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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我不想起舞啊》作者:若瞳言【完結】

《(綜漫)我不想起舞啊》作者:若瞳言【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6173個瀏覽者
文案:
  
「我的意中人,要駕駛著高達,在熊熊烈火中,以橫掃千軍萬馬的氣勢來到我的面前……聽起來不覺得很浪漫嗎?」
而當這個夢想中的場面實現了,被問及是否感動於美夢成真時——
明音:不敢動,真的不敢動!
「你也想起舞嗎?」
  
【你所描繪的未來是否也有我的存在?
多想用同樣的心情仰望同一片天空,
多想和你一起迎接相同的未來。】
  ——西野加奈《if》
  
本文並不是一篇想要為團扇家族逆天改命的文。以男主的一生為時間線索,基本不改變原設定,只是想要寫一段原作沒有提及的、也許存在於那個忍者世界的故事。本文時間跨度極大,從戰國時代到四戰結束,糖刀俱全,現已完結,歡迎光顧~
男主看文章名字就知道是斑爺啦~一起為戰場玫瑰打call吧!
  
內容標簽: 火影 綜漫 無限流 少年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斑、明音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斑爺你威武雄壯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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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陰暗的洞穴內,透不進一絲陽光。

  四周寂靜得讓人感到壓抑,只有岩石上偶爾落下的水滴發出嘀嗒的聲響。

  直到洞穴內一角,石椅上坐著的白發老者用低沉而沙啞的嗓音緩緩出聲,仿佛是在說給他身旁並不存在的人,又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語——

  「阿音……是你嗎?總覺得你就在我身邊啊……你又來看我了,是嗎?」

  「不過,我還是更希望你是回到了那個屬於你的世界。」

  「我會用無限月讀終結這世間的一切因果,讓這個世界永遠和平下來的。而我,會成為唯一清醒著的監管者……抱歉,無法與你在無限月讀的美夢中重逢,原諒我。」

  這個老頭子在叨叨些什麼啊?

  話說,他已經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洞裡一個人生活多久了?

  而且,為什麼,她又做這個夢了?

  ……

  「明音(Akane),明音……明音,醒醒!」

  布置溫馨的臥室裡,柔軟的床上,少女緩緩睜開了自己那雙略狹長的桃花眼,黝黑的瞳仁凝視著自己上方出現的那張臉,嘴角恰到好處地上挑,臉頰上的酒窩也隨之浮現,露出一抹頗有幾分蠱惑人心意味的甜笑:

  「早上好,戈薇前輩。」

  然而早已認清眼前這人本質,絕對不會再被這張勾人的小臉所迷惑的日暮戈薇毫不動搖,面色不變地說道:

  「現在不是早上,太陽都快落山了……還有,麻煩你從我的床上起來。」

  躺在床上的明音也順勢坐起身,一臉乖巧地笑眯眯道:

  「沒辦法,戈薇前輩的床實在是太舒服了嘛,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而且還附贈給了我一個美夢哦。」

  戈薇依舊耷拉著眼皮,木著臉,語氣波瀾不驚地捧讀般配合著問道:

  「哦,是嗎,夢到什麼了?」

  「夢到了個男人哦~」明音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誒?居然是春夢?」戈薇揶揄地笑了笑,青春期的女孩子對這種話題永遠都不會缺乏興趣,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明音手指輕點著嘴角,一臉回味的樣子,「嗯……是位白發蒼蒼的老爺子哦,哎呀呀,不都說男人越老越有魅力嗎?不過,孤身老人常年獨居烏漆嘛黑的洞窟中,真的不會出現心理上朝著變態發展的趨勢嗎?」

  戈薇:「……」,她錯了,她就不該和眼前這個腦回路異於常人的家伙展開什麼討論,她居然還沒有從過往中吸取教訓。

  正值傍晚時分,明音緩緩偏過頭,靜靜望著窗外那片被夕陽染紅的天光漸漸變得幽深晦暗。

  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當真是在回憶剛剛那個夢……或者說,是最近做的一連串的夢。

  是的,她不是第一次夢到那個場景了。

  每一次夢到的場景都不變,都是那個仿佛與世隔絕的地洞,唯一有所變化的……大概就是洞窟中央背對著她而坐的男人,她目睹著他那頭聖誕樹般的炸毛長發從烏黑變得黑白相間再變到全白。雖然她沒有看到過那個男人的正臉,但想也知道,那張臉一定也是由充滿膠原蛋白的青壯年期衰變到膚質干枯又皺紋滿布的老年期。

  ……所以為什麼她會夢到一個男人的衰老史?

  「喂,你又在想什麼?這麼專注?」剛剛連叫了對方幾聲都沒有得到答復,戈薇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啊,我在想戈薇前輩你給我講述的你當年那段戰國羅曼蒂克史。」明音收回望著窗外的目光,轉回頭來,相當自然地回道,「對了,對了,我記得上次前輩你講到你們為找四魂之玉碎片到了一個叫桃源鄉的地方,結果陰差陽錯地被你那位忠犬男友看光光了,之後呢……你們兩個沒有發生點什麼?」

  當然,「看光光事件」不是戈薇主動說的,而是當時被明音狡猾地套話套出來的。

  一提起當年那件事,戈薇頓時臉漲紅了起來。

  明音則是一手托著下巴,一臉狐狸笑地打量著戈薇那紅透了的臉蛋,心情看起來挺愉悅的。

  「好了!不要再提這個了!」戈薇拒絕再和眼前這人繼續這個話題,鬼知道這家伙又會扯些什麼,「對了,明天是你的生日,我媽媽說了,請你明晚來我家吃飯,會做你最愛吃的烤魚的。」

  「那可真的是謝謝阿姨啦~」聽到有自己最愛的料理,而且還是由廚藝一流的日暮阿姨烹飪的,明音瞬間眼神發亮,只是下一秒卻又帶了幾分難以捉摸的意味,「但是,生日什麼的……對我這種人而言根本就無所謂吧……嘶。」

  猝不及防地被戳了額頭,明音輕呼了一聲。

  只見戈薇又用手指在她額頭上點了幾下,認真卻又不失溫柔地說道:

  「就算你自己對生日無所謂,但是只要還有人記得你的生日,那麼你的生日就是有意義的……起碼要給別人一個機會來表達對你的愛吧。」

  微怔了一下後,明音歪了歪腦袋,露出了一貫的又甜又乖的笑容,湊上前去在戈薇的臉上輕啄了一口:

  「果然我最喜歡戈薇前輩了呢~」

  被「偷襲」了的戈薇連連後退,捂著自己被占了便宜的臉頰,手指指著自己這位小學妹,半天組織不出一句通順的話。

  明音卻是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學姐放輕松:

  「沒關系,沒關系啦,你男人不會知道啦~他總不至於橫跨五百年來追殺我吧~」

  聽她這麼一說,戈薇下意識地腦補起了這倆人如果湊到一起的場面……那還真是想想都讓人頭疼啊。

  「不過……戈薇前輩你還真是執著啊,已經,快三年了吧?」

  明音話鋒一轉,微微挑眉,說出的話語中比起涼薄,更多的是一種單純的不解:

  「都等了這麼久了,還不打算放棄嗎?而且,就算未來有一天奇跡真的出現了,你和他重新在一起了,但人類的生命對於妖怪而言實在是短暫又脆弱,你又能陪他多久呢?短短的幾十年後,你們就又會再度分開,而且這次分開意味著永別。依舊年輕鮮活的他只能守在床前,看著蒼老虛弱的你一點點地流逝掉最後一點生命,卻無能為力……不覺得那樣更加悲哀嗎?所以何必這麼執著呢,與其為那注定將是個悲劇的結局等待下去……」

  「但我還是會繼續等待下去,等待著與他重逢的那一天。」戈薇打斷了明音的話,雙瞳中是沒有絲毫遲疑動搖的堅定,明媚得光是讓人看著就能感受到無限的希望,「而且,我相信犬夜叉他也也是一樣的,他一定也在那個時空中等待著我。」

  「……為什麼,你和他都要那麼執著?我不明白。」在明音的世界觀看來,愉悅而幸福地走向明知是悲劇的結局,這種邏輯她根本無法理解。

  而戈薇也知曉,想要讓眼前這女孩兒領悟這些的確是很困難,但她還是想要訴說出自己的心情,以及她早已考慮好的未來:

  「沒錯,如你所言,人類的生命和妖怪相比太過脆弱短暫了,但正是因為短暫易逝,所以能夠在一起的時光才會更加有意義,更加值得珍惜啊。所以,最後我和犬夜叉永別的那一天,我也一定會是笑著和他道別的。而對於犬夜叉來說,他的確擁有更長的壽命,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對他而言都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但是這麼漫長的生命也意味著漫長的孤獨。如果因為我的存在,能夠讓他其中的幾十年過得很幸福的話,那麼就足夠了,幾十年的幸福總比幾十年的孤寂要好吧。」

  一邊聽著戈薇的話,明音一邊注視著戈薇的雙眼。

  ……她沒有在說謊,對心中所想也沒有任何遲疑。

  所以,為什麼,會這麼堅定啊……

  「對了,我記得戈薇前輩你說過,你是在國三那年生日的時候掉進了日暮神社的古井中,從而穿越到了戰國時代。明天是我的生日,你說,我要不要也跳井試試,說不定也會有神奇的事情發生?」明音突然笑眯眯地轉移了話題,笑得又甜又軟的樣子仿佛和剛剛那個說出涼薄話語的少女不是同一個人。

  而戈薇早已習慣了明音的瞬間變臉,或者說,是知曉明音實際上外熱內冷的性子、知曉無人能真正走進她的那顆心,因此也沒什麼詫異,只是對她的異想天開給予了一記白眼:

  「拜托,怎麼可能。」

  「這樣啊……」明音手指輕點著下巴,並沒有什麼惋惜遺憾的樣子,顯然剛剛那話是她隨口一說的,「那麼,戈薇前輩你打算送我什麼生日禮物呢?我會對前輩的禮物充滿期待的。」

  「喂,這兩件事情之間根本就沒有關聯性好嗎,不要隨便轉移話題啊你!」

  「哎呀,提前告訴我准備了什麼禮物也沒關系,戈薇前輩最好啦~」

  「所以你果然只是想要禮物吧!」

  ……


第2章

  「明音醬,今天是你的十六歲生日對吧……生日快樂!還有,還有,我……我其實一直都,一直都很喜歡你,如果,如果可以的話……和我交往好嗎?!」

  天台向來都是校園裡的表白聖地,而心上人的生日更是表白的絕佳時機。

  一如此刻,微風拂過天台,看著自己眼前這位緊張到整個身子都忍不住在顫抖的男生,依舊保持著微笑的明音在心中默默思索著……她該如何禮貌地進行拒絕好不傷到對方那顆青春期的少男心呢?

  而男生注視著明音的笑容,臉忍不住又紅了幾分。

  他從入學起就喜歡明音,他也知道學校裡喜歡明音的男生有許多,畢竟這種長得漂亮、笑起來又甜又軟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會不討喜呢。

  明音雖然性格很好,但似乎至今也沒有人能和她成為關系很近的朋友,莫名讓人覺得親切卻又疏遠,也正因此至今學校裡還沒有男生正式向她表白。

  但他不想再等下去了,萬一被哪個勇敢的男生先一步了呢。於是在看班級檔案發現今天是明音的生日後,他果斷地選擇了表白。

  那麼,等待他的會是……

  「謝謝你的心意,不過很抱歉,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呢。」

  思索了幾秒鐘後,明音決定還是干脆利落地拒絕,不給對方任何多余的念想。

  至於「不過,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啊~」之類的客套話……就算了吧。一來,她對養備胎游戲不感興趣,二來,「朋友」什麼的,她本來就無所謂的。

  「誒?」原本正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的男生沒想到這麼快就收到了對方拒絕的回復,一瞬間怔愣了,下意識地脫口問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類型?」

  其實他本身對自己還是有點兒小自信的,畢竟從相貌到學習到運動,他的綜合指數在女生中還是很有人氣的,甚至可以厚臉皮一點地給自己標上「校園男神」的屬性……所以明音醬你為什麼拒絕得這麼果斷干脆毫不猶豫啊?!

  「我喜歡的類型啊……嗯……」明音手指輕點著下巴,滿臉都是小女生的天真向往,「我的意中人,要駕駛著高達,在熊熊烈火中,以橫掃千軍萬馬的氣勢來到我的面前……這樣的男人簡直太帥了!」

  聽到這麼個答案,男生徹底呆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難怪他無法攻略下他的女神……原來女神她還處在中二期啊!

  「明音醬……我,我會努力的!請你一定要等我啊!」

  目送著男生一邊發表著熱血言論,一邊淚奔離開,明音連那句像征性的「你,加油」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無奈地嘆了口氣後,看向天台入口那扇半敞著的門:

  「戈薇前輩,看夠了的話就請出來吧,早就發現你了。」

  被發現了的戈薇從門後走出,她課間休息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天台上明音和一個男生相對而站,當即便想到了該不會要來個表白名場面,忍不住好奇地過來看看。而剛才那個男生表白失敗後淚奔著衝出天台,大概是太過傷心,沒有注意到門後站著的她。

  不過這樣也好,要是知道告白被拒還被人圍觀的話……著實有點兒心酸。

  「那個男生剛剛說他會努力的……他要努力干什麼啊?」戈薇出聲問道,總不可能真的努力去滿足明音說的那款中二理想型吧?

  「……大概是去把歷代的高達從頭到尾看一遍吧。也許看著看著,他就會明白駕駛高達才是男人的夢想,談戀愛哪有開高達開心~」

  「那只會進一步激發他的中二之魂吧,你還真是成功地讓一個高中生退化回了國中二年級。」戈薇忍不住吐槽,至於那套關於理想型的說辭,「你說的那些,是為了打消那個男生的念頭,隨口胡謅的吧?」

  「怎麼說呢……也不完全是哦~駕駛著高達,在熊熊烈火中,以橫掃千軍萬馬的氣勢來到我的面前……聽起來不覺得很浪漫嗎?那種場面,想想都覺得很感動呢。」明音一副自己把自己都給感動了的樣子,然後比起了大拇指,「所以說,我最喜歡阿姆羅了啊!」

  「所以你內裡果然是個中二沒錯吧!醒醒,你不是國中二年級了啊!」

  「那麼,戈薇前輩你會送我阿姆羅的手辦作為生日禮物嗎?」

  「你這根本就是在直接向我索要吧!」

  戈薇覺得自己這幾年所有的吐槽幾乎全都用在了明音的身上,有些時候簡直讓她抓狂……如果可以的話請真的來位高達駕駛員收了這家伙吧!

  「對了,差點忘記說,今天下午放學後我還有社團活動,你放學後不用等我,先去我家就好。」戈薇清了清嗓子,轉換話題道。

  「嗯,我知道了,放心,就算戈薇前輩你回來得再晚,我也會把最大的那塊蛋糕留給前輩你呢。」

  「……那是因為你本身就討厭吃甜食吧。」

  「啊啦~被發現了~前輩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表現得感動一點嘛~」

  「完全不想!」

  ……

  傍晚,日暮神社——

  「小胖,快出來吧,早就發現你了。」

  庭院裡,明音一邊喊著日暮家養的那只小肥貓的名字,一邊朝著庭院後面那口傳奇的古井走去。

  廚房裡,日暮太太正在准備著晚飯,戈薇的弟弟草太在幫忙打下手。明音原本也打算幫忙,但是卻因為「壽星今天好好享受就好啦~」而被請出了廚房,然後順便幫草太找一下家裡那只又不知道跑去哪裡玩兒了的貓。

  ……所以她當初才建議還是帶小胖做個手術比較好,這不,春天又來了。

  走到井邊,微微俯下身子,望著井底的那只貓如其名的小肥貓,明音朝著小家伙勾了勾手指:

  「你自己能上來的吧,加油啊。」

  雖然這只圓滾滾的小肥貓看起來也挺可愛的……但是對不起,她是犬派的,對貓系生物不感冒。

  「喵——!」蹲在井底的小胖不滿地衝著明音叫了一聲。

  「別撒嬌了,戈薇前輩說過,這口井都已經被你當成貓爬架了,爬上爬下可靈活了。」

  「喵喵——!」

  「對了,我記得前輩有說過,她十五歲生日那天,就是為了去井邊找你,才被突然從這口井裡冒出來的妖怪強行擄去了戰國時代……啊,說起來今天是我的生日,難道你現在是想要引誘我跳下去,是想給我送助攻嗎?」

  「喵喵喵——!」

  「嘛,雖說我有和前輩開玩笑說今天生日的時候我可以跳個井,試試看會不會也有奇跡發生……但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去什麼戰國時代呢,這個現代社會難道不香嗎~所以我不會上當的哦,你這心機喵。」

  「喵喵喵喵——!」

  「果然是春天到了讓你躁動不安啊,好吧好吧,給你聽一段音頻安撫一下你那顆悸動的心吧,聽到後就立刻自己上來哦。」

  說話間,明音從口袋裡取出了手機,准備從找出一段雌性貓咪在春天嘶叫的音頻,好把小胖從井底吸引上來時……

  「嗖——!」

  「砰——!」

  只見被惹急了的小胖貓性爆發,相當靈巧地三兩下就從井底躥了出來,並且一個縱身飛躍,一爪子打掉了明音手中的手機。

  看著掉到了井底的手機,明音原地愣了三秒鐘後,最終只得無奈地撓了撓頭發……所以說犬派的她果然和貓科動物相處不來啊。

  ……她的手機說不定已經碎屏了吧,上個月的剛買的啊。

  明音只得認命地跳到井底去拾回自己可能已經半報廢了的手機。

  拿起手機,第一眼看到屏幕完好,稍稍松了口氣,而就在手指無意間觸碰了一下屏幕時……

  「喵——!喵——!喵——!」

  井中,一股無形而強大的力量驟然襲來……

  ……

  幽深的山林間,一條清澈而寬廣的河水流淌而過。

  南賀川,火之國最重要的河流,哺育著兩岸眾多的忍者家族。

  這是一個戰亂的年代,各個家族間隨時都會發生戰爭。戰爭一旦打響,南賀川也會隨時被浸染成一條血河。

  而這已持續百年的無休止的戰亂,根本望不到盡頭,沒有人會知曉這個世代究竟會通向何方。

  一如此刻,南賀川的鮮血剛剛褪去,河畔的宇智波族地正在舉行一場莊重的葬禮。

  為了祭奠他們在上一場同夙敵家族的戰鬥中英勇犧牲的族長宇智波田島。

  先族長的墓碑前,聚集著宇智波的族人們。

  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滿著悲憤,但卻沒有人會選擇哭泣。

  在他們看來,忍者在踏上戰場的那一刻就要做好戰死的覺悟,死在戰場上對忍者來說是至高的榮耀,他們的眼淚只會是對他們偉大族長的褻瀆。

  而站在最前方的,便是剛滿十八歲的少族長宇智波斑。

  冷峻的面龐上,少年的稚氣已漸漸褪去,本就比同齡人更加成熟的他在父親去世後,更是一夜之間飛速成長。

  他已經不是那個只會追隨著父親腳步的小鬼頭、也不是那個可以在南賀川旁和友人恣意打著水漂的輕狂少年。

  他是宇智波泉奈的哥哥、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長、是想要成為忍界和平締造者的人……當然,最後一點,如今看來不過是奢望。

  回想起曾經和摯友暢談的關於「人與人之間總有一天能夠相互理解,大家未來一定會有握手言和」的空想,內心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他已經失去的夠多了,如果能夠守護住如今還能緊緊握在手中的這些,他願意拋棄掉曾經的那些天真。

  按照傳統慣例,葬禮在請來的和尚的主持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到了由身為長子同時也是新一任族長的斑來致辭的環節了。

  斑也壓下了心頭的悲痛,拿出了族長應有的冷靜,面對著一眾族人,沉穩有力地開口道:

  「諸位的心意,先族長他在三途川的彼岸一定已經接收到了,想必先族長此刻……」

  斑才剛剛開口沒說兩句,突然一聲聲大笑響徹天際……而且還是邊唱邊狂笑!

  【哇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

  拳未來デ今 手開ゆサ(握拳向著未來,現在把手張開)!

  音ズ合マオサ 君ソ風吹ん(合乎這音樂的節拍,讓你的風吹散陰霾)!

  上下ズ揺ホサ(來一起上下搖擺)!】

  眾人一時間被這墳頭突然響起的狂笑和蹦迪樂給驚到了,直到人群中有人扯著嗓子發出了來自靈魂的吶喊——

  「是誰——!是誰膽敢在田島族長的墓前如此不敬!現在正在舉行的可是族長的葬禮啊!啊,不對,是先族長的葬禮!」


第3章

  她剛剛是……怎麼了?

  明音有些恍惚,剛剛,她莫名感覺到周身有一股不可抗的強大力量,好像要把她帶到什麼地方去。

  而此刻回過神來,環顧四周……她還在井裡啊,並沒有什麼改變,所以剛才那一瞬間是錯覺嗎?

  要說有什麼改變的話,大概就是她的手指不小心碰了手機屏幕,把播放著的音頻切換成了游助的《一笑懸命》中瘋狂「啊哈哈哈哈」的那段,而且音量還處於最高狀態。

  明音點擊了下屏幕,關掉了這嘈雜的聲音,同時注意到手機最上方的信號顯示消失了……難道是摔了這麼一下雖然外部沒碎屏但是把內部系統摔壞了嗎?所以果然還是得修手機啊。

  嘆了口氣後,明音隨手把手機放進了穿著的校服上衣外套的口袋裡,抬頭向上看去……

  奇怪,怎麼感覺這口井變淺了不少,是她眼花了嗎?

  而且,井外,似乎聚集了不少人啊……這個時間神社難道會突然來一群到訪者嗎?

  帶著滿腹的疑惑,明音輕松地三兩下便爬出了這口井。

  而井外,映入她眼簾的景像……

  搞什麼鬼?!日暮神社難道被哪個劇組借去拍古裝影片了嗎,沒聽說啊?!

  只見井外圍了一圈穿著黑色高領半長袍的男人們,一個個都保持高度警惕怒瞪著她,不少人手上甚至拿著明晃晃的長刀直直對著她,似乎只要她敢輕舉妄動,這些人就會立刻一擁而上把她捅成刺蝟。

  這些人身上散發出的強烈殺氣不是做戲的,而且他們身上都有很濃重的血腥味兒,甚至是那種沉澱了許久的血腥。

  這些家伙,絕非善類。

  心中有個大致的判斷後,明音表面上神色如常,內心卻多了幾分戒備,並思考起合適的脫身對策。

  就在這時,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族長!那人在這兒!」

  聲音落下後,只見前方正對著她的那幾個人自動向兩邊散開,後方,一道身影就這麼一點點朝她走近。

  很久很久以後,明音依舊不會忘記初見時的這一幕。

  陰沉的天色下,一襲黑色長袍的少年一臉陰鷙地朝她走來,血紅的雙瞳直勾勾地注視她,血瞳中浮現的三顆黑色勾玉更添一份狂傲與妖冶,僅僅是周身散發出的氣場便足以帶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宇智波斑看著井邊站著的明音,微微皺起了眉頭:

  「女人?」

  剛剛他聽到的那陣狂笑明明是男人的聲音,而且,為什麼這個女人會突然從屍骨井中冒出?

  宇智波家族墓園的這口井是口早已被廢棄的枯井,據說曾經有無數宇智波先人的屍骨被埋葬在這口井下,因此被稱為屍骨井。

  如果這個女人是早早就埋伏在這口井裡的話,他不應該感知不到她啊?

  不,他此刻也感知不到這女人身上有任何的查克拉,是因為她太弱了嗎?但是這般弱小的話,又是如何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混進宇智波族地裡的?

  以及,剛剛那陣男人的狂笑聲還有和著的聒噪樂聲……難不成是這女人施下的幻術?

  明音雖然不清楚眼前貌似是這群人頭頭的少年為何語氣帶著疑惑地喃喃了句「女人?」……不過,這也算是種女性與生俱來的優勢吧。

  以自保為首要目標的明音當即高舉雙手以示投降,揚起一抹帶著幾分委屈與無奈的淺笑,臉頰上的酒窩隱隱浮現,眼中的神色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

  「我,我只是個柔弱的女孩子,而且我什麼都沒干……能拜托大家,放下手中的刀嗎……好可怕的說……」

  說話間,幽黑的雙瞳中浮現出了幾抹水氣,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看起來簡直我見猶憐。

  族中幾個剛剛步入青春期的青澀小伙子一瞬間被擊中了,有些暈暈乎乎地感嘆著:

  「好……好可愛……而且,好漂亮……」

  旁邊的年長者立刻賞了那傻小子的腦殼一手刀:

  「你清醒一點!這女人可是膽敢在先族長的葬禮上狂笑的喪心病狂之徒啊!」

  誒?葬禮上狂笑?

  明音看著集體穿黑衣的這群人,又瞥了眼不遠處一座墓碑前的白色花束和一臉又懵逼又怕怕的老和尚……敢情這群人是在舉辦葬禮啊!而且還是給他們的前任老大舉辦的厚葬!

  那她剛剛手機裡好死不死地放出的《一笑懸命》中最歡騰的那段……啊,簡直要命。

  如果她說這完全是個意外,她不是故意要來活躍葬禮氣氛的,這群人會信嗎……腦子正常的應該都不會信吧。

  這時,族群中年長的人更是指著明音下半身的裝束,破口怒斥:

  「穿著竟如此傷風敗俗,此女絕非善類!」

  這個時代的女性日常一般以簡易版和服為主,而上戰場的女忍者們雖然穿著輕便但也是全副武裝以減少受傷,光著兩條大腿什麼的是絕對不可能的!

