水後端著小木桶,顛顛的回去找奈落。

  漂亮衣服,她來了!

  「奈奈醬。」

  奈落閉上眼哼笑兩聲:「走了還回來做什麼?」

  棲畫:「?」

  「我沒走啊。」

  奈落又是一聲哼笑。

  棲畫:「……」

  月圓之夜的男人宛如生理期的女孩子,生氣的莫名其妙,令人完全無法猜透。

  她念在奈落今天特殊,不和他計較,將袖子挽到小臂上面一些,拿出營養液兌進去,摸了摸水溫,剛好好。

  她慢吞吞的走到奈落身邊,伸手想要碰奈落,結果被他躲開了。

  奈落眼神凌厲。

  棲畫可憐巴巴的望向他:「你之前還抱著人家叫人家畫畫呢,怎麼現在我抱抱你就不可以了?」

  奈落聯想到她剛剛朝木桶裡兌的東西,雖然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但依照棲畫和他的關系,必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落井下石這種事,他見太多了,尤其是他之前還要殺死棲畫。

  但今天到底是月圓之夜,是奈落最虛弱的時刻,或者說,這一天會是奈落這輩子最虛弱的時刻。

  因為剛剛出生,因為從未體驗過,也從未給身體做過強化,毫無准備的迎接了半妖的虛弱。

  所以,奈落最後還是被棲畫抓住,他移動的範圍不能太大,觸手對棲畫又沒有作用。

  奈落被棲畫抱在懷裡的時候,微微垂下眼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棲畫的結界好像更強了。

  因為浪費的時間不多,木桶裡面的水溫還沒有變涼,棲畫伸手感受了下水溫,然後慢慢將奈落的頭傾斜著放進去。

  這是一副很驚悚的畫面,少女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嫩白的小手托著一顆會動的頭顱,慢慢將他浸入木桶。

  奈落只覺得危險,他放輕聲音試探道:「畫畫想要做什麼呢?」

  棲畫解開他的頭繩,海藻般的頭發完全散開:「我不是說過嗎?我想和你一同沐浴。」

  她梳了梳奈落的頭發,不僅發量驚人,而且相當順滑,她說:「你別亂動,這裡面加了些營養液,可以幫你緩解疼痛的。」

  棲畫輕輕的撩起水給奈落擦拭臉頰,奈落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了會兒突然整顆頭全部埋在了木桶裡。

  「……」

  她問系統:「他這是什麼意思?」

  系統幸災樂禍:「很明顯了不是嗎?」

  他故意一字一頓道:「這是,抵觸你的意思!」

  棲畫:這可太令人傷心了。

  系統又說道:「你這樣可不算是共同沐浴,共同是指,兩個人在一起做同樣的事。」

  棲畫哎呀一聲,懇求道:「通融一下啦。」

  系統不為所動。

  棲畫又說:「可我們這樣不也促進彼此的感情了嗎?效果是一樣的呀!」

  「我保證就這一次,好嗎?」

  她開始賣慘:「你看我現在,每天穿的衣服,隔兩天就要換,而且還會髒,還要洗,我不能臭臭的待在奈落身邊啊。」

  系統被她說動,但又不好意思和直白的附和,只得他端著聲音:「好吧,下不為例。」

  棲畫歡呼:「你真好!」

  系統:……很好,繼奈落,三木杉之後,他也收到了好人卡。

  棲畫為了漂亮衣服,等奈落泡的差不多了,慢慢的托起他,給他的頭發打洗發露:「閉眼,我給你洗洗頭發。」

  木桶裡的水很清澈,奈落能看到裡面的倒影,看到自己,看到棲畫,看到女孩眼帶笑意給他洗頭發,這種溫柔和體貼……

  在鬼蜘蛛的記憶中,是桔梗喂他吃飯。

  奈落閉上眼不去想鬼蜘蛛的記憶。

  頭頂的觸感很輕柔,似乎是怕弄疼他,所以格外的小心翼翼,奈落腦海中,關於桔梗和鬼蜘蛛的記憶畫面漸漸消失,而棲畫溫柔認真的嬌憨面容慢慢浮出。

  棲畫:「你頭發真的好。」

  發量還多,還和巧克力一樣絲滑。

  棲畫嘆了口氣。

  奈落難得的不是出於演戲而開口詢問:「怎麼了?」

  棲畫難過道:「我今晚又熬夜了,說不定明天會掉頭發。」

  奈落:「……」

  這就是她一定要保證睡眠的原因?

  一桶水似乎洗不干淨,棲畫:「你乖乖待在這裡,我去再打一桶水。」

  奈落審視的看著棲畫的背影,他身體的疼痛減輕很多,那個營養液很有用,甚至還能調動一點妖力,可,這種東西棲畫是從哪裡得到的?

  等棲畫幫奈落徹底清理完畢,天已經蒙蒙亮,她把小木桶收回了系統的空間,准備換個大的,洗個澡換上新衣服。

  奈落叫住她:「你要去哪裡?」

  棲畫:「去河邊洗澡。」

  她沒等到奈落回話,也沒再關注奈落,新衣服的誘惑比奈落要多上數十倍。

  棲畫在周圍支起了結界,防止其他人的闖入。

  因為保護宿主權益,系統此刻被關在小黑屋裡,突然意識到,也許他應該換個名字,任務執行起來就會簡單的多。

  比如,他的可以叫,棲畫的換裝系統。

  如果任務獎勵是衣服首飾,也許……棲畫和奈落直接能造出來個孩子?

  系統突然興奮。

  他被放出小黑屋以後他,看到棲畫的衣服,不得不驕傲的挺起胸膛。

  這就是他選擇宿主的眼光!

  多好看,多漂亮,這臉蛋,這腰,這身材。

  系統為了避免棲畫驕傲,遏制住他想要誇贊對方的衝動,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奈落也不是會因為臉就喜歡上誰的人,他的衝動頓時小了不少。

  系統給的衣服是仿和服似的古裝,淺色的裙擺上繡著相互交纏的花枝,腰間套著淡色的腰封,更加襯得腰肢盈盈不足以握,領口與袖口用紅線勾勒了邊角,為原本素淡的衣服增添了艷色。

  棲畫肌膚瑩白,宛如上好的羊脂玉般,由於剛洗完澡,染了些氤氳熱氣,更是粉面桃腮,黑白分明的眼眸靈氣十足,仿佛誤入塵世的精靈。

  她低頭拎著裙擺看了看,這件衣服並不像和服的下襟,反而寬松適宜行走,不至於非要穿木屐搭配,系統給的鞋子也很舒服,棲畫顯然是很喜歡這套衣服的。

  系統趁機開口:「我還有很多漂亮的衣服,各種類型的都有,宿主想要得到的話,要認真完成任務哦。」

  棲畫答應的相當爽快:「好啊好啊。」

  畢竟一同沐浴這種突破下限的任務都完成了,她想,大概不會有比這更突破下限的任務。

  好像是為了印證她的想法,系統歡快道:「叮∼請宿主和奈落熱^吻一分鐘,可獲得人魚的眼淚款項鏈。」


第9章 9

  棲畫陷入沉思,久久不能自拔,這真的是無法接受了。

  像平常的那種摟摟抱抱啊,就當抱塊豬肉了,親奈落臉頰就是輕輕的貼一下,這在一些西方國家也算是一種禮儀。

  就……完全沒有什麼旖旎心思。

  但熱^吻就有點打破她的底線了,無法接受。

  她是不可能為了條項鏈就犧牲至此的。

  棲畫果斷拒絕:「做不了,完不成,我不行。」

  系統勸她:「你還沒有做,你怎麼就知道不行了?」

  棲畫:「反正就是不行。」

  「我還可以再加一套衣服哦。」

  「那也不行。」

  有些事的底線是不可以突破的。

  比如說,奈落可以犧牲色相,但他會犧牲色相為愛做0嗎?

  答案是不會。

  這就是底線問題。

  系統聽了棲畫的解釋陷入沉默,大概是用了他為數不多的智商理解了一下,弱弱的開口:「我覺得吧,奈落也許會為愛做1。」

  棲畫差點被嗆死:「你髒了。」

  竟然想這種東西。

  系統不服:「明明是你先提的。」

  棲畫拒絕和系統交流,她出結界之後就見到奈落穿著狒狒皮,人模人樣的站著那裡,目光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棲畫幽幽的看著他:「你為什麼要穿我的衣服?」

  奈落頓時回神,回望她,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這狒狒皮,原本就是他的。

  兩人對視片刻以後,棲畫突然悟了什麼:「你裡面是不是什麼也沒穿?」

  她說完見奈落周圍浮現著淡淡的妖氣,那些都是他惱羞成怒的像征,棲畫連忙撒開腳丫跑。

  系統:「我替你給奈落准備了衣服。」

  棲畫驚訝:「免費?」

  系統:「是的!」

  這個小系統,絕對是奈落的系統,但凡牽扯到奈落的事,都是免費,但凡和她有關的,統統需要完成任務。

  奈落在不知不覺中幾乎被動成為系統養的小白臉。

  棲畫語重心長的勸系統:「別愛奈落,沒結果。」

  人家對桔梗情深似海著呢。

  系統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震聲道:「老子是男的!老子不喜歡男的!」

  棲畫用他剛剛的話回復他:「奈落會為愛做1的。」

  系統罵罵咧咧:「老子不喜歡奈落!老子的任務是讓你喜歡奈落!」

  棲畫拖長音調哦了聲:「這就是你幫我的目的啊。」

  這任務恐怕很難完成了。

  對於她的擇偶標准,奈落這種心裡有白月光的男人,首先就是被pass的,玩歸玩,但喜歡奈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棲畫正想義正言辭反駁系統時,奈落追了上來,再一次被捏住她的後頸皮,她是狗嗎,每次抓她都要捏後頸皮,這都是第二次了!

  她不滿的瞪著奈落:「你松手。」

  奈落嗓音低啞:「還跑嗎?」

  棲畫理直氣壯:「如果不是你要打我,我為什麼要跑?」

  她說完竟然沒等到奈落的回話,但松手倒是松手了。

  棲畫狐疑的盯著奈落,總覺得他情緒不太對,難道過一次月圓之夜,他就要換個人設?

  「那個……」她說,「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奈落看她兩手空空,是准備送他空氣?

  棲畫從系統的背包把衣服拿出來,別的不說,款式和顏色,和她身上這一件好像是情侶裝。

  她安慰自己這個時代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情侶裝。

  但因為剛剛系統說了他的目的,她心中難得有些別扭,多嘴詢問了句:「你要嗎?」

  奈落顯然要令她失望了,毫不客氣的接了過去:「你從哪裡拿出來的?」

  棲畫神神秘秘道:「我有一個隱藏背包,裡面放著的。」

  「裡面都有什麼?」

  棲畫聯想到系統的屬性,推測道:「大概有和你有關的一切吧。」

  奈落眼神微頓,沒有回話,他拿著衣服,看到裡面疊的整整齊齊的內襯,又看了看女孩澄澈的眸子,再次沉默。

  棲畫完全不知道系統為奈落准備的齊全,只見到奈落不知為何再次陷入沉默,她此刻很想為他吟詩一首,著重替他說上一句,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動漫裡面,奈落淺顏色的衣服大概就只有狒狒皮了,他此時換上系統出品的淺色衣服,相比於女式而言,男式的衣服更顯干淨利索,適宜從事各種活動。

  系統見奈落換好衣服後,眼神一亮:「看看,看看,多麼俊俏的男子啊。」

  奈落海藻般的長發用絲帶綁了起來,大概是由於衣服的襯托,他的面容更顯陰柔,不說話的時候,像極了話本裡溫潤儒雅的男二。

  棲畫眼巴巴的看著奈落,等他走到她面前,把狒狒皮遞給她的時候,立馬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很好,沒有任何被毀壞的地方。

  奈落:「……」

  她是真的很喜歡這件狒狒皮。

  他伸手把狒狒皮給棲畫套上,輕車熟路的抱起她。

  棲畫猛地騰空,條件反射的摟住奈落的脖子,她抬頭望向斷崖上面問他:「我們要離開嗎?」

  奈落:「嗯,去別的地方。」

  棲畫:「為什麼?」

  奈落摸摸她還有些濕潤的發絲,輕輕道:「我不喜歡他看畫畫的眼神。」

  那是一種名為心動的眼神。

  棲畫見他又開始操深情人設,實在無力吐槽,但不告而別似乎不太好。

  「我們回去道別之後再走吧,他也收留了我們好久。」

  奈落按著她的腦袋:「睡一會兒吧,你一夜沒睡了,會掉頭發的。」

  棲畫緊張:「我掉了嗎?」

  她頭皮一疼,隨即就見奈落攤開手,讓她看掌心的頭發:「掉了。」

  棲畫:「……」

  那是你剛剛拔下來的!

  「好了,睡覺吧。」奈落按在她的腦袋,讓她趴在他肩膀上睡覺。

  棲畫見他鐵了心你不回去告別,她也沒能力壓著他回去,索性就安心的趴在他肩膀睡覺。

  並暗戳戳的拔了奈落兩根頭發泄憤。

  *

  棲畫以前沒有這麼愛睡覺,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覺好像特別多,總是想多睡一會兒。

  她醒過來的時候是躺在地上的,地上鋪了一層毯子,她身體被狒狒皮裹得嚴嚴實實,看起來就是個遺棄兒童。

  奈落竟然扔下她跑了???

  她坐在地上發了會兒呆,遠處傳來馬蹄混亂的聲音,還有人類的狂歡。

  遠處的人物由遠及近,塵土飛揚,棲畫被沙塵迷的微微閉上眼。

  「這兒竟然有個女人!」

  聽聲音還挺興奮。

  黃沙散去,棲畫睜開眼,面前的圍了一群人,為首的幾個騎著馬,後面跟著幾個走路的,領頭的眼神猥瑣,他下馬,朝棲畫走過來。

  這應該是群強盜。

  棲畫對強盜的印像就是劇情裡的鬼蜘蛛,這種真實碰到的還沒見過,她見男人越走越近,其余人都是看好戲的姿態。

  男人笑的油膩:「小美人兒是不是迷路了啊?跟著本大爺,大爺我帶你認認路!」

  周圍哄笑一片。

  「我有一個問題。」棲畫說。

  男人停下腳步,對待漂亮女人態度寬容了些,挑起一個自以為風流的笑容:「什麼問題?」

  棲畫:「你們知道奈落在哪裡嗎?」

  男人和身旁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十分茫然,奈落是誰啊?從沒聽過啊。

  就在此時,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觸手衝著男人刺過去,直接穿破了胸膛,他唇角留下血液,死不瞑目的看著棲畫。

  奈落從後方趕來,懷中拿著些人類食物,此時也顧不上食物,直接扔了,極為迫切的抱起棲畫:「我在這裡。」

  「抱歉畫畫,我去找食物了,我以為結界可以擋住他們,是我太弱了。」

  棲畫毫無感情的注視著他,眼神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你在說什麼玩意兒?

  幾天前,你還一只妖弄死一群妖怪,如今你竟然因為幾個人類說自己太弱了?

  緊接著她看到了犬夜叉,很好,她知道奈落在搞什麼了。

  這絕對是相當魔幻的一幕,犬夜叉不僅和奈落站在一起組團刷人頭,而且相當氣憤:「你們這群強盜,竟然敢搶到這裡!」

  犬夜叉:他們竟然敢搶到桔梗的地盤,是不把他犬夜叉放在眼裡嗎?

  那群強盜看到是妖怪,再看了看他們死不瞑目的老大,懼怕的後退了兩步,彼此對視了幾眼,不知道是要打還是要退。

  如今群龍無首,二當家順理成章上位,率先站出來,轉身就跑。

  笑話,明顯是妖怪,明顯很殘暴,不跑留在這裡等死嗎?

  剩下的一群人見老大開始行動,受到驚嚇的思緒也回來了,緊隨其後也跟著跑走了。

  犬夜叉和其中幾個糾纏,要小小的教訓他們一下,都欺負到楓之村了,多少也要放些狠話,威脅他們,讓他們不敢再來造次。

  而奈落相當敬業,他單手抱起棲畫,另一只手摸著她的頭,安慰小孩一般安慰她:「別怕,我在這裡。」

  棲畫把頭埋在他的頸窩,在誰也看不到的地方,對著他的脖頸狠狠的咬了一口。

  她費盡心思遠離楓之村,結果睡了一覺不僅沒有離開,反而又轉了回來?

  是該感慨奈落對桔梗的誓死不渝,還是該感慨奈落對桔梗堅如磐石?


第10章 10

  有犬夜叉在,強盜的事情解決的非常完美,死的死,逃的逃,犬夜叉不會趕盡殺絕,但奈落會。

  他注視著幾人逃跑的方向,幾只類似馬蜂的飛蟲跟了上去。

  奈落將棲畫放在地上,仔細檢查了她,關切道:「有沒有哪裡受傷?」

  棲畫捂住胸口:「有。」

  奈落明顯遲疑了下,在強盜沒碰到她的時候,他就出來了,完全看不出來她哪裡受傷:「哪裡受傷了?」

  難道是之前發生了什麼意外?

  棲畫幽幽道:「心口疼。」

  奈落:「……」

  棲畫拍開奈落搭在她肩膀的手:「你干什麼呢?這裡還有人呢!你別摸我!」

  隨即小聲說道:「就算要幫我揉,也要等沒人的時候啊。」

  犬夜叉聽到聲音,側頭看他們,眼尖的看到奈落脖子上紅紅的牙印,又聽到他們倆大尺度的對話,他不滿的喊道:「喂!」

  這裡還有人呢,能不能注意一點場合!

  奈落從來沒有占到過棲畫的便宜,如今又莫名其妙背了這口帶著顏色的鍋,還沒有破功,已經不是演技的問題,這是耐力的問題。

  他甚至還替棲畫找好了原因和借口:「是受到驚嚇了嗎?」

  「等會兒我去找找看有沒有安神的草藥,隨身攜帶可以安神的。」

  棲畫嗯嗯了兩聲,她看向淪為背景板的犬夜叉:「你們怎麼遇到的?」

  犬夜叉雙手攏在袖中:「我聞到了奈落的氣味就過來看看你們。」

  「對了,你們已經不是離開了嗎?」

  提起這件事,奈落的肉眼可見的低落下去,他如今跟著棲畫演技突飛猛進,不可同日而語,別說犬夜叉桔梗,就是棲畫偶爾都會被他帶入戲。

  「我們已經穿過了一個村子,但昨天是月圓之夜……發生了些事。」奈落說的含含糊糊,模棱兩可,「我們迷路了。」

  犬夜叉同為半妖,再也沒人比他更懂月圓之夜是什麼意思,他聽到奈落的解釋,一點也沒有懷疑,反而腦補出他們被欺負的畫面。

  尤其是今天,棲畫還差點被強盜傷害,犬夜叉看著棲畫和奈落,他們倆處處透露著「我好柔弱」的氣息,走在路上,幾乎是告訴所有人,快來欺負我吧。

  他不知道為什麼,見到棲畫就有股親切感,那種是很奇怪的感覺。

  犬夜叉:「你們就在村子外圍待著吧,我也在那裡,也可以保護你們。」

  棲畫想到劇情,對狗狗這種引狼入室的天真行為表示出極大的同情。

  簡直是被奈落牽著走。

  她扯了扯奈落的衣袖:「我不想進村子。」

  犬夜叉疑惑:「為什麼?」

  為了幫你這只狗子。

  棲畫也不能太苛刻犬夜叉,畢竟智商在那裡擺著,她躲進奈落懷中:「奈落會保護好我的。」

  奈落也不發表其他意見,只是寵溺的看著她:「嗯,我會的。」

  犬夜叉:奈落連他一爪子都扛不住,竟然大言不慚說能保護好,這難道就是愛情的力量?

  正在犬夜叉糾結的時候,桔梗走了過來,她今天上山采草藥,感受到這裡有妖怪的氣息就來看看。

  桔梗身後還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小男孩。

  「怎麼了,犬夜叉?」

  「桔梗。」犬夜叉立馬跳到桔梗身邊,「是奈落和棲畫,他們剛剛遇到了強盜,我想讓他們去村子裡,他們不想進去。」

  他說完又迅速補充:「只是在村子外圍,不會影響村民的。」

  桔梗看棲畫和奈落,升起了和犬夜叉一致的想法,他們倆的組合,渾身上下皆透漏著「我好柔弱」的氣息,就是很容易被欺負。

  「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可以進來的。」

  她身後跟著的男孩看清楚奈落和棲畫的面容後,驚呼一聲:「奈落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裡?」

  棲畫看了看奈落,又看了看小男孩,這難道是已經打入敵人內部,連托兒也找好了?

  犬夜叉:「你們認識?」

  男孩說:「是啊,我們認識,我們村裡被襲擊的時候,是奈落大人出手救了我們,如果不是他,我們村落恐怕就沒了,真是太感謝奈落大人了!」

  男孩是和三木杉一個村子的,因為村子裡出現了大批妖怪襲擊的情形,而奈落又暗示三木杉可能還會有妖怪前來攻擊,要做好防備,所以他就被三木杉派過來請三木杉的父親回去主持大局。

  男孩又問他們:「你們怎麼會來這裡了?是村子出什麼事了嗎?」

  奈落:「村子沒有出事,我們是因為意外才來到這裡。」

  「意外?」男孩見奈落不願意多談,便不再詢問,他熱情邀請,「如果你們沒地方去,可以和我們一起回去,三木和村子裡的其他人都很歡迎你們的。」

  奈落低頭注視著棲畫,目光溫和:「不了,畫畫身體不好,昨晚受到攻擊,今天又受到驚嚇,不適合趕路。」

  棲畫:……聽起來,她還挺慘的。

  男孩煞有其事的點頭:「棲畫小姐現在肚子裡還有孩子,一點要小心些。」

  棲畫:「……」

  懷孕的人設,她自己都忘了。

  她虛弱的笑了笑:「嗯,我會注意的。」

  犬夜叉驚訝的看向棲畫:「懷孕?!」

  明明她自己看著就像個孩子,現在肚子裡竟然還揣著一個?

  棲畫:「你要是努努力,說不定我們倆的孩子還能成結拜兄弟。」

  犬夜叉看了眼桔梗,又立即收回視線,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發紅。

  桔梗輕咳一聲,和奈落他們說道:「如果懷孕的話,就來村子裡住吧,最近很多地方都不安穩,在村子裡還是安全些。」

  不僅有妖怪,還有強盜,而且這個年代,生育率也不高,夭折的孩子,和沒能生下來的孩子,比比皆是。

  棲畫在外面亂逛,居無定所,再加上奈落又是半妖,難免會出什麼意外。

  棲畫抓住奈落的衣服:「我們在外面住也可以啊,沒必要進村子裡面。」

  奈落凹深情人設以來頭一次反駁她的話語,但話裡話外透著的意思是為她好,而且還玩了把以退為進:「畫畫,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在外面漂泊,如果是因為我……我可以待在村子外面的。」

  桔梗上次見奈落,還覺得奈落對棲畫沒有那麼在意,但此次見奈落,他的眼神幾乎是黏在棲畫身上,處處為她著想。

  而且,他還救了另一個村落。

  桔梗一錘定音:「你們都進來吧。」

  奈落低頭看棲畫,她睜大濕漉漉的眼睛,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攀附著主人,抗拒離開。

  奈落被她這幅表情取悅到,但面上不顯,沒有立刻同意桔梗的提議,只是說:「我聽畫畫的。」

  棲畫都要掛在奈落身上了,她真的很想再次祭出渣女語錄,讓奈落獨自在村落外面流浪,但顯然,她現在的想法並不重要。

  奈落都把話說到這種份上,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

  進村的路上,棲畫全程關注奈落,發現他竟然沒有分給桔梗一丁點的眼神,偶爾還深情回望她。

  棲畫:「……」倒也不必裝的如此真情實感。

  桔梗給他們安排的屋子,隔壁祠堂放著的就是四魂之玉。

  這……過於刺激。

  棲畫心驚肉跳的住了幾天以後,發現奈落安分的不像話,每天就守著她,哪裡也不去。

  更沒有和犬夜叉桔梗接觸。

  棲畫更恐慌了,這豈不是意味著奈落要玩個大的?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棲畫在外散步的時候碰到了桔梗,她朝後面看了看,沒有見到犬夜叉。

  「桔梗。」棲畫和她打招呼。

  桔梗微微一笑:「你最近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

  楓跑到她身邊,盯著她的肚子:「棲畫姐姐,你肚子裡現在有小寶寶是嗎?」

  棲畫面色不改:「是啊。」

  楓的眼睛裡盡是新奇,棲畫已經在偷偷問系統可不可以模擬懷孕了。

  系統遲疑:「可以是可以,但……你確定讓奈落當接盤俠?」

  本來大家都知道懷孕是假的,但棲畫如果真的搞出來懷孕的狀態,奈落不就成了接盤俠了?

  棲畫不敢想像那種美好的畫面,奈落怕不是會趁月黑風高,朝她肚子上狠狠的按一下,讓她一屍兩命吧。

  她揉了揉自己平坦的小肚子,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發現桔梗的臉色變了下:「怎麼了?」

  「四魂之玉。」

  棲畫見桔梗朝擺放四魂之玉的祠堂跑去,心中一驚,該不會和奈落有關系吧?

  她連忙跟著一起,祠堂的門開著,裡面果然站著奈落,他身後的四魂之玉散發出純潔的光芒。

  棲畫下意識的就以為奈落對四魂之玉做了什麼,她撲到奈落身上,拽著他的衣領,眼眶紅紅的,那是一種又愛又恨的眼神。

  就好像愛到極致,痛恨他為什麼要做錯事。

  奈落眼神微頓,少女的神態過於真摯,他一時分不清是真還是假。

  棲畫錘了他一拳:「你混蛋!你剛剛想要做什麼!」

  犬夜叉從門外跑進來,替奈落出聲:「棲畫,你誤會了,奈落剛剛保護了四魂之玉。」

  棲畫抽噎道:「我沒有誤會,我是相信奈落的。」

  系統:「……」你剛剛的模樣可不像是這樣想的。

  棲畫捧著奈落的臉頰,勢必要將痴情,心痛,難過,不甘,統統表現出來。

  她顫抖著聲線說:「因為他的目的,從來都不是四魂之玉,他喜歡的是桔梗!」

  作者有話要說:

  犬夜叉:狗狗震驚jpg.

  接下來是奈落的show time!


第11章 11

  楓之村外圍設有結界,四魂之玉的祠堂也設有結界,一般人是無法進入,或者說,外來者剛進楓之村就會被覺察。

  這次是因為來楓之村的那群除妖師想要和桔梗學習,所以留下來了一批,但其中一個見到四魂之玉就起貪念,從而准備奪走四魂之玉。

  就是這麼巧,巧到這裡只有犬夜叉和奈落,偏偏桔梗不在,而棲畫又去散步。

  巧到他們趕來的時候,屋子裡只有奈落和四魂之玉。

  如果說,趁著犬夜叉離開的這段時間,奈落什麼也不做,棲畫是一點也不相信。

  但奈落的面部表情,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陰謀。

  不過此刻,犬夜叉完全被奈落喜歡桔梗這個消息震驚,他完全不敢想像,他竟然和自己的情敵那麼親密,不僅如此,他還親自邀請情敵來村裡。

  這種引狼入室的傻瓜行為,犬夜叉震驚的看著他們:「喂,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奈落臉色不是很好,並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鬼蜘蛛的心在叫囂,尤其是被棲畫刺激了之後,那股衝動就更加激烈。

  他輕輕的替棲畫抹去眼淚:「畫畫,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棲畫紅著眼眶咬著唇扭過頭不去看他,倔強的什麼也不說,此時無聲勝有聲。

  奈落難得正色,就好像真的被冤枉的丈夫,他捧著棲畫的臉頰,讓她正視他:「是我做了什麼事讓畫畫誤會了嗎?」

  棲畫臉色蒼白,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麼,腿一彎就暈倒在奈落懷中。

  系統忍不住為棲畫的演技鼓掌,真特麼神了,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清新脫俗的宿主。

  奈落無暇顧及桔梗和犬夜叉,直接彎腰抱起棲畫,迅速離開。

  桔梗在村子裡一直是充當醫生的角色。

  奈落很放心的讓桔梗給棲畫看病,絲毫不擔心棲畫假懷孕的事情會被發現。

  系統問棲畫:「要不要我模擬一下懷孕的脈像?」

  棲畫相當淡定:「不用。」

  桔梗替棲畫看完病之後,面上不顯,她對奈落說:「她身體有些虛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她的生命力。」

  棲畫:「……」

  很好,竟然查出了一個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病。

  系統連忙自證清白:「不是我!」

  「真不是我,我沒那麼大的能力!我就是個戀愛系統!」

  「等等。」系統突然沉默,他檢查了下劇情,松了口氣,「恭喜宿主開啟身世之謎支線,完成任務可破除封印的記憶。」

  棲畫:「……不,我不信你了。」

  系統聲嘶力竭:「真的,你相信我吧!」

  「你現在完成一個任務,就能解鎖一點點的記憶!」

  棲畫不理他,倒不是真的不相信系統,而且有種荒謬感。

  她在剛來犬夜叉的世界時就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虛弱,她平常為了身材會做有氧加無氧運動,馬甲線也是有的,但來到這裡以後,她的身體經常性的嗜睡,困倦,多走幾步路也會感到疲憊。

  虛弱的她差點以為她是穿進了某個人的身體。

  棲畫躺在床鋪上,漸漸的,又感受到了困意,也沒聽到的奈落他們說什麼有用的東西,徹底放棄抵抗,屈服於困意,睡了過去。

  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奈落坐在她身邊,表情莫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看著棲畫,棲畫也看著她,兩人對視了幾秒,棲畫開口:「我餓了。」

  奈落似乎是想問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問,他站起身:「我去給你拿吃的。」

  他離開沒多久,桔梗進來了。

  棲畫撐起身子,她看向桔梗,抿抿唇,似乎是終於下定決心:「桔梗,我有事想和你說。」

  桔梗坐在她身邊,語氣溫柔:「好。」

  棲畫手指捏著被子,骨節發白,她垂下眼睫,看向自己的手指,半晌,松開手。

  「其實,我沒有懷孕。」

  棲畫看向桔梗,她笑了笑,因為臉色有些白,顯得過於虛弱:「我只是害怕奈落離開我,所以才假裝懷孕。」

  「我和奈落在一起,很沒安全感……」

  桔梗:「棲畫。」

  「嗯?」

  桔梗安撫性的笑了笑:「我和犬夜叉在一起,偶爾也會有這種感覺。」

  「但是奈落他不一樣,他是鬼蜘蛛變來的,因為鬼蜘蛛的心,所以你才會有種他喜歡我的錯覺,其實他對你很好。」

  棲畫:「……」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反問桔梗:「為什麼和犬夜叉在一起會沒安全感?」

  桔梗眼神有些悵然,輕輕道:「很多原因。」

  巫女的責任,人類與半妖的對立,四魂之玉的存在,等等等等,全都壓在她一人身上。

  棲畫不知道該說什麼,在這部劇裡,桔梗不是主角,她和犬夜叉也沒有走到最後,注定是悲傷的結局。

  她思索片刻:「這麼看來,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如我們獨自美麗吧。」

  桔梗:「???」

  她察覺到奈落和犬夜叉正朝這裡走,而妖怪的聽力都相當不錯,害怕棲畫再說出什麼影響奈落他們之間的感情,連忙制止道:「也沒有這麼誇張,只是一些小問題。」

  棲畫字正腔圓道:「不,我現在越想越委屈,我這麼優秀,奈落那個臭男人怎麼能配得上我。」

  門外,犬夜叉扭頭看向奈落,眼神復雜,奈落:「……」

  他輕輕的後退幾步,又加重腳步聲走過來,雖然他覺得哪怕棲畫被撞到也不會尷尬。

  推開門,奈落面色如常的把食物放在棲畫面前,輕車熟路的喂她喝粥:「畫畫在聊什麼?」

  棲畫想說大家分手吧,從此以後天涯各路,但剛張嘴就被塞了一口粥,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桔梗和犬夜叉也不會留下來打擾他們,見他們之間氣氛如常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棲畫伸手想接過奈落手中的碗,可惜奈落沒有給她機會。

  「……」奈落是喂她喂上癮了嗎?

  系統:「也許是突然發現奶孩子的樂趣了?」

  棲畫並不想和奈落進行父女情深,當然,如果她是父親的話,她還是非常願意和奈落交流的。

  *

  晚上睡覺的時候,照例是棲畫睡床鋪,奈落在硬邦邦的地板上。

  棲畫背對著奈落:「奈落,你睡了嗎?」

  奈落:「什麼事?」

  棲畫拉了拉被子:「其實,我覺得如果你真的喜歡誰,對誰好,那個人一定會很幸福。」

  奈落在照顧她的時候,方方面面都會考慮到,雖然大部分是演戲,但演戲都能做的這麼好,真正喜歡了,又會差到哪裡?

  「如果你真的喜歡桔梗,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雖然現在沒法去追,但萬一有什麼意外呢,也許奈落會有機會呢?

  再退一步,如果沒機會的話,不去打擾也是很好的,只要奈落不介意的話,她可以為奈落唱一首給你最後的疼愛是把手放開。

  棲畫突然感覺自己腰上搭了一只手臂,頓時汗毛豎起,這就有點驚悚了,大晚上的,這種姿勢是不是過於曖.昧?

  她被奈落拉進懷中,奈落拽著她的頭發強迫她仰頭看他,他眼中寒意盡顯,絲毫沒有平常裝深情的溫柔。

  「鬼蜘蛛那惡心的心思嗎?」

  棲畫眨巴眨巴眼:「承認喜歡桔梗又不丟人,畢竟她美麗又善良,而且還有能力……」

  她話鋒突轉:「你如果把我的頭發扯掉一根,我就讓你明天當禿子!」

  奈落猩紅的眼眸翻騰著不知名的情緒,但手上的力道一點也沒松。

  他懶得與棲畫爭辯桔梗的問題:「你身上是什麼東西在吸你的生命?」

  棲畫:「我怎麼知道?」

  「你松開我頭發!」

  棲畫遇見奈落以後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她早晨梳頭的時候生怕自己的頭發會掉。

  為了不成為禿頭少女她已經很努力了,奈落這樣,真是無法忍受。

  她猛地伸手用力拽住奈落的頭發,來啊,互相傷害啊!

  奈落:「你想死嗎?」

  威脅她?

  棲畫無所畏懼:「死就死,你不是本來就想殺死我嗎?」

  話音剛落,她頭發頓時被松開,頭皮一陣輕松,棲畫連忙去檢查自己的頭發,還好,依舊是那麼的濃密。

  片刻後,她突然意識到,剛剛奈落那句話好像不是威脅,而且單純的就吸取生命力這個問題的詢問。

  難不成奈落是想幫她?

  棲畫慢吞吞的湊到奈落身邊,她沉默兩秒以後:「你聽過一個故事嗎?」

  奈落賞給她一個眼神。

  棲畫歡快地把床鋪朝奈落這邊拉了拉,然後坐在上面開始給奈落講故事:「從前呢,有一個小公主,她被女巫詛咒,到成年的時候就會陷入沉睡,只有真心愛她的人給她一個真愛之吻,她才能再次醒過來。」

  她是故意逗奈落的,但奈落表情實在太穩,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

  「奈落,如果你喜歡一個女孩,你會承認嗎?」

  奈落低頭看她,兩人距離很近,這種角度,棲畫差點以為他要直接親上來,但耳邊傳來奈落冷冰冰的譏諷:「你以為我需要這種無聊,惡心又愚蠢的感情?」

  棲畫小心翼翼的試探:「那,我明天可以和桔梗說我們倆感情破裂分手了嗎?就,死生不復相見那種分手。」

  奈落:「畫畫這麼想和我分開?」

  棲畫有些生氣:「你這樣就有點過分了!」

  「我們現在分開,趁我沒死之前,我還可以發展一下第二春,再找一個小奶狗!」

  奈落:「奶狗?」

  「你喜歡犬夜叉?」

  棲畫反駁:「怎麼可能,他那麼笨!」

  「奶狗只是一種形容詞,是說小男孩又乖又粘人又可愛又會照顧人。」

  此時,夜晚來找桔梗的犬夜叉心情有些復雜,他一方面想要去反駁他不笨,但另一方面,這個時間顯然不是打擾他們的好時機。

  只能暴躁的蹲在門外。

  好氣啊!

  他哪裡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棲畫 :又乖又粘人又可愛又會照顧人的小男孩。

  奈落:我哪點沒符合?

  感謝 坐看流雲 小天使的地雷!


第12章 12

  大概是察覺到犬夜叉在門外,奈落轉移了話題:「今晚還要聽睡前故事嗎?」

  棲畫:請問那個「還」體現在哪裡?你以前講過嗎?

  但有睡前故事,她當然不會拒絕。

  於是連忙躺好,蓋上自己的小被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奈落:「聽。」

  她這幅乖巧的模樣,奈落垂眸,她的眼睛剔透純粹,一塵不染,好像是這世間最干淨的存在。

  想毀掉。

  奈落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開始講故事:「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個漂亮的小仙女叫棲畫……」

  這開頭莫名熟悉。

  這不是她曾經給奈落講過的故事嗎?

  棲畫眨眨眼,長長的睫毛在奈落的掌心掃了兩下,奈落指尖撥弄了幾下她的眼睫,把故事講完:「後來,她一直待在山上,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好了,故事講完了,睡覺吧。」

  棲畫對奈落魔改她的故事感到深深的難過,但在武力上的差距,讓她只能保持沉默。

  她不滿的翻過身,背對著奈落,以此表示自己的氣憤。

  好在系統的提示音撫平了她的悲傷。

  系統:「恭喜宿主成功聽到奈落講的睡前故事,結界已經加強至三級。」

  破魔之矢的技能滿級是五級,結界的滿級是三級。

  雖然棲畫對這些興趣不大,但好歹也是保命技能了。

  *

  犬夜叉跟在奈落旁邊,見奈落在采果子,他也動手摘了兩個:「這個可以吃嗎?」

  奈落手中抱著幾個:「可以,畫畫很喜歡吃。」

  犬夜叉聽他這麼說,就想到他們倆昨晚的爭吵,其實他聽到的話也不多,主要就後兩句。

  但他覺得,重點他都聽到了!

  尤其是棲畫說他笨的那句話!

  他心裡也藏不住什麼事:「哎,你和棲畫,你們倆在吵架嗎?」

  奈落抱著果子回頭笑了笑:「我們不吵架的。」

  棲畫的腦回路,想和她吵起來實在太困難。

  犬夜叉心想他昨天都聽到他們爭吵了,但為了給奈落留點面子,他就沒再提,拿起果子咬了口,竟然意外的很好吃,他伸手多摘了幾個,准備讓桔梗也嘗一嘗。

  這個時候,桔梗已經出門了,她每天都很忙,也許是幫村民,也許是陪小孩子玩,或者有別的其他的事情,和犬夜叉在一起的時間也不是很多。

  如果鬼蜘蛛沒死,恐怕桔梗能天天見鬼蜘蛛,都不可能天天見犬夜叉。

  犬夜叉蹲在院子裡,見奈落特意燒熱水,再兌了涼水,給棲畫擦臉刷牙,期間還給她熬了粥,差點一口一口的喂棲畫喝了。

  犬夜叉:「……」

  她是沒手嗎?

  這感覺,就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是談戀愛嗎?

  這是供著祖宗吧!

  棲畫和犬夜叉對視的一瞬間,突然想起來了以前的夢想。

  有一個小院子,有一個能把自己照顧的面面俱到的保姆機器人,有一條通人性的狗,過著歲月靜好的生活。

  這,好像是變相實現了夢想?

  犬夜叉耳朵動了動:「……」

  總覺得她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情。

  奈落走到棲畫身邊擋住棲畫看犬夜叉的視線,他問棲畫:「今天有什麼想要做的嗎?」

  棲畫抬頭看他:「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奈落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難道這不是他們的日常嗎?

  他平常不就這樣對她的嗎?

  棲畫眨巴眨巴眼:「你對我這麼好,我是要死了嗎?」

  奈落把她攬進懷中,輕輕說:「沒有,你不會死的。」

  棲畫聽到他最後一句不帶溫度,像承諾,又似威脅的話語。

  「我不會讓你死。」

  棲畫伸手輕輕推開他一點點:「別這個姿勢,有點尷尬。」

  奈落站著抱她,她的臉就貼在他小腹,就挺尷尬的。

  奈落嗤了聲,竟然開始耍流氓:「不是正好可以回答你那天晚上的問題了。」

  系統突然上線,臥槽一聲:「舉報了,竟然開車!」

  他大聲指責棲畫:「都是被你帶跑偏了!好好的大boss,都成什麼了!」

  棲畫心想,管她什麼事,她當時是純粹的科學探究精神,只是單純的好奇,奈落這可就不一定了。

  她陷入了深深的擔憂,未來的奈落是權謀片的導演,但按如今這個趨勢,難免不會淪為三級片導演。

  系統精准點評:「導演?你看他現在,劇本都不寫了,已經徹底淪為演員了!」

  棲畫:「不寫劇本好啊。」

  奈落寫出來的劇本,太虐心,不是這個村子被滅,就是那個人死,要不就是犬夜叉身受重傷,偶爾還讓犬夜叉,桔梗,戈薇走一波修羅場。

  但凡奈落出手,都要死幾個人。

  真的,當演員也挺好的。

  就在此時,陡然傳來一聲巨響。

  三人齊齊看向天空,遠處的結界被成群結隊的妖怪攻擊。

  犬夜叉嘟囔了句桔梗:「我去幫桔梗,你們待在這裡不要走。」

  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犬夜叉很快就消失在他們視線中了。

  棲畫扭頭審視奈落:「是不是和你有關系?」

  奈落好特麼委屈:「四魂之玉在這裡,每天都會有妖怪來搶,和我有什麼關系?」

  棲畫:「哦。」

  奈落的掌心按在她的頭頂,輕輕的揉了揉,他每次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棲畫都會有種他想把她的頭扭下來當球玩的感覺。

  他問:「想要離開楓之村嗎,畫畫?」

  棲畫:「!」

  奈落是有讀心術嗎?連她心裡怎麼想的都能猜到?

  奈落寵溺的望著她:「如果畫畫想離開,那我們就離開。」

  棲畫狐疑的盯著奈落,他會主動提離開的事,很可能是他要做的事已經做完了。

  可也沒見他挑撥離間啊。

  「我聽奈奈醬的,奈奈醬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結果當然是沒有離開,奈落帶著棲畫去幫犬夜叉他們保護村莊,極大的刷了一波犬夜叉和桔梗的好感度。

  這種雖然能力不夠,但關鍵時刻卻能並肩作戰的好朋友,實在太少。

  犬夜叉對奈落有股惺惺相惜之情,一方面因為奈落和他同為半妖,另一方面也因為他們都和人類相戀。

  在犬夜叉心中,奈落就是弱小無助但又堅強的代名詞。

  在桔梗去安撫村民的時候,犬夜叉再次和奈落他們一起組成三人行的小部隊。

  棲畫摸著肚子:「我想吃烤肉了。」

  每當吃飯時刻,她就無比懷念現代,不知道她跳進井裡能不能穿回去。

  犬夜叉耳朵一動:「烤肉?好吃嗎?」

  棲畫:「好吃啊。」

  犬夜叉:「那我們中午就吃烤肉吧!」

  他說完見棲畫望著奈落,他也跟著看向奈落。

  奈落:「……」

  系統吐槽:「怎麼有種奈落在奶倆孩子的既視感?」

  棲畫問系統借了野外燒烤爐,支在了院子裡,肉和菜是古川時友情提供的。

  他們今天正好也要吃烤肉,得知棲畫准備隨便抓幾只野雞野兔吃烤肉,於是就多點了一份送給棲畫。

  棲畫的牙膏和牙刷都是古川時提供的,她實在不好意思拿太多東西,於是就把上次奈落給她的珠寶送給古川時,為了避免厚此薄彼,她也送給澤平暖了一份。

  古川時收到金燦燦圓滾滾的黃金:「……」

  一頓烤肉而已,用不了這麼多錢,她的朋友們,都太財大氣粗了。

  棲畫想了想,又把奈落今天摘的果子也分給了古川時她們:『這個很好吃的,你們可以當飯後水果吃。』

  古川時:『禮物太貴重了。』

  澤平暖:『是啊畫畫,水果可以給我們,但黃金我們不能收。』

  棲畫:『沒關系拿著吧,反正給我也是廢物,我用不上的。』

  古川時&澤平暖:低調炫富,最為致命。

  棲畫教了奈落怎麼烤肉以後,就又和小姐妹聊天了,手機這種東西,如果能聯機打游戲就更好了。

  澤平暖:『我可以送畫畫任天堂啊!』

  棲畫:『太貴重了。』

  澤平暖:『沒關系,我買來都沒怎麼玩。』

  棲畫:『你不喜歡玩嗎?』

  澤平暖:『不是,因為又要談戀愛又要學習,沒時間玩。』

  古川時:『有時候,我也覺得談戀愛浪費時間。』

  澤平暖:『對對對,我打游戲的時間都得用來陪男朋友,男人真是個小公主,做什麼都要陪。』

  古川時:『誰說不是呢,為了陪男朋友我還少追了好幾集動畫片。』

  棲畫:『如果沒有奈落,我大概能找了一群漂亮懂事的小男孩吧。』

  澤平暖&古川時:震驚之後,竟感覺得自己錯過了太多?

  棲畫不去看她們明哭暗秀的話語,幽幽的嘆了口氣,扎心,太過扎心。

  她大好的青春年華,竟然全部浪費在奈落身上,太難過了。

  犬夜叉湊到她身邊:「你在干什麼?」

  棲畫:「我在揮發著單身狗的余熱。」

  犬夜叉:「單身狗?你不是人類嗎?」

  棲畫:「這只是一種比喻。」

  犬夜叉:「就像小奶狗一樣?」

  棲畫挑眉:「你竟然偷聽我們晚上的談話!萬一我們在做羞羞的事呢,你這條色.狗!」

  犬夜叉臉色爆紅,大聲反駁:「我哪裡知道你們要做什麼!我只是無意聽到的!」

  奈落適時打斷他們:「肉烤好了。」

  棲畫和犬夜叉頓時圍到奈落身邊,犬夜叉學著棲畫的模樣刷了層醬料,咬一口,香酥焦嫩,口齒留香。

  「好吃!」

  他吃完以後再次眼巴巴的看著奈落。

  棲畫吃的慢,她一邊吃一邊看犬夜叉和奈落兩人的互動,和系統吐槽:「你有沒有覺得很魔幻?」

  系統相當淡定:「哪裡魔幻?」

  哪裡不魔幻?

  反派和主角一起吃烤肉,而且還是反派烤給主角吃的,想想就覺得詭異。

  棲畫:「肉裡不會有毒吧?」

  系統檢測完畢:「沒有,而且肉和菜都是古川時送的,那裡衛生質量達標。」

  棲畫一想也是,她取了一串喂奈落:「奈奈醬,張嘴,啊,我喂你吃。」

  奈落張嘴咬了一口,棲畫見他唇角沾著醬料,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兩人對視的時候彼此都笑了笑,好似有無盡的柔情在之間流動。

  棲畫瞟到帕子上的油漬時,淡定的將帕子折起來,笑吟吟的抬手又幫奈落擦了擦不存在的汗,隨後把帕子放進奈落手中:「奈奈醬辛苦了,拿著帕子,流汗的話可以擦一擦。」

  奈落微微一笑:「好。」

  系統小聲嗶嗶:「你就是嫌棄帕子髒了不想要了。」

  棲畫含糊的哼唧兩聲,繼續享受烤肉,順便思考了下余下來不多的人生該如何度過。

  首先,要擺脫奈落。

  棲畫思考了一會兒,眼睛轉了轉,明顯在打什麼壞主意。

  她咽下最後一口烤肉,軟聲道:「奈奈醬。」

  奈落眉眼溫和,側頭眼神柔情似水,嗓音低沉:「嗯?」

  棲畫捂著肚子:「其實,孩子不是你的。」

  犬夜叉震驚抬頭:目瞪狗呆jpg.


第13章 13

  奈落翻烤肉的手頓了頓,他放下烤肉,伸手想要碰棲畫,結果被棲畫躲開了。

  棲畫心想,趕快分開吧,她也沒多長的時間能活了,總浪費在奈落身上太得不償失。

  還有一大批小奶狗預備役等著她呢!

  她狀似狠下心說道:「其實我沒那麼愛你,我們分開吧,這樣對我們倆誰都好。」

  奈落面色微怔,轉身繼續翻烤肉,把已經熟的烤肉拿出來放在盤子裡,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身上的氣質拿捏的死死的,演的比棲畫都真。

  太陽漸漸西下,天空浮現出一層暗暗的灰色,男人那張俊美的容顏似乎也染了層難過。

  他似乎強壓著內心的悲痛,輕輕道:「沒關系。」

  奈落拿鉗子的手有些顫抖,嗓音仿佛也跟著在抖,但抬頭的時候依舊揚起了溫柔的笑容,近乎包容,也似無限妥協,他說:「畫畫一個人,帶著孩子一定會很辛苦,讓我照顧你吧。」

  棲畫動作呆滯眼睛微微睜大:「……」

  犬夜叉動作呆滯狗眼睜大:「……」

  奈落看到他們倆近乎同款的表情,竟然從中看出了幾分相似,他遮住眼中的情緒,心中有了些荒謬的猜測。

  他若無其事的揭過話題:「畫畫還要吃嗎?生蠔烤好了。」

  棲畫深感她如今的段位已經玩不過奈落,索性先放棄如今的打算,等以後再議,果斷奔向美食的懷抱:「吃!」

  犬夜叉:「???」

  這個時候,是能若無其事的時候嗎?

  這就輕飄飄的揭過去了?

  難道是他真的笨?不然怎麼看不懂這魔幻的現實?

  犬夜叉見大家都風輕雲淡,他為了避免自己顯得過於異端,默默伸出爪子,又拿了一盤牛肉,試圖用美食麻痹自己。

  系統早就經歷過渣女賤男戲碼的打擊,如今已經非常淡定,只要奈落和棲畫綁在一起,其他的什麼也無所謂。

  他甚至想幫棲畫模擬出一個孩子,看看奈落喜當爹的模樣。

  竟然越想越帶感?

  他慫恿棲畫:「要不…你真的去找一個小男孩,這樣奈落說不定就會明白你的態度了。」

  棲畫:「那奈落可能會把我和小男孩團滅吧。」

  她說完又想到自己的結界,好像,完全,可以,真的去找一個小男孩,而且還能把小男孩保護好?

  棲畫眼神亮晶晶的:「統統,我心動了。」

  系統同款激動:「我也心動了,畫畫!」

  搞起來搞起來搞起來!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奈落頭頂泛綠的模樣了!

  *

  入夜,在棲畫睡著之後,奈落摟著她的腰,掌心按在他的腹部,耳邊傳來四魂之玉縹緲的聲音。

  「殺了她吧,殺了她的孩子,讓她生不如死,讓她知道背叛你的下場!」

  當時桔梗給棲畫看病,奈落以為桔梗性格不會直接拆穿棲畫,也不會做背後嚼舌根的事情,所以才沒有提及懷孕的事,但現在想想,桔梗當時沒有任何表示……

  也許是,棲畫真的懷孕了。

  腿上的重量把奈落的思緒拉了回來,他低頭看著

  棲畫翻了個身,朝奈落身邊湊了湊,整個人完全趴在他身上,以毫無防備的姿態,似乎全然信任他。

  或者說,反正她也沒多長時間要活了,死亡對她來說已經不算是什麼威脅。

  「她對你沒有感情,她最開始接觸你只是為了活命,如果你做了她不喜歡的事,她隨時都會拋棄你。」

  「她已經毫不猶豫的拋棄過你一次,如今她又想拋棄你,你對她來說,無足輕重。」

  奈落抬手將她朝外面推了推,免得她蹭到不該碰的地方,又將她臉前散落的發絲拂到耳後,指尖落在她軟乎乎的臉頰。眼神晦暗莫測,裡面似翻起猩紅的風暴。

  「你厭惡鬼蜘蛛的心,奈落,難道你也變成和鬼蜘蛛一樣了嗎?」

  奈落瞳孔微縮,轉瞬之間又恢復正常。

  無論四魂之玉怎麼蠱惑奈落,奈落都是一副面癱臉,四魂之玉大概是明白自己動搖不了奈落的內心,索性就去找棲畫。

  棲畫在睡夢中,夢境十分甜美。

  四魂之玉看到後詭異的沉默了。

  一群小男孩圍在棲畫身旁,各種類型的都有,一個給她捏肩,一個給她捶腿,一個喂她吃東西,一個給她講故事,還有一個在幫她搖著扇子。

  四魂之玉:真應該讓奈落進來看一看。

  他心中一動,幻化成年輕的小男孩,順從的跪坐在棲畫身邊,在想自己從何下手。

  畢竟棲畫身邊的男孩子實在太多,他是真的找不到事做。

  見縫插針,他連縫也沒找到。

  四魂之玉沉思了又沉思,靈機一動,把自己變成半妖的模樣,頭頂冒出一雙白色的毛絨絨的小耳朵。

  棲畫曾經表示對小奶狗感興趣,那……朝狗這方面靠攏,很完美。

  四魂之玉趁著喂東西的那個轉身去拿食物,他連忙擠到棲畫身邊,用毛絨絨的耳朵蹭了蹭她。

  棲畫果然被吸引摸了摸他的耳朵。

  四魂之玉見她注意到他,頓時委屈巴巴的望著棲畫:「棲畫大人,我……」

  他剛出聲,就被棲畫用食指按住了嘴唇,他見到棲畫微微一笑,輕輕道:「乖,我喜歡安靜一點的男孩子。」

  四魂之玉:「……」

  剛剛你和其他小男孩玩鬧時可不是這種模樣的!

  他身體突然被棲畫拉起,被她按在榻上後,四魂之玉心想要不要色.誘,兀地,身體一僵,他的耳朵被棲畫捏在手中把玩。

  「……」一定得讓奈落看看!

  但緊接著,他就又聽到棲畫說:「我看到你的心了,好髒。」

  棲畫把他推開:「我不喜歡心髒的男孩子,你走吧。」

  四魂之玉被激起好剩心:「那奈落呢?」

  奈落的心,不髒嗎?

  奈落精於算計的模樣比任何人都醜陋好不好!

  棲畫看也不看他:「和你有什麼關系呢?」

  她向來不和別人討論私事,任何人都不會。

  四魂之玉在這一刻,在夢境中,突然深切感受到冷漠,以及鋪天蓋地的孤獨。

  他斟酌了下語言:「你想活下去嗎?」

  棲畫:「毫無興趣。」

  四魂之玉退出了夢境,他看不到棲畫的過去,也猜不到她心中所求,但凡是人,總會有些奢求,但棲畫……好像什麼也不需要。

  雖然這次失敗了,但沒關系,他非常貼心的把棲畫的夢境讓奈落在睡夢中也感受了一下。

  這就導致棲畫清晨起來時發現奈落的心情似乎格外……陰沉?

  棲畫莫名其妙,在奈落越來越陰沉的視線下,忍不住開口:「你昨晚沒睡好嗎?」

  奈落似笑非笑,反問她:「你昨晚休息的怎麼樣?」

  棲畫遲疑,久違的拍了個馬屁:「……有你在身邊,挺好的?」

  奈落:「呵。」

  棲畫:「?」

  奈落果然是個深不可測的男人,他完全脫離了一月幾天不正常的低級趣味,並步入了一個月沒幾天正常的高級趣味。

  棲畫幽幽的嘆了口氣,奈落,是一個出生沒幾天,就步入更年期的可怕男人。

  她出門以後朝擺放四魂之玉的祠堂看了眼,隨即收回視線,慢吞吞的開始今天散步。

  多走一走,增強體質,說不定能多活兩天?

  路上碰到犬夜叉的時候,總覺得他眼神怪怪的,但最終還是跳到了她身邊,扭捏了一會兒:「那個……」

  棲畫以為他要問她和奈落的事:「怎麼了?」

  犬夜叉別扭問道:「今天中午吃什麼?」

  棲畫對犬夜叉蹭到的行為表示深深的鄙視,但又想到犬夜叉異常好養活,所以棲畫很慷慨的送給了他一桶泡面。

  ——這是昨天古川時和澤平暖收了貴重黃金後,特意買了許多食物塞進了背包。

  犬夜叉熱淚盈眶:人間美味!

  他一邊吃面一邊和棲畫閑聊:「你怎麼不吃?」

  棲畫聞言,見他吃的津津有味,也來了點食欲,撕開包裝,灌了熱水等面好。

  犬夜叉吃完抬頭,意猶未盡,棲畫又分了一桶給他:「桔梗呢?」

  犬夜叉頭也不抬:「在給村民治病,話說回來,奈落呢?」

  明明平常他們倆像連體嬰一樣,難道是因為孩子的事情分開了?

  棲畫也沒見奈落,她推測:「奈落今天心情不好,大概是散心去了吧。」

  犬夜叉吃面的動作微頓,他觀察棲畫面部表情好久,完全看不出來棲畫內心的想法,但詭異的竟然看到了一絲絲的熟悉感,好像他們曾在哪裡見過。

  棲畫不知道為什麼犬夜叉要用詭異的眼神看她,看的她手中的面都不香了,棲畫試圖找話題:「如果桔梗老了,你會怎麼做?」

  犬夜叉愣了一下:「我和桔梗說好了,我准備變成人類。」

  棲畫:「祝你們天長地久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小心奈落。」

  犬夜叉:「???」

  是不是混進來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犬夜叉難得斟酌了下語言:「你是不是對奈落有意見?」

  棲畫驚訝:「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犬夜叉點頭:「相當明顯。」

  「你當初為什麼和他在一起?」

  棲畫回想起當初,沉重的嘆口氣:「大概是因為對他父愛如山吧。」

  她現在沒有和奈落撕破臉,全靠對奈落厚重的父愛。

  犬夜叉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棲畫這個人類真是好難理解,奈落這個喜當爹的半妖也好難理解。

  作者有話要說:

  犬夜叉:我真是太格格不入了!

  下章高能吧(maybe)

  關於奈落,有句話我一定要說,他不是好人,重要的事重復三遍,他不是好人,不是好人,不是好人!

  感謝七夜子 小可愛的地雷!


第14章 14

  棲畫和犬夜叉沒待多久,犬夜叉吃完面就去河邊等桔梗了,自從犬夜叉決定變成人類,他和桔梗的關系就突飛猛進,恨不得時時膩在一起。

  他走沒多久,奈落就回來了,看到地上的泡面盒,以及聞到殘留下來的犬夜叉的味道,眼神暗了暗,隨即抱起棲畫,輕聲道:「畫畫,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棲畫摟著他的脖子,疑惑道:「什麼地方?」

  奈落微微一笑:「一個看風景的地方。」

  棲畫:「?」

  奈落揉了揉她的腦袋,沒有解釋,等到了地方,棲畫才發現已經是楓之村外圍,他們站在制高點,對楓之村的情況一覽無余。

  視野確實很好。

  但此時的楓之村正在遭受妖怪攻擊。

  奈落抱著她,就像從前一樣,眼神寵溺,護著她宛如護著最珍貴的寶貝,語氣輕柔,但卻能讓人感受到話語中的冰冷。

  「好看嗎,畫畫?」

  「四魂之玉引來了妖怪,你覺得犬夜叉能對抗嗎?」

  棲畫抬眼看他,水汪汪的眼睛格外澄澈,奈落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溫柔道:「太血腥了,你不要看,聽我和你說就好。」

  他將她摟進懷中,與從前和她講睡前故事一般,溫柔的不像話,就好像貓咪露出了最柔軟的肚皮試圖去討好主人歡心。

  但奈落是會在對方完全放松警惕時,狠狠的給對方一擊。

  「在上一次妖怪攻擊時,犬夜叉身體內大妖怪的血液被刺激到,如今對上這群妖怪,身體內流淌的血液覺醒的恐怕會更快。」

  「再加上四魂之玉刻意引導,犬夜叉會徹底失控,畫畫,你說,犬夜叉和桔梗,反目成仇會是什麼樣呢?」

  棲畫抿著唇沒回話。

  奈落輕笑一聲,也不需要聽棲畫的回話,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不管是桔梗犬夜叉,亦或是棲畫,今晚過去,都會像他設想的那樣。

  要麼死亡,要麼生不如死。

  奈落心情很好的笑了笑,他貼在棲畫耳邊,輕輕道:「謝謝你呢,畫畫,如果不是你為我營造出來的好形像,桔梗他們也不會放低戒心,計劃更不會如此順利。」

  遠處的妖怪衝到結界,炸成美麗的煙花,宛如獻祭般拼命前行,棲畫看不到悲壯的場景,但耳邊能聽到妖怪們的哀鳴,不難猜想出楓之村是多麼慘烈的景像。

  棲畫嗓子有些艱澀:「你放開我。」

  奈落吻了吻她的頭頂:「我們不是說好的,要一直在一起嗎?」

  他按著棲畫,慢慢將她朝他身體裡面壓,棲畫身上的結界已經張開保護她不被腐蝕,她也開始掙扎,但很快就被奈落徹底按在身體內。

  奈落安慰她:「今天晚上就會結束,結束了我就放你出來。」

  棲畫又一次待在黑暗中,完全沒了平常的嬉戲打鬧,冷聲道:「你真惡心。」

  奈落勾起薄涼的笑容:「是嗎?可畫畫之前說過不少喜歡我的話呢?」

  棲畫泄憤似的錘了錘周圍黑漆漆的不知道是奈落從哪個妖怪身體剝下的腐肉組裝起來的肉。

  這種輕微的攻擊,對奈落完全沒有任何傷害。

  棲畫非常能屈能伸:「奈落,我剛剛是開玩笑的,你放我出去好嗎?」

  「我保證,我不會破壞你的計劃的,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的,真的,我發誓。」

  「我不想死的,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保證不任性,我給你洗臉刷牙做飯講睡前故事好嗎?」

  「奈落,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棲畫賣慘之後見奈落無動於衷,便明白他不會相信自己的胡話,他布置了這麼久,不可能讓她這個意外出去亂逛的。

  她安靜的待在奈落身體裡,和系統對話:「有什麼辦法能阻止他嗎?」

  系統處於上帝視角:「奈落只是推動作用,主要是看犬夜叉自己,看他會不會被四魂之玉控制。」

  如果加上大妖怪的血液覺醒,犬夜叉完全不可能自控,到時候,犬夜叉失控的搶奪四魂之玉,再肆意殺害村民,即便不傷害桔梗,恐怕桔梗也會如劇情裡那般,射出封印之箭。

  是該感慨劇情的強大嗎?

  棲畫輕輕問道:「奈落,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奈落:「我一直在呢。」

  棲畫:「你就是個懦夫!費盡心思拆散犬夜叉和桔梗不過就是因為你內心喜歡桔梗!你除了有顆卑劣的心以外,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死心吧,桔梗這輩子也不會喜歡你這種醜陋的東西!」

  「你的心,太髒!」

  奈落在棲畫看不到的地方譏諷的笑了,他的心?那顆刻著鬼蜘蛛印記的心嗎?

  確實很髒,令人惡心的作嘔。

  系統將自己縮成團,小聲提醒棲畫:「說的有點太過分了。」

  棲畫繃著小臉,過分?

  奈落不過分嗎?她只是口頭占了便宜,奈落已經做出實際行動了,他不卑劣嗎?他不該罵嗎?

  棲畫沒聽到奈落的回話,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東西。

  「混蛋,你不是說你一直在嗎!」

  奈落仍舊不回話。

  黑暗有時會放大人的恐懼,會放大無數的情感,尤其是在密閉的空間,會一點點的消磨人的意志。

  棲畫縮在裡面,開始胡思亂想。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奈落在算計的呢?

  他有鬼蜘蛛的記憶,而鬼蜘蛛的職業又是強盜,必然知道一些行業內部的消息,也有他獨特的途徑打聽出來,或者刻意引誘強盜來楓之村。

  也許不是強盜那裡,也許更早,也許在三木杉的村子裡就已經開始算計。

  故意擋刀,故意露出自己的虛弱,只是他沒料到會被她找到,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

  但效果顯然是好的,因為棲畫雖然沒有心動,但卻有些心疼奈落,心疼他被迫來到世上,被迫成為一個連半妖也要唾棄的存在。

  她從那天晚上,就對奈落放松了警惕,即便後來回了楓之村,即便知道奈落目的不純,她也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潤物細無聲的習慣恐怖如斯。

  更甚至是……在發現殺不死她,態度突然轉變的那天就開始謀劃。

  棲畫越想越憂傷,她竟然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明知對方人設是能毀天滅地的大boss,她還放松警惕。

  都怪奈落,他這個陰謀家的心,太髒。

  突然,「東廠茶話會」彈出了消息。

  澤平暖:『這是變身視頻,滿足你們的要求,不用太感謝我∼』

  古川時:『愛心發射jpg.』

  澤平暖:『貓咪震驚jpg.』

  澤平暖:『小時竟然會用表情包了哎!』

  還是這種處處透著戀愛的酸臭的表情包。

  古川時:『湯姆臉紅jpg.』

  棲畫點開視頻看了一遍,很少女,很夢幻,如果是平常,她一定會有很大興趣,但現在完全沒有心情。

  畢竟是群聊,有人潛水再正常不過,她准備關閉屏幕獨自舔傷。

  古川時:『小仙女迷路了?jpg.@棲畫』

  澤平暖:『畫畫可能在忙著訓練小妖怪。』

  棲畫反駁:『我可能正在被妖怪訓。』

  古川時:『???難道是家暴?』

  澤平暖:『或者像神話故事裡面那樣被反噬了?』

  棲畫:『說來話長,我現在在他體內。』

  古川時:『群裡有小孩!禁止開車!但可以私聊我。』

  古川時:『傑瑞害羞jpg.』

  澤平暖:『???你們在說什麼?什麼開車?在體內是什麼?』

  棲畫:『他把我吞了,就是把我吃了,可能會在明天吐出去吧。』

  澤平暖:『!!!我就知道,這就和很多傳說裡的一樣,妖怪和訓妖師,這種職業,結局大多不好!』

  古川時:『系統呢?問問他有什麼辦法沒。』

  古川時:『他對你不是很好嗎?怎麼會突然這樣?』

  棲畫:『一言難盡。』

  棲畫:『他對我好都是假的,他其實喜歡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純潔善良高貴,他借我名義和那個女人拉近關系,如今他達到目的了就把我吞了。』

  棲畫:『如果不是因為我有結界,他消化不了我,恐怕我現在的下場就是死!』

  澤平暖:『啊?怎麼會這樣,他真壞!』

  古川時直白:『渣男!』

  古川時:『等他明天把你吐出去,如果能打得過,你就暴打他一頓,如果打不過,就逃走找個地方猥瑣發育,等能打得過他的時候再去狠狠的虐他!』

  澤平暖:『小時說的沒錯,保護好自己,同時不能便宜這種男人!』

  古川時又說:『畫畫,沒必要傷心,你也很好的。』

  澤平暖:『不僅漂亮而且善良,我超喜歡畫畫的。』

  澤平暖:『我把我的甜心借給你用用,通過系統,你可以用她變身的,變身以後有很多技能。』

  古川時:『那我送你網球拍吧,系統的那些網球功能我沒用過,但他確實有,應該可以真的達到殺人網球的威力。』

  棲畫隔著屏幕竟然感受到了溫暖,她一直以為大家是互相秀恩愛的塑料姐妹花,沒想到竟然是鋼鐵般的姐妹情。

  棲畫:『謝謝你們!我太感動了。』

  棲畫:『你們永遠是我湯姆的小傑瑞!』

  澤平暖:『傑瑞害羞jpg.』

  古川時震驚:『你竟然偷我表情包!』

  澤平暖:『借來用用的事,怎麼能叫偷呢?』

  系統強行加入群聊:『不行,她的外掛已經夠多了!不能再開!』

  澤平暖:『都是因為你太弱,才會讓宿主被吞,』

  古川時:『你這個小系統,唉。』

  系統:『扎心了jpg.』

  系統:『委屈巴巴jpg.』

  系統:『我盡力了jpg.』

  古川時已將「系統」移出「東廠茶話會」。

  棲畫:「?」

  怎麼回事,古川時是管理員嗎?

  她去後台仔細看了看,三個群主,突然頓悟了,她們都是宿主,只有系統是普通成員,最底層人士。

  參加完茶話會,棲畫心情輕松了不少,系統沒法讓她出去,也沒有其他辦法阻止奈落……或者說,阻止犬夜叉。

  現在已經不是奈落的問題了,是犬夜叉心性堅定不堅定的問題。

  但凡犬夜叉心性堅定一些,說不定就是不同的結局。

  系統把外面的場景調進屏幕裡讓棲畫觀看。

  犬夜叉那個狗子,心性果然不堅定。

  他眼球血紅,臉上浮現出妖怪印記,衝進楓之村,在四魂之玉的指引下,搶走了四魂之玉,同時對村民大打出手,散魂鐵爪根本不是常人能抵擋的。

  桔梗在旁邊阻止道:「住手,犬夜叉!」

  她拉起弓箭,眼神決絕,楓之村是她要守護的村子,四魂之玉也是她要守護的,她有身為巫女的責任。

  但,她無法對犬夜叉痛下殺手。

  桔梗只能用箭把他封印起來,釘在了那棵具有年代感的樹上。

  犬夜叉手掌一松,四魂之玉滾落在地,他看向桔梗時,眼神漸漸清明還沒回憶起自己做了什麼,低頭就看到了胸口的箭矢。

  他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桔梗……」

  桔梗此刻猶如行屍走肉,被戀人背叛的感覺並不好,她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到四魂之玉旁邊,撿起四魂之玉淨化它的時候,四魂之玉卻突然發出黑色的光芒,反噬回來。

  她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楓跑到她身邊:「桔梗姐姐!」

  桔梗:「我死後,把我和四魂之玉一同燒掉。」

  棲畫心情難過,被奈落吐出去的時候,表情也不是很好,就是喪失了靈魂的瓷娃娃。

  奈落彎腰抱起她:「要去看看桔梗嗎?」

  棲畫轉身抱住他:「奈落。」

  奈落溫柔低喃:「嗯?」

  下一秒,就感受到兩腿之間被猛烈的撞擊。

  奈落臉色都僵了。

  棲畫淡定收腿:「狗東西,我祝你斷子絕孫。」


第15章 15

  因為桔梗和犬夜叉的事,棲畫好幾天沒搭理奈落,奈落一開始還有耐心繼續凹深情人設,後來發現她一點反應也沒有,自己演戲也沒意思,就徹底暴露本性。

  再也不去管棲畫,任由她自生自滅,或者說,等她低頭。

  棲畫本來生命力就在快速流逝,如今臉色更是慘白,原本就不大的臉也小了一圈。

  系統不知道最近是不是被植入了什麼無下限軟件,說出來的話都帶著股違禁味道:「你這幾天被奈落蹂.躪的,宛如破布娃娃。」

  棲畫:「……」

  「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實在不知道為什麼這趟穿越會如此難過。

  「我死了會回自己的家嗎?」

  系統仍舊是那句話:「這裡就是你的家啊。」

  「是奈落沒滿足你所以讓你時不時想要離開?」

  棲畫的悲秋傷懷全沒了,但懶得和系統爭辯這些,轉過身裹緊自己的小被子,她已經把狒狒皮扔給奈落了。

  狠狠的砸到他臉上的那種扔。

  不稀罕!