  明音低下頭看著自己那將將過膝的校服百褶裙……她們學校的女生校服和別的學校比已經夠保守的了好嗎。

  不過根據這個老古董說的話,還有周圍的環境來看,她覺得她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她,真的,穿越了。

  她原本隨口開的生日玩笑,居然成真了。

  想當初戈薇前輩也是因為去找小胖而在生日那天掉入井中從而穿越……小胖,承認吧,你其實是穿越引導者吧,還真是小看你這只喵了。

  那麼,這裡就是,戰國時代了嗎。

  一時間,明音也理不清自己此刻是個什麼心情,有新鮮感刺激感下的激動,但更多的是想要逃離……她都說了這種原始生活一點都不香啊!

  「哼!本身長得就狐狸精,還打扮成這幅狐媚的樣子,指不定是哪個家族派來誘惑少族長的!少族長……不,斑族長,你可不能中了計啊!」

  聽到人群中又有個老古董喊出了這麼一嗓子,明音在心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哪個家族會蠢到在人家老子的葬禮上派女人去誘惑啊?怎麼,去撫慰人家充斥著喪親之痛的脆弱心靈好以此趁虛而入?

  不過,原來這個新晉的少年族長,叫「斑」啊。

  視線轉回到正對面的斑身上,明音露出了一貫的又甜又軟的笑容,看上去人畜無害的。

  然而斑卻完全不為所動,仍是一臉陰鷙,審問般地開口:

  「你是什麼人?」

  「你可以叫我明音。」明音微笑著應道,而她也觀察到了這位少族長對她的笑容和她的這張臉完全免疫,這定力還真是不一般啊。

  ……還是說,他對女人沒興趣?

  聽到明音只報了名字,沒有報姓氏,斑冷笑了一聲:

  「怎麼,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著為你的家族保密嗎?忠心倒是可嘉」

  「誒?不,不,你誤會了,我背後沒有什麼家族,或者說,我根本就沒有什麼親人。」

  能感覺到對方不是一般人物,但明音說這話時倒是沒有任何慌亂,因為她說的本身就是大實話啊。

  斑既沒有表示信她、也沒有表示不信,只是繼續審問道:

  「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還真有點兒難回答,明音盡量讓自己神色看起來真誠一些:

  「如果我說……我是迷路迷到這裡了,你,信嗎?」

  她確實是迷路了,只不過迷得跨度有點兒大,直接從現代社會迷到了戰國時代。

  「你覺得我信嗎?」斑語帶嘲諷地反問,血紅的寫輪眼中明晃晃地寫著你當我是白痴嗎,「既然你不肯主動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雖然戰場上是只分敵我不分男女的,但戰場下,斑是不怎麼想對女人動手的,尤其是這種弱不禁風的女人,他又不是什麼惡霸。但是,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如果對方執意不肯松口的話,他並不介意給她施個幻術從而對她造成精神傷害。

  而向來善於察言觀色的明音自然察覺到了斑此刻耐性已不是很好,不過她也並未慌張,反而笑眯眯地說道:

  「吶,比起對付我這麼一個柔弱的小姑娘,還是准備應對即將到來的真正敵人會比較好哦,斑族長~」

  最後的那聲「斑族長」,語調微微上挑,音色甜軟卻並不膩味,一瞬間讓斑有一種羽毛輕輕拂過心口的異樣感,癢癢的。

  但是斑的理智很快便讓他把那瞬間的感覺拋到了一邊,臉色更是沉下了幾分:

  「什麼意思?」

  明音也將自己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眼神正色了幾分卻又帶著絲狡黠:

  「看來是真的有敵對家族想要趁著今天你們舉辦葬禮好對你們發動偷襲啊,西南方向一公裡處,還有正北方向兩公裡處,加起來有差不多將近一百號人在安靜地埋伏著……啊,還有幾個死人,大概是那兩個地方你們的守備人員已經被悄無聲息地干掉了吧。」


第4章

  明音的話一出,宇智波族群中當即喧嘩開來,有人本能地警戒、有人則對明音的話滿懷質疑。

  身為族長的斑皺了皺眉頭:

  「你是感知型忍者?」

  「感知型忍者……」喃呢著這個陌生的詞組,明音誠實地回道:「那是什麼?」

  忍者?這些家伙居然把她當成忍者了嗎?但是,忍者不是一般按照流派分為伊賀、甲賀、武藏什麼的……感知型忍者是個什麼鬼,難道忍者還分兵種了?

  而聽到明音說出這般「沒常識」的話,族群中一個暴脾氣的直接怒嚷道:

  「你這女人,是在耍我們嗎?!族長,我看這女人就是個潛進來的間諜,現在暴露了所以想裝傻充愣蒙混過關,剛剛那些話也只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罷了!族長,還是先把她抓起來,等先族長的葬禮結束後慢慢逼供吧。」

  明音倒是沒有被對方說的這些所激怒,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

  「誒呀呀,這位小哥,你最好還是相信我的話比較好哦,不然的話,一會兒接著給你們先族長辦葬禮的時候,說不定可以順道把你的葬禮一起給辦了呢,不過要注意,別搶了你們先族長的C位喲。」

  領略到了什麼叫笑得有多迷人,說出的話就有多惡劣,剛剛那個暴脾氣的小哥當即請求族長下令:

  「斑族長!我們趕快……」

  「閉嘴。」斑突然沉聲低斥,嚇得那人立刻噤若寒蟬,而斑的三勾玉寫輪眼也進一步開到了萬花筒的階段,顯然是做好了戰鬥的准備,「通通安靜。」

  他雖然並不是專長於感知的忍者,但是他這種級別的忍者感知能力自然也不會差。

  感知了下明音剛剛所說的那兩個方位,他並未察覺到大批的敵人,但是……他的確感覺到了幾股熟悉的查克拉在一點點消失,有宇智波的族人被殺害!

  就在下一秒,斑猛然間清晰感知到了那數量眾多的查克拉,那些人開始行動了!

  「來了!」

  「來了!」

  一瞬間,明音和斑同時出聲道,兩人也的視線也撞在了一起,直直地對視著。

  而斑此刻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思考為什麼那些入侵者能夠把查克拉隱藏得這麼完美、也沒精力去探究為何明音會有這麼強的感知能力,他的當務之急是組織族人們迎戰:

  「所有人,擺好陣型!」

  聽到族長下令,訓練有素的宇智波族人們當即陣型擺開、迅速手握武器,准備好迎擊敵人。

  此刻孤零零站在那口枯井旁的明音倒是顯得相當突兀,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她呢?她要怎麼辦?她現在肯定會被即將殺過來的敵人們也當作是這一族的人然後一塊兒砍了吧!

  數秒之內,全副武裝的敵人們現身了。原本以為隱藏得很好,能殺宇智波一族一個措手不及,卻沒想到宇智波們居然做好了准備?!這不應該啊?!

  而宇智波一族的眾人在看清偷襲族地的是哪方勢力後,也是相當意外。

  身為族長的斑在剎那的驚訝過後,隨即便也接受了這個事實,冷嘲道:

  「呵,羽衣一族這是要背叛宇智波了嗎……有膽這麼做,就要承受得住後果啊。」

  羽衣一族和宇智波一族是算是同盟家族,兩族在執行任務時會互相協作。當然,促成彼此成為盟友更重要因素是有著共同的敵人——千手一族。所以與其說是為了任務互助而結成友好伙伴,倒不如說是為了共同對抗千手家族而合作的戰略同盟。

  如今在火之國,千手和宇智波是最強大的兩個家族。其余家族,要麼像奈良、山中、秋道那樣緊密抱團結成一股中立的聯合力量,要麼就要在千手和宇智波之間做出傾向性的選擇。

  而原本身為宇智波家盟友的羽衣一族此刻對宇智波發動偷襲,毫無疑問,他們倒戈向千手一族了。

  又一次想起曾經和摯友談論憧憬的那些關於人與人之間總有一天能相互理解、推心置腹的幻想,斑心中止不住冷笑了一聲……看吧,柱間,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是這麼脆弱,哪裡會有什麼永遠的朋友。

  「火遁——豪火滅卻——!」

  身為族長的斑自然是要打頭陣的,而斑也毫不客氣地直接放出火遁大招,熊熊烈焰中似乎也夾雜著他的失望與憤怒。

  而望著斑那一口氣噴出的一片火海,明音表示……戈薇前輩,這真的是你所描述的「戰國時代」嗎,怎麼感覺不大對勁呢?

  前輩你沒說過這個時代的人類也這麼強悍的啊!不對,這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能辦到的事情吧,這是魔法,這絕對是魔法啊!

  明音臉上的微笑是真的崩不住了,用個文藝的詞語來形容的話,此刻她那張臉是真真詮釋了什麼叫做花容失色。

  戰國太危險,她想回現代,她真的要回去啊!

  伴隨著斑的一記大招打頭陣,周遭,宇智波和羽衣兩大家族的人已經全面交戰開來了。

  一時間空中手裡劍、苦無、千本什麼的亂飛,明音動作敏捷地躲過這些攻擊後,當即跳回到井裡……一般不都是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嗎,當初戈薇前輩也是把井當成穿越工具了的說。

  然而跳回到井底後,明音卻發現腳下的土地毫無反應,時空隧道並沒有隨之打開。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回不去了嗎?

  就在明音猛錘著土地,想著要是時空隧道老化不靈敏了她就敲敲看激活一下時,一具屍體突然間從上方井口掉落。

  明音立刻閃到一邊,躲開了那具跌落的屍體。

  看這人身著的護甲上刻著的徽章,是羽衣一族的人。

  這麼快就被.干掉了一個嗎……不,井外應該已經混戰一片,傷亡更多了吧。

  很快,又一具屍體從井口砸了下來,又是一個羽衣族的。

  這口井並不算大,此刻井底橫躺著兩具屍體,明音也只能站在兩具屍體間的小縫隙裡了。這個時候出去更危險,暫時躲在這兒會比較安全。

  不過,要是這個時候再天降第三具屍體的話,為了躲開不被砸到,她也只能踏屍而站了,雖然這樣對死者不太尊重……不是吧,真的又來了啊!

  抬頭望著又一個往下掉落的家伙,明音原本已經准備踩在一具屍體身上好躲過去了,然而下一秒,看清了這次掉落的人是誰後,動作卻是僵住了。

  掉落的人……斑?!

  這不應該啊,族長先生,你那麼強大的魔法也對付不了他們嗎,你可是能一口就噴出火山爆發效果的男人啊!

  而就是這麼瞬間驚訝到走神……

  「嗷——!」

  被這真.飛來橫禍給直直砸了的明音簡直有苦說不出,要不是她體質強悍的話這會兒絕對肋骨全斷外加咳出二斤血。

  話說,這位才剛剛從去三途川的老爹手裡接過領導位的少族長……不會上任才一天就為家族壯烈了吧?


第5章

  聽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這具屍體(劃掉)軀體發出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明音也稍稍松了口氣……還好,還沒嗝屁,不然她就真的是在體驗鬼壓身了。

  「喂,你,還好嗎?」

  剛剛口吐火海的時候不還挺威武雄壯的嗎,怎麼一眨眼就被打得拋屍井底了……等等,這種血腥味兒……?

  「你,原本就有傷?」

  而且傷得還很重,現在新傷添舊傷,要不是意志力強悍的話怕是早就痛暈過去了。

  「你的眼睛……?」

  視線稍稍偏過一點,明音才注意到這男人的雙眼甚至都在流血,從眼角順著臉頰滑下兩道濃重的血痕。

  「……很吵,閉嘴。」斑的氣息已經有些不穩了,但低聲斥出的話卻依舊帶著極強的威懾。

  上一場大戰,中了陷阱的宇智波一族損傷慘重,他的父親戰死,他自己也受了重傷。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唯一的弟弟泉奈去別的地方執行任務還未歸來,沒有參與進這場戰鬥中。

  結果沒想到一直都還算得上「穩固」的盟友羽衣一族居然在今天趁機偷襲了他們,果然是比起雪中送炭,痛打落水狗才更舒服,呵。

  「你在發燒。」

  明音語氣平靜地陳述出這個事實,隔著衣料她都能感受到斑身上散發出的炙熱的體溫,可別告訴她這是因為能噴火的人本身體溫就高於常人。

  「我知道。」斑當然感覺得到自己的意識都已經被燒得模模糊糊的了,此刻支撐著他沒有昏死過去的,大概就是雙眼傳來的那錐心蝕骨的痛楚。

  目睹父親在自己面前慘死的那一刻,他的三勾玉寫輪眼進化為了萬花筒。

  而也正是他覺醒的萬花筒寫輪眼,幫助宇智波一族絕地反擊,最終絕境脫困。

  萬花筒寫輪眼開啟的一大條件便是至親至愛之人的死亡所帶來的強烈刺激,是在極度痛苦的狀態下所得到的修羅之眼,就像此刻他那浮現著萬花筒紋路的雙眼所帶給他的劇烈痛楚。

  但是,他此刻還不可以倒下,他不可以讓宇智波一族在此覆滅,至少這裡絕對不是他的歸宿。

  「去死吧!宇智波斑!」

  就在這時,原本躺屍井底的那兩個羽衣族人突然掙扎著起身,仿佛籌謀已久配合好了一般,用生命最後的力量向斑發起最後一擊。

  斑立刻便察覺到了他們的動作,但是重傷的身體卻配合不上大腦的預判。

  「危險!」被壓著的明音一時間也行動不便,只得本能用還能動彈的左腳一腳踹飛了其中一個偷襲者。

  只是在踹飛的那一瞬間,那人原本攻向斑的手掌一掌按在了明音的左腿上,明音還沒來得及惱火於自己被意外冒犯了,下一秒便感覺到左腿那個部位灼燒般的疼痛。

  而另一邊的斑雖然在最後時刻讓自己的要害部位躲開了另一偷襲者的攻擊並反殺對方,但對方的那一掌最後時刻還是擊中了斑的腰部,斑同樣在瞬間感覺到了腰部更勝於自己此刻體溫的灼熱痛楚。

  明音和斑看了看自己被襲擊的地方,又相當默契地看向對方的受襲部位,接著彼此對視。

  她被襲擊的左腿膝蓋上方,他被襲擊的後腰偏右處,出現了一模一樣的詭異紋路。

  此刻灼痛感已漸漸下去,但那詭異的紋路怎麼看怎麼讓人不放心,怎麼想其中都必有什麼陰謀,總不可能是這倆人臨死前還想堵上最後一口氣給敵方族長做個紋身吧。

  明音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栽了,這份生日禮物還真是沉重得讓她接受不來啊。

  原本她是覺得不管這什麼宇智波一族也好、羽衣一族也罷,最終誰輸誰贏都與她無關,就算暫時回不去現代她也有把握在這場混戰中逃出去,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此刻,不解開自己身上這個奇怪的紋路怕是怎樣都無法安心啊,而且如果真的要在這個混亂的時代呆上一段時間的話,還是找一個能罩著她的靠山會比較好。

  沒辦法,幫你一把吧。

  「吶,斑君,如果我現在幫你滿血復活的話,你能承諾暫時收留我,並在此期間保護我,無論發生什麼都護我周全嗎?」明音微笑著問道,而直視著對方的眼眸中卻是滿滿的認真,完全不是在開玩笑。

  斑一時間有些訝然,以為這女人是在隨口說大話,但是在看到那眼神時,卻對眼中的那份認真本能地產生了信任。

  身為一個忍者,輕易對他人產生信任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還是對一個來路莫名的奇怪女人。

  明音催促著他,只是語調依然聽起來依舊很悠然:

  「快點做決定吧,你的族人們正在外面浴血奮戰呢,你這個剛上任的族長躲在這裡享悠閑不大好吧。而且,幫你滿血復活我也得拼上性命才行,我也是在賭一把呢。」

  「好。」

  下一秒,斑用此刻已有幾分沙啞的聲音回道,低啞的聲音卻讓人感到無比的鄭重,即使只是口頭的許諾卻也絲毫不會讓人懷疑他的決心與真心:

  「你若拼上性命救我,我自然也會拼上性命保護你……我宇智波斑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連個見證者都沒有的承諾,簡直和打張空口白條沒區別,何況明音其實不怎麼信這種嘴上說的保證詞,她向來對人心這種東西不抱什麼期待,就算這男人在被她救後的下一秒就要反殺她,她也不會多麼驚訝或失望。

  只是現在沒什麼更好的辦法,她也只是想要停留在這個時代期間能夠不過得那麼辛苦罷了。

  以及,直覺上看,他貌似是個不錯的男人呢。

  「很好,記住你剛剛說的話。」明音貼近斑的耳畔,蠱惑般地輕語道,下一秒,微笑著把自己的手臂遞到斑的嘴邊,「來,咬吧。」

  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看向明音的眼神中還帶著些許惱怒,「你是在耍我嗎?」

  「如果不是為了救你,哪個變態會讓別人隨便咬自己,我又不是抖M。」明音皺了皺眉頭,接著不由分說地直接把自己的手臂往斑的嘴裡懟,「好了,快點,想去救你的族人就別磨磨蹭蹭的了,族長大人。」

  猛然間牙齒猝不及防地觸碰到細嫩的肌膚,他上牙槽一顆銳利的虎牙更是瞬間便劃破了她的手臂。

  尚未來得及為此刻的行為感到別扭甚至羞憤,斑便感覺到自己灼熱的體溫在一點點降下,精力也逐漸恢復,甚至於滲血的雙眼也沒有那般痛了。

  不稍片刻,便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恢復了六、七分,與此同時,也聽到了身旁低著頭的明音發出的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意識到這大概是一種消耗自己來為對方治愈的手段,斑也瞬間松開了被他咬著的手臂。

  感覺到對方的松口,明音並沒有抬頭,散落的烏黑長發遮擋住了她的臉,看不出她此刻是個什麼表情,只是能聽到她一邊急喘著氣一邊輕聲問道:

  「怎麼不繼續了?你應該還沒有完全恢復吧。」

  「足夠了,對付那群烏合之眾。」如果不是因為重傷未愈,斑早就把那些敵人收拾了,如今六七成的力量對付他們也毫無壓力,「倒是你……你,還好嗎?」

  話語中帶著一份自己都未覺察的青澀與小心翼翼。

  「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族長大人你還是快去救你的族人吧,你的族人們要是以為剛上任的族長就這麼為族光榮了,可是很動搖士氣的……而且,你父親的葬禮不是還沒有舉行完嗎,趕快去把你口中的烏合之眾收拾了,用他們的血來為你父親辦場風光大葬,不然小心你父親晚上來找你這個不孝子啊。」明音半開玩笑地說道。

  「好。解決完上面……我立刻回來救你。」

  ……

  待到斑離開後,盡力調整好呼吸的明音也終於緩緩抬起頭。

  井底躺屍的那兩個羽衣族人,一個剛剛已經被斑反殺了,而另一個剛剛被明音一腳踹開的人,掙扎著偏過頭,在看到明音的那張臉時,瞬間瞠大了雙目。

  而這也成為了他最後定格的表情,因為下一秒,他便被一只表皮帶著些許干枯粗糙的手擰斷了脖子。

  「本來還打算等逼問出那個奇怪的紋路是怎麼回事後再讓斑決定怎麼處置你呢,不過現在看來得找你的其他同伴逼供了……抱歉,看到了我現在的樣子,我沒辦法留你了呢。」


第6章

  入夜,一切終於都平靜了下來。

  白天羽衣一族發動的這場偷襲,最終以宇智波一族在新任族長宇智波斑的率領下反擊成功而告終。

  同時,也意味著兩個家族的盟友關系就此破裂,即日起便是死敵。

  此刻,家族集會室裡,族內所有的高層聚集在此。縱使今日的戰鬥以勝利告終,但仍然遺留下了許多棘手的問題。

  剛剛在審訊室結束對留下的戰俘的審問,身為斑心腹下屬的宇智波火核便立刻前來彙報:

  「族長,那個奇怪的紋路,調查出來了……那是一種需要兩人合力完成的封印術,一旦成功,被封印者的全身包括查克拉系統在內的所有系統都會徹底崩潰,變成廢人一個。而如今那兩個羽衣族人失手,封印一半烙在了您身上,另一半烙在了那位明音小姐身上……」

  「會怎樣?」身為當事人的斑沒有表現出任何慌亂,做好了處理任何可能的准備。

  「嗯……倒是不會對你們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前提是你們兩個不能距離太遠。」想起自己剛剛用寫輪眼施加幻術催眠訊問出的結果,火核也是頗為苦惱地看向自家族長,「如果你們二人間的距離超過了三公裡的話……你們兩個就都會被封印反噬。」

  聽到這兒,族裡一位年紀大的長老直接說道:

  「那把那個女人殺了,是不是就不用擔心這該死的咒印了!」

  的確是最直接高效的辦法,身為族長也是當事人的斑依舊薄唇緊抿並未多言什麼,只是眉頭也隨之蹙起。

  火核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麻煩就麻煩在這裡,如果其中一人死了,被封印相連在一起的另一人也難以存活……所以,必須要用正常的方式解除封印才行。」

  「什麼——!」

  議事屋內頓時燥亂起來,直到一直沉默著的斑終於開口,眾人在聽到族長發話的瞬間才終於安靜下來。

  斑並未談這個咒印會給自己帶來的影響,反而冷笑了聲說道:

  「就憑羽衣一族的實力,怎麼可能擁有這麼棘手的封印術……這個封印術,是來自漩渦一族的吧。」

  火核微怔了一下,但也並不意外於斑的敏銳,這正是接下來他要彙報的事情:

  「沒錯,這是漩渦一族傳授給羽衣一族的。包括今天羽衣一族集結人馬靠近我們族地卻並未令我們發覺,也是因為漩渦一族傳授給他們的封印術暫時封鎖住了他們的查克拉。漩渦一族素來以擅長各種封印術而聞名,所以,能解開這咒印的……大概也只有他們自己了。」

  這時,族群中反應快的人迅速便明白過來這其中的利益關系:

  「原來如此!漩渦一族和千手一族本就是遠房血親,他們兩族這些年來也一直保持著姻親關系。羽衣一族倒戈投靠了千手派,自然也就會得到漩渦一族的協助。而對於羽衣家這種牆頭草,千手一族肯定也是不信任的,那麼正好趁著我們宇智波家還不清楚盟友已叛變,讓羽衣一族當炮灰來偷襲我們,估計得到了漩渦一族協助的羽衣一族還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被千手派給接納了呢!要是羽衣一族成功了,對千手派來說自然是皆大歡喜,而羽衣一族若是失敗了,也不過是少了枚本就不值得信賴的炮灰,千手派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所以不管怎樣都是千手家坐收漁翁之利啊!」

  「真是有夠狡猾的!」

  「哼,千手柱間在半年前千手佛間去世的時候接管了千手家,估計也是想趁此機會立個功績在族裡樹立一下權威,對了,聽說他再過不久就要和漩渦族長的長孫女漩渦水戶成婚了,沒准兒這就是他們夫妻倆合謀的計策!」

  對於屋內的各種議論,斑原本並未制止或評判,他向來是不介意族人們在族會上表達自己的想法的。只是,當言論涉及到千手柱間時,他卻是下意識地開口打斷了。

  「柱間……千手柱間不是那種陰謀家。」意識到自己本能脫口而出的稱呼從自己如今的立場來看有些不妥,斑也當即改口並注意自己的措辭,「我的意思是,千手柱間那種直白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這些彎彎曲曲的心思。怎麼想,籌劃這一切的人,都是千手扉間那家伙吧。」

  而且,他相信,柱間無論如何都不會在他父親葬禮這天派人對他發動偷襲的。

  去相信自己最大的「敵人」,怎麼想都是件很可笑的事情,甚至是稱得上糊塗至極。

  但他潛意識裡就是願意在千手柱間的身上「犯糊塗」。

  這世上,唯有二人能撼動他的心緒,甚至讓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一個是他最後的弟弟宇智波泉奈,另一個便是他埋藏在心底的唯一摯友千手柱間。

  若有人能讓他為之動搖,便意味著那人將成為他的軟肋,讓他不再無堅不摧。

  對於泉奈,他甘之如飴,他發誓他會拼盡一切去保護他唯一的弟弟,即使是用他的命他也在所不惜。

  而對於柱間……如果當年沒有去南賀川打水漂的話,是不是他們就可以單純以敵人的身份,拋開一切兵戎相見了呢。

  「對!沒錯!肯定是千手扉間的陰謀,那個千手家的二當家向來詭計多端!」

  「可惡的千手老二!要是泉奈大人在的話,絕對不會輕易讓那家伙得逞的,泉奈大人對那家伙再了解不過了!」

  「對了,族長,那個叫明音的女人,您打算怎麼處理?目前因為咒印的關系,暫時還不能動她。但是那個女人本身就滿是疑點,放任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在族地裡,怕是也不大好。」

  當族中有人提及明音的問題時,斑的腦海中驀然間回想起在井裡他對她的許諾……

  【你若拼上性命救我,我自然也會拼上性命保護你。】

  最終,斑只是語氣平淡地回道:

  「那個女人的事情,我來處理就行,我會看好她的。」

  ……

  月光照進庭院裡假山前的一池淺淺碧波上,微風拂過,吹動著水面上哪星星點點的光亮。

  廊檐下的木質回廊上,明音雙手環抱著膝蓋靜靜地坐著,欣賞著院子裡這亂世中難得的安寧一景。

  從混戰結束後她被斑從井底帶出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個小時了,五個小時前他把她帶到了他的房間,讓她先好好在這兒待著,他要先去和族人們開會,開完會再回來好好和她談談。

  在此期間,只有一個廚房的小哥在斑的吩咐下給她送了頓晚飯。

  原本她這會兒應該在日暮家享受她的豪華生日大餐,結果卻變成了啃瘦得可憐的小魚干再配上倆飯團……而且飯團還是甜口的,她最討厭吃甜的東西了啊!

  不過,她還是從那個送飯小哥的嘴裡套出了不少話,大致了解了這個時代的狀況。

  她的確是來到了戰國時代,然而並不是戈薇前輩所前去的那個戰國時代……所以這究竟是時空穿越機制運作錯亂,還是這世上本就存在無數個平行世界?