  狗男人的東西她不稀罕!

  系統其實挺琢磨不透棲畫的,當初奈落要殺她的時候,她都沒這麼大的反應,如今奈落也沒真的動手,就是做了個推動者,棲畫的反應竟然這麼大?

  難道棲畫是個連自己命也不在意但卻在意其他人性命的隱性聖母?

  棲畫如果知道系統的想法,一定會做一做他的心靈疏導。

  她不在意自己的命是因為奈落沒沒威脅到她,說實話,桔梗和犬夜叉的結局對她來說影響也不大。

  她看他們,本來就是看動漫的角度,一直把他們當成劇中人,而如今他們類似劇中的結局,對她來說,更像是理所當然。

  一切都是按照劇情發展的理所當然。

  她只是在氣自己,竟然會對奈落放松警惕,不僅如此,竟然還成為了桔梗和犬夜叉事故的間接推動者。

  奈落解決了桔梗和犬夜叉,也沒有繼續趕路,就在楓之村外面,聽著裡面對桔梗的思念,聽村民們痛苦的哭聲格外舒坦。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鬼蜘蛛在得知桔梗死後,心中的悲痛一點也不少,奈落得知他痛不欲生,心中就會升起扭曲且變態的滿足感。

  這就是他想要的目的。

  再也沒有桔梗,鬼蜘蛛的心再也不會影響他。

  他是奈落,不會受任何人支配的奈落。

  可除了完成目標以後一瞬間的暢快,竟然沒有多余的愉悅。

  奈落垂眸看著正在睡覺的棲畫,眼神晦暗莫測。

  也許,還要再殺了棲畫。

  對於棲畫,他不動手,她也會死,但那將會少很多樂趣。

  如果系統得知奈落的想法,一定會告訴奈落:「這就是霸總小說常見的情節,你是我的,所以,就算死,也得死在我手中!」

  棲畫實在受不了奈落的眼神,他盯的時間過長,而且眼中的殺意過於明顯,赤.裸.裸的寒意撲面而來,恨不得直接用眼神殺死她。

  她睜開眼,和奈落對視片刻,慢吞吞的爬起來,疊好小被子,站在小溪流旁邊,盯著水裡面的魚。

  「上次你給我烤的魚,我也沒吃到嘴裡,有點可惜。」

  她轉身看向奈落,微微一笑,輕輕道:「其實我不喜歡吃魚,要挑魚刺,好麻煩。」

  奈落勾起一抹涼薄的微笑,正要譏諷幾句她大小姐做派,但隨即就見到她跳進河裡。

  柔軟的發絲隨風飄起,她最近生命流逝迅速,臉幾乎小了一圈,也蒼白的不像話,任誰見了,都覺得得捧在手裡,不然一不小心就會碎了。

  遠處傳來悲痛欲絕的哭喊,是對桔梗的哀悼,奈落心口刺痛一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強烈。

  觸手噴湧而出,觸碰到棲畫時被結界瞬間彈開。

  奈落沿著河流奔跑,找棲畫的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但……即便她要死,也必須死在他手中!

  棲畫的結界有隱藏氣味的效果,她等奈落跑遠以後,從水底浮上來,長舒一口氣:「呵,狗東西。」

  「狗東西?」

  棲畫心中一驚,後頸皮再次被捏住,整個人被奈落掐著後脖頸從水裡提了出來。

  奈落陰森森的笑了兩聲:「畫畫,你以前不是和我承諾過嗎,要永遠在一起呢?」

  棲畫斜睨他:「你覺得我瞎嗎?」

  「你除了長得好看一點,還有哪兒好?」

  「哦對了,演戲演的好,劇本寫的好,甘拜下風。」棲畫說,「你連正正經經的打架都不敢,你殺不死桔梗,打不過犬夜叉,你只有一顆卑劣肮髒的內心,你用無恥手段達到自己目的的做法,讓人作嘔。」

  「我們說的情話,都是假的,奈落……」

  他捏著她後頸的掌心逐漸收攏,力度不斷增強,棲畫的脖頸細的幾乎一折就斷,再加上她肌膚嬌嫩,雖然奈落沒有下狠手,結界也沒有被動,被掐著的地方已經是烏青一片。

  遠處的哀悼聲音更大,奈落心中湧出鋪天蓋地的悲慟,比桔梗剛死的那天還要澎湃。

  他松開棲畫,隨便她躺在地上喘氣。

  晚上的時候,棲畫的衣服只是半干,頭發倒是干的差不多了,但頭開始疼,風一吹,渾身哆嗦的冷。

  她蜷縮起來,抱緊自己,系統友情提供給她的兩片感冒藥,棲畫不喜歡苦的東西,聞到藥味就想吐,也吃不下去。

  等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的,突然感受到了一絲溫熱,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面前升起了火堆,奈落的臉頰被火光映照,似乎有些化不開的溫情。

  奈落等棲畫睡著以後,坐在她身邊,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睡相有多差,每個晚上必然要朝他身上湊。

  但今晚不一樣,她好像徹底睡過去了一般,奈落推了她好幾次她都沒醒過來,甚至惡劣的捂住她的鼻子和嘴巴,也沒見她神色有半分變化。

  好像……死過去了一樣。

  火堆的光芒漸漸熄滅,奈落站起身,抱起棲畫,朝楓之村反方向的道路走去,身後好像再次傳來對桔梗的哀思,鬼蜘蛛的心髒似乎又在躁動,訴說自己的痛苦和難過。

  *

  如果能再來一次,棲畫絕對選擇吃感冒藥,冷熱交替的難受和感冒藥相比,前者是要疼一夜的,而後者,苦一下就可以了。

  她醒來的時候,身體有些酸痛,這很正常,發燒以後的後遺症嘛。

  「呦,你竟然能醒過來。」

  棲畫迷茫看著女人,這長相打扮有點熟悉。

  女人搖了搖扇子:「我叫神樂。」

  棲畫重新躺下,閉上眼,蓋好小被子。

  她可能是在做夢,沒關系,睡回去就好了。

  怎麼可能睡一覺就五十年後了?

  棲畫:我發燒以後,醒過來,奈落的女兒都這麼大了!

  歲月真是把殺豬刀啊。

  神樂:「喂!你醒了就起來。」

  系統也說:「這就是五十年後,你這一覺睡得太長了。」

  棲畫唔了聲,不情不願的睜開眼,她和神樂對視:「你是來照顧我的嗎?」

  當然不是。

  這間屋子是奈落的住處,中間被隔開,裡面的隔間是棲畫居住。

  從來沒誰能進來看過,神樂以為裡面的放的會是奈落重要的東西,比如說,奈落為了控制她,拿走的心髒。

  但誰能想到,裡面竟然是個女人?

  她還沒給自己找好理由,棲畫就睜著她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巴巴的開口:「有點餓。」

  她五十年沒吃飯,可太餓了!

  神樂:「……」

  她沒工夫奶小孩,萬一一會兒奈落再回來抓住她了,神樂決定先離開。

  棲畫見她要走:「你去哪裡?」

  神樂哄她:「我去告訴奈落,讓他給你找吃的!」

  棲畫跳下床,但身上沒力氣,腿一軟就摔在地上,她順勢就抱住神樂的腰:「小姐姐,你帶我一起走吧。」

  神樂心髒還在奈落手中,借她個膽子她也不敢動奈落的女人。

  「你放手!我不走,我給你找吃的去!」

  棲畫可憐巴巴的望著她:「我好久沒出去了,我想出去看看,奈落把我關在這裡五十年了,我已經五十年沒有出去過了,小姐姐,你幫幫我好嗎……」

  她聲音漸漸降低,手也慢慢松開。

  神樂見她松開,連忙抽開衣服,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腳步,捏緊手中的扇柄,敲了下掌心,回頭不耐煩的開口:「不是要出去?還不跟上來?」

  她見女孩眼神一亮,慢慢站起來,但可能是身體太虛弱肉眼可見的腿有些抖,神樂罵了句麻煩,重新回到棲畫身邊扶起她。

  伸手摘下頭頂的羽毛,一陣風襲來,棲畫就坐在羽毛上飛了起來。

  她捏著神樂的衣服,毫不吝嗇的誇道:「小姐姐,你好厲害。」

  神樂:劫走奈落的女人,她確實很厲害了。

  她扭頭看了看棲畫,女孩眼神亮晶晶的,好像真的很開心。

  棲畫其實挺喜歡神樂的,這年頭,實誠的人真的太少了,都是寶藏啊。

  她問系統:「我的背包有什麼能送人的東西嗎?」

  系統:「有人魚的眼淚項鏈。」

  棲畫陷入久久的沉默,最終把項鏈取了出來,立即把這糟心的玩意兒送給神樂:「小姐姐,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神樂接過來的時候就感受到一股很舒服的暖流,好像四肢又重新注入力量一般:「這是什麼?」

  「是項鏈,送給你了,謝謝你帶我出來。」

  神樂還沒來得及多問幾句,突然卷過來一陣狂風,翻騰著黑色的氣流。

  她臉色微變,捏緊扇子,做出戒備姿態:「奈落。」

  棲畫:一覺醒來,奈落竟然也會飛了。

  奈落臉色很臭,明顯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棲畫搶在他前面開口認錯:「對不起,我不該拐走你女兒,你別生氣。」

  神樂回頭瞪棲畫:「你是笨蛋嗎!」

  後者無辜的看向她。

  棲畫眼前泛起淡紫色的結界,奈落出現在她們面前,模樣和五十年前相比沒什麼變化,就又陰郁了些,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

  棲畫低頭看了看地面,視野其實挺好的,她又盯著奈落:「你為什麼不殺死我?」

  或者隨便把她扔哪裡埋了,或者喂毒,反正辦法多的是,可偏偏奈落沒有,不僅如此,「人魚眼淚的項鏈」的獲得就耐人尋味了。

  棲畫摸著自己的嘴巴,看奈落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流氓!」

  神樂:「??」

  這兩句話之間有什麼聯系?

  奈落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恢復原樣,他哼笑兩聲:「你的命在我手上,我想殺你,隨時都可以。」

  棲畫哼唧兩聲,扯著身邊神樂的袖子:「他欺負我。」

  神樂:「……」

  實不相瞞,她們都是被欺負的。

  「我的命也在他手上。」

  棲畫震驚的看向奈落:「奈落你真是,一出手就是老流氓,竟然脅迫兩個無知少女。」


第16章 16

  自從棲畫陷入沉睡以後,奈落真的從來沒有再被別人的腦回路打敗過了,這種嘴炮贏不了的憋屈感根本沒有。

  話癆在棲畫面前也能被逼成面癱。

  於是,氣氛詭異的陷入沉默。

  然而,如此關鍵的時刻,神樂的腦回路竟然跟上了,她想到了神無。

  神樂:脅迫的不是兩個,是三個,確實是老流氓了。

  但礙於她的心髒還在奈落手中,她不敢說。

  緊接著,她就看到棲畫被奈落抱在懷裡,隨即又看到棲畫朝奈落下三路踹了過去,可惜的是沒有踢到。

  想想那畫面,還有點小期待呢。

  棲畫沒踢到奈落,心中一點也不舒服。

  對於奈落來說,棲畫已經睡了五十年,有很多事都發生變化了,包括他的心境。

  但對棲畫來說,她就是睡了一覺,睡覺之前奈落還掐了她的脖子,這種委屈她能忍嗎?她不能!

  小仙女的脖子是誰都能掐的嗎混蛋!

  棲畫沒踢到奈落,抬手就去掐奈落的脖子。

  掐是掐到了,就是挺沒成就感的。

  奈落也不躲,什麼也不做,就任由他掐著,那眼神仿佛再說,能掐死算他輸,透露出了無聲的鄙視。

  棲畫摸出背包裡的匕首,衝著奈落的胸口就是狠狠一擊。

  系統捂住嘴巴,這宿主太小心眼,他收回之前評價棲畫是隱形聖母這句話。

  她當時就只是賭氣,現在是真動怒。

  因為奈落捏了她的後頸皮,雖然沒下狠手,但疼肯定是疼的。

  都五十年了,因為掐了一把,竟然要記這麼久,也太小心眼了。

  系統默默的想自己有沒有不經意間惹到棲畫,但想來想去,覺得自己的腦回路是跟不上棲畫的,於是非常粗暴的扒了扒自己的背包,准備獻上幾件漂亮衣服。

  棲畫解氣了些,拔出匕首,張開自己的結界,都不用正眼看奈落,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對奈落的無視。

  奈落依舊一言不發,觸手纏著她的結界帶她回了人見城。

  旁觀者神樂久久不能言語,她剛剛看到了啥?

  這打情罵俏也太過硬核。

  *

  棲畫被奈落帶回人見城後,決定對奈落實施冷暴力,不管奈落說什麼,她都不說話。

  奈落似乎料到她要做什麼,於是也保持沉默。

  半晌,棲畫摸了摸背包,拿出一袋酸奶,外加一袋薯片,感謝系統背包的保鮮功能,讓這些食物放了五十年還沒有壞。

  寂靜的房間,先是想起塑料袋的聲響,緊接著是「哢嚓哢嚓哢嚓」咬薯片的聲音。

  奈落:「……」

  被忽視的徹底的奈落終於開口:「桔梗復活了。」

  他說完見棲畫看了他一眼,那個眼神他看懂了,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和她有什麼關系?

  奈落很少能猜透棲畫的想法,五十年前五十年後都是如此,她會陪著他演戲,會阻礙他對付桔梗,會阻礙他得到四魂之玉。

  他以為桔梗和犬夜叉對她比較重要,但事實上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她骨子裡透露著冷漠和薄情,但偏偏不管她和誰說話都能讓對方感受到親密。

  論虛情假意,無人能及。

  那邊的棲畫吃飽喝足後,已經開始鋪床准備睡覺,奈落站起身坐到她身邊,他抬頭透過窗子看到月光,今夜月色真好。

  棲畫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看到的不是奈落,是神樂。

  她們倆對視了會兒,棲畫:「你是來幫我洗臉刷牙的嗎?」

  神樂:「你自己沒手嗎?」

  棲畫抬起手浮誇道:「啊我的手它好像斷了。」

  神樂額頭青筋亂蹦:「我可以讓你真的斷了。」

  棲畫認真反駁:「你不可以。」

  神樂打開扇子:「試試看?」

  棲畫乖巧認慫:「我錯了。」

  神樂滿意了,棲畫趁機提要求:「那你可以幫我打一盆溫水嗎?」

  「等著。」

  她端著溫水進屋時,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神樂:明明棲畫認慫了,怎麼反而還是她吃虧?

  她把臉盆放在棲畫面前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但棲畫拉著她的手笑吟吟的:「謝謝你,小姐姐你真好!」

  神樂:看在她誇贊的相當真誠的份上,就勉為其難的不和她計較了。

  棲畫:「我叫棲畫。」

  神樂嗯了聲:「奈落讓我過來看著你。」

  雖然她感覺奈落的意思是,讓她過來陪棲畫玩。

  棲畫拿著帕子擦臉有些驚訝:「他怕我跑了嗎?」

  神樂也驚訝:「你以為你跑的掉?」

  棲畫:「……」

  她憂傷道:「我來到這個世界四五天吧,還沒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就遇到了奈落,從此紅塵與我無緣,哎。」

  神樂竟然被她說的感同身受:「我也是。」

  棲畫搖頭:「你比我慘,你出生就遇到奈落了。」

  「你怎麼知道?」

  「你不是奈落的女兒嗎?」

  「笨蛋!我不是!」

  「你和奈落,難不成,我的天……」

  神樂避免她瞎想到猥.瑣方面:「我是奈落的分.身。」

  棲畫虛心求教:「從他哪裡分出來的?」

  神樂額頭的青筋再一次暴起,棲畫連忙說:「好吧我知道,奈落不是你爹,其實我好像也沒爹……」

  她回想以前的事,突然記不起她爹是什麼樣了,仿佛隔了層霧氣,看不清原本的模樣。

  她只記得她父親死了,母親還活著,她還有一個哥哥,好像還有一個弟弟?

  好大一家子人啊。

  棲畫嘆了口氣:「我已經記不清以前的事了。」

  「應該也不重要。」棲畫說,「奈落讓我出去玩嗎?」

  神樂沒有管她自說自話,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時,思索片刻,反正奈落也沒限制棲畫的自由,帶她出去玩也是可以的。

  棲畫歡呼一聲跟在神樂身後,再一次體驗到上天的快樂。

  系統見棲畫如此不思進取,但又想到她身上不知道是什麼在吸她的生命力,糾結了又糾結,最終還是決定發布一個任務。

  雖然面板上關於身世之謎的任務路線依舊是鎖定的,但說不定主線任務走一走,就能觸碰到支線任務?

  系統深感有道理:「叮∼請宿主……出門在外游玩的時候,記得回家。」

  「……」

  他們系統發布任務,一般是根據現下情況以及對宿主性格的預測生成任務的。

  但……記得回家這個任務也太輕松了吧?

  棲畫是系統的親女兒嗎?

  但他定睛一看,棲畫的表情竟然是真的不想回去?

  系統深深地嘆了口氣,豁出去了:「完成任務,我可以把背包打開讓你挑東西哦∼」

  棲畫不為所動,懶得理系統,跟著神樂到離人見城很遠的村鎮逛了逛。

  說實話,沒什麼好看的。

  尤其是,棲畫走兩步又要喘,她也不能要求神樂像奈落一樣抱著她,思來想去,果斷找了個地方坐著歇一歇腳,順便想想……該怎麼離開。

  然而,沒坐下多久,神樂臉色微變:「我們先走。」

  話音未落,紅衣男子勢如破竹衝到他們面前,他抽出腰間佩刀:「神樂!」

  棲畫:可真是太巧了,隨便逛逛竟然都能遇到犬夜叉。

  犬夜叉正准備問一問奈落在哪裡,突然聞到熟悉的氣味,他扭頭一看,表情詫異:「棲畫?你竟然還活著?」

  棲畫扭頭看了眼神樂,眨眨眼用口型道:「對不起。」

  神樂滿頭霧水:「?什麼?」

  緊接著她就見棲畫淚眼婆娑的望著犬夜叉,可憐巴巴道:「救救我,犬夜叉。」

  神樂:「!」

  一句髒話脫口而出,這反水的也太快了吧?!

  棲畫繼續她的表演:「奈落,奈落他脅迫了我和神樂……」

  其實她也不用刻意去演,她如今完全是本色出演,虛弱的確實跟快死了一樣。

  神樂的心髒還在奈落手中,她觀察到身邊的最猛勝,立馬呵斥棲畫:「笨蛋,我沒有被脅迫!」

  棲畫哭到哽咽:「可我是被脅迫的啊,我的孩子,都被奈落殺死了。」

  神樂:「????」這麼勁爆的嗎?

  那邊的犬夜叉已經攻過來,神樂要去拉棲畫,結果她滑的像個泥鰍,躲的十分迅速,神樂無奈,只能自己先撤。

  犬夜叉切了一聲:「又讓她跑了。」

  他收回刀走到棲畫身邊:「你這五十年一直和奈落一起嗎?」

  「應該吧。」棲畫擦了擦淚,「楓之村出事後,我睡了一覺,就再也沒醒過來。」

  「前幾天醒過來,發現已經過了五十年了。」

  犬夜叉嗯了聲,他旁邊跟著的彌勒開口問:「你剛剛說的孩子是?」

  他見棲畫看她便自我介紹道:「我叫彌勒。」

  棲畫點頭:「我是棲畫。」

  犬夜叉一行人做了自我介紹,然後彌勒他們就等著棲畫回答剛剛的問題。

  然而棲畫閉口不言,眨巴著大眼睛望著他們,幾人對視片刻,彌勒不得不再重復一遍:「棲畫小姐,你願意為我生孩子嗎?」

  話音剛落,彌勒的腦袋就挨了飛來骨一擊。

  戈薇笑著圓場:「他是開玩笑的,你不要介意。」

  棲畫:「沒事。」

  戈薇坐在她身邊,目光觸及她的脖子,愣了下:「你的脖子……等一下。」

  棲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還沒意識到怎麼回事,還是系統提醒她,之前奈落掐她脖子的傷還沒消。

  系統:「我察覺你不會醒過來就把你身邊的時間暫停了,所以你脖子的傷就一直留著了。」

  畢竟棲畫是個人類,一睡不醒,雖然有呼吸,但過五十年肯定是個老婆婆了。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昨晚奈落趁你睡著還給你抹藥來著,你真的要走嗎?奈落這麼好,你真的要離開他嗎?」

  「回去吧回去吧,我給你漂亮衣服哦∼」

  棲畫還沒來得及回話,戈薇就從背包找到了藥,拿了棉簽對她的脖子擦了擦,清清涼涼,很舒服。

  犬夜叉也坐到她身邊:「你怎麼傷到的?」

  棲畫:「忘了。」

  犬夜叉:「是奈落嗎?」

  棲畫無語:「你以為是家暴麼?」

  犬夜叉斬釘截鐵:「我覺得是,他殺了你的孩子,還掐了你,再說了,你們倆的關系,因愛生恨家暴太正常!」

  犬夜叉:他就知道不會有人喜當爹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奈落風評被害(√)


第17章 17

  棲畫不想和別人討論與奈落有關的事情,雖然奈落很混蛋,但如果讓她和別人一起說奈落的壞話,總感覺怪怪的。

  她對奈落,果然父愛如山。

  棲畫跳過這個話題,和犬夜叉解釋:「當時是不想和奈落在一起,所以瞎說的,我沒懷孕。」

  犬夜叉心情復雜:「那……奈落知道嗎?」

  棲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說呢?」

  時隔五十年,再一次被棲畫鄙視了智商,犬夜叉不開心的站起身哼了兩聲:「你知道奈落在哪裡嗎?」

  棲畫:「不知道。」

  這句話太像說謊,畢竟她和奈落關系不清不楚,好歹也是有過一段,而且她又是和神樂一起出來的,看起來,奈落也沒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怎麼看,棲畫都很像是奈落的友好盟友。

  棲畫在他們審視的目光中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的褶皺:「你們要去哪裡?我准備走了。」

  「你去哪裡?」犬夜叉問。

  這個問題,棲畫還沒想過,反正隨便逛逛唄,離開奈落,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彌勒適時開口邀請:「棲畫小姐如果沒地方去的話,不如和我們一起?」

  棲畫明白的彌勒的想法,怕是覺得她和奈落關系不一般,認為奈落會主動來找她,所以才邀請她一起。

  她看了看犬夜叉:「感受到智商上的碾壓了嗎?」

  犬夜叉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喂!」

  手癢,想拔刀!

  最後棲畫和犬夜叉他們一起,他們發覺棲畫是快要死的狀態後,珊瑚很慷慨的把雲母借給她騎。

  系統見棲畫格外享受,忍不住開口誘惑她:「我背包裡面也有坐騎哦。」

  棲畫神神秘秘:「其實我也有。」

  系統賊兮兮的呵了一聲:「為了照顧我們的友誼,我不拆穿你。」

  棲畫:「我真有!」

  系統:「嗯嗯。」

  擺明了不相信嘛。

  棲畫不和他爭辯,不相信就不相信嘛,她調整了下坐姿,閑著無聊就開始和戈薇交談。

  畢竟是同一個時代的,萬一能回去呢?

  棲畫問她:「你跳進井裡以後就可以直接回去了嗎?」

  戈薇點頭,隨即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棲畫正准備解釋,犬夜叉突然插話道:「我想起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穿的衣服和戈薇他們那裡的好像。」

  戈薇更驚訝了,然後生出一股他鄉遇故人的親密感:「哎?我們是同一個時代的嗎?」

  棲畫微微蹙眉:「其實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來的,就突然到了這裡,也沒辦法回去,如果說是一個時代,應該也算是吧。」

  她嘆了口氣:「我挺想回家的,雖然我記不太清了,但我總覺得我母親應該一直在家等我。」

  戈薇看她的眼神都帶著股憐惜,小姑娘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那我們一起回去吧,從井裡面走,說不定可以回家的。」

  棲畫笑了笑:「好啊。」

  棲畫:我真的好懷念現代文明,手機電腦空調小奶狗,我來啦!

  人見城

  神樂站在奈落面前,頗有些色厲內荏,她沒想到正巧能碰到犬夜叉,更沒想到棲畫竟然直接反水犬夜叉。

  說到底還是奈落的錯,連自己女人都看不住。

  神樂這麼一想,覺得奈落還挺慘的,但也不敢表露出來。

  奈落垂眸盯著鏡子,鏡子裡面,棲畫和犬夜叉說說笑笑,良久,他收回視線,冷聲道:「你們出去吧。」

  神樂暗自松了一口氣,和神無一起退了出去,她對神無說:「讓我再看看棲畫?」

  神無擺弄了下鏡子,鏡子裡又出現了棲畫他們,神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座雕像,眼神也毫無波瀾,她輕輕道:「他們要回楓之村了。」

  神樂握著扇子,不耐道:「那個嬌氣包去哪裡關我什麼事?」

  是棲畫自己要跑,又不是她讓棲畫跑的?

  再說了,棲畫跑了,和她神樂有什麼關系?

  回到楓之村的棲畫揉了揉鼻子,怎麼總覺得有人在罵她?

  戈薇因為要考試,正好要回家,剛巧能和棲畫一起。

  戈薇伸出手:「你拉著我的手,我們一起下去吧。」

  「好。」

  結果自然是沒能離開,棲畫對這個結局並不意外,她畢竟沒有主角光顧普照,離不開這個世界也很正常。

  她蹲在井裡嘆了口氣,倒也沒太大的失落感,慢吞吞的爬上來,心中奇怪,怎麼剛剛還晴朗的太空,如今突然就變暗了?

  系統突然響起尖銳的聲音:「快跑!我感受到了危險的氣味!」

  棲畫:「?」

  有危險很奇怪嗎?

  在這個妖怪橫行的年代,沒危險才奇怪吧。

  而且她在井裡,跑也沒地方跑啊。

  棲畫扒著井邊,眼前的景色已經不是楓之村。

  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的邊際,但又仿佛有些無數的幽靈。

  系統的不安都要化為實質了:「這井通向的地方,很神奇啊。」

  棲畫:「神不神奇不知道,但被困在這裡一定不好受。」

  系統嗯了聲,雖然他沒有實體,但還是感受到了冷。

  然而,這個時候,是絕佳的勸說時候。

  系統震聲道:「你看看現在的場景,是不是突然意識到待在奈落身邊有多好了?」

  「人見城多好,奈落的大本營,他絕對會保護好你的對不對!絕對不會讓你陷入這麼危險的境地對不對!」

  棲畫敷衍:「嗯……」

  人見城和現在這個黑不拉幾的地方比,也是難分伯仲吧?

  她問系統:「你有沒有感受到……特別冷?」

  系統測量了下溫度:「還好吧,也就零下幾度,你有結界,衣服又會自動保溫,應該不會感到冷啊?」

  他觀察棲畫片刻:「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棲畫已經沒力氣回話了,這裡有東西在吸她的生命力,應該和她體內的那個東西有關。

  她站起身撐開結界朝閃著微弱光芒的地方走了兩步,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畫面。

  「畫畫?畫畫?」

  系統喊了她幾聲都沒得到回應,他急得團團轉,陡然看到棲畫身邊泛起淡淡的紫色,等看到裡面出現頭頂長著毛絨絨的小耳朵十四五歲的男孩子時,一句臥槽脫口而出。

  男孩子扶起棲畫,興趣盎然的看著周圍:「這是你的家?」

  棲畫側頭:「四魂之玉?」

  「你跟著我做什麼?」棲畫思索片刻,慢慢抬手拉住自己的領口,「我身上沒錢,你劫財是行不通的。」

  「但,劫色可以。」

  四魂之玉:「……?」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間嗎?

  系統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吐槽,他狐疑道:「你什麼時候和四魂之玉扯上關系了?」

  「顯然是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啊,統統。」

  棲畫借著四魂之玉的力道,站起身,慢吞吞的朝前走,一邊走一邊問他:「你在這裡會變髒嗎?」

  會被污染嗎?

  四魂之玉耳朵動了動:「髒或者干淨,都是你們給我的定義,我只是隨心所欲了一些。」

  棲畫哇偶了一聲:「我看到了你身上的智者光環。」

  四魂之玉心情不錯的笑了笑,望向棲畫時,眼睛干淨純粹,閃爍著光芒,仿佛盛著星辰大海。

  棲畫:不愧是四魂之玉,蠱惑人的之前,長相都下了一番功夫。

  完全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

  啊小奶狗!

  太容易讓人犯罪了。

  等他們在黑暗中找到微弱光芒的地方,四魂之玉拽住棲畫的衣袖,似乎全身心的信賴她,但卻做出防護姿態:「棲畫大人,你不要害怕,雖然我沒什麼能力,但我會保護你的。」

  棲畫拖長音調嗯了一聲,抬手就把四魂之玉推了出去:「快,去看看閃爍光芒的是什麼東西?」

  四魂之玉:「?」

  棲畫果然是個冷漠的女子,嘴裡說著喜歡,關鍵時候就把人推出去擋刀。

  四魂之玉乖巧的去看光芒是什麼東西,同時和棲畫交談:「找到這是什麼東西了,棲畫大人就能活下來了對嗎?」

  那個光芒被團團霧氣包裹著,看的不太清晰,等棲畫看清楚裡面的東西以後:「我准備走了。」

  四魂之玉:「這是把劍啊,你不想知道是什麼吸你的生命嗎?」

  系統幾乎是和四魂之玉同時開口:「臥槽!你做了什麼!為什麼身世之謎的支線直接跳到已完成了?!」

  棲畫:「大概是因為我人美心善,所以系統給我開後門了?」

  系統被她的不要臉折服,一時竟然沒想到該如何反駁。

  而四魂之玉見棲畫離開,連忙跑了兩步跟了上去,身後似乎有東西在喊棲畫,前面出現了不少惡靈,但因為棲畫有結界,所以阻擋作用並不大。

  棲畫憂愁的說:「這裡是冥界,我再待一會兒,可能會死。」

  四魂之玉眨巴著眼睛疑惑道:「那你為什麼不跑?」

  棲畫理直氣壯:「我跑不動啊。」

  四魂之玉眼睛亮晶晶的,他伸出手:「你握住我的手,我可以給你力量的。」

  棲畫義正言辭:「我是個專一的人,說圖你的色就只圖你的色,怎麼能要你別的東西?」

  四魂之玉:「……」

  他是應該慶幸,他還有色可圖麼?

  畢竟棲畫都逃離奈落了,這麼一想,奈落已經是人老珠黃,年老色衰,什麼也沒有的老男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奈落,一個人老珠黃年老色衰看不住自家媳婦的老男人。

  感謝蘿洛菩提小可愛的地雷!


第18章 18

  棲畫見面前的亡靈逐漸增多,道路被堵的水泄不通,即便是有結界,她也無法向前半步。

  她索性折回去,坐在叢雲牙身邊:「你看看我身邊的這個小男孩,他叫四魂之玉,你吸他的生命力吧,他比我厲害。」

  四魂之玉:「!」

  他憤憤的瞪著棲畫,接二連三的被棲畫推出去擋刀,他已經意識到棲畫對他沒有半點好感。

  四魂之玉有些不甘,他蹭到棲畫身邊,把姿態放低,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注視著她:「棲畫大人……」

  棲畫深諳渣女本質,她捧起四魂之玉的臉頰,溫柔道:「你相信我,我是不會害你的。」

  四魂之玉心想,可去你的吧,這明顯就是深淵,他已經不祈求能迷惑棲畫了,如今這種情況,棲畫不把她扔進深淵就是萬幸。

  棲畫捏了捏他的臉,又捏了捏他的耳朵,手感還挺好。

  叢雲牙冷笑兩聲,准備放狠話。

  棲畫頓時捂住耳朵:「別說話,我不聽。」

  叢雲牙:「……」

  好特麼憋屈。

  能不能尊重一下老子?

  多少給我這把天下霸刀一點點的面子?

  棲畫把腦袋埋進四魂之玉懷中,抗拒和叢雲牙說話,她對這個吸自己生命力的東西沒一丁點的好感。

  明明是一把刀,竟然玩吸星大法,簡直作弊。

  叢雲牙:「……其實,我也可以變成小男孩。」

  四魂之玉眼神頓時凌厲。

  這五十年變化這麼大嗎?

  小男孩這種職業都發達起來了?

  竟然還有競爭壓力?

  他伸手捂住棲畫的耳朵,用上了四魂之玉的力量,徹底阻隔叢雲牙的聲音。

  四魂之玉:「從你的聲音就能聽出來是一把年紀的老男人了,竟然還裝小男孩!」

  叢雲牙反唇相譏:「呵,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也敢這樣說話?」

  四魂之玉:「呸!老男人!」

  叢雲牙:「呵!小屁孩!」

  一玉一刀對視許久,終於決定拿出自己的殺手锏。

  四魂之玉&叢雲牙:誰還沒點絕招?

  四魂之玉:「你敢摸我嗎?」

  看我不操控你!

  叢雲牙:「你敢摸我嗎?」

  看我不吸干你!

  這幅詭異的畫面是被棲畫咬薯片的聲音打破的,他們倆回頭就看到棲畫興致盎然的看著他們,恨不得他們倆直接打起來。

  叢雲牙&四魂之玉:雖然這樣想很奇怪,但為什麼總覺得他們是在爭寵?

  四魂之玉仔細思索:「我想起來一個人,他同時招惹了犬夜叉和殺生丸,而且渴望變強,還經不住誘惑。」

  叢雲牙來了點興致:「誰?」

  四魂之玉:「奈落。」

  棲畫咬薯片:「哢嚓哢嚓。」

  系統心中一驚:「臥槽?他們要玩死奈落!你還不阻止!」

  棲畫忽視系統,摸了摸四魂之玉:「我有點喜歡你了哎。」

  四魂之玉:「?」

  幸福來得猝不及防?

  叢雲牙冷哼一聲:明明四魂之玉只動了動嘴皮,真正要出力的還是他,憑什麼只對四魂之玉說喜歡?

  系統生無可戀:奈落掐棲畫這一下,直接掐到他下半生暗無天日,太慘了。

  奈落能不能活,看命吧。

  棲畫見他們討論完,擦了擦手指:「那我們能離開了嗎?」

  叢雲牙:「你拿著我,我們一起離開。」

  棲畫後退一步,戒備道:「我不想碰你。」

  四魂之玉跟隨棲畫後退:「我也不想碰你。」

  叢雲牙咬牙切齒:「我自己走!」

  叢雲牙劍身散發著陣陣黑霧,等黑霧散去,一個穿黑袍的精致小男孩站在劍旁邊,他臉色臭臭的:「我們走吧。」

  四魂之玉拽住棲畫的衣服,衝著叢雲牙呸了一聲:「臭不要臉!」

  都一把年紀了,竟然還裝小男孩!不要臉!

  叢雲牙湊到棲畫身邊,結果棲畫猛地彈開:「別碰我啊,雖然你長得很好看,但咱們倆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唇紅齒白的小男孩,我已經有一個了。」

  四魂之玉配合的挺起胸膛,驕傲的看向叢雲牙。

  叢雲牙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老子不碰你們,你們怎麼出去!」

  四魂之玉:「他說髒話。」

  棲畫點頭:「他是壞孩子。」

  叢雲牙:「……」他可能等不到出去了,他現在就想弄死這倆小崽子。

  叢雲牙告訴自己要忍耐,要忍耐,要忍……忍個屁!

  他一把拽住棲畫:「敢掙扎一下,我弄死你!」

  棲畫:「……」

  我結界呢?

  系統冷漠道:「由於宿主走上了反抗奈落的不正確道路,這些技能暫時性收回,直到宿主再次回歸奈落陣營。」

  棲畫幽幽的嘆了口氣:「叢雲牙,你知道我為你犧牲了多少嗎?」

  沒了妖力變成人類就不說了,現在連結界也沒了?

  她是不是應該感嘆,還好系統沒有直接扒了她的衣服?

  大概是察覺到棲畫的想法,系統補充道:「等離開以後,把衣服脫下來還我。」

  棲畫:「……」

  她看向叢雲牙的目光,幽怨的都要化成實質了:「我為你犧牲的太多了!」

  叢雲牙:「……」媽的,別搞得老子像負心漢一樣!

  等他們出了井,棲畫踹了叢雲牙一腳:「幫我找件衣服。」

  叢雲牙出奇的憤怒了:「我不是你老媽子!」

  棲畫沉默兩秒,直接把叢雲牙推到井裡。

  ……當然沒成功。

  她被叢雲牙拽著一起掉進了井裡,叢雲牙非常榮幸的給她當了肉墊。

  棲畫雙手支在他頭部兩側,低頭看著他,雖然臉色慘白,但眼神卻含著光彩,透著些許的殺意:「我知道你被困在冥界,刀沒法帶出來,也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但如果你動我的人……盡可以試試看。」

  四魂之玉趴在井邊,若有所思。

  等棲畫爬上來的時候,他想伸手幫忙,結果被棲畫躲開。

  四魂之玉:他剛剛是真心想要幫忙的。

  叢雲牙伸手握住四魂之玉,沉默片刻,又松開他,怪不得不受冥界的影響,原來是塊玉。

  一點用也沒有。

  四魂之玉氣悶:怎麼回事,一個兩個都這麼嫌棄他?他難道不是人見人愛的玉嗎?

  犬夜叉他們聞到妖怪的氣味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棲畫要死一樣的靠在樹上,一個聞不出來氣味的半妖氣悶的坐在她的左邊,一個妖氣很重的小男孩臭著臉坐在她右邊。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叢雲牙眼神一亮,他故作虛弱道:「犬夜叉哥哥,我腿受傷了,你可以拉我起來嗎?」

  棲畫按著叢雲牙:「哪裡受傷了?阿玉,扒了他褲子讓我看看。」

  四魂之玉乖巧的嗯了聲:「牙牙,你不乖哦,棲畫大人那麼關心你,你怎麼能裝受傷呢?」

  叢雲牙掙扎:「你們放開我!媽的,棲畫,你敢扒老子褲子,老子就……唔。」

  棲畫捂住他的嘴巴:「好吵。」

  四魂之玉的爪子躍躍欲試,他是典型的不嫌事大,然而被棲畫給制止了。

  犬夜叉莫名其妙:「他們是誰?」

  棲畫總結:「理論上來講,都是你的仇人。」

  叢雲牙間接害死了犬大將,四魂之玉間接害死了桔梗。

  一個是父親,一個是愛人,弒父殺妻,血海深仇。

  所以,理論上都是仇人,沒毛病。

  犬夜叉:「???」

  他跟不上棲畫的腦回路,又怕被鄙視智商,直接跳過這個話題:「我去接戈薇了,回來再說。」

  棲畫巴不得他趕緊離開:「好的。」

  珊瑚見她面色慘白,關心道:「你還好嗎?」

  棲畫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叢雲牙身上,慢慢的站起身:「我沒事。」

  彌勒觀察叢雲牙一會兒:「這兩位是?他們真的和犬夜叉有仇?」

  棲畫看了他們一眼,吐出兩個字:「男寵。」

  眾人:「!」

  四魂之玉和叢雲牙早就知道她的性格,也沒多驚訝,反正一個眼睛亮晶晶的,一個臭著臉,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棲畫慢吞吞的朝楓之村走。

  七寶回頭看了棲畫好幾眼,顯然是對他們的組合感到不可思議,震碎三觀的不可思議。

  突然,他抽了抽鼻子:「有妖怪的味道,好像是貓。」

  眾人進入戒備狀態。

  棲畫在想,一會兒推誰出去接受攻擊好給她爭取逃跑的時間。

  然而這兩個小孩好像知道她要做什麼,緊緊的拽住她的衣服,裝作害怕的模樣,恨不得貼在她身上,扣都扣不下來的那種。

  一玉一刀達到了高度默契,異口同聲:「我好怕,棲畫大人會保護好我的,對嗎?」

  棲畫:實不相瞞,你們這樣,我也很害怕。

  等風沙散去,豹貓的身影出現,他們虎視眈眈的圍著棲畫他們,突然又出現一名女子,打了個響指,這群豹貓聽話的後退。

  夏嵐跳下來正准備說話,猛然看到棲畫,愣了片刻:「竟然會有這麼像的人。」

  棲畫:「……」

  不是像,是同一個人。

  夏嵐沒在棲畫身上浪費時間,畢竟作為犬大將的女兒,棲畫又是純種妖怪,怎麼想也不會是人類。

  她挑釁的笑了笑:「我來找你們這裡的巫女。」

  楓從小木屋裡走了出來:「找我什麼事?」

  夏嵐瞠目結舌,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你,是一個年輕的巫女。」

  棲畫:「你找她做什麼?」

  夏嵐:「自然是為了四魂之玉。」

  棲畫眨眨眼:「那你可能找不到了,四魂之玉被奈落搶走了。」

  夏嵐:「??」

  「奈落是誰?他在哪裡?」

  棲畫摸了摸四魂之玉的頭:「奈落在哪兒呀,小寶貝?」

  四魂之玉心情復雜的指了個方向。

  棲畫慫恿他們:「看到了嗎?要去找奈落得趕快去,去晚了奈落就換地兒了。」

  「他手裡可是有一大塊四魂之玉,你還愣著干什麼?趕快啊,晚了可就找不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棲畫:奈落的作用可真是太大了,簡直是天然的擋刀俠。

  感謝黃橙橙 小天使的營養液!


第19章 19

  棲畫坐在小木屋裡,四魂之玉貼心攪拌著熱湯喂棲畫喝。

  七寶悄悄和珊瑚講:「我有點羨慕。」

  珊瑚附和:「我也有點。」

  彌勒心中一緊,升起淡淡的危機感,他連忙岔開話題:「棲畫小姐,你剛剛說的奈落的落腳處,是真的嗎?」

  棲畫點頭,一點也沒有出賣奈落的愧疚感:「是啊。」

  「禍水東引總比他們來搶戈薇的好,對吧?」

  「話這麼說是沒錯。」彌勒說,「可棲畫小姐當時不是說不知道奈落在哪裡嗎?」

  棲畫理直氣壯:「我確實不知道啊,知道奈落在哪裡的,是阿玉啊。」

  四魂之玉羞澀的笑了笑,沒和他們說話,繼續盡心盡力的喂棲畫喝熱湯。

  叢雲牙躺在一邊,他沉思一會兒,猛然坐起身:「我要去找奈落。」

  棲畫分了他一個眼神。

  叢雲牙義憤填膺道:「奈落竟然那麼傷害你!不可原諒!我要去殺了他為你報仇!」

  棲畫:怎麼著?她身邊全是些戲精嗎?

  叢雲牙見她不說話,試探性的問了句:「那我去了?」

  棲畫語氣平淡:「去吧。」

  四魂之玉在旁邊煽風點火:「牙牙你真是的,明知道棲畫大人身體不好,你還在這裡說這些引棲畫大人不開心,若你真有心,就不聲不響的把事情給做了,何必這樣呢?」

  好大的茶味。

  叢雲牙的直男道行只覺得莫名憋屈,但又不知道具體是哪裡憋屈,只得瞪了四魂之玉一眼,轉身就走。

  彌勒和珊瑚看向叢雲牙:「這件事,我們商量一下吧,我們都要對付奈落,等犬夜叉回來我們一起……」

  他話沒說完,叢雲牙就原地消失,彌勒回頭看棲畫:「他還是個孩子,一個人可以嗎?」

  幾千歲的孩子嗎?

  棲畫安撫他:「你放心好了,不出一分鐘他就回來。」

  彌勒:「?」

  緊接著,叢雲牙臉色極臭的回來,坐在棲畫身邊。

  因為刀的實體留在冥界,又被棲畫的妖力壓制,導致他即便出了冥界,也沒辦法離開棲畫十米遠。

  日哦!好氣!

  七寶對叢雲牙投去鄙視的目光,說的那麼豪氣衝天,竟然這麼慫,在被叢雲牙瞪過來的時候,連忙躲在彌勒身後。

  好強大的妖氣,和他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小木屋又恢復一片祥和。

  棲畫每天吃吃睡睡,偶爾散散步,陪四魂之玉和叢雲牙玩一玩。

  就是在犬夜叉帶戈薇回來的時候,豹貓族又找了過來。

  棲畫坐在井邊,看到夏嵐身上的傷,頓悟了:「你該不會是沒從奈落手裡搶到四魂之玉,反而被揍了一頓?」

  她嫌棄的開口:「你可真是太笨了。」

  彌勒配合的開口:「這是打不過奈落就又來找我們了?」

  七寶鄙視:「就是群欺軟怕硬的家伙!」

  犬夜叉和戈薇滿臉茫然,他們就離開了兩天,怎麼感覺好像錯過了好幾集電視劇?

  完全跟不上劇情內容啊。

  夏嵐面色扭曲,豈止是沒搶到被揍了一頓,差點命都沒了好不好!

  她連奈落的面都沒見到,那個叫神樂的家伙,和抱著鏡子的小鬼,讓他們折進去了不少同胞!

  「少廢話!把四魂之玉交出來!」

  棲畫站在戈薇身邊,抬手一把把戈薇推進了井裡:「好看嗎?大變活人哦!」

  她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在臉上寫著快來誇我的字跡。

  四魂之玉在這種事上格外上道,他崇拜的看著棲畫:「棲畫大人好厲害!」

  叢雲牙嗤了一聲:「馬屁精。」

  夏嵐:「?!」

  人呢?

  「你把她藏哪裡了!」

  棲畫捂住胸口,柔柔道:「藏我心裡了,她是我心中的姑娘啊。」

  彌勒側頭看了她一眼,默默記下這句話,以後說不定能用上。

  彌勒:把妹技能+1

  正在這時,戈薇又從井裡爬了出來,棲畫沉默片刻:「她又從我心裡出來了。」

  戈薇:「?」

  她又錯過了什麼嗎?

  棲畫把四魂之玉朝前方一推:「告訴他們,其他四魂之玉的碎片在哪裡。」

  夏嵐陰沉著臉:「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棲畫更無辜了:「我從來沒騙過你們啊,是你們自己搶不過來的。」

  夏嵐:「……」

  果然,不管是妖怪,還是人類,長成棲畫這個模樣的,都很煩人!

  她神色突然頓了下,狐疑的盯著她,想起冬嵐之前的推測:「該不會真的是棲畫轉世吧?」

  七寶疑惑:「棲畫的轉世?這是什麼意思?她不就是棲畫嗎?」

  棲畫微微一笑,什麼也不說,讓敵人自己腦補才是最高境界。

  「阿玉,告訴他們碎片在哪裡?」棲畫說,「他們在這裡,這片空氣都被污染了,我好難受,呼吸都不順暢了。」

  好特麼矯揉做作的女子!

  夏嵐:絕對是棲畫轉世,她再也想不出來還有誰能這麼矯揉做作惹人厭!

  四魂之玉又給夏嵐指了兩個方向,都是些小妖怪,豹貓族的能力是可以取到的。

  棲畫見夏嵐依舊遲疑,她再次慫恿道:「你看,我們這裡沒有人有四魂之玉的碎片,而且,你也抓不到我們啊,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去找別人。」

  夏嵐看了眼犬夜叉和叢雲牙,雖然她不認識叢雲牙,但他身上霸道的妖氣已經足夠令人忌憚。

  她和其他人對視片刻,果斷離開。

  犬夜叉完全沒搞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看向棲畫:「你知道四魂之玉的下落?」

  棲畫:「他知道。」

  四魂之玉再次羞澀的笑了笑,躲在棲畫身後。

  畫面實屬詭異,四魂之玉雖然是十五六歲的小男孩模樣,但個子和棲畫差不了多少,躲在棲畫身後……怎麼看怎麼別扭。

  犬夜叉告訴自己,和棲畫有關的一切不尋常的都是正常的,他問:「他們倆是誰?」

  棲畫:「我男寵。」

  犬夜叉艱難道:「小奶狗?」

  棲畫:「嗯!」

  犬夜叉神色恍惚,不行,還是接受不了。

  他們幾人回到楓婆婆的小木屋後,互相交流了下豹貓族的事情,完了以後,七寶說:「可是四魂之玉的碎片被豹貓族搶走,我們怎麼辦?」

  他們不也是在找四魂之玉的碎片嗎?

  棲畫躺在叢雲牙的肩膀上,四魂之玉在旁邊給她剝果子的皮,她說:「她不搶別人的就要搶你們的,不如讓她去搶別人的,然後你們再搶回來。」

  彌勒:「棲畫小姐說的對,這樣還省了我們搜尋四魂之玉的麻煩。」

  戈薇:「但我們不知道豹貓族在哪裡啊?」

  眾人沉默,好關鍵的問題啊。

  犬夜叉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臉,冥加暈暈乎乎的:「犬夜叉少爺。」

  叢雲牙:「呵。」

  棲畫抬眼看了看他,這小屁孩見到故人臉色都這麼臭的嗎?

  冥加聽到聲音朝叢雲牙看過去,他沒見過叢雲牙的模樣,只感覺他的妖氣有些熟悉,不過因為叢雲牙的妖氣被棲畫的妖氣封印著,所以也沒認出來。

  但看到棲畫的模樣時,頓時驚了:「棲畫大人?」

  他跳到棲畫身邊,准備吸血的時候,被叢雲牙一瞪,慫慫的放棄了自己的小心思。

  「真的是棲畫大人轉世,原來傳言是真的!」

  珊瑚:「傳言?什麼傳言?」

  四魂之玉此時把果子切成塊,用簽子扎著喂棲畫吃。

  冥加更確定:「絕對是棲畫大人的轉世!」

  這貪圖享樂的嬌氣包模樣再也找不出來第二個了!

  犬夜叉見他說了好久也說不到重點,不耐的問了一遍:「喂,她到底是誰?」

  冥加:「棲畫大人,是你姐姐啊!」

  犬夜叉神色一愣:「姐姐?」

  冥加一跳一跳的:「她是老爺的女兒,兩百年前為了封印叢雲牙而死。」

  叢雲牙適時冷呵一聲。

  四魂之玉溫柔勸說:「牙牙,你不要這樣,很不禮貌的。」

  棲畫抬手摸了摸四魂之玉,向冥加套話:「她是什麼樣的人?」

  叢雲牙也來了點興致,看好戲的興致。

  冥加盤腿坐下,沉思片刻,簡練總結:「是個千年難遇的嬌氣鬼!」

  「你根本想像不出來,一個妖怪,出門嫌累竟然還要抱著。」

  犬夜叉竟然附和:「我能想像出來,她肯定是棲畫轉世。」

  當年奈落手把手養棲畫,簡直比奶孩子還要費心。

  叢雲牙准備去拉棲畫的手,身體力行的表達,給大佬遞刀。

  冥加又說:「雖然棲畫大人其實很厲害,但活的比殺生丸少爺還沒有人情味,性格也比較嬌氣,再加上,她做事隨心所欲,完全分不清是敵是友。」

  總之,是個很神奇的女子。

  叢雲牙和四魂之玉深有同感的點頭。

  棲畫幽幽道:「哦?」

  四魂之玉連忙補救:「他說的和棲畫大人沒有關系,棲畫大人是最重感情的。」

  棲畫什麼也不說,瞥了冥加一眼,活著的時候一口一個小仙女,「死」了就是嬌氣鬼?

  呵呵。

  她拉住叢雲牙的手,一巴掌拍在了冥加身上。

  叢雲牙愣神片刻,出奇的憤怒了:老子是刀!不是拍東西的那種刀!老子是正經刀!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人見城

  神無抱著鏡子坐在一旁,鏡子裡是棲畫和阿玉,牙牙廝混在一起的畫面。

  奈落薄唇緊抿,良久,開口:「出去吧。」

  ——是誰,打翻了醋壇子?

  感謝瓜田裡的猹 小天使的營養液!


第20章 20

  冥加討論完棲畫之後,就開始說豹貓族的事情。

  說白了還是上一輩的恩怨,再加上五十年前殺生丸和豹貓族打了一場,如今豹貓族又要卷土重來。

  棲畫打了個哈欠,枕在叢雲牙腿上,准備睡一覺。

  冥加欲言又止:「棲畫大人不准備去找豹貓族嗎?」

  棲畫懶散道:「關我什麼事?」

  四魂之玉:「就是,棲畫大人和你嘴裡說的棲畫完全不是一個人,豹貓族的事和我們棲畫大人有什麼關系!」

  叢雲牙:這小馬屁精也太馬屁了些。

  他見棲畫已經閉上眼,毫不猶豫的下逐客令:「出去吧,棲畫大人要睡覺了。」

  犬夜叉回頭又看了棲畫一眼:「她身體不好,我們去吧。」

  他攏著袖子朝門外走去,想起很久之前的事。

  *

  小犬夜叉躲在坡下的凹陷處,緊張的大口喘息,怕被發現,同時恨自己的不夠強大。

  他突然聞到另一個大妖怪的氣味,很淡,如果不仔細聞根本聞不到,對方可能是故意遮擋了氣味。

  但這個味道他很熟悉,有股親切感,因為這個大妖怪已經救了他好多次。

  就好像守護靈一樣,默默守在他身邊。

  耳邊傳來鞭子的抽打聲,以及妖怪的哀鳴,很快一切就結束了。

  他扒著邊沿慢慢探出頭,只看到了穿著華服的女子,她銀白色的頭發如絲綢一般順滑披散下來,其中兩綹用紅色的細綢緞系著綁在一起垂下,僅看背影,就覺得美的動人心魄。

  她周圍跟著三只男妖怪,又是提裙擺,又是打扇子,還有個專門拍馬屁的誇她剛剛有多厲害。

  犬夜叉沒見過這種仗勢,有些發怵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滑稽,他鼓起勇氣:「謝謝你幫我!」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她沒有回話,但給她打扇子的男子說:「一個半妖,也想知道我們公主的名字?」

  他的語氣並沒有特別尖銳,犬夜叉聽過更多比這更難聽的話,雖然有些生氣但也並沒有往心裡去。

  他執拗的等著她的回話,她願意救他,願意一直保護他,說明他對她來說,是不同的。

  但她始終沒說一句話,一言不發的朝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他視野中。

  *

  叢雲牙問棲畫:「你真的不去?」

  棲畫調整了下姿勢:「殺生丸肯定也去找豹貓族,我帶著你去……我是給殺生丸送刀嗎?」

  叢雲牙沉默好久:「其實我沒想過換主人。」

  棲畫:「那你回冥界啊,我爹在冥界。」

  叢雲牙沒回話。

  氣氛一時安靜了下來。

  棲畫睡覺是沒睡著,只是困,但睡不著,這種就很煩人。

  她索性坐起身:「走吧,我們去找豹貓族。」

  叢雲牙:「?」

  「女人,你太善變了。」

  四魂之玉歡快的跟在棲畫身邊,認真反駁叢雲牙:「大家做事隨心所欲點就好啊,為什麼要說棲畫大人善變?」

  叢雲牙雖然聽不懂他的茶言茶語,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這些話聽著怪不舒服的。

  好像他做什麼都是不對。

  棲畫的身體顯然不適合自己走著趕路,她索性讓四魂之玉去把她的坐騎找回來。

  四魂之玉回來的格外迅速,找到的坐騎是……殺生丸。

  棲畫:「阿玉,你是准備讓我騎殺生丸走嗎?」

  四魂之玉:「……」

  我敬你是爸爸。

  殺生丸是聽到流言後找過來的,他不相信棲畫會突然死亡,所以,他找棲畫已經找了兩百多年,但如今一個人類站在他面前,一時半刻,心情復雜程度難以形容。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棲畫拉住叢雲牙:「為了他。」

  叢雲牙頃刻之間感受到了磅礡的妖氣,帶著濃濃的殺意。

  他默默後退一步,躲在棲畫身後。

  殺生丸琥珀色的泛著冷意,白色的發絲隨風飄揚,氣質是渾然天成的矜貴,他見棲畫面色慘白:「哪裡不舒服?」

  棲畫嘆了口氣:「沒有漂亮衣服,感覺整個人都失去色彩了。」

  可以,這回答很棲畫。

  殺生丸:「待在這裡。」

  棲畫乖巧的待在原地,叢雲牙坐在她身邊,糾結片刻又重復了一遍:「我真沒想過換主人。」

  棲畫:「哦。」

  她推了推他:「那你離遠一些,不要打擾我們兄妹情深。」

  叢雲牙憤而起身,心中罵了棲畫無數遍,依舊覺得不解氣,再次體會氣悶的憋屈。

  他跟在棲畫身邊,真是太折壽了!

  殺生丸回來的很快,把衣服交給棲畫後,語氣放輕了少:「你待在這裡,等我回來,帶你回家。」

  棲畫心軟了大半:「好的,哥哥。」

  殺生丸面色微怔:「嗯。」

  四魂之玉突然開口:「叢雲牙,你不要離太遠,棲畫大人看不到你會擔心的。」

  叢雲牙:「?!」

  老子離開她十米遠就活不了,有個屁的擔心!

  等等……叢雲牙注意到殺生丸的目光,這挑撥離間玩的很厲害啊。

  棲畫:「他是叢雲牙,這把劍,父親沒有留給任何人,他更想把叢雲牙封印,我當初是因為封印他才成這樣的。」

  「而且他身上的煞氣太重,被纏上以後會不停的殺人,以殺止殺……」

  殺生丸見棲畫低頭無意識的摳衣服上的珍珠,這是她自己也沒注意到的小毛病——但凡心中緊張,就會無意識的摳點東西。

  大概是緊張他會誤會父親把叢雲牙留給她。

  「我知道。」殺生丸淡淡道,這個消息,他尋找棲畫的事情,刀刀齋告訴過他,「那個半妖是誰?」

  棲畫:「四魂之玉。」

  「我會處理的。」

  沒想到殺生丸對綠茶的鑒賞能力竟然這麼厲害,可真是太聰明了。

  棲畫目送他離開以後,扭頭看四魂之玉,又看了看叢雲牙。

  叢雲牙不知道獲得了什麼信息,妖氣翻騰,凌厲的刺向四魂之玉。

  四魂之玉淡紫色的靈力噴湧而出,和叢雲牙陰沉的妖氣在空中相持,能力竟然不相上下。

  棲畫摸了袋堅果出來,一邊吃一邊看。

  不知道最後會是誰贏。

  但好像獲利人都是她?

  棲畫心情越來越好。

  許久未上線的系統突然開口:「畫畫∼」

  棲畫:「嗯?」

  系統被棲畫身世震驚到,但更重要的是,在四魂之玉和叢雲牙出來以後,他就有種淡淡的危機感。

  雖然他和四魂之玉,叢雲牙的職業並不相同,但為什麼仍然有要下崗的威脅?

  系統電子音近乎溫柔的開口:「你看你現在,身邊肯定有很多危險是吧,我們只要回到奈落身邊,你想要什麼都可以的。」

  萬一回家,棲畫再也不出來了怎麼辦?

  奈落那種惜命的,完全不可能跑到西國!

  棲畫嘆息:「我以為我們的情誼在冥界就斷了呢。」

  系統深知棲畫的小心眼,他懨懨閉嘴,准備等棲畫需要他的時候,再伺機出現。

  四魂之玉和叢雲牙的打鬥可謂是兩敗俱傷,而且兩人都沒有實體,完全不能徹底解決對方。

  一玉一刀只得再次跟在棲畫身邊,准備去找豹貓族。

  四魂之玉大概是知道自己剛在虎口拔牙,異常乖巧,還幻化出來了個坐騎給棲畫。

  棲畫和系統炫耀:「看到了嗎,我就說我有坐騎吧。」

  系統悲傷:失業的風險好像更大了。

  *

  因為有四魂之玉的指路,棲畫到達豹貓族陣地格外快捷,不過前方戰局已經開始,犬夜叉和殺生丸已經來了一次動刀動劍的友好會晤。

  棲畫盯著前方的戰局,一時半刻不知道該如何前進,畢竟現在是毫無縛雞之力的小垃圾,貿然進入戰場搞不好會直接炮灰。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系統突然開口:「也不用您回奈落身邊,只要您一會兒待在奈落身邊就好。」

  他因為面臨下崗風險,發布任務時不自覺的帶上了尊稱。

  系統提醒她:「奈落就在您身後不遠處,正在朝您趕來,完成任務,不僅有結界,還可以任意挑選武器哦。」

  他說完又小聲而迅速的補充:「今天不要逃跑。」

  好像也不是很虧。

  只是待在一起,不逃跑。

  有殺生丸在,奈落大概也不能直接擄走她。

  ……其實,棲畫也沒覺得她對奈落有多重要,大概是因為奈落殺不死她又被她欺壓那麼久,所以,另眼相看了?

  奈落身邊還跟著神樂和神無,大概是為戰鬥做准備。

  畢竟要同時面臨犬夜叉,殺生丸,以及豹貓族三個派別的敵人。

  但棲畫怎麼看,怎麼覺得奈落像是帶著自家小孩出門游玩的。

  奈落先看到棲畫,隨即注意到她身邊的所謂的阿玉和牙牙,唇線抿緊了些。

  小奶狗?

  呵。

  奈落朝棲畫走過去,他赤紅的眼眸泛著寒光,雖然如此,卻十分平靜,但在冰冷之下仿佛掩蓋著驚濤駭浪。

  等到走近了,棲畫許久沒見奈落,猛然近距離觀察,竟有一丟丟的懷念。

  系統見她表情松動,連忙開口勸說:「請您完成任務……」

  提示音未響完,棲畫就突然被奈落卷入結界中,裡面自成天地,和外面的一切完全阻隔。

  棲畫:「?」

  這是…想做什麼?

  難不成是准備直接把她擄走?

  棲畫捏了捏衣角,家族戰爭,她如果缺席,那會難過到死的。

  「奈奈醬,我可以等戰鬥結束再走麼?」

  奈落臉頰一半隱匿在黑暗中,赤紅色的眸子摻雜著驚濤駭浪,卻又平靜如常,唇角是一如既往嘲諷的笑容。

  他這般模樣,棲畫就知道他必然要冷嘲熱諷,她連忙保證道:「我答應你,今天絕對一直跟在你身邊!」

  說完,奈落明顯不相信,棲畫想起之前她一套一套的哄奈落的話,深深感受到了「狼來了」的道理。

  她嘆了口氣,開始賣慘:「不如我把心挖給你,讓你看看吧,赤紅的心,全是對你的真心!」

  奈落冷冷反問:「哦?」

  「當真?」

  棲畫沉默:「……」

  也不是很真。

  奈落忽地笑了,扯住棲畫的頭發,俯身湊近她:「你的真心?」

  話語夾雜著陰冷,仿佛瘴氣噴湧而來,寒風陣陣,冷意連連。

  幾欲將棲畫的血液凍住。

  「——證明給我看。」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的章節,有點崩人設了,我重新修修文。


第21章 21

  棲畫和奈落一同回來的時候,各自領著自家的小崽子,慢吞吞的朝豹貓族部落走去。

  叢雲牙和四魂之玉對視了眼,剛剛奈落沒有走遠,就是在附近,但他們被結界隔開,所以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也因為知道是在附近,所以叢雲牙始終一副淡淡的模樣,當然,他整體散發的氣勢還是「老子天下第一刀」的王霸之氣。

  四魂之玉湊到棲畫身邊,沒話找話:「棲畫大人,豹貓族很厲害嗎?」

  棲畫正在挑武器,聞言直接把四魂之玉扔給奈落:「這個是四魂之玉,膽子有點小,你保護下他。」

  神樂震驚:「?!」

  「這是四魂之玉?」

  四魂之玉拽住棲畫的衣袖,語氣可憐:「我不想跟著奈落,他把我弄髒了。」

  棲畫:「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我說過什麼嗎?」

  四魂之玉回憶。

  ——我喜歡安靜一點的男孩子。

  他選擇閉嘴,神色懨懨的跟在奈落身後,小聲嘀咕道:「反正我們在關鍵時刻都是會被推出去擋刀的,只有牙牙才是棲畫大人最喜歡的。」

  「她為了牙牙,命都可以不要。」

  四魂之玉是特意且只說給奈落聽的,見奈落的眼神微暗,心情都愉快了很多。

  但緊接著就感受到奈落對他身體施加的威力,四魂之玉故作虛弱:「棲畫大人……」

  然而棲畫完全沒注意到他,她現在是人類,本來就沒有妖怪的五感敏銳,如今又在全神貫注的挑選武器,自然而然的忽略掉四魂之玉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

  神樂觀看奈落,意識到四魂之玉和奈落之間的奇怪氛圍,心中升出奇怪的想法。

  奈落該不會因為棲畫直接毀了四魂之玉,讓四魂之玉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吧?

  神樂: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還努力什麼!

  叢雲牙則是認為棲畫和奈落關系不一般,他誤以為之前棲畫所說的「她的人」是指奈落,並暗戳戳的計劃起該如果搞奈落。

  棲畫完全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在一眾武器中,選擇了槍。

  一種高科技,可以自動瞄准,並且永遠不會沒有子彈的槍。

  她抱在懷中,安全感倍增。

  走到門口的時候,犬夜叉,戈薇和殺生丸已經朝前方走去,因為豹貓族故意迷惑眾人的手段,只剩珊瑚彌勒七寶留在原地。

  棲畫有無敵的結界加成,再加上手中的槍,幾乎是壓倒性勝利,簡直是滿級大佬屠新手村。

  突突突突的,倒下一大片。

  珊瑚和彌勒他們回頭看到棲畫,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又見到她身後跟著的奈落。

  頓時進入警戒模式,准備戰鬥。

  棲畫向來沒有陣營,隨時可以倒戈:「快,你們不是要弄死奈落嘛,我把他帶來了,你們加油!」

  趁雙方愣神,她迅速拉住叢雲牙,借助叢雲牙的力量迅速脫離戰場,前往殺生丸他們所在的地方。

  奈落眼神微暗,裡面頓時掀起驚濤駭浪,迸發出濃濃的殺意。

  半晌,他突然冷笑,著手解決眼前的妖怪。

  四魂之玉本不太開心,但他察覺到奈落的情緒,甚至能感受到奈落心髒扭曲在一起的疼痛。

  心情愉悅!

  「我就說,大家都是被拋棄的吧,只有牙牙才是棲畫大人的——」

  他話未說完,胸口就被觸手刺穿,瘴氣沿著傷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這種傷,影響不了四魂之玉,但難受也是真的很難受。

  他的眼眸不再純粹,惡意化為實質,在場的妖怪吸收了四魂之玉的力量,妖力暴漲幾個等級。

  奈落不甚在意,他教訓了四魂之玉以後,帶著神樂神無率先離開,去找棲畫。

  至於,彌勒和珊瑚。

  因為奈落如風一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連放狠話環節也沒經歷,兩撥人馬就分離。

  只覺得今天這場戰鬥,打了個寂寞。

  彌勒想從阿玉身上獲得點信息,打聽情況,結果阿玉也化作一團霧氣消失了。

  ……打個屁的架,都是寂寞!

  叢雲牙和其他兩把刀是有感應的,他帶著棲畫直接找到了殺生丸和犬夜叉。

  他們倆……在敵軍大本營,公然內鬥!

  叢雲牙:「呵。」

  棲畫側頭看他:「你就不能說點別的話?」

  叢雲牙:「呵呵。」

  邪見本在憂愁殺生丸他們,見到棲畫頓時熱淚盈眶:「棲畫大人!」

  棲畫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叢雲牙:「呵呵呵。」

  棲畫:「……」

  棲畫端著槍,看向冬嵐他們,冬嵐從殺生丸他們的內鬥中回神,注意到棲畫,先是一愣隨即笑道:「沒想到棲畫轉世竟然成了人類,恐怕你連西國也回不去了。」

  話音未落,就聽到突突突的聲音。

  好在冬嵐躲得快,不然必定要見血。

  殺生丸聽到動靜,對棲畫說:「出去。」

  棲畫字正腔圓道:「我已經是大孩子了,是時候做些成年人該做的事情了。」

  邪見:「?」這句話似乎哪裡不太對?

  她端著槍對著冬嵐又是一頓掃射,不得不說,這聲音聽著,真的很爽。

  系統差點就直接收回武器了,但怕棲畫真的起了逆反心理,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說:「你不要忘記任務。」

  棲畫:「我知道的,等我解決了他們,我就去找奈落,今天一定會安安生生的待在他身邊的。」

  「我們倆交易有來有往,我是不會反悔的。」

  系統總覺得她是在暗戳戳內涵他,但苦於沒有證據只能沉默。

  他又想到什麼似的質問:「你不是和奈落保證過,會一直跟在他身邊嗎?」

  棲畫:「嗯?所以呢?」

  這可真是渾然天成的渣。

  系統沉聲道:「我有句話一定要替奈落說。」

  棲畫:「?」

  系統:「你的心,沒了。」

  棲畫才不在意這些,反正她也快死了,再說了,誰會把情話當真?

  都是調情玩的情.趣,隨便聽一聽就行了。

  豹貓族的首領直接內部反殺,為了復活不擇手段,可謂是陰毒至極。

  殺生丸和犬夜叉驚的打鬥都停了下來。

  棲畫嘆了口氣,叢雲牙拉住棲畫的手躍躍欲試,眼中閃著嗜血且期待的光芒:「用我,讓我來。」

  棲畫:拉倒吧你,怕是我用了能直接和我爹團聚。

  正在這時,奈落和彌勒匆匆趕來。

  棲畫哇偶了一聲:「你們結成盟友了?」

  他們只是剛好碰到而已,至於盟友的問題,彌勒認為,棲畫的陣營問題更值得商榷。

  棲畫仿佛找到家長的孩子,頓時歡快的跑到奈落身邊,完成任務:「奈奈醬。」

  奈落冷漠:「呵。」

  棲畫:「?」

  這是被叢雲牙傳染了麼?

  她和奈落肩並肩站在一起,氣氛莫名有些尷尬,尤其是奈落抬手把她摟進懷裡以後,寬大的衣袖幾乎能遮住她半個身子……氣氛不僅尷尬,而且曖.昧。

  當然,從外人的角度來看,確實曖.昧。

  但對棲畫來說,依她對奈落的了解,奈落此時心情絕對是差到了極點,而且,看他的模樣,好像是在計劃什麼。

  奈落低聲問她:「你不問問四魂之玉的事麼?」

  棲畫莫名其妙:「他本來就無拘無束,哪裡都能去,又沒人能傷的了他,和我有什麼關系?」

  奈落勾了嘴唇,摸摸她的頭發,好像誇獎乖巧的寵物一樣:「嗯。」

  棲畫微微蹙眉,但實在想不透,便繼續看殺生丸carry全場。

  叢雲牙眼看著戰局有天生牙加入,有鐵碎牙加入,但就是沒有他!

  明明他才是三兄弟當中最霸道的刀,為什麼沒有他的姓名!

  他憤憤的看向棲畫:「你是不是不行!」

  棲畫莫名其妙:「我又不是男人,沒必要一定行吧。」

  搞笑嘞,她又不是霸總小說男主角,必須一夜七次還不能說不行?

  七寶被戈薇抱在懷中,疑惑道:「為什麼男人就一定得行?」

  戈薇是個純潔的小姑娘:「我也不知道啊。」

  於是他們把目光看向彌勒和犬夜叉。

  作為男人……他們該死的懂了,但根本沒法解釋啊!

  犬夜叉選擇性忽略戈薇他們的問題,迅速加入戰鬥。

  徒留彌勒承受男人不該承受的重量,他決定禍水東引:「奈落,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奈落看向他,竟然裝的比小白兔還要純潔:「什麼意思?」

  棲畫咦了一聲:「你挑東西都要挑大的來,竟然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奈落默默抬手捂住棲畫的嘴巴:「……」

  *

  四魂之玉沒有靈體,不會受傷,瘴氣只會影響他,但並沒有其他傷害。

  他通過四魂之玉的碎片,聽到了棲畫所說的。

  ……和她有什麼關系?

  四魂之玉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但因為瘴氣的作用,他的某些執念被徹底放大。

  他從豹貓族的地盤離開,跌跌撞撞,暈倒的那一刻好像看到的幻影:「棲畫?」

  桔梗被硬核碰瓷,她蹲下身,瞳孔微縮:「奈落的瘴氣?」

  手指調動能力慢慢淨化少年胸口的瘴氣,少年的眼睫抖動兩下,慢慢的睜開眼,那是一雙干淨到極點的眼眸。


第22章 22

  豹貓族的首領解決的很迅速,但看到殺生丸用天生牙的神色時,棲畫也不太能參的透殺生丸真正的情緒。

  而且……叢雲牙還在她這裡。

  怎麼想怎麼燙手。

  陡然之間,棲畫整個人騰空而起,殺生丸還沒來得及收起天生牙就見棲畫被帶走,頓時連同奈落的氣味一起消失。

  是被結界阻隔開的。

  邪見抱緊人頭杖,仿佛抱住小小的自己:啊,殺生丸少爺生氣了!

  *

  人見城

  棲畫本想抱怨奈落竟然不給她留一點點的戰後談話時間,但觸及到奈落冰冷泛著煞氣的血眸後,閉上了嘴巴。

  系統幸災樂禍:「讓你前腳給了奈落保證,後腳就直接扔了他!該!」

  棲畫捏了捏衣袖,只希望系統一會兒別突然發瘋了一樣把結界給撤了,奈落此時的怒火,她仿佛不太能承受的起。

  氣氛陷入沉默。

  大家似乎在玩「誰先開口誰就輸」的游戲,彼此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然而奈落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盡管是冷冰冰的,但寒冰之下,藏的好像是烈火,燎原之勢,無人能擋。

  棲畫受不住他的視線,扭過頭給奈落一個解釋:「我只是想先看看殺生丸,叢雲牙又只能帶一個人。」

  「對了,叢雲牙呢?」

  奈落:「在人見城。」

  至於具體在哪裡,看叢雲牙想去哪裡吧。

  棲畫:「哦。」

  又是一陣沉默。

  棲畫身體本就不是太好,如今事情解決,雖然奈落有些不太對勁,但奈何生理需要太過強烈,起了困意。

  ——她的身體需要休息了。

  棲畫磨嘰了會兒,小聲詢問:「你困麼?」

  「要不,我們今天先睡覺吧?」

  奈落神色莫測,忽地笑了:「好。」

  棲畫:「……」

  好…個屁!

  你脫衣服干什麼?

  之前一起睡那麼多次,也沒見奈落脫衣服!

  脫什麼呢!

  不只脫,他還側頭問:「需要我幫你麼?」

  棲畫:「…不。」

  隨即奈落坐下來,穿著裡衣,如漆的發,雪色的衣,兩相衝擊,更顯肌膚白皙,他支著下巴,眼神難得透露出一絲憊懶,仿佛在說「脫啊」。

  棲畫:「……」

  這樣盯著她,她脫什麼啊!

  嘴上的老司機,難得有一絲慌亂。

  但並不想被奈落壓制一頭,棲畫強裝淡定,脫就脫。

  反正只是外衣而已,睡覺穿著外衣確實不舒服。

  她盯著奈落,雖然心中很慌,但依舊擺出漫不經心的模樣,慢吞吞的解扣子。

  外衣褪去一半,恍如美人含羞帶怯,面紗半遮,人見城的黑霧不知何時散了一些,月色溫柔的爬進來,憑填了許多旖旎。

  奈落眼中閃過紅光,起身抱起棲畫,像之前無數次那樣,只不過今晚沒再睡地板,反而和棲畫擠到了一張床。

  他將棲畫按在懷中,沒有預料中的掙扎,也沒說什麼不滿的話語。

  倒是意外的安分。

  棲畫只是被奈落的行為弄懵了,他們倆睡一起,更多的時候都是穿著外衣的,住在一間房子的時候,基本是奈落坐在地板,她睡床鋪。

  大家心照不宣,都明白彼此只是逢場作戲,其實沒多親近,甚至開局還是想讓對方死的那種。

  但這突然拉進的距離,棲畫輕輕吸了一口氣,奈落身上,確實有股比較好聞的氣息,說不清是什麼味道,但讓人很舒服。

  她索性不去想奈落的反常,很快便屈服於睡意,半夢半醒間,好像聽到奈落的話。

  「畫畫,你還記得,你今天說過什麼嗎?」

  棲畫含糊:「嗯?」

  奈落冷笑:「我會記得的。」

  系統默默補充:「我也會記得的。」

  ——棲畫說,不如我把心挖給你,讓你看看。

  次日,醒過來的時候,依舊是在奈落懷中。

  奈落,在不和主角團作戰的時候,是一個游手好閑的沒人任何事情哦家伙。

  ……也許是在積攢靈感寫劇本。

  棲畫貼近他的胸膛,嗯?好像沒心跳聲啊。

  她又仔細聽了聽,空蕩蕩的,連微弱的跳動也不曾有。

  所以,奈落這個時間,已經把心髒分離出去了?

  「畫畫清晨,這麼熱情嗎?」

  棲畫不甘示弱:「奈奈醬喜歡麼?」

  奈落眼中沒有半分倦意,顯然是醒來很久了,他掐著棲畫的下巴,拇指摩擦著她的紅唇,微微一笑:「喜歡啊。」

  「要深入了解一下嗎?」

  棲畫:「……」

  這句話,怎麼聽也不是很純潔。

  她轉移話題:「該起床了。」

  其實還是有點困,但再待在床上,好像不是太好。

  畢竟奈落的話像極了「女人,你是在玩火」的語氣……還是起床的好。

  然而奈落將她摟的更緊了:「再睡會兒。」

  棲畫被他輕輕拍著後背,困意漸漸襲來,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奈落已經不在身邊了。

  這一覺,睡的格外滿足。

  通身的疲憊全然不在,仿佛重獲健康。

  她出了門,叢雲牙見到她眼神古怪:「呵。」

  棲畫:「?」

  棲畫:「你這種說話方式,能活到現在,也是奇跡。」

  叢雲牙冷哼:「老子天下第一刀……」

  棲畫隨意應和:「嗯。」

  叢雲牙氣悶,他直接跳過這個話題:「你身體受得了嗎?」

  棲畫莫名其妙:「什麼?」

  叢雲牙眼神更古怪了:「你現在身體很弱,不能放縱。」

  棲畫嘀咕:「我身體弱,還不是因為你?」

  叢雲牙:「和老子什麼關系!明明是你和奈落,在房間裡七天七夜不出來,明明是你們不懂節制。關老子什麼事!」

  ??

  ????

  ?????

  七天七夜?

  不懂節制?

  棲畫哎呀了一聲,摸摸叢雲牙的小腦袋:「放心啦,我不會冷落你的。」

  叢雲牙臉色頓時漲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得:「誰需要這些!」

  隨即一溜煙的跑了。

  他現在比剛從冥界回來時,強太多了。

  已經逐漸突破十米的限制,可以在整個人見城游蕩,也許之後會更遠。

  棲畫若有所思的在原地站了會兒,慢吞吞的去找奈落。

  如果沒記錯,今天是月圓之夜。

  半路遇到神樂的時候,神樂的眼神和叢雲牙差不多,她打開扇子,掩唇一笑:「感覺如何?」

  棲畫試探性的反問:「挺好的?」

  神樂詭異的跟上她的腦回路:「畢竟持續七天。」

  搞不好都能升天。

  棲畫陡然感到深深的遺憾。

  五十年過去,身邊都是老司機了,她再也不是那個鶴立雞群的小司機了。

  入夜,星月交輝。

  棲畫是在地窖找到奈落的。

  陡峭的長梯,台階黏膩,不知道沾了什麼東西,有些惡心,而越朝下走,越黑暗。

  棲畫如今不是妖怪,視力大不如前,做不到在黑暗中還能看清一切。

  腳下一滑,猛然踩空,棲畫護住頭,在心中禮貌的問候奈落。

  干什麼呢!

  玩了七天七夜是虛了把自己關起來的嘛!

  不知道迎接一下小仙女麼!

  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被觸手纏著,地窖的小門轟然開啟,將她拽進去後,「啪」的一聲,合的嚴嚴實實。

  棲畫被觸手纏著,仿佛被綁在蜘蛛網上,身體呈大字形,奈落的頭就在她不遠處,雙目緊閉,薄唇緊抿,海藻般的頭柔順的垂下,更襯得臉頰蒼白,仿佛琉璃般漂亮。

  但病態,且脆弱。

  棲畫沒有掙扎,盯著他看了會兒,見他沒有睜眼的跡像,觸手綁著她就好像是潛意識的自我防衛。

  棲畫嘟囔:「總不可能真的是因為七天七夜,虛了?」

  話音剛落,奈落猛然睜開血眸。

  棲畫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他,無辜至極,好像她被欺負狠了。

  ……雖然現在的姿勢,她確實很像被欺負的小可憐。

  奈落慢慢移動到她眼前,他的眼睫幾乎掃在她肌膚上,聲音雖然冷淡,話語卻截然相反。

  「不如,你來幫我挑?」

  作者有話要說:

  棲畫:……是她想的那個麼?


第23章 23

  棲畫選擇閉眼,委婉的表示拒絕。

  奈落的呼出的熱氣就在面前,棲畫有些不適的微微偏過頭,結果奈落湊的更近了。

  ……這是什麼毛病?

  棲畫忍不住睜開眼,不滿的看著他:「你多虛弱你不知道麼?」

  「你再這樣,我就要教訓你了。」

  她繃著臉罵人的樣子更像是撒嬌。

  奈落心情不錯,眼睛溢出來的愉悅,星星點點,與日月爭輝。

  「你心情很好?」棲畫問。

  奈落輕輕嗯了聲。

  棲畫暗中思索了下,覺得能讓奈落心情好的,除了收集四魂之玉變成大妖怪,也就得到桔梗了。

  她試探性的問:「你……」

  奈落賞給她一個眼神。

  棲畫受到鼓勵,認為大boss需要一點點的小彩虹屁吹噓他此刻的成就,於是放心大膽的說了下去:「你是不是和桔梗在一起了?」

  天地良心,她連賀詞都想好了,可惜奈落的臉,冷的就像殺生丸見到犬夜叉一樣。

  棲畫果斷轉移話題:「那你,能放我下去麼?」

  「這個姿勢,好羞恥。」

  奈落再次閉上眼,沒理會棲畫,但還是找了個干淨的地方,鋪上狒狒皮,把她放了下去。

  棲畫漂亮的大眼睛彎了彎:「奈奈醬,你真好。」

  回答她的是奈落靜默的聲音。

  可能每到月圓之夜,奈落就是沉默的康橋。

  棲畫盯著奈落看了會兒,他每挑選一個軀體,棲畫就會把目光放在軀體上,奈落一開始沒注意到,等察覺到以後,直接用觸手纏住了她的眼睛。

  徹底杜絕了棲畫的視線。

  棲畫:好小氣哦,就看一看而已嘛,又沒有評價。

  棲畫順從的讓奈落捂住她眼睛,像睡美人一樣躺在狒狒皮上,她以前其實挺討厭觸手的。

  妖力沒損失時,最煩別人用觸手碰她,沒想到現在竟然也不會抵觸。

  因為看不見,聽力就格外敏感,她回想犬夜叉中關於奈落的劇情,但能記住的並不多。

  好像變得越來越厲害,但最後還是死了。

  棲畫天馬行空的想了許多,耳邊依舊是觸手折騰的聲音,她打破兩人的沉默:「你以後挑身體,會融合其他的大妖怪麼?」

  她敏銳的察覺到奈落的動作停頓一瞬,緊接著就淡淡的嘲諷:「怎麼?要為殺生丸討回公道?」

  棲畫茫然:「嗯嗯?」

  系統貼心提醒:「之前奈落把殺生丸騙到人見城,想要吸收殺生丸的身體,沒成功。」

  棲畫沒想到他們之間竟然還有這般曲折的故事發展,奈落……能活到現在,沒被殺生丸弄死,也是足夠會苟。

  她語氣似乎極其天真,宛如不諳世事的小孩子:「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以後融合了別的妖怪,我以後再抱你,是不是在抱別的妖怪?」

  「這麼一想,好奇怪啊。」

  奈落沒有回話。

  棲畫也只是隨口一說,因為長久的黑暗,耳邊又陡然陷入寂靜,身下的狒狒皮不知道鋪了幾層,格外舒適,觸手起了眼罩的作用,睡意漸漸襲來。

  奈落見她睡著,輕輕的飄到她身邊躺下,在黑暗中,那雙血眸,仿佛藏著無盡的溫情。

  *

  棲畫在人見城也沒什麼事能做,從月圓之夜以後,奈落就突然忙了起來,經常只有晚上相見。

  雖然他們倆碰到的時候也不怎麼聊天,大多時只相擁而眠,但棲畫心中依舊覺得不對,好像他在謀劃什麼大事。

  轉念一想,奈落的大事幾乎全和犬夜叉有關,左右也不過是搶奪四魂之玉,殺害主角團,這麼一想,棲畫就安心了。

  ……反正結局必敗。

  神樂注視棲畫,見她突然笑了,心中發毛:「你在想什麼?」

  棲畫眉眼彎彎:「在想,該怎麼安慰失敗的小孩啊。」

  神樂吐槽:「我看你的樣子,還挺喜歡看他失敗的。」

  棲畫:「哪裡有?」

  她摸了摸神無,神無安靜的抱著鏡子,棲畫就喜歡乖巧的小孩子,越乖巧越喜歡。

  「我給你編個辮子叭,神無。」

  神無明顯遲疑,輕輕道:「…好。」

  棲畫開心的給神無編辮子,她之前在冥界,叢雲牙也曾經變成小男孩陪在她身邊,不是嘲諷就是沉默,她也提過給叢雲牙編辮子。

  當然被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還是小姑娘可愛。

  此時,叢雲牙冷聲:「呵。」

  棲畫:「……」

  她眨眨眼,歪頭:「我一會兒也給你編,好嗎?」

  叢雲牙:「呵。」

  棲畫忽視他,又去看神樂:「你需要麼?」

  神樂字正腔圓:「不要!」

  不敢要,不敢信棲畫的手藝。

  尤其是,在見證過棲畫被奈落奶孩子一樣養著,不敢想她的動手能力。

  棲畫也不勉強,垂眸專心致志的給神無編辮子。

  畫面一度很安靜,很溫馨。

  即便是在人見城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神樂也久違的感受到了一絲放松,在棲畫身邊,探到了自由。

  可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好像自由唾手可得。

  神樂問自己,這是為什麼呢?

  明明棲畫也是被抓回來的,是被囚-禁的,但她好像絲毫不介意。

  也許,就是因為棲畫隨遇而安,才讓她體會到了自由。

  神樂忽地開口:「棲畫。」

  棲畫手上動作不停:「嗯?」

  神樂糾結過後,終於還是問了:「如果,別人拿走了你的心髒,你會怎麼辦?」

  「心髒?」棲畫茫然片刻,隨即了然,「你是說奈落啊。」

  神無好像眨了下眼,又好像沒有任何動作。

  神樂看了神無一眼,捏著扇子的手指發白,若無其事地說:「和奈落有什麼關系?我隨口一提而已。」

  棲畫:「哦,奈落啊。」

  「那,拿走就拿走了唄。」

  她命不久矣,奈落拿走,也就拿走吧。

  棲畫編好辮子,轉過身,眼神澄澈望著神樂:「我活不久了,如果真沒拿走了心髒,那便拿走吧。」

  神樂看她的眼神幾乎是在看傻子,恨鐵不成鋼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棲畫:「沒有自由嗎?」

  「可我即便有心髒,我現在也沒自由啊。」

  神樂:「……」

  說的好有道理,竟然無法反駁。

  棲畫忽地一笑:「而且……」

  神樂以為她要說什麼解決方法,難得的坐直身體,准備傾聽。

  ——「而且,我喜歡被動。」

  神樂:「……」

  禮貌問候…算了,髒話問候棲畫。

  但她還是很想說,我是在聽解決方法,不是他媽想聽你們之間的戀愛故事!

  叢雲牙適時插嘴:「飽了。」

  好大一碗狗糧。

  神無突然開口,聲線極淺,若不仔細聽可能就會忽略:「出生了。」

  神樂:「誰?」

  神無:「奈落的新分.身。」

  棲畫恍然大悟:「他最近好忙,原來是在准備生孩子。」

  神樂&神無:「……」

  叢雲牙驚訝:「男人也可以生孩子?!」

  棲畫坐到叢雲牙身邊,拿起梳子開始給他梳頭發,憐愛的看他:「當然啦,奈落是個很神奇的男人吶。」

  什麼都會,生孩子也會的男人。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叢雲牙似乎很久才消化這個事實,他連棲畫給他扎了個極其女氣的發型也沒在意,扭頭震驚看棲畫,帶著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的敬佩。

  「那你們在一起,是奈落為你生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繼家暴之後,奈落風評再次被害(√)

  改了改大綱,20章以後大修。

  ——8.8


第24章 24

  神無和神樂看棲畫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接受到最猛勝催促後,神無起身:「奈落叫我。」

  棲畫:「…嗯。」

  神無離開以後,神樂眼神奇奇怪怪,欲言又止,止欲又言。

  棲畫:「神樂。」

  神樂頓時炸毛:「怎麼了?」

  棲畫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剛剛肯定在想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一時有些無語。

  真是的,大家干嘛要想這麼勁爆呢?

  而且,奈落大肚子懷孕的場景,怎麼想怎麼奇怪啊!

  「其實,如果沒有心髒,又無可奈何,那就在適當的範圍,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棲畫一向是如此,哪怕遭遇再差,也是要自己舒舒服服的。

  即便是在冥界,也是如此。

  神樂挺認同的,但也不能明說,畢竟誰知道哪裡有最猛勝,畢竟這個人見城是奈落的城。

  她輕飄飄的反駁:「哪有那麼容易,萬一被誤以為和別人勾結呢?」

  棲畫斬釘截鐵:「不會。」

  神樂吧,過於實誠,還有點憨。

  她的智商,也玩不過奈落啊。

  神樂卻誤會了,心中升起了絲絲感動,沒想到棲畫竟然如此信任她。

  叢雲牙毫不留情打破她的幻想:「她的意思是,你太笨,是真背叛還是假,一眼就能看出來。」

  神樂:「……」

  感動如煙,不必再提。

  棲畫扯了扯叢雲牙編好辮子,讓他注意點,隨後站起身:「走吧,我們出去玩。」

  叢雲牙顧不上頭皮的疼痛,眼神一亮,躍躍欲試,人見城太平靜了,只有出去,才有打鬥的機會。

  他之前還想過設計奈落,但暗中觀察以後,只覺得奈落心機深沉,果斷放棄。

  做刀,就是要懂得放棄,這樣才能所向無敵。

  神樂:「不行!」

  上次出去,棲畫就跟犬夜叉跑了,這次再出去,那還不得直接叛變陣營?

  棲畫:「我保證……」

  話到一半就消音了,棲畫憂愁的想,她好像渣女啊,保證的話一句接一句,但卻沒什麼可信度。

  棲畫幽幽嘆了一口氣,「走吧,神樂,我帶你出去玩,天黑之前回來。」

  「不會出事情的。」

  「奈落現在在生孩子,神無在接生,他們哪裡有時間管我們。」

  神樂竟然被說動了,卻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

  等等,奈落哪裡是在生孩子!

  神無哪裡是在接生!

  「那叫分.身!」

  棲畫不懷好意的笑了:「你看過話本嗎?」

  神樂:「什麼?」

  棲畫:「那種話本,分.身是指那種地方。」

  神樂:「??」

  她順著棲畫的目光,朝叢雲牙身下看了眼,瞬間收回。

  叢雲牙惱羞成怒,氣的臉紅:「你們說就說,他媽看老子干什麼!」

  他說完覺得不解氣,手中劍氣翻騰:「我滅了你們!!!」

  看來確實是,氣狠了。

  棲畫連忙抱住他:「乖了小寶貝,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們還要出去玩呢。」

  叢雲牙:「你給老子松手!」

  棲畫從善如流,乖巧站好,純淨的好像剛剛開車的不是她。

  叢雲牙和神樂平復了心情之後,才踏上去游山玩水的路。

  ——當然,通過最猛勝和奈落報備過了。

  神樂為了避免上次的事出現,特意躲開了犬夜叉和殺生丸會出現的地點。

  只要藏的夠深,敵人就找不到我。

  神樂深諳奈落苟的精髓,唯獨忘了考慮叢雲牙一身難以遮掩的妖氣。

  叢雲牙離開人見城,沒了結界阻擋,妖氣頃刻間噴湧而出,犬夜叉和殺生丸的嗅覺自然是能感應到的。

  就在棲畫帶著他們享受美食的時候,犬夜叉率先趕到。

  神樂:「……」何曾熟悉的場景啊。

  她緊緊抓住棲畫,決定一會兒就是被砍也絕不松手,

  棲畫沉默兩秒:「你摟我腰做什麼?好奇怪啊。」

  她的腰很敏感,奈落很少…應該是從未真正摟過她的腰,一般都是虛虛碰一下,大多數更是攬著她的肩膀。

  就很奇怪。

  棲畫掙扎了兩下:「你牽我的手吧。」

  神樂就是隨手一抓,也沒多想,握住她的手,後來看到她一臉被輕薄的模樣,額間青筋直蹦:「你能不能正常點?收收你的表情?」

  棲畫乖巧:「好吧。」

  犬夜叉抽出鐵碎牙,質問:「奈落在哪裡?」

  棲畫從神樂身後探出半個腦袋:「你們是要找奈落嗎?」

  「他現在不是很方便。」

  打架要什麼方便,難不成還要選個黃道吉日?

  「少廢話,他人在哪裡?」

  棲畫:「在人見城啊。」

  犬夜叉氣悶:「……」

  「人見城在哪裡?」

  棲畫:「我怎麼知道?」

  她是跟著神樂出來的,一下就上天了,哪裡記得路?

  很好,可以判斷了。

  棲畫就是和奈落一個陣營的。

  不然怎麼會打掩護?!

  犬夜叉心情復雜,棲畫是他同父異母姐姐的轉世,對於一個從小被孤立的半妖來說,有個人一直默默守護在自己身邊,那種感受,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讓他對棲畫拔刀,當做敵人…

  犬夜叉穩住心神:「你知道奈落做過什麼嗎?」

  棲畫並不是特別了解。

  她是到了冥界以後才因為時空錯亂去了異世,去的時間也不是很長,還沒留在冥界的時間長。

  對犬夜叉這部劇的劇情了解的記住的也不是很多,可能是因為…被禁止劇透吧,棲畫只能記得大概,只知道奈落很混賬,但他具體做了什麼,棲畫是真的不太清楚。

  犬夜叉收了刀,狗嘴叭叭叭的,說的全是奈落干過的混賬事。

  比如,奈落男扮女裝勾搭彌勒父親,留下風穴,害死了彌勒父親,而彌勒至今還受風穴詛咒。

  又比如,奈落血洗了珊瑚的村莊,拐走了琥珀,時不時開個反間計,讓他們姐弟相殺。

  這兩件已經是很大的事了。

  棲畫聽完之後,目光看向神樂,似乎是想確定真實性。

  犬夜叉注意到她的動作,頓時氣憤:「你不信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彌勒適時插嘴:「棲畫小姐是不信我們,還是想要和奈落站在同一陣營?」

  棲畫眨眨眼:「你們沒必要在意我的。」

  「我沒屬於任何一個陣營,對奈落做過的事,對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也沒什麼興趣。」

  她這話。

  既像是在說,不管犬夜叉對奈落做什麼,甚至是殺了奈落,她都無所謂。

  又好像是在說,就算奈落做了這麼多壞事,她也無所謂。

  她這樣說,犬夜叉他們也不知道該不該將她歸為奈落陣營。

  糾結的狗狗最後將刀指向了神樂:「你們來這裡做什麼?這小孩身上這麼大的妖氣,你們是在計劃什麼嗎!」

  神樂青筋亂蹦:「……」

  憤怒至極。

  關她屁事。

  她就是出來奶孩子,順便散散心的!

  平常她不主動去找犬夜叉根本不會暴露,怎麼每次帶上棲畫,就會瞬間被犬夜叉發現?

  神樂狐疑的盯著犬夜叉,半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該不會是,暗戀棲畫吧?」

  「對她態度也不一般,說話也很客氣,每次很生氣也不動手。」

  這簡直不像犬夜叉啊。

  要知道,犬夜叉從來沒有不打女人這個原則。

  犬夜叉臉色漲紅,氣的:「你少胡說八道!」

  神樂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感受到殺生丸大妖怪的氣息後,她拽著棲畫一躍而起,迅速撤離……然後,被殺生丸,一擊必中。

  神樂自由落體,憑借自身平衡,穩穩落地。

  隨即立刻去找嬌氣鬼,見棲畫被殺生丸抱著安安全全著陸。

  神樂深吸一口氣,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都是個奈落關系親近的,棲畫怎麼可以兩個陣營反復跳躍?

  還!不!翻!車!

  然後,神樂聽到棲畫軟軟的嗓音,比對著奈落還要軟:

  「哥哥。」

  神樂:「……?」

  ???

  ????

  ?????

  為什麼從來沒人告訴過她這個消息?!

  別說神樂,就是犬夜叉也有一瞬間愣神。

  犬夜叉:「哥哥?」

  棲畫興奮和殺生丸說:「快聽,犬夜叉叫你哥哥啦。」

  殺生丸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我不稀罕」四個大字。

  他松開棲畫,讓她站好:「你和奈落什麼關系?」

  她自己現在是個人類,所以她沒意識到——

  她身上,奈落的氣味,濃厚的比神樂這個分.身還要厲害。

  殺生面無表情,內心已經有些不快。

  作為一個又當哥又當爹偶爾順帶當媽養大棲畫的狗子,別說奈落和殺生丸有點小仇,就是沒仇,殺生丸也不會多開心。

  作為從出生就基本和殺生丸形影不離的貼心妹妹,棲畫很清楚,殺生丸此刻生氣了。

  很生氣很生氣的那種。

  可仔細想想……

  她現在這個模樣,奈落想做什麼,她也沒法反抗啊。

  面對殺生丸的略顯怒氣的詢問,棲畫有點小小的委屈和不開心。

  「沒什麼關系啊。」

  在殺生丸審視的目光下,又聯想到奈落最近的種種舉動,棲畫慢吞吞的又補充了句:「你放心,我保證,他最多是給我暖床的,別的沒有任何關系。」

  ……

  ……

  ……

  等等,這個關系是不是有點勁爆?!

  作者有話要說:

  奈落:我們同床共枕了!

  棲畫:暖床的。


第25章 25

  棲畫說完,明顯感覺殺生丸心情更糟糕了,雖然他面色如常,眼眸中流淌著淺淺的金色,看上去冷冽又矜貴。

  她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乖巧的閉嘴,一言不發站在殺生丸身旁。

  這次沒有忘記神樂,特意拉住神樂,將她朝身邊拉了拉。

  神樂:「……」

  這種時刻,並不是很想讓棲畫記得她。

  而被消息震驚的主角團終於回神,戈薇驚訝問:「棲畫,不是轉世嗎?」

  邪見正好趕了過來:「轉世?我們棲畫大人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死亡轉世?」

  棲畫並不想參與這個話題,她眼神飄忽,突然和叢雲牙意味深長的目光對視,心中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

  ……叢雲牙,從離開冥界到現在,自由度越來越高,已經快要脫離掌控了吧。

  她想了想,抬手把叢雲牙也拉了過來。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嘛。

  這時,遠處來了一群人。

  看樣子是除妖師,為首的是個老人,精神頭不錯。

  眾人對一群妖怪半妖敵視,分分鐘都要打起來的架勢:「你們是誰?來我們的城鎮有什麼目的?」

  殺生丸眉眼冷冽,犬夜叉桀驁不馴,棲畫……棲畫覺得,這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好像有點點的熟悉,但可以肯定,她沒有見過。

  戈薇作為人類率先和除妖師打招呼:「我們不是壞人,只是路過而已,我叫戈薇,這是犬夜叉,他們是我的朋友。」

  主角團依次做了自我介紹。

  為首的老人盯著戈薇,突然開口:「您是……桔梗大人的轉世?」

  戈薇愣了下,緊接著笑著說:「嗯。」

  老人笑了:「我之前中了瘴氣,還是桔梗大人救的我,我叫三木喬。」

  這段記憶,對犬夜叉來說離得並不遠,畢竟中間的五十年對他來說等於睡了一覺,他恍然大悟:「哦,是你啊。」

  三木喬,是三木杉的弟弟,怪不得那麼熟悉。

  三木喬見到類似熟人,知曉他們不是壞人,便邀請他們一起去城裡。

  「哥哥應該也很歡迎你們的到來,而且,我們城裡和妖怪並不對立的,只要不侵犯我們,大家是可以和平相處的。」

  棲畫覺得,這句話說的很有三木杉的味道。

  她見殺生丸轉身要走,忙跟了上去,殺生丸雖然如今對人類沒那麼大的抵觸,但也並不意味雙方可以和睦的坐在一起吃飯。

  神樂倒是想偷偷溜走,但後來又想到,如果溜走,就等於再次把棲畫給弄丟,索性就跟著棲畫。

  反正生命沒什麼威脅。

  另一邊的犬夜叉正和三木喬敘舊,回過神再想去找棲畫他們,對方已經走遠。

  犬夜叉切了一聲,沒再說什麼,跟著三木喬進了城。

  三木家之前所在的城池因為天災人禍,再加上戰爭,百姓們流離失所,他們離開故土,後來又在其他的城池定居。

  五十年過去,三木家也在亂世中博出了地位,成了一方城主。

  彌勒見到三木杉以後,坐下和對方寒暄:「在這種時代,不對所有妖怪抱有敵意,真的是很難得了。」

  三木杉如今已經六十多歲,行將就木,雖然平常多加鍛煉,但也無法抵擋歲月,他微微一笑,臉上的皺紋堆積起來:「說起來,也是很久以前,我們遭到妖怪襲擊,最後是被另一個妖怪救了。」

  人老了就喜歡回憶從前。

  三木杉衝他們慈祥的笑了笑:「大概是五十年前吧,那時候我們村裡來個女孩,她長得很漂亮。」三木眼中露出些許的懷念,「不過是和一個妖怪在一起的。」

  「她來我們村落時,是一個人,和她在一起的妖怪,怕我們不接納他,就一直在暗中保護她。」

  「後來我們受到攻擊,是他救了我們。」

  「只不過他們一個人類一個妖怪,也不知道五十年過去了,他們是不是還在一起。」

  說到最後,三木有些唏噓,五十年對妖怪來說只是彈指一瞬,但對人類來說,是皓首蒼顏,是雪鬢霜鬟。

  戈薇見犬夜叉面色古怪,小聲叫了句:「犬夜叉?你怎麼了?」

  犬夜叉回神,搖了搖頭:「你說的那個妖怪,是叫奈落嗎?」

  三木:「對啊,你們認識?」

  七寶:「那那個人類女孩,就是棲畫?」

  三木:「嗯。」

  眾人如鯁在喉,實在想不到奈落這種壞透的妖怪五十年前竟然還會救人。

  他不算計人就是好的了。

  犬夜叉抱著刀,回想起五十年前,他也沒想到,一覺醒來,奈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明明當時的奈落,也是個熱心善良的妖怪。

  三木問:「你們最近見過奈落他們嗎?他們過得如何?」

  犬夜叉:「不是很清楚。」

  彌勒和珊瑚實在無法寒暄下去,對他們來說,奈落是殺父仇人,是屠殺了整個村莊的妖怪,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也無法原諒。

  後面的談話就索然無味,寥寥數語,之後便給他們安排了住處。

  三木杉回到房間的時候,又回想起棲畫,回想起當時朦朧的好感,和無法訴說的心意。

  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只是老年對少年時的懷念。

  「真的只是懷念嗎?」

  突兀的聲音響起。

  三木杉面色一怔,警戒呵斥道:「誰!」

  「奈落對棲畫一點也不好,他不止一次想掐死棲畫,你不想救棲畫嗎?」

  三木杉拿到武器:「你到底是誰?」

  「錚」

  刀插入地面,在月色下泛著冷光。

  那聲音繼續說:「拿起刀,我可以幫你完成一切願望。」

  「你想要年輕的容顏,你想要得到棲畫,你想要超越那個半妖,這一切,我都可以給你。」

  *

  遠在另一邊的棲畫,正在給玲編辮子,兩個小姑娘互相吹捧彼此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女孩子,然後手拉手一起開啟了小仙女時間。

  玲:「棲畫姐姐,你編的辮子好好看。」

  「不,是因為玲可愛,所以辮子才好看的。」棲畫說。

  玲小臉紅紅的,大眼睛彎起來衝棲畫靦腆的笑了笑。

  神樂:「……」

  這就是女孩子的樂趣嗎?

  為什麼她絲毫感受不到!

  神樂坐在他們中間,略顯局促,但面上不動聲色,強撐著假裝淡定。

  半晌,她實在受不了這種在敵軍陣營的艱苦生活,必須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棲畫,你…教教我編辮子?」

  棲畫:「好呀!」

  神樂就喜歡棲畫這一點,又乖又聽話,不會多問什麼,明明之前在人見城,她已經拒絕過了,但棲畫現在還很開心的教她。

  棲畫和神樂玩了一會兒之後玲就想准備今天的晚飯,於是幾人就一起去抓魚。

  神樂負責扇扇子抓魚,棲畫和玲負責拍手鼓掌誇獎。

  神樂:棲畫這心理年齡和玲也差不多了多少。

  棲畫見他們生火烤魚,就悄悄的去找了殺生丸:「吃魚嗎?」

  殺生丸:「我不吃人類的食物。」

  棲畫:「哦。」

  殺生丸:「你喜歡那個半妖。」

  棲畫反應了一下,才明白殺生丸嘴裡說的半妖是奈落,她震驚到:「難道我瞎嗎?」

  殺生丸:「嗯。」

  棲畫:「……」

  請不要用惜字如金的語氣說這種話。

  棲畫干巴巴地轉移話題:「我確實,對犬夜叉還有點好感吧。」

  殺生丸對她這種模糊賓語的態度表示出了極大的寬容,沒有刨根究底,反而討論起了犬夜叉:「因為他蠢嗎?」

  棲畫哎呀了一聲:「犬夜叉本來就不怎麼聰明嘛,要多給他一點點的關心!」

  殺生丸不置可否,轉而又說起了奈落:「母親不會同意的。」

  棲畫實在不想提奈落,她對奈落的情感,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最起碼……確實不想讓奈落像劇情結局那樣死去。

  她坐在殺生丸身邊,支著下巴,嘆了口氣:「我好久沒見母親了。」

  也好久沒見父親了。

  突如其來,就成了沒爹的孩子。

  棲畫朝殺生丸身邊湊了湊,見他沒有推開,果斷而迅速的捏了把他的尾巴。

  又軟又舒服。

  滿足了。

  殺生丸隱隱有拔刀的趨勢,棲畫無辜的望著他,料定了殺生丸不會真動手,格外肆無忌憚。

  甚至還想再摸一把。

  氣氛一時陷入沉默,但兩人之間流淌著靜謐,淡淡的歲月靜好,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在西國,一起玩樂一起長大的日子。

  ……雖然大部分是棲畫拉著殺生丸玩。

  夜幕降臨,月明星稀。

  棲畫心中總有些不安的預感,這個預感來自她的妖力波動了一下,以及叢雲牙格外安靜。

  她慢吞吞的移動到叢雲牙身邊:「牙牙?」

  叢雲牙眼中閃過紅光:「我會殺了犬夜叉。」

  「也會殺了殺生丸!」

  棲畫還沒反應過來,叢雲牙就變成了刀身,劍氣霸道地襲來,千鈞一發之際,她面前撐開了結界。

  奈落的結界。

  棲畫被奈落抱在懷中,耳邊是他呢喃的低語:「傷到了嗎,畫畫?」


第26章 26

  棲畫沒被傷到,但嚇到了。

  被奈落突如其來的騷操作嚇到了,她倚在奈落胸膛,抬頭,霧蒙蒙的眼眸正好和他對視,他低著頭,神色溫柔,仿佛一汪清水,讓人忍不住溺在其中。

  許久未上線的系統瘋狂尖叫,滿腦子都是他磕!到!了!

  殺生丸拔出鬥鬼神,奈落將棲畫圈在懷裡,順便把結界給撤了,但意思相當明顯。

  ——只要殺生丸攻擊,棲畫就是人形結界,受傷的一定是棲畫。

  殺生丸通身氣場越發冷冽,仿佛久久無法融化的寒冰,泛著刺骨的冰冷。

  棲畫處於劍拔弩張局面的核心口:「嗯……要不我們先去找一找叢雲牙?」

  「奈奈醬,好嗎?」

  奈落溫柔道:「好,都聽畫畫的。」

  神樂:「……」

  神他媽奈奈醬。

  是她瞎了嗎?

  這他媽是奈落???

  奈落率先撐起結界,帶著棲畫朝叢雲牙離開的方向飛起,神樂也立馬跟上,殺生丸交待邪見看好玲以後,也立即跟了過去。

  雖然奈落的結界已經可以隔絕他的氣味,撐開結界時,連他本人在哪裡都無法預測到。

  但像如今這樣,奈落都到身邊了,殺生丸的警覺性也沒有發現,就……有點不可思議。

  棲畫垂眸思索,腦袋被奈落的大手按住,他抱起棲畫,像五十年前那樣,湊到棲畫耳邊,輕輕問:「畫畫是想要一直跟在殺生丸身邊嗎?」

  這句話很有危險意味,棲畫總覺得,如果她回答的不合奈落心意,她的頭就會被擰下來當球玩。

  她摟住奈落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窩,報復性的咬了咬他的脖子:「奈奈醬,是想要一直算計我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奈落的出現,殺生丸一點也沒發現,但絕對,和她缺不了關系。

  尤其是之前,睡了七天七夜,必然是奈落動了什麼手腳。

  「奈奈醬,如果你想要什麼,可以告訴我,如果是我能給你的,我都會給你的。」

  奈落輕笑:「是嗎?」

  兩人都沒再說話,畢竟是塑料情誼,棲畫說過的胡話又太多,奈落不相信也很正常。

  只是,棲畫離奈落近了,好像能感覺到奈落的心跳,很輕微。

  明明上次還沒有。

  她伸手按在他的胸口……確實,有心髒,很健康的心髒。

  牽扯到奈落的事情,系統都會很興奮,他拼命撮合棲畫和奈落:「畫畫,快,快感受,感受奈落的心跳,那是他為你跳動的聲音。」

  棲畫:「明明之前沒有心跳呀。」

  「那還不是因為……哎呀,你瞧瞧奈落,他剛剛為了救你,是不是很帥很帥?」系統一時不察,差點被她套出話,好在及時剎車。

  棲畫拖長音調嗯了聲。

  沒有去追問,她和系統,也就維持表面交情了。

  等到了城裡。

  裡面已經戰火彌漫,雖然有犬夜叉抵擋,但被叢雲牙蠱惑的三木杉已經徹底失了智,成了一個只懂得殺戮的機器。

  而叢雲牙,本身就是一個不見血不罷休的性格。

  三木杉看到棲畫,揚起了個詭異的笑容,原本清明的眼眸如今盡是瘋狂而扭曲的狂熱:「棲畫,你來了。」

  「你還和以前一樣漂亮。」

  這和三木杉原本的性格截然不同,棲畫估計是叢雲牙放大了他心中的欲-望,並且誘導他一步一步走向深淵。

  成為徹底被欲-望支配的奴隸。

  奈落輕嗤一聲,就要放狠話,棲畫拉著他的手:「奈奈醬,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奈落:「……」

  就算他一貫的戰鬥策略是「苟」,但被棲畫委婉的表示「你打不過所以別囂張」,臉色仍然有些難堪,但被他掩飾的極好。

  奈落微微一笑:「我也會保護好畫畫的。」

  棲畫對這句話表示懷疑,之前沒在戰場上被奈落拋棄,純屬因為敵人打不過奈落。

  但現在對手是叢雲牙,那就不一定了。

  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話對奈落來說,太合適不過。

  棲畫在沉思,奈落在低頭打量女孩,她現在依舊是人類的模樣,纖細,孱弱,好像輕輕用力就會破碎,他指尖搭在她柔軟的發絲,有一搭沒一搭的卷弄著。

  是什麼時候,把她看成自己的私有物呢?

  ——僅僅是私有物而已,一件專屬於自己不容別人覬覦的物品。

  另一邊,殺生丸加入戰鬥,和犬夜叉一起對抗叢雲牙。

  距離兄弟上次聯手,也不過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叢雲牙的聲音不似少年般稚嫩,反而渾厚成熟:「我要殺了犬大將的兒子,讓你們去團聚!」

  棲畫:倒也不必把她漏了。

  犬夜叉被擊退到殺生丸身邊,身上灰撲撲的,還有些細小的傷口,已經是很狼狽的模樣:「他到底是誰?!」

  殺生丸沒搭理他,提著鬥鬼神衝了上去。

  完美的演示了什麼叫真男人從不回頭看。

  棲畫幫他解釋:「這個是叢雲牙,是父親的刀。」

  她安慰犬夜叉:「別氣餒,你打敗了叢雲牙,不就等於打敗了父親嗎?」

  犬夜叉面色微怔,抿唇不知道再思索什麼,過了一小會兒,他才問:「你為什麼會變成人類?」

  棲畫眨眨眼:「因為太漂亮,所以要活的短一些,給其他人留條活路。」

  犬夜叉:「……」

  她看到叢雲牙的劍氣朝這邊襲來,頓時撐起結界,可能是因為叢雲牙試圖打開冥界,棲畫久違的感受到妖力的波動。

  不算強大,但也是有的。

  除了她自己的妖力,似乎還有一股其他的力量。

  不管是什麼,現在能用就是好的。

  棲畫指尖泛起光芒,妖力直接衝向冥界,壓制叢雲牙。

  不得不說,那股不知道是什麼的力量,還挺多,就好像儲存庫一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系統突然發出尖叫:「快,快停手!」

  「奈落要被你吸干了!!!」

  棲畫:「???」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系統見棲畫不為所動,也顧不上會不會影響奈落的計劃,一股腦的將他知道的一切都吐了出來:「你當時睡了七天七夜,是奈落在給你換心。」

  「你現在和奈落是一體的,奈落用的是你的心髒,你用的是奈落的心髒!」

  「你現在用的妖力是奈落的,他快被你吸干了!!他現在用你的心髒,他死了,你也會死的!!!」

  棲畫愣了一下,稍微收了一點點的妖力,她看著被壓制的叢雲牙,又看了看被迷惑的沒有任何思維的三木杉。

  「三木杉?」

  棲畫試著叫了兩聲,「你清醒一些,不要被他迷惑了,他和你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

  三木杉眼神清明了些,模糊之間他似乎看到棲畫的容顏,看到了他曾經少年時的夢,但也僅僅是少年時朦朧的美夢……

  這並不是他一生所求的。

  耳邊的話語又清晰了起來:「你看看你的周圍,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少年,你忍心讓你的朋友,你的親人,你的鄰居,因你而死嗎?」

  是啊,他不能讓他花費大半輩子建立起來的樂園就此消亡,三木杉眼神漸漸清明:「棲畫小姐……謝謝你。」

  他抽出腰間的匕首,狠狠心直接割下了那條被叢雲牙攀附的手臂,緊接著就倒在了血泊中,眼神卻是解脫。

  叢雲牙化為一道光芒,不知道跑向哪裡。

  這座城池逐漸歸為沉靜,沒了虐殺,沒了妖怪的嘶吼,甚至不知道有沒有活著的人。

  棲畫心想,這就是叢雲牙的威力,但凡用他,所到之處,必生靈塗炭,寸草不生。

  因為他像征的是,亡靈聚集的冥界。

  那裡,沒有生魂。

  棲畫:「父親是對的,這把刀,應該被封印。」

  殺生丸微微垂頭看她:「封印與否,和你沒什麼關系,你已經盡力了。」

  這裡被造成的一切,也不是因你而起,所以不用自責。

  棲畫眼神飄忽,嘟囔道:「干嘛突然這麼溫柔。」

  她最受不了殺生丸突如其來的溫柔了。

  不過也就一瞬間,棲畫視線落在他腰間的天生牙:「哥哥,救救他們好嗎?」

  殺生丸也看向天生牙,棲畫知道他的心結,拽住他的尾巴,微微一笑:「我覺得父親留鐵碎牙給犬夜叉是為了保護他。」

  「畢竟我們足夠強大。」

  從廢墟中爬出來的犬夜叉:「……」

  謝謝有被內涵到。

  殺生丸眼神淡漠,冷冷道:「松手。」

  棲畫乖巧的松開手,「那我還一把刀也沒有呢,我就是去了冥界也沒法說理啊。」

  殺生丸驟然放緩聲音:「也許留給你了。」

  棲畫見他拿出天生牙准備救人,笑了笑沒再說別的。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她的心髒,以及,奈落的心髒。

  奈落此時臉色蒼白,白的比他第一次經歷月圓之夜還要病態,好像一張白白的薄紙,稍稍用力就碎成粉末。

  棲畫原本因為這件事而郁悶的心情驟然開朗。

  這算不算自作自受?

  系統拼命替奈落說好話:「什麼自作自受啊!他還不是為了你,你沒了妖力都要死了,他給你心髒,妖力也分給你,你現在是不是沒以前脆弱了?是不是沒有再莫名其妙生命流逝了?」

  棲畫知道系統只挑好聽的說,她對著奈落溫柔一笑,手上的妖力聚集的越發濃厚,奈落此刻連結界也無法撐起。

  眾人的視線也落在奈落身上,畢竟在場的大部分和奈落有仇,比如珊瑚彌勒;沒仇的也有反叛之心,比如神樂;沒有仇沒反叛之心的也厭惡奈落,比如殺生丸。

  至於犬夜叉,他回憶往事以後,還在想奈落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才做出這些事,但彼此的敵對是無法改變的。

  總之,奈落人緣爛到爆-炸。

  大多數都處在警戒狀態,准備等奈落放狠話,然後群起而攻之。

  棲畫原本離奈落的距離就不遠,她此時面對著奈落,軟軟的發絲輕巧的蹭過奈落的下巴,她抬起眼眸,淺淺的眸色溫柔的像今夜的月光。

  話語也是一如既往的關心,奈落分不出她是已經看透了他的把戲,還是真心實意。

  「——奈奈醬,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是傷到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棲畫和奈落

  像不像

  病弱敗類大妖怪×自卑半妖小嬌妻


第27章 27

  奈落一開始對棲畫吸取他妖力采取的是放任態度,畢竟最初只有一點點,消耗的並不大,可如溫水煮青蛙一般,等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完全控制不住,也無法收回妖力。

  這種深陷敵營,但自己卻一點力量也沒有的無力感,令奈落心中升起了一股驚慌。

  不過他向來善於偽裝,依舊是淺淺的微笑,注視愛人的神色也是溫情如水,「有畫畫在,我怎麼會受傷呢?」

  仿佛真的將自己全身心交付給了女孩。

  棲畫看他弱小無助但逞強的模樣,笑的越來越開心,「奈奈醬真信任我呢。」

  對於妖力這件事,她只能說,奈落太過失算,她自己的妖力都被困著沒收回來,奈落的就更不可能這麼輕易恢復。

  所以,奈落如今,在她眼中,就是個可憐無助的柔弱男子。

  系統為了避免棲畫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電子音尖銳的發布任務:「叮∼請宿主照顧好虛弱的奈落,完成任務可獲得……」

  他還沒說完,棲畫就接過來:「全套的醉桃花。」

  這個是系統背包裡特有的,是一款從頭到腳配的很全很全,很好看很好看的衣服和配飾。

  樣式設計就和它的名字一樣,將人代入微醺,自帶朦朦朧朧如雲似霧夢幻的仙氣,並且有一定的迷惑功能。

  這一套一點也不便宜,通常是完成一個任務給一件的,要做十幾個任務才能獲得全套。

  系統的心在滴血,但他看棲畫好像是真想趁奈落病要奈落命,咬咬牙,一狠心:「好!成交!」

  殺生丸攔住棲畫:「離他遠一點。」

  他看奈落的眼神已經格外不善,透露著殺意。

  系統緊張的咬手手,對於殺生丸來說,奈落就是一個既抓走他老婆做籌碼,又拐走他妹妹當媳婦的可惡大壞蛋。

  不殺不足以解恨。

  他弱弱的提醒棲畫:「不要忘記我們剛剛的任務啊。」

  棲畫乖乖的,大眼睛裡盡是真誠:「嗯,我知道的。」

  「我會照顧好虛弱的奈落了。」

  至於是如何虛弱,虛弱到什麼程度,那就不好說了。

  奈落眼神微暗,躲過了率先攻過來的飛來骨,他站在廢墟之上,清冷的月色灑下,竟襯的他有幾分落寞。

  仿佛被拋棄了一般。

  奈落背著光,蒼白的臉頰掩藏在陰影之下,血眸迸濺出不知名的情緒,他低聲笑了:「要殺了我嗎,殺生丸,還有犬夜叉。」

  「我胸口,可是棲畫的心髒,你們如今殺了我,死的只會是棲畫。」

  原來如此。

  棲畫問系統:「那我心中是奈落的心髒,奈落殺了我,他會死嗎?」

  系統大概不會說謊,支支吾吾的:「會吧。」

  電子音都透著慌亂,棲畫心中了然。

  別人殺死奈落,她會死;別人殺死她,奈落不會死。

  她就是依附奈落而活,奈落可以隨時取走存放在她身體中的心髒,隨時殺死她,而她卻無法傷害奈落。

  棲畫許久沒有感受到生氣了,她活的時間夠久,見過的事情夠多,心態也漸漸平和。

  奈落……真是一個在她底線上蹦跶的男人。

  場面一度陷入僵持。

  了解棲畫的人,見到她的表情,就明白她心情不好,絕對是被算計了;但不了解的,又見識過棲畫和奈落關系浮於表面的親密,自然是以為棲畫和奈落做了什麼交易——甚至願意為了奈落冒這麼大的生命危險。

  對此,棲畫只有一句話:「哥哥,雖然你和奈奈醬關系不好,但…可以讓他活著嗎?」

  殺生丸一刀下去,速度快的出奇,連讓奈落躲避的時間也沒有,因為奈落被攻擊,棲畫胸口跟著抽痛了一下,但除此以外就沒什麼不適。

  她蹲在奈落身邊,看著他失去妖力傷口無法愈合的虛弱模樣,好似被蹂-躪慘了一般,棲畫輕輕拂去遮擋住他臉頰的發絲,展露出如天使一般的微笑:「奈奈醬,你這麼虛弱,我會照顧好你的。」

  奈落赤色的眼眸暗光流轉,哼笑一聲:「那就,有勞畫畫了。」

  棲畫笑的很暖,看向奈落,仿佛在看什麼珍寶。

  奈落,可真是她的小寶貝呢。

  她一定會,好好照顧奈落的。

  棲畫和犬夜叉他們說:「我要把奈落帶走了。」

  珊瑚第一個不同意,她和奈落之間是血海深仇,是不可磨滅的深深恨意:「我不會讓你們走的!」

  「奈落做過的事,就要付出代價!」

  「抱歉啊,雖然我好像快要死了,但在我父親死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寧可自殺也絕不死在人類手中。」

  所以,是絕對不可能讓珊瑚殺了奈落的。

  棲畫口中雖然說著抱歉但卻沒什麼歉意,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彎了彎,精致的容顏顯得她越發乖巧。

  「更何況,我哥哥還在這裡呢。」

  有靠山的感覺可真是太爽啦!

  棲畫見珊瑚等人一臉憋屈的忍耐,但也真的不再攻擊就不再管他們了,她望向殺生丸,輕輕說:「母親的小寶寶要回去接受母愛了,你要一起嗎?大寶寶?」

  大寶寶殺生丸冷漠:「不需要。」

  棲畫:「那好吧。」

  雖然殺生丸拒絕了她組隊回西國的邀請,但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母親,還是很開心的。

  系統陡然生出不好的預感:「你要做什麼?」

  棲畫無辜:「讓奈奈醬感受一下家的溫暖啊!」

  大概是因為叢雲牙調動力量逃離這裡尋求新的宿主,所以她和叢雲牙互相壓制的妖力也稍稍回來了一些。

  再加上從奈落身上汲取的妖力,棲畫順利化成原形。

  她的原形沒有犬大將的那麼龐大,比殺生丸的原形還要小一圈,但威懾力絲毫沒有減少。

  屬於大妖怪的霸道壓迫感撲面而來,尤其是對以弱肉強食為標准的妖怪來說,那是屬於強者的氣息。

  是純種大妖怪的氣息。

  而不是像他奈落那種由一堆雜碎組成的肮髒身體。

  奈落感受到自己被叼住後頸皮,他臉色微僵,只感受到一陣風刮過,自己就踏上了去西國的征程。

  而神樂也趁機快速逃跑。

  笑話,再不跑她這個奈落的分-身恐怕就要被遷怒了。

  就在這種氣氛沉重的時刻,姍姍來遲的刀刀齋:「嗯?叢雲牙呢?我感受到他在這裡,你們已經解決了嗎?」

  他見到殺生丸也在,還特意恭維了一下:「不愧是犬大將的兒子!」

  回應他的是殺生丸孤冷的背影。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

  刀刀齋也不尷尬,他又問犬夜叉:「你們是怎麼解決叢雲牙的?」

  「沒有解決,他跑了。」犬夜叉說,「叢雲牙到底是怎麼回事?棲畫說他是父親留下來的劍。」

  刀刀齋驚訝:「棲畫?她還沒死嗎?」

  「沒,當年是怎麼回事?」

  刀刀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說當時壓制叢雲牙的刀鞘丟失,棲畫大人為了封印他,把他封印在冥界,她也因此掉進了冥界……」

  「只不過沒想到她竟然能活下來。」

  *

  棲畫帶著奈落,飛到西國,正好妖力告罄。

  不得不說,一切把控的非常完美。

  棲畫將奈落放在床上,她本人也變回人形。

  只不過因為有了些妖力,恢復了原本妖怪的模樣,烏黑的長發變成了仿佛閃著光芒的銀白色,眸色變淺了些,宛如琉璃一樣剔透,額間也出現了妖冶的花紋。

  奈落不認得那是什麼圖案,但落在棲畫的額間,猶如一團烈火幾欲將他灼傷。

  他垂下眼睫,不去看棲畫,嘗試調動妖力,但剛剛恢復一點,就又被抽走,完全無法凝聚任何妖力。

  如此下來,他身上的傷口,恐怕也只能像人類一樣慢慢恢復。

  要知道,殺生丸那一擊絕對沒有留情。

  「奈奈醬,疼嗎?」

  棲畫趴在床邊,她柔順的發絲服帖的垂下,散落在他手邊,好像化為一根根輕柔的羽毛拂過他的手背,酥癢漸漸傳進四肢百骸,流入心口。

  很奇怪的感覺。

  奈落忽然用力扯住棲畫的頭發,不顧她吃痛的表情,冷冷勾唇:「畫畫想對我做什麼呢?」

  棲畫氣笑了:「奈奈醬,你隨便挖走我的心髒,難不成你以為只要我是獲利的,我就要對你感激涕零嗎?」

  她握住奈落的手,沒怎麼用力就一點一點的掰開他的手指,拯救出自己的頭發:「不過沒關系,奈奈醬也是為我好,所以…我會照顧好奈奈醬的。」

  棲畫解開他頭發的綁帶,替他整理了凌亂的發絲。

  這種輕柔的觸感,奈落在五十年前,月圓之夜,棲畫幫他洗澡的時候(雖然當時只有一顆頭),體會過。

  很溫柔。

  但都是假像。

  棲畫突然用他頭發的綁帶蒙住了他的眼睛:「剛剛好呢,奈奈醬。」

  奈落心中一緊,抬手就要扯下,結果被棲畫死死壓制住,連雙手也被綁了起來。

  他如今沒了妖力,與人類,甚至比人類更加弱小,完全無法反抗。

  而沒了視覺。

  聽覺,尤其是觸覺被放大了數十倍。

  女孩的手指仿佛帶了細微的電流,引起他的不適,但動作卻十分柔軟,撫摸過他的傷口,細心給他上藥。

  ……疼痛減輕了不少,可好像又備受折磨。

  那不聽話的手指,奈落有妖力的時候,稍微用力就能折斷,可如今,肆無忌憚的從他的脖子,慢慢劃過,落在喉結,放肆地挑-逗著,奈落呼吸微微急促,喉嚨好像燒起了一團火。

  緊接著,他的腰帶被棲畫解開。

  耳邊是她笑意濃濃的柔軟嗓音。

  「奈奈醬身體上的傷口也要處理呢。」

  「衣服好礙事啊,我幫你脫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腦子:我還可以寫!讓我接著寫下去!

  我的手:不寫了,脖子以下不能寫!

  所以,小機靈鬼你們懂的對吧?


第28章 28

  棲畫幫奈落擦完藥以後就隨意給他蓋了條毯子。

  ——他的雙手被綁著,因為上藥,衣服被剪成碎布,完全無法再穿。

  奈落此時雖然淡定,但臉上依舊浮現出緋紅的色彩,又因為他眼睛被蒙著,更令人對剛剛發生的事浮想翩翩。

  他們兩人,都沒人率先開口打破沉默,似乎在暗中較勁,誰先出聲誰就輸了。

  「畫畫——」

  門外傳來女人的呼喊。

  棲畫眼神一亮,拎著裙擺連招呼也沒打就出了房屋。

  奈落用力抬了抬手,試圖掙脫束縛,但沒有任何用處,他哪裡的束縛都掙脫不了。

  不管是眼睛,還是手腕……更或者,是名為的棲畫的束縛。

  這種無力和恥辱,激起了他許多許多怒火,又在聽到門吱呀的響聲時戛然而止。

  但依舊陰陽怪氣地說:「既然出去了,還回來做什麼?」

  「呦,看看這小可憐的模樣,被棲畫大人拋棄了,自怨自艾成什麼樣子?」

  不是棲畫,是陌生的男人。

  還是個,純種的妖怪。

  奈落憑借自己為數不多的妖力判斷出對方是什麼,後來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

  這裡是棲畫的家,是棲畫的故鄉,是西國,一個妖怪的國度,難不成還會有人類?

  更別提殺生丸以前對半妖不甚在意,隱隱抵觸的態度,恐怕連半妖也不會太多。

  奈落縮在被子裡,動作輕微的慢慢掙脫繩索,這種我為魚肉人為刀俎,任人宰割的情況,他從出生就沒遇到過。

  畢竟……再不濟,他還可以逃跑。

  然而現在,狼狽的不堪一擊,跑也跑不掉。

  還要忍受羞辱。

  「怎麼不說話?」那妖怪又笑著說,「是剛來這裡被嚇傻了嗎?」

  「沒事,我們都很和善的,棲畫大人也不喜歡我們打架,不過呢,你是最後一個來的,又是弟弟,雖然是個妖力薄弱到沒有的半妖,但我們也不會歧視你的。」

  他說話,雖然好像是處處為奈落著想,但每一句都戳在奈落的心口。

  奈落感受到那妖怪在床邊坐下,他身體緊繃,心裡已經在盤算該怎麼殺了這個妖怪。

  以及。

  ——囚-禁棲畫。

  讓她也明白,這種無力,這種屈辱!

  奈落屏氣凝神,感受到妖怪的手就要伸到他眼前,立馬就要觸碰到他,陡然之間,他面前出現結界,他聞到妖怪的爪子被燒傷的焦味,他聽到妖怪的慘叫。

  還有另一陣腳步聲。

  「我的房間,也是你隨便可以進的嗎?」

  妖怪的氣勢頓時低了一個度:「棲,棲畫大人……」

  「我只是,只是看到有新弟弟來了,來關心關心。」

  「出去,再有下次,你知道後果。」

  奈落從來沒有聽過棲畫那麼冷淡的聲音,但又覺得她合該如此,合該如此高高在上,睥睨萬物。

  房間裡只剩下他和棲畫。

  氣氛又是沉默。

  棲畫也沒解釋的跡像,奈落原本因為她回來而舒緩的怒火再次被激發,節節攀升,心中已經在盤算折磨棲畫的一百種方法。

  眼前的綁帶突然被扯開,猝不及防撞上了棲畫澄澈的眼眸,奈落眼神沒有透露出任何不同的情緒,他甚至笑了,輕輕說:「畫畫。」

  棲畫剛剛正在和凌月仙姬促進母女感情,沒想到中途感受到結界被襲擊,趕過來以後,解下綁帶,本以為會看到奈落羞憤或屈辱的眼神,沒想到還是深情注視。

  ……突然,很想撕下奈落的偽裝。

  「這就是你喜歡的小半妖?」

  思緒被打斷。

  棲畫扭頭:「母親。」

  凌月仙姬只是漫不經心地看了奈落一眼,回頭就又去調侃棲畫:「怪不得剛剛走的那麼急呢。」

  棲畫連害羞也沒有,捏了捏奈落的臉:「好看嗎?這是我的小寶貝,他叫奈落。」

  凌月仙姬嗯了聲。

  棲畫:「……你為什麼不接著問一問?」

  雍容華貴又美麗的凌月仙姬伸出纖細的手指,掰著手指和棲畫講:「在你兩百歲那年,領回家了第一個小寶貝,五年後,又領了一個,又過三十年,又領了一個,又過二十年……」

  她嘆了口氣,收回手,鄭重的看著棲畫:「我的小寶貝,你往家領的寶貝實在是太多了,做母親的……已經習慣了。」

  棲畫:「……」

  多麼光輝的歲月啊。

  凌月仙姬:「你先玩吧,記得過來和我一起吃晚飯。」

  棲畫:「好。」

  她扭頭就對上奈落意味不明的眼神:「……」

  奈落:「小寶貝?」

  棲坐在奈落身邊:「奈奈醬吃醋了嗎?」

  奈落譏諷一笑,沒再說話。

  系統為她實時翻譯:「這叫邪魅一笑,表達的意思是,女人,你完了!」

  奈落又看了她一眼。

  系統再次翻譯:「這表情叫邪魅狂狷,表達的意思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棲畫:「??」

  「你最近又下載了什麼奇怪軟件?」

  她和系統聊天,一時不察,竟然沒發現奈落什麼時候掙開了繩索,迅速而敏捷的把她壓在身下。

  棲畫只覺得天旋地轉,回過神的時候,眼前就是奈落大片裸-露的胸膛。

  系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統:「快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多美漂亮的胸肌!多麼優美的肌肉線條!多麼充滿雄性氣息的妖怪!!!」

  「快上!!強取豪奪!!爭取一年抱倆兩年抱仨!!!啊啊啊!」

  棲畫的下巴被奈落用力捏住,耳邊嗡嗡的全是系統尖叫的聲音,她微微蹙眉,神色略顯不耐,脫口而出:「閉嘴。」

  奈落正要放狠話的話語一頓:「……」

  他還沒開口呢!

  奈落陰沉的笑了兩聲:「畫畫……」

  棲畫迅速打斷他,眼含熱淚,深情回望:「奈奈醬!」

  奈落話被噎在喉嚨,被打斷了兩次,也懶得說那些虛的,沉聲說:「你……」

  「棲畫大人——」

  少年看到屋內的場景,聲音戛然而止。

  他被奈落扭頭凶狠的目光瞪著,瞬間清醒,紅著臉連忙關上門:「對不起,我不該這個時間打擾棲畫大人的。」

  不然也不會看到那個半妖,半-裸著身體把棲畫大人壓在身下。

  ……棲畫大人,可從來沒和他們這麼親密過。

  而屋內的場景遠遠沒有少年想的那麼旖旎。

  奈落接二連三被打斷話語,眼神晦暗不明,血眸裡的紅光都要化成實質,猶如削鐵如泥的利劍,扎在棲畫身上。

  棲畫忙自證清白:「這次不是我打斷你的哦!」

  她看奈落今天氣的確實不輕,試探性的抬起手慢慢摟住他,見他神色雖然不甚明朗但卻沒有拒絕,於是伸手輕輕拍了拍他裸-露的後背以示安慰。

  「好了,別氣啦。」

  「我保證,不會讓他們再來這裡打擾你好嗎?」

  奈落覺得背後的柔軟的手掌好像帶著火花,每一次碰觸都幾乎要灼傷他。

  他的情緒竟慢慢被平復下來。

  尤其是在棲畫近乎蠱惑的說出綿綿情誼的話語時,他的情緒徹底被棲畫牽制住了。

  棲畫黑白分明的眼眸認真極了:「還有,我以前說過的。」

  「你想要的,只要我能給的,都可以給你。」

  奈落勉強抓住一絲清醒的思緒,用他慣有的譏諷語氣說道:「包括你的心髒?」

  如果什麼都可以,那為什麼如此生氣?

  又為什麼做到這種地步!

  這自相矛盾的話,誰會信?

  棲畫黛眉微蹙:「可你沒有問我啊,你是偷偷拿走的。」

  什麼也不說,偷偷的拿走了她的心髒,一顆可以脅迫她性命的心髒,她真的,身為大妖怪的尊嚴都沒了!

  她不要面的嘛?

  奈落:「呵。」

  簡單明了,表達的意思,反正就是,他不會信。

  不會相信這種滿嘴胡話的女人,任何甜言蜜語。

  自始至終,從來也不會相信。

  棲畫又抬手摸到了他的胸口,沒有衣料的阻隔,能感受到他肌膚冰涼的溫度,但卻也能感受到,他心髒是充滿生命的活力,是和原本劇情中,只剩下一副空殼,完全不相同的模樣。

  奈落,如今,和劇情中的那個半妖,有著天壤之別。

  她更喜歡他沒有按照劇情,過著有血有肉有心髒的生活。

  所以,棲畫笑了,她眼中布滿星辰:「我願意啊,如果你問我,我願意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奈落:我信她,不信她,信她,不信她,信她,不信她,信她……


第29章 29

  奈落悸動的心情是在棲畫到門口和少年談話時平復的。

  他被殺生丸砍了一刀,能活下來全憑他的心髒在棲畫那裡……以及運氣,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法動彈。

  剛剛翻身壓制住棲畫,已經廢了很大的力氣,有些傷口也已經裂開,他如今只能躺在床上慢慢養傷。

  順便聽聽棲畫和那個少年的談話,而且,透過窗戶剛好能看到少年的神色。

  少年站在門口不遠的地方,一會兒臉紅一會兒失落,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在見到棲畫的時候,眼中仿佛注入色彩,化為點點星光。

  「棲畫大人。」

  棲畫嗯了聲:「怎麼了?」

  奈落注意到,她對少年比對剛剛來的那個妖怪要溫柔許多。

  所以,她真的比較喜歡年紀小的?

  少年臉頰染著薄粉,雖然有些忐忑但還是繼續說:「我聽說您回來了,就想來見見您。」

  「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

  棲畫:「我知道。」

  少年松了口氣,隨即觀察了下棲畫的表情,見她沒有生氣之類的負面情緒,才大膽開口:「之前您教我的我都在認真學,如果棲畫大人有空,我想讓棲畫大人看一看。」

  棲畫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於是就同意了:「那明天吧。」

  話音剛落,她就覺得周圍的氣壓似乎低了不少,同時,陰風陣陣。

  系統無力吐槽:「你也不必渣的如此明明白白吧!」

  剛剛還深情表白,下了床就又和其他的小少年勾搭上了。

  人干事?

  哦她不是人。

  棲畫壓根沒注意,畢竟少年的年齡,按照妖界的年齡換算成人類,他也就……十歲左右吧。

  這誰能想到去吃十歲小孩子的醋?

  系統沉默一瞬:「大概,剛剛出生五十年,按照妖界和人類年齡換算,現在還不到五歲的奈落,會吃十歲小孩子的醋吧。」

  棲畫:「……」

  她時常會忘記打激素一般生長的幼兒奈落。

  「你這系統實在太禽獸了。」棲畫禍水東引,理直氣壯地指責,「奈落才五歲不到,你就讓他談戀愛,合適嗎?你說說,合適嗎?」

  早戀嗎?

  男朋友五歲不到哦。

  是不是禽獸?

  棲畫還沒和系統理論出來,突然就「砰」的一聲,窗戶被用力關上。

  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奈落的手筆。

  系統冷笑:「他吃醋了,你五歲的小男朋友吃醋了!」

  棲畫:「……」

  棲畫心累:「他不是我男朋友。」

  *

  凌月仙姬在宮殿等她。

  棲畫一直渴望,等她到了凌月仙姬這個年紀,也找一個雲端的宮殿,開開心心的住在裡面。

  這種養老才是最舒服的。

  如果能再養一群小少年那就更好了。

  凌月仙姬正在喝一種果茶,據說是在雲端最深處,霧氣正濃的時候,取下的花果,用露水烹飪而成。

  味道很是香甜。

  凌月仙姬慢條斯理的放下茶盅,笑的非常和藹,然而棲畫卻有點頭皮發麻。

  ……大概是因為,凌月仙姬要施展母愛了。

  她討好的笑了笑:「我現在沒有妖力,母親如果對我動手,你可以就要失去你親愛的小寶貝了。」

  「哦?」凌月仙姬慢吞吞的反問,她對著棲畫揮揮手,讓她過來。

  凌月仙姬一邊撫摸著棲畫的頭,一邊哀怨的開口:「我在這裡等你回來,每天茶不思飯不想,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了,你竟然如此狼狽。」

  「還被一個半妖控制。」

  她深深的嘆了口氣:「你和殺生丸,一個找了原本最厭惡的人類,一個找了原本最抵觸的半妖。」

  也許,犬妖的本質是真香?

  凌月仙姬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對兒女的感情向來不操心,畢竟大家都是妖怪,活的又久,只要不死,哪怕栽個跟頭也無所謂。

  只是,自家崽子被一個半妖如此戲弄,竟然還沒有報復回去,這,凌月仙姬就有點點不爽了。

  畢竟是自家崽子被欺負。

  ……此時,她下意識忽略掉奈落被殺生丸砍出的沒有百八十天好不了的傷。

  這種情況,棲畫也不敢和凌月仙姬對著干,只能笑著附和,哄自家老母親開心,然後再回去找奈落……沒能回去。

  在快要離開的時候,被凌月仙姬以交流感情的名義外帶她聲情並茂的賣慘,控訴棲畫幾百年沒有好好陪過她,將棲畫留了下來。

  棲畫:奈落畢竟不是小孩子了,她一晚上不回去應該也沒什麼事?