  這裡雖然沒有妖怪,但是卻有一群名為「忍者」實為「超能力者」的神奇物種……反正正常人認知裡的忍者絕對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吧!

  而她運氣不錯,陰差陽錯找到的那個名為宇智波斑的靠山恰好是這個時代數一數二的強者。

  但是,擺在她面前最大的問題還是該如何回到現代去。那口井當年成了戈薇前輩的穿越工具井,怎麼到她這兒就不給她提供穿越服務了?

  話說她以前看過的有穿越情節的小說漫畫裡都還有什麼穿越法來著?那部橫跨了快半個世紀的巨坑《尼羅河女兒》裡,女主角好像是每次都通過尼羅河穿越的吧?

  聽那個送飯小哥說,這附近有一條很有名的河叫南賀川……要不回頭她也跳個南賀川試試?

  明音把玩著手中的手機,如果現在有信號能上網的話,她說不定還能上網發個帖子好向擁有無限智慧的網友們取取經——

  【求助,求助:本人高中女生一枚,一個不小心穿越時空了,現在回不去,不知道該怎麼辦,在線等,急!】

  ……大概會瞬間衝到論壇首頁然後被網友們樓樓接力地往下繼續編故事吧,呵呵。

  正苦中作樂地開著腦洞,忽然察覺到斑在向這邊走來,明音也連忙將手機收了起來。

  「會議開完了,斑君?」坐在木廊上的明音扭過頭,看向剛剛拉開推拉門,走進這間和室裡的男人。

  「嗯。」斑點了點頭,接著把手裡拿著的一件衣服遞給了明音,「你穿著的這身衣服,在這裡……不太合適。今天太晚了,族人們也都累了,明天我再讓人給你找件合適的女裝。不介意的話,今晚,你先穿我的衣服將就一下吧,這是我前幾年的衣服,你穿的話,大小應該還行。」

  明音接過那件藏藍色的簡易款男式浴衣,玩味地眨了眨她那雙勾人的桃花眼:

  「吶,斑君,你知道一個男人讓一個女人穿自己的衣服,意味著什麼嗎?」


第7章

  「能意味著什麼?」

  斑皺了皺眉頭,不明白眼前這女人干嗎冒出這麼一句廢話。

  這個時代雖然男性是戰場主力,但也是有不少女中豪傑的,像宇智波這樣的大家族更是有不少女忍者,而這些女忍者為了行動方便在服飾上也經常以男裝為主。

  因此在斑看來,女人穿男裝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就將就一晚上而已,沒必要挑剔什麼吧。

  不過在女性面前,斑還是保持著最基本的風度,只是略顯不耐地補充道:

  「放心,衣服是干淨的。當然,你要是不嫌棄你衣服上染的血腥味兒,也可以不換。」

  明音單手托著下巴,注視著斑那「清純不做作毫無邪念」的眼神,忍不住嗤笑出聲。

  這位年輕的族長大人雖然長著一張老司機的臉,內裡原來是個青澀直男鋼鐵boy啊。

  「你笑什麼?」斑雖然在應對女人上沒什麼經驗,但是他總覺得眼前這女人笑得不懷好意。

  「沒什麼,別在意。」明音擺了擺手,接著拿起手中這身衣服,「那麼,多謝了,斑君。」

  「換好衣服叫我。」

  說罷,斑便退出房間,拉上了門。

  ……

  「我換好了,進來吧。」

  背靠著屋門思索著事情的斑在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音後,轉身推開門重新走入室內。只是在看到一派慵懶樣地坐在榻榻米上的少女後,瞬間怔住了,接著眼神躲避似地瞥向一旁:

  「你不會把衣服穿好嗎?」

  本就如瓷器般細嫩的肌膚包裹在藏藍色的浴衣下更顯出白淨,松松垮垮的衣服雖然勾勒不出少女曼妙的身姿,然而半敞著的領口下所隱隱約約流露出的風光、白皙的脖頸上搭著的幾縷烏黑發絲,都更添一份旖旎之感。

  「我也想啊,可是你的這身衣服對我來說還是太大了。」明音表示自己也很委屈的好嗎,我可完全沒有要勾引你這種清純直男的興趣,「斑君你在戰場上應該也斬殺過不少女忍者吧,見過的各種女性屍體應該也多了去了,所以別反應這麼大嘛。」

  「哪有活人會把自己和屍體相提並論的!」斑覺得眼前這女人腦回路也是清奇。

  明音卻是笑眯眯地接著說道,「而且,我對斑君你的人品是很信任的哦,我相信你是個正人君子。」

  對於一個剛剛認識的男人就說什麼相信對方的為人,這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天真小姑娘才會說的話吧。但是斑很清楚,這女人可絕對不是那種天真爛漫款的,包括她臉上現在掛著的能迷得不少蠢男人暈頭轉向的笑,也不含幾分真心實意。

  所以她說的話,他其實一個字都不信。

  但是今天他太累了,現在只想趕快把事情處理完,然後一個人靜一靜。至於她身上的各種謎團,他日後會慢慢調查的。

  斑沒有回應明音那番對他表示信任的話,只是也在榻榻米上坐下,語氣平靜地開始談正事:

  「我想和你談一下那兩個羽衣族人在我們身上下的咒印的事情……」

  斑大致將這個封印的作用與會帶來的影響一一闡明,當然,其中涉及到幾個家族間的爭鬥與謀算的問題並未多談,畢竟對方並非宇智波族人。

  而明音在聽罷後,直白地總結道: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彼此間超出了那個距離範圍,那麼我們就有可能一起死翹翹;如果我們中的一個人死翹翹了,那麼另一個人就也有可能死翹翹……是這個意思吧,我沒理解錯吧?」

  「……是這樣沒錯。」斑的眼角及不可見地抽搐了下,雖然用詞不怎麼樣不過對方說的的確就是事實。

  隔著浴衣下擺,明音輕撫上自己左腿被烙上了那個封印的地方,相當認真地思考著:

  「那如果其中一方是正常自然死亡的,另一方就算壽命未盡也要被迫跟著一起陪葬嗎?這也太悲劇了吧,我肯定會比你活得久的,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躺棺材板啊,君住墓地頭、我住墓地尾、共飲三途水什麼的可一點都不美好啊,斑君。」

  「你什麼意思?!」

  她最後那句話簡直就差直接說他不得好死了吧!

  「因為斑君你的面相看起來就是個短命鬼啊~」明音用又甜又軟的嗓音說著鬼畜暗黑的話,而在看到面前的男人處於爆發的臨界點時,也不再逗他了,「開玩笑啦,斑君你之前的棺材臉表情看起來太不討喜了,還是像這樣生動一點會比較好,個人魅力也是一個優秀領導者的重要組成部分哦……那麼,斑君,你,或者說你和你的家族,打算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她可不信宇智波家族對此會坐以待斃,畢竟以後總不至於族長大人上戰場了還得讓她緊跟著吧,而且敵對家族如果知道這件事情的話,她絕對會成為被所有人盯上的靶子。干不掉宇智波斑難道還干不掉她嗎,而有那個封印在,干掉她不就約等於干掉宇智波斑了,腦子不傻的都知道該怎麼做。

  聽出了明音話裡的意思,斑既對同聰明人說話不需要多費口舌而感到滿意,同時心底對明音的防備也更多了一分:

  「馬上就要入冬了,入冬後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大的任務委托,也是各個家族休整的時期。我弟弟過兩天就回來了,等他回來後,宇智波家的事務我會暫時都交給他來打理,到時你和我秘密前去一趟渦之國,找到漩渦一族的人解開封印。」

  漩渦一族肯定有人能夠解開封印,當然,他也沒指望漩渦一族會乖乖幫忙,反正到時漩渦的人如果不配合的話他就直接用寫輪眼進行操縱就好。

  「好吧,我知道了。」明音點點頭表示贊成,當下也只能這麼做了。不解決掉這個封印,就算時空之井再度開啟她也沒辦法回去,畢竟她和斑之間產生了跨越時空的距離的話……說不定倆人在不同的時代默契地一同爆炸升天了呢?

  就解決封印的事情達成了一致後,彼此間也沉默了下來。

  片刻,斑終是開口道:

  「關於你……你身上那種特殊的能力,放心,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斑指的自然是明音身上那種能助人恢復傷勢的神奇能力,明音清楚斑肯定不會忽視掉這個問題,但她也確實不想回答,只想繞過這個話題:

  「是嗎,那真是謝謝你啦,斑君。這件事就當作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吧,只有我們彼此知曉,好不好?」

  月色迷人的夜晚本就是一劑催化劑,月光下,美麗的少女用帶著幾分撒嬌的口吻這般甜軟嬌憨地央求,一般男人早就心猿意馬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然而宇智波族長大人看起來依舊沒有絲毫動容,反而相當冷靜地察覺其中肯定大有問題:

  「這麼不想談你的那項能力,看來你的能力果然很不一般,再加上你之前那連漩渦一族的封印術都阻擋不了的感知能力……你究竟是什麼人?」

  酒、金錢、女人,這三樣事物往往對男人有著致命的魔力,眼前這男人看起來不像是酗酒濫飲之徒或被金錢蒙了眼的貪婪之人,而且如今看來也完全不會被美色所迷惑……所以這人究竟是真禁欲系,還是其實是個悶騷?

  雖然這樣的男人很可貴,但明音更是深感其難以對付。遂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難得帶著幾分嚴肅地說道:

  「這些與斑君你無關吧,我不是你的族人,沒有義務回答族長大人的所有問題。我知道你們宇智波家的幻術天下聞名,你當然可以用幻術來拷問我,但是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答應了要保護我,卻反而用幻術對我進行精神傷害,你,真的要那樣做嗎?你當時,可是以你宇智波斑之名起誓的。」

  有關宇智波家尤其是宇智波斑能力上的一些事情,她也是從傍晚那位送飯小哥嘴裡套出來的,誰讓那位小哥是個他們斑族長的死忠粉呢,恨不得把自家族長吹上天。當然,那些宇智波的事情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應該都是常識,畢竟一個廚房打雜的小哥也接觸不到家族的核心機密。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幻術對她是否會有效,所以她其實也是在賭,賭宇智波斑是否會是一個信守諾言之人。

  而且直覺告訴她,她會賭贏的。

  斑看向明音的眼神有些復雜,他宇智波斑說過的話自然不可能當放屁,但他身為宇智波一族的族長,他需要對整個家族負責。

  卻見上一秒還正經嚴肅的明音,下一秒立刻雙手捂面,虛弱地哭倒在榻榻米上,可憐巴巴地哭訴著:

  「果然農夫與蛇的故事不是騙人的,我這個善良的『農夫』好心救了你一命,結果卻要被你這條『毒蛇』反咬一口,簡直太讓人傷心了,我怎麼這麼倒霉啊……」

  梨花帶雨的樣子加上那曲折婉轉的哭腔,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良家少女被惡霸狗男人欺負糟蹋了,場面看了讓人要多心疼有多心疼。

  「行了,我答應你就是了!」

  斑覺得自己也是憋了一肚子氣還沒處發泄,他明明什麼都沒干怎麼就給他立了個罪大惡極的人設,這女人簡直太頭疼了:

  「還有,別裝了。下次你要真扮哭相,倒是給我擠出幾滴眼淚來看看。」

  明音將掩面的雙手拿下,雖然看起來一副泫然欲泣的小可憐樣,但眼角哪有半滴眼淚。

  其實她剛剛已經看出斑決定不再在這件事情上為難她了,她只不過想著再激他一把罷了。

  「哪有,我明明真的哭了啊。」明音可憐兮兮地癟了癟嘴。

  斑斜睨了她一眼,順便附贈一記冷笑,神情明晃晃地表示「你就繼續瞎編吧你」。

  下一秒,卻見明音突然身子前傾湊到他面前,就這麼揚起頭直直地與他對視。兩人間的距離不過咫尺,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間輕吐出的熱氣。

  斑一時間竟因這種大膽的舉動而不知所措,居然敢與他萬花筒寫輪眼擁有者宇智波斑這般近距離對視,這女人是真無知還是膽大到不要命?

  「你仔細看。」明音卻是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舉動是否危險,只是瞠大了眼睛,直勾勾地與面前男人四目相對,對方那雙幽黑的瞳孔裡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身影。

  「看什麼?」斑黑著臉沒好氣地回道。

  只見明音努力擺出一副很真誠的樣子,「看我從心裡流出的眼淚啊,都說眼睛是心之窗嘛,怎麼樣,看到我那顆受傷哭泣的心了嗎?」

  「沒看到。」斑回得斬釘截鐵,甚至難得帶上了幾分年少時才有的小惡劣,「我只看到你眼角掛著的眼屎。」

  明音本能地連連後撤兩步,兩手慌亂地在眼睛上一通抹……明明什麼都沒有嘛!

  這時,聽到男人發出的一聲怎麼聽怎麼惡劣的冷笑,明音只得暗暗咬牙……嘖,居然反被這家伙耍了。

  這時,明音才猛然意識到從斑進門起就讓她覺得有些違和的地方:

  「你的眼睛……和白天的時候不一樣……」

  明音指著剛剛自己近距離注視著的那雙黑眸,她記得白天在墓園的時候,他那雙眼睛是如血般殷紅,還帶著奇異的黑色紋路。

  「哼,剛剛我的眼睛若是處於那種狀態,你還敢與我那般對視的話,簡直就是找死。」

  明音這下算是明白了:

  「原來如此……那就是傳說中的寫輪眼啊……」


第8章

  「寫輪眼」幾乎是和「宇智波」之名綁定在一起的,全忍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種稀有的眼睛是宇智波一族力量與榮耀的像征,同時也是其他家族眼中的修羅之瞳,是忍界的夢魘。

  「果然是很危險的眼睛啊。」不過明音承認那雙嵌著黑色勾玉的血眸確實很漂亮,所謂越漂亮的事物就越危險,看來眼睛也一樣,「那麼,就拜托斑君你在我面前不要亮出那麼危險的眼睛看著我,萬一我脆弱的小心髒一個承受不住讓我厥了過去,與我封印相連的你也不會好過吧。」

  「哼,你若能那副樣子,我倒還真想看看。」斑才不會信明音那套裝可憐的說辭,要他說,這女人的心髒分明就是裹著一層最堅厚的土遁土流壁。

  而明音也相信,她要是真有一天小心髒經受不住厥過去……這男人真的有可能在她身旁大開嘲諷,真的。

  「你的事情我不會向家族內的其他人多說,同時,我也向族裡保證了會確保你對宇智波一族的無害性。所以,無論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在宇智波家的這段期間,都不要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明白嗎?」斑雖然沒有挑明,但話語裡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警告。

  「當然,我很明白。」她的命現在和斑綁定在一起、而且她的穿越怕是也和宇智波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雖然從感情層面上來說她對宇智波家當然談不上什麼忠誠,但是從利益上考量明音也很清楚,目前倚靠著宇智波家族、跟著宇智波斑混是最佳選擇,所以她實在沒必要做出什麼背叛之舉。

  斑又再次提及了當初剛剛相遇時他就問過的一個問題:

  「你身上的特殊能力,以及你為何會今日突然出現在宇智波陵園的枯井裡,我都可以不再過問。但是,你的姓氏,仍然不願意說嗎?」

  在這個時代,隨便拉出兩個家族,彼此之間可能都會有那麼點恩仇,因此許多人在結識時都不會報出自己的家族姓氏。

  而對於斑來說,自從當年與千手柱間在互瞞姓氏的情況下結為摯友並最終發現兩人本應是不共戴天的死敵後,再與人相交時他便對姓氏之事格外敏感在意,不希望再出現當年那種孽緣。

  「當時我不就說了嗎,我連家人都沒有,所以就更不要說有什麼家族了,姓氏這種東西對我而言根本就無所謂。」明音表示她說的真的是大實話,所以族長大人拜托你就信了吧,「你非要問的話……那我就姓日向好了。」

  最近在和戈薇前輩追《KERORO軍曹》,女主角日向夏美簡直awsl!

  「就算要扯謊也動動腦子扯個像樣的謊!你的眼睛看起來哪裡像是日向一族的!」斑簡直要怒了,這女人根本就是在光明正大地耍他!

  明音被斑的怒吼嚇了一跳,她覺得斑這會兒手頭要是有什麼煙灰缸、玻璃杯之類的,絕對朝著她一腦門砸過來了,那雙盛怒的黑眸裡明晃晃寫著「你特麼淨扯淡!」

  而且,他那話什麼意思……難道這個世界還真有家族姓「日向」?而且那個日向家族的人也擁有一雙奇異之眼?

  ……她這是什麼狗屎中獎率?

  沉思了三秒鐘,明音一本正經道:「那我姓佐藤吧。」

  「佐藤」這個姓氏可是霓虹第一大姓,換言之就是最路人甲的姓氏,所以這個姓氏最適合她了,請把她當成和佐藤一樣的路人甲吧。

  「這分明就是你隨口胡謅的姓氏吧!」如果不是彼此封印相連,斑絕對要一個豪火球噴到她那比土流壁還厚的臉上!

  而明音卻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所以說我最開始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啊,而且在這個戰亂的年代,失去宗族血親的人數不勝數吧,孤身一人只為自己而活的,又不止我一個。」

  嘛,雖然她並不是這個戰亂時代的產物,但孤身一人只為自己而活倒是真的。

  而原本已經在發怒邊緣的斑在聽到明音的話後,卻是瞬間平靜下來了。

  這個時代有多混亂多殘酷,他再清楚不過了,甚至他自己也是奪走了無數人幸福的劊子手,他手上沾的血早就多到洗不淨了。

  曾經他和柱間所暢想過的那個忍者聯合村,不就是為了更好地保護親人朋友、為了不把幼小的孩童殘忍地送上戰場、為了這世間不再戰火連綿無休止嗎。

  只是如今看來,他也好、柱間也好,根本就什麼都沒能改變。

  「我明白,斑君你還是在擔心宇智波族內混進我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會存在隱患。我知道口頭的保證根本沒什麼效力,但是既然我們兩個的命現在相連在了一起,那麼就請相信我也不願意惹麻煩。更何況,你斑君你的實力,想要除掉我不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明音清楚這是斑身為一族之長必須要考慮的問題,所以也理解他的敏感多疑,「所以,就不要糾結於我的姓氏、我的家族之類的問題了,我僅僅就是明音而已。當然,雖然現在身處你們宇智波一族,但是我也不想用你們宇智波的姓氏……宇智波明音(Uchiha Akane)什麼的感覺不怎麼好聽啊。」

  而且,一旦被冠上了一個姓氏,就代表著多了一份這個姓氏所給予的責任……她肩負不起,還是一直以來那種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感覺比較好。

  「你想得倒挺美,你以為『宇智波』的姓氏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獲得的嗎!」原本還傷感於世事的斑瞬間重回炸毛狀態,居然敢嫌棄「宇智波」之名?還有,哪裡難聽了!

  該說的也都說完了,今日又是主持葬禮又是應對敵襲又是開了數小時會議的斑早已疲憊不堪,打算起身離開:

  「這棟宅子是族長私宅,這個房間平日裡也沒什麼用處,你這段時間就先住這裡吧。我的房間是走廊盡頭的那間,離你不遠。在我們動身前往渦之國前,活動範圍暫時限定在宇智波族地內。」

  沉默了幾秒,沒有得到明音的回應,斑皺了皺眉頭,但也沒有開口追問,正准備從榻榻米上坐起時……

  「對不起,斑君。」

  聽到少女突如其來的道歉,斑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同時也驚訝於竟覺得此刻的她帶著幾分少見的真心實意。

  「抱歉,攪亂了你父親的葬禮。你今天,其實,是挺難過的吧。」

  明音看向這個不過才剛剛結束少年期、勉強稱得上是青年的男人,他甚至連沉浸於喪父之痛的時間都沒有,整個宇智波一族誰都可以萎靡不振,但唯獨他不可以。

  而且,傍晚聽那個送飯小哥繪聲繪色地描述他們少族長在目睹先族長被殺時,於無比憤怒之下開啟寫輪眼的極致萬花筒寫輪眼來為父報仇的事跡,她就更加覺得那雙眼睛是不祥之物。

  想起當時在井中,他那雙眼睛甚至溢出了血,她大致也明白了……那雙眼睛的力量有多強,就代表著心中有多痛吧。

  斑亦沒有回應,只是眼眸低垂,腦海中閃過這些年和父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母親當初在生完他最小的弟弟後不久就去世了,而到了男孩子要上戰場的年紀後,他的弟弟們也一個個地死在了戰場上,原本的六兄弟只剩下了他和泉奈。這些年,他們父子三人一直相依為命,他們是這世上彼此間最親密的人。

  而如今,父親也走了,他一直都在不停地失去、失去,什麼都沒能守護得了。

  「唔——」舌尖味蕾突然傳來一陣甜絲絲的味道,有什麼東西塞進了嘴裡……是糖?

  剛剛他沉浸在回憶裡難得分神的時候,這女人竟然……這是什麼造型奇怪的糖?上面居然還插了根小棍子?

  抬起頭瞪向衝他笑眯眯的女人,斑一時間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他現在明明應該把這顆糖吐出來,然後狠狠怒斥她一頓。但是,舌頭卻像是不聽使喚了似的,留戀著這股甜絲絲的味道,簡直像這份甜意真的能夠壓下心頭的那份苦澀似的。

  「你們家應該挺喜歡吃甜的吧……畢竟不光是飯團,連烤魚都要做成甜口的。」明音沒有提及別的事情,只是這般微笑著淡淡地說道。

  這根棒棒糖是穿越前放學的路上遇到做糖果促銷的人給的,被她隨手丟進口袋裡然後跟她一道穿越了,此刻被她用來哄一個愛吃甜食心裡卻苦得一逼的男人……好吧,其實是因為她討厭吃甜的所以根本就沒打算要自己吃那根棒棒糖。

  以及……如果可以的話她現在真的好想立刻拿手機把這男人叼著棒棒糖的樣子拍下來做壁紙屏保啊。

  ……

  深夜,簡潔的臥室裡,明音躺在榻榻米上鋪著的床鋪上,十指靈活地點擊著手機屏幕。

  就算她用最省電的方式,這手機怕是也撐不了多久。

  那麼,就趁著還能用的時候,多少記錄點東西吧。

  最新備忘錄——

  【與他相遇的這一天,是他父親的葬禮日,也是我的生日。

  真是一份有史以來收到的最糟糕的生日禮物啊。

  但是,他其實還是個不錯的男人啦。

  ……嗯,沒錯,我指的是臉。】

  以及,不知為何,他的那個背影,總讓她覺得有點兒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啊……算了,不想了,也不寫了,關機吧。


第9章

  宇智波先族長田島的葬禮最終還是在隔日完成全部流程了,當然,比起原本計劃的風光大葬,最終辦得略顯樸素。

  畢竟比起告慰先族長的亡靈,眼下處理羽衣家族的背叛而造成的影響更為要緊。畢竟羽衣家也是火之國境內一股不小的勢力,他們結盟態度的轉變也會成為不少相關家族的風向標。

  補辦的葬禮明音就沒有再去參加了,一來她本就不是宇智波的族人,二來……上次她讓葬禮變得那麼喜慶,她怕斑的老爹晚上來她夢裡討說法。

  只不過到了傍晚時分,明音又獨自前來了這片墓地。當然,不是為了給田島老爺子獻上一束白花以求得其諒解好盂蘭節來陽間晃蕩的時候別來找她,而是不死心地想要試試看那口時空之井會不會有奇跡發生。

  趴在井邊,丟了一顆石子下去……然後絕望地聽到傳來的清晰回響。

  果然奇跡這種東西如果爛大街到隨時可遇的話,也就稱不上是奇跡了。

  明音無奈地對著井口又深深嘆了一口氣。

  井那邊的戈薇前輩,作為這口井的老玩家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救救你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小學妹啊。

  「你趴在這兒干什麼?」

  早就察覺到了斑在朝這邊走來,明音也並沒有被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到,只是單手托著腮幫,一臉傷春悲秋樣地說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思考我迷了路的人生。」

  她的人生是真的迷路了啊,迷失在時空的漩渦中。

  ……然後毫不意外地收獲了斑的一記白眼。

  「廚房的人跟我說,你今天中午的時候硬闖廚房?」斑問向還趴在井邊仿佛要把井給看穿的明音。

  而終於放棄撿漏奇跡的明音在聽到斑的問話後,也站起身來,轉過身看向對方:

  「我只是想自己做點吃的而已。」

  「怎麼,我宇智波家難不成在吃喝上虧待你了?」斑不滿地皺了皺眉頭。

  一提起宇智波家的膳食,明音整個人都要灰暗了:

  「不,我只是討厭吃甜的。」

  而且據她在廚房門口的觀望……她發現宇智波是個集體嗜甜的家族!光是看著廚師那一大勺一大勺的糖不要錢似地往飯菜裡加,她簡直都要絕望了啊。

  ……這讓她一個鹹黨怎麼活!

  對於明音的控訴,斑用眼神表達著「你這不懂得欣賞甜口有多美好的沒品位之人」,語氣生硬地問道:

  「那你想吃什麼?」

  「鹽漬烤魚、椒鹽雞腿、煙熏豬排、孜然牛柳……好吧,這些大概只有夢裡才會有。」明音無奈地攤了攤手。

  「你的確是該繼續做你的白日夢去。」斑撇了撇嘴,隨即忍不住吐槽道,「而且,怎麼全都是肉?」

  「因為我只喜歡吃肉啊。」明音回得理直氣壯。

  「要不是因為你的體形,我都要懷疑你是秋道一族的人了。」

  「要是跟著那個秋道一族就有肉吃,那和斑君你的這段孽緣結束後,我還真的可以考慮去投靠秋道一族哦。」

  「呵,為了吃的而選擇歸屬,你大概也能成為這個時代第一人了。」

  就在二人相互扯皮的時候,兩道黑影突然「嗖——」地躥了出來!