  因為凌月仙姬住在雲端,天黑了以後,仿佛抬手就可摘星辰。

  奈落拖著受傷的身軀,走到院子裡,抬頭望向天空,星河璀璨,就和…棲畫的眼睛一樣。

  ——「我願意啊。」

  他又想起棲畫說的這句話。

  她願意。

  願意把心髒給他。

  奈落一個人琢磨了許久,又把目光放在棲畫離開的那條路上。

  盡管他身上傷口繁多,傷痕累累,但背影依舊挺拔,在星辰和清月的映襯下,越發顯得出塵脫俗,宛如謫仙不可褻瀆。

  奈落的頭發沒有綁帶,及腰的海藻般的長發柔順的垂下,他面容慘白,唇瓣沒有血色,但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容顏,反而增添了病態的美感,而他血色的眼眸好似有些莫名的光彩。

  不知道是在為什麼事而波動。

  隨著夜色漸深,羊腸小道也逐漸是幽深一片,黑洞洞的仿佛望不到邊際,也仿佛沒有終點,充斥著孤寂與荒蕪。

  微風吹過,奈落似乎回神,他轉身進了屋子,片刻後,又舉著長明燈出來,點亮了羊腸小道。

  道路兩邊的花叢隨著微風朝他的方向擺動,好像在朝他招手,又好像在感謝他,帶來光亮。

  天空中的月亮偶然被遮住,沒了月光點綴,長明燈更亮了些,已然成為夜色中最亮的一抹色彩。

  天上的星星在指引愛人回家,地上的星星在等待愛人回家。

  隨著時間推移,月亮從烏雲中探出頭又害羞的躲進去,反復數次,長明燈亦忽明忽暗,夜晚的霧氣逐漸加重,空氣彌漫著濕潤的氣息,和淡淡的花香,寒意也陣陣襲來。

  鬥轉星移,月落日升,暖暖的光芒,驅散了寒意,也將長明燈的光芒徹底掩蓋,在太陽的襯托下,長明燈不值一提。

  就連奈落血色的眸子,原本的色彩也好像被金色的陽光遮蓋,他最後看了一眼小道,花草映襯得當,美的像一幅畫,但盡頭,空無一人。

  他提著燈,轉身回了房間。

  另一邊的棲畫,和凌月仙姬度過的美好的一晚以後,又陪她吃了早飯。

  凌月仙姬:「你今天有什麼安排?」

  棲畫:「沒啊。」

  她靈光一現,突然想起來:「對了,竹玉想讓我看看他這些年學的東西。」

  竹玉就是昨天的少年。

  凌月仙姬點頭:「我和你一起吧。」

  棲畫:「??」

  這是不是不太對?

  凌月仙姬什麼時候對這種事感興趣了?

  她心中大驚:「那個……」

  凌月仙姬瞥了她一眼:「怎麼了?不願意讓母親陪著嗎?」

  棲畫忙搖頭:「我就是,竹玉,年齡是不是太小了?」

  她思來想去,大概也只有這一種可能。

  凌月仙姬感興趣的不是這種事,而竹玉這個人!

  但竹玉,還沒成年吧!

  凌月仙姬就是想押著棲畫,讓她別顛顛的去找奈落,自然也沒想到棲畫剛剛無釐頭的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有些莫名:「小?」

  棲畫琢磨了又琢磨,決定給自家母親留點面子:「沒有,只要注意一點就行。」

  越說越莫名其妙了。

  凌月仙姬索性跳過這個話題:「走吧。」

  竹玉本來他今天要主動去找棲畫,沒想到棲畫竟然會主動來找他。

  而且凌月仙姬也來了。

  他緊張的手心都是汗。

  畢竟是被王國裡兩大巨頭盯著,這就好像是上台表演,底下有無數雙眼睛,他年紀又小,緊張實在是太正常了。

  他一時不察錯了幾個動作,棲畫眼神一亮,碰了碰凌月仙姬:「快教教他。」

  凌月仙姬:「?」

  這一般不是你的事嗎?

  棲畫以為她是在害羞,特意給她了個台階:「我現在沒妖力,當然沒辦法啦,你來吧,畢竟來都來了,不能什麼也不做啊。」

  凌月仙姬:「……」

  棲畫趁凌月仙姬教竹玉的時候,四處看了看,意識到竹玉的住處不遠就是小廚房。

  她和凌月仙姬隨意打了個招呼就找東西吃了。

  ……給奈落找吃的。

  棲畫差點忘了奈落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了。

  系統冷哼一聲:「我以為你已經把他忘了,渣女。」

  棲畫:「你處處為他著想的樣子像極了愛情。」

  系統頓時炸毛:「我沒有!」

  這反應……更像了。

  棲畫懶得和他爭論,等拿了些清淡的粥和爽口小菜以後,她就繞過凌月仙姬開開心心的回屋。

  一個好女兒,是不可以在母親做重要的事情打擾對方的。

  ……不過,她總覺得凌月仙姬,不像是那種感情。

  棲畫又回頭看了眼給竹玉指導的凌月仙姬。

  這,盡心盡力的模樣,

  該不會。

  是。

  覺得她和殺生丸這倆大號廢了,准備再練個小號吧?

  棲畫:「……」

  殺生丸太子之位,危!

  系統:「……為什麼他太子之位危,你這麼開心?」

  棲畫摸了摸臉頰,無辜反問:「我有嗎?」

  她這麼為哥哥著想的小可愛,怎麼會幸災樂禍呢?

  棲畫回到屋子裡的時候,奈落正坐在桌邊,微微垂頭,劉海遮擋住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將食盒放在桌子上,坐在他身邊,笑容很暖:「奈奈醬,我給你帶吃的了。」

  奈落:「……呵。」

  作者有話要說:

  以下是系統為奈落解說:

  我等了一夜,她沒回來,我決定再也不相信她了,但清晨,她又給我帶了早飯,我想,她昨晚可能是有事,所以才沒回來,而我……也許可以再相信她一點點。


第30章 30

  棲畫大部分時間都會被凌月仙姬叫走,一般沒什麼大事,都是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

  她一開始以為是凌月仙姬孤獨久已,需要一個貼心的小仙女撫慰內心的空虛,但後來發現。

  完!全!不!是!

  系統精准表達了凌月仙姬的行為:「就是在自家崽子和媳婦親近時故意阻攔的惡婆婆。」

  雖然很形像,但,為什麼是惡婆婆?

  難道奈落在系統眼中已經淪為小嬌妻了?

  系統又重磅一擊:「奈落,是你的五歲小嬌妻。」

  棲畫:「……」

  她已經無法再好好的面對奈落了。

  從凌月仙姬的住處回來的時候,棲畫看到奈落不鹹不淡的神情,總覺得自己在經受冷暴力。

  這是,五歲小嬌妻在表達他的不滿?

  棲畫一陣惡寒,把腦子裡的東西甩走,揚起微笑:「奈奈醬,今天是不是該上藥了?」

  奈落眼神微頓,上次上藥時,被棲畫故意挑-逗的狼狽情形浮現在腦海中,他抿唇:「不用,我可以自己來。」

  棲畫:「哦,好吧。」

  兩人坐在一起,其實沒什麼話要說。

  一般是奈落坐在一旁發呆,棲畫坐在一旁…也在發呆。

  系統看他們倆妖,就好像在看靜止的畫面,甚至覺得時間都靜止了。

  詭異的不像話。

  為了打破這種沉默,系統決定發布一項任務:「叮∼請宿主給奈落上藥,並對奈落說出,男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這句話,可獲得……隨便你挑吧,趕緊完成任務吧。」

  最後一句話,透露出系統深深的無力。

  他可真是太難了。

  人家其他系統的宿主,做什麼都是主動又自覺,怎麼到了他這裡,就是利誘加威逼……不,他沒有威逼。

  仔細一想,從來都是他被牽著鼻子走的!

  啊好氣!

  系統氣憤的放下狠話:「畫畫!如果你這次再沒有完成任務!我就不告訴你殺生丸其實還有一把刀!」

  棲畫:「???」

  果然被挑起了興趣,棲畫:「什麼刀?哪裡的刀?」

  系統揚起高傲的頭顱:「完成任務我就告訴你哦。」

  棲畫略微思索了一下,把目光放在了奈落身上。

  雖然但是,隱隱有調戲奈落的意味,但看一個帶著面具的人,面具逐漸破裂,並且臉紅氣喘,好像……也蠻有趣?

  「好吧,我同意了。」

  系統高傲的頭顱揚的更厲害了:「這還差不多。」

  奈落被棲畫注視,根本沒辦法忽視她的視線,只能放下茶盅,態度極其冷淡:「有什麼事麼,畫畫?」

  棲畫湊到奈落身邊,兩只手絞在一起,略微微有丟丟的緊張,還有點點的羞恥。

  男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這是什麼羞恥的台詞啊!

  系統果然又下載了什麼難以言說的軟件。

  奈落忽地一笑:「怎麼了?畫畫是想幫我上藥嗎?」

  棲畫騎虎難下,但也不想在奈落面前露怯,只能非常淡定的:「嗯。」

  奈落支著頭,眼神憊懶,唇角微微笑著,組合起來看,仿佛蕩漾著若有若無的寵溺與縱容:「那來吧。」

  他坐在那裡,頭發沒有束起,衣服的下擺隨意攤在地上,整個人散發著慵懶隨意的氣息,似乎在說,任君采擷。

  棲畫:「……」

  倒也不必如此配合。

  她伸出罪惡的小手,慢吞吞的給奈落解衣服,心中盤算著要怎麼說出羞恥的台詞。

  ……為什麼奈落這一次不反抗呢?

  完全不給她發揮的機會啊。

  棲畫把他的外衫脫掉後,首先去脫褲子,心中默默祈禱,趕快反抗快點反抗,快點給她棲霸總一個說出充滿王霸之氣台詞的機會。

  然而,奈落十分配合的站起身,讓棲畫幫他脫。

  棲畫……也不是沒看過,反正還有個褻褲,捂的嚴嚴實實,這就相當於是穿個沙灘褲,也不是很奇怪。

  奈落腿上的傷不是特別嚴重,但大腿和小腿還是有不同程度的小傷口,大概是被劍氣攻擊所導致的。

  棲畫盯著他腿上的傷口看的出神,腦子裡想著有的沒的。

  奈落好整以暇的看她:「畫畫好像有點迫切呢。」

  棲畫抬眸,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好像是挺心疼他的。

  奈落心中嗤笑,他如今這副模樣不都要拜棲畫所賜嗎?

  給了他一刀,再來心疼他,這算什麼?

  如果奈落說他完全不在意那一刀是不可能的,當時她就笑吟吟的站在那裡,與平常對著他的深情和溫柔沒什麼差別,但就是那樣溫柔的讓殺生丸給了他一刀,如此殘忍。

  不過要說特別在意,也說不上。

  奈落還沒無恥到把自己做過的一切都忽視,他換走棲畫的心髒,除了想讓棲畫永遠活下去之外,私心也相當大。

  ……那畢竟是一顆大妖怪的心髒。

  他目前的心情,如果非要形容,就更像是在耍小脾氣。

  奈落壓下心中雜亂的想法,溫聲道:「畫畫不繼續了嗎?」

  棲畫不想在奈落面前認輸,抬手又去解他的裡衣,隔著薄薄的一層衣衫,她能感受到奈落溫熱的體溫,對方雖然沒了妖氣,但不知為何,在這一刻,他的氣息突然強大了不少,充斥著壓迫感。

  系統:「感受到奈落的荷爾蒙了嗎?」

  棲畫頓時悟了,原來是荷爾蒙。

  但是:「你為什麼還沒屏蔽?」

  系統:「沒到點呢,這才哪到哪?快點脫吧畫畫。」

  棲畫:「……」

  這個小系統絕對是背著她偷偷升級了,他以前不是這麼流氓的!

  棲畫解開奈落的扣子,他肌膚白的幾乎透明,鎖骨精致宛如藝術品,然而完美無缺的藝術品上卻橫著條醜陋的傷疤。

  是鬥鬼神留下來的傷。

  上次上藥的時候,大傷口包扎了一下,細小的傷口只是塗了藥,棲畫輕輕碰了下傷口,抬眼望著奈落:「疼嗎?」

  奈落譏諷的勾起唇角,話語都在他那意猶未盡的表情中了。

  ——傷口是拜棲畫所賜,如今又在假惺惺的問疼不疼,諷刺不?

  棲畫完全感受不到諷刺,端的情真意切,她衝著奈落的傷口吹了吹氣,抬眸笑著說:「呼呼氣就不疼啦。」

  奈落身體微僵,臉上的嘲諷漸漸消失不見,反而有一絲不自然。

  系統給她出主意:「要不你親親,親親就不痛了。」

  棲畫心想,親一下就不痛,那這個親親可得讓桔梗來。

  畢竟是奈落心愛的女人。

  ……等等,好像想到要怎麼說羞恥台詞了。

  棲霸總入戲相當快,她迅速扒下了奈落的裡衣,看著他纏滿繃帶的軀體,冷漠一笑,把霸總的神態拿捏的死死的:「奈奈醬如今在我這裡,心裡是不是在想別的女人?」

  奈落差點被她思維跳躍摔斷了腿,同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被這麼一打岔,他心中原本的那些賭氣和酸酸的感覺再也無法聚集起來。

  面無表情的盯著棲畫,看她又想玩什麼。

  棲畫:「不過沒關系啊,我不在意的,只要奈奈醬你在我身邊,你喜歡別的女孩子,我是沒關系的。」

  棲畫盡力做到邪魅狂狷,邪魅一笑:「要知道,男人,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奈落:「……」

  棲畫過了那個羞恥感以後,竟然還覺得挺好玩的。

  她果然是個驚才絕艷的小演員。

  對角色扮演簡直手到擒來。

  棲畫索性坐下,支著下巴,倨傲道:「自己把繃帶解了,然後過來我身邊。」

  奈落:「……」

  系統難得磕到現場版的,興奮的已經化身成為尖叫雞:「快,讓他坐上來,自己動!!!」

  奈落不知道想了什麼,竟然真的開始慢條斯理的解繃帶,因為用的是系統提供的藥劑,見效很快,如今傷口已經愈合,留下的紅紅的疤痕。

  斑駁的傷痕烙在奈落潔白如玉的胸膛,後背,腹部……棲畫總覺得有點點小澀情。

  這種場景,好像奈落被她怎麼著了一樣。

  奈落乖順的走到她身邊坐下,甚至還笑了笑:「畫畫,上藥吧。」

  溫順的像個等人憐愛的小寵物。

  棲畫總覺得自己雖然是掌控者,但又好像被奈落牽著走。

  她把藥劑倒在掌心,輕車熟路的開始幫奈落上藥。

  她現在是醫生,面上的只是一塊肉而已,沒什麼特別的。

  反復暗示了三次以後,棲畫心情平靜,正准備再朝掌心倒點藥的時候,突然被奈落抓住手掌,按的嚴嚴實實,完全無法掙脫。

  他把她的手壓在胸口,讓棲畫感受裡面的心跳,另一只手圈著棲畫,把摟在懷中,奈落低頭湊在她耳邊,沙啞著嗓音:「你以為你逃得出我的掌心嗎?」

  棲霸總覺得她還差點火候,同時尷尬的頭皮發麻:「奈奈醬,你別說這種話,好奇怪。」

  奈落冷漠一笑。

  棲畫:「……」

  破案了,他在學她。

  好氣!

  奈落又說:「畫畫如今在我身邊,是不是在其他的男人?」

  棲畫對奈落學她表示出極大的不滿,她邊掙脫奈落的禁錮,邊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他:「你怎麼能學我說話?」

  還沒等他掙脫開,整個人就被觸手纏繞,僅僅在按在奈落懷中,動也動不了。

  奈落抬手輕輕的撫摸棲畫的腦袋,溫柔似水:「畫畫又要離開嗎?」

  棲畫被觸手完全纏在奈落身上,感受這他的體溫和氣息,只能仰頭去看奈落:「我怎麼會離開奈奈醬呢?」

  「那樣最好。」奈落笑著說,觸手將棲畫纏繞的更緊,兩人幾乎融為一體。

  系統興奮的像過年:「啊啊啊觸手play!好特麼刺激!!!」


第31章 31

  棲畫完全沒法對系統感同身受,而且一點旖旎也沒有,她現在要被奈落。

  勒!死!了!

  這是什麼喪心病狂的殺人手法!

  棲畫委屈巴巴仰頭說:「奈奈醬是想要勒死我嗎?」

  她微微垂下眼睫,正好能看到奈落的喉結,棲畫趴在他懷中:「我的心是奈奈醬的,我的一切都是奈奈醬的,如果奈奈醬想要我的命,那就拿走吧。」

  系統宛如過年放炮:「啊啊啊啊啊啊!!!我好了!!!」

  明明被表白的是奈落,然而系統比奈落還要興奮。

  棲畫只想呼系統一巴掌,她快要被勒死了,為什麼結界還沒有彈出來?

  這究竟是她的結界,還是奈落的結界?

  但凡牽扯到奈落,結界總是薛定諤的結界。

  奈落沒有回話,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棲畫的小腦袋,手掌慢慢下滑,摸到她嫩滑的臉頰。

  她的臉很小,奈落捏著她的右臉,漫不經心的想,真脆弱啊,就好像他剛剛捏在手中的茶盅,可以隨意把玩,也可以盡情摧毀。

  他指尖慢慢劃過她的臉頰,沿著她側臉優美的線條落在小巧的下巴,仿佛在瞻仰一件藝術品,然而手上的動作又極為放肆。

  奈落的掌心最終擱置在她的脖頸,細的輕輕一折就會斷的脖頸。

  但就是這麼致命的命門,被奈落溫情注視,細細撫摸,竟然憑添了幾分曖-昧旖旎。

  「棲畫,你想要什麼?」

  棲畫茫然一瞬,剛剛也許是錯覺,但她好像從奈落的語氣中聽出了和她差不多的茫然。

  很奇怪。

  這句話莫名其妙,被奈落這麼一說,卻又多了幾分的……難過?

  這種情緒轉瞬即逝,棲畫也無法求證是真是假,反正眼前人一副「老子是霸總天下無敵」的模樣,怎麼也和難過扯不上關系。

  她只當自己察覺錯了。

  他們倆沉默的時候居多,但像被緊緊纏繞在一起,被觸手包裹成一體,在這種情況下沉沉默,實在是少之又少。

  尤其是……棲畫的命門還在奈落手中微微跳動。

  沒有見到什麼勁爆的畫面,系統頗有種無奈。

  媽的褲子都脫了竟然干這種事!

  這個蓋著被子純聊天有什麼區別!

  他氣悶至極,正要再勸勸棲畫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

  被屏蔽了。

  系統先是一愣,隨後整個人都尖叫了起來。

  被屏蔽了,這說明。

  那兩個不干人事的東西正在做什麼綠色網站都不能寫的事情!

  脖!子!以!下!的!不!可!描!述!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開心他們倆終於有了什麼進展,還是憤恨自己竟然沒能看到現場版。

  「……」媽的好氣。

  而棲畫和奈落完全沒有系統想像的那麼勁爆。

  主要是,棲畫被觸手纏的有點難受,畢竟姿勢有點奇怪,說是掛在奈落身上吧……也不是全是,但要說不是,她自己也沒啥著力點,確實是靠奈落支撐。

  總之,她姿勢有點難受,就動了下。

  想推開,離奈落遠一點。

  加上奈落如今身上除了褻褲也沒別的東西,她手一不小心,在他胸前扒拉了下,就摸到不該摸的。

  就,挺尷尬的。

  棲畫瞥了眼奈落陰沉的臉色,小心翼翼的把手移開,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眼神飄忽,就是耳根有點紅。

  心裡的那點尷尬還沒緩解下去。

  冷不丁的,突如其來,又被奈落捏住了耳垂,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撫摸,棲畫不去看奈落,就能想像到他那種逗弄小寵物的倨傲,帶著散漫和勢在必得。

  這種神情,很氣人。

  而且,耳朵本來就是她的敏感部位,這樣被人捏在手中把玩,她整個人又被奈落圈在懷中,感覺哪裡都是奈落的氣息,非常強勢且無孔不入的侵入。

  棲畫現在無比慶幸有觸手纏繞,最起碼她沒丟人的紅著臉直接腿軟栽在奈落身上。

  就在她自我安慰的時候,身上的觸手突然就沒了。

  她真的。

  腿一軟,趴在了奈落懷中!

  棲畫假裝淡定的撩起頭發,慢吞吞站好,結果直接被奈落圈在了懷中。

  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擁抱。

  「畫畫耳朵都紅了,是害羞了嗎?」

  棲畫心想,怎麼可能?只不過是因為耳朵屬於敏感部位,任誰的敏感部位被這麼玩弄都會這樣。

  不然你看看有誰真敢玩殺生丸的尾巴?

  棲畫就只敢偷偷摸摸的碰一下,真抱著玩,那她恐怕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奈落見她咬著牙不說話,臉頰粉粉的,白嫩的耳垂卻紅的滴血,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也含了層薄霧。

  忽然之間,喉嚨有點干。

  他喉結滾動了下,垂下頭,見棲畫的眼睛雖然霧蒙蒙的,但裡面卻真情實感的閃過詫異,奈落偏離原本的路線,咬住她的耳垂,滿意的感受到懷中的嬌軀顫栗了下。

  奈落嗓音沙啞,含糊不清:「耳朵這麼敏感嗎?」

  棲畫羞憤愈加,頭一次急得想要推開奈落,但這倆人明顯現在都是只有一丁點妖力的小弱雞,而奈落又占個性別男,相對而言,棲畫完全沒有勝算,她氣憤道:「你松嘴!」

  她面子沒了!

  大妖怪的面子沒了!

  她什麼時候這麼被動過?

  奈落裝模作樣,扮溫柔深情的水平越來越高,而且還會倒打一耙:「不是畫畫主動的嗎?」

  棲畫又哆嗦了一下。

  其實之前奈落湊到她耳邊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是若有若無的酥麻,只不過她硬撐著,以為自己掩飾的特別好。

  但看奈落的模樣,明明是早就知道了!

  這麼一想,原本的羞憤,就被徹底的憤怒取代了。

  奈落竟然敢這麼戲耍她!

  棲畫趴在他懷裡,反正也掙脫不開,於是,對著他的鎖骨,狠狠的咬了一口。

  奈落果然松開了她的耳朵,就是,好像,哪裡有點不對?

  「你是有受-虐的癖-好嗎?」

  棲畫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只不過因為剛剛的事情,她眼中還浸著水霧,桃腮粉面,仿佛含羞帶怯,給她的質問打了大大的折扣,反而像是在……挑-逗。

  奈落抱起棲畫,讓她坐在腿上,但稍微離得遠了些,避免彼此尷尬,他慢悠悠的笑著:「沒呢。」

  「只不過是畫畫給的,所以我都喜歡。」

  鎖骨處上一圈紅紅的牙印,再朝下就是斑駁的傷疤,棲畫心中咯噔一下,耳朵又開始發燙。

  她眼神飄忽,小聲說:「你不能這樣。」

  「那樣?」他慢條斯理的問道。

  棲畫臉上的熱意就沒退:「就這樣!」

  她說著還眨了眨眼,鴉睫抖動了兩下,仿佛透著股不安和心虛,就和她現在的狀態一樣。

  奈落手癢沒忍住,又開始捏她的耳朵。

  他想,不知道棲畫變成原形的時候,捏她的尾巴會是什麼樣。

  奈落輕輕問:「這樣是哪樣?」

  他稍微用力捏著她的耳朵:「是這樣?」

  又湊到她耳邊故意呼氣,呢喃道:「還是別的什麼?」

  棲畫就好像被人踩了尾巴,直接炸毛,掙扎著就要逃開。

  當然,失敗了。

  她退而求其次從背包取出狒狒皮給奈落套上,一邊粗-暴的套一邊說:「不要說那種讓我誤會的話。」

  「別說什麼我給的你都會喜歡。」

  奈落不知道是怎麼了,心情似乎很不錯,他順從的套好狒狒皮,又抱著棲畫,還沒開口就被棲畫捂住了嘴巴。

  棲畫認真的看著他:「我會當真的。」

  奈落拉下她的手掌,溫聲道:「沒關系,我說的,就是真的。」

  「你這樣容易慣壞我的。」

  「如果對像是畫畫,我是願意的。」

  棲畫咬著唇,眼神更飄忽:「你這樣,容易滋生我某些癖好。」

  奈落愣神片刻,回顧了最初的對話。

  ——「你是有受-虐-癖-好嗎?」

  ——「只不過是畫畫給的,所以我都喜歡。」

  奈落悟了棲畫口中的某些癖-好是什麼意思,「……」

  他笑了,拖長音調:「畫畫喜歡的話,那來吧。」

  棲畫:「……」

  反將一軍……沒成功。

  奈落竟然已經能屈能伸到如此地步了。

  好憋屈。

  最近這幾天,每天都好像是奈落在故意溜著她玩。

  奈落見棲畫又沉默,非常貼心的拉著棲畫的手:「畫畫需要工具嗎?」

  「想要什麼樣的工具呢?」

  棲畫:「……」

  甘拜下風!

  她扭過頭,無聲的表示認輸,

  奈落心情更好了,在棲畫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笑容不再是面具,而且真真切切的開心。

  他目光落在棲畫染著晚霞色彩的脖頸,心口好像有片羽毛不停的掃動,奈落低頭慢慢湊近她的脖頸。

  這小混蛋已經咬他很多次了,早該報復回來了。

  棲畫本來在平復心情,突然感覺到有熱氣噴灑在自己的脖頸,心中糾結,要不要回頭。

  剛剛被奈落反套路,這會兒回頭好像是她輸了一樣。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脖頸處驀然被奈落親了口……

  棲畫身體一僵。

  奈落果然是老流氓!

  正在此時,大門突然被撞開。

  叢雲牙霸道的妖氣迎面而來,他又找了個主人,模樣很精致漂亮,見棲畫衣衫不整坐在一個男人懷中,又是滿面粉霞的模樣,呆愣了一瞬間,眼睫微微垂下,是肉眼可見的悲傷。

  「畫畫,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叢雲牙:今天七夕,你看老子來的巧不巧?


第32章 32

  !  男人名叫鄔林,是棲畫……唯一一個覺得略微對不起的男人。

  這個略微對棲畫來說,已經是相當難得了。

  要知道,棲畫骨子裡刻著冷漠和薄情,甚至還很多情,當初的四魂之玉,平日裡相處也是格外和諧,結果他離開以後,棲畫竟從來也沒問過。

  犬夜叉和桔梗被算計,一個死一個被封印,棲畫當時是賭氣了,但她賭氣也不是因為他們的悲慘結局,而因為被奈落算計。

  至於殺生丸和凌月仙姬,這些朝夕相處的親人……沒人知道她真正的想法,好像是個看客突然融入其中,又好像隨時都可以脫身。

  所以,鄔林這個男人,尤其是他還是個人類,能讓棲畫愧疚,已經是屬於奇觀了。

  時刻注意懷中人表情的奈落自然發現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剛剛的好心情陡然不見,轉瞬間烏雲密布。

  他站起身,把棲畫禁錮在懷中,仿佛沒看到屋裡突然闖入的人,專注的給棲畫整理剛剛凌亂的衣衫,手指劃過衣領的時候,捏了她鎖骨的皮肉。

  棲畫猛的激靈了下,控訴的瞪著奈落。

  干嘛突然發瘋。

  奈落思緒飄了下,心想,她可全身都比較敏感。

  他笑了:「畫畫,有客人來了。」

  一句話,把他自己歸為主人的地位。

  棲畫:「哦。」

  她又補充了一句:「不是客人。」

  是故人。

  鄔林原本溫和的眼神陡然犀利,浮現出冷笑:「畫畫倒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薄情。」

  棲畫轉過身看他的時候,神色已經相當自然,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鄔林被叢雲牙復活的時候,想了許多,他心中最大的執念就是棲畫,以至於他重新活過來以後,記不清之前的許多事,但獨獨記得棲畫。

  棲畫於他,是時光和歲月,乃至死亡也不能磨滅的痕跡。

  然而,她如今,一如往常,一如當年,一如他沒有死時的模樣,看著他,不鹹不淡的問他,有什麼事嗎?

  他復活以後,能有什麼事?

  他來找她,能有什麼事?

  鄔林握緊叢雲牙,眼睛已經逐漸轉紅,好像下一秒就會流出血淚,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來找你,會有什麼事?」

  棲畫推了把奈落:「打架嗎?那來吧。」

  猜測他們之間關系的奈落:「……」

  剛剛從小黑屋放出來的系統:「……」

  系統:「這特麼是你的情債,你讓奈落來?!」

  棲畫一反常態的沒有和系統扯皮,就默默的看著對方。

  系統:……她好像很難過的樣子,奈落怕不是這輩子都沒機會了吧。

  叢雲牙囂張的笑著:「來啊!打啊!今天就讓你知道誰是爹!」

  「鄔林!快動手!」

  「奈落算什麼東西?一堆雜碎而已!他哪裡配得上棲畫?殺了奈落,更何況,棲畫本來就是你的!」

  奈落身體的妖力並不多,他也很少有莽撞的時候,但偏偏在實際差距如此大的時候,竟然真的莽的直接衝了過去。

  系統應接不暇,恨不得模擬出大腿狠狠的拍著給棲畫講解:「你快看!!!」

  「奈落!他幾乎沒有妖力,但他竟然能和叢雲牙不相上下!」

  「他不畏艱險,不懼困難,哪怕是面對強大叢雲牙,也沒有絲毫畏懼,迎難而上,奈落,他,以半妖之軀,對抗妖氣磅礡的叢雲牙,以弱小比肩強大,他勇往直前的精神值得我們銘記,勝利,必然是屬於奈落!」

  棲畫:「……」

  系統的話,像極了運動會的鼓勵語。

  棲畫心累:「統統,你別說了,我為數不多覺得奈落真帥的時候,你都在解說。」

  太幻滅了。

  也不知道系統是真的來撮合她和奈落的,還是有預謀的拆散。

  不過,奈落的妖力……

  看起來這幾天一直在隱藏妖力,不然就算叢雲牙被她和奈落的一些妖力壓制,也不至於和叢雲牙打成平手。

  棲畫坐在那裡支著下巴,看他們打鬥。

  在斷裂的橫梁掉落下來的時候,依舊巋然不動。

  棲畫:我有結界,我不怕!

  據系統後來描述。

  千鈞一發,奈落和鄔林同時瞳孔地震,震驚不已,就連叢雲牙的妖氣也呆滯一瞬,緊接著,兩個不人不妖的男性同時朝棲畫身邊跑來,好在奈落略勝一籌,搶占先機,抱住了棲畫。

  宛如天神。

  宛如拯救公主的王子。

  而鄔林這個騎士,在奈落的襯托下,黯然失色。

  當然,小系統描述向來是帶有主觀色彩的,去除誇張的定語,再稍微削弱一些奈落的能力,基本就還原了現實。

  棲畫在奈落懷中,剛抬頭,就撞上了鄔林傷心難過的眼神。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奈落的表情囂張的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的代名詞。

  狠狠的刺激了一把鄔林。

  鄔林則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棲畫猜測是叢雲牙目前仍然被她和奈落的妖氣遏制,所以鄔林才沒有完全被叢雲牙控制,還有自己的思維。

  哪怕他已經忘卻所有,只剩下對棲畫的執念。

  但仍然沒有被叢雲牙操控。

  系統猖狂的笑了兩聲:「他走了!走了!他認輸了!」

  「看看,還是奈落好吧!」

  棲畫沒吭聲,她能感受到剛剛叢雲牙妖力的暴漲,是為了操控鄔林,操控鄔林對她的執念,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

  但是鄔林克制住了。

  他選擇了離開。

  那個男人……無論是什麼時候,都是很溫柔的人啊。

  棲畫腰間的肉一疼,頓時回神,極其不滿:「你掐我干什麼?」

  奈落:「呵。」

  系統:「他醋了!他醋了!他醋 !」

  棲畫:「……」

  完全沒看出來,只知道是陰陽怪氣。

  奈落松開她,低頭開始撿地上的衣服,動作很斯文,而且很放心的把後背留給了棲畫,但給人的壓迫感卻一分不少,就好像他正面,用陰鷙而又勢在必得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獵物。

  他語調很慢,摻雜著溫柔,情意綿綿:「剛剛的男人是誰?」

  「鄔林。」

  奈落聽到後,在棲畫看不到的地方,眉頭擰了起來,很不滿意這個答案。

  片刻後,他面色如常的回頭,對著棲畫笑了笑:「然後呢?」

  棲畫咽了口口水,莫名覺得奈落此刻的壓迫感比任何一次都要充足,但是:「我不想說。」

  有些回憶,並不想回憶。

  雖然稱不上是什麼最後悔最遺憾的事,但也確實挑動了棲畫的心弦,所以,還是算了。

  系統聽著棲畫再次祭出渣女語錄:「奈奈醬,如果你想了解我一定是從別的地方了解,而不是直接問我,對嗎?如果我什麼都告訴你,那我們之間會少很多神秘感的。」

  每一句都好像是為彼此的關系著想,但每一句卻都是放屁。

  如果奈落是棲畫的舔狗,恐怕早就誠惶誠恐,順著棲畫的話說下去了。

  系統思緒突然一頓……奈落對棲畫,確實挺舔狗的。

  從第二次見面開始就買衣服,之後每一次的退讓,又是洗臉刷牙投喂又是講睡前故事,還時時刻刻關注著棲畫……

  這,有些舔狗都做不到這種程度。

  系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他明明是個甜甜的戀愛系統,怎麼就成了一個渣-男-賤-女的推動者了呢?

  思來想去,還是怪棲畫。

  都是她太不正經。

  於是,他為了給自己正名,發布了一個任務:「請宿主哄好吃醋的奈落,獎勵宿主殺生丸獲得妖刀的方法。」

  棲畫:「哦好吧。」

  「但是,他真的吃醋了嗎?」

  棲畫覺得,奈落的模樣,更像是自己地盤上的東西被搶之後的不滿。

  純粹是占有欲作祟,和吃醋並不一樣。

  而且……奈落此時沉默的過於安靜。

  她偷偷瞄了奈落一眼,緊接著就又被奈落的觸手捆了起來。

  棲畫:「……」

  這是捆上癮了嗎?

  系統再次興奮的像過年:「觸手play!搞起來!搞起來!」

  奈落慢吞吞的走到她面前,捏著她的下巴,唇角的笑容說是諷刺但又好像不是,語氣更是難以捉摸:「畫畫可真棒呢。」

  棲畫不僅從這句誇贊中聽出了諷刺,而且還聽出了另一種更為復雜的情緒。

  就好像……在強忍難過。

  用自己不屑一顧的神色,用嘲諷的話語,是掩蓋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但這種猜測太過匪夷所思,棲畫很快就拋棄掉,她閉上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奈落。

  反正已經如此了,而且奈落也很奇怪,秉著多說多錯的原則,還是閉嘴的好。

  於是,奈落也閉上了嘴巴。

  他。

  開!始!動!手!了!

  終於對她這只柔弱的小奶狗下手了。

  她可是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

  「奈奈醬,你這是在耍流氓啊。」

  棲畫垂下眼,能看到他幾乎看成完美的手指,如暖玉一般,勾著她的領口,一挑,就解開了扣子。

  奈落彎起眉眼:「畫畫是知道我小心眼的。」

  「所以,剛剛畫畫扒了我的衣服,如今,輪到我了。」

  棲畫:「……?!」

  還能這樣輪?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突然發現竟然多了那麼多的營養液,還有雷,為了感謝你們,還有一更。


第33章 33

  棲畫掙扎了兩下,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她只能可憐巴巴的放棄掙扎,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而奈落,就是那個宰割她的混蛋。

  這個老狗比為了追求刺激,竟然拿了一把小刀,開始割她的衣服。

  棲畫:「……」

  非常想說髒話了。

  系統持續興奮:「搞起來!搞起來!搞起來!」

  棲畫覺得,這小系統恐怕已經在腦子裡補充完了全部場景了。

  奈落好像真的是怕她誤會,給了她一個相當完美的解釋:「如果給畫畫脫衣服的話,那就要松開觸手的。」

  他寵溺的笑了:「畫畫向來不是乖孩子呢,我只能這樣了。」

  棲畫:「……」我呸!

  臭男人!

  肩膀兀地一涼,棲畫眼睛都瞪圓了,很好的取悅了奈落。

  他撫摸著棲畫圓潤又白皙的肩膀:「畫畫,那個男人是誰?」

  好像她不給出滿意答案,奈落就會再剪一刀。

  棲畫被他這樣威脅,心中又羞又惱,甚至想要弄死這個臭男人:「你想知道?」

  奈落沒回話,臉上已經沒有剛剛的面具了,平靜如水,卻又好像風雨欲來。

  棲畫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令她意外的是,奈落竟然什麼也沒做,把她放了下來。

  系統:「哇靠,我褲子脫兩次了,就這?就這?就這?」

  棲畫心中也有點恍惚,她和系統難得想到了一起。

  就這?就這?就這?

  就在棲畫和系統恍惚的時候,奈落突然從眼前消失。

  棲畫脫了那件被剪破的衣服,換了件好看的,穿衣服的時候,又想起鄔林的神情,以及剛剛離開的奈落。

  她穿好衣服,出了西國。

  但沒走兩步,就遇到了神無。

  棲畫:「……你懷裡的孩子?」

  神無面無表情,而且相當冷淡:「是奈落的分-身。」

  「奈落以前說過,要我把他交給你。」

  「他叫赤子。」

  棲畫:「這是他以前的命令,恐怕現在他不會給我了。」

  神無相當執著,舉著赤子,勢必要交給棲畫。

  棲畫無奈,小心翼翼的接過赤子。

  好輕。

  仿佛沒有重量。

  好怕稍微一用力就傷到他。

  而且,赤子好乖啊。

  不愧是奈落生出來的,一出生就乖的像大人。

  把棲畫的心思聽的清清楚楚,赤子眼皮一抖:「……」

  這是什麼神奇的腦回路。

  系統的聲音響起:「找到失蹤的奈落,可獲得心靈封閉術。」

  棲畫差點忘了,這小孩還可能讀到人心中的想法。

  神無已經離開,棲畫只得抱著赤子去找奈落。

  這場景,真的很像是奈落拋妻棄子,而她帶著孩子千裡尋夫。

  赤子眼皮再次跳了跳。

  快要到一個村莊的時候,正巧碰到桔梗,她和赤子,神色都是齊齊的一頓。

  棲畫是怕桔梗殺死赤子。

  而赤子……害怕棲畫直接將自己送給桔梗,畢竟棲畫以為自己是桔梗的孩子。

  在一群人陷入詭異的沉默的時。

  桔梗開口:「那是奈落的小嬰兒?」

  棲畫還挺喜歡奈落和桔梗這對在一起的,看著多般配。

  我本深處地獄,奈何心向陽光。

  桔梗就是奈落的陽光呀!

  聽完棲畫心聲的赤子理所當然的誤會了:「笨蛋,我不是奈落和桔梗的孩子!」

  再任由棲畫想下去,奈落這輩子都孤獨至死吧!

  他們一群人還等著奈落戀愛結婚,好趕快擺脫社畜生活。

  每天被奈落壓榨加班去對付犬夜叉他們也是很累的!

  桔梗聽到這句話:「我和奈落?」譏諷道,「奈落那種半妖……」

  「桔梗。」

  桔梗的話沒說完,棲畫就打斷了她:「我知道你和奈落有點私人恩怨,但是,不要當著我的面罵奈落。」

  「雖然他很混蛋,但只有我能罵哦。」

  遠在人見城的奈落,透過鏡子看到這幅場面,瞳孔微縮,感受到了心髒強烈的跳動。

  然後,奈落就看到棲畫背過身子。

  「好了,我背對著你,你可以罵奈落了。」

  奈落劇烈跳動的心髒陡然平靜。

  最後扯出了個薄涼的笑容。

  桔梗都愣了下。

  不當著棲畫的面罵奈落……所以棲畫背對她的時候,就可以罵了?

  桔梗壓抑的心情突然有些輕松,被棲畫的舉動逗笑了:「你喜歡奈落嗎?」

  棲畫轉過身,歪歪腦袋:「喜歡呀,他對我很好的。」

  「你看我的衣服好看嗎?」

  這是剛剛從系統裡得到的,醉桃花,第一次穿,本來還想穿給奈落看一看呢。

  桔梗溫柔的笑了笑:「好看。」

  這麼干淨的孩子,怎麼會留在奈落身邊?

  棲畫轉完圈之後,又想了想:「不過如果是你的話,奈落肯定會對你更好的。」

  「他絕對會指著整個服裝店說,這個店都被我承包了,你隨便挑。」

  棲畫想起奈落霸總一樣的舉動忍不住笑了。

  赤子:「……」

  已經無力吐槽。

  最後本該箭弩拔張的兩個人,竟然肩並肩的走在了一起。

  一路上說說笑笑,就好像桔梗沒有死亡,沒有重生,也沒有那五十年歲月的溝壑。

  她們沒有提以前的事情,沒有說起楓之村,也沒提起犬夜叉,就只是單純的閨蜜談話。

  最後到了村落邊時,桔梗停下腳步,她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了:「謝謝你。」

  「不客氣,護送美麗的小姐安全到達村落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桔梗又笑了笑:「你喜歡奈落吧。」

  用的是肯定句。

  棲畫點頭:「是啊,很喜歡。」

  桔梗搖搖頭:「不是你說的這種,是戀人之間的。」

  「沒有呢。桔梗不要誤會啊。」

  殺生丸說過她喜歡奈落,桔梗也這樣說。

  棲畫想起奈落剛剛轉身就走的畫面,莫名有點觸動,但要說喜歡,也稱不上。

  她從來沒想過她會喜歡誰,她的骨子裡,透著冷漠。

  見她沉默,桔梗難得的解釋道:「奈落和我沒有什麼,奈落只是因為受鬼蜘蛛心髒的影響而已。」

  赤子:……是的沒錯,終於有當事人出來澄清了。

  棲畫相信嗎?她不信!

  她對犬夜叉的劇情雖然忘得七七八八,但最後大結局,奈落的痴情,她記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只是笑了笑:「桔梗,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給奈落一個機會,他對人好的時候真的很好。」

  「當然啦,如果你不願意,也無所謂,畢竟他也挺混蛋的。」

  「好了,我走了。」

  赤子:「你應該相信桔梗的。」

  然後他就聽到了棲畫的內心。

  ——赤子一定是想勸我,讓我愛上奈落,然後奈落就能利用我達到他的目的了。

  赤子:「……」

  你臉是怎麼那麼大的?奈落怕是腦子抽了才會利用你這種隨時會反水的人!

  結果他們剛走兩步,桔梗突然開口:「棲畫,要不要留下來一起玩?」

  剛剛以為自己腦袋穩了的赤子:「快跑!」

  他現在是高危人士。誰知道半夜會不會突然出現個巫女砍了他的腦袋。

  然而棲畫並沒有聽到他的心聲。

  回頭笑的眉眼彎彎:「好呀。」

  赤子:「……」

  他還是個孩子,他心好累。

  不,他沒有心,他整個人都是心髒,雖然只是不到半個的心髒。

  下定決心緊緊抓住棲畫的赤子,萬萬沒想到棲畫的騷操作會來的這麼快。

  「桔梗,你要不要抱抱赤子?他很乖的哦,而且渾身還很軟,不哭不鬧,真的很可愛!」

  桔梗:「……」

  沒猜錯的話,這是奈落的心髒吧。

  赤子:「……」

  這女人想讓奈落死!奈落快來救我!

  棲畫眨眨眼,「啊你放心,我在這裡,你殺不了他的,我只是想讓你感受下人間最好的禮物,孩子。」

  如果換個小孩,桔梗相信他會是人間最好的禮物,但如果是赤子,那她就……

  桔梗:「不用了。」

  棲畫遺憾的嘆了口氣,抱著赤子,拿出隨身攜帶的搖籃,將赤子放進搖籃裡。

  開始給他哼小曲。

  食指伸進赤子的小手掌裡面,時不時撓撓他的小掌心。

  赤子:他現在也是人生巔峰了,估計奈落做夢都夢不到這麼享受的場景。

  此時的奈落,正在人見城,他從神無的鏡子裡看到了棲畫,看到了桔梗,也聽到了棲畫所有心聲。

  不知道她是怎麼誤會的,好像一直覺得他和鬼蜘蛛一樣,會喜歡桔梗。

  奈落正在沉思,突然看到了鏡子裡又出現了一個人。

  或者說,一個男孩。

  四魂之玉歡快的跑了進來:「桔梗大人!」

  他突然愣了一下:「棲…畫?」

  作者有話要說:

  奈落:棲畫的小奶狗,是葫蘆娃救爺爺,一個一個送嗎?


第34章 34

  棲畫見到四魂之玉微怔了下,沒想到他跟著了桔梗。

  系統:「他好像純粹干淨了不少。」

  他說完意味深長的長嘆一聲,非常有指向性了。

  棲畫:「……」

  「你什麼意思?」

  她看了看搖籃裡的赤子,又問系統:「我在心裡和你說話,赤子會聽到嗎?」

  系統驕傲的翹起小尾巴:「當然不會。」

  他可是高位面的系統,怎麼可能被聽到呢?

  隨即他回答了棲畫的第一個問題:「我的意思,還要說的再明顯一點嗎?」

  棲畫微微一笑:「不用了呢。」

  不就是想表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的道理嗎?

  不就是想說四魂之玉在她身邊出茶香濃濃,在桔梗這裡,就單純無暇?

  棲畫只是看了眼四魂之玉就收回了視線,繼續逗赤子玩。

  桔梗的目光在他們之間轉了圈:「你們認識?」

  四魂之玉仿佛被人掐住了命脈,就連聲音也尖銳了不少:「不認識!」

  棲畫點頭,順從他說:「嗯,不認識。」

  她甚至還在心中自我誇贊:今天也是善解人意的小仙女呢!

  四魂之玉本來想要撇清他們之間的關系,但如今被棲畫如此肯定的否認他曾經的存在——他曾經化為實體,所有的存在都是圍繞著棲畫——內心難以遏制的升起了憤怒,以及,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就像他當初,沒有打任何招呼,一走了之,那樣莫名其妙。

  畢竟當時,他們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塑料的不能再塑料。

  可偏偏,他好像有一點在意。

  四魂之玉走到桔梗身旁,好像要特意彰顯他和桔梗關系多好一般,圍著桔梗忙前忙後,事事親為。

  系統貼心評價:「他這個舔狗的模樣,好讓人心疼。」

  尤其是,四魂之玉一分鐘之內就朝棲畫這個方向看了十七八次。

  目光灼灼,難以忽視。

  好在桔梗不是喜歡打探別人私事的女孩子,不然四魂之玉怕是面子裡子都沒了。

  最後還是赤子率先開口:「我們去裡面那個屋。」

  棲畫:「好的。」

  你是小孩子你最大,都聽你的。

  棲畫抱起赤子,把嬰兒用具都收了,和桔梗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好像四魂之玉不存在一樣。

  赤子看的十分滿意。

  奈落隔著鏡子看的也十分滿意。

  但——奈落把赤子交給棲畫,更想知道的是,棲畫和鄔林之間發生過的事情。

  他沒別的想法,也不喜歡棲畫,純粹是因為,棲畫是他的私有物,不允許別人覬覦。

  但令奈落失望的是,棲畫從頭到尾也沒有想過鄔林。

  好像他的出現不值一提。

  奈落坐在昏暗的房間,神無已經離開。

  人見城永遠是暗無天日的,正如這座城的城主心情一般。

  奈落支著側臉,頭朝床鋪的位置看過去。

  那裡,棲畫和他一起睡過。

  可能是妖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奈落感到一絲疲憊,輕輕合上眼,心中又念了一遍女孩的名字。

  棲畫。

  -

  奈落看到一個男人守在楓之村的井旁邊,但看不清全貌,他警惕的盯著,剛動了一步,就被那個男人吸進了身體內。

  記憶頓時模糊了不少,好像忘了一些事。

  只記得他在等一個女孩,只記得他很喜歡很喜歡那個女孩。

  他變成半妖的模樣,也是為了那個女孩。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臉頰感受到微風,他微微眯起眼睛,等睜開眼的時候,女孩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奈落有些茫然。

  女孩似乎沒有任何意外,她眼中的情緒奈落沒看懂,但很快就消失只是彎了眉眼,面若桃花,唇色嬌艷欲滴。

  「我叫棲畫,還記得我嗎?」

  奈落搖頭。

  棲畫抬手幫他理了理略顯凌亂的發絲:「沒關系,我們可以重新認識。」

  奈落點頭。

  他幾乎沒見過這麼強大的妖怪,也很沒看過這麼漂亮的妖怪。

  銀白的頭發柔順的垂下,額間的花紋仿佛皚皚白雪中的一朵紅梅,眸色淺淺,卻是布滿璀璨星河,舉止投足,盡是風情萬種。

  奈落不知道她是誰,但莫名的想要親近她。

  他沒遇到她之前,渾渾噩噩,但遇到了她,他才恍然得知,他存在的意義就是她。

  好像黑暗之中,迸濺出的星點火光,只要他緊緊抓住,他就再也不用置身黑暗。

  而那些星點的火光,終將成為燎原之火。

  奈落跟著棲畫走了很多地方,她很照顧他,在他體力不支的時候,也會給他輸送妖力。

  在一次月圓之夜,他變成人類,極度虛弱的時候,躺在棲畫身邊。

  ——他始終不敢碰她,好像碰她一下,就是在褻瀆她。

  就如同現在,明明他們之間距離咫尺,但她依舊高貴的宛如神明,讓他望而止步。

  他們之間,也涇渭分明。

  這麼完美的妖怪,為什麼會對他這種柔弱的半妖如此溫柔?

  但那種溫柔,為什麼又是如此冰冷?

  棲畫對他的好,更像是出於補償,而不是真心實意。

  奈落想問,但話語到嘴邊又是另一個問題:「我們為什麼要一直趕路?」

  棲畫似乎是在發呆,回過神看他的時候,隨意笑了笑:「你不喜歡趕路嗎?」

  奈落搖頭:「不是不喜歡,只是,我們好像沒有目的地。」

  其實,只要他能和她在一起,他就很滿足,不管是去哪裡。

  棲畫:「不需要目的地,我只是想……帶你多轉轉,看看這些美景。」

  奈落:「是我要死了嗎?」

  棲畫驚訝:「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這種路程的趕路,就好像是對時日不長的人,最後的溫柔。

  讓他用最快的時間,看一看這美好的景色。

  棲畫安撫性的笑了:「別亂想,你很健康。」

  奈落又想問,是不是你要死了?

  但他又不敢這樣問,不管答案是什麼,都不是他想要聽的。

  在月圓之夜過後的某一天,突然有一股更強大的妖力襲來,棲畫好像很虛弱,她扭頭看奈落,說了句抱歉。

  之後就消失不見。

  奈落只覺得他充斥著星星點點光芒的世界,瞬間陷入了黑暗。

  盲目幼稚的像個剛出聲的孩童,無措至極。

  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他整個人都在發抖,干淨的眼眸布滿恐懼,四處張望。

  他沿著棲畫離開的地方去找她,夜以繼日,從不停歇。

  可是沒有,不管哪裡,都沒有她的存在。

  奈落又沿著他們來的路,決定會楓之村。

  那是他碰到棲畫的地方,他要在那裡等著棲畫。

  回楓之村是一條很艱難的路,沒有棲畫的庇佑,他又太過弱小,路上碰到許多想要他命的妖怪。

  有一次,奈落真的覺得他要死了,那一次,他幾乎放棄希望。

  對手太過強大,他太過弱小,而妖怪世界從來都是弱肉強食。

  他眼前一陣黑暗,五感全部喪失,但在快要死的時候,他又想到了棲畫。

  他還沒見到棲畫,萬一——

  萬一棲畫在楓之村等他呢?

  萬一棲畫是被哪個妖怪抓走了呢?

  萬一棲畫在等著他去救她呢?

  抱著這種微弱的希望,奈落趁那大妖怪不備,找准時機,偷偷的逃走了。

  回到楓之村的時候,他的身體很狼狽,渾身都是傷,稱得上是血肉模糊,但臉依舊是完美無瑕的。

  他想,等他到了楓之村,換一身干淨的衣服,把血跡清洗干淨,這樣棲畫看不到,就不會擔心。

  更何況,他也可以以完美的姿態見到棲畫。

  在走快到楓之村的時候,他被結界擋住了。

  他走回楓之村,花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

  一切都變了。

  聽說有個叫桔梗的巫女出現,她守護著四魂之玉,聽說她的靈力十分強大,所以楓之村外圍布滿結界,沒有任何妖怪能夠進入。

  奈落已經換了干淨的衣服,不停的衝向結界,撞得頭破血流,原本就沒有好利索的傷口,再次染紅了衣服。

  最後,他頹廢的坐在結界旁邊。

  心想,也許他再也沒辦法見到棲畫了。

  他努力了,真的很努力,命可以不要的那種努力……他只是想,再見見他喜歡的女孩。

  可是,沒有用。

  不遠處有很多妖怪飄過去,嘴裡說著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那個鬼蜘蛛,我們去蠱惑他,有用嗎?」

  「肯定有用,他想要那個巫女,咱們多去蠱惑他幾次,他就會乖乖的把身體交給給我們。」

  「等我們掌握了他的身體……」

  後面的話奈落沒聽清,但他心思突然一動。

  人類把身體獻給妖怪,會成為某種意義上的半妖。

  會是一個全新的妖怪。

  奈落起了心思,他傷沒有養好就去了鬼蜘蛛的洞穴,根據他收集來的情報,每天在鬼蜘蛛的耳邊說桔梗和犬夜叉的發展,說他們的甜蜜。

  他知道愛一個人的感覺。

  也知道那種瘋狂的占有欲。

  他知道,心愛的女孩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會是多麼絕望。

  仿佛有無數的針尖在扎他的心髒,疼的幾乎都喘不過氣。

  有一天,鬼蜘蛛突然問他:「你有喜歡的人嗎?」

  奈落愣了下,猶豫了會兒,選擇了誠實:「有。」

  鬼蜘蛛用沙啞的嗓音笑了兩聲:「那她人呢?」

  奈落不說話了。

  鬼蜘蛛又笑:「你每天在我耳邊說那條狗,那你呢?」

  「你喜歡的女人,是不是跟別人跑了?小白臉?」

  奈落氣的要去掐他,但鬼蜘蛛突然收了笑,他語氣嚴肅:「我把身體給你,給你們這些妖怪,我要得到桔梗。」

  鬼蜘蛛咳嗽了兩下:「你叫什麼名字?」

  奈落記不清他自己的名字了,愣了好久,才回過神,此時鬼蜘蛛已經被吞噬了一半,他看到鬼蜘蛛眼中閃著詭異光芒。

  他衝了過去,吞噬鬼蜘蛛:「我叫鄔林。」

  他要成為最強。

  然後找到棲畫。

  -

  奈落猛然從夢中醒來,怔神了片刻。

  鄔林。

  那個早就被他從身體中分出去鄔林。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就是奈落提前出生的原因∼


第35章 35

  鄔林是在三木杉村落旁邊的山崖,在奈落第一次經歷月圓之夜時,被分離出去的。

  他吞噬鬼蜘蛛後,因為本身弱小,再加上原本就受了傷,和其他妖怪相比,根本沒能對奈落造成任何影響。

  ——誕生出來的奈落,除了被鬼蜘蛛的心影響以外,再也沒有被別的妖怪左右過。

  要知道,吞噬鬼蜘蛛的妖怪成千上百,每個妖怪或多或少都有些念頭,如果真的每個妖怪都會影響奈落,那奈落怕是早就瘋了。

  至於沒有認出來棲畫。

  純粹是,在鄔林印像中,棲畫是大妖怪,不會成為人類,沒有聞到類似的味道,鄔林的意識即便再強,也不會蘇醒。

  鄔林待在斷崖下面,拄著叢雲牙,如同王者,立在這片土地。

  他在想,在他成為半妖之前,他經歷了什麼?

  他為什麼會成為半妖?

  在成為半妖之前,他和棲畫又是什麼關系?

  又為什麼……會對叢雲牙這種妖氣強大又霸道的刀,產生一種「我們本就應該在一起」的感覺。

  他垂下眼睫,盯著他死去後安息的土地。

  就差一點點……

  如果他沒有心急去吞噬鬼蜘蛛,會不會,會不會就沒有奈落的出生?

  會不會奈落就沒能和棲畫認識?

  鄔林舌尖泛著苦澀。

  差那麼多一分鐘,他就可以和他心愛的女孩見面了。

  就差一分鐘啊……

  「嘭!」

  山崖的結界被炸開。

  鄔林抬頭,奈落站在山崖上,身形修長,正居高臨下俯視他,眉眼是慣有的譏諷。

  奈落:「你和鬼蜘蛛一樣。」

  「苦苦掙扎,但永遠也得不到。」

  鄔林握住叢雲牙站起身,走到奈落身前,長發飛揚,風采依舊:「那你呢?」

  這句話他問的很輕,好像只是單純的詢問,摻雜著略微的嫉妒和不甘,以及濃濃的悲傷。

  只是差了一點,奈落便不會出生,他便能夠和棲畫重聚。

  他話鋒突轉,咬牙切齒道:「你以為你配嗎?」

  奈落無動於衷,在他的威壓下依舊淡然處之,甚至還饒有興致的笑了兩聲,在空蕩的山崖下顯得陰鷙至極。

  他紅眸閃爍:「我從來不考慮這個問題。」

  奈落收了唇角的笑意,正色但又包裹著威脅與警告:「我只考慮,要不要。」

  叢雲牙的妖氣陡然炸開。

  山崖兩側的碎石轟隆隆的朝下掉,隱隱有崩塌之勢。

  奈落周身浮現出淡紫色的結界,在鄔林揮刀劈過來的那一刻,陡然消失。

  *

  棲畫把赤子安置好了以後,沒有任何睡意。

  當然赤子也沒睡。

  他整個小孩都充斥著霸總氣息,開口就是女人你怎麼怎麼著。

  赤子:「女人,你是在想那個半妖?」

  棲畫已經過了尬的頭皮發麻的階段,淡定的瞥了他一眼:「哪個?」

  赤子:「……」

  聽這語氣,還很多?

  棲畫見他不說話,突然想到什麼,趴到赤子的嬰兒車旁邊,在赤子戒備的眼神中,低下頭聞了聞,發現沒有平常小孩子身上有的奶香味,一時間有些失望。

  赤子忍無可忍:「你這個女人在做什麼?」

  棲畫想了想:「你想喝牛奶嗎?我可以給你帶奶粉哦。」

  「我給你帶好多好多的東西。」

  「搖籃,嬰兒車,玩具,你喜歡芭比娃娃還是變形金剛?啊我一樣買一個吧,對了,還要給你買紙尿褲。」

  赤子咬牙切齒:「我不需要紙尿褲。」

  雖然他不知道什麼是紙尿褲,但字面意思十分容易理解,

  棲畫疑惑的眨眨眼:「咦,你不用拉粑粑的嗎?」

  「難道你沒有排泄系統?」

  棲畫伸手就准備脫赤子的小褲褲。

  畢竟赤子只是個小嬰兒嘛。

  赤子眼看自己名節不保但卻無可奈何:「奈落!」

  奈落是沒有來,來的是四魂之玉。

  他沒有實體,連門都不用開,直接穿牆而入,抱著胸,精致的臉龐,眼神格外冰冷,盯著他們倆,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譏諷。

  這感覺,怎麼說呢,

  難道真的是被奈落傳染了?

  竟然和奈落的表情神似。

  四魂之玉抿抿唇:「你們在做什麼?」

  棲畫面不改色:「他尿褲子了,我給他換褲褲。」

  赤子氣的臉都紅了。

  忍不住爆粗口,他根本不需要要排泄!怎麼可能會尿褲子!

  四魂之玉相當淡定,而且似乎也接受看這個答案:「哦。」

  赤子:「……」媽的!

  他慢慢閉上眼睛:假裝死亡。

  棲畫戳著赤子軟乎乎的小臉:「有什麼事嗎?」

  四魂之玉:「沒有。」

  他陰陽怪氣道:「我和你這種女人,沒什麼好說的!」

  他說完見棲畫垂頭思索,似乎情緒不是很高,從他的視線,只能看到棲畫柔順如絲綢的銀白,垂下頭時無意間漏出的耳朵更是白皙,因為發絲的遮擋,看不太清她的神色,但隱約覺得,她應該是傷心的。

  四魂之玉微微皺眉,並陷入了自我懷疑。

  難道是他說的太過分了?

  緊接著,他又見棲畫抬頭,水汪汪的眼眸注視著他:「像我這樣的仙女,你找不到共同話題,我可以理解的。」

  她說完還鼓勵的看著他。

  四魂之玉氣結:「……」

  怎麼著,還等著他謝謝小仙女的善解人意?

  他走到棲畫身旁,坐下,和他一起看著搖籃裡的孩子,片刻後,突然問:「如果……」

  棲畫:「?」

  四魂之玉搖頭。

  他竟然在想,如果他變成嬰兒是不是也會有這樣貼心的待遇。

  也太過可笑。

  棲畫只見他兀地站起身,精致的小臉盡是不開心,抿著唇一言不發的離開。

  「……」

  男孩子的心情,真的好奇怪哦。

  棲畫:「你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赤子:「……不。」

  他怕他和棲畫一起睡了,瘋批奈落會把他自己的心髒捏爆。

  雖然他只是一小半奈落的心髒。

  棲畫也不強求,顛顛的給自己去了床鋪,躺在上邊。

  陡然沒有奈落的懷抱竟然有些不適應。

  棲畫翻了身:「你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吧。」

  赤子:「……」

  他干巴巴道:「奈落喜歡你。」

  棲畫沉吟:「搞笑故事不算故事。」

  赤子目光幽幽,這年頭,大實話都沒人信了。

  他想了想,當真想到了一個故事:「五十年前,你昏迷的那天,奈落的心髒痛了好久。」

  「因為那天剛好也是桔梗的葬禮啊。」

  棲畫打了個哈欠,眼中彌漫著水霧,她已經放棄聽故事了。

  赤子口中的故事,真假難分。

  他竟然喪心病狂到撮合她和奈落。

  系統對這種事抱有極高的興致,頓時跑出來:「快,聽他說,他是奈落的一部分心髒,他知道奈落心中真正的想法!」

  棲畫:「嗯。」

  「奈落的心髒啊……」

  怪不得之前說,她死了奈落不會死。

  原來是因為她身體內,奈落的心髒,是不完整的。

  系統興奮:「快點問問他,還有沒有別的故事!」

  「這種扒奈落不為人知的過去的感覺,太爽了!」

  棲畫沒覺得爽,反而有點乏味。

  她沒有聽系統的再去問,躺在床鋪盯著天花板。

  有點想她爹了。

  赤子也不在意棲畫有沒有捧場,他自顧自的繼續說:「你昏迷的那五十年,奈落走了很多地方,試了很多方法……」

  「然後偷親了我?」棲畫截了他的話。

  赤子原本為奈落拉好感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棲畫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你那五十年一直有意識?!」

  棲畫:「沒有。」

  「我猜的。」

  「但是,他每天抱著我這麼漂亮的小仙女,如果還無動於衷,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赤子:「……」

  好臭美的女子。

  赤子閉上眼:我睡了,棲畫這女人留給奈落吧,他做不到!

  就在此時,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妖氣。

  衝著赤子迎面襲來。

  是奈落。

  棲畫坐起身子,准備把奈落給捆了,讓他也感受一下被綁的感覺。

  然而!

  那股妖氣不僅沒有停歇,直接衝著赤子,硬生生將他一分為二。

  棲畫胸口一疼:「!」

  系統淡定提醒:「別擔心,死不了,白童子要出來了。」

  棲畫:「……」

  這是什麼魔幻發展?

  砍下去一刀,竟然還能再出來一個孩子?

  她很快就沒工夫閑想,在奈落出現的那一刻,光鞭直接拴住奈落的雙手,朝她身邊狠狠一拽。

  棲畫捏著他的下巴:「爽嗎?」

  這種被綁的感覺爽嗎?

  叢雲牙的劍氣相當霸道,奈落的衣服並不像殺生丸和犬夜叉那樣,是件寶物,他的衣服在劍氣之下,上衣破破爛爛,隱約能看到裡面的肌膚,以及還未完全消退的紅痕。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門大力推開,四魂之玉和桔梗趕了過來。

  桔梗反應相當迅速,她舉著弓箭,詭異的沉默了:「……」

  門內的兩人齊齊看向她,女孩指尖閃現著光鞭,捏著男人的下巴,男人雙手被綁,半跪在女孩面前,身上紅痕斑駁,像極了鞭子的痕跡。

  桔梗動作僵硬,慢慢收回了弓箭,慢慢關上了門。

  還沒離開的時候,門內傳來曖-昧低啞的嗓音。

  「很爽,畫畫。」

  作者有話要說:

  桔梗:我看到了什麼?我聽到了什麼?我髒了。


第36章 36

  「……」

  棲畫收回了光鞭,支著下巴,沉思。

  奈落……這是故意讓桔梗誤會?

  系統在旁邊急的要瘋:「你關心他啊!你看他這模樣,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你關心關心他啊!」

  這是多麼好的刷好感度的機會。

  棲畫沉默。

  又沒受傷,而且明顯是叢雲牙的劍氣,問也不用問。

  更何況,這也沒啥好關心的啊。

  奈落雙手獲得自由以後,也沒站起身,順勢調整了姿勢,坐在棲畫身旁。

  「畫畫還想怎麼玩?」

  棲畫:「……」

  是她輸了,論妖艷賤貨,她比不過奈落。

  奈落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剛見鄔林了。」

  棲畫面色微怔,沒想到奈落會主動說起這事,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索性就淡淡道:「哦。」

  鄔林雖然被奈落分離出去,但畢竟曾經是奈落的一部分,或多或少會有些記憶。

  他知道鄔林的絕望,知道鄔林忘卻一切但依然等待,知道鄔林爬過萬水千山傷痕累累,只為了找到他愛的女孩。

  這些對奈落的影響基本等於無。

  真正讓奈落在意的是,棲畫的無動於衷。

  這種冷漠……

  奈落指尖微微收緊,轉瞬又是翹起唇角,抬手就將棲畫攬進懷中,躺下,動作行雲流水,好像老夫老妻已經經歷過很多遍一般。

  他從背後抱著棲畫,單手圈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放在棲畫的腦袋上,輕輕撫摸:「畫畫,你的結界,是對我沒作用了嗎?」

  棲畫微微垂眸:「奈奈醬是想趁機殺了我嗎?」

  這是沒有否認剛剛的問題。

  奈落輕笑,動作溫柔許多,仿佛一根羽毛,掃過她的發絲:「怎麼會呢?」

  他聲音漸漸降低,沙啞,好似含著無盡柔情,又宛如從地獄歸來:「我怎麼會殺了畫畫呢?」

  「我們當時,不是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的嗎?」

  「……」

  奈落這語氣,過於危險。

  在一起,住在墳墓裡的一起嗎?

  奈落撫摸著她的頭發,滑落到她的耳朵,毫不客氣的把玩著她的耳朵:「畫畫是忘了曾經說過的話嗎?」

  棲畫渣女語錄:情話這東西,只能隨便聽聽,怎麼能真的相信呢,又怎麼可能全都記住呢?

  還有。

  不要再摸她耳朵了!

  她翻身縮進奈落懷中,非常誠實:「我忘了。」

  隨即,奈落臉色逐漸陰沉,手上力度加大,棲畫又幽幽的說道:「可是,雖然我記不起了,但我知道,唯一不會變的,就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奈落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下,他一反常態的沒回話,把棲畫朝他懷中摁了摁:「睡吧。」

  棲畫:「……」

  好害怕奈落直接把她摁進他身體裡。

  往常有奈落在身邊,棲畫入睡十分迅速,但今天好像哪裡不太一樣。

  她總是睡的不是很安穩。

  毫無睡意。

  在奈落懷中蹭了幾下以後,被奈落用觸手纏的老老實實,棲畫也不在意,她抬頭望著奈落:「鬼蜘蛛從你的身體裡分出去了嗎?」

  提到這個問題,奈落心情明顯不好:「沒有。」

  棲畫在魔王頭上反復蹦迪:「那我和鬼蜘蛛對話,他會回應嗎?」

  奈落:「呵。」

  棲畫:「……」

  好善變的男人哦。

  明明剛剛還生死與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人家,結果幾分鐘不到,就變得如此冷酷無情。

  渣男!

  奈落見棲畫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不用問就知道她又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畫畫睡不著嗎?」

  棲畫:「嗯。」

  奈落兀地一笑:「那我們來做點別的事吧。」

  棲畫:「?」

  奈落湊到她耳邊補充:「這種時刻應該做的事。」

  棲畫的耳朵能感受到奈落呼出的熱氣,幾乎是一陣電流直接進入她身體炸開,如果她現在是原形,必然要炸毛。

  她故作淡定:「什麼事?」

  「他想睡你。」

  男孩子稚嫩的聲音傳來。

  棲畫:「……」

  奈落:「……」

  他倆回頭,棲畫剛看到白童子的臉就被奈落捂住了眼睛。

  過分了。

  這也不能看?

  奈落完全沒有被打破親密事的尷尬,他吩咐道:「把衣服穿上。」

  白童子:「呵。」

  他隨便套了件衣服後,戀戀不舍的摸摸嬰兒床,心想,都怪他長大的太快,還沒好好體驗幼兒生活,竟然就要開始為奈落打工。

  棲畫還沒看清白童子的長相,畢竟她奶孩子奶了一天,總得知道這孩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她扒著奈落的手:「穿好了嗎?我能看看嗎?」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其實不穿衣服也可以。」

  奈落給白童子使眼色讓他離開,同時陰沉的警告棲畫:「你不能。」

  白童子貼心在線翻譯:「他想讓你看他,穿不穿衣服都行。」

  棲畫愛好永遠是小奶狗:「他都五十多歲了,也沒什麼好看的了,」

  白童子幸災樂禍的看了眼奈落,隨即馬不停蹄的滾了。

  至於奈落和棲畫,他回頭看了眼,雖然很想留下來看戲,但作為珍愛生命的好孩子,他還是溜了吧。

  他還急著去找個武器,找個坐騎呢。

  棲畫感受到白童子離開,她略顯失望,索性就閉上眼,開始睡覺。

  雖然是妖怪,但美容覺多少是需要的,畢竟,不能禿頭啊!

  然而奈落卻不放過她,陰森森的笑著:「想看嗎,畫畫?」

  棲畫思索再三,決定閉上眼睛,裝睡。

  她不能髒了自己的眼睛。

  奈落輕嘆一聲,似乎很是失望。

  棲畫:老流氓了。

  最後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赤子也活了過來。

  她盯著奈落熟睡的容顏看了會兒,又把目光移向赤子。

  心中思索,被砍半的赤子會有什麼不同?