  動作相當敏捷,明音的雙眼都差點沒捕捉到。

  而當那兩道黑影終於落地時……

  兩只貓?

  只見一白一橘的兩只小貓咪恭恭敬敬地俯首在斑的面前:

  「斑大人。」

  ……會說話的貓?!

  明音大腦裡本能地拉響了警報,警惕地看著這兩只不一般的小貓,甚至連斑都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側目看向她。

  而兩只貓咪在注意到斑身旁站著的明音時,也是出於本能地便後退了兩步,看向明音的眼神有些復雜……這個女人,直覺地讓它們感到相處不來。

  一種帶著些許敵意的詭異氛圍就這麼莫名地在一人兩喵之間湧起,斑反倒像是個置身之外的旁觀者,而他也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它們……會說話?」鎮定下來後,明音指著面前這兩只小貓問道。

  「它們是忍貓。」斑探究地看了明音一眼後,蹲下身來,一邊撫弄著兩個小家伙毛茸茸的下巴,一邊介紹道,「宇智波家和忍貓簽訂有契約,這些忍貓也是宇智波家的情報源。橘色的這只叫錐火、白色的這只叫日華,它們倆是我一手帶大的忍貓。」

  感受到來自主人的愛撫,兩只小貓也相當享受地在斑的手掌上蹭啊蹭的。

  聽了斑的解釋後,明音心底松了口氣……原來只是忍貓啊。

  「你看起來好像很不喜歡它們?」斑偏過頭來看向明音。

  他認識的女性裡貌似還沒有不喜歡貓的……女人不一般都很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東西嗎?

  嘖,不過,眼前這女人的腦子確實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我不是在針對它們倆……我是犬派的,理解不了你們這些貓派人士的品味。」說話間,明音想起了自己也是因為去找跳到井裡的小胖才意外穿越到了這裡,頓時更加感嘆貓派狗派果然不能和諧共存,「而且,我覺得這兩只小貓咪也不怎麼喜歡我啊。」

  聽到明音的話後,錐火和日華尋求保護般下意識地往主人身後縮了兩下,仿佛眼前的女人是它們的天敵似的。

  斑眼神古怪地打量了下對峙的雙方後,暫時放下這件事,看向自己的忍貓們,正色道:

  「出什麼事了嗎?」

  這個時間,他的忍貓們應該在外打探各種情報才對,這個時候突然回來想必是出什麼特殊狀況吧。

  「是這樣的,斑大人!」

  錐火將一張紙條遞給了斑,日華則在一旁解釋道:

  「今天我們在附近的鎮子上收集情報時,那個千手柱間發現我們了!他寫了張紙條,然後讓我們快點去把這張紙條帶給您,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柱間?」斑有些意外,薄唇緊抿著,打開紙條後掃了一眼紙條上簡短的話後,臉色更是嚴肅了幾分。

  作為對斑忠誠度極高的忍貓,錐火和日華自然是沒有在途中偷看紙條上的內容。而這會兒看到斑神色不大好時,感覺可能是出了什麼大事:

  「斑大人,請問是很緊急的事情嗎,如果需要的話我們現在立刻就幫您傳信息給千手柱間。」

  「不必了。」斑將紙條收進袖子裡,接著看向兩個小家伙,「辛苦你們了,我書房裡的櫃子,第一層從左數第三格裡放有給你們的木天蓼,自己去拿吧。」

  待到兩個小家伙撒歡兒地跑走領獎品後,斑也動身准備離開。

  只是剛要行動,看向身旁的明音,想到那個將彼此相連的封印,抱怨了一句「真麻煩」後,示意明音跟上:

  「跟我去個地方。」

  ……

  距離族地五公裡開外的一個城鎮,面積不大但看起來還算繁華。

  冬天的晚上雖然冷風一陣陣吹過,凍得人瑟縮不已,但包括忍者在內的不少行業進入了冬歇期,從業的人也難得有了空閑的時間出來閑逛,因此這城鎮比起平時也更加魚龍混雜。

  一走進城鎮起,明音就吸引了周圍不少人尤其是男人的目光,只不過礙於她身旁那尊一看就不好惹的煞神,也就沒敢明目張膽地看,更不要說上前搭訕了。

  明音倒是懷著份新鮮感地打量著四周,街道頗有一種江戶時代的風格,但是有些東西卻又看起來挺近現代的……所以這究竟是一個設定怎樣雜亂的時代啊?

  斑倒是目不斜視地向目的地走著。

  柱間給他的那張紙條上寫著【斑,請速來,有要事相商!】,並且附上了一個約定碰頭的地址。

  而此刻,在對方邀約的地方站定後,斑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

  明音打量著眼前這個建築,也別有意味地看向斑:

  「斑君……我沒想到你居然……」

  眼前這棟房子上那個大大的「賭」字赫然昭示著這是什麼地方,而那張紙條早就在斑的手裡被捏了個粉碎。

  呵,他都不知道這個地方原本的酒館什麼時候被改建成賭場了啊……

  下一秒,只見賭場雇的四個打手合力把一個輸得只剩褲衩的男人給從賭場大門丟了出去!

  只見那如流星般被直直丟到了斑面前的男人一抬頭看到斑時,頓時兩眼放星星,神經大條地忽視掉斑此刻渾身狂飆的殺氣,感動得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斑!你終於來了啊!你帶錢了嗎!」

  「千手柱間……」斑嗓音低沉地開口,接著如同爆發的噴火龍般一把揪住地上的男人那頭黑長直,「你大冬天的晚上把老子叫出來就是為了幫你還賭債的嗎!」


第10章

  「你所謂的要事相商就是讓我來幫你還賭債嗎!」暴走了的斑死命地把黏在他身上的千手家族長往下扒。

  「別,別生氣啊,斑!我是真的需要你……和你的錢袋。」

  堂堂千手族長此刻看起來可憐弱小又無助,雖然內心深深明白「賭博害人」的道理……但是真的戒不掉啊,而且都賭了十年了為什麼他的賭運還不見好轉啊:

  「而且,這件事千萬不能讓扉間知道,不然我就完蛋了。」

  斑毫不遮掩嘲諷之意地冷笑道:「怎麼,怕被你弟弟說教順便沒收你全部的零花?」

  有些時候他也真的懷疑,千手家的上一任主母是不是把孩子生錯了順序,這倆人的兄弟角色根本就是反過來了。

  「其實,我手頭的閑錢早就全都賭完了。」柱間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開口說話的語氣卻毫無愧疚之意甚至還挺爽朗,「不能讓扉間知道是因為……我今天是偷偷拿了他藏在被褥裡的錢來賭的,結果一不小心就全輸完了,啊哈哈哈哈。」

  斑:「……」,千手扉間那家伙沒一刀劈了他哥絕對是真愛了。

  「誒?這位是……?」柱間剛剛光顧著哭訴自己的不幸遭遇,這會兒才注意到斑的身旁站著的明音,頓時一臉地不可思議,「斑,你……居然帶了女孩子出來……」

  看著柱間那一臉「我很感興趣」的表情,斑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他就知道會這樣。

  雖然明音還沒有搞明白眼下這出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對上柱間投來的視線時,還是一如既往地掛著甜甜軟軟的微笑打招呼道:

  「我叫明音,初次見面,你好。」

  沒想到下一秒……這個大男人居然感動得快要哭出來了?!

  「真的是太好了,我一直都還擔心斑你總是板著張嚴肅的臉會把女孩子都嚇跑的,要是嫁不出去……啊,不,要是娶不到夫人的話該怎麼辦。現在看來,我只剩下扉間要擔心了,扉間再那樣整日不苟言笑又不解風情下去,怕是要打一輩子光棍的啊。」

  柱間一副為摯友為親弟操碎了心的好男人樣,仿佛剛剛那個偷拿弟弟私房錢又把朋友忽悠來還債的人不是他似的。

  黑,太黑了,這人是真的黑,而且還是其本人都沒有意識到的無意識地黑,也就是黑的最高境界「天然黑」……這是明音根據自己閱人無數的經驗對柱間產生的第一印像。

  他和斑讓她覺得很相似卻又很不同,明明這種判斷很矛盾,但是放在這兩個男人身上卻又莫名覺得合適。

  拋開打架上的硬實力,讓這倆人鬥一場的話,如果這是賭局,那麼她賭現在的斑……一定會輸。

  至純至性之人最容易自己把自己逼向極端,而極端的盡頭便是自我毀滅,說得文藝點……她可不覺得斑這種耿直不做作的盛世紅蓮花能敵得過柱間這種心寬能屈伸又自帶天然黑的人。

  這兩個人能成為朋友,也是個挺神奇的組合啊。

  而斑並不知道明音在想什麼,他此刻全副心思都在怎樣讓柱間別瞎揣測他和明音的關系上:

  「你在那裡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和她不是那種關系。」

  柱間愣了一下後,視線在眼前這二人間來回打量了幾下,然後一臉「我懂、我都懂」的眼神,哥倆好似地用手肘戳了戳斑的胸口:

  「行了,斑,這種事情上就別傲嬌了,說這種話會傷人家女孩子的心的。」

  斑是什麼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了,能被斑單獨帶出來,而且還是在他發出了「有要事相商」的狀況下仍然要帶著人家姑娘一起來……這不是真愛是什麼?!斑今天的行為,擺明了就是想把未來媳婦兒介紹給好朋友認識認識嘛,真是的,怎麼這會兒還害羞了。

  「我都說了,我和她不是那種關系!」對著眼前這個明顯聽不進人話的家伙,斑黑著臉一字一句咬牙道,就差爆出寫輪眼來給對方洗洗腦了。

  「斑,難得有姑娘不介意你那張過於嚴肅又容易嚇人的臉,願意跟你在一起,你可得把握住了,可不能像扉間那樣到現在人生都黯淡無光到注孤生啊。」柱間表示他簡直為傲嬌別扭的好友操碎了心,接著又一副和事佬樣地對明音說道,「斑他只是不好意思了,他其實很單純又很容易害羞的。你看他外出來見朋友都還要把你帶著,不願意讓你離開他,就說明他有多在乎你了。」

  明音:「……」,不,他帶著我,只是因為如果不帶著的話我和他就有可能一起爆炸升天變成冬夜裡最絢爛的煙花。

  只是,此刻,她該怎麼回復對方呢?

  如果她也表示她和宇智波斑清清白白、純潔得互為彼此的路人甲,這人肯定不信,而且她也沒辦法解釋為什麼這種場合斑還要帶著她一起來;可如果她為了避免麻煩就這麼將錯就錯,真的和斑假扮成愛人的話,斑大概會一眼睛瞪死她。

  ……這祖宗一眼睛瞪下去是真的會死人的啊。

  所以,還是全權交由你來決定吧,要命的祖宗。

  這麼想著,明音默默地看向斑,用眼神示意「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都聽你的」。

  而這幕落在柱間眼裡,則變成了溫婉美麗的女子含情脈脈地看向自己男人,一副夫唱婦隨的美好畫卷。

  啊,真好啊,什麼時候也能有一位女子眼瞎地……啊,不是,是能夠發現獨特美地看上他家裡那個不開竅的棺材臉弟弟啊,這樣他也能去祠堂告慰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了。

  此刻,斑對於眼前這種混亂場面懶得解釋……也沒辦法解釋,只得冷著臉說道:

  「柱間,既然你這邊沒什麼事,那麼就別過吧,畢竟我們身為各自家族的族長,這樣私底下頻繁見面終歸太不像樣。明音,我們走。」

  所以你的決定居然是遁走嗎,這位千手柱間看來很有成為你一生之敵的潛質啊……明音嘴角無奈地撇了撇,但嘴上還是軟綿綿地表達著「夫唱婦隨」的恭敬:

  「好的,斑君。」

  就在斑抬腳准備離開時,柱間卻是再次如同大型犬般黏了上來:

  「斑,先不要走啊!能不能……先借我點錢?等我有錢了立刻還你!」

  「誰管你啊!而且你去年上元節借我的錢到現在都還沒還呢!」斑直接把舊賬翻了出來,賭場裡的千手柱間的嘴那就是騙人的鬼!

  兩個人拉拉扯扯間,寒風中光著膀子的柱間終於抵不過冬夜的低溫,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然後明音就看著嘴上說「你欠下的賭債與我何干!」的斑,一臉忿忿地拿出自己的錢袋當真要去幫柱間把輸掉的衣服給贖回來。

  明音:「……」,如果她真的是斑的夫人,那她現在簡直有一種被當面NTR了的感覺。

  而就在柱間盯著斑手上的錢袋,直呼「斑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時,一道聲音突然插入——

  「千手族長欠下的賭債,就不勞宇智波族長費心了。」


第11章

  突然響起的聲音某種程度上讓原本鬧哄哄的場面瞬間冷場。

  「水……水戶?!」

  柱間驚訝地看向朝自己走來的紅發少女,直呼自己大意了,剛剛太過於專注向斑借錢的事情居然沒有察覺到水戶的靠近。

  少女一頭紅色的長發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明艷,而一身素色的和服又將那份張揚壓下了幾分,整個人看起來平和端莊卻又不失氣場。

  來者正是漩渦一族族長的孫女,也是同千手柱間定有婚約、即將成為千手一族族長夫人的漩渦水戶。

  而柱間一看到水戶,瞬間有些發慫。

  倒不是他還沒結婚就成了妻管嚴什麼的,雖然因為包辦婚姻致使彼此間還不算非常了解,但在他看來水戶一直都是個溫婉大度的女子……他慫是因為水戶和扉間在對於他的問題上一直都是統一戰線的,水戶找來了這裡那說明扉間肯定也知道了!

  完了,完了,他原本還想著先借斑的錢把扉間的私房錢給補上呢,這下全暴露了!

  「漩渦水戶嗎……」斑也偏過眼看向來者,以前在一些正式的場合他倒也見過幾次這位柱間的未婚妻,不過私下裡這般相見倒還是第一次。

  「漩渦?」聽到這個姓氏,明音本能地手指隔著衣料輕撫了下左腿上的那個封印紋路,向斑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斑也一邊向她回了個眼神,一邊語氣稀松平常地介紹道:

  「她是柱間的未婚妻,未來千手家的族長夫人。」

  明音默契地明晰了斑的用意,這會兒先不要糾結漩渦一族和封印的事情,因為眼前這二位可能還對此事並不知曉。

  水戶此刻也看向斑,即使面對這位有著忍界修羅之稱的男人也沒有絲毫的怯場,再次將自己最初的話重申了一遍:

  「柱間他欠下賭債,我們千手家自己處理就好,就不麻煩宇智波族長了。」

  對於這番明顯是在「千手」和「宇智波」之間劃分清楚界限並示意他不要多管「閑事」的話,斑倒是沒表現出有什麼不滿,神色語氣如常: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而且……既然是來還債的,那就順便把柱間之前欠我的錢也還了吧。」

  果然啊,被人警告示威了還不反咬一口的話那還是宇智波斑嗎……明音在心裡默默地嘖嘖嘴。

  以及,從她這個一直在場邊ob看戲的旁觀者角度來說,從這位水戶小姐一登場……她就莫名有一種在看丈夫與情人私下幽會,正宮娘娘前來捉奸的drama的感覺。

  ……這個紅顏禍水的狐狸精是朵名為宇智波斑的盛世紅蓮花什麼的。

  一出大戲的腦補形成後……明音努力讓自己繃住表情,千萬不要笑出來。

  明音腦補這場大三角修羅場時,水戶同樣也在打量著她,同樣相當意外於宇智波斑竟然帶了個女人出來:

  「這位是……?」

  當事人還沒回答,柱間倒是搶先一步答道:

  「哦,水戶,這位是斑的未婚妻。哎呀呀,今天還真是巧,水戶也正好和明音小姐見上面了呢。斑,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切磋修煉累了,躺在南賀川旁邊的草地上休息聊天時,還說過未來各自娶妻成家時,一定要去喝對方的喜酒,未來我們的孩子也能延續我們的情誼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這話要是讓哪個路過的忍者聽到了,忍界兩大敵對家族的族長各自出現在對方的婚禮上……確定是去喝喜酒而不是去砸場子的嗎?

  而斑聽到柱間這番連子世代的藍圖都暢想好了的超前發言,頓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柱間!我都說了我和她不是……」

  卻見柱間湊到水戶耳邊,小聲嘀咕著:

  「斑這人就是在這種事情上太害羞又太別扭了,難得有女孩子不懼怕他那張臉,願意和他在一起,我們就別給人家難得的姻緣搞破壞了……回去後正好也鞭策一下扉間,斑都脫單了,所以扉間也是很有希望的。」

  聽著柱間的話,再想想宇智波斑那種性格,能被他單獨帶出來甚至來見柱間也要帶著的女人自然是不一般的……水戶也點點頭,覺得的確是這麼回事。

  就在斑想撇清關系卻又無從解釋的時候,明音卻是突然眉頭一緊,看起來有些痛苦地彎下腰捂住小腹,吃痛地輕喘了一聲。

  「怎麼了?」斑連忙看向明音並扶住了她的身子。

  這不應該啊,他和她這會兒緊挨著站一起,那個封印不應該發作才對啊?

  「斑君,我稍微有些不舒服,我們先回去吧,好不好。」明音糯糯軟軟地輕聲細語道,臉上微微泛著潮紅的病美人樣讓人看著就心疼,接著帶著絲歉意地看向對面的水戶,「不好意思,水戶小姐,以後有機會再見吧,你理解的……女孩子總會有那麼幾天不舒服的。」

  同樣身為女人的水戶瞬間明了,表示不必介意,這種時候還是趕快回家休養比較重要。

  四人在賭場門口就此別過。

  看著斑攙扶著明音離開的身影,柱間一臉欣慰地感嘆著:

  「明明對人家女孩子那麼關心那麼緊張,還偏偏要擺出一副別扭的樣子,斑也真是的。」

  水戶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若有所思地注視著走遠的兩人,准確說……是在注視著明音。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明音的身上散發著一種不祥之感。

  「不過,明音小姐不要緊嗎,剛剛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想到自己和水戶都精通醫療忍術,柱間覺得剛剛應該給人家看一下才對的,突然間又想起明音剛剛捂著的地方是小腹,斑又一副很緊張的樣子,「等,等等,明音小姐她難道已經……懷上了嗎?斑那家伙下手可夠快的啊!」

  原本正在嚴肅思考正經事的水戶聽柱間來了這麼無釐頭的一句,無奈地一拳敲散他的腦洞:

  「別在那裡瞎想了,你還是想想自己回去後怎麼面對扉間吧。」

  ……

  斑和明音那邊,待到確定已經不在柱間和水戶的視線範圍內後,兩人也是相當默契地松開了對方並彼此間保持了一臂的距離,實力詮釋了什麼叫塑料「夫妻情」。

  剛剛在明音一副嬌弱樣地娓娓訴說時……斑就知道這女人又在演戲了。

  不得不說,演得還挺生動。

  想到這裡,斑忍不住輕輕地嗤笑出了聲。

  明音笑眯眯地開口道:

  「是想要感謝我剛剛幫你解圍脫困嗎,斑君?」

  「其實你剛剛大可不必那樣。」斑覺得自己當時就算直接甩臉子走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可是在幫你撐場面誒,至少咱們氣勢上不能輸。」明音榮辱與共般地握緊了自己的小粉拳。

  不就是人家正宮娘娘殺過來了嗎,讓正宮娘娘看看,我們斑爺也不是非吊死在你家男人那棵樹上不可……而且還是棵敗家到不能行的樹,對著賭場的討債單時可別哭哦。

  斑怔了一下,隨即神情也柔和了幾分:

  「其實我並不在意這些。」

  斑以為明音是覺得人家夫妻成雙,顯得他很尷尬,而且作為一個男人在對手好兄弟面前這般,會有輸了一頭的感覺,所以才將錯就錯地扮作他的未婚妻來給他撐場面。

  他是真的不在意這種事情,何況他目前也沒有結婚方面的心思打算。

  而明音聽了斑說自己不在意……頓時心中更加感慨這個男人的痴情與一根筋。

  兩個腦回路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的人……竟然帶著幾分理解與感謝地對視了一眼?

  隨即,明音也問出了她剛剛心頭憋了半天的疑惑:

  「可以問一下,你和那位千手家的族長,究竟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嗎?宇智波和千手,這兩大家族不是世世代代的死敵嗎?」


第12章

  從在賭場門口見到柱間和斑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起,明音就覺得很奇怪了。

  根據這兩天她在宇智波族地各種不經意地套話打探所得到的情報整合來看,這個時代,宇智波和千手可是屬於那種恨不得互相扒了對方祖墳的夙敵……而且千手家的二當家在宇智波中的口碑尤其差,當然,那位千手老二也毫不掩飾自己乃當世著名的黑宇智波學者、懟宇智波協會榮譽會長。

  ……所以為什麼這兩家新上任的年輕族長之間的關系會那麼的,嗯,難以言說?

  而且當她問出這個問題後,看斑那神情……莫不是在腦內回放什麼往事小劇場?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斑終於緩緩開口,幽黑深邃的眼眸中仿佛也映出了當年的光景,「那年,我在南賀川邊打水漂,意外遇到了一個少年,那個少年,就是柱間。那段時間,我們經常一起切磋,一起聊一些,關於未來的構想。我們在不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下成為了朋友,後來……」

  說到這兒時,斑停頓了一下,而在這停頓的間隙,明音卻是直接接過話道:

  「後來,你們兩個的事情被各自家族發現了,各自的家族便禁止你們再往來。可即使如此,也依舊阻擋不了你們之間的情誼,所以你們私下裡還是會通過各種方式有所聯系,比如像今天這樣,千手族長他在鎮子上一眼就認出了你的忍貓。」

  這番描述雖然讓斑感覺哪裡怪怪的,但他此刻他更想問的是:

  「你怎麼知道?」

  明音:「……」,呵呵,這不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情節嗎,敢情您二位還上演了一出戰國忍者版的,斑密歐與柱麗葉?

  她記得羅朱CP最後的結局是羅密歐死了,朱麗葉也緊隨他而去了,然後兩家人在當地為這二人各鑄了尊雕像以表紀念。

  ……戰國版的這二人最後不會連結局也這般相似吧?

  應該,不會的吧?

  「你們,最後,一定會……好好的,加油。」明音訕笑著說道。

  斑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眉頭,總覺得她是話裡有話。

  不過,算了,這女人的腦子向來喜歡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現在呢,要回去了嗎?」望著還算熱鬧的小鎮夜市,明音還是有幾分不舍的。

  畢竟她的活動範圍是以斑為基准的,族長大人不上戰場、不外出做任務的話就是在族地裡處理各種族務,她也只好跟著一道憋在宇智波族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稍微有點兒理解為什麼城市裡的狗狗每次被主人帶出去遛彎兒時都那麼興奮到狂躁了。

  「我弟弟的忍貓有傳信回來,他應該明晚就能回到宇智波族地了。等他一回來,我就帶著你去渦之國,到時候你有的是機會在外面逛。」斑淡淡地說道,同時回去的腳步也加快了些。

  「是,是,我知道了。」明音無奈地應和著,而且,為什麼她總覺得斑那話有一種在遛狗的感覺……或者說按照宇智波的偏好,遛貓?

  快走到城口時,斑突然停下了腳步。

  悶著頭往前走的明音走出幾步後發現之前跟自己並排走著的人不見了,這才也停下腳步轉回身。

  只見夜市口的一燒烤家攤子,昏黃的燭燈下,攤子的老板已經在准備收攤了。

  斑淡淡地掃了眼燒烤鐵架子上還剩的最後幾串肉串,對著老板開口道:

  「這些,我都要了。」

  夜越來越深,更多的人都去鎮子中心的賭坊、酒館或者風月場快活去了,原本以為今天最後剩的這些已經賣不出去了的攤子老板一聽眼前這位全包了,頓時也是喜笑顏開,立刻忙活起來。

  「你餓了?」明音問向突然買夜宵的斑。

  斑只是瞥了她一眼,輕哼了聲道:

  「之前不是你吵著說要吃肉的嗎,我宇智……我們家還不至於在吃喝上虧待人。」

  想到在這種地方不能暴露身份,斑也收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宇智波」,就連他今晚出來也是換了身不帶族徽標志的普通黑色浴衣。

  而明音在感受到那份藏在張牙舞爪下的體貼後,心底忍不住笑出了聲……誒呀呀,明明骨子裡其實是個挺溫柔的人,干嗎對人好的時候也要擺出一副又嚇人又別扭的樣子。

  ……不過能吃到鹹口的肉食真的是太棒了!不管這家路邊攤的味道怎樣,總比被宇智波家那要命的齁甜飯強!

  「果然還是斑君最好了呢。」明音笑得像只心滿意足的小狐狸,彩虹屁毫無節操地往外放。

  燭燈的映照下,少女臉上那甜甜的笑容仿佛也更加明亮了幾分。意識到自己的視線在這張臉上停留得似乎過長了,斑當即不動聲色地把目光移開。

  接著,伸手接過鋪子老板剛剛烤出來的第一串肉串,直接懟進明音的嘴裡:

  「閉嘴,安安靜靜地吃吧。」

  「唔——!」

  猝不及防地一肉串懟到自己嘴裡,明音表示……燙死了啊!舌頭都要被燙掉一層皮了啊!斑君,你這絕對是在報復我上次把棒棒糖懟到你嘴裡吧!

  ……

  千手族地——

  「你是說,斑帶了個女人在身邊?」

  對於自家大哥一回來就興衝衝彙報的「大新聞」,千手扉間卻是陷入了沉思。

  「對啊,對啊!」柱間一臉興奮地和弟弟分享著八卦。

  而扉間在聽了柱間對明音的描述後,止不住搖了搖頭:

  「太奇怪了,我所掌握的情報裡,宇智波族內無論是掌握一定權力的分支家的小姐、還是實力不俗的女忍者中,都沒有這號人物啊。斑如果要選擇配偶,肯定是要麼能帶給他貨真價實的利益、要麼就是能力配得上他的……所以這怎麼想都太奇怪了。」

  柱間在聽了弟弟這番分析後,卻完全是另一種腦回路,頓時更加激動了:

  「這恰恰說明,斑他對那位明音小姐是真愛啊!不論出身也無關乎實力,就是單純愛她這個人啊!」

  扉間:「……」

  大哥,你醒醒,為什麼你眼中這世界永遠都充滿愛啊?而且,宇智波斑單純地衷愛著一個女人什麼的……扯淡呢吧!