  赤子和她對視片刻後,慢吞吞收回視線:「奈落在裝睡。」

  棲畫:「……」

  真是好尷尬的早晨啊。

  她推了推奈落:「桔梗還在門外,你快點起床吧。」

  棲畫又十分貼心的暗示補充:「別被鬼蜘蛛迷惑了,一定要看清自己的內心!」

  看清楚自己喜歡桔梗的內心!

  奈落不可遏制的理解錯誤。

  她那句話的意思,更像是,要他看清楚自己到底喜歡誰。

  更像是,在暗示,他應該喜歡的是她棲畫。

  奈落屏住呼吸低頭看她,發覺她眼中沒有任何情意,宛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頓時恢復了慣有的譏諷神態。

  「呵。」

  這個呵就非常有靈性了。

  棲畫忽視他的陰陽怪氣,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開始整理頭發:「你昨天是在哪裡見到了鄔林?」

  奈落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保持了沉默。

  棲畫拿著手裡的梳子在他眼前揮了揮:「奈奈醬生氣了嗎?」

  她相當坦誠:「可我說的那些都是為奈奈醬好啊。」

  奈落從她手中拿過梳子,開始替她梳頭:「我怎麼會生畫畫的氣呢?」

  赤子輕嗤一聲,在奈落發怒之前,躺回了嬰兒床。

  奈落和棲畫,都是滿嘴胡話。

  桔梗在門外,似乎一夜未睡,但她此時已經不屬於活人範疇,所以也看不出來臉色好壞,只覺得她的臉色一直都是蒼白的。

  棲畫和她打了招呼,下一秒,桔梗就支起弓箭,瞄准奈落,眼中確實有些恨意。

  怎麼說呢,確實是奈落和四魂之玉交易,也是他們倆合伙引來妖怪,這才導致,犬夜叉在雙重作用下神志不清,大開殺戒。

  棲畫抱著赤子,興趣盎然。

  系統小小聲:「畫畫,奈落用著你的心髒,如果他被桔梗殺死了,那你就死了。」

  棲畫學他小小聲:「桔梗殺不死他的。」

  「對了,我不僅照顧受傷的奈落,也找到奈落,是不是得把獎勵發一發?」

  照顧受傷的奈落=知道屬於殺生丸的刀。

  找到失蹤的奈落=心靈封閉。

  系統雖然有時候挺狗,但在發放獎勵的時候,還是很迅速的,非常有契約精神。

  感官最明顯的就屬於赤子,他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察覺到,他無法聽到棲畫心中所想。

  赤子審視的盯著棲畫,但實在無法從棲畫身上看出什麼破綻,只能把這些歸功於棲畫又重新獲得了妖力。

  另一邊,桔梗的箭脫手而出,每一箭靈力都相當強大,奈落沒有選擇正面對上,只是不停的躲避。

  赤子實時解說:「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不想在你面前殺了桔梗。」

  棲畫:「哦?」

  難道不是鬼蜘蛛的心的作用嗎?

  赤子繼續說:「因為五十年前,他間接殺死桔梗,你就很生氣。」

  棲畫:「哦。」

  赤子:「……」

  好冷淡的反應。

  奈落,怕不是真的要孤獨終老吧。

  赤子慢慢閉上眼,假裝睡覺。

  紅娘這種事,不是誰都能做的。

  最起碼,他不行。

  棲畫瞟到旁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四魂之玉:「桔梗不知道你是玉嗎?」

  四魂之玉沒有妖氣,也沒有顯著特征,他只不過是個化身,哪怕有思維,有長相,也很少有人能認出來他是誰。

  他大眼睛一彎,笑的相當開心:「知道啊。」

  昨晚知道的,他只是把事實告訴了桔梗,並且瞬間消失。

  原本桔梗對奈落,並沒有直接的深仇大恨,但現在,突然發現,原來曾經的苦痛,她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全部是拜奈落所賜。

  這誰受得了?

  結束一場戰爭最迅速的方法就是再出現一個更強大的敵人。

  鄔林站在樹林邊緣,一刀削平了房屋,他漂亮的眼睛死死盯著棲畫,宛如地獄歸來的惡鬼。

  奈落瞬時閃身到棲畫身旁,他們兩人站在一起,棲畫又抱著孩子,像極了一家三口。

  最起碼……不知情的,確實會對這個認知深信不疑。

  因為赤子長得,太像奈落和棲畫的結合。

  鄔林周身黑氣纏繞,半晌,突然勾起了唇角,眼神似乎十分堅定,但殺意盡顯,一步一步走向他們。

  奈落輕輕道:「畫畫不是在找他嗎,現在他來了。」

  棲畫:「……」

  好像哪裡怪怪的。

  奈落又說:「但是畫畫要記住呢,我們之間該做的事都做了呢。」

  棲畫:「……」

  這兩者有什麼關系嗎?

  白童子騎著他的馬一躍而下,笑的張揚:「他的意思是,你們親也親了,睡也睡了,該做的都做了,讓你別再去想外面的狗男人,懂?」

  作者有話要說:

  奈落陣營:全員兼職紅娘。


第37章 37

  白童子話音剛落,背後就挨了叢雲牙一刀,結界差點給他劈開,好在他反應迅速,反手就是一刀。

  騎著馬拎著長刀氣勢如虹衝上去迎戰。

  系統感嘆:「這大概就是養孩子的作用吧。」

  雖然只養了一天,但效果顯著啊。

  危急情況,不僅能擋刀,還能主動砍刀。

  棲畫深以為然,她低頭又看了看赤子:「你有什麼用呢?」

  赤子:「……」

  「我還是個孩子。」

  棲畫:「一出生就會說話,還可以聽人心中想法,找人黑暗面並蠱惑對方的孩子?」

  赤子瞳孔驟縮:「你怎麼知道?」

  怪不得聽不到她心中的想法,原來是被發現了。

  棲畫把赤子塞給奈落:「告訴我,他現在在想什麼?」

  赤子瞅了瞅奈落,又瞅了瞅棲畫,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要為難他這個孩子了。

  大人吵架和小孩有什麼關系呢?

  他只是個孩子啊!

  這一次,叢雲牙的劍氣存在的時間非常長,波及的範圍也廣。

  殺生丸和犬夜叉趕過來的十分迅速。

  兩狗是在路上相遇,一直打到棲畫他們這裡。

  棲畫見到殺生丸就想到系統說的那把刀,在殺生丸身體內,觸發的條件……這得看殺生丸頓悟。

  說不定危難之時,殺生丸就能夠獲得了?

  另一邊,犬夜叉看到桔梗頓時怔住,仿佛千言萬語就在嘴邊,不知如何開口。

  棲畫想了想,一鞭子抽了過去。

  犬夜叉瞬間回神,揉著被抽的臉頰,不滿道:「你做什麼?」

  他扭頭瞪棲畫,再次愣住。

  棲畫上次變成原形,但並沒有用妖怪的模樣見人,如今她一身白衣,又是銀發,和他印像中的一直幫他的妖怪完全重合。

  棲畫:「去幫幫忙啊,叢雲牙好厲害的。」

  犬夜叉切了一聲,驕傲道:「還不得本大爺出馬。」

  棲畫:「那你可得盡力了。」

  如今叢雲牙已經擁有實體,而且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實力逐漸增強,雖然依舊被她的妖力壓制著大部分的力量,但也已經成長為不可忽視的存在。

  棲畫想,也許,有什麼辦法,可以把她的妖力切斷和叢雲牙的聯系。

  當時和叢雲牙一起掉落冥界,被叢雲牙算計,一時不察,被他吸食妖力,棲畫當時在冥界,幾乎要被吸食完所有的生命力,只能強行和叢雲牙綁定,牽制叢雲牙的妖力。

  棲畫的身體內不是沒有妖力,而只要一有妖力,就會被叢雲牙吸走,她自身就像是個漏鬥,無限下漏。

  她想,也許再過不久,那些被叢雲牙吸走的妖力,恐怕不會再壓制叢雲牙,反而變成他源源不斷的動力。

  棲畫目光落在手握叢雲牙的鄔林身上。

  他變成半妖以前,和她一起並肩作戰,對抗叢雲牙,如今為叢雲牙所用。

  陡然之間,棲畫的視線被奈落遮住,擋的嚴嚴實實。

  棲畫:「?」

  又不是沒穿衣服,這有什麼好擋的?

  「你要去打嗎?」

  奈落冷冷道:「你想讓我去?」

  赤子說:「他的意思是,鄔林和你關系曖-昧,你舍得讓他去弄死鄔林?」

  棲畫:「……」

  這赤子和白童子是怎麼回事?

  奈落專門的話語解說員?

  「那你不去?」

  奈落把赤子交給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神無,轉身加入了戰鬥。

  犬夜叉大叫:「你來做什麼?這裡不用你管!」

  戈薇和彌勒一行人也趕了過來,見到桔梗慣性的怔住,隨即打了招呼,之後就緊張的注視著戰局。

  上一次叢雲牙和犬夜叉的打鬥,如果不是三木杉清醒斷臂,恐怕犬夜叉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總之,是一場惡戰。

  好在桔梗為了方便采草藥,也因為她已經不是人類,居住的地方離村落有很大一部分距離,不然這片土地的人估計都要死亡。

  不過盡管如此,遠處的村民看到這幅情景還是尖叫著離開。

  鄔林一對三四,沒有絲毫的疲憊,甚至越挫越勇,周身的妖氣也越來越厲害,從地底突然鑽出數不勝數奇形怪狀的妖怪。

  在叢雲牙的操控下,可以無限復活。

  棲畫總覺得這些妖怪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裡眼熟。

  破魔之矢在她身旁炸開,桔梗搭著弓箭,幫她殺死的衝過來攻擊她的妖怪。

  棲畫唔了一聲,道了謝。

  神無在他們身邊撐起結界,神樂嘖了一聲,風刃密密麻麻的擊出。

  主角團圍城一個圈也在抵擋攻擊,但妖怪的數量太多,除非他們不知疲憊,不然遲早會趴下。

  系統小聲提醒:「你也會破魔之矢。」

  棲畫指尖冒出光鞭,隨意揮了幾下,就倒下去一大片妖怪:「我用這個就可以。」

  巫女的道路,不適合她。

  鄔林和殺生丸他們幾個妖打鬥,不知道何時,離他們越來越近,轉瞬之間就逼到棲畫面前。

  他看棲畫,已經沒有往常的溫和,裡面是徹骨的恨意,可能是他心中真實的想法,也可能是受叢雲牙的影響。

  「看到了嗎,畫畫,這些,都是從奈落身體裡分離出來的,你睜大眼睛看看。」

  「說奈落是半妖都是在抬舉他!他就是一堆雜碎!他在月圓之夜的模樣,你看到了,連個人形都沒有,圍在他身邊的就是一堆惡心的腐肉!」

  在所有人面前,奈落被強行撕開他最想要遮掩的部分,血淋淋的,比公開處刑更讓人難受。

  又一個妖怪衝到結界邊緣,他沒有臉龐,已經全部成為腐肉,連個完整的形狀都不能維持,隔著結界都能聞到他所散發出的腐臭味。

  風刃瞬間飄過,但妖怪死了又生,就好像奈落,永遠無法抹去,他所認為的肮髒的過去。

  棲畫抬眼去看奈落,他身形挺拔,如竹如松,神色如何卻看不清楚,也沒有和她對視,好像……故意避開她一般。

  白童子率先朝鄔林砍了一刀,場面再次陷入混亂,神無的結界被叢雲牙逼的破出了裂縫,搖搖欲墜。

  神無輕輕道:「結界,要碎了。」

  棲畫揉了把她的腦袋:「小孩去後面玩會兒。」

  神無:「?」

  「我是姐姐。」她一本正經反駁,「比神樂大。」

  神樂舉著扇子,滿臉不耐:「去後面站著,你倆都去。」

  棲畫抱起神無顛顛的後退好幾步:「好的。」

  神樂額頭青筋直蹦,棲畫果然,從來沒讓她失望過。

  關鍵時刻,她就被棲畫推出來祭天。

  就在她凝神准備再次發起攻擊的時候,又一波極強的氣息噴湧而出,淡紫色的結界從她身上掠過,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

  眼前的妖怪在結界的逼迫下節節敗退,竟然沒有任何能力在突破結界,甚至連叢雲牙的妖氣偶爾撞擊到結界也毫發無損。

  神樂一開始以為是桔梗,畢竟這裡能這麼強大的,除了桔梗似乎也找不到其他人。

  等她回頭看到是棲畫的時候,只剩下震驚。

  「!」

  這麼強,竟然還特麼會被奈落抓到。

  棲畫衝神樂眨眨眼,比了個小心心:「神樂妹妹要站在前面哦。」

  神樂:「……」

  去你媽的神樂妹妹。

  她心中所有的疑惑頓時消散,心想,奈落和棲畫,這可能就是情趣吧。

  棲畫的心情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好。

  這種情感也很奇怪,比上一次,奈落沒有打任何招呼就和她交換心髒還要生氣。

  或者說,上一次的生氣根本不是生氣,只不過是在耍小脾氣。

  這次,她是真的想要毀滅些什麼。

  棲畫盯著正在打鬥的鄔林,無聲的笑了下,在心中問系統:「可以欠你幾個任務嗎?」

  系統疑惑:「你想干什麼?」

  棲畫:「想要破魔之矢的滿級技能。」

  系統略微思索就同意了,甚至帶著一些洋洋得意。

  畢竟這個小嬌氣鬼剛剛還說,根本用不到破魔之矢。

  仿佛用了破魔之矢就會侮辱她大妖怪身份一般,沒想到啊沒想到,如今不還是用了。

  系統表示他是一個大方的系統,不僅把破魔之矢調到了滿級,而且還把系統出品的弓箭給了棲畫使用。

  這個弓箭,就相當於,可以在破魔之矢原來的技能上,再增加50%的攻擊力。

  非常厲害了。

  幾乎稱得上無敵。

  主角團和桔梗也被圍在了結界中,如果不是這個時候不能內鬥,恐怕他們就要聯手攻擊奈落陣營。

  因為結界,他們也可以休息片刻。

  就在此時,七寶突然哎了一聲:「妖怪也會靈力嗎?」

  眾人紛紛看向棲畫,只見女孩抬手搭弓,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美好的宛如畫卷。

  「錚」

  箭脫手而出。

  哪怕是桔梗,也對棲畫刮目相看,她從未見過誰能把破魔之矢的能力發揮到如此地步。

  所經之處,妖怪消聲絕跡,寸草不生,淡紫色的靈力裹在箭身,勢如破竹,直擊鄔林,穿過他的胸膛。

  鄔林胸膛破了個大洞,破魔之矢穿過的地方,妖怪不會再次復活,他的身體也不可能再次愈合。

  他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棲畫,喃喃道:「你生氣了。」

  鄔林喉嚨火燒一般:「就因為我剛剛說的話?」

  因為他剛剛說,奈落是一堆雜碎,一堆惡心的腐肉組成的東西。

  因為他把奈落最不堪的一面血淋淋的揭露出來,讓眾人都看到奈落,究竟是個什麼玩意。

  就因為這,棲畫,生氣了?

  鄔林腦海中閃過一些記憶。

  好像是他沒變成半妖之前的記憶。

  他小心翼翼,甚至是忐忑的看著棲畫:「你是生氣了嗎?」

  「如果你生氣了,我下次再也不會那樣做了,你要怎麼樣才會原諒我?」

  棲畫笑了:「生氣?」

  「因為你說我是妖怪嗎?」

  「你只是陳述事實而已,我沒什麼好氣的。」

  「而且,我天生情感有些缺失,生氣這種情緒,很少會有。」

  鄔林從回憶中回神,箭尾在他胸膛留下的淡紫色的靈力完全消失,他眼神灰白,毫無色彩,直直的摔在地上。

  盯著不遠處的棲畫,喉嚨燒的更厲害了,眼角干澀,但卻慢慢滑落一滴血淚。

  情感缺失,竟然會因為奈落這麼生氣嗎?

  他的手掌漸漸成了白骨,白骨又漸漸成了煙塵。

  鄔林失去意識前,回想起的記憶是,他弟弟和他說。

  她是妖,你是人,不管你做再多,你們之間終歸隔著山海。

  他當時如何說的。

  鄔林意識模糊,半個身子都化為煙塵。

  既然如此,那我便平青山,填河海,哪怕只換她一次回眸,也夠了。

  他的身體全部化為塵埃,只留下叢雲牙安靜的躺在地上。

  棲畫撥弄了兩下弓箭,對系統和他背後的設計者產生了巨大的興趣。

  如果僅僅是這麼一個技能,就這麼逆天,那其他的技能呢?

  隨便出來一個豈不是能夠毀滅世界了?

  系統十分敏銳的察覺到棲畫的情緒,他們在培訓的時候有講過怎麼處理這種問題。

  而且他的前兩個宿主也都有過相似的情緒。

  可以說……從他工作以來,從來沒遇到過傻白甜。

  他弱弱開口解釋:「我們的這些技能,都是通過您自身的能力轉化的,我之前給您推薦破魔之矢就是為了讓您擁有靈力,走巫女的道路,這樣等我離開後,您也可以繼續擁有這些技能。不過您本身就是大妖怪,所以擁有妖力就行,我們的技能,就類似於媒介,把您真正的妖力顯現出來。」

  系統為了讓棲畫放心,還特意拍了個馬屁:「您剛剛能發揮出那麼大的威力,都是依賴於您原本的妖力就是這麼強大的。」

  這些技能雖然分級別,但也是根據宿主的能力分的級別,所以,不同宿主達到滿級或者其他級別時,發揮出來的作用也是不同的。

  像棲畫這種大妖怪,發揮出來的,自然是頂級的。

  棲畫隨手撥弄著弓,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系統的話,她看著地上的叢雲牙,又瞅了瞅殺生丸和犬夜叉。

  這刀該怎麼處理?

  殺生丸收起鬥鬼神,朝腰間一別,對叢雲牙沒有半點渴望,再次用實際行動說明,什麼叫,真男人從不回頭。

  犬夜叉倒是盯著看了會兒:「這刀怎麼辦?」

  棲畫:「刀刀齋呢?」

  「他每次來的都好慢。」

  這種事還是留給專業人士解答吧。

  殺生丸斜眼刮了下奈落,走到棲畫身邊:「剛剛那一箭怎麼回事?」

  棲畫撥弄了下頭發:「說出來你不信……」

  殺生丸:「那就別說了。」

  棲畫:「……」

  她單方面宣布兄妹關系破裂!

  殺生丸又問:「心髒換回來了嗎?」

  他通身的氣勢,就好像只要棲畫給出肯定答案,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朝棲畫出手!

  棲畫一時頗為憂愁。

  心髒這個東西,也不是她想換就可以換的呀。

  耳邊突然傳來四魂之玉的聲音:「對不起,犬夜叉。」

  「我當初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四魂之玉,沒有什麼自主思想,被污染後,奈落又蠱惑我……但都是我的錯。」

  系統評價:「這茶言茶語,還沒自主思想?」

  犬夜叉一頭霧水,竟然不知道先感慨棲畫的男寵是四魂之玉,還是疑惑四魂之玉做了什麼。

  不過,想想棲畫如今在地上躺著的男寵是叢雲牙,好像也就沒什麼稀奇的了。

  彌勒問:「奈落讓你做了什麼?」

  四魂之玉怯生生的看了眼奈落,仿佛被奈落威脅不敢說出口,活生生一個被欺負的小可憐。

  奈落嗤笑:「沒什麼,就是讓他吸引來了妖怪,讓犬夜叉的血液覺醒而已。」

  犬夜叉神色一變,扛著鐵碎牙有些出神,但卻沒有第一時間朝奈落攻過來。

  殺生丸又看棲畫:「你怎麼看?」

  對於這種心機深沉的下賤妖怪,你怎麼看?

  棲畫思索片刻,認真地回答:「用眼睛看吧。」

  「畢竟我的眼睛又大又圓,還很漂亮。」

  殺生丸:「……」

  鬥鬼神瞬間拔出,毫不留情地衝著棲畫砍了過去,要不是棲畫躲的快,肯定得帶點傷。

  好沒有兄妹情的男人哦。

  棲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扭頭就看到彌勒,珊瑚已經和奈落打了起來。

  桔梗看了犬夜叉一眼,大概是想到,不管是奈落蠱惑,還是四魂之玉作用,真正的源頭還是在犬夜叉。

  或者說,在他們自己。

  因為犬夜叉控制不住自己的妖力,而桔梗又有些巫女的責任,不能任性妄為,只能在最短的時間,把傷害降到最低。

  封印之箭是最好的選擇。

  犬夜叉和桔梗相望,朝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解釋五十年前的事情。

  系統興奮:「果然不管什麼時候,三角戀都是最酸爽的。」

  棲畫:「……」

  她總覺得系統可能是在暗示她什麼。

  系統下一句果然問她:「你剛剛殺鄔林的時候,在想什麼?」

  棲畫沉吟:「在想,要不要把奈落也殺了。」

  系統大驚,一時也分不清棲畫說的是真是假。

  宿主實在太會演戲!

  好想知道棲畫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也想知道她對奈落到底是什麼感情。

  畢竟剛剛的破魔之矢,完全稱得上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系統正要在試探一下棲畫,就見棲畫抬手,光鞭瞬間卷了奈落,把他拉到身邊。

  奈落毫無反抗,非常順從且乖巧的站在棲畫身邊。

  系統激動,這難道是要發展什麼感情線嗎?

  他屏氣凝神,就見,棲畫推了一把奈落:「你們繼續打吧,記得離叢雲牙遠一點,不然會被叢雲牙操控。」

  系統:「……」

  奈落:「……」

  這操作,竟然一點也不意外。

  白童子嘖了聲:「我來。」

  他剛剛出生,又剛得了好刀,特別想耍酷。

  正在此時,叢雲牙陡然爆發出妖氣,鄔林原本灰飛煙滅的軀體再次恢復。

  他被自己愛的女孩親手殺死,戾氣深重,完全被仇恨充斥,妖氣頓時暴漲。

  棲畫能感受到,原本她和叢雲牙相互制約的妖力,如今再次被叢雲牙的吸食。

  幾乎是瞬間,她就再次變成了人類,額間的紅紋消散,銀白色的長發被墨色染黑。

  殺生丸和奈落反應相當迅速,第一時間衝了上去,和叢雲牙戰的難舍難分。

  緊接著,犬夜叉和白童子也加入戰鬥。

  叢雲牙的妖氣噴湧而出,地面出現裂痕,漸漸擴大,將他們分離開來。

  彌勒護珊瑚他們,嚴肅道:「小心,這是冥界。」

  棲畫摸了摸自己的黑發,嘆了口氣。

  仿佛很憂傷。

  時刻注意棲畫的奈落心中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下一秒,他就看到棲畫對他微微一笑,緊接著就跳下了冥界。

  整個人纖細瘦弱,在空中形成優美的弧線,她裙擺的桃花仿佛活了過來,朵朵盛開。

  奈落動作停滯下來,耳邊的一切都被消聲,就連被叢雲牙砍了一刀也沒反應過來。

  五十年前。

  棲畫也是這樣,當著他的面,跳進河裡。

  ……他等了五十年才等到棲畫活過來。

  奈落反手一擊,竟然直接將叢雲牙打退數十米,隨即轉身毫不猶豫跟著棲畫跳下冥界。

  背影決絕,且悲壯。

  系統突然想到很久之前,棲畫和奈落隨口胡說的情話。

  ——「如果你活著,我就和你一起走,如果你……死了,我也會陪你死。」

  不論生死,永遠相隨。

  這個變故只是發生在一瞬間,不管是鄔林,亦或是殺生丸和犬夜叉,都齊齊愣住。

  鄔林捏緊叢雲牙,也欲跳下去。

  叢雲牙可不想再回到冥界:「你發什麼瘋?棲畫剛剛給你那一箭還不夠你清醒的嗎?」

  鄔林哪裡聽得進去他的話,他活過來,會被叢雲牙操控,靠的是對棲畫的愛和恨,如今棲畫跳下冥界,他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

  犬夜叉震驚至極,看到殺生丸也要發瘋,出於人道主義,攔了一把:「下面是冥界,跳下去就沒命了!」

  就在殺生丸和鄔林將要一同跳下冥界時。

  棲畫出來了。

  她仿佛自帶光芒,再次恢復妖怪的形態,銀發柔順的垂下,仿佛藏著星河,額間的紅紋在她瓷白的肌膚上閃爍,妖冶勾人。

  只需她一眼,就足以讓人淪陷,並為之瘋狂。

  但。

  詭異的是。

  她懷中,還抱著似乎昏迷過去的奈落。

  公主抱。

  作者有話要說:

  鄔林:「你看奈落,他是個什麼玩意兒?」

  棲畫:「……」

  天涼了,鄔林也要涼了。


第38章 38

  棲畫跳下去的時候,特意看了眼奈落。

  她覺得,以他們倆的默契肯定能理解彼此的意思。

  ——她下去拿個刀就回來。

  但是,萬萬沒想到。

  棲畫剛跳下去,系統就他媽瘋狂尖叫:「啊啊啊奈落也下來了!他活不了了!他要死了!畫畫快救他!!!」

  棲畫:「……」

  這得是什麼理解能力啊。

  這智商,基本也就脫離陰謀家的範疇了。

  她只能拖著虛弱的身體,慢吞吞的朝奈落掉下的地方走過去。

  不是她不想跑,實在是,她如今的身體這種速度,已經是極限了。

  系統恨鐵不成鋼,拳頭都他媽硬了:「你能不能快一點!再慢一點,他就死了!死了!!!」

  最後兩個字吼的聲嘶力竭。

  棲畫連回話的力氣也沒有。

  心想,她難道不想快點嗎?

  奈落心裡還有她的心髒,他死了,她能活嗎?

  她能不著急嗎?

  系統顯然是聽不到她的話的,他愁的整個統生都有些憂郁:「你看起來也不怎麼想活,你是不是特意想這樣殺死奈落的?」

  棲畫癟癟嘴:「怎麼會?」

  再說了,赤子不還是奈落的一點點心髒嗎?

  有這麼個籌碼在,奈落怎麼會死呢?

  系統又嘆了一口氣:「那,奈落跟著你跳下來,你有什麼想法嗎?」

  棲畫思忖片刻,認真評價:「姿勢不錯,美得驚人,可以去試試花樣跳水,有望奪冠。」

  系統:媽的狗比渣女!

  棲畫等系統終於安靜下來後,才一邊仔細朝奈落的地方過去,一邊想奈落義無反顧跳下來這件事意味著什麼。

  思索再三,她也沒抓到頭緒,但莫名起了一股不服輸的氣性。

  ——只要奈落不主動開口,她就不承認那個猜測到但卻連仔細想想都不去想的可能性。

  她果然是個專一的小仙女。

  一如既往的喜歡被動!

  雖然更多的時候是因為,她對其他人或事毫無所求,更遑論去主動爭取。

  棲畫找到奈落的時候,他身邊圍了不少的亡靈,正在吸他精氣,奈落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如今更是近乎病態的白,身形也搖搖欲墜,看著好像被人蹂-躪了好幾次。

  她興致盎然的看了會兒,奈落似笑非笑,沒有半點狼狽:「好看嗎,畫畫?」

  棲畫毫不吝嗇的誇贊:「奈奈醬這麼漂亮,當然好看了!」

  她伸出手,亡靈讓出了一些道路,但又像是把他們圍在中間,一起吸□□氣。

  奈落把手放在她的掌心,大手握住小手,他略微愣神一瞬。

  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如今認真又鄭重的牽著彼此。

  棲畫問他:「為什麼跳下來?」

  奈落淡淡地說:「腳滑。」

  棲畫點頭:「我聽說小腦沒發育好的,四肢就容易不協調。」

  奈落雖然不知道什麼小腦大腦的區分,但也能明白棲畫是在罵他腦子不好使。

  他嗤笑一聲,手腕用力,直接把棲畫扯進懷裡,他們倆此時都虛弱無比,棲畫受到拉扯摔進他懷中,奈落腿一軟,他們倆就摔在了地上。

  奈落還是肉墊。

  奈落又是一聲嗤笑:「沒站穩?」

  「小腦沒發育好?」

  「長胖了?」

  這三連問,每一問都踩在棲畫的底線上。

  罵誰呢?

  誰腦子沒發育好?

  誰胖?

  明明是奈落不行,明明是他腿沒力氣,才承受不住她的體重,讓他們倆摔倒!

  周圍撐開淡紫色的結界阻隔著亡靈,奈落死死地把棲畫按在懷中,貼在她耳朵邊,低沉著嗓音問:「告訴我,你和鄔林的所有事。」

  他看起來虛,但手上的力氣實在是大,棲畫被他按的想吐血,而且還掙扎不開。

  大有一副只要棲畫不把前因後果交代清楚,他們倆就一起死在這裡的架勢。

  棲畫兀地笑了:「奈奈醬這麼在意我和鄔林發生過什麼嗎?」

  奈落捏著她的耳朵摩擦了兩下,漫不經心地說:「你覺得呢?」

  棲畫強忍著身體的顫栗感,忽視耳朵的觸感:「給我個理由,我告訴你。」

  因為剛剛砸的那一下,奈落坐在地上,姿勢灑脫,不拘小節,反倒有股放蕩不羈的感覺,而棲畫撲倒在他懷中。

  奈落一手托著她的腰,另一只手中午放過她的耳朵,捏起她的下巴,眼神仿佛灼熱的出火,含著無盡的情意:「我想知道,這個理由,夠嗎?」

  棲畫下巴被他捏著,沒有掙扎,甚至乖巧的蹭了蹭他的掌心:「為什麼想知道?」

  奈落和她對視,兩人都好像看懂了彼此眼神的含義,又好像什麼也沒看懂。

  謊話說太多,真話也不會被人相信;戲演的太真,假戲真做也未必可知。

  奈落錯開眼神,掃了眼四周的亡靈,又想到他們處在萬丈深淵:「你要做的事做了嗎?」

  棲畫再次用下巴蹭了蹭他的掌心,近乎撒嬌的語氣:「沒呢,你比較重要嘛,要先找你。」

  奈落攥緊她的下巴,防止她亂蹭,另一只手撐著地面,慢慢直起身子。

  「你要做什麼?」

  棲畫順著他的力度,也站起身:「去拿回自己的妖力。」

  「好。」

  他多余話一句也沒問,就好像是特意跳下來陪她,刀山火海,他都會陪。

  棲畫和他手拉著手互相攙扶著朝前走,她故意把手指穿插進奈落的指縫,十指相扣,側頭觀察奈落的表情。

  哦面無表情。

  她捏了捏奈落的手指:「你看我們現在的樣子,像不像老爺爺老婆婆那樣顫顫悠悠的散步?」

  奈落記憶裡有這些場景。

  在楓之村,農忙結束以後,上了年紀的人們,老爺爺老婆婆拄著拐杖,肩挨著肩,慢吞吞的朝前走,動作顫抖的好像下一秒就會摔倒。

  但他們走的總是很穩,一起回到小木屋,臉上掛著和煦又平淡的微笑,頗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時光悠悠,情感依舊。

  棲畫又突然說:「哎,可惜我不會老,我們也沒法體驗那種生活。」

  奈落:「……」

  腦海中的美好瞬間破碎。

  棲畫又說:「你知道你以後會死嗎?」

  奈落半闔上眼皮,心中陰暗的想,就算真的會死,也要拉著棲畫一起去死。

  棲畫嘆了口氣:「我不是很想你死,如果你能好好活著,我就很開心。」

  奈落唇線抿得很緊,幾乎拉成一條直線,又因為被吸了生氣,唇色蒼白,如此看來,就好像是在強忍著什麼。

  但卻絲毫沒表達出來。

  棲畫也不再說話,系統在腦海中叫囂不允許泄露劇情信息的聲音也慢慢平息,他心情相當復雜:「你親自去救他不就好了,干嘛要泄露劇情。」

  棲畫難得沒開玩笑,一本正經回道:「如果以後沒了劇情,或者偏離了劇情,我怎麼救他?」

  「有時候,我們只能自救。」

  她也沒想泄露劇情,只是想勸勸奈落,讓他不要太過偏激。

  為了活命,寧願把心髒分離;為了強大,不惜和所有人為敵。

  怎麼看怎麼像反派的角色。

  哦對了奈落本來就是反派角色。

  黑暗中的那道微光也越來越亮,距離妖力被封印的地方也越來越近。

  棲畫停下了腳步,牽著奈落的手,乖巧的站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那磅礡的妖力。

  上次她從奈落那裡吸走妖力,如今看叢雲牙,已經隱隱探索到如何收回妖力的方法。

  而叢雲牙,有犬夜叉和殺生丸在,等她恢復妖力加入戰局……而且,系統透露過一點點的劇情。

  犬夜叉和殺生丸兩狗合力是能封印叢雲牙的。

  棲畫有了決算,松開奈落的手指,彎了眉眼:「我去了,等我回來哦,奈奈醬。」

  奈落目送她慢慢走向包裹著光團的叢雲牙,冷硬的開口:「心髒連在一起,妖力也會共享。」

  棲畫停下腳步。

  在這陰森恐怖的冥界,亡靈的叫喊聲凄厲刺耳,而奈落的笑聲更顯陰鷙,忽略他謫仙一般的面容,像極了現身地獄的惡鬼。

  他說:「還要拿回來嗎,畫畫?」

  會這麼無私嗎?

  取回來的妖力,大妖怪的力量,全為他所用。

  為他人做嫁衣,一個純種大妖怪,為他這麼一個雜碎組成的半妖,會嗎?

  奈落唇角的笑意更加譏諷。

  棲畫轉身,在漆黑陰暗的冥界,身後散發著微光,她笑起來,如肮髒世界裡唯一的純潔。

  「要啊。」她輕輕道,「我不是說過嘛,奈奈醬想要什麼,和我說,我都會給你的。」

  奈落聽懂她未言之意。

  ——如果你想要我的妖力,那麼我拿出來,也可以給你用。

  仿佛是在驗證他的猜想,棲畫重新走到他身邊,牽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掌心的溫度很涼,卻似是帶著電流,裹著火花,沿著血管脈絡,滲透骨髓,密密麻麻的,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感受,從頭充斥到腳。

  奈落低頭看她,她微微彎起唇角,雪白的臉上呈現出的笑容也是脆弱和病態,一擊即碎,但卻深深扎根在他心底。

  連同她出口的話一起。

  在他貧瘠又荒蕪的內心,生根發芽,開出花田。

  ——「那,我們一起進去吧。」


第39章 39

  奈落被光團包裹的時候,場景驟變。

  棲畫不在身邊,但依舊能感受到源源不斷的妖力,即便沒有湧入他體內,也有股充實之感。

  腳下是泥土地,頭頂四四方方,只留出一方小天地,奈落跳了出去。

  這口井過於奇怪。

  日暮戈薇跳進去會消失,犬夜叉每次也是跳進去找日暮戈薇。

  而上次,棲畫和日暮說,她和日暮是一個時代,也跳下井裡,隨後消失。

  「你當真要為了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妖怪和親哥哥為敵?!」

  奈落抬眼望過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對面被他訓斥的,是鄔林。

  這個時候,鄔林還是人類,充滿生機和活力,朝氣蓬勃。

  不遠處,棲畫抱著叢雲牙半倚在老樹旁,眼神心不在焉的落在某處,透著倦懶。

  而他,被所有人忽視。

  或者是,他現在是隱形人。

  奈落眼神沉了沉,這口井,不僅可以穿梭空間,還可以穿梭時間,而且還和冥界相連。

  鄔林惱怒的聲音響起:「她又沒有害人!而且不久之前還救了我們,你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火!我們一起走不行嗎?都說了,不會妨礙你!」

  鄔林大哥的話還沒脫口,棲畫淡淡道:「救你們是因為我要取刀,純屬順手,走這條道是要找人,純屬順路。」

  漫不經心的,看鄔林的眼神,還不如看懷裡的刀有波瀾。

  奈落走到棲畫身旁,和她一同倚靠在老樹身上,細碎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悄然落下,風輕輕吹過,樹葉嘩嘩作響。

  一切恰到好處。

  如果沒有礙眼的人就更好了。

  鄔林眼眸閃過傷心,轉瞬恢復平常,他眉眼精致,年紀不大,是棲畫會喜歡的小奶狗模樣。

  尤其是他興奮的邀請棲畫:「既然我們順路,那我們就一起走吧,好不好?」

  等待回答的眼神,很像小狗在等主人撫慰,可憐又可愛。

  奈落微微蹙眉。

  棲畫:「不必了。」

  奈落擰巴的眉頭松開。

  棲畫原本說要找人,如今鬧了這一出,也沒了心情,化成流光消失,奈落撐起結界跟在她身旁,微微勾起嘴角。

  這個鄔林,也沒他認為的那麼重要。

  很快,他就意識到這個想法有多荒謬。

  棲畫不知道是在找誰,一個城池接一個城池的找,和叢雲牙也漸漸有了對話。

  「哈你在找犬大將,他死了!死在我的刀下!」

  「他為了保護一個人類!」

  「他死在一個人類手中!」

  「你不信嗎?哈,你找吧!屍骨無存!」

  「總有一天,我會殺光犬大將的兒子!」

  棲畫有時興致來了回他幾句,大多數時候是不理他的。

  在一個很平常的日子,棲畫到了一個城池。

  再次遇到了鄔林。

  奈落又微微蹙眉。

  鄔林見到棲畫,眼眸頓時充滿了光彩,禮儀也不顧,蹬蹬蹬地跑到她身邊,生怕眨眼之間她就飛走。

  棲畫明顯愣了下才想起來他。

  「啊是你呀,好巧。」

  「你還記得我!真好!你怎麼來這裡了?我今天就覺得會有好事發生,沒想到就碰到了你,對了,我是王子,我帶你逛逛怎麼樣?」

  一連串的話語,完全沒給棲畫拒絕的機會。

  棲畫也沒想過要拒絕,邊走邊問:「你聽說過十六夜嗎?」

  鄔林茫然:「沒啊,她是誰?重要嗎?我回頭讓人幫你打聽打聽!」

  少年的感情總是直白又熱烈。

  棲畫和他拉開距離:「不用了。」

  奈落摸了摸她的頭以示表揚。

  鄔林失望地垂下眼,甕聲甕氣:「我是不是很沒用?什麼都做不好,也幫不到你。」

  「那倒不是。」棲畫作出蕭瑟模樣,「我拿著刀,是一名刀客,刀客總是孤獨的,來也匆匆,去也如此,不必計較一個過客。」

  奈落聽到叢雲牙呸了一聲。

  鄔林仿佛沒聽懂她的暗示,幾乎是貼在她身邊:「那我們一起吧,我以前最想做的就是刀客了,快意恩仇,笑傲江湖,我們一起,還能是個搭檔。」

  「說不定,以後還會有人給我們起一個霸道的名字!」

  奈落還在撫摸棲畫的頭發。

  稍微一用力,能把棲畫的頭擰下來的那種撫摸。

  棲畫:「刀客嘛,總是孤獨的。」

  奈落收了力道,溫溫柔柔。

  鄔林:「那我們都有同一個理想了,不如你留下來待幾天,就幾天,好不好?」

  最後的幾個字拖長音調,撒著嬌,磨的棲畫同意。

  「好呀。」棲畫笑了笑,「這座城池四通八達,來往的人類很多,我正准備留下打聽打聽消息。」

  有那麼一瞬,奈落真的很想把鄔林的頭擰掉。

  棲畫留在了城裡。

  因鄔林交代,沒人問她銀白的長發,額間的花紋,就連鄔林的哥哥,這次對棲畫態度也好了很多。

  應該是上次棲畫突然離去,鄔林發過脾氣。

  總之,在這座城池,他們過得很愜意。

  然而這座城池,和人見城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過就是,人見城比這裡陰暗些,沒人氣些,瘴氣多些,而已。

  棲畫和鄔林的爭吵也是一個很平常的日子,鄔林單方面的爭吵。

  因為棲畫要走。

  鄔林問她:「你為什麼要走?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棲畫輕嘆:「我留下,只是為了更好的打聽消息。」

  言下之意,留下這件事,和鄔林沒有任何關系,離開,也是如此。

  她這樣說,好像鄔林全是在自作多情。

  可仔細想想,本就是鄔林自作多情,棲畫在城中打探消息,向來都是躲避鄔林的,只不過鄔林從未細想。

  他如今意識到,惱羞成怒,口不擇言:「我哥說的沒錯!你就是個善於玩弄人心的妖怪!」

  說完就跑了。

  奈落輕輕勾起嘴角,在看到鄔林又倔強的跑回來時,唇角漸漸抹平。

  鄔林氣消得很快,一分鐘也沒到,轉而小心翼翼的問棲畫:「你生氣了嗎?」

  「如果你生氣了,我下次再也不會那樣說了,你要怎麼樣才會原諒我?」

  棲畫無所謂地笑了:「生氣?」

  「因為你說我是妖怪嗎?」

  「你只是陳述事實而已,我沒什麼好氣的。」

  「而且,我天生情感有些缺失,生氣這種情緒,很少會有。」

  奈落微微垂眸,坐在棲畫身邊,衣擺癱在棲畫裙角上,繁復的花紋將他們的衣服連在一起。

  情感缺失?

  可能不止缺少生氣,其他的一些情緒,應該也很少有。

  鄔林又小心翼翼的問:「那你能別走嗎?」

  棲畫讓鄔林看叢雲牙:「這把刀,它真的很弱,唯一強的地方呢,就是會給人帶來詛咒,我不能長期在一個地方。」

  叢雲牙從聽到她說它弱就發出爭鳴。

  然而在鄔林眼中,一把刀能發出聲音,再結合棲畫的話,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刀。

  鄔林緊張道:「那怎麼辦?你會不會有事?」

  「我沒事,刀鞘可以封印刀的。」

  「既然這把刀有詛咒,為什麼不把它扔了?」

  叢雲牙的嗡鳴聲更加劇烈。

  棲畫抱著它,一本正經:「我是刀客嘛,刀客永遠不會放棄自己的刀,刀在人在!」

  叢雲牙詭異的安靜下來。

  鄔林啊了下,低聲道:「你一定要走嗎?」

  棲畫:「有緣再見啦。」

  她這樣,倒真的很像是一個刀客,來去過往,皆是客。

  鄔林垂下眼,唇瓣咬的發白:「那你可以明天再走嗎,我有東西要送你。」

  他急急道:「就當做是告別了。」

  棲畫想了想:「好。」

  奈落在旁邊冷眼看他們,目前為止,全是鄔林一個人的相思,棲畫這種生性冷漠的,如她自己說的那樣,僅僅是過客而已。

  變故就出在這個晚上。

  鄔林他哥動了叢雲牙。

  鄔林他哥沒能抵擋住誘惑,而棲畫又被鄔林叫了出去,說是送離別禮物。

  叢雲牙放在客棧。

  周圍布了結界。

  奈落注意到,棲畫但凡有落腳的地方,都不會帶叢雲牙,大概是已經意識到,叢雲牙在吸收她的妖力。

  這也是為什麼,找不到一個人類的原因。

  也是為什麼,可以輕易破除結界的原因。

  也因此,給了鄔林他哥可乘之機。

  叢雲牙這把刀,出鞘必見血,不死不休。

  而他又偏偏蘊含巨大的妖力,權利,地位,財富,長生,和四魂之玉一樣,能夠實現人類或妖怪心中幾乎所有惡欲。

  城池很快陷入混亂,哀嚎遍野,火光衝天,暈染出緋紅的色彩,曖-昧且殘忍。

  夜幕下所有的廝殺,恍如盛宴,一場由生命和絕望編織而成的盛宴。

  過程慘烈,結局同樣慘烈。

  冥界大開,無數生靈掉落,棲畫和叢雲牙幾乎是同歸於盡。

  而鄔林。

  手裡拿著刀鞘,在悲傷和絕望之中,沒起到任何作用。

  怪不得當時棲畫見到鄔林會有一瞬間的愧疚,如果不是叢雲牙,這裡的人類本不必遭遇這些。

  可,若不是鄔林的哥哥無法堅守本心,這場悲劇也不會發生。

  奈落本想跟著棲畫跳進冥界,沒成功。

  城池已是血腥一片。

  鄔林悲痛之下已然是一具行屍走肉。

  「你的哥哥,愛人,百姓,你想要他們活過來嗎?」

  奈落眉心微跳,四魂之玉?

  「我可以幫你哦。」

  鄔林勉強抬眼看眼前的少年,喉嚨干澀:「真的嗎?」

  少年微笑:「當然可以。」

  鄔林:「為什麼?」

  少年但笑不語,指尖散出微光,在少年沉睡後,如孩童般笑了,干淨又好聽:「我啊。」

  他嗓音微低,宛如嘆息:「我只是想看看,她有沒有心。」

  少年沒有撒謊,他的哥哥,他的百姓,所有的一切,全復活了,一如戰爭之前。

  唯獨沒有棲畫,唯獨,他變成了半妖。

  少年笑著說:「有舍有得呀。」

  鄔林抿唇:「棲畫呢?」

  少年:「你會見到她的。」

  這座城池因為妖怪遭受過生離死別,變成半妖的鄔林和他哥哥告別後就離開了。

  鄔林帶著叢雲牙的刀鞘,到了最初見到棲畫的地方,握著刀鞘的手都在顫抖。

  那個少女,在郁郁青青深處,銀白的長發如星河傾瀉而下,微微側頭,露出半側容顏,長睫微眨,眸中似含水霧,在望向他時。

  一眼萬年。

  奈落擋在鄔林面前,毫無用處。

  「……」他眉頭又擰巴起來,面色極冷。

  棲畫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看東西很茫然,就像奈落第一次見到她的模樣,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好似初來乍到。

  她在冥界,也穿越了時間和空間,不止一次,奈落猜想。

  棲畫反應了一會兒才認出鄔林:「你還好嗎?」

  鄔林點頭,把她消失後所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棲畫點頭。

  兩人陷入沉默。

  鄔林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把刀鞘遞給了棲畫:「這個還你,你應該有用。」

  棲畫接過刀鞘,面色微變,打量了鄔林一眼,手指按在眉心,似乎很是苦惱:「算了。」

  抬手把刀鞘扔進了井裡。

  她說:「我可能還會消失。」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我帶你去西國,你在哪裡會安全一些。」

  鄔林搖頭:「我不去,我要等你!」

  棲畫沒能和他說太多,留給他一個結界:「我要走了。」

  她消失了,鄔林守在井邊,再之後,大概就是奈落上次看到的畫面。

  奈落跳進井裡,刀鞘已經不在。

  刀鞘可以壓制叢雲牙,棲畫扔了它,只有可能是,刀鞘已經毫無作用。

  他抬頭,目光似是要穿過層層障礙落在鄔林身上。

  四魂之玉沒把碎片給鄔林,也沒分給他力量,鄔林變成半妖的能量是從哪裡來的?

  是從刀鞘那裡來的嗎?

  奈落臉色微變,他吸收過鄔林這個半妖。

  如果他猜測沒錯。

  那麼——

  刀鞘的力量在他身體裡。

  -

  棲畫牽著奈落走向的叢雲牙,沒想到,萬萬沒想到,剛進去,奈落就倒在她懷裡,兩人都摔在地上。

  「……」

  她一把把奈落推開。

  系統痛罵:「你把人家帶進來!現在又這麼粗魯!」

  棲畫安撫地開口:「統統,再不取妖力,我們都會死的。」

  「你放心了,我會帶奈落出去的。」

  不僅帶奈落出去,而且還是公主抱,宛如抱著小嬌妻一般,從冥界出來。

  殺生丸:「……」

  犬夜叉:「……」

  其他人:「……」

  叢雲牙:「……呵。」

  等他看到棲畫手裡拎的刀時,就呵呵不出來了。

  棲畫落在地上,單手托著奈落,另一只手拎著刀,歪歪頭示意叢雲牙,溫柔極了:「自己回來,還是讓我動手?」

  像老友間的談話,親昵自然。

  鄔林尚且處於未回神的狀態,猝然被叢雲牙操控,衝棲畫舉起了刀。

  刀和刀靈相撞。

  棲畫瞥了眼懷中的睡美人,手托著他的腰,朝懷裡帶了帶,暗戳戳掐了一把,還是沒醒。

  她微微蹙眉,跳起來,後退一步,收了刀,問系統:「奈落還沒醒啊。」

  系統很滿意:「放心,你都沒死,他更不會死。」

  叢雲牙再次衝上來,刀砍在結界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光芒迸濺,卻一丁點也沒能把結界劈開。

  棲畫重重了嘆了口氣:「美色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我竟然也要做個昏君,只顧美色了。」

  系統:「……」

  「畫畫,我提醒你一下下,你向來都是美色在前。」

  「哎呀。」棲畫靦腆,「哪有。」

  系統:「……」別演了,他已經看透了。

  唯一值得慶祝的就是,奈落終於打破棲畫喜歡的固定類型——小奶狗,成功上位!

  恭喜奈貴妃!

  至於從貴妃到皇後,看命吧。

  殺生丸冷冷開口:「把他扔了,過來。」

  棲畫為難:「不好吧。」

  殺生丸面無表情看她。

  棲畫心說,對不起啦,誰讓你是昏迷呢,她聽話的把奈落扔下,拎著刀顛顛地跑到殺生丸身邊。

  系統偷偷把奈貴妃的位份降成嬪。

  棲畫脆生生:「哥哥。」

  「……」殺生丸問,「怎麼回事?」

  棲畫看了看手中的刀:「這個呀。」

  「牙牙當時想從冥界出來,就舍棄了本體,鄔林手中的,是刀靈。」

  叢雲牙:「誰他媽是牙牙!」

  棲畫低落:「好吧,你不是。」

  四魂之玉拱火:「牙牙你真不懂事,每次都惹棲畫大人生氣,還得讓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叢雲牙:「……」老子要先砍了這塊玉!

  架是打不起來了。

  每次戰爭只要棲畫參與,畫風就突變,簡直有毒。

  這次直接從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戰降級成了棲畫的修羅場。

  此時,奈落悠悠轉醒。

  系統在瘋狂尖叫:「醒了!醒了!」

  「這個修羅場,我不允許沒有我奈貴妃的出場!」

  棲畫:「?」

  奈貴妃?

  系統似乎意識到自己口誤:「對不起畫畫我說錯了,是奈嬪!」

  作者有話要說:

  奈落:我不配當貴妃?


第40章 40

  棲畫和叢雲牙待在冥界近兩百年,無數次的轉換時空,去過不同的時代,不同的世界。

  她是個愛玩的性子,但有一段時間,記憶錯亂,根本沒有任何玩鬧的想法,甚至有些厭世。

  被困在一寸之地,守著無數亡靈,只因為要鎮壓一把刀。

  還是把不知道留給誰的刀。

  ——犬大將死的突然,但遺囑也是有的,比如,天生牙是殺生丸的,鐵碎牙只認犬夜叉。

  而生了刀靈的叢雲牙,桀驁不馴,也無人能訓,即便是犬大將,也被他反噬。

  如今幾人圍在一起,鄔林拎著刀,面色談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如今的他只是被叢雲牙操控的一個玩偶。

  從死人到活死人,由執念組成,由叢雲牙的妖力支撐,沒了叢雲牙,便是一捧灰燼。

  殺生丸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犬夜叉則有些暴躁,手裡握著鐵碎牙,不知道是打還是不打。

  桔梗和戈薇雖然沒站在一起,但距離也不遠,犬夜叉多看一眼這畫面,心中就多一分帶著些許慌張的暴躁。

  刀刀齋姍姍來遲,但總算趕上了一次。

  他到的時候,總覺得犬家三狗的表情都是非常統一的嫌棄,就好像在說,總算趕上了次熱乎的。

  刀刀齋:「……」

  他壓下心中的想法,看了看玩偶一般的鄔林,又看了看他手中邪氣橫生的叢雲牙,以及棲畫手中鏽跡斑斑的叢雲牙。

  沉默了會兒,「有刀鞘在,是可以壓制一下的。」

  棲畫嘆了口氣,十分可惜:「刀鞘丟了呢。」

  叢雲牙:「呵。」

  四魂之玉抬起水汪汪的眼睛,若有似無的瞟過奈落:「可是……」

  「阿玉。」棲畫笑了,衝他揮揮小手,「過來。」

  四魂之玉咽下要說的話,蹬蹬蹬地跑到她身邊:「棲畫大人。」

  棲畫摸了摸他頭頂的耳朵:「乖啊。」

  四魂之玉垂下眼睫,眸色陰沉,再抬眼時,晴空萬裡,澄澈剔透:「嗯呢,我很乖。」

  棲畫安撫性地摸了摸他。

  畫面一度極其詭異。

  以前不知道這是四魂之玉還好,如今知道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這幾人行的修羅場,棲畫果真不同尋常。

  犬夜叉兀地站起身:「那到底要怎麼樣?還打不打?」

  棲畫唉了一聲,額間妖冶的花紋仿佛跳動了下:「既然談不攏,就打吧。」

  殺生丸狗狠話不多,拔出鬥鬼神。

  叢雲牙暗罵一聲,這群狗和老子談了嗎?談了嗎?談了嗎!

  棲畫見鄔林眼神已經呆滯,已經完全被叢雲牙操控,不得不感嘆,叢雲牙妖力強大。

  鄔林變成半妖,用了刀鞘的妖力,被奈落吸收後,虛弱無比的他被剝奪出來,死後投胎轉世。

  如今完全沒了魂魄,卻仍然能被叢雲牙操控。

  鏽跡斑斑的刀在她手腕轉了一圈,刀柄落在她手中的那一刻,陡然發起攻擊。

  叢雲牙完全是憑在血海中廝殺的本能抵擋了這一擊。

  四魂之玉再次過去拱火:「棲畫大人,我可以幫你的。」

  棲畫一反常態:「好啊。」

  四魂之玉的力量融入鏽跡斑斑的鈍刀,忽然之間,鋒利無比,已是利刃出鞘。

  叢雲牙此刻如果是實體,臉色一定是極其臭。

  不過,從他的攻擊來看,殺意盡顯,似乎還有那麼點的委屈。

  四魂之玉站在原地,看他們打鬥,淺淡的唇瓣抿了抿。

  棲畫,比奈落還會玩弄人心。

  叢雲牙因著棲畫手中的刀,已經殺紅了眼,在不能馴服棲畫的過程中,只能被馴服。

  四魂之玉無聲的笑了笑,他走到奈落身邊,小聲說:「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身上藏著刀鞘的力量。

  奈落撩起眼皮乜了他眼。

  四魂之玉:「你看畫畫,她用牙牙的本體和牙牙打鬥,牙牙已經力不從心了呢,很快就會屈服。」

  「不管是心理上,還是武力上。」

  他笑了:「奈落,你說,畫畫收服了牙牙以後,會怎麼對牙牙?」

  奈落原本冷淡的神色浮動了些。

  他很清楚四魂之玉在挑撥離間,棲畫馴服叢雲牙的過程,猶如曾經作為人類的她,沒有自保能力時變相馴服他一樣。

  行為到心理,無聲無息,卻極為有用。

  從他照顧棲畫越來越得心應手就能看出來。

  可棲畫太讓人看不透了,這個馴服的過程,奈落沒能把她養廢,也沒能讓她習慣他,依賴他,甚至都不知道有沒有撬開她的內心。

  奈落告訴自己。

  他對棲畫,只是養習慣了而已,僅僅如此。

  四魂之玉的笑容更大。

  白童子嗤了聲,掂了掂刀,咧嘴一笑:「總說話有什麼意思,來打一架!」

  說完也不等四魂之玉同意,直接給了他一刀。兩人打了起來。

  那邊的戰鬥步入尾聲,叢雲牙一把刀到底難抵三把刀,被逼回了本體,鄔林也煙消雲散。

  棲畫唔了聲,輕輕撫摸叢雲牙:「牙牙真乖呢。」

  叢雲牙:「你他媽少惡心——」

  話沒說完,猝然被棲畫扔進了冥界。

  底下傳來叢雲牙憤怒且憤恨的叫罵:「棲畫!」

  棲畫似乎極為可惜失去了一把刀,惋惜地看著冥界慢慢愈合:「哎呀,多好的刀呀。」

  殺生丸:「……」

  犬夜叉:「那你剛剛扔了做什麼。」

  他們三兄妹並肩站著,從背後看,三顆雪白的腦袋排在一起,莫名有種溫馨以及乖巧。

  犬夜叉沒等到棲畫的回話,以為她不會開口的時候,突然又聽她說。

  「生了靈智又戾氣橫生,你敢要?」

  犬夜叉皺了皺眉,他是不需要,也不想要,敢不敢另說,但對棲畫,明顯叢雲牙已經臣服。

  棲畫仿佛看透他的想法:「誰能保證一成不變呢,但凡有靈智的,誰還沒點小心思呢?」

  系統聽她講大道理,呵呵兩聲:「我看你就是記仇。」

  就是為了報當年叢雲牙吸她妖力,害她在冥界待幾百年的仇!

  冥界的入口突然裂開了一個小縫。

  棲畫莫名興奮。

  犬夜叉:「?」

  「你怎麼了?」

  棲畫:「我親愛的父親要出來了。」

  犬夜叉和殺生丸都是一愣。

  犬大將被流光包裹著騰空而出,手掌向前,棲畫眼神一亮,變成縮小版的原形鑽進他懷裡,低聲撒嬌的嗷嗚。

  犬大將無奈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我是要給你刀。」

  棲畫不說話,窩在他懷裡,感受最後的父愛。

  系統目瞪口呆:「……」

  他一直以為棲畫沒有心,沒想到是個隱形父控?!

  犬大將抱著棲畫,和犬夜叉殺生丸對話,大致意思是他們很棒,三兄妹連心,把叢雲牙封印。

  雖然說的沒這麼淺顯,但中心思想差不多。

  「我走了。」

  最後一句是對棲畫說的。

  棲畫認真問:「我可以認別人當爹嗎?」

  犬大將笑了:「如果有的話,要叫叔。」

  棲畫癟癟嘴不出聲。

  「別鬧,乖啊。」

  棲畫悶悶的:「哦。」

  狗都不在了,還管這麼多。

  不想讓叫別人爹,也不多哄兩句。

  這只是犬大將留在冥界的一縷殘魂,說了幾句話便煙消雲散,只留下棲畫和叢雲牙。

  棲畫一爪子推開叢雲牙,悶悶不樂的往前走。

  叢雲牙敢怒不敢言,變回了十五六歲小男孩的模樣,把刀抱進自己懷裡,反復告訴自己。

  ——牙牙,你已經是一把成熟的刀了,要學會自己跟著主人走!

  棲畫見四魂之玉一直在看她,想了想,問:「要和我走嗎?」

  四魂之玉面色微怔,隨即愉快點頭:「嗯啊!」

  他歡快地跑到叢雲牙身邊:「牙牙,我們又是一隊的了!」

  叢雲牙臭臉:「……」莫挨老子!

  四魂之玉仿佛剛找到家的孩子,歡快又開心,最後又跑到棲畫身邊,蹲下身:「畫畫,你好可愛啊!」

  棲畫抖了抖耳朵,要恢復人形的時候,陡然被奈落的觸手纏住,隨即就被他拽進了懷中。

  「……」

  她和系統說:「這得是多禽獸啊,連小狗狗都不放過。」

  系統遲疑中摻雜著點點興奮:「……難道是,人-畜-雜-交?」

  「……」

  「閉嘴好嗎,統統?」

  系統委委屈屈:「我說錯了嗎?」

  棲畫不想理他。

  奈落每次離開都是風馳電掣的,根本不給其他人反應。

  等棲畫從他懷中探出毛茸茸的腦袋時,才意識到他們被結界包裹,飄在空中。

  她距離奈落很近,變成原形後,嗅覺靈敏,能聞到他身上很好聞的味道,淡淡的,卻彌漫著一股清香。

  抬眼正好和奈落柔和的紅眸對視,空中雲卷雲舒,微風輕輕拂過,渲染了一點旖旎氛圍。

  棲畫腦海中不合時宜的閃過系統說的話。

  人-畜-雜-交。

  她身上的毛幾乎炸開,瞬間又把腦袋埋回奈落懷中,告訴自己,要做個純潔的好孩子。

  奈落:「?」

  良久。

  似是想要打破沉默,找些話聊。

  他揪了揪棲畫的尾巴:「你在想什麼?」

  棲畫:「!」

  她腦海中全是系統的虎-狼之詞,被奈落這麼一揪,思緒宛如野狗一般跑的又騷又野。

  幾乎是惱羞成怒,羞憤地罵道:「禽獸!」

  奈落:「?」

  奈落:「呵。」


第41章 41

  回到人見城,棲畫立刻就變回了人形,恍惚之間,又意識到——

  她好像又一次,沒和殺生丸告別。

  塑料兄妹情,越來越稀薄。

  希望殺生丸可以原諒他唯一且又可愛的妹妹。

  系統見棲畫和奈落,兩人雖然一起走,卻毫無交流。

  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又是為別人的愛情操心操肺的一天。

  他久違地發布一個任務:「幫助奈落實現夢想,可獲得讀心術技能。」

  棲畫:「?」

  系統不能強制棲畫接任務,又怕她隨心所欲不按常理出牌,立馬說道:「難道你不想知道奈落心裡是怎麼想——」

  話沒說完,棲畫搖搖頭:「不是,我是在考慮,奈落還有什麼夢想。」

  他想要成為大妖怪,如今已經有了她的心髒,只要她不反抗,奈落雖然可以抽取她的妖力,而且……退一步來說,奈落自身的妖力並不低,五十年,他變得已經相當強了。

  至於從半妖到純種妖怪,物種差距,做夢比較快。

  而劇情所說的,奈落臨死時,最深的執念,是桔梗。

  「……」

  不知道怎麼說呢,尤其是她跳下冥界後,奈落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下。

  奈落的這兩個夢想,前者是沒辦法,後者就有些微妙了。

  總之,棲畫思索以後:「我覺得我完不成。」

  「為什麼完不成?」系統莫名其妙,「你幫忙把鬼蜘蛛分離出去不就成了?」

  棲畫:「!」

  她,完全忘記了鬼蜘蛛!

  但是,鬼蜘蛛也不是好分離的吧。

  棲畫眨眨眼,抬眸,又一次和奈落對視:「……」

  她不自在地錯開視線:「你今天怎麼總是看我?」

  奈落漫不經心地收回眼神,滿臉都是高深莫測。

  五十年過去了,奈落仍然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並且持續保持一月沒幾天正常的高級趣味。

  棲畫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借著月光,踩著他的影子,一步一步朝前走。

  奈落冷不丁停了下來,棲畫憑借非凡的敏銳力,也停了下來。

  系統嘆息之中盡是恨鐵不成鋼:「怎麼就沒撞上去呢!」

  多好的偶像劇劇情啊!

  棲畫沒工夫搭理系統,雖然以前奈落也時不時範個病,但今天這個病,有點點嚇人。

  她頗為小心地試探:「你今天是心情不好嗎?」

  奈落冷嗤。

  棲畫乖巧等候下文。

  「……」

  相當尷尬。

  棲畫硬著頭皮,干巴巴:「那你說句話?」

  怎麼就成了沉默的康橋呢,明明今晚也不是月圓之夜啊。

  奈落驟然俯身,距離棲畫有些距離,但壓迫感也呼嘯而至,他赤紅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她,裡面似翻湧著柔情,又仿佛什麼也沒有,只是如紅寶石般漂亮罷了。

  棲畫微微垂眼。

  ……她確實需要一個讀心術。

  奈落的心,海底的針。

  她總這麼提心吊膽的找針,容易頭禿。

  兩只妖離的很近,鼻息交纏在一起,烏雲蕩開,月色布滿庭院,微風拂過,黑色和白色的發絲在空中碰觸。

  血色的眼眸猶如牢籠,盯著棲畫,深沉至極,好像能將棲畫鎖在裡面一般。

  棲畫起初是無所謂,中途是強撐著沒和奈落拉開距離,如今是渾身毛都要炸開。

  「你……」

  「這是什麼花紋?」奈落打斷她。

  棲畫:「……」

  沉默這麼久,就為了看她額間的花紋?

  系統臥槽一聲。氣急敗壞:「媽的,老子以為要告白了,結果他媽,這是什麼花紋?花紋你爹呢花紋!」

  棲畫深有同感:「這是你爹的花紋。」

  系統頓時清醒:也沒必要這樣回答吧。

  剛剛奈落的眼睛裡是占有欲,如今就是殺意騰騰了。

  竟然敢占奈落的倫理便宜!

  棲畫見狀,難得的哄了哄他,抬手摸摸他發絲,安撫性開口:「別生氣嘛,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花紋,娘胎裡帶出來的。」

  奈落直起身,冷冷道:「哦。」

  棲畫慢悠悠的開口:「但如果說另一個含義呢。」

  「其實是婚契。」

  宛如一聲驚雷。

  系統默默抱住弱小的自己,他這才明白,奈落剛剛只是像征性的動怒,現在他整只妖都步入了狂怒邊緣,殺意濃厚的連他這個沒有實體的系統都感受到了。

  棲畫指尖按在額間的花紋處,似是十分珍重,又像在回憶什麼。

  「很好看,對吧?」

  奈落眸中幾乎稱得上血光四濺。

  棲畫歪歪頭,黑白分明的眼眸望向他,似無辜,又狡黠:「你在生氣嗎,奈落?」

  她這還是頭一次,如此正式的,喊他的名字。

  頗有儀式感。

  棲畫又問:「為什麼生氣呢?」

  人見城中,瘴氣彌漫,陰沉黑暗,深處仿佛有巨獸張開血盆大口將人吞入腹中。

  烏雲遮擋住月色,城中不見一絲光亮,風急了些,沙沙作響。

  奈落陰柔的面容似是勾勒出了一抹笑容,談不上溫柔,也說不清是不是慣有的譏誚。

  夜色掩蓋的極好。

  他說:「你覺得呢?」

  棲畫在自作多情與死要面子之前徘徊,最終選擇沉默。

  反正這倆詞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對系統說:「我可以欠你一次任務嗎。」

  系統戒備:「你又想做什麼?」

  棲畫靦腆:「想要個讀心術。」

  系統思索片刻:「給你一分鐘時間的讀心術。」

  棲畫歡快應下:「好的。」

  系統松了口氣,他們系統也是有規則的,一分鐘已經是極限了。

  棲畫獲得讀心術後,一片寂靜,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在她准備質問是不是贗品的時候,陡然聽到——

  幾乎是呢喃。

  「我從不替別人養……」

  後面的話自動消音。

  棲畫沒聽清,她問系統:「你聽清了嗎?」

  系統:「……你是狗,你都沒聽清,我怎麼可能聽清?」

  一狗一統沉默,恍惚間,意識到,不是他們沒聽清,是讀心術時間到了。

  棲畫嘆息:「哪怕多五秒呢?」

  系統:「美的你!」

  棲畫美滋滋:「我就是很美啊。」

  系統:「……」

  系統:「花紋是婚契嗎?」

  棲畫坐在庭院的長廊邊,腳一晃一晃的,奈落已經不知所蹤。

  她笑了笑:「是啊。」

  系統比奈落都氣憤:「是誰!」

  仿佛在抓奸-夫:「那人是誰!」

  棲畫幽幽道:「不知道呢。」

  系統:「?」

  「這個花紋,可以結契,結婚契。」她說的理直氣壯,「我還沒結契,怎麼知道是誰?」

  系統從大風大浪中穿過,漸漸冷靜下來,用他機靈的小腦瓜,思索了前因後果。

  媽呀。

  奈落是吃醋了嗎?

  是不開心了嗎?

  是嫉妒了嗎?

  是愛嗎?!

  他猶如剛吃到糖的孩子,恨不得下樓跑兩圈,再給自己來套數據按摩平復心情!

  「啊啊啊畫畫!!!」

  棲畫無奈的笑了笑,沒系統想的那麼多。

  系統被棲畫渲染的冷靜下來,問了一個極其嚴肅的問題:「那,你喜歡奈落嗎?」

  棲畫:「不知道呢。」

  「喜歡就是喜歡,怎麼會不知道?」

  棲畫沒再和他聊。

  感情這種事,太微妙。

  變化也太快。

  最穩固的關系,果然還是親情!

  如果奈落不介意,她願意永遠當奈落的爹!

  好在棲畫沒和奈落交流,不然奈落怕是會讓棲畫去見她親爹。

  次日清晨,神樂路過長廊的時候,腳步一頓,詫異道:「你怎麼坐在這兒?」

  棲畫嘆了口氣:「被奈落趕出來了。」

  反正也沒事做,神樂索性在她身旁坐下,八卦之魂熊熊燃燒:「怎麼回事?」

  棲畫微微垂睫,落寞之色盡顯,懨懨道:「他嫌棄我。」

  神樂:「不能吧。」

  「怎麼不能。」棲畫說,「他都拒絕和我同床了。」

  她自怨自艾:「我在長廊吹了一夜的冷風,像極了失去夢想的狗子。」

  系統:「……呵,明明是你連門都沒進!」

  神樂八卦之魂更加猛烈,還想聽更激烈的,正要仔細詢問,猛然感受到逼近的妖氣,頓時息聲。

  坐在了VIP位置,近景觀看。

  奈落雙手穿過棲畫腋下,抱小孩一樣的把她抱起來——雖然神樂覺得,這姿勢有點像抱狗。

  神樂目光灼灼,滿滿皆是即將要一手吃到瓜的興奮。

  奈落淡淡:「很閑?」

  神樂:「……也不是很閑。」

  奈落:「帶著四魂之玉,找碎片。」

  神樂:「……」

  瓜沒吃到,還給自己攬了不少活。

  得不償失!

  奈落拎狗一樣拎著棲畫,棲畫覺得,她在奈落心中的地位逐漸降低。

  以前抱的多舒服,她累了就能趴奈落身上睡一會兒,現在,哎,不提也罷。

  等神樂離開,棲畫:「你能好好抱嗎?」

  奈落拎著她,把她丟在榻榻米上。

  好在被子鋪的又厚又軟。

  棲畫心中咯噔一下:「統統,你幫我分析一下,接下來你是不是要進小黑屋了?」

  系統:「快點吧,我迫不及待了。」

  棲畫:「……」

  垃圾系統,滿腦子黃色。

  「奈奈醬。」棲畫揚起了個微笑,「你有什麼夢想嗎?」

  奈落面色依舊很冷:「沒有。」

  棲畫:「你仔細想想啊,萬一有呢?」

  「我不需要夢想。」奈落居高臨下看她,半闔眼眸,唇角若有若無淡出一絲弧度,「我可以實現你的夢想。」

  棲畫:「?」

  她有什麼夢想?

  系統興奮提醒:「和奈落同床啊!你不是說你是失去夢想的狗子嗎!現在他幫你實現!」

  「啊啊啊爸爸給力點,讓我進小黑屋吧!!!」


第42章 42

  小黑屋是不可能突然進的。

  奈落說的是真是假尚且未知,以棲畫對奈落的了解,極有可能是占點嘴上便宜。

  畢竟上次扒她衣服,扒到一半自己跑了。

  對啊,最後是奈落自己跑了!

  棲畫慢半拍的啊了聲,往裡面挪了挪:「過來呀,奈奈醬。」

  奈落眼神微滯,從善如流坐在她身邊,沒脫衣服,湊近棲畫。

  同樣在自作多情和死要面子之間掙扎。

  內心一度自我催眠,他不過是把棲畫當個寵物養,養習慣了而已。

  ——在昨晚之前,他深以為然。

  可昨夜,一整晚,他腦海中全是棲畫溫軟的嗓音。

  你在生氣嗎,奈落?