  「說起來,扉間,你也該考慮考慮這方面的事情了。」柱間咳嗽了兩聲清清嗓子,然後擺出了長兄如父的威嚴,一本正經地和弟弟商討起終身大事。

  而扉間則是臉色一沉,「在這之前,大哥,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談談你拿我的錢去賭場的事情。」

  柱間:「……!!!」,弟弟喲,你怎麼就不能傻一點,被我糊弄過去不行嗎。

  ……

  南賀川的另一邊,宇智波族地——

  夜已深沉,族地裡除了排班巡邏的人外,族人們都已安靜下來,在各自家中進入夢鄉。

  族長書房內,剛剛批完最後一份文件的斑靜靜坐在屋檐下的木廊上,左手執著斟滿清酒的酒盞,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日華那柔軟順滑的白毛,一旁的錐火則是早把自己蜷成了個橘團子,睡得正香。

  日華也很享受來自主人的愛撫,不時地發出兩聲愜意舒服的呼嚕。

  「斑大人……」日華抬起頭看向正將酒盞放到嘴邊、飲著清酒的主人。

  清涼中夾雜著炙熱的酒液順著咽喉滑下後,依舊望著屋外月色的斑目不斜視地緩緩開口:

  「怎麼了?」

  日華有些猶豫地說道:「斑大人,關於那位明音小姐……我總覺得,她身上散發著一種不祥的氣息。」


第13章

  晴朗的白天,冬日裡難得的暖陽曬得人懶洋洋的。

  坐在屋前木廊上的明音百賴無聊得打了個哈欠,數著庭院裡地上爬過的一群螞蟻打發時間。

  身旁,剛剛享用完自己那份貓糧的錐火也來這兒把自己團成一團曬太陽,愜意到就連閉著眼睛都讓人感覺是在笑。

  「我說你啊,干嗎要湊到我身邊,我說過我不喜歡貓的吧。」明音斜眼看向身旁那坨橘團子。

  原本閉眼曬太陽的錐火懶洋洋地睜開眼,朝著明音投去了一記頗有喵星人風範的王之蔑視:

  「我也不喜歡你身上的氣息,誰讓你把院子裡最好的采光點給占了。在斑大人的宅院裡,斑大人向來是允許我們想怎麼來就怎麼來的。」

  言下之意就是……是你這個外來者入侵了我們的地盤兒好嗎!這裡原本就是本喵曬太陽的風水寶地啊!

  明音突然地伸手抓住了那掌控著貓咪命運的後頸,出手速度快到連以敏捷著稱的忍貓都沒反應過來。

  被明音擒住後頸提溜在半空中的錐火拼命揮舞著自己的四條小短腿:

  「喂!你想干什麼!」

  「果然就算是忍貓,也還是貓咪,終究擺脫不了那鎖住命運的後頸呢。」明音笑眯眯地說著,雖然這笑容比起甜美更多的是氣人的可惡,「而且,剛吃完那麼一大盆貓糧就立刻曬太陽睡覺,你還真是對得起你的顏色呢……未來你真不負眾望地成了只胖橘,還怎麼發揮靈敏性來為你的斑大人收集情報啊,小心被你的斑大人拋棄哦。」

  「斑大人才不會拋棄我呢!還有,你這是在歧視我們橘貓嗎!」

  一人一喵相互呲牙的時候,飛檐走壁奔過來的日華突然從房檐上跳下。

  性格更為穩重的日華直接忽略掉眼前的人喵修羅場,冷靜地傳達著主人的指令:

  「明音小姐,斑大人請你過去一趟。」

  ……

  在斑的起居室前站定,敲過門,得到屋內人的許可後,明音推開門走進。

  和煦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讓這間陳設清冷的屋子也多了幾分暖意。

  穿著一身普通高領深色族服的斑坐在窗前的榻榻米上,正專注地保養著自己的武器。

  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雙手,右手握著自己慣用的長刀,左手拿著塊鹿皮巾認真地擦拭著刀身。

  即使知道有人進屋了,斑也依舊未抬頭,依舊專心於手上的活兒。眼瞼低垂,窗外照進的陽光仿佛也在他的睫毛上不時躍動著。

  明音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別說,現在這幅畫面感覺還挺好看的。

  只是下一秒,明音便瞬間被一旁案幾上放著的東西吸引了——

  「豆皮壽司!」明音頓時兩眼發亮。

  雖然她在吃食上是個標標准准的葷派,崇尚無肉不歡,但她最愛的果然還是豆皮壽司啊!油皮和豬肉松簡直就是絕配!

  斑終於停下了手上擦刀的動作,偏過頭看了眼廚房剛剛給他送來的午飯,接著又抬起頭看向對著那盤豆皮壽司就差流口水的明音,眉頭微挑:

  「喜歡吃?」

  其實根本不用問,眼前這女人簡直就是眼冒綠光,就差直接對著那盤吃食撲上去了。

  豆皮壽司也是他最愛的食物,他和她倒是難得有相契合的地方。

  而最愛的美食當前,明音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雙手合十地衝著眼前的男人撒嬌賣萌,要是有尾巴的話早就搖起來了:

  「斑君,能讓我吃一個嗎,就一個好不好?」

  看了她這「沒出息」的樣子一眼,斑語氣不耐地開口:

  「想吃就吃吧。」

  得到了允許的明音也毫不客氣,一臉幸福地從食盤裡拿起一塊便往嘴裡送。

  然而就在即將咬下第一口的瞬間……

  刀光劍影閃過,突如其來的攻擊凜冽而又迅猛,明音也在那一霎那靈敏警覺地偏過身躲過,只見那把刀蹭著她脖頸而過,直直插進了她身後的木櫃子裡。

  剛剛突然握著手裡剛保養好的刀,一刀刺向明音的斑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贊許開口道:

  「還不錯,看來去渦之國的這段路上,你不會太累贅。」

  不,不僅僅是「還不錯」,應該說是……相當厲害了。雖說他剛剛的確只是為了試探她所以並不是真的要下殺手,但是能那麼游刃有余地躲開他宇智波斑揮過來的一刀,動作的敏捷度甚至勝過了不少宇智波家的忍者,更何況在那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還能有近乎野獸直覺的警惕性,不簡單啊。

  而且,剛剛她躲開的那一瞬間,他察覺到她是下意識想要反擊的,但是為什麼卻又停下了?

  「怎麼坐在那裡發呆不動了,你剛剛是想要反擊的吧……」斑正一本正經地說著這些話,但是下一秒的風雲突變卻是讓他也有些招架不住,「喂,你……」

  只見上一刻面對偷襲還鎮定應對的明音,下一刻卻是突然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

  「你干什麼啊!嚇死我了!就為了測試我是不是累贅,竟然對我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嗎!」

  「你……」斑應對女人從來都沒什麼經驗,也沒有女人敢在他面前這麼放肆地大哭,況且這女人向來愛演戲愛裝可憐,真真假假的沒個准,「你又在演戲了吧……又是在裝哭對吧!」

  嘴上這麼凶巴巴地低吼著,但斑卻覺得自己心髒某個部位被苦無扎了一下,有點不舒服……這女人,這次,是真的流眼淚了啊。

  而聽到斑對自己的質疑,明音哭得更起勁了,一邊哭一邊干嚎著:

  「對啊,我就是在演戲,我當然知道你不會真的殺我,畢竟我要是死了你也會因為那個封印陪著我一起死翹翹,咱倆就真能一個墳地頭一個墳地尾地去共飲三途水了!」

  斑覺得自己都快要被氣笑了,「那你還哭什麼哭!」

  「我就是要讓你記住,你這麼對待女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絕對會打一輩子光棍的!等到千手柱間都嬌妻在懷、洞房花燭夜釀釀醬醬了,你還在打光棍!等到千手柱間和漩渦水戶都三年抱倆了,你還在打光棍!等到千手柱間都帶著孫子孫女一塊兒進賭場了,你還在打光棍!」明音一邊下著「詛咒」一邊繼續梨花帶雨地哭著。

  斑:「……」,很好,還能這麼思路清晰地咒他,看來演得很投入啊。還有,干嗎拿千手柱間那家伙和他作比較!

  雖然知道這女人現在的眼淚也是演出來的,但是聽著她哭得這麼起勁、眼淚水遁忍術似地往外冒,斑也不知道自己是覺得心煩還是怎樣,只想讓她趕快收住。

  但是安慰人尤其是哄女人這種事情,他宇智波斑怎麼可能會干,只得干巴巴地說道:

  「行了,別哭了……豆皮壽司你全拿去吃吧!」

  「你別以為區區一盤豆皮壽司就能收買我,嗝……」明音哭得都開始打嗝了,停頓了下後接著哭訴,「我還要烤魚和烤全雞,鹹口的。」

  都這時候了還惦記著白日夢裡的烤肉宴啊……斑覺得自己真想敲開眼前這腦袋看看裡面裝得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接著隨手抓了塊豆皮壽司懟進明音的嘴裡:

  「先閉嘴好好吃你的豆皮壽司吧。」

  豆皮壽司在口,明音總算安靜了下來,然而下一秒卻哭得更凶了,而且這次是真心實意地哭了!

  「你又哭什麼?」斑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再一刀砍過來的衝動,吃著豆皮壽司還能哭得這麼傷心是幾個意思?

  艱難咽下嘴裡那口豆皮壽司後,明音淚眼婆娑地質問:

  「……為什麼連豆皮壽司都是甜到齁死人的?!」

  「豆皮壽司難道不就應該是樣的嗎。」斑回得一臉理直氣壯,反正在他的飲食認知裡,這種口味的豆皮壽司,沒毛病。

  明音簡直絕望了,等到那該死的封印解除後,就算暫時回不去現代她也絕對不跟著宇智波家混了,這種死忠甜黨家族讓她一個鹹黨怎麼活啊!

  看著明音對著那盤豆皮壽司哭到不能自已,斑少有地有些無奈,手抬起又放下,想要抬手幫她把臉上掛著的眼淚抹掉,卻又覺得這種舉止他做出來很古怪,甚至滑稽可笑。戴著手套的右手就這麼停在她的臉頰前,僵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房間的推拉門突然間被人推開——

  「哥哥!我提前趕回來了!」

  原本預計晚上才能回到族地的宇智波泉奈加快腳程提前趕回了,一回來便立刻衝進兄長的宅院想要給兄長一個驚喜,結果推開門看到的卻是……

  場面一度很尷尬,尷尬到原本正哭得傷心的明音都瞬間止哭了。

  而泉奈臉上的表情也從欣喜期待變為了難以言喻……然後體貼地把門重新拉上了:

  「對,對不起……打擾了……」

  斑:「……」

  明音伸出手指戳了戳斑的胳膊,「剛才那位,是不是就是你弟弟啊,長得和你挺像的,你們宇智波家人長得都蠻漂亮的嘛……誒,你怎麼不說話?」


第14章

  在千手家,是哥哥為弟弟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盡管許多時候這位兄長的行為很坑弟。

  而在宇智波家,情況卻是正好反過來,作為對從來不坑哥、且對自家哥哥抱有無限敬仰的忍界好弟弟宇智波泉奈則是為他哥哥的終身大事傷透了腦筋。

  其實宇智波斑的自身硬核條件是絕對不差的。

  論長相,那是宇智波祖傳的美顏。

  論實力,當世數一數二的強者。

  論身份,忍界豪強宇智波一族的族長。

  ……然而十八年並正在逼近十九年的人生中身邊並沒有開出什麼桃花。

  其實和許多大家族的繼承人一樣,斑也是自幼便身負包辦式婚約的。

  當年姨母家有個和他同年出生的表姐,他一出生就被兩家父母訂了娃娃親,親上加親並進一步穩固兩家在宇智波族中的地位。結果那位表姐不到兩歲的時候就夭折了,導致斑對他的這第一位「未婚妻」連個輪廓印像都沒有。

  後來斑八歲的時候,族裡那個不怎麼上戰場但資金外交等內務管得一級好的大長老又撮合著使其小孫女和斑訂了婚約,結果婚約定下沒多久那爺孫倆在一次外出時卷進仇殺中一齊喪了命,婚約自然就又告吹了。

  再之後,到了斑十五歲時,前族長宇智波田島也操心起了長子的婚事。畢竟因為戰亂導致這個年代的人們平均壽命很低,所以大多數家庭尤其是忍者家的男性結婚都很早,一般十五、六歲時就結婚了。之前折損的兩位「准兒媳」,一個是身子骨太弱、一個是實力太差難以自保,宇智波田島便想著那就干脆找個族裡底子好又戰鬥力高的女忍者。正好他的心腹下屬家中有一女兒和斑同齡,實力在族中女忍者間數一數二又和斑是青梅竹馬長大的,簡直甚好,再合適不能了。

  斑對於父親的安排並沒有太反對,甚至因為自幼受的家族教育,他知道娶那姑娘是最優選擇,況且他也並不討厭對方。

  ……結果兩家剛准備商討婚事,那位小青梅便在出任務中落入敵手,為保護情報不泄露而自盡了。

  一連「克死」了三位未婚妻,族內各家也都對讓自家女兒問鼎「族長夫人」之位的事情有所顧忌了。

  當然,畢竟斑的身份擺在那兒,想要成為宇智波家女主人的還是不在少數。

  然而隨著斑這兩年在戰場上的大殺四方,「忍界修羅」的稱號也是聲名鵲起,再加上柱間口中的那「嚴肅煞氣到能止住小兒夜啼」的臉……身邊自然也就開不出什麼桃花了。

  斑本人對這種事情倒是不怎麼在意,有時間把心思花在這上面,還不如想想怎麼精進忍術,好在下次同千手柱間的交手中勝對方一籌。

  結果斑的滿不在乎卻是讓做弟弟的泉奈憂心不已。

  當然,那些畏懼他斑哥而不敢靠近的女人,泉奈自然也不屑讓那樣的女人成為他大嫂……了解不到他斑哥有多溫柔的女人才不配嫁給他斑哥咧!

  但是,哥哥你也不能對這種事情完全不考慮啊,你死對頭千手柱間說不定明年這個時候娃都要抱上了啊!

  所以,當泉奈風塵僕僕地趕回來,看到眼前,哥哥他一邊把最愛的豆皮壽司喂給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一邊抬手幫那女人擦眼淚時……這是鐵樹開花了嗎?!

  心中剛剛湧起的了一點小希望……然後很快就破滅了。

  ……

  「事情就是這樣,清楚了嗎?」

  三人坐在和室裡,斑用最簡潔明了的話向弟弟講述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以及接下來的安排。

  「原來是這樣啊。」雖然心裡對自家哥哥還是沒有順利脫單而有些小失望,但泉奈也知道眼下不是想這些風花雪月之事的時候,「初次見面,你好,我是宇智波泉奈。很抱歉,把明音小姐你卷進了我們家族和羽衣家的爭鬥中。」

  面對泉奈那張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少年臉上所展露出的溫柔笑容,明音心中再次感嘆這個家族的基因是真的好,長得一個比一個養眼……而且還都是刺蝟頭。

  就連眼前的這位泉奈弟弟也是,明明下面留著一撮柔順的小辮子,後腦勺上的頭發卻是和他哥一樣炸到飛起。

  不過,弟弟的脾氣感覺倒是比哥哥好不少,性格更加柔和。

  當然,也僅僅是表面看來。

  「哪裡,我這些日子住在你們家,希望不會叨擾到你們。」明音同樣柔聲回道。

  見這二人相互認識後,一旁的斑出聲道,「明音,在這裡,除了我,你可以完全信任泉奈……僅限於我二人。你不笨,能明白的吧。」

  「當然。」明音回以一個示意對方放心的眼神。

  宇智波家內部的狀況沒那麼簡單,而這兄弟二人是百分百一條心的,至於其他人就要多個心眼了。當然,也是在告誡她,對於宇智波家,不該探究的事情就不要有什麼好奇心。

  這時,泉奈也暗暗地朝斑遞去了個眼神。

  明白弟弟的用意後,斑一邊站起身一邊對明音說道:

  「廚房裡應該還有做豆皮壽司沒有用完的食材,你想吃鹹口的話就交代廚房的人去做吧。我和泉奈還有事情,先走一步,啟程去渦之國的時間回頭我會通知你的。」

  ……

  宇智波墓園——

  泉奈走到父親的墓碑前,將帶來的一壺父親生前最愛喝的酒灑上,接著恭敬地拜了幾拜。

  「抱歉,泉奈……我沒能救下父親。」斑的聲音有些低啞,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他目睹著父親戰死在自己眼前的畫面,那也是映入他的萬花筒寫輪眼中的第一個景像。

  生於亂世、自幼在戰場上長大的泉奈雖然悲痛於父親的去世,但對生死之事也早已看開了:

  「父親他一直都說自己從第一次上戰場起就做好了隨時告別這個世界的准備,能夠死在戰場上而不是病榻上,對父親來說也是一種得償所願吧。而且……哥哥,你能平安無事,真的是太好了。對不起,在你們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不在你們身邊。」

  斑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要知道,那場廝殺中,當父親戰死、他自己也身負重傷的時刻,他心裡想的是……還好泉奈不在這裡,真的是萬幸。

  「對了,哥哥,你開了那個傳說中的『萬花筒寫輪眼』對吧,怎麼樣,還適應嗎?」泉奈看向兄長的眼睛,不禁帶上了一絲擔憂。

  斑輕撫著自己的雙眼,為了不讓弟弟擔心,安慰道:

  「當然沒問題,畢竟是我自己的眼睛啊,而且讓我的實力又提升了不少。」

  至於這雙眼睛帶給他的負荷,尤其是剛剛開眼還未能運用熟練時那份錐心蝕骨之痛,卻是絕口不提。

  「那就好。」信了兄長話的泉奈稍微放心了些,隨即又提到了明音的事情,「還有,哥哥,那位明音小姐的事情……等到你們之間的封印解除後,她,你打算怎麼處理?」

  「處理……」斑喃呢著這個寓意並不怎麼好的詞語。

  「她畢竟不是宇智波族人,而且我們對她的出身和過去也完全不了解。就算真如她所言,她只是一個戰火中幸存下來的普通孤兒,等未來她離開我們後,若是哪個家族得知她曾在宇智波族內長期居住過,難免不會把她抓去看有沒有什麼情報價值,她未來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向來心思縝密且做事以家族利益為出發點的泉奈緩緩說道,神色雖有些無奈卻更多的是決然,「所以,哥哥,等封印解除掉的那一刻,要不要……」

  「我承諾了會保護她的。」斑卻是直接打斷了弟弟未說完的話。

  被打斷了的泉奈怔了一下,「哥哥,你……」

  「而且,別小看她了。你以為你現在說的這些,她會想不到嗎?」斑嗤笑了一聲,接著伸出手揉了揉弟弟後腦勺上那些永遠也服帖不了的炸毛,「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把家族管理好就行,和千手一族的衝突也盡量避免。大概會很艱難吧,畢竟族裡的老家伙們怕是不願意聽服於你這麼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如果有什麼事情,就找火核商量,實在搞不定就讓忍貓傳信給我,不要自己一個人硬扛,知道了嗎?」

  「放心吧,哥哥。」

  ……


第15章

  泉奈回來的當天夜裡,便下了這年冬天的第一場大雪。

  這場雪下得很大,而且足足下了三天三夜,不禁讓人感到隆冬的氣息越來越濃了。

  雪停後的第二天,把該交接給弟弟的事情都交接完後,斑便帶著明音啟程前往渦之國了。

  為了不引人注目,斑只穿了件很樸素的粗布衣衫,外面披了件同色系羽織,腰間也並未攜帶刀劍之類兵器,只是在衣服裡暗藏了幾發苦無和手裡劍。

  走在從族地通向附近城鎮的林間小道上,松軟的雪地上印出兩人深深淺淺的腳印。

  「渦之國地處火之國東部海域的一個小島上,為了偽裝成普通人,我們需要按照普通人的腳程行進,從族地出發到火之國東部海港,再從海港坐船到渦之國,差不多需要耗費一星期的時間。這一星期的時間,我也不想全部浪費在路上,途中經過包括火之國都城在內的一些重鎮時,我也會順便在城鎮裡收集一些情報。到時你按照我的指令行事,別給我添亂就好……喂,你有在聽我說嗎?」

  斑偏過頭去看向身邊的少女,總覺得她根本就沒在聽……一直盯著他的臉干什麼?

  「嗯嗯,我當然有在認真聽,每個字都記下了。」

  明音笑得眉眼彎彎地應道,然後繼續盯著斑的臉看,眼神中充滿了新奇。

  斑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盡量不惹人眼球而稍稍改變了下形像,畢竟凡是見過他在戰場上那叱吒風雲的修羅形像的人大概是怎樣都忘不掉他那副樣子。雖然直接用變身術會更方便,但維持變身術的話他的查克拉也就暴露了,萬一途中碰上有些水准的忍者就會平添不少麻煩。

  那頭平日裡披散著的炸開式長發被高高豎起,扎成了馬尾。額前那些遮住了他近半張臉的頭發也被撩了起來,難得將整張臉完完全全毫無遮擋地露出來了。

  從這些日子的觀察來看,明音覺得宇智波家的人長相都比較偏向於陰柔精致,典型代表就是宇智波泉奈。泉奈若是換上一身貴族男子的和服,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手握一把小折扇而不是他哥的那把大焰團扇,那可就真真詮釋了什麼叫做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至於斑……她一直覺得身為族長的他長得卻和家族風格格格不入,也不知是因為他臉上的表情太陰沉煞氣,還是他那頭太過奔放的仿如爆炸聖誕樹的發型。

  ……如果放到一部ACG作品裡,這簡直就是反派大boss外貌的終極標配,反正絕對不是主角風!

  只是此刻,將那頭狂野的炸毛好好打理了下後,明音覺得,其實斑長得還是挺宇智波的。

  和其他的宇智波族人一樣,皮膚白淨,臉型是那種小巧的瓜子臉,眼型也是那種開眼角加歐式雙眼皮。再加上那極富個人特色的大臥蠶,讓那雙精致的眼睛更具魅力……有臥蠶的人笑起來應該會很好看吧。

  ……當然,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溫柔愉悅的笑,而不是那種陰森又充滿不屑的冷笑嘲笑。

  「斑君你如果表情放柔和一點,再笑笑的話,這個樣子就更像是普通人家的少公子了呢,沒人會把你和宇智波家那個懟天懟地懟空氣的斑爺聯系起來的。」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明音真的挺像看看斑這個樣子下露出的笑容。

  而聽了明音的話,尤其是讓他笑笑什麼的……斑的腦海裡莫名浮現出千手柱間整日擺出的鐵憨憨的傻笑,頓時渾身一陣惡寒,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

  冷哼了一聲後,繼續剛才自己沒說完的要交代的話:

  「這一路上,若是被人詢問起身份,我們就扮作一對要去渦之國探親的兄妹,畢竟新年也快到了……」

  「等,等等!」明音出聲打斷,耷拉著眼皮說道,「兄妹什麼的……斑君,你覺得我們長得像是一個媽生出來的嗎?」

  除了頭發和眼珠的顏色相同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基因上的羈絆在裡面好嗎!

  斑欲言又止了半天,顯然是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更合適的人設安在彼此身上,要不就這麼湊合著用吧。

  明音直接提議道,「干脆直接沿用之前千手柱間給我們造出的身份,偽裝成一對即將結婚的夫婦算了……反正也只是角色扮演而已。」

  原本下意識就要強烈反對的斑在聽到最後那句「只是角色扮演」後,還是把反對的話壓下去了,不然豈不是顯得他太較真、心眼小了。

  最終只是低聲厲斥道:

  「那就好好演,別露餡。」

  「你對我的演技難道還不放心嗎,阿娜達~」一秒鐘入戲的明音甜甜地叫了聲親愛的,看向「自家男人」的眼神裡更是充滿了無限的愛慕與崇拜。

  ……雖然那聲「阿娜達」再次讓斑瞬間渾身一陣惡寒。

  「喂,聽到你美麗的妻子這麼柔情蜜意地呼喚你,你的這種反應不太對吧。」

  「……閉嘴。」

  ……

  快走到這條林間小道的盡頭時,兩人默契地放慢了腳步。

  斑用只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一會兒,我會消除掉我們在雪地上留下的腳印,你注意跟緊我。」

  明音卻是勾了勾嘴角:

  「吶,斑君,你果然是個行動的活靶子啊……剛離開族地沒多久就被人盯上了,到底是有多少人惦記著你的腦袋啊。」

  之前有領教過明音那莫名強大的「感知能力」,所以斑並不意外於她也發現了他和她已經被跟蹤了的事情。

  至於後方那鬼鬼祟祟的跟蹤者,斑只是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不自量力的螻蟻罷了。」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呢?」明音覺得這種追蹤與反追蹤的事情,還是交由身為專業忍者的斑來處理比較好,只是下一秒,臉色稍微變了下:「等等……那人抱著只鳥,是想要飛鳥傳書向他的同伴傳送我們的行蹤消息嗎?」

  斑一瞬間有些驚訝於明音為什麼會知道那個跟蹤者現在正抱著只鳥,靠看的話她又沒有日向家的白眼、靠聽的話連他都沒有聽出什麼動靜,靠感知查克拉那就更不可能了,非通靈獸的普通動物身上又沒有查克拉。

  只是比起糾結她那種奇怪的感知能力,斑清楚眼下處理這個跟蹤者的行為才是最重要的:

  「聽好,按照我說的去做……」


第16章

  「火遁——豪火球之術——!」

  斑猛地轉回身,一個火球噴響後方。

  只見炙熱的烈焰在雪原上燃燒開來,場面相當壯觀,雪地上的腳印也已隨著消融殆盡的雪花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發出了一聲慘叫的人,那個跟蹤者。

  火焰騰起的一瞬間,林間數只鳥察覺到危險般地一齊飛出。

  望著飛過的這群鳥,明音直接一躍而起,趁著它們低飛之時出手迅猛地抓住了其中一只。

  「果然是只傳信的鳥啊。」明音取下了鳥的左腿上綁著的信箋,遞給了斑。

  斑接過後,並未立刻展開來看,只是帶著幾分探究地看向明音:

  「剛才從樹林裡一齊衝出來了那麼多只鳥,你是怎麼一瞬間就確定了是這只鳥帶著信箋?」

  鳥在空中的飛行速度很快,信箋又這麼小一點點,綁在鳥腿上極其隱蔽。就算是他開了寫輪眼,也未必能在一瞬間就精准地捕捉到。

  所以這絕對不是感知能力好或者眼神好就能解釋的!

  明音眨了眨眼,沒有回答甚至還反問道:「那,斑君你又是怎麼能在一瞬間從嘴裡噴出這麼一個大火球的呢?」

  「我一瞬間結完豪火球術的印,然後配合著體內提煉出的查克拉,自然就使出這個忍術了。」斑覺得這個問題簡直就是廢話,結印加查克拉就是忍術這不應該是常識嗎!

  聽了斑的解釋後,明音相當贊同地點了點頭,「嗯嗯,我能夠迅速鎖定目標也是因為查多拉。」

  感覺查多拉這玩意兒在這個世界是萬能的,可以解釋這世間的一切超自然魔法。反正就是遇事不決,查多拉學嘛~

  沒有了額前那些頭發的遮擋,斑的眉頭顯而易見地抽搐了下,「……是『查克拉』。」

  「啊,沒錯,是『查克拉』,都怪斑君你的南賀川方言口音太重了啊,把我的口音都給帶跑偏了。」明音笑眯眯地表示這一切都是你的鍋。

  斑:「……」,這女人就是仗著那個封印在所以肆無忌憚地耍他對吧!如果不是那該死的封印在,他的下一個豪火球噴的就是她!

  「火滅了呢,我們還是去看看那個倒霉的跟蹤者的屍體,確認一下是斑君你的哪路仇人吧。」明音轉移話題道,示意現在還是辦正經事要緊哈。

  「哼。」

  ……

  被火燒得樹干都發焦的一棵樹後,一個被燒焦了半邊身體的男人死不瞑目地倒在那裡。

  「你認識他嗎?」屍體身上散發著的炙烤後的燒焦味兒刺激著明音的鼻子,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果然宇智波斑君是位很可怕的人物啊,要是有一天真的和他鬧掰了然後打起來,好吧,她根本就沒有勝算。

  「這種螻蟻之輩我怎麼可能會有印像。」斑不屑一顧道,接著大致掃了眼屍體的穿著,「像他這種被派出來先行刺探目標行蹤的探子,當然不可能穿帶有他們家族族徽的衣服。當然,也有可能他是不隸屬於任何家族的單純的雇佣忍者,只要給錢就什麼活兒都干。」

  聽斑這麼一說,看著自己手中這只還算乖巧沒鬧騰的信鳥,明音有些為難了,「既然是探子,如果他沒有按時將情報傳回去的話,他的同伙們不就知道他出了意外,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他們的目的了?」

  「偽造情報不就好了。」斑一邊輕飄飄地說著,一邊展開那個信箋瀏覽,「這上面寫著我們目前的路線和有可能的選擇的方向。」

  「偽造?」雖然瞬間便明晰了斑的意圖,但明音覺得還是不太可行,「你現在就能立刻模仿出和這個人一模一樣的筆跡來重新寫份假情報嗎?」

  「那有什麼難的。」

  說話間,斑便亮出了寫輪眼,取出隨身攜帶的筆和信箋紙,洋洋灑灑地寫起了假情報。

  明音對比著兩張信箋上的字跡……好像還真的是分毫不差?!

  「寫輪眼的復制功能可不僅僅是復制看到的忍術,包括看到的眼前人的任何一個動作、甚至是這種看到的筆跡,也都可以一模一樣地復制下來。總之,只要有寫輪眼在,萬物皆可復制。」說著這話時,斑的語氣中忍不住帶上一份宇智波式的自豪感。

  明音:「……」

  之前他在宇智波族地收集到的情報是,寫輪眼能夠看穿敵人的一切攻擊動作、能夠釋放迷惑敵人的幻術……結果現在又加了個萬物皆可copy的屬性嗎?而且據說斑不久前新開的那個更上一層的「萬花筒寫輪眼」還有更多的功能。

  ……這個家族是買了外掛了吧?

  不過對她這種學生黨來說,她還真有點兒羨慕那個復制功能。要是有寫輪眼的話,考試時腦子根本就一下都不用動,直接用寫輪眼對著學霸,然後寫考卷時讓握筆的手和學霸一起搖擺就好了。

  這個世界要是有一天棄武從文了,那宇智波家的孩子在考場上簡直太作弊了啊。

  明音天馬行空地想著寫輪眼的外延拓展應用時,斑已經寫完了假情報,綁在信鳥的腿上,然後將其放飛。

  「好了,走吧。」斑整理了一下後,起身准備離開。

  明音指了指地上那具屍體,「這個呢,要怎麼辦?」

  「就這樣躺著吧。本也沒指望那封假情報能夠徹底騙過他的同伙,等到遲遲收不到第二份情報時,他們大概也就知曉這個探子可能是出事了。我們稍微加快腳步,爭取在這伙人察覺到前擺脫掉他們,去渦之國的這趟路上我不希望有什麼可能會暴露我行蹤的戰鬥。」

  斑的話語一如他的神情,冷靜而理智,只是眉頭終還是幾不可察地微微蹙起了下。

  停頓了一下後再度開口,說出的話既像是說給明音聽的,又像是說給他自己的:

  「用不了多久,大概就會有烏鴉來啄食他的屍體,畢竟大冬天的,烏鴉也難以尋覓到其他食物。這個世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善終的,我也一樣……包括你也是。」

  氣氛一時間帶上了幾分悲涼,一如身後的茫茫冬雪,冰冷而濕涼,寒意仿佛噬入人的骨髓。

  下一刻,明音卻是拍了拍衣角沾上的雪,如同不諳這世道艱險的天真小女孩一般微笑著說道:

  「但是,斑君你答應過會保護我,所以啊,只要有你在,我就什麼都不怕。」

  斑微怔了一下。

  雖然知道她這話真真假假難辨,但是看著少女那冬日陽光所映照著的笑容,卻覺得比後方那片反射著日光的雪原更加耀眼。

  心頭,仿佛也有什麼在被一點點融化,如同被他剛剛噴出的烈焰所融掉的雪花一般。

  再度開口時,語氣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嘴角卻是不覺間牽起了一抹弧度:

  「哼,別廢話了,快點出發吧。」

  「好~」

  ……

  「咱們在宇智波族地裡安插的人給出的消息可靠嗎?宇智波斑將家族權力暫時移交給宇智波泉奈,然後帶著個女人一聲不響地外出走了?」

  「信鳥應該很快就會傳回消息來了,到時候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你們說,宇智波斑這次偷偷摸摸地帶著個女人外出,是為了什麼啊?」

  陰暗的茶室裡,幾個人低聲議論著。

  其中一個人發言道:

  「之前安插在那個城鎮裡的間諜說,那晚他意外看到了宇智波斑帶著個女人,在城裡和千手柱間以及馬上要成為千手族長夫人的漩渦水戶見面。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同時在場,間諜自然沒敢湊上前去。待到宇智波斑離開後,間諜稍稍靠近了一點,有聽到千手柱間在說什麼『明音小姐已經懷上了,斑下手可夠快的』……所以,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叫明音的女人快要生產了,怕被人盯上,所以宇智波斑帶她外出偷偷生產,畢竟將要出生的是宇智波族長的長子。」

  「宇智波族地難道還不夠安全嗎?現在宇智波泉奈也回來了,有這兄弟二人鎮守,只要不是千手家的那倆兄弟打上門來,那就根本無人能踏進宇智波族地啊。而且,也沒聽說過宇智波斑已經娶妻成家了。要我說啊,呵,八成是宇智波斑把人家姑娘的肚子給搞大了,想要留住自己的血脈又不想讓這件事成為自己在族中的醜聞。現在姑娘臨產了,所以就悄悄帶著去外面生產,然後去母留子!」

  這麼一討論,一眾人都更加認同後一種分析,並同時在心裡對宇智波斑的這種行為進行了唾棄——呸!人渣!

  而打斷了眾人對此議論的,是門外傳來的一道腳步聲。

  接著,茶室的推拉門被打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

  茶室裡的人也不多說廢話,將早已准備好的酬金遞上,卻還是忍不住再次確認道:

  「您確定要接我們的委托嗎,角都閣下?」

  只見名為角都的男人一邊仔細清點著錢財,一邊回道:

  「我本就是雇佣忍者,只要你們出得起價,任何委托都無妨。我不認任務內容,我只認錢。」


第17章

  「總覺得這裡不像是什麼正經的地方啊。」

  夜幕初降,跟隨著斑穿行在城鎮的街道上,明音打量著兩旁的各色店鋪,不禁低聲喃喃著。

  之前剛走到城鎮口時,看到城門處大大的「短冊街」題字,遠遠望去整個城鎮燈火通明,以為今晚只是要落腳在這麼一個繁華的城鎮罷了。但是進入這個城鎮的街道細細一看,三步一酒館、五步一賭坊的,隨便路過一家店門口,隔著門都能感受到裡面的嘈雜。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看打扮也是魚龍混雜的。

  斑對於此處「非正經之地」的評價倒是不反對,甚至說他就是因此才會選擇在這裡落腳:

  「就是要在這種混雜的地方才能收集到更多的情報。這裡是火之國除了大名所在的都城外最繁華的城鎮之一,看到那邊的那座樓閣了嗎?」

  順著斑的視線,明音望向不遠處一座高聳的樓閣。那座氣派而又帶著幾分古雅的樓閣鶴立雞群般矗立在一眾矮房之間,應該是整個城鎮的制高點。

  「挺壕氣的嘛,那裡是住著什麼大人物嗎?」明音遠眺著樓閣問道。

  斑:「裡面住的是這座城的城主,那個城主是火之國大名的侄子,這個城鎮是他那位大名伯父分封賞賜給他的,算是他的領土。」

  「也就是說,相當於是比大名低一級的諸侯咯。」

  「可以這麼理解。」

  「吶,斑君,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明音正打算說什麼時,身旁經過了一男一女,風中飄來的濃厚香粉味兒讓明音忍不住捂著鼻子連打了兩個噴嚏,接著轉過身打量了起來,「那個女人……」

  只見左邊那個身型魁梧的男人一副浪人打扮,腰間別著把長刀。而右邊的女人穿著一身材質雖一般顏色卻格外艷麗的和服,一雙柔荑親昵地挽著男人的手臂,兩人宛如連體嬰般行走著。

  剛剛風中飄過的香粉味兒也讓斑稍微不舒服地皺了皺眉頭:

  「那應該是個游女吧。」

  明音一邊在鼻子前扇著風想要讓這股味道快點散去,一邊止不住嘖嘖著:

  「難怪呢,不僅一身劣質香粉味兒,還掛著身精.液味兒,估計是剛剛才(嗶——)了一發……」

  下意識地說著說著,注意到斑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明音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她剛剛是不是,奔放了點兒?

  斑瞪大了眼睛看著她,那眼神也不知是不滿的怒火還是少男炸毛的羞澀,想要狠狠斥責她,話卻憋在嘴裡醞釀半晌感覺怎麼說都不合適。

  雖然戰國時代民風開放……但是也絕對不會有一個女孩子這麼坦坦蕩蕩地說出那些污濁的詞彙的!

  「你……你不知羞的嗎!」最終,斑只得暴躁地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明音把捂著自己嘴的雙手一點點放下,試探性地問向眼前這位戰國老古董:

  「那,下次……我用個,含蓄點兒的詞?」

  「你就不應該說那些東西,尤其是當著個男人的面!」

  斑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往常要是遇到這般不知羞恥的女子,他根本就不會理會並且讓對方有多遠滾多遠,結果他現在卻像個老爹似地「教育」她?而且,她剛剛那話……

  「那些濃重的脂粉味兒就算了,你是怎麼聞到……那,那個的……」

  聽著斑最後有些結結巴巴的暗示,明音眼珠子狡黠地轉了轉,笑眯眯地湊近他,問道:

  「哪個啊?斑大人怎麼說話說得這麼不清不楚的,會讓人聽不明白的誒。」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斑那張白淨的臉上隱隱憋出了兩道紅暈,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但他心裡著實好奇是怎麼回事,之前她下意識說的那番話不像是隨口胡謅,「就是,那個……精……」

  就在斑掙扎著破罐破摔地要說出那個詞時,一抹柔軟卻是輕輕附上了他微張的唇瓣。

  只見明音右手食指輕抵著斑的薄唇,示意其噤聲;左手食指則在自己唇前豎起,比出「噓——」的手勢:

  「讓一個女孩子在一個男人面前談論這些簡直太羞恥了啊,斑君你剛剛是這麼說的吧。」

  斑:「……」

  很好,等到那個該死的封印解開後……你就死定了!

  下一秒,明音也趕忙將自己的手指撤回來……晚一秒的話她怕他一個激動掏出苦無直接把她指頭給削了。

  「別生氣啊,斑君,你氣到炸毛的話,不就白白犧牲了用來綁頭發的發繩了嗎,發繩君它是無辜的啊。」明音討好地笑著。

  「哼,不打算說嗎。無所謂,遲早有一天我會查出來的。」斑冷哼了一聲後,撇開眼不再看她。

  「哎呀呀,其實也不是什麼很神奇的能力,只不過是女性天生就對含著大量荷爾蒙的東西格外敏感啦。」明音一本正經地胡扯八道著,也不管斑能不能聽懂「荷爾蒙」這個詞,接著轉移話題道,「你說剛剛那個女人是游女……這個城鎮裡是有風月場所嗎?」

  「這城裡有片街區,被稱為火之國的『小吉原』,算是這一帶尋歡作樂的好地方……你那麼看我做什麼!我對那種地方沒興趣!」原本臉色稍微和緩了些的斑在看到明音朝他投來的「輕浮」眼神後,頓時火氣又有飆升的趨勢。

  「我可什麼都沒說哦。」明音攤攤手表示無辜。

  斑:「……」,那就把你那看好戲的眼神給我收起來!

  「不過,那個女人是游女的話,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走在城裡的街道上,按理說她不是不能離開那片『小吉原』的嗎?」

  「無所謂,反正她也走不出這座城。這裡的風月街允許將游女外帶的,畢竟城裡還有那麼多賭坊之類的地方,不少男人都會帶著看上的游女出入那種場所。這樣一來,哪怕只有一晚,也是酒、金錢、美色同時享用了……你又用那種眼神看我干嗎!我沒去過那種賭坊!是柱間那家伙以前去過後告訴我的!而且,柱間他也只是去賭錢,別的什麼都沒干!」

  一時間反倒是明音不知該怎麼回應,千言萬語最終只凝縮成了兩句話:

  「我其實只是想說游女走不出這座城看來這裡的官商勾結很嚴重啊。以及……你不用那麼著急替你的柱間辯解的,真的。」

  斑:「……」


第18章

  「二位是——」

  一家不怎麼起眼的普通旅店,值班到已經快要昏昏欲睡的前台小哥打量著眼前的一男一女,只不過打量的眼神充滿了戲謔。

  努力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普通良民的斑壓下對那眼神的不爽,陰沉著臉說道:

  「當然是住店。」

  廢話,來旅店除了住店還能是來干嗎的!

  然而小哥的眼神看上去更加別有意味了,說出的話也帶上了幾分陰陽怪氣:

  「哦,你們要住店啊~」

  這座城鎮本就是個紙醉金迷的桃源鄉,從事風月行當的女性尤其多,也引得火之國不少公子哥們來這裡放飛自我。

  再看看眼前這二位,雖然穿著打扮看不出富貴相,但臉蛋和氣質是假不了的。男的雖然陰沉著張臉看著就讓人覺得生人勿進,但就是讓人怎麼看怎麼覺得渾身都傲氣十足;女的就更不用說了,那容顏典型的勾人狐狸精款,而且比他見過的來這裡開房和恩客(嗶——)的游女都要漂亮。

  ……所以這倆人是來干嗎的他憑借自己豐富的旅店打工經驗一眼就看出來了好嗎。

  然而下一刻,早就明了眼前這小哥是在腦補些什麼的明音卻是突然而又相當自然地伸出手,挽上了斑的手臂,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說道:

  「阿娜達~今天趕了一天的路好累哦,我們今晚早點休息吧。」

  ……此舉成功地讓斑渾身惡寒抖三抖。

  而前台小哥在看到眼前這幕,聽到明音那聲「阿娜達」的稱呼後,驀然間意識到也許是自己根據過往經驗誤會眼前這小兩口了,人家其實是正經夫妻……不然的話就是游女和風流客之間在玩兒什麼奇奇怪怪的play。

  「一晚的房錢是三百兩,喏,拿好,這是鑰匙,上樓左拐盡頭的那間。」

  前台小哥動作麻利地分分鐘辦好了入住,斑還沒來得及開口打斷時,鑰匙便已經被遞過來了。

  「一把鑰匙?」看著躺在手心的鑰匙,斑皺了皺眉頭。

  「一個房間就一個門,不就對應一把鑰匙嗎。」

  「一個房間?」斑的眉頭皺得更緊。

  被眼前這位客人連續追問的小哥覺得簡直莫名其妙:

  「不然呢,你們不是夫妻嗎?」

  斑:「……」

  ……

  房間不大,但還算干淨整潔,唯一不太美妙的大概就是榻榻米上的床褥和被子只有一套。

  就在明音覺得斑現在大概比她要感覺尷尬得多時,卻聽倚著窗邊而站的男人沉聲道:

  「放心吧,你好好睡你的覺就成,今晚我不在屋裡……我去外面收集情報。」

  「誒?」明音有些意外,也有些小愧疚,「其實沒關系,我們可以管旅店多要一床被子,就說是一條被子太冷了不夠用,你不用特意出去……」

  「呵,你可別會錯意了,我可不是特意為了你才躲出去的。」斑眼角的余光瞥向明音,用眼神傳達著少自作多情了,「我原本就是打算晚上外出收集情報的,對於這座城鎮來說,到了晚上才是一天真正的開始,也是最具探查情報價值的時候。放心,我只在距離這家旅店三公裡的範圍內活動,不會觸動封印的。」

  「這樣啊……」明音意味深長地拉長了尾音,接著從坐著的榻榻米上站起身,也走到窗戶旁,望著距離這兒僅隔著兩條街的那片燈火輝煌,「斑君的情報收集目的地莫不是那片小吉原啊~理解的,理解的,越紛雜的地方越彙集著各方的信息嘛。」

  斑黑著臉回道:「理解?哼,我覺得你其實是在曲解吧。」

  「討厭,別把我想得那麼壞嘛,而且我相信斑君你在這種事情上的『正直』。畢竟你要是真的對女人感興趣、上心了,你弟弟估計激動得都要去你們宇智波家的祠堂給祖宗們上柱香了。」明音笑眯眯地伸出食指點了點斑的胸口。

  然後立刻收回手,精准地把調控在斑炸毛的邊緣,見好就收。

  而斑在冷哼了一聲後,也沒有在多說什麼,緊接著將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唇邊,吹了聲口哨。

  口哨聲落下沒幾秒鐘後,夜幕中,兩道黑影飛檐走壁地迅速躥了過來,從剛剛被斑打開的窗戶中跳進了屋內。

  明音並不驚訝於錐火和日華的突然現身,這一路上她都知道這倆小東西就在不遠處,或者說是當排頭兵幫斑偵查前方道路有無敵情或特殊狀況。她只是驚訝於斑的召喚方式,吹口哨什麼的一般都是命令鳥或者狗的吧,貓這種生物本就高冷得可以、不易服從主人命令……所以斑君你是怎麼把喵星人馴成汪星派的?

  「斑大人,這座城鎮暫時並未發現潛在的敵人或其他危險,可以安心留宿。」匍匐在主人面前的日華盡職地彙報著。

  一旁的橘貓錐火插嘴道,「嗯……我所探查的區域也沒有異常,就是聽到『千手柱間』的名字多次被提起。」

  「柱間?」一提及這位友人,斑自然上心了幾分,「是關於他的什麼事情?」

  錐火:「是幾家賭場老板商討著年前要不要聯合起來組團去千手家討債,千手柱間去年這個時候欠的錢到現在都還沒還上。」

  斑:「……」

  「斑君,我覺得你們宇智波家不妨換一個同千手家鬥爭的戰略,比如引誘千手柱間去賭場沒日沒夜地豪賭,最後輸得把千手家的祖產地皮都給賣了……不戰而屈人之兵嘛。」明音覺得比起武鬥,說不定文鬥會更有戲。

  「那樣的話,柱間還沒來得及把千手家祖產地契偷出來,就已經被他弟弟給罷免族長之位了。」斑倒覺得有千手扉間那家伙在,千手家不把其他家族的祖產地皮給巧取豪奪來就不錯了。

  明音:「……」,罷免族長什麼的,這是什麼可怕的弟弟君?

  「好了,不廢話了,我准備出發了,你也早點休息。日華跟我走,錐火留給你,如果出現什麼意外狀況,就讓錐火立刻來聯系我。」斑話音剛落,日華便已經相當自覺地跳上了主人的肩頭,白色的長毛親昵地蹭了蹭主人的脖頸。

  明音卻是為難中略帶嫌棄地看向臥在自己身旁的橘團子:

  「為什麼是這只胖橘留下來陪我?要是真出了什麼危險,反而得是我保護它吧。」

  她本就不怎麼喜歡貓,要是日華那種正經穩重的喵也就算了,怎麼偏偏是這只和她不怎麼對頭的胖橘……這小東西一看就不怎麼可靠好嗎。

  錐火:「……!!!」,我還想陪在斑大人身邊呢!而且,我哪裡胖了,不許在斑大人面前詆毀我!

  「行了,哪兒那麼多廢話。」斑懶得再糾纏這種事情,臨走前卻還是不忘說道:「我差不多天一亮就回來,放心,不會打擾到你的,你好好睡到自然醒吧。」

  「斑君你其實挺貼心的嘛,不過,我不介意你再貼心一點,比如不要帶著一身精(嗶——)味兒回來,那味道太刺激了。」

  「都說了不要隨隨便便把精……那什麼的詞掛在嘴邊!你到底有沒有點兒身為女人的自覺!」

  ……

  午夜時分,門窗緊閉的屋內一片寂靜,只有透過窗子照進來的月光為屋內帶來朦朦朧朧的光亮。

  「吶,錐火,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聽到明音嗚嗚噥噥的聲音傳來,臥在角落裡把自己團成一團看似打盹兒實則時刻保持警覺的錐火回道:

  「應該剛剛凌晨了。」

  「是嗎……這樣啊……凌晨了……」

  這時,錐火睜開一只眼睛,看到把自己完完全全裹成了個蠶蛹的明音,一臉無語:

  「我說你啊,干嗎把自己整個人都悶在被子裡,不會喘不過氣嗎?」

  只聽被子裡的明音聲音悶悶的:

  「天氣太冷了,這樣暖和些,你可別湊過來跟我搶被窩哦,我可不會分給你的~」

  錐火傲嬌又不屑地偏過頭去:

  「嘁,我才不稀罕呢。」


第19章

  「小吉原」正是一天裡最熱鬧的時候,華燈灼灼的街道上衣香鬢影,不時伴隨著女人如夜鶯吟唱般的笑語和男人那粗獷的大笑,還有從樓閣裡傳出的幾聲絲竹之音。

  這個時代生活著的人們自有記憶以來,便生活在戰亂與動蕩不安中,甚至早已麻木地把那種生活當成了常態,覺得這個世界本就該是如此。而這個地方仿佛世外桃源一般,所有來此的人都暫時忘卻了世間的戰火與紛擾。本就躲在自己的黃金屋裡的貴族公子們來此恣意放縱、不知哪天就會死在戰場上的雇佣忍者和浪人們每每來此都把這一晚的享受當成最後的狂歡、早已被束縛於此的游女們則是無望地等待著生命中的下一次華燈初上亦或是終結。

  能在此地依舊保持清醒的沒有幾人,而眾人皆醉我獨醒者亦是受得住痛苦之人。

  街上一家烏煙瘴氣、嘈雜喧嘩的酒館裡,斑靜靜地坐在一張桌子後,一人喝著酒,看起來只是個獨自來買醉的普通年輕人。

  「聽說不久前宇智波田島死了,他的大兒子成了宇智波家的新族長。」

  「那這一年可是有夠熱鬧的,半年前千手佛間也死了,千手家也是新族長上位。」

  聽到旁邊酒桌幾個男人在粗著嗓門議論忍者家族的事情,斑不動聲色地多了幾分留意。

  只聽那桌又有人悶了一大口酒後,狂妄地說道:

  「兩家的年輕新族長上任,肯定還是接著鬥唄,最後落個和他們的老爹一樣的結局。要我說,宇智波和千手這兩家獨大的家族鬥得越狠越好,最好弄個兩敗俱傷,這樣咱們其他家的忍者才安全,才不用天天屈居他們之下,時時刻刻擔驚受怕。」

  斑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握著酒杯的手不覺間加了幾分力道。同時不忘克制住自己的力量不直接將酒杯徒手捏碎引來關注,也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時刻保持理智。

  他對於這種螻蟻之輩只敢在背後噴幾口臭氣的言論自然是不屑一顧的,這種人甚至連讓他動手的價值都沒有。

  他只是一時間心頭湧起了幾分悲哀。這世上,想要改變這個戰亂不休的時代的人,難道只有他和柱間嗎?其他人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各個家族能夠聯合起來、不再讓更多無辜的家族成員死於非命的可能性,所有人都只想著如何能在亂世的爭鬥中為自己的家族甚至是只為自己謀得一份羹。

  ……嘖,他怎麼又想起曾經和柱間一起做的那些白日夢了,明明當年在他的寫輪眼開眼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放下那些天真的幻想了啊。

  難道說,他心裡其實還是對那個名為「和平」的美夢抱有一絲期待嗎?