  為什麼生氣呢?

  奈落目光沉了沉。

  棲畫見他如此,但還是始終如一保持沉默,寧死不肯邁出那一步。

  又想到,直到劇情結尾,臨死前一秒,奈落才頓悟似的,明白自己的真心。

  也不該這麼逼他。

  畢竟是個死要面子又不懂情愛的蠢貨。

  棲畫做完心裡建設,跪坐在床上:「奈奈醬。」

  奈落從自己世界中脫離,分給她一個眼神。

  「我知道你很為難的。」棲畫一本正經,「其實感情這種事變化很快,我父母也恩愛過,後來不還是有了十六夜。」

  奈落凝神屏氣,心跳快了些。

  棲畫拍了拍他肩膀:「所以呢。」

  「戀愛關系是不一定長久的,親情才是最長久的。」

  系統急忙阻止:「不許說做奈落的爹!」

  媽的,宿主怎麼每次都在作死的邊緣亂竄。

  棲畫的話語噎了一下,硬生生的拐了個彎:「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認你當哥哥,你覺得呢?」

  他覺得呢?

  奈落唇線抿的很緊,覺得他盡是在自作多情,尤其剛才內心的期待,如今統統化為惱羞成怒,甚至扭曲陰暗的想要走強取豪奪路線。

  雖然他走的也確實是這個路線。

  ——不管發生什麼,總要把棲畫抓回來,放身邊。

  棲畫沒聽到他回話,權當他同意了,脆生生的喊到:「哥哥∼」

  比對著殺生丸都叫的真情實感。

  系統不忍直視,生怕他們真的發展成兄妹情,急急道:「你還記得你欠我兩個任務嗎?」

  一次是使用破魔之矢,一次是讀心術。

  棲畫有種不好的預感:「記得。」

  系統猥瑣一笑:「很好。」

  「請宿主對奈落深情表白,並附上真愛之吻。」

  棲畫:「……」

  這是什麼狗屁偶像劇任務。

  系統見她抵觸情緒明顯,搬出契約:「我們之前說好的啊,有欠有還。」

  他又陰陽怪氣道:「不會吧不會吧,堂堂西國的公主殿下竟然要賴賬?」

  棲畫輕輕吸氣:「……好了,我又沒說不做。」

  她和系統商量的過程不過一分鐘,此刻觀察奈落的神情,實在是看不透奈落在這一分鐘經歷了什麼。

  總之,他果然很高深莫測。

  完全猜不透。

  而這兩個任務屬於強制性任務,畢竟是她欠了任務在前。

  棲畫斟酌了下語言:「哥——奈奈醬。」

  那聲哥,在奈落陰沉的目光下,硬生生的轉了個彎。

  她略顯忐忑,著實沒什麼經驗,平時耍嘴皮很厲害,如今就有點困難了。

  系統急的恨不得替她上場:「我給你詞,你照念。」

  棲畫遲疑:「也行。」

  系統:你還挺不樂意咋滴?

  他深吸一口氣,把告白的話打在公屏上。

  棲畫跟著他讀:「奈奈醬。」

  「我很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

  她沉默下來,系統給的詞,得是多貧瘠,告白就只會說喜歡你嗎?

  系統理直氣壯:「這樣淺顯易懂!」

  棲畫覺得也是,於是她乖巧等奈落回話。

  奈落嗤了聲:「很喜歡我?」

  棲畫點頭:「嗯。」

  ……就是感覺,這個冷嗤,是不是不太對?

  怎麼也不像開心呢。

  奈落抬手按到她額間的花紋:「有多喜歡?」

  額間的觸感有些冰涼,棲畫的視線正好可以看到奈落潔白如玉的手腕,她心思一動,拉下奈落的手,親了一口:「就,把心髒和妖力給你共享的那種喜歡。」

  很好。

  真情告白,真愛之吻。

  都有了!

  系統:「???」

  他憤怒地回頭看剛剛發布的任務,果然沒有說到底親到什麼地方。

  竟然讓她鑽了這種語言空子。

  氣憤至極。

  「我再也不理你了!」

  棲畫沒功夫搭理系統,因為奈落攥著她的手,力氣還很大,有點疼。

  奈落的表情也是相當陰沉。

  棲畫出奇地憤怒了:「你能好好說話嗎?干嘛搞得陰沉沉又陰陽怪氣的。」

  話落,奈落松開她的手,只余下一抹淡紫色的光芒。

  他竟然跑了!

  又跑了!

  棲畫沉默半晌,慢慢躺在床上,回想從昨晚到今天奇奇怪怪的奈落。

  一開始是因為婚契生氣,也許是想逃避,也許是憤怒,憤怒自己會像鬼蜘蛛一樣,擁有這種在他眼中,肮髒的情感。

  過了一夜,應該是想明白了什麼,只是依舊不想承認。

  奈落對感情這方面,相當內斂,也相當要面子。

  從劇情中,他要死了才承認自己的心,就可以看出來。

  ——不是不知道,只是逃避,不想承認罷了。

  至於聽到她說喜歡的話,在叫了哥哥以後那樣說,十有八-九是覺得她在耍他。

  棲畫想,那她呢?

  她是在逃避,還是真的無所謂?

  白童子騎著馬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回來。

  噠噠噠的,很有活力。

  棲畫坐起身,趴在窗口,巴巴地看著白童子。

  白童子後背一涼,隱約有不好的預感:「怎麼了?」

  棲畫眨眨眼:「我可以騎你的馬玩嗎?」

  白童子在她可憐巴巴的目光下,敗退了:「可以。」

  說完又迅速補充:「就一會兒。」

  棲畫歡快:「好啊。」

  叢雲牙見棲畫和白童子要騎馬玩,默默地跟了上去,試圖加入群聊。

  心中悲愴,天下霸刀,淪落至此,可悲可嘆!

  白童子不耐煩地催他:「你來不來?不來我走了!」

  棲畫騎馬,他用結界。

  叢雲牙臭臉,架勢拿捏的死死的。

  ——「來了!」

  -

  奈落直奔西國。

  到了棲畫住的地方,碰到了棲畫帶回來的小妖怪,竹玉。

  竹玉見了他眼神一亮,沒見到他身後跟著棲畫,眼神又黯淡下去,但還招呼道:「你回來和我們一起住嗎?」

  像極了不情不願歡迎新妃嬪入住的老嬪妃了。

  奈落笑了笑:「不用了,棲畫大人結了婚契,過段時間,我可能就要離開了。」

  竹玉滿臉震驚:「婚契?什麼婚契?和誰?」

  奈落見他這副模樣,心下了然,原本的郁氣散了大半:「我也不知道呢,棲畫大人昨天告訴我的,我今天是回來幫大人拿點東西。」

  竹玉陷入沉思。

  奈落好整以暇欣賞他近乎失魂落魄的神情。

  突然,竹玉哎呀一聲:「你在這兒等我,我有東西要給棲畫大人,祝她幸福。」

  奈落:「?」

  竹玉一來一回相當迅速,拿了幾乎三大包東西:「這些,都是我想給大人的,如今她要出嫁,就當是嫁妝了。」

  奈落:「???」

  怎麼回事?

  棲畫養出來的人,都這麼喜歡給別人當爹嗎?

  還隨嫁妝?

  奈落宛如過年回家,被長輩一頓亂塞,差點沒拿住,幾乎是硬朝他懷裡塞,連拒絕的余地都沒有。

  他借著給棲畫拿東西的借口脫身,進了棲畫的書房,翻看著關於婚契的內容。

  剛剛竹玉的反應,說明棲畫在西國沒有結婚契,至於離開西國,也就是這麼兩百多年的時間。

  如果不是西國的。

  那,也許可能是從冥界穿梭,是另一個時空的。

  奈落翻開書,上面還有棲畫和犬大將的字跡,就像是在上課偷偷穿小紙條。

  [我把哥哥惹生氣了,他不理我了。]

  [怎麼了?別傷心,我和你一起玩。]

  [我揪他尾巴了嗚。]

  [這不怪你,是他太小氣,我的給你揪。]

  [好呀好呀!哥哥剛剛好像在瞪我們。]

  [我幫你教訓他!]

  「畫畫他們父子三個,經常坐在一起讀書。」

  奈落回頭,禮貌道:「夫人。」

  凌月仙姬拿過那本書,翻了翻,神色有些回憶:「畫畫坐不住,又不想說話打擾殺生丸,就和他經常在書上寫東西。」

  那個他是指犬大將。

  凌月仙姬笑了笑:「後來十六夜出現,我倒是無所謂,只不過畫畫很在意這些。」

  父母的愛情觀對孩子,基本是言傳身教。

  在棲畫眼中,原本只想大家開開心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卻沒想到還會多出來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就會陡然生出,原來時光荏苒,海枯石爛般的愛情也終究會變質。

  「她總覺得親情要比其他的牢固。」凌月仙姬把書放回書架,看向奈落:「你怎麼想的?」

  她兩句話之間的銜接很緊湊,可能從未想過讓奈落回話:「你怎麼想的,就怎麼告訴畫畫。」

  「真誠一些。」

  奈落:「……好。」

  他從西國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殺生丸。

  兩只妖難得的沒打起來,奈落沒放狠話,殺生丸又是個沉默寡言的,時光都仿佛靜止了。

  邪見看他們,恍惚間覺得他們仿佛是在深情對視。

  他搖搖頭,荒誕的想法甩了出去。

  又用他不怎麼大的小腦瓜思索沒打起來的原因。

  思來想去,應該就是,奈落當初跟著棲畫大人跳下冥界,這生死相隨的壯舉,讓身為哥哥的殺生丸少爺略微觸動。

  而保持沉默。

  大概是真不怎麼想承認奈落這個妹夫。

  一陣風吹過,兩只妖似有所覺,抬頭望天。

  一狗一馬倆小孩,正低頭盯著他們,目光如炬。

  殺生丸:「……」

  奈落:「……」

  邪見手一抖,差點把人頭杖給扔了,心中思忖:為什麼會有種媽媽帶倆兒子抓-奸的既視感?

  作者有話要說:

  面對凌月仙姬

  奈落:是丈母娘,乖巧jpg.

  面對殺生丸

  奈落:不是很想認,但又不能不認,沉默jpg.


第43章 43

  棲畫騎著馬一躍而下,跳下馬歡快地走向他們:「哥哥。」

  敏銳地察覺到奈落似有不滿。

  准確來說,是空氣溫度陡然下降。

  棲畫遲疑了下,望向奈落:「奈落哥哥。」

  陡然之間,恍若寒冬來臨。

  這次是殺生丸。

  系統哇了聲,悟了:「殺生丸好可憐,既要防著奈落搶走他妹妹,又要防著奈落搶走他哥哥的身份。」

  棲畫:「……」

  夾在兩妖中間的她,可真是太難了。

  不過。

  ——「你不是再也不理我了嗎?」

  系統機械音流露出滄桑與妥協:「我能怎麼辦呢?」

  「不還是懷著老父親的心,原諒你嗎?」

  棲畫:「……」

  小系統竟然還會占便宜了!

  空中無雲,陽光正好。

  棲畫和殺生丸談悄悄話的時候,扭頭望了望奈落。

  他眼神柔和,正看著一群小孩玩耍,頗有鐘嫻-靜-人-妻的感覺。

  棲畫連忙收回視線,把腦海中奇奇怪怪的想法丟掉。

  太可怕了。

  殘暴大壞蛋竟然成了嫻-靜-人-妻!

  殺生丸:「心髒還沒取出來?」

  棲畫:「也不是很重要吧。」

  很重要。

  重要到他能不能直截了當的給奈落一刀。

  殺生丸眼神冷冽,金色的暗芒緩緩流淌,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盡是貴族的驕矜。

  棲畫和誰在一起都無所謂,但偏偏是奈落。

  陰險狡詐,玩弄人心。

  心如蛇蠍,不擇手段。

  除了皮囊,一無是處。

  棲畫疑惑:「?」

  怎麼感覺殺生丸心情越來越糟?

  「哥哥,你是不是很喜歡玲?」

  殺生丸眼神微稟。

  系統為她翻譯:「他還沒質問你,你竟然還敢質問他?!」

  「先聲奪人嘛。」棲畫說,「你看,我這不是把他的思路全打亂了?」

  系統無話可說。

  殺生丸冷冷說:「如果你無法取出心髒,我幫你。」

  棲畫莫名聽懂他的言下之意。

  ——待取出心髒之日,就是取奈落狗命之時。

  這算不算是被戳中心事後的惱羞成怒?

  「我自己來,我這麼貼心,怎麼舍得累到哥哥呢?」

  殺生丸不做理會。

  棲畫湊到他身邊,小聲詢問:「你和玲在一起,會擔心以後她喜歡別人嗎?」

  殺生丸冷眼看她。

  雖然沒有任何話語,但棲畫完全懂了。

  是很斬釘截鐵告訴她,不會!

  此時,殺生丸的表情,完全是「老子天下第一拽,還有誰能比得過!」

  棲畫決定不能深想,一深想,豈不是變相認為自己會被比下去?

  她放棄和殺生丸的悄悄話,准備去找奈落,看看他能不能搞點吃的。

  餓了。

  「奈奈醬。」

  奈落回頭,自然而然地把她拉到身邊:「怎麼了?」

  棲畫眨眨眼:「想吃東西。」

  殺生丸眼刀亂飄。

  棲畫突然嘆了口氣,幽幽道:「玲,你餓嗎?」

  驟然被點名的玲茫然一瞬:「不是很餓,但是前面有河,我們可以抓魚吃!」

  「奈奈醬,可以嗎?」

  「嗯。」

  系統麻木地看著昨晚氣氛尷尬且冷漠的狗男女,今天又他媽裝深情。

  演什麼演,有本事假戲真做啊?

  這麼好演技,生在戰國真是可惜了!

  「玲,我告訴你哦,奈奈醬很會做飯的。」棲畫湊到玲身邊,「哥哥就不會做哎。」

  玲大眼睛彎了彎:「沒關系啊,我可以做給殺生丸少爺的!」

  棲畫看著這小可愛,心都要萌化了,伸手抱起她:「你怎麼這麼可愛呢?」

  玲很少被這麼抱過,略顯害羞:「棲畫姐姐也很可愛。」

  棲畫笑了笑,眼神瞥向殺生丸。

  她敢保證,殺生丸剛剛絕對是要說,我不吃人類的食物!

  聽到玲的回答,又硬生生把這句話咽下去了。

  棲畫和系統感嘆:「原來磕cp這麼有趣。」

  系統悲傷:「可惜我磕的cp都是假的!」

  「……」

  棲畫把玲放下來,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姐姐要先回去啦。」

  玲疑惑:「你不吃魚了嗎?」

  棲畫:「因為還有別的事要做呀。」

  玲:「嗯,那姐姐記得吃飯。」

  「小孩子也要記得吃飯,這樣才能快點長大。」

  最後幾個字說的意味深長,幾乎是在明說殺生丸禽獸不如,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殺生丸冷冷:「還不走?」

  棲畫愉快地揮手:「我在人見城,哥哥可以來找我玩!」

  系統:「……」

  奈落恐怕不是很歡迎殺生丸來玩。

  白童子和叢雲牙非常有眼力見地選擇結伴而行,臨時搭伙,准備去到處玩一玩。

  給奈落和棲畫留足了二人空間。

  路過某個城池的時候,棲畫扯了扯奈落的袖子:「我們下去玩玩吧。」

  奈落沒有回話,但依言拐了個彎,去了城鎮。

  倆人遮蓋了下容貌。

  奈落人類的模樣和妖怪的模樣沒什麼差別,就是眼睛變成黑色的。

  棲畫湊近他:「奈奈醬,你的眼睛,不管什麼顏色都很好看哎。」

  奈落錯開她的視線。

  棲畫:「?」

  這不對啊。

  以前她這樣說,奈落比她更能演。

  反手都是誇她的話,一籮筐一籮筐的。

  系統:「我猜他是害羞了。」

  演的當然不會不好意思了,有了真情實感才會羞澀。

  棲畫仿佛發現了新大陸,又湊近了些:「奈奈醬,你是害羞了嗎?」

  奈落攥著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扯進懷裡:「你覺得呢?」

  棲畫覺得,她最討厭的就是反問句了。

  她掙開奈落的懷抱,小聲不滿的嘀咕:「明明當時趁我昏迷都敢親我,現在還害羞。」

  聲音很小,但架不住妖怪聽力極好。

  奈落眉心微不可察地抽了下。

  遠處傳來食物的香氣。

  棲畫果斷忽視欲言又止的奈落,蹬蹬蹬地跑過去。

  就跟狗見了肉包子一樣。

  奈落又想起,他跳入冥界後看到的,棲畫尋找十六夜時,每到一座城池,都會留一段時間。

  每段時間,她都很開心。

  在人見城,就很少有那種愜意。

  奈落手中被塞了個團子,棲畫巴巴地看著他:「你嘗嘗。」

  「……」

  他咬了一口。

  棲畫急急巴巴:「怎麼樣?好吃嗎?」

  奈落:「……不好吃。」

  棲畫哎了一聲,失望:「聞著還不錯,怎麼不好吃呢?」

  她果斷放棄團子,又去找其他的,每看到一個,都讓奈落嘗一嘗。

  答案無一例外。

  都是不好吃!

  「不可能!」棲畫狐疑,「我吃過這個魚籽丸,超好吃!」

  奈落似是嘆息:「畫畫如果不信我,那就算了。」

  系統指責:「你都吃過了,還把人當試吃員,過分!」

  棲畫不死心地問:「真沒有覺得好吃的嗎?」

  奈落漫不經心地擦擦手:「沒有呢,畫畫。」

  棲畫眼中的失望都快溢出來了,看著比她平常裝可憐都要惹人心疼。

  奈落喉結滾動了下,正要說些什麼,就聽她說。

  「我以前來這裡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很好吃的。」

  奈落心口微震。

  不想自作多情,但棲畫要表達的意思也很明顯。

  ——這裡的東西她都吃過,讓他吃,是想把喜歡的都分享給他。

  他垂下眼瞼,想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想要逗弄他玩耍,看他醜態百出,還是真的……有那麼一點的真心。

  -

  奇奇怪怪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月圓之夜。

  從白天開始,奈落就不見身影,棲畫把人見城找遍了,也沒找到他。

  連他平常愛去的地下小黑屋都沒有。

  棲畫只能拐了個彎,去找赤子:「你知道奈落去哪裡嗎?」

  赤子正躺在嬰兒車裡享受:「我怎麼知道?」

  棲畫索性坐在他旁邊,戳了戳他柔軟的小臉。

  赤子躲了兩次沒躲開,揮著小手想要把棲畫趕走,最後徹底放棄。

  對方是大妖怪。

  而他只是個孩子啊!

  找不到奈落為難他做什麼?

  赤子直接抱住她的手指:「我不知道奈落在哪裡。」

  棲畫:「有小孩子,還找他做什麼?」

  赤子:「!」

  他的童貞,難道要在這一刻失去了嗎?

  他急忙松開棲畫的手指,兩只小手交叉拉緊衣衫,眼神戒備。

  系統都想給他做成表情包。

  [緊緊抱住小小的自己jpg.]

  棲畫不滿:「你這是什麼表情?」

  赤子:「奈落那麼喜歡你,他都沒告訴你,怎麼會告訴我?」

  棲畫:「嗯嗯?」

  赤子再次肩負起紅娘的任務,情真意切地勸說:「我是奈落的心髒,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你們能不能好好的?」

  赤子提起這件事,就覺得難過:「我這幾天,被他搞得,睡覺都是悲傷的!」

  莫名其妙的,突如其來,就很悲傷。

  媽的。

  明明還沒在一起,怎麼搞得跟已經被拋棄了一樣?

  棲畫的腦回路異於常人,嘆了口氣:「原來喜歡我是一件悲傷的事情啊。」

  赤子:「……?」

  等等,他是這個意思嗎?

  他不是啊!

  他果然不適合做紅娘!

  赤子試圖挽回:「當然不是。」

  「只是,你知道吧,奈落從小缺愛,你喜歡他吧你又不直說,他難免會想多。」

  棲畫:「???」

  她說:「等等,誰和你說我喜歡他了?」

  系統這個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的,都沒看透她的想法。

  她自己都沒看透自己!

  赤子莫名其妙:「我當然知道啊,我是你的心髒啊。」

  棲畫:「?」

  赤子字正腔圓:「我是你和奈落的心髒。」


第44章 44

  在劇情中,赤子相當於奈落的退路,只要心髒不落入他們之手,哪怕奈落被砍成碎片也能死而復生。

  可現在。

  赤子說,這是她和奈落的心髒。

  棲畫略微思索:「那我覺得你還得有個名字。」

  赤子:「?」

  「這是我和奈落,我們初遇時就想好的名字。」棲畫摸著他的小腦袋,仿佛散發著母性光環,「奈奈柒。」

  「好聽嗎?」

  赤子:「……」

  這是什麼名字?

  他對棲畫起名的水平實在不敢恭維。

  赤子委婉拒絕:「這個名字還是留給你們以後的親生孩子吧。」

  他著重咬緊「親生」二字。

  棲畫撇撇嘴,到底沒再說什麼。

  今天,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奈落。

  實在是搞不懂,月圓之夜,亂跑什麼。

  系統消化掉令人震驚的消息後,偷偷觀察棲畫的神色,斟酌語言,小心翼翼的開口:「你是不是在擔心奈落?」

  擔心奈落這個半路出家的半妖在月圓之夜遭遇什麼不測。

  棲畫嘖了一聲:「你不覺得月圓之夜,脆弱的奈落很惹人憐愛嗎?」

  系統沉默:「……」

  他就知道!

  他是個垃圾系統,不僅看不透宿主的想法,就連宿主說的話都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擔心還是不擔心嚶!

  以前的月圓之夜,明明都挺容易找的,怎麼偏偏今天就一點氣息都沒有了?

  棲畫在人見城沒聞到奈落的氣味,更何況奈落作為苟一波發育走猥瑣流的選手,躲藏實在是拿手絕活。

  系統思來想去找到了一個地方:「要不去長白山看看?」

  棲畫哇了一聲:「統統,我再也不說你笨了!」

  系統驕傲的哼了聲。

  ……等等,你什麼時候說過我笨?

  媽的,是不是在心裡偷偷罵過我?!

  啊好氣!

  -

  長白天雲霧繚繞,恍如仙境。

  系統見棲畫進長白山進的毫無阻礙,出口詢問:「嗯……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棲畫茫然:「沒有啊。」

  系統陷入沉默。

  不應該啊。

  明明棲畫就是個老司機,難道她本質純白如紙?

  他一陣惡寒,萬萬不能相信,棲畫這個小混蛋會是純善之輩!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棲畫突然停下了腳步。

  系統幸災樂禍:「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對了?」

  棲畫微微蹙眉:「有一點點。」

  系統幸災樂禍意味更濃:「沒關系,這很正常嘛,我跟著你,早就明白你是什麼了,不用難過。」

  「我是狗。」棲畫面無表情。

  系統:「……」

  乍一聽,像在罵人。

  仔細一聽,哦,是事實。

  他見棲畫面色沉重,和剛剛的輕松愉悅簡直是兩幅作態:「你怎麼了?」

  棲畫按了按額間的花紋,系統注意到,她恢復妖怪的模樣後,但凡有什麼煩惱事,總要按一按眉心妖冶的花紋。

  這般沉重。

  ……該不會是,奈落死了吧?

  「我好像,聞到桔梗的氣味。」

  系統嗯了聲,大松一口氣:「沒事,奈落沒死就好。」

  過了半晌,他突然意識到什麼。

  「等等,桔梗?!」

  「那奈落呢?」

  棲畫已經恢復平常的模樣,輕松道:「也在啊。」

  系統莫名有點難過。

  他寬慰道:「長白山是聖地,對桔梗來說,很適合養身體,他們說不定是偶然遇到。」

  偶然遇到,卻是月圓之夜。

  他們誰都沒有明說,但誰都知道。

  對於一個半妖,尤其是奈落這種,月圓之夜幾乎是一堆腐肉,是不可能見任何人或妖的。

  一方面是為了自身安危,另一方面是,奈落如此心高氣傲,又怎麼會將不堪的一面讓別人看到。

  更何況,劇情中,奈落最後親口承認了,他所求的,不過是桔梗。

  系統看不透棲畫的神色,如今非常想問問赤子,能不能感受到棲畫到底是什麼心情。

  他換了種很婉轉的問法:「當時,犬大將和十六夜在一起,你是怎麼想的?」

  類推一下,如果奈落隱隱有那麼點苗頭,棲畫是怎麼想。

  棲畫唔了聲:「想著要多陪陪母親。」

  系統:……得,又是什麼也沒問出來。

  他愁的代碼狂閃:「要不咱們先去看看,萬一他們只是偶遇呢?萬一是有什麼交易呢?」

  棲畫:「我又沒說不去?」

  她這不是正朝他們那邊走的嗎?

  最起碼,得先見見人吧。

  萬一是桔梗要殺奈落呢?

  她還能過去收了屍對吧。

  棲畫反方向飛出長白山,又掩藏了大妖怪氣息,撐起了結界後,悄無聲息的再次進入長白山。

  這就不得不表揚系統出品。

  結界雖然是薛定諤的結界,但是它無敵,而且能完全掩藏氣息。

  遠處,桔梗身穿紅白色的巫女服,奈落著藍色衣袍,兩人相對而立。

  看奈落的表情,似是有些開心。

  依照棲畫對奈落的了解,她見過奈落譏誚嘲諷,但這種純開心的笑容幾乎很少見。

  系統緊張:「……」

  他總覺得,奈落頭頂頂著兩個大字。

  出!局!

  被棲畫貶入冷宮的那種。

  系統急得著急上火,簡直是病毒入侵,比棲畫本人還要緊張。

  他小心翼翼的問:「你現在怎麼想?」

  「沒想好。」棲畫微微蹙眉,「我覺得,我可能是單身太久,看奈落竟然都覺得眉清目秀。」

  系統:「……所以呢?」

  棲畫一錘定音:「我准備談個戀愛。」

  找個人類,談戀愛。

  把他寵上天,陪他走完一生。

  兄妹三人既然都要談戀愛,那當然要整整齊齊,找個人類。

  棲畫試圖加入殺生丸和犬夜叉兩兄弟的群聊。

  她思考了片刻:「你覺得,養成怎麼樣?」

  系統大驚失色:「你是禽獸嗎!」

  他見棲畫似乎已經開始在心中過合適的人選,心力交瘁:「這樣,要不我們聽聽奈落心裡在想什麼?」

  棲畫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聽?」

  系統今天宛如做過山車。

  先是聽聞棲畫喜歡奈落,緊接著就步入修羅場。

  棲畫又完美演繹了一本書。

  ——《棲畫的一天:從喜歡到放棄》

  系統還在風雨中飄蕩。

  棲畫面色越來越興奮:「你覺得,師徒戀怎麼樣?」

  系統斬釘截鐵:「不可!」

  棲畫:「我可喜歡以下犯上的小徒弟了。」

  「還准備在樹上待多久?」

  棲畫聞聲低頭,桔梗已經不知所蹤,奈落現在不遠處,目光落在她身上。

  「……」

  她收回剛剛的話,系統出品,也不是很可。

  只要面對奈落,就是時靈時不靈。

  奈落輕輕地坐在她身邊:「在想什麼?」

  兩人坐在樹枝上。

  棲畫認真勸他:「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聽的好。」

  「她准備找個人類談個戀愛!」悟心鬼突然出現。

  奈落臉色瞬間陰沉。

  棲畫呼喚系統:「快,我的心靈封閉術呢?」

  系統:「……安排了。」

  悟心鬼疑惑:「怎麼突然就聽不到了你的心聲了?」

  棲畫哎呀一聲:「都是些男歡女愛,沒什麼好聽的。」

  悟心鬼深以為然,他在旁邊聽了多時,滿腦子都是棲畫要找個人類,要怎麼寵人類,還想要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師徒戀。

  確實是些男歡女愛,於是他衝奈落點點頭,馬不停蹄的溜了。

  他聽到了奈落的心聲。

  ——把她鎖起來,鎖起來。

  語調一聲比一聲陰沉,彌漫著森森寒意。

  奈落開口:「我來這裡碰到桔梗,只是巧合。」

  棲畫點頭:「那我來這裡碰到你,不是巧合。」

  「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奈落掩蓋在衣袍下的手指微微蜷縮:「為什麼特意來找我?」

  棲畫歪頭:「趁你月圓之夜,取回心髒啊。」

  奈落呵了一聲,輕輕道:「我以為畫畫說願意把心髒給我,是認真的呢。」

  棲畫理直氣壯:「我反悔了。」

  她突然心口一疼,很輕,可以忽略的那種輕,好像是奈落想發火但又強忍住的結果,緊接著就被奈落抱進懷中。

  「反悔也沒用了,畫畫,心髒在我手中。」

  系統:「……」

  怎麼有種古早虐戀情深的狗血味?

  又是虐心又是虐心,還被挖了心。

  這麼一看,棲畫豈不是狗血小白花女主角?

  棲·小白花·畫仰頭望奈落:「奈奈醬,你信不信,我弄死赤子,再和你同歸於盡?」

  系統:「……」他收回,這是多食人花,不吐骨頭的那種。

  奈落溫柔撫摸她臉頰:「能和畫畫死在一起,也很好呢。」

  棲畫:「……」

  系統:「……我覺得奈落不對勁。」

  棲畫思來想去:「他是不是怪我打擾了他和桔梗?」

  系統:「不可能。」

  棲畫也覺得不可能。

  她在奈落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好。

  奈落當初拿走她的心髒,是因為她被叢雲牙吸走妖力,隨時都會死亡。

  至於赤子,就像劇情中的,是奈落的退路,如今赤子還有她的一部分心髒,換而言之,也是她活命的一條路。

  而從另一個方面來看,是奈落沒有完全掌控她的心髒,是他給了她足夠的自由。

  太陽逐漸西下,殘陽如血。

  奈落抱著她進了長白山最深處,撐開結界,准備迎接月圓之夜。

  他懷中的棲畫格外安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靈氣十足,奈落要放下她的時候,突然聽到她很輕很輕的溫軟嗓音。

  ——「我不喜歡你和桔梗一起。」


第45章 45

  鼻息是熟悉的腐肉味道,耳邊是觸手在挑挑撿撿的音響。

  棲畫躺在狒狒皮上假寐。

  她說完那句話,就閉上眼裝睡,也就剛巧,太陽徹底落下,奈落瞬間變身。

  就這麼剛剛好,錯過了交談時機。

  系統在旁邊看的抓心撓肝,幾乎要瘋魔。

  就差那麼一點點!

  就那麼一點點!

  啊啊啊真的只是一點點!

  兩人就能互通心意了!

  「畫畫,你剛剛是承認了嗎?」

  棲畫閉眼躺的安詳。

  別喊她,她已經入睡了!

  原本只想要假裝睡一睡,避過這略顯羞澀的場面,沒想到稀裡糊塗的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棲畫到底是個大妖怪,警惕心從來不少,感受到有人直勾勾的盯著她,並且目光格外肆無忌憚後,立馬睜開雙眼。

  系統滿心興奮,還沒來得及提醒她已經得到讀心術,就見棲畫眉心的妖紋仿佛閃爍著紅光,眼神凌厲,手掌虛虛一握,叢雲牙就落在她手中。

  周身殺意騰騰。

  系統頓時縮成一團,他還從沒見過棲畫如此動怒。

  好像要毀天滅地一樣。

  因為奈落布下結界,男人只能站在洞口,和奈落氣味完全相同,長相有五六分像,氣質卻截然不同,渾身充斥著匪氣,吊兒郎當的,見她動怒,戒備地後退一步。

  「怎麼,醒來見不到奈落,這麼生氣?」

  棲畫語氣和往常無異:「和奈落倒是沒什麼關系。」

  主要是被冒犯的感覺。

  區區一個鬼蜘蛛,也敢如此肆無忌憚。

  簡直找死。

  她閃身到洞口,一個刀氣揮了過去,鬼蜘蛛堪堪躲過,隧道塌陷一片:「滾吧。」

  棲畫拎著叢雲牙去找奈落,邊走邊問:「你怎麼在這裡?」

  叢雲牙:「奈落大本營都搬到這裡了,我當然也在。」

  他頓了頓,好似有些羞澀的詢問:「你用我時候的感覺如何?」

  棲畫:「湊合。」

  叢雲牙冷哼:「傲嬌的女人。」

  系統:「……」

  怎麼覺得像是在搞-黃-色。

  棲畫憑借狗的嗅覺,找到奈落,他臉色比往常都要蒼白,沒有一絲月圓之夜後的生動,仿佛經歷了一場惡戰。

  奈落見她,神色淡然的坐在矮桌旁,溫和問:「剛剛怎麼回事?」

  棲畫把刀放下,沒有說話。

  這裡是奈落的地盤,發生了什麼,他肯定都知道。

  更別提他身邊還有神無這個監視器。

  過了半晌,奈落主動開口:「畫畫在想什麼?」

  棲畫正在神游,根本沒聽清他的話,隨意嗯了聲,又陷入沉思。

  明明奈落闖進她的地盤,她也沒有被冒犯的感覺,但仔細想想,倘若換一個人……好像就很不能接受。

  如果不是怕直接殺了鬼蜘蛛會影響到奈落,她剛剛真的會殺了鬼蜘蛛。

  這麼一想,奈落在他這裡,好像有了太多特殊。

  就在此時。

  ——「她不開心。」

  ——「是因為我沒看好鬼蜘蛛?」

  棲畫:「?」

  系統不敢過分,怕打擾到她的心情:「就,鬼蜘蛛分離出來了,你也告白了,奈落的夢想就實現了。」

  奈落夢想實現=得到讀心術技能。

  系統繼續為奈落辯解:「奈落剛剛在分離叢雲牙刀鞘的妖力,本來就是月圓之夜,分離了鬼蜘蛛,又分離了刀鞘,就很虛弱。」

  「奈落和鬼蜘蛛氣味什麼的完全相同,才沒看好鬼蜘蛛,再說了你周圍有奈落安排的結界,鬼蜘蛛只是在洞口……」

  「而且,你還是個純種大妖怪!鬼蜘蛛區區一個人類,怎麼可能傷到你?」

  「這也不怪奈落的,是吧。」

  最後這句話說的小心翼翼。

  畢竟系統著實想不到,棲畫會生這麼大的氣,明明奈落來去自如的。

  ……也許是只能奈落來去自如。

  棲畫:「等一下。」

  系統:「嗯?怎麼了?」

  棲畫竟然不知道該先吐槽哪一個:「我什麼時候告白了?」

  系統從善如流:「是我口誤。」

  「……」

  棲畫見奈落虛弱的厲害,莫名擔憂:「你臉色看起來很蒼白。」

  奈落拿了刀鞘給她,聞言:「沒休息好。」

  「哦。」

  棲畫拿過刀鞘,和之前那把不同,這個是白色的,泛著冷意,但氣息格外熟悉。

  是奈落把骨頭抽出來做了把刀鞘。

  「牙牙,來試試你的新衣服。」

  叢雲牙臭著臉:「好啊。」

  系統沉思:「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用最硬的語氣,說最軟的話?」

  ——「算她懂事,知道不讓老子繼續裸-奔!」

  「……」

  棲畫盯著叢雲牙,久久無法言語。

  系統每天被棲畫摧殘,早就在大風大浪中經歷過,很快回神,又開始替奈落講話:「這把刀鞘是奈落的骨頭做的。」

  「奈落可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啊。」

  一般情況下,說到這裡,該懂的都懂,但系統考慮到棲畫冷心冷肺的屬性,接著叭叭:「他這種精致的利己主義,為了你,把鬼蜘蛛分離,又做刀鞘。」

  「這是在你告……在你撒嬌之後的事。」

  他說完又想起作弊神器:「要不你問問奈落為什麼這麼做?聽聽他的心聲?」

  棲畫持續沉默。

  奈落此刻徹底體會到了平時,他沉默時棲畫的心情,尤其是他還看不透對方到底在想什麼。

  他打破沉默:「畫畫在想什麼?」

  棲畫沒問刀鞘的事,只問了為什麼把鬼蜘蛛分離。

  奈落以前不是不想分離鬼蜘蛛,只是分離了鬼蜘蛛,他自身的妖力會大減,對他這種追求強大的妖來說,是無法接受的。

  可現在,怎麼突然分離了?

  棲畫仰頭望向奈落。

  奈落:「也到時候分離出去了呢。」

  ——「鬼蜘蛛那個肮髒的東西怎麼配享用這顆心髒?」

  奈落所指的這顆心髒是棲畫的心髒。

  系統瘋狂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棲畫:這個讀心術還是有一點點用處的。

  系統依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棲畫支著下巴,見奈落依舊老神在在,面色淡然,又想到他的心裡話,不由得有些好笑。

  奈落:「?」

  「畫畫笑什麼?」

  棲畫似是才反應過來,啊了一聲,眸中笑意盎然:「覺得奈奈醬很可愛。」

  奈落:「……」

  這次沒有聽到他的心聲。

  棲畫問系統:「這個讀心術還有其他的功能嗎?」

  系統勉強平靜下來:「有啊,升級以後,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心情或者繼續聽對方的心聲,二選一的。」

  棲畫哦了聲。

  系統:「你不趁熱打鐵嗎?」

  「?」

  「問一問奈落到底是怎麼想的啊!不安排一下你們的關系嗎!」系統恨鐵不成鋼。

  棲畫唔了聲:「不要。」

  顯得她多迫切似的。

  她給奈落傳送了些妖力,這種妖力流失的感覺著實熟悉,就和之前叢雲牙吸收她妖力的感覺一樣。

  有點困了。

  奈落眼神暗了下,阻止了棲畫的妖力,見她昏昏欲睡,走過去彎腰抱起了她,等把她放在床上的後。

  他躺在她身旁。

  「畫畫?」輕輕喊。

  棲畫眼皮幾乎要黏在一起了,咕噥了一聲,困意十足。

  奈落遲疑了下,慢慢摟住她:「睡吧,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

  棲畫這次連小聲咕噥都沒了,似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奈落垂眸看懷中的人,銀白色的頭發柔軟蓬松,他把遮住棲畫臉頰的發絲別在耳後。

  少女肌膚很白,近乎透明的白,額間的妖紋和唇瓣的顏色是臉龐唯二的艷色,嬌艷欲滴。

  他眸色轉暗,輕輕推了推棲畫,見棲畫沒什麼反應,慢慢低下頭。

  棲畫驟然睜眼:「!」

  睡意都被嚇沒了。

  奈落的陰柔俊美的臉頰近在咫尺,見她醒來,眼神有一瞬間的詫異,但也沒像想像中那樣被嚇到彈開,直截了當伸手扣住她的腦袋,另一只手摟住她的腰肢,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別咬牙,畫畫。」

  奈落吐出的氣息宛如熔岩般,燙的她體溫節節攀上,唇上的觸覺很軟,動作是和他冷漠淡然性格截然相反的狂熱霸道,棲畫唔了聲,睡意和質問全都湮滅在唇齒交纏中。

  炙熱滾燙。

  她不自覺的垂下視線,慢慢閉上眼睛。

  明明鬼蜘蛛只是趁她睡著放肆地打量了她,她就有感覺被冒犯到,但奈落如此,偏偏……就毫無防備。

  ——「她在走神。」

  棲畫聽到這句話就是一激靈,不留神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尖,瞬間推開了奈落,輕輕地抽了口氣。

  好疼。

  還沒等她緩過神,脖頸處就貼了個腦袋,癢癢的,還有點酥麻。

  ——「想要她。」

  「!」

  棲畫身體比思想先行動,再一次毫不憐惜的推開了奈落:「不可以。」

  奈落眸中閃過戾氣,攥緊她的手腕壓在床上,語調卻溫和,像極了具有耐心的獵人,一點點地等獵物掉入陷阱。

  「畫畫不喜歡嗎?」

  棲畫咬唇,被他如此侵略性的目光直視,頗有些不自在:「也不是。」

  他如同引-誘夏娃的蛇,輕輕地湊近她臉龐,蠱惑道:「那,為什麼不可以?」

  棲畫偏過頭,耳尖泛紅:「你說呢?」

  奈落喉結滾動:「嗯?」

  似是才反應過來,輕笑一聲,額頭虛虛地碰觸到她的額頭,仿佛貼在她眉心妖冶的花紋處。

  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演戲的深情。

  奈落的深情就像在誘你步入深淵,又宛如一壇醇香濃郁的老酒,初嘗不覺醉意,卻勾得你欲罷不能,漸漸沉醉,醉到毫無反抗之力,任由他擺布。

  「我想和你結婚契,可以嗎,畫畫?」


第46章 46

  棲畫眨眨眼,睫毛幾乎掃在他臉頰,沉默了兩秒,在答應和矜持一下之間猶豫。

  ……好像奈落也沒表明喜歡她這件事。

  從他剛才的心聲和舉動來看,更像是想要睡她。

  棲畫抿唇,撞進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柔情似水的眸子:「然後呢?」

  奈落額頭貼在她額頭上,兩人的體溫都有些高,尤其是男人呼吸急促不少,鼻息滾燙,嗓音沙啞:「然後,畫畫就永遠是我的了。」

  ——「一輩子都只能和我在一起。」

  說出口的話溫柔深情,心中的想法陰暗偏執。

  棲畫沒搞懂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單純的把她看成私有物,不放她離開,還是別的什麼。

  「畫畫?」

  棲畫回神,她雙手還被奈落禁錮著,拉過頭頂壓在床上,整個妖都毫無保留的面向奈落,仿佛在無聲邀請,任君采擷。

  她不安地挪了下身體,感受到硬物後頓時僵硬,沉吟了好久:「那,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嗯?」

  「就是,我們可以慢慢來,從談情說愛到談婚論嫁,要有一個過程的。」

  棲畫神色認真,她對這種事是婚前婚後都無所謂,妖怪大多數不在意這個,及時享樂放縱才是王道,但她也不想不明不白的就交代了。

  那還不如找個貼心的小奶狗,還能哄著她,事事如她的願。

  奈落似是思索一番,但實際上什麼也沒想,因為棲畫沒聽到他的心聲。

  「畫畫。」

  棲畫看他,這次有了聲音。

  ——「我等不了。」

  依舊是陰鷙語氣,好像克制到極點,戾氣十足,可怖至極。

  而出口的話卻是全然不同的音調。

  「好,都聽畫畫的。」

  棲畫含糊的嗯了聲,對奈落的心聲和他表面的話語之間的差異倒沒什麼想法,畢竟奈落本身性格如此,外在的溫柔體貼全是偽裝,他們一開心就知道的。

  他所呈現出的一切,都是為了達到他心中的目的。

  -

  棲畫下午醒來的時候,妖力已經恢復了大半,奈落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慢吞吞的下床,隨意逛了逛,感覺這裡和人見城也沒什麼區別。

  即便是長白山,在奈落到來以後,也有種烏煙瘴氣的感覺。

  字面上的烏煙瘴氣。

  走到某處時,突然聽到奈落的心聲。

  ——「桔梗就在長白山山腳,鬼蜘蛛馬上就要趕過去了。」

  棲畫在心底哇了聲,她還以為奈導已經放棄寫劇本了呢,沒想到依舊堅持初心。

  不過看這劇情,十有八九又是虐戀情深——

  如果犬夜叉和戈薇再和桔梗碰到的話。

  ——「畫畫過來了呢。」

  棲畫腳步一頓,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明明撐起結界了,怎麼對奈落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系統是奈落的系統吧!

  ——「她來到這裡的時候,正巧能看到我監視桔梗。」

  棲畫:「……」

  所以呢?

  這會兒突然不監視才是種欲蓋彌彰吧!

  她決定把場地全留給奈落,任由他自主發揮,就在她要離開的時候。

  ——「她看到這些,是該吃醋了呢。」

  這次的心聲還挺歡快。

  棲畫輕輕推開了一點縫隙,看到奈落盯著鏡子,眼泛冷意,笑容薄涼。

  「……」

  還是離開吧。

  這反差,真沒想到奈落是這樣的大壞蛋。

  她輕輕合上門,閃身直接離開。

  系統看的莫名其妙:「怎麼不進去?」

  棲畫:「我得緩緩。」

  這個讀心術,不能用太頻繁,不然會有種精神錯亂感。

  尤其是在奈落身上,表現的像極了精神分裂。

  恐怖如斯。

  她在屋裡沒待多久,奈落就過來了。

  一身藍色長衫,寬肩窄腰,梳著半馬尾,海藻般的長發披散在肩,肌膚雪白,眉眼溫和,唇角掛著微笑,以往因為陰柔沉悶而呈現出的陰郁盡數化為烏有,全然是發自肺腑的愉悅。

  奈落手中端著托盤,放在矮桌:「畫畫餓了吧,喝點粥?」

  棲畫看了看天,現在還很早,她又扒了扒背包,邊喝粥邊說:「我們晚上吃火鍋吧。」

  奈落格外好說話:「好啊。」

  棲畫又說:「我可以叫我哥來嗎?」

  奈落看她喝粥,似是嫌她笨手笨腳,順手拿過了碗,喂她喝:「我不就在這裡嗎?」

  棲畫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她前幾天剛給自己認了個哥,名字叫奈落。

  「……」

  臭不要臉。

  她咽下粥:「那,奈落哥哥,我可以叫殺生丸哥哥來吃火鍋嗎?」

  奈落其實明白她的意思,是想把他介紹給家人,想讓他們接受他。

  「好。」

  棲畫笑了,軟軟的撒嬌:「哥哥你真好。」

  奈落喉結滾動,猩紅的眼眸妖冶異常,仿佛精怪要把人拆吞入腹。

  棲畫垂頭喝粥,沒注意到。

  過了會兒,棲畫才聽到奈落的心聲。

  根據奈落心聲出現的頻率,棲畫覺得,奈落果真是深不可測的男人,估計壞點子都是一瞬間成型的,連思考都不需要。

  ——「錯過了試探她有沒有吃醋的時機。」

  「……」

  並沒有吃醋。

  -

  殺生丸帶著玲過來的時候,臉色不好,殺意騰騰,下一秒就要拔刀似的,待看到叢雲牙的刀鞘,聞到熟悉的氣味後,臉色稍微好了些。

  等把桌子支起來後,棲畫突然意識到,嗯,好像忘記犬夜叉了,後來想想,啊算了,犬夜叉和殺生丸坐在一起吃,可能會把桌子掀了吧。

  「統統,你的保鮮功能好厲害!」

  系統驕傲:「那當然!放進去是什麼樣,出來還是什麼樣!」

  棲畫哇了聲以示尊敬。

  同時感謝澤平暖和古川時兩位小可愛給她塞的所有食物,無以回報,只能多給她們分享一點不值錢的鑽石了。

  系統回想起前兩任宿主拿到鑽石,從震驚到麻木,她倆如果在同一個世界,估計都能做鑽石生意了。

  奈落若有所思,心聲充斥著探究。

  ——「她從哪裡拿出來的東西?」

  ——「她有事瞞著我。」

  棲畫:「……」

  倒也不必如此敏感。

  系統緊張:「畫畫,我不會在又掉馬吧!」

  棲畫敏銳的捕捉到一個字:「又?」

  她拖長音調哦了一聲:「看來你前兩個宿主的身邊人也格外敏銳哦。」

  系統:「……嚶。」

  「都怪你們!一點也不低調!」

  棲畫點開東廠茶話會,把系統說的話打在公屏,滿意地看到系統被群起而攻之,她深藏功與名。

  系統:「艸。」

  奈落突然開口:「畫畫在干什麼呢?」

  棲畫眨眨眼:「在和朋友聊天。」

  系統正憤慨的一挑二,陡然聽到這句話,竟有種後院失火的感覺,他憤怒道:「你要是敢把我暴-露了,我就!」

  棲畫:「?」

  系統惡狠狠:「我就哭給你看!不分日夜的那種!」

  棲畫:「……」

  不分日夜,就有點嚇人了。

  「統統,那沒辦法了。」棲畫故意逗他,嘆氣道,「我只好讓你進小黑屋了。」

  系統:「???」

  棲畫仰頭湊到奈落脖頸處親了一口,說是親也算不上,准確來說,就是嘴巴稍微蹭了下他脖頸的肌膚。

  系統瞬間進了小黑屋,又瞬間出來,氣憤:「畫畫!」

  棲畫惡趣味得到滿足,隨口安撫了下系統,就准備去庭院找殺生丸和玲,剛走兩步,手腕一股拉力,猝然被扯到了奈落懷中。

  十萬分懵逼的棲畫:「???」

  又進小黑屋的系統:「???」

  少女被禁錮著仰頭迎合,纖細瓷白的脖頸彎出優美的弧線,男人以一種強硬霸道的姿勢彰顯主權,步步緊逼,攻略城池。

  棲畫推了推他,眼含霧氣,唇瓣紅的誘人:「不要親了。」

  語氣如當下氣氛一般,帶著股黏呼呼的甜蜜。

  奈落壓根沒聽她的,如同蟄伏的野獸,終於等到時機,衝破所有障礙,要將獵物吞入腹中。

  門外傳來對話。

  ——「我去叫棲畫姐姐!」

  ——「玲,回來。」

  ——「殺生丸少爺?」

  ——「讓邪見去。」

  棲畫隔著門都感受到殺生丸的殺意,但不知道他怎麼了,又克制住了,不管是因為什麼,反正是個好兆頭。

  邪見進來的那一刻,奈落從善如流的抱起她,神色浮現出幾分饜足,棲畫摟著他的脖子,趴在他耳邊小聲說:「從今以後,你就有家人了。」

  奈落腳步微頓,喉結滾動,輕輕嗯了聲。

  棲畫埋在他脖頸,笑了。

  她遇到奈落的時候,奈落就是孤身一人,當時她以為自己到了陌生的時空,也是孑然一身。

  可後來,隨著她身世的揭露,奈落身上那種游離於世界之外的孤獨感愈加濃烈,想要變強好像是他存活下去的唯一目的,但生活不該是這樣。

  生活應該是舒適的,愜意的,溫馨的,應該是你閉上眼就會憧憬明天的到來。

  棲畫扭頭迅速親了下奈落的臉頰,殺生丸在逐漸接受奈落,凌月仙姬也沒有反對。

  她希望她喜歡的妖能夠體會到生活的美好。

  殺生丸冷硬道:「沒長腿?」

  棲畫唔了聲:「我喜歡被抱,你又不是不知道。」

  犬大將慣出來的毛病,殺生丸也不能說什麼,只是眼神越來越冷,看奈落,哪裡都能挑出來刺。

  棲畫忙和奈落拉開距離,端端正正地坐下。

  因為沒電,火鍋是老式銅火鍋,底下點火,咕嘟咕嘟,霧氣騰騰。

  棲畫左邊坐著的是奈落,右邊是玲,玲旁邊是殺生丸,再那邊是邪見,之後是神樂神無叢雲牙他們,圍了個大圈。

  好在這個火鍋也夠大。

  棲畫側頭看殺生丸,盡管什麼也不吃,只是為了照顧玲,但依舊在火鍋的氤氳下染了些煙火氣,多了幾分人情味。

  嘴邊遞過一塊肉,棲畫扭頭。

  奈落:「畫畫,張嘴。」

  棲畫從善如流,全程都沒動過手。

  其余人頓時覺得飯都不香了,叢雲牙冷哼:「有什麼驚訝的,他們都這樣搞五十多年了。」

  四魂之玉附和點頭,湊到叢雲牙身旁:「牙牙,我想吃丸子。」

  叢雲牙冷漠:「自己夾。」

  四魂之玉委屈:「我夾不好。」

  叢雲牙罵了他一句笨,把碗裡的丸子分給他:「離老子遠點。」

  四魂之玉恍若未聞,湊過去笑嘻嘻的:「牙牙真好。」

  系統恍惚:「畫畫,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棲畫:「哪裡?」

  系統更恍惚:「……沒。」

  這他媽,三撥人,各自帶著自己的小崽子來聚會,好詭異的氣氛。

  棲畫見奈落一直投喂她,都沒怎麼吃,又給奈落夾了點肉。

  殺生丸:「沒長手?」

  棲畫:「……」

  奈落絲毫沒有不適,隱隱挑釁:「畫畫在心疼我。」

  殺生丸眉眼愈發冷冽。

  ——「想殺了奈落。」

  ——「不能殺,殺了他那嬌氣鬼也會死。」

  棲畫:「???」

  等等,嬌氣鬼?誰??

  殺生丸見棲畫一直瞪他:「怎麼?」

  棲畫蹙眉:「你在心裡罵我了。」

  殺生丸:「……沒。」

  棲畫眼圈微紅:「你罵了!」

  殺生丸眼神微滯,一閃而過,快的幾乎無法撲捉。

  奈落在殺生丸要殺人的目光下,慢慢把棲畫摟進懷裡:「畫畫別哭了。」

  「好的,奈落哥哥。」

  殺生丸和奈落的目光在空氣中對接,劈裡啪啦。

  棲畫窩在奈落懷中,沒管他們之間的交鋒,伸手朝奈落碗裡夾菜夾肉,偶爾分心照顧一下玲,兩個小女孩對視笑了笑,都是輕松和愉悅。

  另一邊叢雲牙臭著臉和白童子搶吃的,四魂之玉等叢雲牙搶到就湊過去蹭食物,神樂和邪見作為吃瓜群眾邊吃肉邊吃瓜,一心二用,恨不得對方立馬來一場大戰,神無吃相斯文,但也多了幾分活氣。

  系統看著這一幕,心口莫名有點酸脹,真他媽的歲月靜好嗚嗚嗚嗚。

  老子要永遠守護這一幕!!!

  然後他就聽到奈落的心聲。

  ——「犬夜叉破了結界呢。」

  系統:「???」

  他又看棲畫,面色如常,只不過端起碗開始喂奈落吃東西。

  奈落頭一次享受這待遇,頗有些受寵若驚,眼中的歡喜幾乎要溢出來。

  系統:「畫畫,結界……」

  棲畫:「啊,不是大問題,先吃飯嘛。」

  說不定還可以邀請犬夜叉一起吃啊。

  這個想法是沒有實現,因為犬夜叉身後跟著的雲母,它背上駝的是和奈落有血海深仇的倆人。

  飛來骨咻的一下刺了過來。

  棲畫撐開結界,然後拉著奈落躲到了殺生丸身後。

  殺生丸:「……」

  棲畫:「哥哥,你會保護我的,對嗎?」

  殺生丸和珊瑚又沒仇,他目光落在奈落身上,意味相當明顯。

  會有這種的事,完全是因為奈落!

  奈落見殺生丸看他,似是才反應過來,禮貌而虛弱的說:「勞煩哥哥了。」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哇殺生丸氣的現原形了!哇殺生丸氣出母語了!

  ——以上,是系統的腦補。

  收個尾,快完結了。


第47章 47

  殺生丸周遭的氣氛都沉了下來,像是在極力克制殺意。

  棲畫壓根不用去聽是他的心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現在還不能殺奈落,不然棲畫會死。

  無非是這個意思。

  可真是太為難殺生丸了。

  硬生生的忍耐。

  棲畫悠悠地嘆了口氣,表示同情。

  系統呵呵兩聲。

  真同情怎麼不把心髒取出來,讓殺生丸殺意好好痛快的來一次呢?

  呵虛偽的女人。

  當然,這話他也不敢說出來,怕棲畫真的取出心髒,這樣奈落可真的涼涼。

  棲畫和奈落柔弱的躲在殺生丸身後,看到珊瑚和彌勒殺氣騰騰地衝過來,犬夜叉則是神色復雜,好像正遇到什麼大問題,但他自己的小腦瓜根本想不動。

  犬夜叉不止神色復雜,心情也相當復雜,尤其是看到棲畫和殺生丸奈落一起吃飯之後,莫名地想起來了,五十年前——也不算是五十年前,對他來說,不過是睡了一年,充其量不過一年前——他們一起吃烤肉的情形。

  那時候,奈落還是個心地善良的小妖怪,棲畫還只是個人類,還沒有恢復妖力……突然就有一種物是人非的傷懷。

  甚至還有一種莫名的委屈。

  棲畫目光落在犬夜叉身上,神色也相當復雜,她聽到了犬夜叉的心聲。

  ——「明明當年是我們一起吃烤肉,為什麼要多出來個殺生丸!」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系統嘖嘖:「你傷了二狗子的心啊。」

  棲畫嘆氣:「我也很為難啊,畢竟是敵對立場。」

  但今天的事情提醒了棲畫,如果彌勒和珊瑚的問題不解決,像今天這樣吃到一半被打斷的情況,以後一定不會少。

  想想都很難過,她不滿地瞪了奈落一眼。

  奈落:「?」

  珊瑚厲聲:「我們只找奈落!」

  言下之意很明顯,只要把奈落交出來,棲畫和殺生丸就不用卷入莫名的戰爭中。

  棲畫眨眨眼:「那恐怕是不行了,我們家還從來沒有過把家眷推出去受罪的歷史,我不能開先例的。」

  奈落微微愣神,在心中呢喃,家眷。

  叢雲牙還在吃,他聞言抬了下頭,咽下食物:「要打嗎?老子早就想打了!」

  他滿臉的躍躍欲試,妖氣陡然炸開,恨不得毀天滅地。

  珊瑚一行人面色嚴肅,畢竟當初是犬夜叉,殺生丸,棲畫三兄妹一起才封印了叢雲牙,即便如此也是一場惡戰。

  「牙牙,你接著吃吧。」棲畫忽然笑了,堪比日月星辰,耀眼無比,「我自己就可以了。」

  叢雲牙祈求:「讓我,活動活動!」

  他說完見棲畫不為所動,憤恨地低下頭,入目的是空空的碗,猛地扭頭瞪著四魂之玉。

  四魂之玉無辜且茫然:「啊,我以為牙牙要去打架就幫牙牙吃了,牙牙要吃嗎?」

  叢雲牙視線落在四魂之玉沾滿芝麻醬的碗裡,滿臉嫌棄。

  另一邊的彌勒松了口氣,但又覺得……對方如此囂張,擺明了是看不起他們!

  犬夜叉本就心情復雜,如今統統轉化為動力,拎著鐵碎牙就衝了過去。

  棲畫額間妖紋閃著紅光,淺色的眼眸仿佛流淌著金芒,手中妖氣聚集,慢慢形成彎刀,銀白色的頭發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美艷不可方物。

  四魂之玉睜著大眼睛看棲畫,亮晶晶的都是崇拜,察覺到叢雲牙臉色不對:「牙牙,你怎麼了?」

  叢雲牙臭臉:「沒事。」

  就是看到棲畫這一幕就想起他被棲畫封印在冥界的日子,不是多好的回憶,更談不上是兩敗俱傷,因為棲畫明顯找到了在冥界穿梭的方法,離開只是時間問題。

  嚴謹一些來說,是他戰敗。

  哼,遲早要打敗她!

  殺生丸沒有拔刀,他很少見棲畫用真正的實力,或者說,從來沒見過。

  ——之前有犬大將護著她,後來又有他,在之後成了人類,還有……不提也罷。

  這是第一次,那種磅礡的妖氣,殺生丸難得被激起了戰意。

  鐵碎牙和彎刀在空中相撞,極快的速度,棲畫左手又化出了一把彎刀,衝犬夜叉腰腹處襲了過去,盡管他躲避的速度也快,但還是被劃破了皮肉。

  棲畫笑了笑:「不要擔心啊,犬夜叉,我會注意的,不會讓你以後的生活不行的。」

  什麼不行?

  犬夜叉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瞬間紅了臉,惱羞成怒拎著刀又衝了過去:「你這女人!」

  棲畫無辜看他,手上的動作一點也沒放慢,攻擊一次比一次迅猛,速度,力量,完全是遞增的形態。

  耳邊傳來了飛來骨的聲音,棲畫單手一揮,充斥著濃厚妖氣的氣流噴湧而出,所經之處,寸草不成,岩石成齏粉。

  飛來骨破碎不堪,但勉強還連在一起。

  叢雲牙早就沒吃東西的興趣,如今看到這一幕罵了一聲:「打我就那麼用力!」

  真用力的話,飛來骨就應該成粉末,如今這樣,分明是讓珊瑚能修復飛來骨。

  他越想越委屈:「這是在鬧著玩嗎?」

  「棲畫,你在打架嗎?能不能認真點?」

  「操,你再他媽不認真打,我就替你出手了!」

  棲畫歉疚的看向犬夜叉:「不好意思啊,家裡的小孩比較活潑。」

  犬夜叉越看越憤怒:「不用你讓我!」

  棲畫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他:「那好吧。」

  她舉起彎刀擋在身前,肌膚白的病態,身形纖細,依舊是當年柔弱可欺的模樣,但隨之而來的是磅礡的妖力。

  犬夜叉只來得及護住戈薇,裸-露在外的肌膚被妖氣刺的生疼,等妖氣散去的時候,他們已將在長白山山腳了,再也無法進入。

  犬夜叉沉默半晌,收了刀。

  ——她還是手下留情了。

  -

  四魂之玉湊到棲畫身前:「畫畫好厲害!」

  棲畫垂眸看他,摸了摸他的腦袋:「沒有阿玉厲害的。」

  四魂之玉拉著叢雲牙:「你聽到了嗎?畫畫誇我了!」

  叢雲牙扯著自己的衣角,不耐道:「聽到了聽到了。」

  棲畫沒走兩步就被奈落摟進懷裡。

  「?」

  系統親切解答:「我猜,很可能是你突然維護他,他感動了。」

  棲畫狐疑:「……這麼容易就被感動了?」

  系統:「……」

  這個渣女心裡一點13數都沒有!

  換別人當然不會這麼輕易,但是回想奈落被棲畫無情拋棄,盡情甩鍋偶爾還要擋刀的血淚史……系統覺得,剛剛奈落都做好被推出去的准備了!

  另一邊殺生丸隱隱有想拔刀的趨勢,棲畫探頭看殺生丸,眼神表達的意思很明確。

  ——飯都吃完了,還不走嗎?

  殺生丸拔刀:「打一場。」

  棲畫想了想,把奈落推了出去。

  奈落:「……」

  系統:「……」

  感動如煙,不必再提。

  最後也沒能打起來,畢竟殺生丸不可能下死手去逼棲畫出手。

  殺生丸帶著他的崽子們離開後,神樂他們也沒膽留下來打擾奈落談情說愛,畢竟,上次八卦的後果就是被抓去干活。

  庭院裡安安靜靜,安靜的有點太過了,就好像連彼此的呼吸都聽得到。

  尤其是,奈落的目光直白而不加掩飾。

  系統:「我主動,我進小黑屋了,畫畫再見!」

  棲畫:「……」

  也不必如此。

  系統一走,棲畫更不自在了。

  她思索片刻,決定先發制人:「奈奈醬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奈落也沒收回視線,語氣清淺:「不可以看嗎?」

  這該死的反問句!

  棲畫不開心地望著他,眼中都是不滿。

  她就不信奈落不知道她想聽什麼。

  奈落似是被她的表情逗笑,見她要惱羞成怒,安撫性地握住她的手:「畫畫。」

  棲畫依舊不滿:「嗯?」

  她以前總覺得自己是個被動的性子,如今才明白,在遇到一個更內斂的妖後,被動完全是不行的。

  尤其是這個內斂的妖怪連心靈都是內斂的,讀心術都沒什麼用。

  而且,她剛剛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表明了心意,奈落還無動於衷。

  想想就很生氣。

  棲畫什麼也不說,就默默的看著奈落。

  她的手被奈落拉到胸口,奈落:「感受到了嗎?」

  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心跳聲,是陪伴她幾百年的心髒發出來的。

  所以呢?讓她感受一下自己的心髒?

  奈落觀察她的反應,好似突然意識到,握著她的手心轉了個彎,放在她自己的胸口。

  棲畫:「!」

  耍流氓?

  奈落這次是真的沒那個想法,他此時心靈純潔的,四魂之玉在都能得到淨化。

  他眼神柔和,好像卸去一身盔甲,把所有軟肉都露出,任由對方撒野,嗓音清潤,不帶任何蠱惑,只是在敘述事實:「感受到了嗎?我的心髒。」

  棲畫有點莫名奇妙,她用這顆心髒已經好久了,感受不到,她就死了。

  但看奈落認真的神色,遲疑半晌,點了點頭。

  奈落勾了勾唇角,不是譏誚,是真真正正的開心。

  棲畫聽到他的心聲。

  ——「這裡,都是你,自始至終,都是你。」

  我的心裡,從來都是你。

  我所求的,也只有你。


第48章 48

  人見城依舊瘴氣彌漫,陰沉壓抑,但某些地方似乎不同了。

  神樂這些天跑的幾乎不著家,畢竟剛獲得夢寐已久的心髒,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感受自由的滋味。

  叢雲牙和白童子都是好戰的,跟著四魂之玉找碎片,三只妖配合的天衣無縫。

  隨著時間推移,叢雲牙看四魂之玉的眼神日漸危險。

  四魂之玉好害怕的:「牙牙,你不要那樣看我,我害怕。」

  叢雲牙:「呵呵。」

  看不出來你在害怕。

  他看著越來越完整的四魂之玉,試圖和玉商量:「要不你再碎一次?」

  不然日子好無聊的,連個能打的都沒有。

  四魂之玉拒絕:「不要,好疼的。」

  叢雲牙又是一聲冷笑:「你一塊玉,哪裡能感受到疼?」

  四魂之玉:「反正就是不行。」

  他留著玉還有用呢。

  叢雲牙也就是隨口一提,沒真的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

  他們仨,一路搶到了犬夜叉頭上。

  犬夜叉一行人氣憤至極。

  我們還沒找你要四魂之玉,你竟然還反搶我們!

  四魂之玉:「我不想和你們打的,傷到你,畫畫會不開心的。」

  雖然棲畫沒說,但她對犬夜叉的保護,多少是有點姐弟情誼的。

  叢雲牙目光灼灼,盯著鐵碎牙,躍躍欲試。

  鐵碎牙:「……」

  就欺負我不會說話唄。

  四魂之玉繼續說:「而且,我就是四魂之玉,你們應該把我還給我的。」

  犬夜叉:「……」

  說的好有道理。

  但是。

  「誰能保證奈落不拿四魂之玉做壞事?」

  白童子在一旁看戲,插話:「我們保證是沒用的,得讓棲畫保證,懂嗎,狗狗?」

  犬夜叉「???」

  叫誰呢?誰是狗狗?

  就在他們要打起來的時候,一陣熟悉的妖風刮過,棲畫手中多了個小瓶子,漫不經心:「搶個玉這麼慢嗎?」

  四魂之玉頓時跑到棲畫身旁,仿佛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畫畫!」

  棲畫把碎片扔給他:「走了。」

  留下犬夜叉和叢雲牙他們。

  叢雲牙依舊躍躍欲試:「打嗎?」

  犬夜叉收刀,打贏了對他有什麼好處,他看起來很傻嗎?

  棲畫是實在受不了單獨和奈落呆在一起的氛圍,就出來散散心。

  自從聽到奈落的心聲,奈落見到棲畫羞澀後,好像驟然發現了什麼新樂趣一般,每天都一本正經的深情,系統吃糖,從一開始的瘋狂尖叫,到後來膩的齁甜,根本扛不住。

  重點是,奈落的深情還都不是演的,這就很犯規。

  棲畫能頂得住虛情假意,但真情實感的,就很難頂得住。

  四魂之玉跟在棲畫身後,碎片慢慢合成整體,整塊玉都散發這著聖潔的光芒,像個天使。

  他大眼睛彎了彎:「畫畫有什麼願望嗎?我都可以幫畫畫實現的。」

  棲畫還沒說什麼,系統頓時警醒:「只有讓四魂之玉消失才是真正的願望!」

  「真的嗎?」

  棲畫的語氣透著濃濃的興趣,看起來就像要搞事。

  系統沉默,看樣子是攔不住了,不孝女!哼!

  算了,惹出事了,還有奈落。

  棲畫側頭看四魂之玉:「有兩個不重要的願望,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願望。」

  四魂之玉:「啊,畫畫的願望好多。」

  ——「好貪心呀。」

  四魂之玉的心聲。

  系統忍不住懷著一顆老父親的心情再次勸說:「聽到了嗎?他明顯是在引誘你!」

  四魂之玉問:「畫畫的願望是什麼呀?」

  棲畫眼神認真:「你都會幫我實現嗎?」

  「嗯!因為是畫畫啊,所以我都會實現的。」

  ——「因為是畫畫,所以可以貪心一點。」

  系統:「……」

  系統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時候,和四魂之玉開展了什麼支線運動?」

  好在系統沒有實體,要不然棲畫一刀就劈了過去。

  四魂之玉又問:「畫畫比較重要的願望是什麼?」

  棲畫沉吟:「我喜歡把重要的留在最後說哎。」

  四魂之玉從善如流:「那,不太重要的兩個願望是什麼呢?」

  棲畫停在空中,和四魂之玉純粹的眼眸對視,目光又落到了他手中的玉上面,驟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發生的一件事。

  那時候有個巫女名叫翠子,她遇到翠子的時候,翠子已經死了,胸口破了一個大洞,妖氣濃郁的讓她都提高了些許的警惕,但妖氣中間卻又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很漂亮。

  那顆珠子一下子竄到她眼前,棲畫伸手一接,上面沒有任何血跡和妖氣,干淨純粹,她當時覺得好歹也算是人家的遺物,不能隨便拿。

  留了下去,但沒走兩步,珠子又飛了起來。

  反復了幾次,棲畫把珠子掛在了身上,一直帶著。

  後來是什麼時候丟的?

  好像是封印叢雲牙的時候,掉了。

  也沒想過回去找,畢竟只是一顆珠子,這種亮晶晶的東西她太多了。

  如今想到了,再看四魂之玉心情就有些復雜。

  系統吐槽:「畫畫,我發現,你總是撿那種一堆妖生出來的東西。」

  比如奈落,比如四魂之玉。

  棲畫:「……」

  四魂之玉還在等她的答案,安安靜靜,就像幾百年前的陪伴那樣。

  棲畫:「也沒什麼,就是想要珊瑚所在的除妖村的村民復活,還有就是消除彌勒手上的風穴。」

  其實,如果她早一點醒過來的話,就可以求殺生丸用天生牙幫個忙。

  不是多有善心,純粹是想讓奈落少一點仇人。

  這樣,他們出門游玩,也不會有誰突然殺出來。

  四魂之玉大概沒想到倆願望都和她自己無關,不過,轉念一想,都是為了奈落,也能理解。

  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狗糧。

  還是他上趕著的。

  「那比較重要的願望呢?」

  棲畫看他。

  兩人的眼眸都很干淨,好像不諳世事的小孩子,沒經歷過任何的磋磨,但事實上,他們倆所見的,所聞的,所經歷的,很多很多。

  「我朋友告訴我,許下讓你消失的願望你就會永遠消失的。」

  四魂之玉是邪惡的,它能最大程度的激發人或妖心底的貪念和惡欲,從世界上消失,是最好的。

  從此,再沒有因四魂之玉現世而出現的爭亂。

  四魂之玉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麼:「畫畫想讓我消失嗎?」

  系統本來還在激動棲畫的那句朋友,聽到這句立刻回神:「畫畫,他會不會黑化攻擊你啊?」

  棲畫不在意:「誰知道呢?」

  四魂之玉又問:「所以,畫畫最後一個願望是讓我消失,對嗎?」

  棲畫拿過他手中的玉,收了懶散的神色,頗有些虔誠:「我最後一個願望呢。」

  「希望阿玉能夠以妖怪的形態活在世上,有血有肉,而不是一塊冰冷的玉。」

  四魂之玉猛然抬頭,眼中的情緒格外復雜,好像十分激動,激動到不能言語,就連心聲都被遏住。

  棲畫好笑的看他,把玉又放回了他手中:「前兩個願望都不重要,最後一個比較重要,看你。」

  都看你的意思,即便不實現也無所謂。

  系統代碼閃爍。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西國的那些被棲畫撿回去的小妖怪會那麼喜歡她,還個個都死心塌地。

  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每次犬夜叉見到她,拔刀的時候都心情復雜,下不了狠手。

  ——因為得到過棲畫的溫柔。

  明明那麼無情,結果一旦溫柔起來,簡直暖到了心窩。

  系統長舒一口氣,好在他不是人類。

  棲畫沒有等四魂之玉的回答就離開了,路過一座城池的時候,拐了個彎,買了好多好吃的。

  雙份。

  回到人見城,奈落坐在庭院,因為瘴氣的原因,寸草不生,顯得陰沉,而且寒磣。

  奈落面前擺著張矮桌,上面放著茶盅,不知道裡面是什麼茶,也不知道這麼小的被子,奈落是怎麼做到一直喝也喝不完的。

  他見棲畫,眉眼越發柔和:「回來了?」

  棲畫:「嗯。」

  她在心裡問系統:「我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

  系統隱隱也有這種感覺,等他看到奈落自然而然地幫棲畫整理衣服,洗手擦臉的時候,順便喂棲畫吃零食的時候,突然悟了。

  「可能,奈落還沒分清楚,父親和男朋友這兩個角色的差別。」

  棲畫也悟了,這麼一想,確實是哦,比犬大將都會當爹。

  她把小吃分了一份給奈落:「給你帶的。」

  奈落:「畫畫真好呢。」

  棲畫:「……」

  說的這麼情真意切,如果她沒有聽到心聲就更好了。

  ——「出門竟然還記得我。」

  棲畫:她給奈落留的印像究竟是有多差,難道一個轉身就能把人拋棄了?

  系統略感心酸,他竟然從奈落毫無起伏的心聲聽出了些許的受寵若驚。

  看看孩子平常都被壓榨成什麼樣了!

  渣女!

  「畫畫。」

  「?」

  奈落:「嘴巴沾了東西。」

  他伸手就要幫棲畫擦,棲畫純粹是自然反應,聽到奈落的話就舔了舔嘴巴,舌尖一卷,殘渣就沒了。

  她抬眸,裡面仿佛藏著細碎剪影:「還有嗎?」

  奈落眸色轉暗,血紅的眼睛翻滾著紅浪,音調好似被沙礫磨過,啞的不像話:「還有。」

  棲畫迷茫:「嗯?在……」哪裡?

  剩下的話全部被堵了回去,口腔的點心味道還沒散去,甜甜的,被男人仔仔細細地搜刮,不知疲倦,樂在其中。

  棲畫還抽空想了之前系統的話。

  這樣相處,瞬間就沒有奈落養女兒的感覺了……等等,也不一定。

  奈落稍微退開了一點點,兩人之間唇瓣的距離很近,一說話就能碰到。

  他蹙緊眉心,似乎是有些不滿:「畫畫總愛走神呢。」

  「在想什麼?」

  棲畫遲疑,撞進男人深沉的眸子裡,如溺水一般,不是很清醒,竟然格外老實的說了出來:「在想,你之前照顧過好像在養女兒,那我們現在——」

  奈落靜心等她下文。

  「算不算,亂-倫?」

  盡管奈落早就適應了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風格,聽到這句話還是恍惚了一瞬,但也僅僅只是一瞬。

  他貼了貼棲畫的嘴巴:「這樣可不算是亂-倫呢。」

  棲畫「?」

  奈落小心地抱起她,好似抱易碎的瓷娃娃:「我教你,什麼是亂-倫。」


第49章 大結局

  人見城的瘴氣猝然膨脹,炸開了一團又一團,好似有什麼驚世大妖怪現世。

  凶狠,殘暴。

  棲畫被放在床上的時候才反應來,奈落的教,是指什麼。

  她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奈落。」

  「畫畫,結婚契要准備什麼?」奈落雙手撐在她嬌軀兩側,禁錮著她。

  棲畫眼中的退縮格外明顯,掩飾都沒有。

  ——來的有點,猝不及防。

  好像小女孩小男孩玩閃婚。

  奈落伸手撫摸她的眼睛,很靈動,也有很多情緒,但偏偏,在這種時刻,出現的情緒都不是他期待的。

  「畫畫不樂意呢。」

  他直白說出,不再帶偽裝,戾氣橫生。

  棲畫眼睛被摸地有些不舒服,她眨眨眼,睫毛掃在奈落手指:「沒有不樂意。」

  「只是……」

  她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又害怕又喜悅,又抵觸又期待。

  如此矛盾的兩種情緒竟然同時出現。

  棲畫斟酌了下語言:「其實,不結婚契,只舉行婚禮,也是可以的。」

  已經很少有妖怪會結這種古老的契約了。

  婚契。

  ——絕對忠貞。

  是刻在靈魂上的契約,不同於心髒,只是換個地方繼續跳動,這種契約,是打在靈魂的烙印。

  她解釋了契約,然後說:「這種契約弊端很大,未來如何我們都不可知,如果以後變心了,契約反噬會很嚴重。」

  奈落:「畫畫在意這些嗎?」

  棲畫想說她不在意,除了奈落沒誰讓她這麼牽掛,也沒誰能如此牽動她的情緒。

  結果。

  ——「這個契約束縛的應該是她吧。」

  棲畫:「!」

  她不可置信地瞪著奈落:「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我的?」

  奈落抿唇,和她拉開距離,坐在床榻,一條長腿隨意曲著,灑脫不羈,骨子裡透著的是與生俱來的陰沉氣息。

  「我也想問畫畫這個問題。」

  陰險狡詐,工於心計。

  這是棲畫的第一印像。

  但奈落,他驕傲也自卑。

  出生於泥沼,卻比誰都有傲骨。

  棲畫最近想的是,奈落從未真正表明心意,都是她連猜帶蒙得出的答案,不確定真實性。

  准確來說,沒安全感。

  如今聽到奈落直白的詢問,才陡然意識到,奈落比她更沒有安全感。

  也許是她之前的態度,也許是之前的行為,也許是某些話語。

  讓奈落回想從前,多的是虛虛實實,分不出真情還是假意。

  棲畫勾了勾他的手指:「你可以,坦誠一點。」

  奈落側頭,眼中被陰沉戾氣掩藏的是躊躇不安。

  棲畫繼續說:「我也坦誠一些。」

  她眼中似有光芒:「奈落,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但我現在很喜歡你。」

  「每天都會多喜歡你一點。」

  奈落反手握住她,唇線緊抿,像是在極力克制什麼。

  -

  難得回人見城的神樂,找到神無,驚呆了。

  她看著淚流滿面的赤子:「這是怎麼回事?」

  「突然就哭了。」神無也很迷茫,「我去找奈落。」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赤子:「別去。」

  他在心裡罵了句髒話,奈落到底在干什麼,高興的都他媽能哭成這樣?!

  -

  奈落唇線沒有那麼緊繃,似乎是放松了不少,仿佛有什麼情緒被壓制了下去,他問:「那畫畫為什麼不想結婚契?」

  棲畫坦然:「我只是覺得,未來不可知……」

  她停頓了一下,把那些大道理咽了回去,直白道:「我怕你變心,到時候會反噬,會傷到你。」

  奈落語氣急促:「不會。」

  再次流露出面具之外的神色。

  棲畫沒回話。

  「那畫畫呢?」

  「我不會。」

  她說的斬釘截鐵,奈落笑了笑:「既然這樣,那為什麼不可以結婚契?」

  棲畫,棲畫竟然找不出語言反駁,這個邏輯,好像無懈可擊。

  「可以嗎,畫畫?」他的吻輕輕落在棲畫眉心的妖紋處。

  「不可以反悔的。」棲畫提醒。

  「嗯,不反悔。」

  和花紋本身的妖冶不同,締結契約時,散發出來的光芒柔軟溫和,靈魂深處都得到了淨化一般。

  很明顯能察覺到哪裡不同,靈魂好像多了一層枷鎖,鑰匙在對方手中。

  如果是其他的人或妖給他套枷鎖,奈落絕對會讓對方死無全屍。

  但現在,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因為枷鎖的另一頭,是他所愛的。

  棲畫被他禁錮在懷中,男人吐息炙熱滾燙,她不自覺的瑟縮了下,奈落近乎安撫地吻著她:「別怕。」

  察覺到懷中的人放松,猶如平靜的湖面猝然卷起海浪,狂風驟雨,久久無法平息。

  困久的野獸被放出牢籠,猙獰凶悍。

  但又被死死地禁錮住,沒有掙扎,沒有抵觸,心甘情願地被困在狹小的牢籠,不死不休。

  月色羞答答地探出,瘴氣漸漸平和,那些,暴虐,陰沉,愜意,歡快,好的,不好的,統統在這個平和的下午湮滅,只留下本能和渴望,糾纏著唯一能讓他存活的,抵死纏綿。

  是救贖,也是牢籠。

  而我,心甘情願。

  -

  棲畫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奈落懷中。

  和以往不同。

  這次睡醒,比沒睡之前還要疲憊。

  系統興奮:「畫畫,什麼感受?」

  棲畫:「……」

  這種事情就不要交流了吧,怪尷尬的。

  系統格外興奮,好像是他和心愛的人做了一場酣暢淋漓無比契合的愛。

  興奮的不正常。

  棲畫略一思索,隱約有了個模糊的猜測,沒來得及說,就被奈落朝懷裡帶了帶。

  沒有衣料阻隔,棲畫見奈落依舊閉著眼,不知道是醒了還是在裝睡,她慢吞吞地和奈落拉開距離,如果能再套一件衣服就更好了。

  「畫畫體力很好呢。」

  棲畫:「……」

  她眼睛霧蒙蒙的,昨晚哭的次數太多,時間太長,眼眶有點紅,被欺負的有點可憐。

  「疼。」棲畫小聲說,「又疼又酸,很難受。」

  奈落:「你昨晚可不是這樣說的。」

  棲畫蹙眉,臉頰泛紅,小聲嘟囔:「昨晚和現在又不一樣。」

  奈落聽到了,笑了,寵溺又溫柔。

  棲畫腳踝突然纏上了個滑滑的,冰涼的東西。

  她一驚,如果不是確定是奈落的觸手,早就直接揮刀砍了上去。

  「你干嘛?」棲畫瞪他。

  奈落喉結滾動,嗓音低啞:「別動,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棲畫從頭紅到腳,原本雪白的臉紅的滴血,猶如一朵嬌艷的花,似火熱烈,以燎原之勢燒了過來。

  「畫畫。」

  音色明顯變沉,充斥著欲念。

  棲畫紅著臉攔他:「不要看。」

  ……啊,手到用時方恨少!

  大家都是兩只手,憑什麼你就能多出好幾根。

  這導致她從床上下來的時候,還有點打不起精神,走路要抱,吃飯要喂。

  四魂之玉來的時候,愣神了一瞬,怎麼……是殘廢了嗎?

  棲畫懨懨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四魂之玉再看奈落,如往常一樣的神色,但就是能讓人感受到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得意。

  「畫畫,我幫你實現了願望。」

  棲畫唔了聲:「謝謝。」

  四魂之玉原本是半妖的形態,如今成為妖怪,種族和棲畫一樣,是個純種妖怪,而玉的實體,依舊散發著光澤,但蘊含的力量蕩然無存。

  「這個送給畫畫。」

  棲畫接過玉,和四魂之玉商量:「把它掛在叢雲牙刀柄上吧,這樣就不會再丟了。」

  四魂之玉開心地說:「好啊,我很喜歡牙牙!」

  棲畫揉揉他的腦袋。

  四魂之玉蹦蹦跳跳地走了,奈落:「你許了什麼願望?」

  棲畫:「不是什麼重要的願望。」

  奈落沒再追問,把她抱在腿上,頗有些老房子著火的架勢。

  「畫畫還有什麼願望可以告訴我。」

  「你會幫我實現嗎?」

  「會。」

  棲畫小臉埋在他肩窩處:「好啊。」

  頓了頓,她又說:「我今天果然又多喜歡你一些。」

  奈落嘴巴沒說話,但心裡說了。

  ——「她在勾引我。」

  棲畫:「……」

  呵,男人啊。

  奈落抱著棲畫出去透氣的時候,正巧碰到神無抱著赤子出來。

  畫面,就很怪異。

  神無臉色未變:「他一直在哭,從昨天下午開始,今早才停。」

  完全止不住的那種,哭的撕心裂肺。

  赤子冷眼看奈落,自從上次暴露了心髒是兩個人的心髒,他就再也無法感知到棲畫,但奈落。

  他看奈落的目光,不僅陰沉而且冷硬,而且復雜。

  棲畫從奈落懷中蹦下去,不知道牽扯到了哪裡,臉色有一瞬間不自然,她極力才繃住。

  「讓我看看,我還沒見過赤子哭呢。」

  赤子:「……」

  赤子咬牙:「奈落!」

  很有威脅意味了。

  奈落抱起棲畫:「畫畫不是想出去玩嗎?」

  棲畫:「對哦。」

  不過她今天興致不是很高,趴在奈落肩膀,昏昏欲睡。

  陡然之間,聞到了熟悉的狗味。

  她湊到奈落耳邊:「我們換個地方?」

  今天就只想開開心心的玩耍,不想動刀子。

  不過說的有點晚,犬夜叉嗅覺也是相當靈敏,趕過來的很迅速。

  看到棲畫時,心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復雜。

  彌勒緊隨其後,心情也相當復雜,半晌,他開口:「多謝棲畫小姐。」

  至於其他的,關於仇恨,關於奈落,他說不出口,畢竟他父親是被風穴吞噬的。

  但他手中風穴的印記被解除了。

  而珊瑚的家人朋友,村民也全部復活,雖然百廢待興,但……人活著就好,更何況,棲畫還托人給了他們那麼多的金銀,足夠他們富裕大半輩子了。

  珊瑚對奈落的仇恨完全是來自家破人亡,如今一切安好,仇恨自然沒了。

  棲畫被他們看的不耐:「要不要打啊,不打我們就走了。」

  犬夜叉沒拔刀,他雙手攏進袖筒,火紅的衣袍一如少年肆意張揚:「昂。」

  這是不打了的意思。

  棲畫衝他揮揮手:「有空來找姐姐玩,我請你吃烤肉。」

  犬夜叉切了一聲,沒拒絕。

  棲畫又補充了句:「可以帶家屬哦。」

  犬夜叉臉紅:「要你說!」

  奈落到底是能當幕後大boss的妖,稍微一思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畫畫。」

  「干嘛。」

  「沒什麼呢。」

  棲畫撇撇嘴,沒揭穿他。

  婚契這點還挺好的,能夠感受到對方,靈魂深處,源源不斷的喜愛與珍重,如汪洋大海。

  如果沒婚契,棲畫都沒想到奈落能內斂到這種程度。

  表露出來的連冰山一角都沒到。

  棲畫過了會兒又問:「真沒有要說的嗎?」

  奈落陪著她在街道亂逛,想起了很久之前想過的事。

  「這裡和人見城比……」

  他停頓了下,覺得問出來意義也不大,答案顯而易見。

  人見城和這裡,一個陰沉孤寂,一個繁華熱鬧,沒什麼可比的。

  棲畫拉住他是手指:「人見城有你啊。」

  奈落垂眸落在他們相握的手上,在心裡輕輕道。

  ——「而我有你。」

  夕陽西下,暖黃色的光芒打在身上,柔和了他們的身影,地面的影子依偎在一起,如膠似漆,難舍難分,正如他們。

  永不離棄。

  END

  作者有話要說:

  赤子哭的撕心裂肺:敲你嗎奈落,你聽到了嗎,敲你嗎奈落!!!


正文完結啦,還有兩章番外

  謝謝小可愛們一路的支持~鞠躬!

  有緣我們再見~


第50章 番外

  1

  棲畫和奈落結婚契以後,群裡的頭銜就自動變了。

  陰險狡詐大魔王——棲畫。

  不僅榮獲群昵稱最長的稱號,而且還像得了中二病。

  棲畫都不想在群裡發言。

  但對面的兩個女人顯然不給她這個機會。

  澤平暖:【暗中觀察jpg.】

  古川時:【橘貓探頭jpg.】

  棲畫默默潛水。

  澤平暖:【陰險狡詐哦。】

  古川時:【還是大魔王。】

  「……」

  隔著屏幕,棲畫都能感受到她們倆猥瑣的相視一笑。

  兩人又調侃她了幾句,就扯回了正題。

  古川時:【是哪個小妖精勾走了我們畫畫?】

  棲畫不得不回:【就,還是之前的那個,我有讓你們看過照片的。】

  這三個世界的時間不同,對棲畫來說是過去了五十年,對她們來說,基本沒有流逝。

  但有時候,她們的時間流速又是一樣。

  不知道是怎麼換算的。

  澤平暖和古川時回想了下,瞬間憤怒了。

  澤平暖:【畫畫是被騙了嗎!】

  棲畫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古川時:【肯定是被騙了!】

  古川時激情敲字:【畫畫別相信他!他之前會為了他的白月光算計你,保不准以後也會!】

  澤平暖:【對啊,畫畫,他之前就已經渣的明明白白,相信浪子回頭不如相信母豬上樹!】

  棲畫回憶片刻才想到之前的事。

  是五十年前,奈落利用她進了楓之村,引-誘四魂之玉挑撥了桔梗和犬夜叉的感情。

  澤平暖又說:【再說了,男人那麼多,何必非找一個曾經傷害過你的呢?】

  古川時附和:【是啊畫畫!】

  【男人還不好找嗎!你找不到,我可以給你介紹的。】

  【畫畫,你喜歡深沉嚴肅的,還是邏輯嚴密的,或者陽光活潑的?】

  【各種類型都有!】

  棲畫後背猝然發涼,聞到熟悉的妖味,不知道奈落站她身後看了多久。

  ——畢竟奈落有結界,可以阻隔氣味的結界。

  她手指僵了一瞬,絞盡腦汁:【都是誤會,沒有白月光,也不需要別的男人,他很好的,真的,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他。】

  澤平暖和古川時堅決認為棲畫如今陷入愛河,腦子不甚清楚,之前被坑過一次竟然還真沒長教訓,如今萬一又被騙了呢?

  群裡的前綴都是顯著特征,而奈落的顯著特征又是,陰險狡詐,還是大魔王。

  自動腦補了幾百萬字的大魔王欺負小白兔虐心虐肺,虐戀情深的曲折故事。

  古川時:【畫畫,他當時還把你吃掉呢!你忘了嗎?】

  澤平暖:【就是就是!】

  古川時:【多虧你命大,才沒死,】

  棲畫:「……」

  之前是沒死,但今晚,就不一定了。

  妖氣越來越濃,濃厚的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棲畫:【我哥哥來了,先不聊了~】

  她迅速丟下手機,轉身抱住奈落:「奈落哥哥。」

  奈落面色如常,笑了:「陰險狡詐。」

  棲畫搖頭:「和我沒關系,不是我說的,是系統自帶。」

  說起來這個,系統的任務是讓她和奈落戀愛,他們在一起了,系統就完成任務,又勞模一般的接下一個任務了,趕年底業績。

  棲畫和奈落講了系統的事,還有「東廠茶話會」,奈落倒是沒什麼反應,畢竟說實話,系統也真沒起到什麼作用。

  如今。

  奈落眼睛半闔:「大魔王啊。」

  棲畫給他順毛:「……唔,那我就是魔王夫人了。」

  奈落沉思:「畫畫想報復回來嗎?」

  棲畫:「?」

  「我當時,把你吞進身體。」奈落拉起她的纖細的腳腕,「現在畫畫把我吃進去,怎麼樣?」

  棲畫縮腳,沒成功。

  她單腳站不穩,不得不抓著奈落胸口的衣服保持平衡,察覺到危險手抓的更緊了:「我吃不下。」

  「畫畫。」奈落停下動作,「你介意嗎,以前的事?」

  以前的算計,利用,還有他差點害死她。

  也確確實實,在最開始,是想殺死她的。

  棲畫被吊著,哪都不舒服,眼尾泛著紅意,語氣軟到骨子裡:「哥哥。」

  「多看看未來。」她說的有些咬牙,「尤其多看看現在,好嗎?」

  這就是不介意的意思了。

  男人眉眼都是愜意和饜足:「我就知道,畫畫可以的。」

  棲畫:「……」

  棲畫紅臉:「你不要說了。」

  2

  女孩子的茶話會,除了聊一聊衣服首飾煩心事,大部分都是圍繞男朋友。

  兩人一妖瘋狂炫耀彼此的男朋友。

  奈落從棲畫背後走過時,瞥了一眼。

  澤平暖:【他穿女裝超漂亮。】

  古川時:【精市不穿女裝就很漂亮,天生麗質,沒辦法呀。】

  澤平暖:【先穿了再說。】

  幸村從古川時座位經過,沉默良久,隱隱有種名節難保的不安。

  他眼睜睜看著古川時扒出兩年前,古川時演王子他演睡美人的照片。

  「阿時。」幸村溫柔笑著。

  古川時:「……」

  棲畫是感受到背後的妖氣,實在不敢造次,沉默良久:【甘拜下風!/抱拳】

  緊接著就是古川時:【比不了/抱拳】

  棲畫又緩緩地打出一個微笑@古川時。

  古川時也回了個微笑。

  澤平暖遞過來了個同情的表情包。

  懂的都懂。

  微笑這個表情太形像了,像極了男人笑裡藏刀。

  晚上,棲畫泡完澡,擦著頭發回房。

  奈落沒束發帶,海藻般的頭發垂下,穿著一件中衣正低垂眼眸思索什麼。

  見她進來,走過去自然地幫她擦頭:「畫畫想看嗎?」

  棲畫茫然:「看什麼?」

  奈落:「看我穿女裝。」

  「!」

  「我不應該看嗎?」

  奈落沉思:……劇情發展好像不太對。

  棲畫想到女裝就有點生氣:「彌勒父親都看過你穿女裝的模樣,我都沒有!」

  奈落:「……」

  牽扯到棲畫,劇情發展永遠都是脫綱野馬。

  他強行把劇情拉回來:「我穿給畫畫看,怎麼樣?」

  棲畫心動一瞬,果斷拒絕。

  「算了,那樣我會有種我是男人的感覺。」

  奈落沉吟,柔聲貼近她耳邊:「哥哥?」

  棲畫來了點興趣,角色扮演嘛。

  於是她扭頭看奈落:「叫爹,可以嗎?」

  奈落:「……」

  當天晚上,棲畫是趴在床上哭著求饒的。

  3

  因為系統掉馬,東廠茶話會的男人們也擁有了一個群聊。

  名為。

  ——東廠需要你們。

  兩人一妖都沒去查東廠的意思,而且,也都不是什麼熱情的人,這個群就一直冷著,沒人出聲。

  平靜的生活止步於某一天傍晚,颯彥和澤平暖一起回家,幸村剛剛結束訓練正拿著毛巾擦汗,古川時坐在長椅玩手機,等他訓練結束。

  奈落和棲畫……過的沒羞沒臊,不分晝夜。

  奈落剛下床沒多久,正在給棲畫准備晚飯。

  正在此時,東廠需要你們,彈出了個消息。

  系統憤怒:【能不能管管你們女朋友?!】

  幸村看了眼正在玩手機的女朋友:【?】

  颯彥同樣看了眼玩手機的女朋友:【?】

  奈落……看了眼即將要煮好的粥:【?】

  系統冷靜下來,想到他們護短從來都是幫親不幫理,動了動他靈敏的小腦瓜,截了一張圖。

  【看看!】

  兩人一妖打開圖片。

  古川時:是哦,交了男朋友,錯過了太多!

  澤平暖:還很浪費時間。

  棲畫:我曾經也是擁有過一群小奶狗的。

  古川時:擁有過,就很傷心。

  澤平暖:她好歹還擁有過,我們從未擁有。

  古川時:……是你,從未擁有。

  古川時:我曾經也是一片海,海裡都是魚。

  澤平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棲畫:別傷心,你有錢。

  澤平暖:錢,撫慰不了我的心情。

  古川時:可以的。

  棲畫:是的,可以的。

  澤平暖:?

  棲畫:你還小,以後再和你說。

  古川時:我們不能帶壞小孩子。

  澤平暖:????過分了你們!

  系統氣憤:【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畫畫和小時私下是怎麼講的嗎!】

  【有錢,就可以養一群,聽話可愛又乖巧,還能24小時,隨叫隨到,的男!孩!子!】

  【還能,一月三十天,一天換一個!】

  奈落沒留神,粥糊了。

  陰險狡詐大魔王:【沒關系的,只要畫畫喜歡,怎麼樣都可以的。】

  幸村&颯彥:這魔王可能是個傻白甜。

  ……把他們思路都打亂了。

  系統:【……】

  又來了,這種渣-女-賤-男的戲碼,絕了!

  殺人網球:【阿時喜歡就好。】

  女裝大佬:【她還小,以後我教她。】

  奈落:【/微笑】

  幸村:【/微笑】

  颯彥:【/微笑】

  系統精神恍惚,這個世界怎麼了?

  東廠茶話會

  古川時:【我剛剛突然後背一涼。】

  澤平暖:【我也。】

  棲畫:【+1】

  古川時:【這感覺,像極了精市醬在衝我微笑,他背後還開滿了黑百合。】

  澤平暖:【我也。】

  棲畫:【+1】

  古川時:【精市醬是我的。】

  棲畫:【我們知道,意思就是那個意思。】

  澤平暖:【我剛剛抬頭一看,他盯著手機在笑。】

  古川時:【我不敢抬頭。】

  棲畫:【抬頭看看吧,會有驚喜的。】

  古川時:【只會有驚嚇。】

  澤平暖:【啊,不聊這個了,我們肯定都是瞎想的。】

  奈落回來的時候,棲畫正趴在床上玩手機。

  奈落:「畫畫在聊什麼?」

  棲畫:「啊,你看。」

  上面在討論小系統每次都是,明明說不過,還要先挑事。

  棲畫回復:【很可能是新宿主是個沉默寡言的,他最近孤獨了。】

  下面是幾條附和的,奈落正要把手機還回去的時候,又彈出一條。

  古川時:【畫畫結婚了,有計劃要小寶寶嗎?】

  棲畫湊過去,正好看到這條消息,略顯糾結。

  她問奈落:「你想要嗎?我聽你的。」

  奈落沒說話,但是從靈魂深處,傳來一股又一股的抵觸,越來越強烈。

  棲畫:「那我們就不要孩子。」

  「我也不想要,好麻煩的。」

  她回了消息,說要去吃飯,就下線了。

  奈落撩起她的頭發,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畫畫真的不想要嗎?」

  棲畫仰頭看他:「如果是奈奈醬生,那我可以考慮一下哦。」

  奈落:「……」

  奈落:「呵。」

  棲畫正經回答了這個問題:「我不想要孩子,會影響我們的生活。」

  「我心裡只能裝下你,不可能再裝下另一個。」

  一想到棲畫會分一半注意力給別人……這種事,想都不想去想。

  奈落吻了吻她額間的妖紋:「乖。」

  棲畫:我可真是個平平無奇小天才。

  不僅成功轉移了話題,而且還平息了奈落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不開心。

  -

  棲畫和奈落出門玩的時候,正好碰到殺生丸,莫名想起群裡聊的家庭關系。

  好在他們沒有婆媳矛盾。

  奈落還很禮貌:「哥哥。」

  棲畫脆生生:「哥哥。」

  殺生丸:「……」

  按捺住拔刀的欲-望。

  棲畫:「哥哥要去做什麼?」

  殺生丸:「去楓之村。」

  玲在楓之村。

  棲畫哦了聲,就准備換個方向,錯開殺生丸。

  殺生丸淡淡:「你和我一起。」

  棲畫:「??」

  這不好吧,你去見老婆我去干什麼?

  為了給奈落添堵,殺生丸也是煞費苦心。

  奈落自然能看出殺生丸的心思,故意喊了聲:「畫畫,咱們聽哥哥的。」

  棲畫:「……好。」

  楓之村,棲畫和奈落是沒有進去,畢竟主角團都在,進去了,也沒什麼可談的。

  棲畫走到老樹下,看奈落,突然玩心大起:「請問,這裡是哪裡?」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棲畫和奈落說的第一句話。

  奈落很配合:「楓之村。」

  棲畫見他眼神愈加柔和,寵溺至極:「小哥哥,我就問個路,你不至於就一見鐘情吧?」

  奈落:「姑娘說笑了,我是有家室的,怎麼會一見鐘情?」

  都過了五十年,奈落還記得當時的話,也都能配合上。

  「那,我走了。」

  「站住。」奈落慢條斯理,「你叫什麼名字?」

  棲畫哎呀一聲,沒有像之前那樣跑了,她說:「我叫棲畫。」

  「啊。」奈落似是在思索什麼,「有些熟悉。」

  棲畫:「哪裡熟悉?」

  奈落:「是我家夫人的名字。」

  「哦?」棲畫,「那你家夫人呢?」

  奈落指尖輕點她額頭:「不就在這裡嗎?」

  不就是你嗎,夫人?

  身後有窸窣聲響,火紅的衣袍耀眼奪目,犬夜叉別扭道:「干嘛不進去?」

  棲畫笑了笑:「叫姐姐。」

  犬夜叉黑臉。

  戈薇跟在犬夜叉身邊,見到棲畫笑得很好看:「姐姐。」

  犬夜叉:「……」

  棲畫:「難為你了,戈薇,犬夜叉那狗子好笨的。」

  戈薇:「也,也還好吧。」

  時隔五十多年,犬夜叉再一次和奈落走在一起。

  犬夜叉:「人見城在哪裡?」

  奈落:「聞著味道來,就能找到。」

  兩人都沒再說話,前面的女孩們話題已經扯遠,微風徐來,他們站在樹下,各自注視著心愛的女孩,目光溫柔且堅定。

  那是要用盡所有去愛的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番外


第51章 前塵上

  奈落之前見過井的奇怪,但也沒想過要跳進去看一看。

  那口井相當詭異,跳進去,也許出去的就是另外的地方。

  棲畫在這個世界。

  奈落沒想過離開。

  但今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口井,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在勾著他。

  奈落站在井邊,就感受到了一股吸力。

  ——好像他不過去,就會後悔一輩子。

  奈落心想,過去了,出不來,更後悔。

  他從來都不是為了好奇心而衝動的,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陡然一股陌生的拉力,把他扯了進去。

  再睜眼,依舊是楓之村。

  他跳下井,沒任何變化。

  奈落折回楓之村,在邊緣,感受到了桔梗的結界。

  很強烈。

  是桔梗全盛時期的實力。

  他看到桔梗拎著食盒,走了出來。

  奈落是隱形的,這種感覺很熟悉,他之前看鄔林和棲畫也是如此,於是他安心了下來。

  也許這是誰的一段回憶,等結束了,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他跟在桔梗身後,看到熟悉的路線。

  五十年前,鬼蜘蛛。

  那麼——

  棲畫也快來了。

  所以,這是他所經歷的事,為什麼要讓他看這個?

  但,和奈落記憶中不同的是。

  沒有鄔林,沒有棲畫。

  只有鬼蜘蛛肮髒的心思,和醜陋的算計。

  把靈魂出賣給妖怪,造就了他,造就了和他相同又不同的奈落。

  因為,這個奈落,沒有棲畫。

  和記憶中的軌跡完全不同。

  奈落沒心情在這裡待著,看一堆腐肉慢慢成長。

  盡管那是自己,他也覺得惡心。

  是醜陋不堪的過去。

  但反復跳進井裡,出來的是楓之村,又不是楓之村。

  他回不去了。

  被困在了一個沒有棲畫的世界。

  奈落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內心破了個大洞,什麼也無法填補,呼哧呼哧的,冷風直往裡面鑽,刺的骨頭都疼。

  他在想。

  他的畫畫,那麼嬌氣,他回不去了,誰還能像他那樣寵著她?

  她一個人,會不會孤獨,會不會難過,會不會……想他?

  奈落半倚在牆,看洞穴裡的腐肉蠕動,看他慢慢成型。

  那塊腐肉——也就是另一個奈落,開口了,陰沉沉的:「我知道你在看我,你是誰?」

  奈落沒有回應,思緒發散。

  ——原來他以前,這麼陰鷙可怖。

  沒有一點光,看起來,就是凶殘的怪物。

  醜陋的半妖。

  腐肉沒再說話,可能是真的感受到了什麼,在試探。

  但他如今又太過弱小,沒試探出來也就算了,可能是他感覺錯了。

  奈落盯著腐肉,看他掙扎,成長,看著過去的自己。

  只不過,那五十年裡,他有棲畫。

  就在洞穴的角落,在一層又一層的狒狒皮上面躺著,干淨純潔,脆弱又美麗。

  奈奈醬想起某次月圓之夜後,他走到棲畫身旁,盯著她蒼白無血色,毫無生命力的臉頰,手指輕輕撫摸她脖頸處青紫的掐痕。

  鬼使神差的,記起了她曾經講過的故事。

  等待被吻醒的公主。

  奈落低頭湊近她,忐忑,期待,湧上心頭,唇瓣的觸感柔軟的讓他宛如置身夢境。

  但夢醒了,奇跡也沒發生。

  只有他自己一人才懂得是失望與孤寂。

  ——在那五十年中,原本對孤獨無所謂的奈落,感受到了孤獨,無邊無際,逃脫不掉。

  唯一的寄托,是等棲畫醒過來。

  等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那塊腐肉幻化成人形,套上了狒狒皮,帶著頭套,去了楓之村。

  沒了桔梗的結界,楓之村來去自如。

  沒了四魂之玉,楓之村也安穩無比。

  (以下稱腐肉為奈落,稱奈落為奈·落)

  奈落殺死了桔梗,害犬夜叉封印,心中是得意的。

  挑撥離間,借刀殺人。

  鬼蜘蛛的渴望又如何,還不是被他直接殺死了。

  他胸口的心髒跳動,但鬼蜘蛛早就陷入了沉睡。

  這具身體,是屬於他奈落的。

  他目光陰鷙,落在犬夜叉身上,要離開的時候,鬼使神差的,看了眼井。

  奈·落蹙眉,緊接著,他就和奈落一起,掉進了井裡。

  是冥界。

  無數的亡靈,無盡的黑暗。

  似有所覺般,他猛地抬頭。

  是他的光。

  棲畫坐在石頭壘搭的王座,銀白色的頭發披散在身後,額間花紋妖冶無比,眼神是一貫的漫不經心。

  是奈·落許久不曾見到的冷漠。

  她身旁一把刀插進地面,鋒利詭異,妖氣彌漫,是叢雲牙。

  奈落套著頭套,本就不算強大的他被亡靈吸食了不少妖力,但還是挺直了脊背。

  棲畫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麼:「這是冥界。」

  「我是棲畫。」

  「不是冥界的主人,和你一樣,被關進來的。」

  奈落沉默片刻:「我是奈落。」

  棲畫不甚在意的嗯了聲,沒回話。

  奈·落明白這場景是怎麼回事。

  如果棲畫足夠強大,沒有喪失記憶,他們第一次見面,棲畫看他,就該是看一塊腐肉,看一只螻蟻。

  而他看棲畫,只會在想該如何吸食妖力,成為大妖怪。

  這樣的兩只妖,不會有共同話題,但如果奈落想的是吞噬棲畫,那麼,應該會主動聊起來。

  奈·落是不想自己以這麼陰暗的想法去接觸棲畫,但事態發展,並不是他能控制的。

  奈落姿態放的很低,他在捕捉獵物的時候,向來很有耐心。

  每天都會有話題和棲畫聊。

  仿佛真的將她當成了冥界的主人,而他是臣服的使徒。

  棲畫在擦拭叢雲牙,叢雲牙氣的跳腳又無可奈何,她大部分時間會回應奈落兩句。

  今天似乎有些特殊。

  棲畫盯著奈落:「我想看看你頭套下面的模樣哎。」

  她好奇的時候給蒼白冰冷的面容增添了些許的活力。

  奈落沉默:「很醜。」

  「哦?」她拖長尾音。

  陡然之間,棲畫飛身起來,俯身飄到他面前,雙手托起了狒狒頭套,但並沒有直接掀開。

  奈落微微遮掩充滿戾氣猩紅的眼眸。

  棲畫順了順上面的毛發,溫柔細致,好像在給丈夫整理儀容儀表的體貼妻子。

  「奈落。」她頭一次喊他的名字,語調浸著繾綣,似有綿綿情意。

  棲畫額頭幾乎貼著頭套:「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哦,奈落。」

  「但是——」

  「你太弱了,不要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會很累。」

  棲畫摸了摸他的腦袋,轉身又回了王座。

  這一幕。

  像女王給騎士的忠告,又似女王給奴僕的羞辱。

  奈落壓下眼底的紅光,遮蓋中渾身陰鷙氣息,極其柔和:「你說笑了。」

  棲畫點頭,順從極了:「嗯。是開了個玩笑。」

  奈·落知道這是個台階,但奈落,更會認為這是,上位者的不屑與逗耍。

  奈落想要棲畫,對他,俯首稱臣。

  意外來的猝不及防,某天,不知道是白天還是夜晚,棲畫突然消失。

  就好像,冥界裡的亡靈到了時間,也會消散。

  奈落突然感到很好笑,是一種近乎扭曲的情感。

  ——那麼不可一世的大妖怪,竟然這麼死了?

  無聲無息。

  在普普通通的某天,沒有任何人知道。

  等奈落也在某天從冥界離開的時候……他才明白。

  那不是死亡,是離開冥界。

  他心中陡然升起被欺騙的憤怒。

  她說她是被關進去的,不知道怎麼離開,但是,是她先離開的!

  留他獨自在冥界掙扎。

  奈落腦海中浮現叢雲牙說過的話。

  ——「她走了你這麼緊張,擔心她啊?還是喜歡她?」

  ——「真是可笑。」

  奈落面容扭曲一瞬。

  再次見到棲畫的時候,奈落已經擁有了身體。

  人見陰刀。

  棲畫很狼狽,趴在地上,好像受了重傷,白色的衣衫沾了灰塵,臉色依舊蒼白病態,但眼神仍然冷漠,疏離,以及,不可一世的高傲。

  宛如高貴的神明,游走在塵世,以高高在上的神態俯瞰,且毫無憐憫。

  那天,雨下的很大。

  奈落撐著把傘,優雅地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居高臨下地看她,施舍般的為她擋了些雨。

  但誘捕獵物,是需要耐心和態度的,他溫和道:「姑娘,是出什麼事了嗎?」

  這幅皮囊,瘦弱,俊美,也有病容,是極其無害的。

  棲畫手指微微彎曲,慢慢撐起了身子,有些迷茫,甚至是無助,但很快就被掩飾掉。

  戴上偽裝。

  她勉強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我記不清了呢,你是誰?這是哪裡?」

  奈落也笑了,很好啊,這樣很好。

  「人見陰刀,我的名字,這裡是人見城。」

  「姑娘呢,叫什麼名字?」

  他伸手要扶棲畫,被棲畫不准痕跡地躲開了,她慢吞吞地站起身,很苦惱:「我忘了。」

  奈落把傘都撐在她身上:「雨下這麼大,我先帶姑娘去避雨,如何?」

  棲畫反應略顯遲鈍,好像是沉浸在某件事還沒掙扎出來:「啊,好。」

  她跟著奈落走了一段路,突然說:「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好熟悉。」

  但又想不起來。

  奈落輕輕:「也許是呢。」

  棲畫是真的受了重傷,走到一半,撐不住似的要栽倒,奈落眼疾手快撈了她一把。

  他穿的是藍紫色的長衫,把棲畫撈進懷裡的時候,衣服被弄髒了不少。

  奈落:「沒關系,一件衣服而已。」

  棲畫哦了聲,站直身子,回到城裡後,她摸出兩顆寶石:「賠禮,還有住宿費。」

  算的很清楚。

  奈落思索片刻,收了。

  沒關系,他有耐心,如今可以算的明明白白,以後會讓她一步一步慢慢沉陷。

  奈落讓她住在距離他不遠的小院,距離也不是很近,恰到好處。

  他試探棲畫:「最近城裡不太-安穩,請了很多除妖師,你害怕的話,可以讓士兵來找我。」

  棲畫蹙眉:「我好像也是個妖怪。」

  好像,也是。

  奈落心中的笑意越來越大,面上是純然的喜悅與信任:「如果你是,就真的太好了。」

  棲畫:「?」

  奈落說:「你這麼善良,如果你是妖怪,那一定會保護我們的。」

  棲畫沒有回答。

  奈落了解她,她會不會保護,全憑心情,遇到了就幫幫忙,不是憐憫,純粹是路上碰到了個擋道的小石頭,隨意踢開罷了。

  他又說:「你最近有想起來什麼嗎?」

  棲畫搖頭,又拐回剛剛的話題:「你剛剛說我會保護。」

  奈落:「嗯?」

  棲畫微微蹙眉:「我沒有妖力,沒辦法保護。」

  奈落心中的笑意又增加了不少。

  雖為妖怪,卻柔弱的連人類也不如。

  那麼——

  你的傲骨,就讓我來折斷吧。

  「沒關系,有我,我是這座城池的少主,我會保護你的。」

  棲畫點頭,捧著熱茶小口抿著,乖巧又聽話。

  奈落心思微動:「我給你起個名字,好嗎?」

  棲畫眨眨眼:「好聽嗎?」

  奈落說:「叫棲畫怎麼樣?你覺得好聽嗎?」

  棲畫思索片刻:「很好聽。」

  奈落沒忍住笑了:「嗯,那我可以叫你畫畫嗎?」

  棲畫歪歪腦袋:「好啊。」

  奈落:「你可以叫我陰刀。」

  棲畫:「好哦。」

  奈落又陪她說了會兒話,在天色染黑之前離開了。

  克制守禮,體貼入微。

  他營造出來的假像,也是棲畫對他目前的印像。

  變故出在一天清晨。

  棲畫院子外面聚集了很多人。

  「就是她,她就是妖怪!是她給我們帶來了厄運!」

  這話好像也很熟悉。

  「把她趕走吧,是不是她離開了我們就能安穩了?」

  「不行!她是妖怪,已經害了我們那麼多人,不能那麼輕易饒了她!」

  「可她是妖怪,我們能打過她嗎!」

  「能!我觀察了,她根本沒有任何妖力!」

  緊接著就是踹門聲,還有不堪入耳的罵語。

  隨即是人見陰刀飽含怒氣的嗓音:「夠了!」

  「少主,她是個妖怪!」

  奈落:「她沒害過人,城裡的事和她無關,我不希望再有這種事發生!」

  棲畫頭一次見他這麼生氣,語氣很凌厲,好像他的寶貝被欺負了一般。

  人見陰刀,是個很虛偽的人。

  棲畫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她的直覺應該是不會出錯的。

  恐懼會放大人的情緒,又會轉移成怒火,甚至可以凌駕在權威之上。

  門被踹開的時候,奈落眼神擔憂,身影卻很迅速,擋在了棲畫身前。

  那些辱罵,憤怒,暴力,統統被他阻攔。

  ——但他見,棲畫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一點也不在意這些,宛如看鬧劇一般,看著這一切。

  他們都是跳梁小醜。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奈落看准時機,把棲畫圈進懷裡。

  「少主?!」

  血液從奈落的額頭流下,沿著臉頰,慢慢滑落,他臉色蒼白,吩咐親兵:「把他們先關起來。」

  隨即又說:「不管事情如何,我都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但絕不是你們不明是非就可以動手的。」

  少主的受傷,喚起了他們對權威的恐懼,那是對上位者刻在骨子裡的屈從。

  棲畫目光落在他額頭,看到鮮紅的血液,似有一瞬動容。

  奈落帶她回了宮殿,等級森嚴,且,沉悶無趣,

  他頭上包了一圈紗布,若有所思,流言蜚語對棲畫作用不大,他受傷,棲畫似乎也沒什麼大反應。

  還真是冷漠呢。

  -

  宮殿裡是沒人敢和棲畫說話的,她是妖怪,是不祥的。

  奈落在等,在冥界,棲畫有叢雲牙陪著說話,在這裡呢?

  盡管她本質冷漠,但也不會真的時時刻刻去享受孤獨。

  尤其是,周圍是一群人的熱鬧,而孤獨只是她一個人的。

  總會有那麼一瞬,是會感受到某些孤獨的。

  而她孤獨的時候,就會想起來,人見城,只有他,只有他奈落,是真心實意對她好。

  從未因妖怪的身份懷疑過她不祥,還心甘情願為她受傷。

  果然,棲畫頭一次主動來找他。

  她似乎瘦了一些,但眼神很靈動,不了解的看根本瞧不出她藏的最深的冷漠,只會覺得她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孩。

  「我准備走了。」

  是准備,不是想,也不是要,是已經准備好了,即將就走了。

  她來,只是通知他。

  奈落有一瞬間差點壓不住心中的戾氣,但仍舊如常看她,只是有些落寞:「為什麼要走?」

  棲畫:「我留在這裡對你影響不好,而且,也沒必要留下了。」

  奈落垂下眼瞼,纖長濃密的鴉睫打下一片投影:「沒必要嗎?」

  「畫畫,我以為。」他艱澀道,「我會是不同的。」

  棲畫唔了聲,看他。

  沒有少女懷春的欣喜,也不是遭遇告白的驚訝,而是……平平淡淡,摻雜著審視。

  奈落浮現出幾分怒氣:「畫畫不相信我嗎?」

  棲畫:「沒有呢,怎麼會?」

  「有些驚訝,沒有回過神而已。」

  她停頓了一下:「但是我,選擇配偶,比較喜歡金錢交易的那種。」

  奈落愣了:「?」

  完全沒想到是這個發展。

  棲畫倒了杯水,推到奈落面前,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我付錢,他服務,要聽話懂事,最好能全天隨叫隨到。」

  奈落眼中的怒色更重,咬牙道:「棲畫!」

  隨即又仿佛泄氣一般:「即便,即便畫畫對我沒有情意,也不必如此羞辱我。」

  棲畫眨眼,她是真的這樣想的,實話實說,只不過他不信。

  奈落平復了心情,給棲畫分析:「現在外面不安全,如果你出去,很可能,沒法活著出城。」

  「而且,你現在很虛弱,身上有傷,又沒有妖力,即便出去了,又怎麼活下去?」

  棲畫是想著走一步算一步,是死是活都挺無所謂的。

  但偶爾也會有一個念頭,覺得好死不如賴活著。

  更何況,她還不一定是好死。

  於是她被說服了,留在了人見城,在人見陰刀的庇佑下。

  棲畫覺得,她好像待在了一座牢籠。

  她是裡面的雀兒,主人想起來的時候,就過來逗弄幾下,想不起來,就任由她自生自滅。

  門外的侍女在小聲討論。

  她是妖,聽的一清二楚。

  「裡面的那位,她可真不愧是個妖怪,勾的咱們少主魂不守舍的。」

  「可不是嘛,估計是個狐狸精,少主放著那麼好的公主殿下不要,偏偏守著個妖怪,圖什麼?」

  「這妖怪還賴在這裡不走,沒皮沒臉的。」

  「城主不是去請巫女了嗎?等巫女來了,就能讓少主看清這妖怪的真面目了。」

  「我聽說,妖怪都很醜,你說她是不是把誰的皮扒下來按自己臉上了?」

  「快別說了,太嚇人了。」

  「不過說不定啊,她原本的模樣真的很醜很醜。」

  「希望巫女大人能讓她現原形。」

  後面的聲音漸漸變小,應該是離開了。

  棲畫聽的一陣無語,決定把狐狸精這個稱號貫徹落實。

  ……比如,得先找一個好看的。

  等她把能接觸到的男的都看了一遍,發現沒一個比人見陰刀好看,就沒了興致。

  越發覺得無聊。

  奈落就是這個時候來的,他頭上的紗布已經拆了,劉海蓋著的是一道傷疤。

  「最近怎麼樣?」

  棲畫:「很好。」

  奈落聽出她語氣不對,神色也懨懨的,試探性的抬手,輕輕地,緩緩地落在棲畫頭頂。

  她只是抬眼看了他,並沒有拒絕。

  奈落笑了,已經初見成效。

  「畫畫如果無聊的話,可以來找我,我可以帶你出去。」

  棲畫眼神一亮,很快又熄滅:「不用了。」

  「你平常也很忙。」

  而且,出去她還會被罵也可能被打,總之為難的還是陰刀。

  奈落:「沒關系的,陪畫畫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棲畫依舊是拒絕。

  奈落又說:「畫畫無聊的話,可以來找我。」

  棲畫看他。

  奈落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好似在看珍寶:「這樣,我處理事情的時候,也會有動力。」

  「抬頭就可以看到畫畫,也能隨時和畫畫交流。」

  棲畫沒回話。

  奈落知道她聽進去了。

  她如今的處境,心思不堅定的,早就被逼的敏感多疑,會拼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也不會松手。

  但棲畫的性格,讓她不在意這些,也不會受到影響。

  奈落要做的,就是敲碎她的層層面具,碾碎她所有的保護殼,讓她去在意這些,讓她最後只能依賴他一人。

  這樣。

  等她想起記憶,一定會很有趣。

  棲畫去找奈落的時候,守在他門口的親兵告訴他,少主此刻不方便。

  親兵看她的目光也很是抵觸,卻礙於少主的命令,不得不恭敬。

  棲畫聞到了死人的味道,她蹙眉,第一個反應是人見陰刀出了什麼事。

  畢竟人見陰刀替她受過傷,算是一個人情。

  親兵見棲畫要闖進來,揮刀阻攔,棲畫側頭冷眼瞧他,語氣不輕不重:「讓開。」

  但好像施了法,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棲畫推開門,厚重古樸的木門發出聲響,驚動了裡面的男女。

  奈落見到她有一瞬的愣神,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闖進來,但眼神立馬湧上欣喜,柔情似水。

  「這是巫女桔梗,來幫我看病的。」

  棲畫哦了聲。

  「過來,畫畫。」奈落衝她揮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棲畫很自然的坐了過去,除此之外什麼也沒做。

  桔梗似乎看了她一眼,但很快收回視線。

  奈落情緒掩蓋的很好,盡管鬼蜘蛛在心底叫囂,但也沒流露出半點。

  等桔梗走了後,他看棲畫:「畫畫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棲畫覺得還是要提醒一下,畢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目的,有些防備也好。

  奈落又說:「畫畫想說什麼就說出來,不用顧慮,我會永遠相信畫畫的。」

  「那個巫女,桔梗。」棲畫說,「她是個死人。」

  話語一出,屋內都寂靜了。

  面前侍女收拾東西的動作都停滯了一瞬。

  奈落仿佛被迷惑到神志不清的昏君,震驚道:「她竟然是死人,那她有什麼目的,還如此的明目張膽?!」

  「簡直欺人太甚!」

  他從震驚與惱怒中回神,又去看棲畫:「還好有畫畫在。」

  良久,他不安的問。

  「畫畫會一直陪著我嗎?」

  棲畫:「……」

  不知道為什麼,並不是很想做這個承諾,但不給個回話,又有點……說不清的感覺。

  畢竟人見陰刀自始至終都在陪她,信她,護她。

  棲畫想了想:「會。」

  反正人類的壽命最多也就一百來年,對她來說,很短暫。

  尤其是,人見陰刀還是個病秧子。

  奈落眉眼染了溫度,不自覺的就握住了棲畫的手,先是略顯局促與羞澀,後來意識到什麼似的。

  「畫畫的手怎麼這麼涼?」

  「傷還沒好嗎?」

  焦急又關心。

  棲畫:「我不知道是哪裡受傷了,但傷好的很慢,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體虛。」

  奈落雙手捂著她的小手,替她暖著:「我會找大夫的,如果畫畫不介意,我們可以找巫女看一看。」

  棲畫視線落在他近乎虔誠的神色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天之後,奈落總會想到各種理由留棲畫在他房間。

  宮殿內不知什麼時候刮起了一陣流言。

  說是,妖姬惑主,罪應當誅。

  更何況,給少主治病的巫女還留在城中,醫術了得,從未害人,而偏偏那妖姬說她是死人。

  這不是笑話嗎?

  死人哪能像活人一樣行動如常?

  棲畫偶爾會聽到一些,大部分都被陰刀呵斥禁止了。

  但流言蜚語是禁止不了的。

  越禁止,越瘋狂。

  人們就覺得,他們手握真相。

  人見城的氣氛越來越沉重,如果不是被人見陰刀壓制,說不定會有造反。

  但妖怪還潛伏在暗處。

  棲畫是妖怪,她能聞到很多味道,但那個禍害人的妖怪,始終找不出來。

  應該是,氣味被掩蓋了。

  「畫畫在想什麼呢?」

  奈落放下書籍,看她,謙謙公子,溫潤如玉:「餓了嗎?」

  棲畫搖頭,她說完就繼續看書,但落在身上的視線,灼熱,無法忽視,她翻了一頁,沒忍住,禮貌詢問:「你餓了嗎?」

  奈落:「還不餓。」

  棲畫:「哦。」

  又繼續低頭看書,志怪小說,寫的還挺有意思。

  過了會兒。

  棲畫抬頭,帶著被打擾的不滿:「你不要總看我。」

  奈落掩蓋住慌亂:「好。」

  是被心上人抓包的慌亂。

  沒過多久,棲畫又感受到了。

  不等她開口,奈落就說:「畫畫在這裡,我就忍不住,總想看。」

  帶著無奈與認命。

  認命了,就是喜歡了,沒辦法。

  棲畫想了想:「那我回去看書吧。」

  奈落:「……」

  他羞惱:「你待在這裡,我不看你了。」

  話音未落,外面就傳來一陣喧嘩。

  人見陰刀想要出去。

  棲畫拉住他。

  她第一次主動拉他。

  奈落眼中浮現欣喜,但棲畫的神色嚴肅。

  他不由得擔憂:「怎麼了?」

  棲畫:「應該是來了妖怪,他們在逃跑。」

  「但我聞不到妖怪的味道。」她評估了下,「要麼他用什麼方法壓制了妖氣,要麼就是,他很厲害。」

  奈落拿了佩刀,給了棲畫一把,自己留了一把:「別怕,有我在。」

  棲畫倒是不怕。

  這座城,人類的惡與愚,她已經領悟過了。

  至於妖怪,最多也不過是些皮肉之苦。

  死亡而已。

  她意識到什麼,突然皺了下眉,明明之前是不在意流言的,什麼時候開始,竟然在意了?

  奈落拉著她的手,一邊護著她一邊逃離。

  把她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在棲畫沒注意到的地方,勾起了個笑容,陰鷙可怖,注視著他的獵物,一步步踏進深淵。

  宮殿裡已經沒人了。

  大難當頭,命最重要。

  誰還在意城裡的主子?

  奈落帶著棲畫躲進了地下的小房間,從懷裡拿出一張符紙:「以前我遇到過一個法師,他給了我這個。」

  「可以撐起結界,阻隔我們的氣味。」

  「我們在這裡躲躲。」

  奈落說完,見她好像還在沉思什麼,想了想,再次試探性的抱住了棲畫。

  棲畫身體一僵,抬頭看奈落。

  奈落擁緊她,在這處逼仄的結界,只有他們,整座城,也即將是空城,這裡,只有他和她。

  他抱她抱的很緊,手臂都在顫抖,還不住的安撫她:「別怕,畫畫,我會保護你的。」

  棲畫掙扎了兩下,沒掙扎開,似妥協般,遲疑地拍了拍他後背。

  「你也別怕。」

  奈落盡是即將要收網的喜悅,連心底某處陡然的萌動也沒注意到。

  戲演得多了,入戲太深,分不清真假,也意識不到還能不能出戲。

  地下室是沒有光亮的,蠟燭燃盡後,只剩下無邊的黑暗。

  妖怪的夜視能力很強,兩只妖都沒被影響。

  但黑暗還是容易放大某些情感。

  棲畫待在奈落懷中,腦袋貼在他胸膛。

  咚咚咚。

  是他的心跳。

  很劇烈。

  是在害怕?還是別的什麼?

  她漸漸聽不到外面的聲響,萬物歸於寂靜。

  奈落似有所覺,他說:「你待在這裡,我出去看看。」

  棲畫拽住他的衣袖:「我和你一起。」

  奈落從來沒拒絕過她什麼,但這次態度卻極其強硬:「你待在這裡。」

  「別出結界。」

  棲畫沒松手。

  奈落又說:「我很快就回來,你在這裡,我舍不得死的。」

  「你相信我,我會回來找你,會帶你出去的。」

  地下室沒有水也沒有食物,不是能夠長久待著的地方。

  棲畫大概能察覺到,他們已經撐了兩天左右。

  她身上有傷,現在已經很虛弱了,出去,如果真碰到妖怪,她連跑都來不及,只會給陰刀添亂。

  棲畫手指抓的更緊了。

  「那你記得回來。」她停頓了下,「要活著。」

  奈落點頭承諾:「我會的。」

  棲畫突然說:「我以前覺得你是個很虛偽的人。」

  奈落愣了下,回想了下他的計劃和演技,實在想不到哪裡出錯。

  還沒等他回話,棲畫就繼續說:「但我覺得,人本來就是很復雜的。」

  「他們可以有很多面,虛偽仁善,醜陋美麗,厭惡喜愛,也是可以共存……」

  棲畫驟然仰頭親了下他的唇瓣,一觸即分,她咬唇:「我等你回來。」

  奈落表情錯愕了一瞬,計劃成功的喜悅被另一種陌生的情緒覆蓋。

  又甜又酸,還有,惶恐。

  他在惶恐什麼?

  惶恐棲畫記憶恢復,看清他的真面目?

  還是惶恐所有的謊言拆穿之後……

  奈落不再去想,他甚至不敢去看棲畫的眼神,但依舊掛上了深情面具,把外衣脫了給棲畫套上。

  地下室有些陰冷,棲畫又體虛,之前兩人相擁,是陰刀用體溫溫暖她。

  他垂眸把腰帶給棲畫系好,承諾道:「我會回來的,我會的。」

  棲畫目送他離開,眉心的妖紋似乎閃爍了下,彰顯著不安。

  剛剛奈落的神色,完全不是……被心上人表白的喜悅。

  甚至,他在抵觸這種感情。

  棲畫在結界,慢慢縮起身子,回想在這裡發生的一切。

  回想她目前所有的記憶。

  ——全是人見陰刀。

  好像,她的人生,全被這個名為人見陰刀的人占據。

  棲畫沒有刻意回想過她之前的記憶,她一向認為,路是朝前走的,總困在過去不好。

  現在也是這樣認為。

  她想,不管人見陰刀是什麼想法,等他活著回來再說。

  過了一會兒。

  棲畫隱約聽到了些打鬥聲。

  距離這裡很多,越來越激烈。

  她站起身的時候,有一陣的眩暈,眼前發黑。

  太虛弱了。

  棲畫對死亡這件事持無所謂的態度,她想了想,如果是死亡,能夠見陰刀最後一眼,也是好的。

  她握著刀,扶著牆,慢吞吞的走出結界。

  但地下的門是鎖著的,從外面鎖著的。

  陰刀是算好了她會出去,所以用這種方法阻攔她,讓她安心待在這裡。

  棲畫站在陰刀的角度想。

  ——把她鎖起來,是擔心她聽到打鬥聲出去。

  如果陰刀活著,那麼是由陰刀來開門。

  那如果他死了呢?

  誰來開這個門?

  陰刀不會把她困死在這裡,那,陰刀應該在哪裡留的有鑰匙。

  以奈落的性格,鑰匙藏的很隱蔽,隱蔽到就連他自己也需要花費些功夫。

  而那個時候,打鬥已經結束,他可以一身重傷的隨便拎著個小妖怪回去。

  到時候,棲畫即便沒有死心塌地,也會有些深情。

  那就足夠了。

  因為感情是最復雜的,走好了第一步,打好了基礎,後面的就容易極了。

  但他猜不到的是,棲畫沒找到鑰匙,而打鬥聲越來越強烈。

  她腦海中,不知道記起了什麼畫面。

  ——「你有要守護的人嗎?」

  不是問她的,但她也沒想起來是在問誰。

  棲畫額間的妖紋閃爍著紅光,幾乎是憑借本能的用佩刀劈開了門。

  回光返照一般,她就如手中那把承受不住妖力的破爛的佩刀,也無法承受高強度的輸出,吐了一口血。

  棲畫有點在意過去的記憶了。

  ——得找出來是誰把她弄成這幅鬼樣子的,不殺死他,不能解恨。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扶著牆一步一步的上樓梯。

  比之前,還要虛弱。

  只是走了幾步路,就氣喘吁吁。

  那把佩刀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了拐杖,她循著打鬥聲去找陰刀。

  很濃厚的妖氣。

  濃厚的讓人忌憚。

  不知道陰刀有沒有受傷,還活著沒有。

  奈落有一瞬的心神不寧,他用觸手把殺生丸困了起來,試圖轉化殺生丸這個大妖怪。

  另一邊又和犬夜叉打鬥。

  他此時的模樣,再也沒有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的貴氣。

  上半身裸露,後背刻著巨大的蜘蛛,下半身已經完全是妖怪的形態,醜陋肮髒。

  棲畫就是這個時候趕來的,她身上還穿著陰刀留給她的外衣,沾染了血跡和灰塵,彰顯著她走到這裡有多不容易。

  她瞳孔微不可察的收縮了下:「陰刀?」

  奈落面色僵硬到扭曲,沒有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我高估自己了,一章寫不完,啊頭禿,我看看今天能不能再寫出來一章,寫完就發。


第52章 前塵中

  棲畫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原來如此。

  原來陰刀就是那個妖怪,怪不得。

  但又有點難過,棲畫沒有以前的記憶,可卻很肯定自己幾乎沒有難過這種情緒。

  她又想到那句話。

  ——「你有要守護的人嗎?」

  問這句話的人,一定是個蠢貨,不應該有的。

  你滿身傷痕竭盡全力去守護的人,值得嗎?

  應該問。

  ——「你要守護的人值得你守護嗎?」

  這樣,如果他有要守護的人,就會回答值得或不值得。

  如果沒有守護的人,就會說沒有要守護的。

  一個問題,能得出許多答案。

  「棲畫大人?!」

  棲畫扭頭,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觸手就猛地襲來,緊接著火紅衣袍的少年揮刀擋在她面前。

  「他不是人見陰刀,人見陰刀早就被他殺死了,他是奈落!」

  棲畫哦了聲:「你是誰?」

  「犬夜叉。」

  他說完裡就拎著刀衝了過去,和奈落打鬥在一起。

  棲畫抽空看了眼剛剛叫她的人,或者說妖,是個綠色的小妖怪。

  他抱著個拐杖:「棲畫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裡?」

  他說完又意識到什麼,焦急地要哭:「您快去救救殺生丸少爺!他要被奈落吞噬了!」

  棲畫覺得熟悉,但沒喚起任何回憶:「抱歉,我沒妖力。」

  她又問:「殺生丸是誰?」

  小妖怪似乎愣了一下:「您,您不記得了?」

  棲畫搖頭:「我失憶了,什麼都忘了。」

  小妖怪正要說什麼,就被觸手抽開,棲畫條件反射地要去拉那個小妖怪,手腕剛伸出去就被觸手纏上。

  她抬頭,依舊是熟悉的臉,但神態完全不同,陰沉死寂,還有勃勃的野心。

  「我不是讓你乖乖待在那裡嗎,畫畫?」

  「怎麼這麼不乖呢?」

  手腕的觸手越纏越緊。

  棲畫吃痛蹙眉,犬夜叉似乎是想來救她,但卻被阻攔著毫無辦法,她手腳都被觸手纏繞,慢慢的被包裹成一個蠶繭。

  棲畫認真看他:「奈落,你好惡心。」

  視線陷入黑暗。

  四肢被觸手固定,鎖在這觸手圍成的牢籠。

  也許在很久之前。

  她就被鎖住了。

  鎖在名為人見城的牢籠裡,被奈落算計著,一步步地主動進了籠子,任由奈落套上鎖鏈,還乖乖地把鑰匙給了他。

  棲畫閉上眼睛,本來就很虛弱的身體全靠意志支撐,如今人找到了,繃緊的弦就斷了。

  外面的打鬥聲不斷,持續了很久,不知道是誰放了個大招,然後她感覺到奈落似乎是失敗了。

  困住她的觸手開始移動。

  耳邊是奈落的嗓音。

  「要變成原形追我嗎,殺生丸?」

  「那個小女孩可還在等著你去救呢。」

  棲畫聞到那個名為殺生丸的氣味,變成原形了一瞬,又停在了原地,大概是准備去救奈落口中的小女孩。

  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好像所有人所有妖都拋棄她了。

  -

  邪見抱著人頭杖跑到殺生丸身旁:「殺生丸少爺,棲畫大人,她被奈落抓走了!」

  殺生丸腳步一頓,眼神凌厲:「你說什麼?」

  邪見:「棲畫大人,我剛剛看到她了,她失憶了,什麼也不記得,也沒有任何妖力。」

  他停頓了下:「看起來,快要死了。」

  殺生丸眼泛紅光,妖氣盡現。

  犬夜叉:「你要救哪個小女孩,我幫你,你去追奈落。」

  他說完迅速補充:「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那個叫棲畫的。」

  兄弟倆頭一次達成和解。

  殺生丸化成原形去追奈落。

  只不過耽誤了最好的時機,追到一半奈落的氣味就消失了。

  毫無頭緒。

  他只得轉身去找玲。

  犬夜叉已經把玲救了下來:「奈落呢?棲畫呢?」

  另一邊珊瑚正在和琥珀進行姐弟交流,不知道能不能喚回琥珀的意志。

  姐弟啊。

  犬夜叉已經知道棲畫的身份:「你沒追上?」

  他皺眉。

  殺生丸情緒也不好,壓抑的很。

  另一邊,被奈落卷走的棲畫心情也不是很好,她睡了一覺,醒過來就待在屋子裡。

  被迫的。

  門是鎖著的,出不去。

  她也用不了妖力,如果真能用妖力,那再用一次可能就會死了。

  這種被關在某個地方的感覺很熟悉,但也不是很熟悉。

  好像之前被關起來,是有人陪著的。

  現在只能看著門打開,然後奈落走進來,待一會兒,奈落再出去,反復循環。

  如果一直這樣,她的人生就只剩下奈落。

  也許哪天,奈落從她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就會放她離開。

  或者,直接殺死她。

  棲畫躺在床上,盯著顏色暗沉的天花板,陰郁壓抑。

  外面彌漫著瘴氣,暴-露以後再也沒有遮擋。

  赤-裸-裸的展現出來,告訴她,她有多愚蠢。

  門被推開。

  不是奈落,是一個妖艷女妖怪。

  「我是神樂。」神樂說,「奈落讓我來給你送飯。」

  她旁邊還跟著個小孩,神樂說:「這是神無。」

  奈落只讓神無去送飯,因為神無沒有情感,不會有任何交流,神樂是好奇,硬跟過來的。

  也是奈落最近在養傷,挑選身體,又剛經歷月圓之夜,沒工夫管神樂。

  棲畫:「哦。」

  送的飯菜都是她愛吃的,棲畫沒什麼食欲,強逼自己吃了一點,餓不死的狀態就行。

  神無保持沉默。

  神樂來之前聽了神無的話,說不能和屋裡的人有過多的交流。

  但她沒忍住。

  「你和奈落是什麼關系?」

  棲畫沒回她,慢條斯理的吃飯,她身上是刻在骨子裡的高貴,那種優雅和賞心悅目,會讓人升起自慚形穢的自卑。

  神樂不死心,還想再問什麼,神無突然開口:「你吃好了嗎?」

  棲畫已經放下筷子:「嗯。」

  神無收拾碗筷,帶著神樂走了。

  神樂出門的那一刻,心髒驟然一疼。

  她忍不住罵了句。

  奈落。

  就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

  棲畫在屋裡走了兩圈,消消食,雖然就吃了兩口,但也不想吃完就躺下。

  轉了一會兒,想去推窗戶,看看外面的景色。

  不僅沒推開窗戶,還被上面布置的結界腐蝕到了。

  棲畫面色微變,狠狠地拍了下窗戶。

  奈落的傷養好了,這幾天腦海裡反復湧現的是棲畫最後看他的眼神,還有那句話。

  ——「你好惡心。」

  他推開門,棲畫坐在榻榻米上看書,這是她唯一的消遣。

  見到奈落進來,棲畫唔了聲,打招呼:「奈落。」

  好像和以前一樣,也好像不太一樣。

  她是個很會偽裝情緒的妖怪,就和他一樣。

  他差一點就完全打破她的偽裝了。

  奈落掩蓋住眼中的情緒,一如往常,和在人見城時一樣,溫潤道:「在看什麼?」

  棲畫合上書,遞到他手中:「隨便看看而已。」

  奈落看到她被傷到的手,似是心疼:「怎麼這麼不小心?」

  棲畫老實回話:「也沒想到窗戶有結界。」

  和她在人見城裡的語氣沒什麼不同,但奈落還是聽出了諷刺。

  他放棄偽裝,哼笑兩聲:「是啊,誰讓畫畫之前不乖呢。」

  「我也是沒有辦法。」

  棲畫若有若無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

  奈落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什麼也沒說,但他就是理解。

  ——果然不愧是雜碎合成的半妖,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屋子裡彌漫著妖氣和瘴氣,棲畫有股窒息感。

  她問:「你想要什麼,奈落?」

  奈落猩紅的眼眸卷起暴風。

  他想要什麼?

  他最初想要得到棲畫的妖力,後來想要棲畫對他俯首稱臣。

  這個想法一直存在。

  在他從冥界出來後,在再次遇到棲畫後,那種被欺騙被戲耍後的扭曲情感達到了頂峰。

  他們之間,他想要占據主導地位。

  想要像棲畫那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去俯瞰一切。

  他想要強大。

  後來呢,一開始沒想要算計情感,只是想讓棲畫體驗一下弱小無助的悲慘掙扎,但是,是什麼時候逐漸變質的?