  就在斑內心陷入自我交戰時,旁邊那桌剛剛亂噴了一通狂妄之言的男人猛拍了一下桌子,衝著端著托盤前來送小菜的侍者吼道:

  「怎麼這麼慢!老子都點了多久了!」

  那侍者是個看起來年輕嬌小的女性,能看得出來是個眉清目秀的姑娘,只是臉頰上一道猙獰的疤毀掉了原本姣好的容顏。

  這時,聽到了客人罵罵咧咧聲的店主趕忙走了過來,對著那男人陪笑臉,接著怒斥那個少女:

  「阿椿!你怎麼搞得,動作那麼慢,還笨手笨腳的!」

  名為「椿」的女孩兒面對老板的斥責,只是低著頭沉默不言,她知道這是老板平息那些客人的方式。

  而那桌客人卻是頓時來了勁,帶著一副地痞流氓樣的嬉笑,嚷嚷了起來。

  「我說老板,別對人家小姑娘這麼凶嘛。」

  「叫阿椿是吧……阿椿小姐,在這條街上想要賺大錢,作為女人明明有的是機會,怎麼偏偏來做這種又髒又累的苦勞力啊。」

  「瞧你這話說的,沒看到阿椿小姐臉上的疤嗎,這要是成了游女,雖說大晚上黑燈瞎火的脫了衣服都一樣,但是天一亮,那男人還不得一睜眼看到那張臉就嚇死啊。」

  椿依舊是一聲不吭,默默忍受著那些羞辱之詞。

  而隔壁桌子坐著的斑也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下旁邊的狀況,繼續面色毫無波瀾地喝著自己的酒,沒有絲毫要插手管閑事的意思。

  「嘶——」

  始終保持忍耐與沉默的椿突然間痛呼了一聲,只見一個配著刀的浪人走進店裡後,橫衝直撞地在經過椿的背後時撞了她一下,椿險些被他撞倒,連連趔趄了兩步才站穩,而那浪人自然是絲毫沒有要道歉的意思。

  只見浪人直接走到了斑的面前,蠻橫地說道:

  「起來!這位子是老子的!」

  而斑只是稍稍抬起頭掃了他一眼後,便直接視若空氣地無視掉對方,繼續給自己的酒杯裡倒著酒。

  開什麼玩笑,還沒人敢讓他宇智波斑讓座呢,就算他這路上是要低調隱瞞身份,但也沒打算去受螻蟻的窩囊氣。

  店主一看又出了情況,趕快走過來勸和:

  「那個,這位先生是我們店裡的常客了,每次來都坐這個位置,要不……您就讓一下,我再給您安排個好座?」

  能夠在這條街上開酒館,店主自然也是老道行了。眼下這情況,一邊是經常來自己店裡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浪人,另一邊是個看起來白白淨淨、相貌還帶著那麼點兒陰柔感的小年輕,該優先顧及哪邊他心裡拎得清。

  然而斑卻是繼續當作沒聽到一般,該喝酒接著喝。

  「你這臭小子——!」脾氣暴躁的浪人瞬間拔刀,揮舞起來便朝著斑砍去。

  仍舊穩坐椅子上的斑只是看似隨意地一抬手,便精准地抓住了浪人握刀的手腕,然後稍稍一用力……

  「啊——!」慘叫聲伴隨著腕骨碎裂的聲音,瞬間全場鴉雀無聲。

  終於,斑挪動身子站起來,空著的那只手從浪人的腰帶裡摸出了什麼東西,捏著對方手腕的手則是向旁邊一揮,瞬間將人甩飛到了店門口。

  「滾吧。」

  聽到斑低沉的聲音,浪人連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刀都來不及撿,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一場鬧劇過後,店裡的其他客人倒也不再過多關注,畢竟這條街上都不是什麼正經人,打架鬥毆的事情時有發生……只不過今天的這位打起來稍微猛了點兒。

  而斑剛剛從那浪人身上摸出的正是一個錢袋,拿著錢袋的他面無表情地看向椿:

  「是你的對吧?」

  椿趕忙摸了摸自己衣服裡放錢袋的地方,發現錢袋不見了。

  「剛剛那個人經過你時是故意撞你的,順手把你的錢袋摸走。」那種小把戲即使只是一瞬間,也逃不過斑的洞察力。

  「謝謝您。」椿連忙道謝。

  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錢袋拋給了椿,算是物歸原主。

  接著,將自己的酒錢放在桌上,便也離開這家店了。

  只是走出酒館沒幾步後,心口驀然間一陣絞痛,後腰上烙著封印紋路的那個地方也突然灼燒了起來。

  斑緊皺著眉頭捂住心口處……怎麼回事,難道那個封印發動了?

  那不就意味著……該死的,那女人難道出事了?


第20章

  「小吉原」的主街永遠都只展示出了它光鮮華麗的一面,而埋藏在其間無人問津的漆黑小巷則是這裡的陰暗面。

  醉死在這裡的墮落無望之徒、鬥毆中被仇家殺掉的弱小之人、染上了毒而無法再接客也不會有人為其治療的游女,這些人的屍體和小巷裡堆積的垃圾一道散發著惡臭,一點點腐爛掉。

  斑強忍著渾身仿佛被數百只千本扎了的痛楚,掙扎著挪動到這無人的暗巷裡,終於倚著牆壁跌落在地,喘著粗氣,呼吸越發急促。

  明音那邊出事了,不過他現在只是感覺到了痛而並沒有死,也就意味著她還活著,只是被人帶走了……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

  這個封印是將二人連在一起的,那麼她現在也在承受這份痛嗎?

  「日華……」

  斑用虛弱的聲音喚著忍貓的名字。

  本就在附近一直未遠離的日華在發現斑的不對勁後,立刻直奔而來。

  它從未見過主人看起來沒有受傷卻這般虛弱的樣子,也瞬間明了事情的緣由:

  「斑大人,您別著急,如果明音小姐出事了,錐火那邊一定會傳來消息的……錐火!」

  「怎麼了?」斑偏過頭來,看向神色突變的日華。

  向來穩重的日華少有地出現了慌亂,「錐火在向我們這邊靠近……但是它身上全是血的味道!」

  它和錐火雖然不是戰鬥型的忍貓,但是敏捷度在忍貓界卻是數一數二的,它們雖然無法與敵人正面交戰但是敵人想要傷到它們也絕非易事。

  斑也有些意外,按照他對明音身手的試探,明音絕對不會輕易就給敵人送人頭的。這裡距離旅店不過一公裡多的距離,如果出現了敵人,就算敵人真的有幾分實力,明音多少也能和對方過兩招,這個時間足夠錐火跑來這裡給他報告情況了。更何況,她還有那種奇特的大範圍感知能力,不可能事先察覺不到有危險靠近啊?

  總覺得其中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然而斑此刻只能先把這些疑惑在心底壓下,當務之急是先得把那女人救出來……不然他得和她一塊兒玩兒完!

  就在斑努力平穩住自己的呼吸,身體帶著幾分顫抖站起來時,一道黑影踉踉蹌蹌地從上方砸了下來……險些砸在好不容易站起身的他的腦袋上。

  「斑大人——」拖著一條傷腿趕過來的錐火在看到自家主人後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切地說道:「明音她出事了!」

  感覺對這份痛感稍稍適應了些,斑自然是一刻也不耽誤:

  「日華,背上錐火,我們先回那家旅店。」

  ……

  「那個偷襲者是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他在接近我們前將氣息隱藏得很好,動手的時候出手也非常快。我當時立刻去撕咬他的脖頸動脈,但是他的脖頸皮膚瞬間變成了黑色,而且硬得像金剛石一樣,險些把我的牙都給硌掉了。然後他一只手抓著明音,另一只手也是黑化後朝我攻擊過來,我的腿就是這麼受傷的,最後是明音救了我,我才趕快來找斑大人您的。」

  回旅店的路上,錐火大致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斑。

  「那個人用的是土遁.土矛術,皮膚變黑是因為用查克拉把自己的身體硬化了,攻擊和防御能力都倍增。」

  這是一種高階的土遁忍術,看來那個偷襲者有兩下子。

  而回到了旅店房間後,斑打量著依舊整潔的房間,發現幾乎看不出有什麼打鬥痕跡,和他離開前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榻榻米上只剩那條褥子,被子不見了。

  「你是說,那個人一把就抓住了明音……她就沒有任何反抗嗎?」斑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她可不是那種會乖乖束手就擒的人啊。

  情緒稍稍有些波動,身體由內而外發出的那種錐心蝕骨的痛更加強烈,斑一個沒站穩,大喘著氣坐倒在榻榻米上。

  對於斑的疑問,也是錐火覺得奇怪的地方:

  「對,明音她完全沒有反抗對方,而且……她還全程縮在被子裡不出來。」

  「什麼?」斑覺得簡直稀奇,敵人都打上門來了還悶被子,想什麼呢?!

  「今晚她從開始睡覺起,就把自己捂在被子裡了。就連她救我的時候,也是突然從被子下面伸出腳踹了那個敵人下.半.身最敏.感的部位……幸好敵人沒有把那個地方也硬化,不然明音的腳大概要骨折了吧。」錐火在敘述完當時的狀況後,忍不住加了句吐槽。

  斑現在沒心思去根據錐火的吐槽來思考土遁.土矛術是否應該武裝到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包括那個部位也不放過,他看著那沒有了被子的床鋪……這女人在被敵人擄走的時候還不忘對被子緊抓不放?被子是她的本體嗎!

  雖然他知道那個敵襲者是因為知道錐火給他報信去了,不想過多糾纏才把被子和被子裡裹著的人一起帶走……但是那種場面怎麼想怎麼滑稽可笑吧?!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個貼心的綁架犯呢,不忘全程給人質提供棉被保暖服務。

  「斑大人——!小心——!」

  一枚苦無突然破窗而入,日華機敏地一躍而起在空中咬住了那苦無,而苦無上插著一封信。

  將苦無和信交給斑後,日華立刻躍上窗台,卻發現那人撤得很快,已經不見蹤影了。

  這時,錐火也湊到斑的身邊,對著那發苦無聞了聞後,確信地說道:

  「上面有和今晚那個敵人一樣的味道!」

  對於收到信,斑並不意外,畢竟對方做出這種綁架人質的事情不就是為了向他開出條件嗎,這信上寫得大概就是交換人質的條件之類的。不過那人是怎麼想的,竟然會覺得一個女人就能威脅到他?

  若非這個連接彼此的封印在……他管她死活!

  而打開折起的信紙,掃了眼上面寫的內容後,雖然大體方向和他預料的一樣,但是具體內容……

  【想要你的女人和孩子平安無事的話,天亮之時,獨自前來XXX……】

  把明音誤以為是他的女人他倒還可以理解,畢竟他和她這一路上的確是在假扮夫妻……但是「孩子」是個什麼鬼?!

  斑的臉色頓時一黑,完全搞不懂寫這種威脅信的人腦子裡究竟裝得都是堆什麼稻草。

  等等……難道說……明音她其實是有孕在身?!

  所以她今晚縮在被子裡不想動,也不出手反抗,是,是因為胎動異常……害怕滑胎?他記得當年母親懷泉奈時,有段時間胎像不穩,也是天天在床榻上休養。

  就在斑的思路被帶得越來越跑偏了時,錐火和日華也湊上前來看了那張信上的內容,然後齊齊倒吸一口氣。

  接著……開始了貓語交流——

  「明音小姐她,居然是懷著孕的嗎,為什麼她從來都沒提過?」

  「難道說,明音她瞞著……是打算設計讓斑大人接盤嗎?不,不,這種計劃太瘋狂了!她千萬不要想不開啊!會死的!絕對會死的!」

  「對啊,萬一未來生出來的孩子開不了寫輪眼,那不就全暴露了?」

  「就是!有斑大人那麼強悍的基因在,將來開寫輪眼是必然的!」

  這時,斑偏過頭來,瞪了這兩只相互喵喵叫的忍貓一眼,仿佛聽懂了它們的喵言喵語一般。

  嚇得兩只喵立刻連連搖頭:「喵!喵!喵!」

  不,我們什麼也沒想!什麼也沒說!斑大人您現在身體狀況不好就別瞪寫輪眼了!


第21章

  「咚!」

  不輕不重地被扔到地上後,明音確定自己又被轉移到了一個地方。

  今晚這個擄走她的男人顯然也是個有經驗的忍者行業老手了,清楚宇智波斑的忍貓能夠通過氣味進行追蹤,所以今晚一連換了好幾個地方讓她的味道能夠留得到處都是。

  中途這個男人把她丟到一個鎖起來的房間後離開過一次,她猜是去給斑「送」交換人質的條件信了吧。

  冷靜下來,她其實沒必要慌亂的。那個人想要針對的是宇智波斑而不是她,她只是個用來威脅斑的倒霉工具人罷了。斑現在沒辦法立刻趕來救她,想必也是因為受封印牽制渾身劇痛不已吧。等到人質交換的時候,斑肯定就在距離她不遠的範圍內了,到時封印效果就會消失,正常狀態下的斑肯定能把那人暴揍一頓的!

  而且,只要等到太陽升起,即使斑還沒趕來,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抗之力。

  怕只怕,來不及等到太陽升起,她現在的這副身子就撐不住這種劇痛了,那她可就真的是回天乏術了……說不定還得連累著斑和她一起玩兒完,到時候三途川相遇時,斑該不會掐著她的脖子讓已經成阿飄的她再死一次吧,呵呵噠。

  該死的,為什麼……偏偏是今晚。

  「宇智波斑那邊應該已經收到信了,他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輕舉妄動乃忍者大忌。」

  隔著棉被,明音聽到那個綁架了她的男人在對著她叨叨些什麼。

  「雖說我不覺得一個女人對於宇智波斑來說會有多重要,但是宇智波家族向來非常注重血脈,宇智波斑的孩子也在我手裡的話,他想必也會掂量一下。」

  已經痛得迷迷糊糊,感覺意識都快要模糊了的明音聽到這話後,瞬間仿佛被打了針興奮劑時的清醒了過來……准確說是驟然間驚醒!

  什麼意思,這綁匪把斑的孩子也給綁架了?這也太彪了吧!不對,不對……斑他有孩子了?!那個守舊老古董、一看就是個那方面經驗為零而且有成為魔法師傾向的cherry boy居然有孩子了?!在宇智波族地沒聽說過啊!

  ……難道是悄悄在外面欠的風流債?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宇智波斑!

  結果情緒這麼一激動,明音突然覺得……她的身體裡那種自從被綁走後就一直翻湧著的蝕骨之痛,好像,停止了。

  雖然因為之前的痛,導致她現在仍然是除了躺屍什麼都做不了,但是她真的確定疼痛沒有再增加了!

  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只有一個……這個綁匪扛著她一晚上各種轉移陣地,結果現在反而轉移到了距離斑三公裡範圍內的位置,而這個綁匪看來還不知道封印的事情!

  「噗嗤——!」

  聽到棉被裡突然傳出一陣嗤笑,正在腦中模擬著天亮之時同斑進行對峙交戰的角都皺了皺眉頭,想不明白旁邊那個即使被擄走也倔強地一定要把自己給裹成個蛹的女人這個時候突然笑什麼,明明應該哭才對吧!

  「有什麼好笑的?」

  縮在棉被裡的明音表示自己真的很想笑,而且還是放聲狂笑,但是她現在還不能笑,不能太猖狂……忍住,一定要忍住!

  她這邊的的痛感消失了的話,那麼斑那邊也一定一樣,而且斑不可能想不到這是因為什麼,再加上他可是個行動派,所以……

  「砰——!」

  聽到了那意料之中卻又無比期待的一聲破門巨響,明音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飛速狂湧了……終於來了啊你!

  只見直接一腳踹開了門的斑如鬼神般於晝夜交接的時分佇立在門口,沉默的表情下暗藏著湧動的怒火。

  突如其來的找上門讓角都也猝不及防……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外面設下的結界何時被破除了,結果人就已經打上門來了?!

  一副睥睨之態的斑直接無視掉了面前這個在他眼中不過是個螻蟻之輩的敵人,眼神斜睨向一旁還把自己裹在被子裡縮成了毛毛蟲的明音。

  「你還躲在那裡干什麼?」

  被點名了的明音不禁渾身一抖……斑君,現在的重點不在她身上好嗎!重點是敵人啊敵人,敵人就在你面前啊,別無視掉人家,給人家點面子好嗎!

  這時,又聽到斑繼續無視掉敵人,接著對她說道:

  「怎麼,覺得心中有愧,不敢看我嗎?」

  他又不是什麼沒人性的惡棍,就算告訴他她懷著孕,他也不會因為怕累贅而把她的孩子怎麼樣吧!不瞞著他、早點告訴他的話他也能多點兒准備,也不至於像今晚這麼折騰!

  而明音在聽到斑的這話後一瞬間有點兒懵……什麼意思?她為什麼要有愧?是因為今晚她輕易就被擄走了導致他也跟著一起倒霉嗎?如果這樣想的話的確是她坑了他,但是唯有今天晚上……她是真的沒辦法。

  不過,不管怎樣還是道個歉讓他消消火,畢竟還得靠他干掉敵人呢。

  向來沒什麼寧折不屈節操的明音趕忙軟聲軟氣地討饒:

  「抱歉啊,斑君,原諒我吧,好不好?」

  「哼。」

  斑只是冷哼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

  但是不知為何,一想到她懷著孩子……總覺得心頭有團豪火球在氣得膨脹!

  而身為今晚的「反派」,如今卻在場邊ob看著人質和前來解救人質的人聊得相當熱絡,直接無視掉他這個綁架者,角都覺得這本應是一件很沒面子也很窩火的事情,但是在聽了這倆人的對話後……

  什麼?!懷的孩子不是宇智波斑的?!而且,宇智波斑最後就「哼」了一聲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默認接受了那孩子嗎?!

  他覺得他和雇主的判斷有誤,不是什麼「去母留子」,也不是宇智波家族會更在意血脈傳承……而是這個女人才是真正蠱惑住了宇智波斑,都甘當接盤俠了啊!

  當然,身為一個合格的忍者,無論發生什麼奇聞怪談都要處變不驚地從容面對,以上的諸多想法也只是在角都的腦海中閃過了一秒鐘。

  下一秒,察覺到宇智波斑准備動手後,角都也是立刻發動自己事先布下的陷阱,他也不是毫無准備的!

  「水遁——水牢術——!」

  只見斑的四周瞬間鋪展開了數條卷軸,隨著角都查克拉的催動,從卷軸中噴湧而出的水流將斑困在了水牢中。

  他知道宇智波斑擅長火遁忍術,那麼他就用克制火遁的水遁作為陷阱來進行控制。

  而被困在水牢術中的斑卻沒有絲毫慌亂,反而一副輕蔑之態地說道:

  「區區這點水遁,不及我的火焰半分……火遁——豪龍火之術——!」

  原本角都在心中暗暗嘲諷這男人居然想用火遁來對付水遁?呵,簡直笑話,稍微有點兒頭腦的忍者都該知道克制水遁的是土遁吧。

  然而下一秒……這不科學!哪有火遁把水遁的牢籠給衝破了的啊!


第22章

  炙熱的火焰毫不講理地衝破了水牢,水與火激烈地碰撞後,水汽蒸騰開來,本就光線不足的房間裡此刻簡直像是黑夜裡起了團濃厚的大霧,什麼都看不清楚。

  角都雖然驚訝於斑的火遁竟然違背五行忍術相克的原理反滅了水遁,但是目前的情況其實反而對自己更有利:

  「強行衝破水牢,完全不考慮後果嗎……大意了啊,宇智波斑,現在這種什麼都看不清楚的狀況,視線受阻,你們宇智波一族所引以為傲的寫輪眼反而相當於是被封印了。」

  「看來你不是個擅於吸取教訓的人啊。」斑的語氣依舊充滿了倨傲,剛剛的火遁破水遁就是為了告訴眼前這個螻蟻之輩別輕易用常理來判斷他,那麼,他的寫輪眼也一樣,「的確,不少人在對戰宇智波的時候都會先用霧隱之術之類的招式來封鎖住寫輪眼的視線,但是,這點小花招在我的萬花筒寫輪眼面前不過是徒勞罷了。」

  「……萬花筒寫輪眼?!」今晚行動至此,一直都沉穩應對的角都第一次內心真正出現了恐慌。

  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已經是令忍界所畏懼的存在了,難道在那之上,還有名為「萬花筒寫輪眼」的更強大瞳術嗎?!

  斑倒是不介意讓對方獲知他的瞳術已升級的情報,畢竟今晚這個人注定會死在這裡,死在他的手下:

  「把你送去另一個世界前,就送你一份厚禮吧,讓你見識一下這世上更勝於三勾玉寫輪眼的眼睛……萬花筒寫——!」

  話還未完,「咚」地一聲,原本要發動萬花筒寫輪眼的斑卻是突然身體支撐不住單膝跪地,手捂住痛得仿佛要炸裂開來的雙眼。

  怎麼回事,雖然他才獲得萬花筒沒多久,但是他已經逐漸開始適應這份力量了啊,每次使用時也都比上一次使用所感受到的痛苦要輕不少,可是現在卻比開眼的時候還要痛。

  這時,感受到後腰上那個被烙下封印紋路的地方又灼燒開來,與此刻雙眼的痛仿佛相互交應一般……難道是漩渦家的這個封印在對抗宇智波的力量嗎?漩渦一族的封印術還真是有夠難纏的。

  而把自己裹在棉被裡的明音雖然不清楚外面的戰況,但是之前聽到斑那麼多充滿了王者蔑視氣概的發言,覺得肯定是勝券在握了。但是剛剛那突然「咚」的一聲,好像是膝蓋跪地的聲音吧?喂,喂,斑君,你這還沒吟唱完,怎麼就跪了啊!

  另一邊,之前被斑所震懾到的角都已經做好了抵死反抗的准備了,結果剛擺開架勢……什麼情況?大言不慚仿佛能隨時取他性命的人怎麼自己把自己玩兒完了?

  遮擋住視線的水汽一點點散去,角都清楚地看到對面的男人捂住眼睛,雖然在極力掩飾,但身體肌肉已經痛得幾不可查地戰栗了起來。

  猜到了斑大概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但是在這個時代討生活尤其是身為忍者,可沒人會倡導什麼堂堂正正一決勝負的俠義之道,抓住對方露出弱點的一瞬間給予致命一擊才是硬道理!

  「哼,被稱為忍界修羅的男人,也不過如此。」丟出幾發手裡劍後,角都也握著苦無攻了上去。

  盡管閉著眼睛,斑也仍是憑著在一場場戰鬥中千錘百煉出來的戰鬥直覺揮出手裡劍打落了對方的手裡劍攻擊,並拖著沉重的身子躲開了對方的進攻。

  他現在痛得沒有辦法凝聚查克拉,只能使用最基本的體術進行抵御。

  剛剛闖入這裡的時候,他有察覺到這周圍被今晚這個敵襲者施下了結界,屋裡無論鬧騰成什麼樣,外面都不會有所察覺。這也正合他意,他也是不想暴露行蹤,想要在這片「悄無聲息」的環境中了結這件事情。所以他才只是闖進了結界裡,而不是直接破壞掉這個結界,剛剛他也是想用眼睛施展幻術來用最安靜的方式解決掉對方……早知道就不用寫輪眼了。

  有些時候真是覺得,漩渦一族比千手一族還會給他制造麻煩!

  聽著焦灼的打鬥聲和不時傳來的斑有些急促的呼吸聲,明音心中大致也明白狀況了……能夠限制住斑發揮的,想必是那個封印又在作妖了。

  可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既無法自救,也無法幫他……這是她第一次無比痛恨這樣的一個滿月之夜。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太陽快點升起。

  快點,拜托再快一點,快點結束這個夜晚吧。

  「你的項上人頭,應該會很值錢吧,拿到黑市上大概會有不少恨你們宇智波入骨的家族搶著買!」

  「哼,區區沙礫,少說那些笑死人的大話了!」

  聽到又是一陣猛烈的打鬥聲響,明音心頭也猛地一震,緊握著雙手,指甲仿佛要嵌進手心肉裡一般。

  終於,當房間裡那因為之前水火碰撞而激起的迷蒙水汽徹底散去後,天邊升起的第一縷陽光也在這時照進了屋子裡。

  下一秒……

  「呼——!」

  棉被猛然間被掀到了一邊,在棉被裡憋了一晚上的明音瞬間從被子裡竄出,朝那交戰著的二人衝了過去!