  棲畫見他陷入沉思,主動問:「你想要我?」

  奈落譏誚地笑,仿佛在說,少他媽的自作多情。

  棲畫哦了聲,沒有任何自作多情的羞-恥:「不想要我,那你這樣戲耍我,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還是我身上有別的你想要的東西?」

  她歪了歪腦袋:「那你還玩-弄我的感情。」

  「這麼復雜又縝密的算計。」棲畫,「我們之間,有仇啊。」

  她認真看他,卸下了些偽裝,是真真切切在疑惑:「我以前對你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傷害過你的事,才讓你如此恨我,恨到要這樣逗耍我,看我淪落的如同小醜般滑稽可笑。

  奈落下頜緊繃。

  沒有做過什麼。

  即便在冥界,她也沒有因為他的弱小而恥笑他,甚至在月圓之夜,他變成一堆腐肉時,還給他輸送過妖力。

  她認真看誰的時候,眼神很專注,眸子裡是一塵不染的干淨。

  好像能看透他心中所有的肮髒。

  棲畫收回視線:「原來沒仇啊。」

  她頓了頓,重復之前說過的那句話。

  「你真的,好惡心。」

  奈落猛地掐住她的脖頸,稍微用力就能夠折斷,他掐著她的脖子拎起她,把她抵在牆上,血眸死死盯著她。

  「那愚蠢如你,喜歡上我這麼惡心的半妖,又算什麼?」

  棲畫天生缺少恐懼這類情感,沒有對死亡的害怕,和奈落對視,看著熟悉的容顏,微微垂眸。

  因為脖子被掐,出口的話幾乎是氣音,斷斷續續:「我不是,愚蠢,只是,喜歡了,一個假像。」

  奈落掐她的脖子更用力了,看著她面色漲紅,眼神渙散,卻在最後一刻甩開了她。

  ——應該殺死她的,不然後患無窮。

  她恢復記憶和妖力,會反過來殺死他的。

  棲畫躺在地上,陡然獲取新空氣,咳嗽的身體蜷縮起來,臉頰染了薄紅,咳出的淚水沾在了鴉睫幾滴。

  很誘人。

  奈落冷眼看她,還在想為什麼沒殺了她。

  棲畫慢慢止住了咳嗽。

  「你應該殺了我。」她說,「我記下了。」

  「欺騙我玩-弄我,還有這個,掐我的脖子。」

  她抬眼。

  他們之間,明明他是居高臨下的,卻偏偏,好似她還坐在王座,垂眸漫不經心地看一只螻蟻。

  棲畫聲帶沙啞,一字一頓的說:「我會報復回來的。」

  奈落蹲下身,掐著她的下巴:「畫畫想怎麼報復回來?」

  棲畫:「殺了你。」

  「我從不屑玩這種手段。」

  這種手段,把人抓到後,折磨凌-辱,這種卑劣無恥的手段。

  奈落眼神陰鷙:「我偏偏就喜歡這種手段。」

  就像五十年前的桔梗和犬夜叉,即便是讓他們死,也要讓他們滿懷怨恨的死去。

  即便醒來,復活,也回不到過去。

  棲畫手掌支著身子想要坐起來,被人俯視無所謂,但如果是奈落,她還不想那麼慘。

  但沒成功,奈落的觸手按在她脊背,壓著她的腰肢,他手掌還攥著她的下巴,讓她被迫仰頭看他。

  什麼也不說,就這種姿勢,好像在享受某種變-態扭曲的快-感。

  棲畫看他的臉,有些出神。

  那種喪失記憶,沒有自保能力的感覺很無助,人見陰刀,在那種情況下出現。

  不論發生什麼,都無條件信任她,支持她,保護她。

  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棲畫心想,果然,這種童話般的愛情,都是假的。

  奈落捕捉到她一閃而過的情緒,笑了,收回了觸手,讓她坐起身,不知道從哪裡拿出的藥膏,捧著棲畫的手給她上藥。

  「畫畫,疼嗎?」

  棲畫:「你去試試。」

  奈落給她上完藥,走到窗邊,伸手放了上去,那種灼熱感腐蝕著他。

  良久,他回到棲畫身邊:「很疼。」

  他說:「沒有感同身受這種說法,我只有把畫畫經歷過的都經歷了,才能理解。」

  奈落心疼又珍重的看她。

  ——用人見陰刀的臉,撥動她熟悉的情感,無異於朝她心口插刀。

  奈落最擅長玩弄這些。

  可惜棲畫已經套上了面具,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

  但他剛剛捕捉到情緒,奈落笑了笑,他可以猜想出,棲畫內心的痛苦。

  他撫摸著棲畫的腦袋,柔軟的發絲順滑無比,這樣才對嘛。

  高高在上的女王跌落神壇,也要在泥潭中苦苦掙扎。

  棲畫被奈落摟進懷裡,耳邊依舊是他的心跳。

  咚咚咚。

  仍然很劇烈。

  是在興奮?

  過了會兒,棲畫說:「你心跳的好快。」

  奈落的情話順手拈來:「因為有畫畫在身邊啊。」

  「哦。」棲畫蹙眉,「有點吵。」

  她見奈落禁錮她禁錮的厲害,索性順勢躺在了他腿上,沒有那股聲音了。

  奈落垂眸,看她的睡顏。

  恬靜又漂亮。

  在陰森可怖地獄一般的人見城,如同光輝。

  一如當時在冥界,無數亡靈叫囂中,她依舊美麗聖潔,動人心魄。

  鬼使神差的想起了那天棲畫給他的吻,奈落指尖摩擦著她脖子上的掐痕,慢慢垂下頭,不自覺屏住呼吸。

  棲畫睜開眼,平靜地看他,眼中是譏諷。

  ——不是沒興趣嗎?

  奈落:「啊,畫畫這麼動人,我忍不住的。」

  故意戳刀子這種事,奈落做起來得心應手。

  棲畫主動湊過去,很青澀,試探性的慢慢舔舐,像是在漫不經心的挑-逗,那種慢條斯理頓時逼退了奈落的理智,反客為主,霸道又粗魯。

  寂靜的房間只留下交纏的聲音,棲畫被松開的時候,嘴巴有點麻,還有些呼吸不暢。

  在奈落開口之前,她問:「這樣夠了嗎?」

  棲畫:「你還想要嗎?」

  沒有任何情-欲,只是單純的詢問。

  但奈落就是讀出了另一層意思。

  ——你想要我就給你,然後請你他媽的別再來打擾我。

  奈落看她,在她的眼中看到的是人見陰刀的模樣,但更是他被扒下皮囊,只是一堆醜拒肮髒的腐肉的卑-賤模樣。

  他突然想起了壞心思:「這幅皮囊,是人見陰刀的。」

  棲畫看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提他們都知道的事。

  奈落笑地惡劣:「我以前是一堆腐肉,勉強能化成人形。」

  「主動和一個雜碎接吻,是什麼感覺呢,畫畫?」

  棲畫沒心情理會他這些,至於答案,她已經說過了。

  很惡心。

  「你要做嗎?不做的話,可以安靜會兒嗎?」

  棲畫原本就虛弱,如今被折騰了這麼久,早就疲憊,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如果你做的話,別像剛剛那樣殘-暴,不然我會死在你床上。」

  「……算了,隨便你。」

  奈落可能巴不得把她折磨死。

  雖然不知道是用哪種折磨方式。

  棲畫閉上了眼,疲憊與病容在眉梢眼角透露出,她不知道是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醒過來的時候,奈落已經離開了。

  身上沒有任何不適,沒有做。

  棲畫倒了杯水,涼的,她喝了口,潤潤嗓子。

  被掐的後遺症出來,很疼。

  屋子裡沒點蠟燭,很黑,外面應該是黑夜。

  棲畫重新躺回床上,舌尖抵著牙齒,好像還能感受到奈落殘留下的味道。

  她重新起床,漱了漱口,等口腔都是苦澀的茶水味後,才再次躺下。

  房梁上好像飛著幾只黃色的蟲,又不知道飛到了哪裡藏匿起來,距離她太遠,棲畫看的不是很清。

  她閉上眼睛想。

  她應該是個孤兒或者和家人關系不好,因為沒有妖找過她,她試圖想起家人,就會湧起些酸澀。

  好像發生了什麼不想接受的事,就和現在一樣。

  棲畫得出了個猜測,沒有妖會來救她。

  她不喜歡依賴誰,但現在,她沒有妖力,虛弱的快要死了,想要自救也很難。

  棲畫甚至在想,如果哪天真的和奈落做了,能不能趁那個時候殺死奈落。

  想法一出,就甩了出去,何必惡心自己呢?

  她想了很多,從下毒到謀殺,等窗邊溢進來一絲絲光亮時,棲畫才意識到她一整夜都在想如何殺了奈落。

  ……不應該。

  不應該這樣。

  她這樣,就好像那些被丈夫背叛後歇斯底裡,近乎瘋魔的妻子。

  好像離了男人,她就一無所有了般。

  所以不應該是這樣。

  這樣太卑微了。

  棲畫又喝了杯涼茶,茶葉浸泡了很久,又苦又澀,涼的透徹心扉,腦子清醒了些。

  她這一刻才意識到,奈落有多卑鄙。

  把她圈在一間只能通過窗戶縫隙透露出的光亮來判斷白天黑夜的屋子,沒有誰會和她交流,只有奈落會過來。

  或者是虛情假意,或者是譏諷嘲弄。

  一天兩天還好,經年累月,她的世界只有奈落,只有對奈落的愛恨情仇,如果某天,奈落放棄了她,她守著這暗無天日的屋子,世界都可能崩塌。

  就會真的成了那種因為男人離開就歇斯底裡瘋狂的女人。

  就會真的是,只為了男人而活。

  只為了奈落活著。

  即便她未來恢復記憶,那這段被囚禁的時光也無法磨滅。

  性格和三觀都是在歲月中累積的,只能向前。

  棲畫又喝了口茶水,五髒六腑都被浸涼了。

  日子好難,但還要繼續。

  奈落來的很有規律,是故意讓她養成習慣。

  習慣他在某一刻到來。

  這種習慣,會促使她感到孤獨後,不自覺地期待他的到來,期待那個時刻。

  棲畫很煩這種,像訓練寵物一樣訓她。

  一般奈落來的時候,她就會睡覺,她身體裡不知道是什麼在吸她的生命力,每天都很困倦。

  她睡覺很沒規律,有時候一天能睡很久,奈落不得不打破規律,盡量挑她清醒的時候去。

  「畫畫想出去玩嗎?」

  棲畫:「不想。」

  出去一次,就會期待第二次,不如一開始就斷絕這份心思。

  她低頭看書,上面的故事已經能背下來了,沒有新意。

  奈落坐到她身邊,獨屬於他的干淨舒適的氣味漫延開,他摸了摸棲畫銀白色的頭發,如同絲綢一般,手感很好。

  又落在她的後頸,肌膚也很光滑,好像上好的暖玉。

  棲畫身體略顯僵硬,不得不找點話題:「那天,幫你看病的巫女,叫桔梗,你們認識,對嗎?」

  奈落掌心落在她後頸,似是在撫摸,又好像是要掐住她命脈,他答非所問:「那麼久遠的事,畫畫還記得這麼清楚啊。」

  棲畫:「是啊,我的世界不是只有你嗎?」

  「自然要記得清楚些。」

  奈落眼中飛快閃過一絲情緒,指腹還在無意識地摩擦她後頸的肌膚。

  棲畫又問:「你後背的蜘蛛是怎麼回事?」

  奈落臉色未變,但周遭的氣勢逼人,壓抑極了。

  棲畫繼續添了把火,朝他胸口戳刀子:「你這種妖怪,是由人類主動獻祭產生的。」

  「啊,蜘蛛原來是那個人類留下的呀。」她眨眨眼,仰頭看他,「奈落,你好可憐哦,身體裡還住著個隨時可能操控你的人類。」

  奈落血紅的眼中盡是戾氣,撫摸她後頸的手掌停了下來,沉聲開口:「閉嘴。」

  棲畫乖巧:「好哦。」

  她繼續低頭看書,任由奈落被挑起情緒,心思翻湧。

  猝不及防,她被奈落按在了矮桌,雙手被觸手綁住拉過頭頂。

  奈落譏諷道:「那個人類,是鬼蜘蛛,渴望的是桔梗。」

  他把他最難堪最難以接受的一面攤開,擺在棲畫面前,奈落俯身壓在她身上,輕輕道:「因為單方面的痴情,他把自己獻祭給妖怪。」

  「這就是你抵觸的原因啊。」

  抵觸愛情的原因。

  棲畫看什麼都通透,嘴裡不說,心裡都懂,她把他的外衣一層一層的剝下,最醜陋,最難堪,最不想被人知曉的那一面,被她全部看透。

  奈落不知道他們倆是誰在馴服誰。

  明明他是掌控者,但卻處處被棲畫牽著走。

  明明他是自由的,但好像處處受著束縛。

  他主動套上鎖鏈,被棲畫牽著,不是棲畫在房間裡等他來,而是他每天算著時間,算著她清醒的時間,迫不及待的奔向她。

  奈落看著她剔透的眼眸,仿佛是深淵,勾著他,情不自禁地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也無所謂。

  「你做事,很磨嘰。」

  棲畫說。

  是敘述事實,也是故意挑釁。

  奈落低頭咬住她的唇瓣,猶如侵略者到達陌生地方,開疆拓土,肆無忌憚的侵占,勢必要搜刮的干干淨淨,聽到她溢出無助又細碎的聲音,心口被某種扭曲的情感填滿。

  「你真可憐。」

  不是憐憫,是譏諷和嘲弄。

  棲畫躺在矮桌,雙手還被觸手束縛,臉頰染了晚霞的色彩,美的驚心動魄。

  奈落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泄憤似的咬在她脖頸,也僅僅如此,僅僅止步於此。

  再過火一些,是真的無法挽回。

  ——盡管他沒有意識到,但本能的不想他們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棲畫微微側頭,和奈落的腦袋拉開了些距離,他海藻般的長發掃在她脖頸,很癢,很不舒服。

  她在心裡計算著時間,她還能忍耐的時間。

  狗比就是死活不松口。

  微微嘆息:「奈落,我一般,不喜歡這麼……卑鄙的。」

  奈落:「?」

  下一秒,下半身陡然一疼,他臉色僵硬,緊接著,又被踹了一腳。

  觸手直接纏了過去。

  奈落離開她,臉色陰沉,在注意到她脖子處的牙印後,陰沉的臉色稍緩。

  沒有踹殘廢,真是好可惜,

  棲畫略顯遺憾的收回目光。

  脖子上的牙印好久才消失,奈落也過了好久才來。

  人見陰刀的假像在她這裡越來越稀薄,取而代之的是奈落本身的陰狠毒辣。

  奈落是想和棲畫走溫情路線,但棲畫的每一句,都能准確無誤的戳進他心窩,能撕碎他所有的偽裝。

  她依舊是女王,在泥潭掙扎了一瞬,潤物無聲地將他拖進了泥潭。

  冷眼看他深陷泥潭而不自知。

  奈落有一瞬會想,不需要那麼多的算計,只要還是在人見城那樣相處就好。

  可,在人見城的溫情,本就是他算計來的。

  他所擁有的,都是步步為營的算計。

  奈落把窗戶的結界撤掉,把門上的鎖打開,他說:「畫畫想出去的話,可以直接出去的。」

  「我陪畫畫一起出去玩,好嗎?」

  棲畫頭也沒抬:「嗯再說吧。」

  沒有拒絕,但也絕不是同意。

  而是,不想同意但也不想和他廢話,就隨口回答。

  漫不經心的,在逗弄一只寵物。

  而他好像在搖尾乞憐,奢望她給一點溫情。

  奈落蹙緊眉心,握住棲畫的手,不讓她練字。

  棲畫抬眼看他,仿佛在看自家胡鬧的小朋友,無奈地笑了笑:「怎麼了?」

  她支起身子,湊到他面前親了下:「是想要了嗎?」

  ——這種事不能開先例,開了一次,後面就停不下來。

  飲鴆止渴,無法克制。

  奈落和她唇齒交纏片刻,抱著她出了屋子。

  外面是白天,因為人見城瘴氣彌漫,天空不是很亮,處處壓抑窒息。

  棲畫蹭了蹭他的脖頸,翻出她記仇的小本本,狠狠地咬了過去。

  奈落咬她,雖然是發泄,但還收著力,只是留了個牙印,沒有出血。

  棲畫是恨不得咬下一塊肉。

  奈落面色不改,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道:「畫畫這麼調皮啊。」

  棲畫松開嘴,滿口的血腥味,想回去漱口,沒來得及,就被堵了回去,帶著血腥味的纏綿,好像真的情深似海。

  真的好會演。

  「奈落。」

  「嗯?」

  「我好像,快死了。」

  奈落腳步停頓了下。

  「不會死。」

  棲畫掐他脖子的傷口,見他沒什麼反應,任由她發泄,又覺得沒意思。

  「那你是,還沒折磨夠我嗎?」

  她問的很真誠。

  棲畫沒給他回話的機會。

  「你想要什麼,告訴我,我給你。」

  然後放過她,或者殺了她,但別這樣互相折磨,很沒意思。

  縱使奈落此刻坦誠,棲畫也會以為是新的把戲。

  可他日日夜夜,夜夜日日,所思所想的,皆是身為人見陰刀時,和棲畫在一起的日子。

  「棲畫。」

  「嗯?」

  「待在我身邊,其他的隨你。」

  他還是妥協了。

  如果不曾擁有,就不會奢求。

  偏偏擁有過後再失去,是求而不得的痛不欲生。

  棲畫側頭看他:「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邊嗎?」

  「我的世界,只有你啊,奈落。」

  明明是動聽至極的情話,奈落卻如墜冰窟,寒意刺骨,他收緊抱著她的手臂,喉嚨滾燙。

  徹底放下他在她面前不堪一擊的驕傲。

  哀求的話就要脫口而出,心口猛地一疼。

  他垂眼。

  妖氣凝結而成的匕首刺穿他的胸口。

  鮮血染紅了彼此的衣衫,棲畫吐了口血,臉色蒼白,真的要死了一般。

  奈落:「你沒殺死我。」

  所以別死,厭惡也好,仇恨也罷,都是活下去的動力。

  然而棲畫垂下眼睫:「啊,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好累。

  她唇角染著血,在和瓷白的小臉形成鮮明對比,猶如一朵開敗的花,漸漸枯萎,卻在綻放最後的盛況。

  奈落給她輸妖力,止不住的恐慌。

  他想,怎麼都好,只要她不死,他可以放她走,可以給她自由。

  只要她好好的活下去。

  活下去就好。

  奈落想起他身為人見陰刀的最後一晚,棲畫拽著他的衣袖,讓他一定要回來。

  要活著回來。

  當時他只想著如何去算計,根本不懂那句話的深刻含義。

  ——我只有你了,只需要你,你要好好的,要活著回來。

  她的那個吻,是在她以為的無可奈何的險境下全身心的托付,而他只在乎計謀是否成功。

  「別睡,棲畫。」

  他妖力源源不斷的傳送。

  那是生命力的流逝。

  在冥界,在被亡靈吸食,被叢雲牙吸食,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棲畫在月圓之夜給他輸送了妖力。

  用自己的生命,幫了他。

  奈落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清醒,清醒他到底有多卑劣無恥。

  棲畫的嘴唇動了動。

  他湊過去聽。

  「每次和你接吻。」

  「就,很惡心。」

  奈落都知道。

  她知道每次他走後,她都會漱口,一遍又一遍,好像沾了什麼髒東西。

  他都知道,可棲畫給他的夢太美好了,美好到他明知是假像,也舍不得放手。

  奈落渾身被鮮血染紅,唇瓣都在顫抖,狼狽可恨又可憐,終於被碾碎了所有驕傲,哀求著。

  「棲畫,我放你走,你活下去好不好。」

  棲畫閉眼前最後的想的是。

  這種悲痛欲絕,能演出來嗎?

  她再次擁有意識時,妖力在身體流淌,很舒適。

  天空很藍,空氣清新,鳥語花香,芳草萋萋。

  奈落見她眼睫顫動了下,就知道她醒了。

  他繃著的弦驟然松了。

  還好,還好。

  奈落在棲畫脖子上系了個東西,他湊到棲畫耳邊:「別取下來,任何時候,都不要取下來。」

  棲畫似是想要睜眼,但又沒能睜開。

  奈落捂住她的眼睛。

  棲畫唇瓣微張:「奈……唔。」

  他想,最後一次。

  這是最後一次了。

  犬夜叉一行人的氣味逐漸逼近,奈落離開她的紅唇,又不甘心地在她脖頸處留了個痕跡,宣示主權。

  卑劣又可笑。

  奈落舍不得離開,卻又不得不走。

  棲畫以為人見陰刀會死的時候,緊緊拽著他,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明明喜歡卻不得不放開。

  擔憂,不舍,愛。

  奈落如今懂了,領悟的徹徹底底,但也失去的徹徹底底。

  可是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犬夜叉的聲音由遠及近。

  ——「是奈落的味道嗎?」

  ——「嗯,我聞到了,很濃厚。」

  奈落松開棲畫,撐起了結界,隱去身形。

  我放開你了,棲畫。

  活下去,好好活著。

  我只要你,快樂安康。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啊!怎麼越!寫!越!多!

  這個尾巴怎麼就是收不住!

  思來想去,都怪奈落太渣,要不然火葬場就能少一點[/卑微]


第53章 前塵下

  棲畫想睜開眼,但眼皮好像千斤頂,又被奈落捂著,等她終於睜開一條縫隙。

  隱約看到奈落的身形,被結界包裹,徹底消失。

  啊,消失了。

  從她的世界,消失了嗎?

  她慢慢閉上眼,實在不想去想剛剛發生的一切。

  脖子上不知道被系了什麼,吊墜冰冷的溫度貼在她肌膚,像毒蛇盤亙在那裡,陰冷。

  後來她被抱了起來,勉強睜開眼看了下,是那天在人見城的少年。

  火紅衣袍,肆意張揚。

  好像叫……犬夜叉。

  名字和妖,都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但記憶毫無松動。

  棲畫心想,失憶真不是個好東西。

  但轉念一想,好在不是失智。

  她被帶回楓之村,耳邊是個老婆婆的聲音。

  「沒有什麼傷口,是體虛吧。」

  人見陰刀給她找大夫治病的時候,十個裡有八個都是這麼說的,剩下的兩個是歪門邪道,說她是邪祟不祥,被詛咒了。

  她不知道是哪裡受了傷,但一直都好不了。

  尤其是,在經歷了這些之後。

  棲畫終於睜開了眼。

  「你醒了。」女孩坐在她身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面對好多人。

  好像都很擔心。

  棲畫還沒接受過人類的善意,她搖了搖頭。

  遞過來了杯熱水。

  她捧在手心,暖意從掌心漫延到四肢,抿了一口,五髒六腑都暖和了,很舒服。

  「謝謝。」

  「不用謝。」女孩說,「我叫日暮戈薇,這是七寶,他們是珊瑚和彌勒。」

  棲畫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對了,這是犬夜叉,你還記得嗎?」

  犬夜叉看她的目光挺復雜的,棲畫想,他們之前應該認識。

  「他在人見城,和我說過話。」

  這是只記得這些的意思。

  戈薇笑著安撫她:「沒關系的,說不定慢慢就會想起來了。」

  棲畫其實對記憶沒什麼執著,她幾乎很少會想,一定要搞懂自己是誰。

  好像孤苦無依久已,不管在哪裡,都是孤獨,都如浮萍,如作客他鄉,沒有根,自然也沒必要回想過去。

  但和剛認識的人不適合說這些,交淺言深。

  她只是輕輕的嗯了聲:「我可以,睡一會兒嗎?」

  還是很疲憊,很困倦。

  戈薇連忙說:「當然可以。」

  他們出去了以後,棲畫沒睡著,出神似乎在想什麼。

  她也沒別的可想,她的世界,確實只有奈落。

  她摸到了脖子上掛的吊墜。

  放她離開,要她活下去,是真心,還是新一輪的玩-弄?

  門外傳來交流的聲音。

  「她真的沒生病嗎?我感覺她好虛弱。」

  「可能有什麼內傷吧。」

  「犬夜叉你在想什麼?」

  那個名叫犬夜叉的少年說:「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病態脆弱。

  棲畫竟然聽出幾分心疼,她喝了口熱水,放下杯子,安心躺好。

  翻了個身以後,突然意識到,奈落在算計什麼。

  ——因為她,游離在所有人所有妖之外,不管他們是善意還是惡意,她都無動於衷。

  他想要她,把他視為神明,俯首稱臣。

  有點可笑。

  這種想法,只會出現在弱勢的那一方。

  自卑又好笑。

  棲畫睡著之前,還聽到了殺生丸的名字,好像是在問,要不要告訴殺生丸,怎麼回答的,她沒聽到。

  -

  晚飯的時候,棲畫也醒了,比之前,感覺好了不少。

  雖然還有些虛弱,但也不至於走兩步就喘。

  她體內有了些妖力,是奈落的。

  晚飯吃的是飯團和泡面,棲畫看了眼,小口小口地吃著飯團。

  沉默了會兒,她摸了摸身上,確實有珠寶。

  是奈落放的。

  摸透了她的性子。

  很煩躁,好像她的一切都被打點好了,一輩子都逃不開奈落這座牢籠。

  「你脖子上被蟲咬了嗎?」七寶疑惑的問。

  「嗯?」棲畫想了想,「是奈落。」

  她沒照鏡子,以為又是奈落咬的牙印,不知道上面是曖-昧纏綿的紅痕。

  七寶還在疑惑,戈薇就紅著臉捂住他的嘴巴。

  彌勒給他遞了個團子:「吃飯吃飯。」

  七寶:「……」

  彌勒見棲畫主動提了奈落,就順著話題聊下去。

  他實在有太多問題了。

  比如棲畫和奈落有什麼恩怨,再比如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楓之村。

  沒有記憶,不管是人或者妖,都容易被利用。

  更何況,奈落還是典型的工於心計。

  他放緩語氣,盡量不讓棲畫反感:「你和奈落是怎麼認識的?」

  棲畫剛咬了口飯團,咽下去以後,才抬眼看彌勒:「我失憶了。」

  女孩聲音很輕,輕的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動靜大一些就驚擾到她。

  「他把我撿了回去。」

  撿。

  這個字能說明很多。

  七寶沒忍住,有些衝動地問:「那你和奈落是什麼關系?」

  彌勒一頓緊張,他是沒准備問這個問題的,棲畫脖子上的痕跡就說明一切。

  再加上那個「撿」字,盡管棲畫態度很平淡,好像在敘述別人的事情,但以「撿」字開頭的情感,對方又是奈落,十有八-九是被迫,或者就是被騙。

  果然。

  女孩的回答更讓人難過一些。

  「寵物和主人的關系吧。」

  被圈在人見城,被養的金絲雀,真要論關系,大概就是,寵物和主人吧。

  總之,不是什麼平等的關系。

  七寶愣了下,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他有些慌亂:「對不起,我…」

  棲畫:「沒事。」

  在人見城,那些流言蜚語,更難聽的她都聽到過。

  彌勒:「你是從奈落那裡逃出來的嗎?」

  這個問題很假,棲畫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逃離,但他想知道奈落的藏身之處,這是個切入點。

  棲畫垂眸,放下還剩一大半的飯團。

  「大概是,玩膩了,把我丟出來了吧。」

  犬夜叉驟然暴躁:「別問了,能不能安靜吃飯!」

  他手裡是平常最愛吃的泡面,現在都還沒吃。

  棲畫漫不經心的想,那些黃色的蟲子,是在監視她,所以,聽到這些答案,奈落,你滿意嗎?

  -

  奈落手背的青筋都繃了起來,勉強壓住情緒:「下去吧。」

  這句話是對神無說的,她無喜無悲地抱著鏡子出去了。

  屋裡彌漫著要濃郁的妖氣和瘴氣,黑霧翻湧,一團一團炸開,好似困獸,想衝出牢籠,卻始終找不到出口,撞得頭破血流。

  惱怒自己,厭棄自己。

  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過了許久,翻騰的黑霧才稍稍散去一些,

  矮桌上放著一匝紙張,都很皺。

  是棲畫練字時,無意間走神,在紙張上寫下奈落的名字,大多數只寫了個缺少筆畫的「奈」字。

  她意識到寫錯了,就揉成一團扔了,重新再寫一張,奈落每次都撿回來。

  病態的從這些破碎的「奈」字中,找尋他存在於棲畫心間的痕跡。

  他伸手撫摸著這些紙張,像他被揉皺的心髒,抽痛難忍,卻又猶如飛蛾撲火。

  最下面壓著的那張紙,是,人見陰刀,的名字,寫的很完整,字跡很漂亮,和棲畫這個人一樣,帶著漫不經心的灑脫感,有股仙氣。

  奈落抽出那張寫著人見陰刀名字的紙張,是他虛假的幻像,是他傾盡一切也無法再得到的夢。

  他眉眼低垂,掩蓋了所有近乎窒息的痛苦,仿佛被人掐住了脖頸,喉嚨只能發出破碎的音節。

  「棲、畫。」

  他想起,棲畫用妖力刺穿他的胸膛,僅僅是那麼點的妖力,她就吐了血。

  她當時是懷著怎麼的心情,承受著怎麼樣痛苦,在地下的小房間,用妖力劈開門,又是怎樣,一步一步爬上來,只為了找到她所愛的人。

  所愛的,一個他營造出來的假像。

  那種炙熱真摯的情感,映襯的他,醜陋無比。

  他從未得到過她,自作聰明的算計,輸得一塌糊塗。

  奈落額頭貼在紙張上,筆墨的氣息撲面而來,感受棲畫余留的溫情。

  他自始至終,都是孤身一人。

  -

  棲畫在楓之村待了一段時間,沒什麼事可做,沒主動融入,也沒因人見城的事抵觸。

  依舊是游離在外,好似不屬於這個世界。

  犬夜叉他們和奈落的仇恨,棲畫聽了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哦了聲,表示知道了。

  至於其他的,沒人能看透她的想法。

  他們要去找四魂之玉,要去找奈落,犬夜叉問:「你要和我們一起嗎?」

  棲畫正在看書,認草藥,她聽到這句話想了想:「不了。」

  「我沒什麼妖力,又很虛弱,出事了,你們還要照顧我。」

  犬夜叉皺皺眉:「那又怎麼樣?我可以保護你!」

  上一個目光堅定說可以保護她的是人見陰刀。

  棲畫:「那好吧。」

  奈落真的想找她,多的是辦法。

  除了奈落,剩下的那麼危險,就更無所謂了。

  棲畫看著四魂之玉,也覺得很熟悉。

  她看戈薇的小瓶子:「我可以看看嗎?」

  戈薇愣了下,遞了過去:「可以啊。」

  棲畫知道彌勒在防備,防備她拿著四魂之玉突然消失。

  她能理解。

  ——奈落善謀略,她出現的方式太突兀,彌勒怕這又是奈落的花招。

  棲畫看了兩眼,沒想到什麼,就把瓶子還給戈薇,道了謝。

  戈薇擺手:「不用這麼客氣的。」

  天知道第一天吃過晚飯後,她收到兩顆寶石,內心有多震驚。

  一頓飯而已。

  關鍵是,棲畫總有話堵回來,還不回去。

  戈薇現在裝著寶石在外闖蕩,心驚膽戰的,就怕哪天突然丟了。

  她收了四魂之玉,偷偷看棲畫。

  很漂亮,雖然有些病容,但依舊難掩風華,就連她柔弱可欺的外表,都讓人不由自主的升起保護欲。

  想把她捧在手心,生怕她不小心磕著碰著,受傷了。

  像,陶瓷做的精致娃娃。

  棲畫突然側頭笑了:「好看嗎?」

  戈薇頓時臉紅,手忙腳亂地裝作在收拾背包:「你要吃東西嗎?我帶了餅干,還有巧克力,你吃糖嗎?」

  棲畫銀白色的長發柔順的垂下,她的眼睛是桃花眼,看人的時候,即便不帶感情,也有幾分纏綿。

  更何況她如今還很專注。

  「有奶糖嗎?」

  戈薇臉色更紅了:「啊,有的。」

  她從背包裡摸出來遞給棲畫,看著她慢吞吞的剝開糖紙,舌尖一卷勾走奶糖,整個過程安靜乖巧。

  戈薇驟然升起養崽崽的想法,一定要把棲畫養的白白胖胖!

  ——她絕不是被棲畫誘-惑到了,她只是覺得,不能白拿人家的寶石!對!就是這樣!

  彌勒收回視線,戒備少了些,有點理解奈落。

  ——除了漂亮美麗,棲畫身上還有一種無法描述的氣場,如果從奈落的角度說,那就是,讓人忍不住去征服的氣場。

  讓冷漠的人瘋狂,讓高冷的人放縱,讓無情的人深情,折斷她的翅膀,打碎她的傲骨,讓她卑微地匍匐在地。

  只不過,她的傲骨沒折,奈落怎麼就放她走了?

  彌勒心想,是有什麼計劃嗎?

  路上走走停停,他們找四魂之玉也沒計劃,只能憑戈薇的直覺或隨緣碰到,至於奈落,他一貫會藏,沒有頭緒。

  先遇到的是桔梗。

  戈薇見犬夜叉追過去,眼神有些黯淡。

  棲畫視線在他們之間轉了一圈,對這種三角關系不是很懂。

  她摸出沒吃完的奶糖,給了戈薇一塊。

  想了想,又添給了兩塊:「很甜。」

  戈薇微微怔神,反應過來以後,猝不及防,滿腦子都是,養的崽崽今天回報我了啊!

  看著她沉思以後把所有的奶糖都給了她,老母親的心都活了過來。

  怎麼會這麼可愛!

  七寶趴在彌勒肩膀,小聲說:「我覺得戈薇和棲畫相處的好奇怪。」

  彌勒:「……」

  如果戈薇是男人,他能理解,但現在,屬實也不是很懂。

  尤其是,他發現珊瑚竟然也加入了。

  女孩子怎麼突然都奇奇怪怪的?!

  那邊的桔梗和犬夜叉交流了消息,桔梗看了眼棲畫,棲畫和她對視片刻,走了過去。

  「有事嗎?」

  她想起之前在人見城的事情,「抱歉,當時你走後,我說了你一些不好的話。」

  棲畫又想,她因為是妖怪,在小院被一群人圍堵,咒罵暴力,當時不知道哪裡開始傳言桔梗是死人……

  「你有受傷嗎?」

  桔梗:「沒有。」

  棲畫:「有人堵著你去罵你嗎?」

  桔梗看她的眼神有些復雜:「也沒有。」

  棲畫點頭:「那就好。」

  她經歷過流言,見到過人見城裡人類的愚蠢與惡意,那座城被恐懼籠罩,近乎扭曲地找發泄口。

  桔梗身為死人接觸人見陰刀,棲畫以為她有什麼目的,所以說了出來,提前提防,現在知道都是假像,難免有些在意。

  最起碼,不想讓別人因為她隨口的一句話被惡語中傷,或者遭遇暴力。

  犬夜叉迷茫:「你們認識?什麼受傷?」

  桔梗:「沒什麼。」她又問棲畫,「我給你看個病,行嗎?」

  棲畫把手伸了出去,沒抱希望。

  掌心融入了點靈力,桔梗臉色沉重,她收回了手。

  棲畫安慰她:「沒關系。」

  桔梗:「有東西在吸你的生命力。」

  「我知道。」棲畫感嘆,「你比那些大夫都厲害。」

  犬夜叉擔心:「那有辦法治嗎?」

  棲畫:「沒有的,不知道是什麼,治不了。」

  桔梗點頭。

  兩波人分別後,氣氛有些沉重。

  棲畫捏了捏手心。

  有東西在吸她的妖力,奈落又一直不停地給她輸送妖力。

  她眉心的花紋閃爍著紅光,不知道在想什麼。

  戈薇分給她一塊奶糖:「沒關系,我們會找到辦法的。」

  棲畫想說無所謂,見戈薇是真的很擔心,又把話咽了回去。

  晚上的時候,棲畫去河邊洗手,戈薇在不遠處給他們泡泡面。

  盯著水裡的倒影,棲畫臭不要臉地想,唔還挺好看。

  站起身,感覺有什麼飛到她身邊,奶糖已經沒了。

  棲畫:「……」

  奈落可真是,越來越變-態了。

  棲畫吃了泡面,做了個夢。

  有一把刀,在黑漆漆的地方,閃著光。

  ——「媽的,老子吸了你多少妖力!你他媽就不能過來取老子的狗命嗎?!」

  那聲音似乎很委屈,好像只是個小屁孩,試圖用這種方法吸引她的關注。

  棲畫頓時就醒了,坐起身有幾分茫然。

  她身邊好像都不是什麼正常的妖。

  猛然察覺到一股視線。

  棲畫慢吞吞地站起,朝森林深處走了幾步。

  「要出來嗎?」她盯著某處,眨眨眼,似是期待,好像即將要見到情郎一般。

  身體被結界包裹住。

  奈落的身影隱匿在黑霧繚繞的瘴氣中。

  「你知道冥界嗎?」奈落背對著她,嗓音低沉,仿佛壓著許多情緒,「裡面有把刀,叫叢雲牙,是它在吸食你的妖力。」

  棲畫歪歪腦袋:「好神奇。」

  「可以吸走妖力,好神奇啊。」

  奈落還未反應過來,雙腿陡然一軟,踉蹌兩步,妖力快速流逝,他轉身。

  那雙桃花眼,含情脈脈,柔情似水。

  卻也冷漠的一絲情意也沒有。

  她額間的花紋閃起紅光,妖冶詭異。

  「奈落。」棲畫走到他身旁,輕嘆,「永遠不要把背影留給敵人,怎麼這點道理都不懂呢?」

  她的模樣,好像真的在心疼他責怪他為什麼這麼不小心。

  奈落的心髒被貫穿妖氣貫穿,就是上次傷到的地方,血液漸漸流逝,他勉強勾起了個微笑:「畫畫,刺穿心髒,殺不死我的。」

  而且,你也不是我的敵人,從來都不是。

  棲畫收回妖氣,看著他倒在地上,血液染紅地面,仿佛是什麼祭祀儀式。

  祭奠著他的什麼。

  她垂眸看他,一如初見時,坐在王座,漫不經心的神態。

  是他明明觸手可得,但卻永遠的遙不可及。

  奈落聽她說。

  「我殺死你了。」

  他瞳孔微縮,觸手纏住她的腳踝:「畫畫。」

  她殺死他了。

  殺死了那個玩-弄她欺-辱她囚-禁她的奈落。

  她再也不會困在只有奈落的世界,或者說,她在她自己的世界,把他殺死了。

  把他徹徹底底地清掃出她的世界,猶如丟掉垃圾一般。

  奈落知道她的世界封閉的有多嚴,門關上了,他就再也進不去了。

  「畫畫,你沒有,沒有殺死我,我還活著。」

  棲畫似乎是才意識到的啊了聲,隨即又懶懶地說:「這又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和她,有什麼關系?

  奈落以為,被她厭惡痛恨,是最難以接受的。

  現在才明白,原來漠視才是。

  比被刺破的胸口還要疼。

  棲畫蹲下身替他梳理了下頭發:「有那麼疼嗎?」

  「你不是,被砍掉半個身子都無所謂的嗎?」

  奈落:「……」

  「乖。」棲畫毫不留情的收回手,「不要想不屬於自己的,會很累。」

  奈落抬眼看她:「你想起來了?」

  棲畫:「?」

  她站起身:「我以前也這樣對你說過啊。」

  「那你可真是——」

  「死性不改。」

  奈落撐起身子,仰視她,仰望他求而不得的女孩:「我想要的,只有你。」

  棲畫:「哦。」

  「雖然我沒記憶,但和我說這種話的,應該不少。」

  所以,你又算什麼?

  奈落被堵的難受,他自虐般的不想松手。

  棲畫斬斷纏在她腳踝的觸手,轉身出了結界。

  犬夜叉手裡的鐵碎牙已經出鞘:「是奈落?」

  棲畫:「昂。」

  「你知道怎麼去冥界嗎?」

  犬夜叉一肚子的疑問被堵了回來,憋了許久,又想到桔梗說的話。

  ——棲畫在人見城,是混在人群中的妖怪,奈落在背後操縱言論,不管是宮殿還是坊間,都是在罵她的。

  ——人見陰刀對她好,也是算計。

  他明白那種感受,身為半妖的他,不被人類接受,更不被妖怪接受,孤立無援。

  唯一在暗中保護他的是棲畫。

  可是聽邪見說,有不少傳言,說棲畫在兩百年多前就死了。

  他不知道棲畫這兩百多年經歷了什麼……犬夜叉收了刀:「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誰知道怎麼去結界。」

  棲畫看他。

  犬夜叉扭過頭,說出了個提起來就來氣的名字:「殺生丸。」

  「他是誰?」

  犬夜叉頓時提起了些興致,有種壓了殺生丸一頭的快樂:「不是很重要的狗,我明天帶你去找他。」

  棲畫:「好啊。」

  另一邊的殺生丸突然睜眼。

  邪見和玲還在睡覺,綠色的小妖怪抱著人頭杖翻了個身,嘴裡嘟囔著夢話,睡得香甜。

  殺生丸站起身,朝河邊的方向走過去。

  他目光冷冽:「奈落。」

  奈落在外人面前逼格向來很高,與貴族公子相比,矜貴半分不減。

  「你知道叢雲牙嗎?」

  殺生丸:「你想說什麼?」

  奈落笑了:「叢雲牙被棲畫封印在冥界,他一直吸食棲畫的妖力。」

  「把冥界打開,我和你一起去。」

  殺生丸還沒說話,奈落又說:「我要救棲畫。」

  「趁她失憶,喪失妖力,用卑劣的手段困住她,這就是你所謂的救?」

  殺生丸和棲畫不愧是兄妹,都能用平淡的語氣,說出嘲弄感覺,在他心口插刀。

  奈落沒有解釋他已經放棲畫走了,除了在棲畫面前,他的傲骨永遠都是筆直。

  他拿出一顆心髒:「棲畫的心髒,在我手裡。」

  「不要衝動,殺生丸。」奈落慢悠悠地說,「但凡我不小心捏一下。」

  他後面的話沒說完,但威脅力度很強。

  殺生丸眼中充斥著殺意,妖氣盡顯。

  奈落說:「要合作嗎,殺生丸?」

  「叢雲牙吸走棲畫所有的妖力,你單獨去,可對付不了。」

  殺生丸:「先讓我見棲畫。」

  奈落收了心髒:「她除了我,誰也不見。」

  兩只妖對立僵持。

  奈落忽地一笑:「你知道的,殺生丸。」

  「沒有記憶,沒有妖力,單純的像一張白紙,她在人見城,被敵視被辱罵,沒人喜歡她,只有我相信她陪伴她。」

  「她只依賴我。」

  「就連心髒,也是她心甘情願給我的。」奈落笑著說,眉眼都是得意,「我告訴她,我可以救她,但需要她的心髒。」

  「她給我了。」

  「畫畫。」奈落停頓一下,踩著殺生丸的怒火,「很聽我的話呢。」

  殺生丸手按在鬥鬼神上,礙於他手中的心髒不敢輕易動手。

  「我帶你去。」

  以奈落的野心,他陪棲畫玩風花雪月,目的只可能是獲得妖力,變強大。

  殺生丸知道棲畫不在意流言,但如果,沒了妖力,沒了記憶呢?

  冥界

  奈落走的很快,循著記憶,找到叢雲牙。

  叢雲牙聽到腳步聲本來很愉悅,以為是棲畫,看到奈落後瞬間變臉,冷笑兩聲:「呦,回來找棲畫啊?」

  「這麼喜歡她啊。」

  -

  清晨,犬夜叉和大家說了去找殺生丸,沒人反對。

  畢竟棲畫和殺生丸是兄妹,去找他很正常。

  走到一半的時候,就碰到了邪見,沒有見殺生丸的身影。

  邪見看到棲畫震驚了:「棲畫大人,您怎麼會和犬夜叉在一起?!」

  棲畫:「他人很好啊,我和他在一起,很舒服的。」

  她又和戈薇說:「戈薇也是這樣想的。」

  一句話,犬夜叉和戈薇的臉都紅了。

  很純情。

  邪見大叫:「不是的!是奈落!」

  「昨晚奈落來找殺生丸少爺的時候我偷聽到了,他拿著您的心髒威脅殺生丸少爺,讓殺生丸少爺帶他去冥界!」

  棲畫沉默片刻,消化這個消息。

  她按在胸口,是心髒跳動的聲音,片刻後,又想起奈落給她帶的吊墜。

  ——「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取下來。」

  棲畫都快忘了這個,她手一扯,扔了這個東西,邪見正好接住。

  犬夜叉臉色一變。

  棲畫:「怎麼了?」

  他皺眉:「你身上,奈落的氣味很濃,就好像是……奈落的分-身。」

  吊墜是壓制妖氣的啊。

  棲畫:「這麼說,我身體裡的心髒,不是我的啊。」

  她的臉色看不出是好是壞。

  目前來說,冥界的入口只有殺生丸知道。

  棲畫要在原地等殺生丸回來,犬夜叉他們自然也不放心,一起等著,畢竟心髒這東西,相當重要。

  沒聽說誰沒了心髒還能活,偏偏奈落就這麼喪心病狂。

  棲畫坐在樹枝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犬夜叉只感覺到她妖力迅速消散。

  「棲畫!」

  棲畫睜開眼,看犬夜叉。

  犬夜叉:「你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

  給奈落送了些妖力而已。

  犬夜叉正要說什麼,遠處突然炸開,妖氣直衝雲霄,天色暗沉。

  棲畫莫名想到一句忠告。

  ——永遠不要冥界打鬥,永遠不要驚擾亡靈。

  她坐在雲母身上,慢慢整理為數不多的記憶。

  妖力被叢雲牙吸走,奈落替她取妖力——也許是搶她的妖力——不了解冥界的規矩,和叢雲牙打鬥。

  再加上那個,據說很強大的殺生丸,以及無法馴服的叢雲牙,這三個打起來。

  唔不知道驚擾了什麼樣的亡靈。

  等她趕到了以後,身體裡原本屬於自己的妖力源源不斷的湧入,某些記憶也逐漸松動。

  棲畫注視著冥界裡,手持叢雲牙的奈落。

  沒有被叢雲牙操控,眼神很清明,還在和叢雲牙搏鬥,爭搶妖力。

  殺生丸分身乏術,正在和被驚擾的亡靈打鬥。

  她看了會兒,跳下冥界,犬夜叉都沒攔住,想了想,也跟著跳了下去,同時囑咐戈薇他們幾個人類:「你們不要跟著,亡靈會把你們吸干的。」

  奈落見她,緩緩地展露出一個笑容:「你來了啊,畫畫。」

  棲畫伸手:「把它給我。」

  這種當做容器傳送妖力,要麼妖力枯竭而死,要麼五髒六腑被腐蝕而亡。

  更何況她的妖力,不是奈落這具身體能承受的。

  奈落:「好啊。」

  但妖力的傳送,一開始,就無法停下,就像是祭祀的儀式,不能被打斷。

  他掌心浮現出心髒。

  棲畫認真看他:「你只有一次機會。」

  這句話說的很沉重,也很莫名其妙。

  奈落沒聽懂,他掌心的心髒陡然消失,棲畫感受到胸口一空,緊接著就是心髒的跳動,以及源源不斷的妖力。

  叢雲牙艸了一聲:「你他媽不想活了?」

  奈落:「我很怕死。」

  不然也不會搞那麼多分-身,也不會去搶四魂之玉,更不會找到分離心髒的方法。

  雖然沒想到,分離心髒竟然能暫時救棲畫。

  身後的亡靈逐漸強大,殺生丸和犬夜叉都在對抗亡靈。

  但因為冥界壓制了他們的妖力,又被周圍的亡靈不停吸食,應付的很吃力。

  棲畫蹙眉,近乎命令:「把叢雲牙給我。」

  奈落猝然消失,她回頭。

  ——是奈落用叢雲牙劈散了亡靈。

  亡靈倒下,冥界閉合。

  他們回到地面。

  棲畫很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奉獻。

  完全不管她要不要,全硬塞給她。

  她拔起叢雲牙,目光冷淡:「奈落,你應該多和別人接觸。」

  奈落坐在地上,脊背靠在巨石上,陰柔俊美的臉頰蒼白無比,他想說話,一張嘴就吐了口血。

  他看著棲畫。

  棲畫歪頭,撫摸著叢雲牙,似是真心勸告:「這樣,就會有除我之外的妖,告訴你——」

  「你真的,好惡心。」

  犬夜叉:「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他,他很惡心。」

  棲畫瞥了他一眼。

  犬夜叉:「??」

  為什麼有種……父母吵架,小孩別插嘴的感覺?

  奈落妖力衰竭,已經是瀕臨死亡。

  棲畫走到他身旁,蹲下身:「有遺言嗎?」

  殺生丸站在她身後,護犢子一般,犬夜叉眼神仇視。

  他想,光明正大地娶棲畫這件事,在夢裡都不可能會實現了。

  「畫畫。」

  他想說。

  我所求的,只有你。

  自始至終,只有你。

  可自始至終,真正傷害她的,也只有他。

  奈落說:「好好活著。」

  「我想你,快樂安康。」

  這是他最後的遺言,棲畫沉默許久,伸手闔上了他的眼睛,那雙平日裡冷漠譏諷如今全是柔情的眼眸。

  「再見。」

  奈落的屍體化成灰燼消散。

  她站起身,殺生丸問她:「要回西國嗎?」

  棲畫似是才反應過來,看向殺生丸:「那個小女孩,是叫玲嗎?」

  殺生丸想到在人見城,棲畫被奈落帶走,他因為要救玲而耽誤。

  如果他追上奈落救回她了呢?

  棲畫沒去管他的情緒,自顧自的說:「父親問的那個問題,好蠢。」

  殺生丸愣了下,因為棲畫的話,也因為她身後出現的犬大將。

  犬大將含笑開口:「那應該怎麼問?」

  棲畫轉身,毫不意外:「應該問——」

  「你要守護的人,值得你守護嗎?」

  她自然而然的接上:「嗯,犬大將?」

  犬大將笑了:「沒大沒小。」

  他看向他們兄妹仨,很鄭重:「值得。」

  他又問:「你們呢,殺生丸,犬夜叉?」

  「你們要守護的人,值得你們守護嗎?」

  犬夜叉第一次見到犬大將,他看了眼戈薇,臉色有些紅,胡亂的點頭,又嘟囔道要你管。

  殺生丸幾乎是從鼻子裡發出的嗓音,輕的很。

  犬大將:「那你呢,棲畫?」

  「你在問奈落啊。」棲畫似是坦然,似是譏諷,「我是做慈善的?」

  犬大將衝她揮揮手:「過來。」

  棲畫走過去,被他抱在懷裡:「抱歉,沒能保護好你。」

  棲畫腦袋埋在他懷裡,悶聲道:「我在人見城。」

  「那時候,我感覺,好像所有人所有妖都拋棄我了。」

  「不會的。」犬大將摸著她的頭。

  棲畫說:「我知道。」

  犬大將又和他們兄妹仨說了些話才走。

  犬夜叉邀請棲畫:「你要和我們一起嗎?去收集四魂之玉。」

  棲畫搖頭:「我還有些事要解決。」

  她看了眼奈落消失的地方,收了叢雲牙,慢吞吞地離開。

  和奈落,越離越遠。

  -

  奈落有意識的時候,腦海裡有個聲音。

  「您好,奈落先生,我是系統,棲畫小姐在這裡存的五百萬能量值要用在您身上,您想選擇怎麼樣復活?」

  「是成為人類,還是半妖,還是純種妖怪?」

  「請相信我們,我們系統是專業的,只要您提要求,我們都能滿足。」

  奈落有些迷茫:「棲畫的五百萬能量值?系統?」

  系統說:「啊,棲畫小姐沒和您說嗎?」

  他震驚無比:「天啊,這麼大的事,棲畫小姐真是的,明明都是拿命換來的。」

  系統語速很快,根本沒給奈落插話的機會。

  奈落了解到,他們是一個很復雜的機構,系統是挑選宿主完成任務,幾乎都是死後有執念的人才能被挑選到。

  這樣他們會為了執念努力賺取能量值。

  賺夠能量值可以回家,也可以選擇其他的世界生活。

  冥界是個特殊的地方,死人活人,時空裂縫,都有。

  棲畫意外遇到系統這個機構,成為任務者,不是有執念,只是因為被困在冥界,很無聊,所以她賺的能量值也沒什麼用,都攢了下來。

  奈落聽完:「我可以做任務嗎?」

  系統:「可以,但沒必要,棲畫小姐給您的能量已經夠用了。」

  「您完全可以擁有一個全新的人生。」

  奈落:「我想回到最初相遇的時間,用我自己的身體。」

  系統撓頭:「您說的這是重生啊,重生要一千萬能量。」

  他似乎在查什麼東西:「這樣吧,棲畫小姐幫我們很多,她願意把能量給您,您對她來說一定很重要。」

  「我給您開個後門,您去做系統,指導宿主做任務,不會有生命危險,能量是宿主和系統對半分的。」

  奈落:「我可以做任務。」

  去體驗一下棲畫的經歷。

  系統頗有些神秘:「不行啊,這個真的不行,我給您開的後門很大了。」

  「對了,每個世界的時間是不一樣的,加油!」

  奈落還想在說些什麼,眼前景色突然轉變,待看清楚以後,他瞳孔驟縮。

  ——棲畫穿了件暗紅色的裙子,銀白色的頭發在空中蕩出優美弧線,額間妖紋繁復美麗,桃花眼溫情又冷漠,手中妖氣凝結成的彎刀挽了個花,旁邊的怪物瞬間倒下。

  系統說的,每個世界時間不同,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按照員工手冊,壓住嗓音的顫抖,正要給棲畫打招呼。

  棲畫先他一步開口:「統統,你好膽小哦。」

  「我感受到,你靈魂在顫抖。」

  奈落心說,是啊,能這樣陪伴在她身旁,他怎麼能不害怕,不害怕這是一場美夢。

  他掩蓋住情緒:「我是新來的,來協助你完成任務。」

  「嗯,我是棲畫。」

  奈落停頓了下:「我沒名字,你可以給我起一個名字嗎?」

  棲畫:「統統,你知道起名字意味著什麼嗎?」

  奈落:「?」

  「能陪自己一輩子的東西很少的,名字就是其中之一。」

  「即便你未來改了名字,以後有人喊你名字的時候,你還是,偶爾會想起曾經的名字。」

  「會想起曾經給你起名字的人,懂嗎?」

  棲畫說:「一輩子的牽絆哦,不要輕易說。」

  過了一會兒。

  棲畫:「……」

  她無奈:「統統,名字而已,你不要哭的這麼慘嘛。」

  都影響她出刀速度了。

  奈落嗓音低啞,聽不出情緒:「我沒哭。」

  棲畫:「……你是不是不知道,綁定以後,如果情緒波動太大,對方會感知到的。」

  棲畫過了好久,街道的喪屍都清理干淨了,那小系統的心情才平復。

  奈落:「如果你失憶了,會接受別人給你起名嗎?」

  棲畫不喜歡做假設,但小系統情緒的波動實在太大,她真怕這系統上班第一天就迎來退休。

  難得考慮了這個問題。

  「失憶又不是改變性格,以我的性格呢。」她拖長音調,感受到小系統的忐忑後,才慢悠悠的說,「不會。」

  奈落:「例外情況呢?」

  棲畫收了妖氣,聽到這句話,漫不經心的回:「那這個例外,得多特殊啊。」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情緒波動。

  「……」

  這次的系統,情感真豐富。

  奈落跟在棲畫身邊,才知道系統說的,用命換能量是什麼意思。

  她不接有關感情的任務,只是去打打殺殺,幫忙清理一些快要崩潰的世界。

  譬如,被喪屍占領,被怪物侵占,還有星際蟲族,宇宙大戰,很多,很危險。

  奈落問她:「為什麼不接一些輕松的任務?」

  棲畫:「除了打打殺殺就是復仇虐渣,對復仇,我沒法感同身受,做不好的。」

  她停頓了下:「哦,還有攻略感情,我不喜歡玩弄別人的感情。」

  久違的情緒波動,又來了。

  ……小系統又哭了?

  棲畫和系統聊天,他語氣挺正常的,如果不綁定,實在是想不到內心世界這麼豐富。

  她嘆道:「你一定是個小公主。」

  奈落:「你是。」

  棲畫美滋滋:「我確實是。」

  奈落心想,是啊,是我的公主。

  棲畫偶爾會回冥界,大概是因為叢雲牙的召喚,回去安撫一下,這種時候,奈落就會做些任務,攢能量。

  雖然沒想好拿能量做什麼,但多備一點總是沒有壞處的。

  在他陪棲畫的第十七年,棲畫突然說:「我等月圓之夜的時候,要回去一趟。」

  奈落愣了。

  他艱澀道:「為什麼?」

  不要是他猜想的那樣。

  可偏偏不如願。

  棲畫依舊是漫不經心的神態,懶懶散散:「家裡有個小孩,一到月圓之夜就離不開人,我得回家看看呢。」

  「……」

  棲畫:「統統,你怎麼又哭了?」

  奈落喉嚨仿佛被堵住:「想家。」

  他以為棲畫是拋棄他離開他,留他一人在冥界獨自掙扎,但她只是去完成任務,可任務的事是不能說的。

  而棲畫,即便在這種時刻,還記得他。

  家。

  棲畫說的沒錯,他真的好惡心。

  明明在冥界,棲畫妖力會大減,會被亡靈吸食,被叢雲牙吸食,卻還要記得在月圓之夜給他輸妖力。

  他是怎麼對她的?

  他為什麼要那樣對她!

  等平復了情緒,奈落勸她:「你不要回去了,他也許早走了。」

  回去一趟,要花費十萬的能量值。

  而月圓之夜每個月都有。

  棲畫沒回,月圓之夜還是回去了。

  回來的也很迅速,奈落:「他走了?」

  棲畫:「唔。」

  下一個月圓之夜,奈落問:「他已經走了,為什麼還要回去?」

  「閑著沒事,想回個家呢。」

  奈落知道為什麼,冥界那種地方,外人不知道怎麼進去,更不知道怎麼出去。

  棲畫是擔心,他莫名其妙的進來,莫名其妙的離開,也許還會再次進來。

  她每回去一次,奈落心口就好像被戳了一刀,仿佛把他的皮囊全部扒下,他就是一堆腐臭的爛肉。

  從內到外,都是卑劣肮髒。

  每個月十萬的支出,是很巨大的。

  奈落又好幾次都差點把事實說出來了,可系統告訴他,未來是不能泄露的。

  「也許他不會回來了。」他提醒棲畫。

  棲畫不知道在想什麼,很出神,即便不在冥界,她的臉色也跟白,永遠都是一副病容。

  良久。

  他聽到她唔了聲:「對哦。」

  於是,她月圓之夜不再回去,奈落情緒波動依舊很大。

  他一方面不想她回去,一方面又想她回去。

  想看她把他放在特殊的位置。

  在第四十九年,他們即將要分別的那年。

  棲畫突然問:「為什麼你會愧疚。」

  奈落:「愧疚什麼?」

  棲畫:「對我。」

  奈落:「我要走了。」

  准確來說,他能量早就攢夠了,只想陪著棲畫把在任務世界的路走完。

  棲畫啊了聲,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白熾燈有些刺眼,她伸手擋住眼睛:「是嗎?」

  「嗯。」奈落說,「我們會再見面的。」

  「每個世界的時間不一樣。」棲畫收回遮擋住眼睛的手,很認真的又問了一遍,「你為什麼愧疚呢,奈落?」

  這次的情緒波動並不是很持久。

  「什麼時候知道的?」

  「本來只是猜測,但月圓之夜,你那麼肯定……而且,說話習慣,性格,語氣,哦,還有音調,很容易猜的。」

  棲畫:「所以,未來,你對我做了什麼?」

  奈落沉默了好久,沒有說具體的事情。

  「欺騙你的感情。」

  棲畫:「哦?」

  「還掐了你的脖子。」

  「剝奪了你的自由。」

  棲畫哇了一聲:「你好大膽啊。」

  「我是不是殺了你?」

  奈落似是在平復心情:「……沒有真正殺死。」

  棲畫沉默了。

  奈落也不再出聲。

  過了好久好久。

  棲畫黑白分明的眼眸望著虛空,認真說。

  「未來的我,一定很愛你。」

  「……」

  「你內心這麼多愁善感嗎?」

  奈落這次嗓音也無法維持一貫的平靜:「你從沒和我說過這句話。」

  棲畫:「畢竟你也說了,你欺騙了我。」她停頓了下,「還掐了我的脖子,還剝奪了我的自由。」

  她感受著奈落的情感波動,和他展現出來的相比,一個就是小雨滴,一個是汪洋大海,還是經歷狂風暴雨的那種。

  棲畫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以前身邊的系統一直換,奈落來了以後,才穩定下來。

  畢竟不是每個系統都喜歡去打打殺殺的世界。

  不知道未來發生了什麼,但這近五十年的陪伴,全心全意替她著想,愧疚也好,喜歡也罷,都不是假的。

  她安慰奈落。

  「我現在告訴自己。」

  「告訴未來的我——」

  「給你一次機會,好不好?」

  「別傷心了。」

  「什麼機會?」

  他的語氣實在聽不出異樣,嗓音清潤,帶著股溫柔的味道,但情緒波動這種,棲畫沒法不去感受。

  太劇烈了。

  她以前的系統,從來沒有哪一個情感波動這麼厲害的。

  這種綁定以後的感知,只有超過正常值許多許多的,才會被對方感受到。

  棲畫微微嘆息:「原諒你的機會,好嗎?」

  「你不會傷害我兩次,對嗎?」

  奈落承諾:「不會。」

  他仿佛下定了決心:「我可以抱你嗎?」

  棲畫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我不能看到你的臉。」

  不然在未來就會認出他,這是不允許的。

  而她這樣說,是同意的意思。

  奈落化成人形,和她一同躺在床上,從她的背後,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

  那種情感波動,是開心,是喜悅,是滿足,是酸澀,是難過,是各種情緒雜糅在一起。

  棲畫沒經歷過愛情,但彼此之間情緒的鏈接,讓她明白。

  ——奈落,是愛到了骨子裡。

  五十年一過。

  棲畫回到她的世界時,系統和她說:「您好像知道了未來的事情。」

  這句話說的很客氣,還用了好像這個詞語。

  棲畫在站在雨裡,叢雲牙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她的妖力少的可憐,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啊,那要怎麼辦?」

  不停穿梭時空,猛然回到原來的世界,有些茫然。

  好像,不知道這是不是原來的世界。

  系統說:「要清理一些記憶哦,暫時封閉,放心就這五十年的記憶,等您經歷過,就恢復了。」

  棲畫點頭。

  但叢雲牙把她妖力吸走,又因為,冥界處於時空裂縫,她在冥界待了那麼多年,受到了些影響。

  腦子裡驟然一空,妖力完全消失。

  棲畫腿一軟,倒在地上,耳邊傳來腳步聲,頭頂被遮住了些雨。

  她聽到了溫潤的聲音,很熟悉,好像陪伴她很久很久。

  「姑娘,是出了什麼事嗎?」

  棲畫抬頭,是個陌生的男人,她面上閃過茫然,很快就遮住了,勉強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呢。」

  交談了會兒,她又試探:「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好熟悉。」

  人見陰刀微微一笑:「也許是呢。」

  他把傘全打在她頭頂,半邊肩膀都濕透了,棲畫收回視線,心想,他這句話已經透露出他們曾經認識。

  當她沒撐住,栽倒的時候,人見陰刀迅速撈了她一把,她聽到他胸膛劇烈的心跳。

  就好像,以前也感受過這種情緒波動。

  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話。

  ——「我告訴未來的我,給你一次機會。」

  棲畫心說,啊還好記起來了,不然就要爽約了。

  她看人見陰刀,不知道是不是他,不知道是給什麼機會,不過還好,她記起了一點。

  -

  奈落送走棲畫,手中積攢的能量根本沒看過,數值遠遠超過一千萬。

  系統看他:「奈落先生,我們確認一下。」

  「你確定要重生是嗎?重生到五十年前?」

  奈落:「嗯。」

  系統說好:「但有一點哈,重生之後是不能有記憶的,因為未來的事情是不可以泄露的。」

  如果有人帶著記憶重生,那對未來的事了如指掌,世界就亂套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出生,就算你是第二次,也不能走作弊的道路。

  系統:「您確定,還要重生嗎?」

  奈落慢條斯理的和他談條件:「我記得,有專門攻略感情的系統。」

  「我想用剩下的能量換一個攻略系統。」

  系統:「好嘞,請問您想攻略誰?」

  系統完全秉承有錢就是大爺得供著。

  奈落:「這個系統給棲畫,讓她攻略我。」

  系統:「???」

  奈落又說:「不要強制她做任務,也不要說自己是攻略系統,一切全憑棲畫的意願。」

  「還有,我記得有個世界,有一個婚契,把婚契給棲畫,如果她願意和我。」他停頓了下,似笑非笑,好像在嘲弄自己。

  「她不願意的話……」

  「就算了。」

  最後的三個字仿佛用盡了他所有力氣。

  系統心想,這個能量賺的可太容易了,不管棲畫願不願意,他們都有錢拿。

  「好!」系統中氣十足。

  「但有一個要求。」

  系統狗腿:「您說!」

  「讓棲畫提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系統:「我保證!讓棲畫小姐了解您是一個極其深情極其溫柔的人!」

  「我。」奈落停頓了下,半垂下眼瞼,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是一個,陰險狡詐,工於心計,不擇手段,由人類獻祭產生,最低-賤的半妖。」

  系統愣了下:「您確定?」

  奈落撩起眼皮,拿出來一個木雕:「還有一件事,這個是傀儡。」

  「棲畫封印叢雲牙的時候,讓這個傀儡替她去冥界。」

  系統:「可以的。」

  系統送走奈落後,看了看這個傀儡,心想,真是個奇怪的妖怪。

  他給傀儡起了個名字,叫做鄔林,沒有思想沒有情感,唯一能牽扯到他情緒的就是棲畫。

  一個為棲畫而活的傀儡。

  系統沒想到的是,叢雲牙妖力太強,即便鄔林拼盡全力,融合了刀鞘也沒辦法阻止叢雲牙。

  他擔驚受怕了好久,金主爸爸給的任務他沒完成。

  到了奈落出生的時候,系統挑選了個攻略系統,咋咋呼呼的,對工作熱情很高。

  他頭都要禿了,最後想了想,還是給奈落開了個後門,不然鄔林的事得讓他難受一輩子。

  他可是個有職業道德的系統!

  系統給了奈落一張他未來的臉,又和攻略系統交代:「你要把這些劇情告訴棲畫。」

  是奈落曾經經歷過的事,他大致挑選了一些,潤色潤色:「你要告訴棲畫,奈落雖然陰險狡詐,但他很可憐,知道嗎?」

  「要把他往慘了說,攻略任務不是主線,主要是要救奈落,要讓他感受到溫暖與呵護,知道嗎?」

  攻略系統胸脯拍的啪啪直響:「放心吧,老板,保證完成任務!」

  系統點煙:「……」

  也不是很放心。

  他打開屏幕,看棲畫和奈落。

  頭都禿了。

  艸,他就說重生很危險吧!

  哪裡有第一次見面就要殺對方的!

  狗比奈落,果然屎難吃錢難掙。

  他憂愁的把屏幕關了,准備等五十年再看結果,不然頭真的會禿。

  沒等他主動打開屏幕,攻略系統就回來了:「嘿嘿,老板,我完成任務了!」

  系統懷疑:「……你怕不是在驢我?」

  「老板,你要相信我!雖然奈落很混蛋,但我已經很努力地讓奈落感受到溫暖了……對了,這期間我白給了奈落好幾套衣服,還有幾十瓶妖怪營養液,能報銷一下嗎?」

  系統:「……」

  我他媽說的溫暖,是送衣服的溫暖嗎?!

  那他媽不是溫暖,是保暖!!

  為什麼他的隊友都這麼蠢!

  等等,妖怪營養液?

  系統:「你知道營養液多貴嗎?」

  攻略系統沉默一下:「不是您說的,要不惜一切代價讓奈落感受到溫暖嘛……所以,能報銷嗎?」

  系統沉默片刻,長舒一口氣,暴躁道:「能能能,去財務處報銷。」

  他打開屏幕,看他的金主爸爸們。

  奈落從井裡出來,面色很正常,但移動速度很快。

  棲畫正在和戈薇他們打牌,眼神靈動,冷不防就被奈落從背後抱住。

  她眨眨眼,回頭:「你怎麼了?」

  奈落抱著她的手臂都在顫抖:「沒什麼,就是想畫畫了呢。」

  犬夜叉不滿:「喂!你們能不能注意點!」

  棲畫:「好吧。」

  「那我這局認輸啦。」

  七寶說:「別啊,讓我替你。」

  棲畫把牌遞給他,摸了摸他腦袋:「加油哦,小朋友。」

  七寶臉頰微紅,看起來暈暈乎乎的。

  棲畫跟著奈落去了屋子裡,盯著奈落歪歪腦袋,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啊了聲:「你想起來了呀。」

  奈落抿唇:「你,一直都知道?」

  棲畫:「也才想起來沒多久。」

  奈落:「那你……」

  會不會還在怨我,會不會還覺得我惡心。

  「你…的時候,我不是說了嗎?」

  她停頓了一下,沒說「死」這個字。

  棲畫:「我說了,再見。」

  再次相見。

  奈落抱住她:「我這輩子是不是還沒和你說過。」

  棲畫:「?」

  奈落溫聲道:「我很愛你。」

  這還是他頭一次如此直白。

  棲畫思索:「你上輩子也沒說過這句話啊。」

  奈落:「……」

  「以後,我每天都說給你聽,」

  七寶叫他們:「快點來吃飯了,戈薇做了壽喜鍋!」

  棲畫握住他的手:「走吧,去吃飯。」

  珊瑚和彌勒回了珊瑚的除妖村,玲跟著戈薇他們一起住在楓之村,棲畫和奈落偶爾會來玩。

  殺生丸會時不時來看玲。

  他們出來吃飯的時候,戈薇說:「我帶了相機,我們拍張照片,怎麼樣?」

  她看到空中的殺生丸:「哥哥正好也來了。」

  犬夜叉再度黑臉。

  棲畫:「哥哥。」

  奈落:「哥哥。」

  犬夜叉:「……」

  你們這樣搞得我很不合群,知道嗎?

  殺生丸:「……」

  「哢嚓」

  陽光燦爛,清風和煦,歲月悠悠,時光靜好。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完了!老板們給個五星好評吧∼鞠躬!

  【end】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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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看『犬夜叉』覺得男女主怎麼看怎麼好
年紀大一點後覺得殺生丸和桔梗更好,顏值好、人設好
可等到出社會、漫畫真的完結了反而最覺得遺憾的是奈落
不管是從人類鬼蜘蛛開始還是到最後半妖奈落結束
他的一生看似好像什麼都有,但他其實什麼都沒有QAQ

雖然本篇的奈落有些OOC
可如果奈落真的能找到這樣的另一半的話也是挺好的

照我的個人觀感來看,硬要配對的話犬夜叉還是配給桔梗吧
但我真的覺得不管是阿籬還是桔梗配給犬夜叉都是浪費了
可誰讓桔梗就是喜歡他呢~只好讓桔梗得償所願、心想事成囉
阿籬則是配奈落或殺生丸都很棒
陽光開朗的阿籬一定可以給初期的奈落和殺生丸
帶來不一樣的"妖生"的!!!前提是阿籬別太聖母
觀看小說有坑有雷,詳情請閱以上評論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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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好久沒看奈洛文了。
怎麼沒有寶寶累∼想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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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好久沒有看到可以好看的犬夜叉奈洛文了
雖然女主有點渣
但後面還有個美好的ending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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