  原本那手握著苦無的二人正准瞄准著對方的心髒要刺下去,一瞬間,角都卻是猝不及防地突然被抓住後頸,接著一把被扔飛,狠狠砸到了一旁的牆上,最後跌落在地板上。

  角都完全沒想到會被突然來上這麼一擊,就連斑也一時間有些愣住了,詫異地看向突然參戰的明音……而且現在的她,感覺有些怪怪的。

  明音卻是根本不給敵人任何緩神的時間,當即又瞬間衝到角都面前,也不拿任何武器,抬起手便狠狠抓向角都的胸前。一道劃下,角都的胸前瞬間出現了如同被野獸的利爪抓破的血痕,皮開肉綻到甚至都隱隱約約地露出了肌肉下的白骨。

  對被自己重傷的敵人所發出的本能痛叫聲充耳不聞,明音又用那只手一把捏住了眼前敵人的脖子。

  明明是一雙開起來白皙柔弱的小手,角都卻覺得這手隨時都能奪走他的性命。倒不是這雙手使出的力氣能捏斷他的脖子,而是這雙手似乎淬了劇毒,正在一點點腐蝕掉他的脖子,他現在能夠感覺到脖子的表皮都已經被灼燒掉了。

  「我聞到了哦……你的身上沾有斑君的血的味道……你居然傷了他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對方,明音歪了歪腦袋,明明應該是一個可愛的動作,只是此刻卻顯得分外可怖,那張美艷的臉上滿是崩壞的表情,甚至掛著一抹堪稱病嬌的笑意。

  一旁的斑驚訝地看著這一切,比起明音突然爆發的戰鬥力,他更加驚訝的是此刻的明音所陷入的神志不清的狀態。現在的她,看起來完全就像是一只野獸,陷入獸.性的狂歡中,憑著獸.性本能在行動,簡直像是失去了作為人的意志。

  「明音!」

  斑出聲喊道,想要讓她停下來。倒不是他憐憫敵人想要放敵人一馬,而是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這幅模樣,簡直太醜陋了!

  然而明音卻是充耳不聞,甚至口中隱隱發出一陣屬於野獸的低吼。

  「明音!」

  斑再次出聲,甚至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急切。

  也許是身體的痛覺讓他的大腦思路也紊亂掉了,此刻他只知道他必須阻止她,不然等到她清醒過來時……一定會後悔她現在的樣子。

  而連續兩聲的呼喚都沒有得到回應,斑忍著身上的痛,走到明音的面前,一把將她抓過,強迫她面對著自己,直視著自己的眼睛。

  斑強行開啟了自己的萬花筒寫輪眼,血從雙眸中溢出,順著眼角滑下。

  用萬花筒的瞳力強行壓制住了明音體內那份躁動的力量,直到看著那雙平日裡雖然真真假假沒個定數但卻格外清亮的烏黑雙眸重新恢復了應有的光彩。

  「斑……君……」

  眼前這張臉,是明音覺得自己獨自沉浸了一個黑夜後,在終於到來的白晝中,映入她眼中的第一個景像……真的是,很漂亮的景像。只是,如果沒有從眼中溢出的那兩道血痕就好了,感覺很痛的樣子。

  「清醒點了嗎?」

  斑開口問道,聲音依舊是那般古板無波瀾,但是明音卻覺得這聲音……溫柔得不得了。

  「嗯。」

  明音輕輕地發出了個鼻音回應著,然後身體仿佛虛脫了一般朝斑倒了過去。

  斑也是拖著副疼痛不已的身子,結果這麼一下他根本受不住,倆人就這麼一起倒在了地板上。他還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被身上的人砸了一下,渾身不禁一陣抽痛。

  然而還沒來得及顧及身上的傷痛,斑心頭瞬間拉響了警鈴!

  對面,看著只剩最後一口氣的角都用手結了個印,瞬間用查克拉催動起房間裡所有被他事先埋下的起爆符:

  「雖然有點不甘心存著的錢沒機會去花掉了,但若是能和忍界修羅同歸於盡,我也算是在忍界揚名立萬了。」

  「……該死的。」斑咒罵了一聲,接著使出最後的力氣抱起倒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摟緊我!你要是松手了被爆.炸給甩飛出去被炸掉條胳膊或者腿可別怪我!」

  明音當即像只樹袋熊一樣緊緊摟住斑,臉更是深深埋在斑的胸口上:「那我肯定優先保護好我這張臉!毀什麼都不能毀容!」

  「廢話真多!」

  「砰——!」「咚——!」「轟——!」


第23章

  【斑君,我們之間的這個封印終於解開了呢。】

  是啊,解開了,我們都自由了。

  【那麼,我們就此別過,我是真的不想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了啊。】

  呵,說得好像我很想再見到你似的。而且,當初向我尋求保護承諾的人不是你嗎,現在又自說自話地要永不再相見……果然你這女人的嘴裡沒一句真話。

  【因為啊,我怕下次我再失去理智像個怪物一樣暴走起來的話,被我的手撕碎的人,就變成斑君你了。】

  還真是狂妄啊,你的力量要是真能把我宇智波斑撕碎,我倒還真想見識一下。

  下一刻,只見在自己面前露出招牌式微笑的少女,臉一點點變得猙獰開來……

  斑瞬間睜開了眼睛,大腦放空了一秒鐘後,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個有些詭異的夢。

  而下一秒……差點就把夢境和現實混淆了,因為映入他眼中的第一個畫面,便是夢中的那張臉。

  「你醒了?感覺還好嗎?」坐在床邊的明音微微俯下身子,看向意識貌似還不是非常清明的斑。

  而斑在感受了下自己身體此刻的狀態,發現之前那股封印所帶來的劇痛已經退去後,一邊坐起身一邊應道:

  「我沒事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後——

  「對了……」

  「對了……」

  同時開口,然後又同時噤聲,等著對方先說,而等了幾秒鐘只有沉默後——

  「你不去救你孩子嗎?」

  「你懷著的孩子還好嗎?」

  再次同時開腔後,兩人一臉懵……他/她剛剛在說什麼,每個字都能聽懂,為什麼連一起就聽不懂了?

  「什麼懷著孩子,你別憑空給我加什麼『英雄單身母親』的設定!」

  「我哪兒來的什麼孩子,你別隨便造我的謠言!」

  「???」

  「???」

  ……

  「所以說,昨晚那個敵人到底是從哪裡得到有關『孩子』的詭異情報的?」明音摩挲著下巴思考著這個未解之謎。

  雖然彼此間經過交流解開了這個烏龍,但是這種烏龍事件的起源究竟是什麼反而更令人費解了啊。

  「鬼知道。」斑沒好氣地回道,不過心下也是想著讓忍貓們好好調查這件事情,「對了,我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這裡是哪兒?」

  斑打量著這個木制的小屋子,感覺應該是在一個簡陋的民居裡。

  明音解釋道:

  「今天清晨的時候,你不是抱著我從那棟爆炸的樓裡逃出來了嗎,然後我們被爆炸的余波甩飛到一家店的後門那兒了,當時你已經昏過去了。附近街道上所有的人都在圍觀那棟爆炸的樓,沒人注意到我們,正好一個在那家店工作的女人結束工作從後門出來鎖門,看到我們倆慘兮兮的樣子後就幫了我們一把,把我們帶回她家了。」

  「你的警惕性就這麼低嗎?這麼隨便就被人帶著走,不怕是個陷阱?」雖然目前看來沒什麼危險,但斑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碰上我們兩個,怎麼看都是那位女性更危險吧?」明音攤了攤手,笑嘻嘻地說道:「要是她真打算對我們做什麼,我出手阻止就好了啊。」

  斑挑了挑眉,「那要是你打不過怎麼辦?」

  「那當然是把斑君你錘醒,讓你去和她打啊,那就到了斑君你履行拼上性命保護我的承諾的時候了。」明音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順帶著笑眯眯地用自己的小拳頭錘了錘斑的胸口。

  斑:「……」,所以在她眼裡他就是個工具人嗎?

  「對了,那個救了我們的好心小姐好像認識你誒。我問她為什麼願意救我們倆時,她說是因為你之前有出手幫過她。」

  聽了明音的話,斑陷入了大腦回憶搜索中……他幫過的女人?

  就在這時,感覺到有人在朝這邊走來,斑和明音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後同時噤聲。

  終於,片刻後,屋門被推開,這間民居的主人走了進來——

  「啊,你丈夫醒了啊。」

  斑看到對方後,也認出了對方……是昨晚在那家魚龍混雜的酒館裡遇到的那個叫「椿」的女侍者。

  「是啊,多謝椿小姐你願意讓我們在這裡留宿。」明音微笑著回道。

  椿點了點頭,一邊將手裡提著的裝滿了草藥的搖籃放下,一邊說道:

  「我剛剛去附近采了些有助於止血的草藥,需要的話你們就拿去用吧。你們夫婦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丈夫……為什麼會帶著傷倒在我們店的後門那兒。」

  明明昨晚在酒館見到這個男人時,還相當拽地教訓了鬧事之徒啊。

  之前椿把二人帶回來後,因為斑還在昏迷,想著明音應該很擔心丈夫,所以當時也就沒有多問事情的緣由。

  而明音也早就想好了說辭,低下頭,神情悲戚,就差擠出幾滴虛假的眼淚了:

  「我丈夫他嗜賭如命,卻還是賭性不改,被好多家賭坊的老板派打手追殺,雖然他打架也很厲害但架不住被群毆啊。可是不管怎樣,他都是我的丈夫,就算他身負巨債、隨時會被債主找上門,我也會永遠跟隨他的,他痛我也痛,要痛一起痛……這才是夫妻啊。」

  斑:「……」,這個劇本還是送給千手柱間吧!而且應該改成千手柱間被漩渦水戶給一拳揍得渾身抽痛!

  而椿還真的被這個故事給感動到了,嘆了口氣對眼前那個陰沉著臉的男人說道:

  「有這樣的妻子,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要是有一天你真的被打死在賭坊裡了,你妻子可就成了未亡人了……那種日子可不好過,多為她考慮一下吧。」

  斑:「……」,他覺得他現在就想把他這位「妻子」打死,他不介意當鰥夫的,一點也不介意。

  「對了,還不知道你們二位怎麼稱呼呢?」

  聽到對方對自己身份的詢問,秉承著不能說出真實家族姓氏的處世之道,斑相當自然地回道:

  「家姓佐藤。」

  明音:「……」,喂,這不是當初我隨便胡謅的霓虹第一大路人甲姓氏嗎,你還真就直接拿去用了啊!

  「佐藤先生,佐藤夫人。」椿打招呼道。

  明音熱絡地說道:

  「不用這麼客氣,直接叫我們名字就好,你說是吧,大郎?」

  聽到那聲「大郎」,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心中頓生不好的預感。

  「大……大郎?」椿看向面前臉色更加陰沉的男人,又詢問向明音,「是佐藤先生的名諱嗎?」

  總覺得……這麼接地氣的名字和這位先生的氣質不太相符啊?

  明音點了點頭:「沒錯,我夫君叫佐藤大郎……因為他在他們家幾個兄弟裡排行老大,誒呀,鄉下人家裡沒什麼文化,所以老大就直接起名叫大郎了。」

  話音剛落,斑直接接過話茬道:

  「還真是辛苦你這麼一路對我不離不棄了啊,蛾子。」

  「蛾……蛾子?」椿又重復了下這個名字,又看了看明音,這名字和這張臉……放在一起莫名覺得詭異啊,「佐藤蛾子夫人?」

  斑隱隱帶著一股報復的快感,面無表情解釋道:

  「賤名,好養活。」

  明音:「……」,這絕對是你剛剛看到房頂那只飛蛾後隨便想的名字吧,宇智波大郎!


第24章

  「佐藤……大郎先生……」椿還是略顯艱難地念出了這個名字,接著,臉上的表情也嚴肅了幾分,「你,是干忍者這行的吧?」

  被直接點出了忍者的身份,斑倒是看起來依舊很淡定,甚至頗有興致地回道:

  「你不也一樣嗎。」

  椿稍稍驚訝了一下,只是隨即也輕嘆了聲:「果然……昨晚在酒館裡,你是在試探我啊。」

  昨晚,酒館裡,斑從那個鬧事的浪人身上拿回椿的錢袋,朝椿丟過去的時候,故意用了投擲手裡劍的手勢。而他在那一瞬間,觀察到了椿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說明她看出了那是丟手裡劍的手法。她是個忍者,或至少是和忍者有關的。

  「既然知道我是個忍者,你居然還敢把我們帶回你家裡?太過善良的話可是會給自己招來禍端的。」如果換作平時,面對這種堪稱可笑的行為,斑絕對要嘲諷一番了,只是這次,他卻出奇得有些平靜。

  椿只是一邊收拾打掃著屋子,一邊淡淡地回道:

  「但是,看到一對落難的夫妻帶著傷倒在我面前時,我總不能視若無睹吧……況且你還幫過我。忍者雖然是雇主的工具,但首先也是個人,至少我沒有辦法消除掉作為人最基本的那份『善』。再說了,我也不是什麼有價值的人物,殺我也沒什麼意義吧。」

  聽著這番話,明音覺得自己對眼前這個女人竟然生出了幾分敬佩,亂世中的忍者們,不知有多少都已在殺與被殺中迷失了自我甚至迷失了作為人的本性,但是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卻依舊這般清醒,內心不知道比那些早已舍棄自我的男人們強大多少。

  而斑也一時間沉默了下來,並沒有對椿的話予以什麼評判。片刻後,另起話題,語氣狀似隨意卻帶著幾分試探:

  「你在那家酒館裡工作,其實是在幫你的家族收集情報吧?」

  「算不上,因為那不是家族任務,是我自願來到這個魚龍混雜的城鎮收集情報的。」既然彼此都已經攤牌了忍者的身份,椿也並不忌諱談這種事情,「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對於我的家族而言就沒什麼價值了,我的未來也不會再有歸處。」

  聽到最後那句「未來的歸處」時,不知被戳到了哪根神經的明音突然出聲道:

  「『歸處』這種東西……有那麼重要嗎?」

  斑偏過頭來,深深地看了明音一眼,這一眼仿佛想要將明音的思緒全部看透一般,雖然結果是徒勞。

  他知道她身上有許多秘密,但是既然當初和她達成了協議,那麼她不願意說的話,他便也不會過問。只是,拋去她所擁有的那些奇怪的能力,單就她這個人而言……他發現自己竟然看不透這麼一個小姑娘。

  「對我來說,能有一個『歸處』確實很重要。畢竟在這亂世中,我一個沒什麼實力的女忍者,總要先考慮怎麼活下去才行。」椿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我出身志村一族,不是什麼大家族,在火之國沒有千手、宇智波、日向、豬鹿蝶之類的家族名氣大,但實力也算能自保。而我,只是個志村家旁支所出的不怎麼受重視的女人罷了。我父母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以前還有個哥哥照顧保護我,我們兄妹兩個相依為命,只是去年……我哥哥也死了,在任務中死在了宇智波一族的手上。」

  聽到「宇智波一族」的名號時,斑和明音的都心中難免掀起了波瀾,不過心有靈犀地都沒有多說什麼,面色也是平靜如常。

  「你想要向宇智波復仇嗎?」斑語氣相當自然地問道,甚至問出口後他覺得自己問得根本就是句廢話。

  「當然想,怎麼可能會不想。」椿也給出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只是隨即話鋒一轉,嗤笑間帶著幾分無可奈何,「但是,就算我真的揪出了那個殺了我哥哥的宇智波族人,就算我真的成功復仇將那人殺死了……然後呢,他的家人朋友同樣也會因為他的死而向我復仇。這個仇恨的雪球只會越滾越大,沒完沒了,沒有終結,就像現在這個亂世一樣,永無止境。」

  要說這些話沒有帶給斑任何觸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年少時他就和千手柱間討論過這些,甚至生出了很多不切實際的幻想。

  這些年來,柱間一直表示從未忘記當年那份屬於他們的理想,而他嘴上一遍遍地否認著柱間的話,訓斥柱間別再抱著那種虛無的美夢不撒手了……可是他自己呢?他騙不了自己,他的心裡其實也從未真正舍棄那個和平的幻想,一刻都沒有過。

  可是他無法說服自己,讓自己去相信人心真的可以相互理解、彼此坦誠。

  就像現在,如果他告訴椿,他就是宇智波家族的人,甚至還是族長,他不相信椿還能這般平和地坐在他面前,這般隨意平和地同他聊天。

  下一秒,手背一暖,稍稍偏過頭,只見坐在他身旁的明音相當自然地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白皙的小手雖然包不住他的大掌,但從她手心傳來的溫度卻是真真切切的,而他剛剛波濤翻湧的心緒竟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心中不禁暗暗嗤笑了一聲……干什麼啊,搞得真像對兒老夫老妻似的。

  「那麼你所謂的『歸處』,便是你的家族嗎?」明音問向椿,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從剛剛的「仇恨」「復仇」轉移走。

  「我的『歸處』只能是那裡,或者說,我需要讓那裡成為我的歸處。出身忍者家族就注定了我沒有了歸處的選擇,別的家族不會輕易接受我這麼個異族人,至於普通平民人家大概更無法接受一個忍者出身的女人……況且我也不想把自己也偽裝成一個普通人來用欺騙的方式同他們生活。我只能留在志村家,但是我這麼一個無依無靠、還沒什麼戰鬥力的人在志村家也只是個累贅,而且隨時都有可能被舍棄掉。我唯一還能做的,就是收集情報了,畢竟我這種人怎麼看都不顯眼。雖然聽起來有點悲哀,但只有當我對家族有價值時,家族才會成為我的『歸處』。」

  ……

  臨近傍晚的時候,椿便又要去「小吉原」街的那家酒館工作了,一直到隔日天亮酒館關門才會回來。臨走前交待斑和明音隨意就好,反正她這間位於城郊的簡陋宅子裡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院子後面是條已經快要結冰的河,屋檐下的走廊上,斑用自己略懂一些的簡單醫療忍術給自己療著那點皮肉傷,很快便痊愈了。

  明音則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望著那條河裡在冰凌間穿梭著的汩汩水流,驀然間問道:

  「吶,斑君,你的『歸處』又是什麼……是宇智波一族嗎?」


第25章

  「我是宇智波的族長,我不回宇智波族地我回哪兒?」

  斑一時間沒有明白明音所言的「歸處」是何意,下意識地便相當自然地回道。

  「我所說的『歸處』不是指住的地方。」明音卻是對這個問題鉚上了勁,也許因為這對她而言也是個無解的問題,「這麼說吧,假如……我是說假如,未來有一天,泉奈不在了,宇智波的族人們也不再和身為族長的你一條心,那麼,你還會將宇智波家視為你的『歸處』嗎?」

  當聽到「泉奈不在了」這句話時,斑的心中驀然間劃過一絲慌亂與無措……那是他絕對不願意面對的事情,而且他也絕對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在這裡建立一個屬於我們的村子吧,到時候孩子們就可以在村子裡平平安安地長大,再也不用小小年紀就被迫上戰場。】

  【那樣的話,我一定要把弟弟放在村子裡保護起來。】

  是了,年少時他和柱間暢想著結束亂世、建立忍村的夢想,對他而言,這個夢想的初衷,也不過是想要好好保護他唯一的弟弟罷了。

  腦海中浮現過其他幾個弟弟尚年幼卻已慘死在戰場上的回憶,還有父親母親死去時的場面……泉奈是他最後的親人了,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能夠真心相付、不存在任何懷疑的人。

  如果未來,他還是沒能保護好泉奈呢……呵,那麼,那個冷冰冰的宇智波大宅對他而言也沒什麼意義了吧,因為那個唯一會百分百真心地對他說上一句「歡迎回來」的人已經不在了啊,那麼他也從此不會再有什麼所謂的「歸處」。

  「斑君?」半晌沒有得到回應,然而對方明明就是一副陷入了沉思中的表情,明音不禁再次出生詢問。

  「我不會讓泉奈死的,所以這個問題沒什麼意義。」

  斑直接冷冷地回絕了這個問題,即使他展露出了顯而易見的逃避。靜默了片刻後,語氣終於稍稍緩和了下來:

  「那麼你呢,你的『歸處』又是什麼?」

  「我?」被反問了的明音怔了一下,隨即嗤笑道,「我沒有歸處。」

  這般干脆果斷卻又平淡無波的口吻引來了斑的側目,他知道,此刻的她,不是在開玩笑。

  「你好歹還有個永遠都會等你歸來的弟弟,但我的話……我什麼也沒有。」明音平靜地說道,然而看起來卻並沒有什麼悲傷之感,甚至帶著幾分對這世界的淡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啊,也不用對我憐憫什麼的……我之前就說過的吧,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只為自己而活的。而且目前看來,我活得也還不錯啊。」

  「哼,的確,你看起來確實不需要人憐憫。」冷硬的話說出口後,斑突然又有些後悔,自己這樣是否有些惡劣了。

  嘖,他干嗎要在關於她的事情上糾結這麼多。

  好在明音看起來也沒對斑的態度有什麼在意的,只是轉而說道:

  「不過,在這種亂戰不止的年代,想要保護好你最愛的弟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畢竟泉奈也不會允許自己縮在哥哥的羽翼之下等待著被保護,甚至包括斑君你自己也是每一天都生活在危險中的吧……你,有想過終結這個亂世嗎?」

  瞬間被觸動了心緒的斑有些驚訝,甚至還有些動容……世人早已麻木於這延續了數百年的混亂,甚至覺得世界本就是這個樣子。原來這世上,還有人抱有同他與柱間一樣的想法嗎?

  「當然,有想過。」除了泉奈外,斑從未向任何人提及過年少時和柱間在南賀川旁暢談的那份幻想,可是此刻,他卻是對著這麼一個非親非故的女孩兒講述,「很久以前就有想過……」

  ……

  「建立一個諸多家族聯合起來的村子啊……在這麼一個各個家族間充滿了仇恨的時代,還真是個了不起的夢想。」受制於時代的限制和年齡閱歷的有限,明音覺得斑和柱間能想到這一步,已經稱得上是開拓者、夢想家了。

  「你不會覺得那是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嗎?」斑也不知這話時說給明音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的。

  「不試試看的話,怎麼會知道究竟能不能實現呢?」明音覺得甚至連自己都看到了一絲曙光,也許現在這個時代就是會被這個世界的後人所定義的「戰國末期」了,而斑將會成為結束戰國時代、推動這個世界向前發展的創設人之一,「還記得嗎,我們剛到這個城鎮,在街上逛時,看到這個那幢被火之國大名分封的高閣時,我說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結果因為那個路過的游女給打斷了,其實我想問的就和你們那個建忍者村的想法有關。」

  「什麼問題?」

  「你們這些忍者明明一個個地都擁有魔法……啊,不,我是指強大的戰鬥力,甚至最頂尖的忍者說不定都能毀天滅地,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屈居於大名之類的諸侯貴族之下,被他們視為賤民,甘願被他們當工具使呢?」明音這些日子大致已經把這個世界的狀況摸清了,忍者在這裡就相當於是雇佣兵一樣的存在。

  而斑在聽了這話後,一臉古怪地看向明音,仿佛她剛剛說了個極度沒有常識的笑話:

  「忍者不就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存在的嗎,然後從雇主那裡獲得任務報酬,這也是忍者的收入來源。」

  明音少有地認真了起來,盤腿坐直了身子,直視著眼前的男人:

  「就是因為這樣,你們忍者才會一直被那些王公貴族看輕,覺得可以肆意操縱擺弄你們。你既然能夠想到突破以家族為單位的狹隘團體,建立以家族聯盟為基礎的忍者村,為什麼不突破『忍者就是為雇主完成任務的工具』這種思維定式呢?」

  這方面的問題,斑當初和柱間倒是從來都沒有討論過,畢竟忍者這個職業一直以來不就是那樣的嗎,而此刻,他覺得這個新思路竟讓他生出了幾絲興奮,但更多的還是困惑:

  「你的意思是要提升忍者的地位……讓大名分封土地給我們?這怎麼可能,那些王公貴族們向來看不上忍者,連給他們當家臣都不可能,更不要說封地了。難不成,讓我們直接推翻大名,自立為王?」

  明音搖了搖手指以示否定,雖然提升忍者地位的思路是對的,但無論是攀附求全還是暴.力.革.命都不是好方式,前者本質上並沒有什麼改變,後者無論是代價還是不確定性都太大:

  「大名能分封土地給你們,自然也隨時有權收回,你們不僅依然要為他們賣命甚至還被迫多了效忠的意味,結果也不過是從他們的『工具』變成『忠誠的工具』。而用武力推翻他們就更不可靠了,你們不可能把天下所有的忍者家族都統一起來,你們反抗大名,那大名就可以出高價來雇佣其他忍者家族來對付你們,到頭來還是你們這些忍者家族相互亂戰,大名在一旁坐著看戲。大名自然還是需要存在的,畢竟國家的土地、財政收入什麼的都掌握在他們手中,而平民百姓們也習慣於被他們領導了,甚至有點兒精神支柱的意味,想要開化所有百姓讓他們在心理層面上不再依賴大名也不現實。但是,有一樣東西,卻是大名們自身所不具備的,但也是一個國家所必不可少的……」

  「軍事力量。」斑瞬間明了,烏黑的眼眸中多了幾分震動,更多的想法頓時湧入他的腦海中。

  「斑君果然很聰明嘛。」明音狡黠地眨了眨眼,談論嚴肅正經的話題間也不忘拍一把對方的彩虹屁,「你們和大名之間不應該是依附或者對立的關系,而應該達成一種合作。就以火之國為例吧,首先,當然是需要你們這些忍者家族建立起一個聯盟,也就是你和千手柱間所暢想的那個忍村。然後下一步,就是和火之國大名達成協議,讓忍村成為火之國唯一官方蓋章的軍事團體。忍村的日常經費開銷由大名撥款,而忍村只能接收火之國以及其他沒有忍者的國家所委托的任務,以及當火之國以及大名發生危險時,忍村無條件進行保護。當忍村和國家的利益緊緊捆綁在一起時,忍村及村中的忍者們才能獲得應有的地位,不再輕易受制於任何雇主……喂,斑君,你有在聽嗎?」

  明音伸手在斑的面前晃了兩下,總覺得這人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有點怪怪的?

  「啊,當然有在聽。」斑輕笑出聲,是那種難得的溫和而動容的笑意,就連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似乎都多了幾分光亮。

  果然,有臥蠶的人笑起來真的會很好看啊……明音覺得自己那顆早就冷硬無感的心好像都被觸動了一下。

  嘖,大概是因為這男人平時要麼冷著張能嚇哭小孩的棺材臉,要麼就是嘴角噙著冷笑嘲笑就差直接來一句「你個渣渣」,所以難得這樣笑一下,才會因為巨大的反差而帶給人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

  ……現在明明是大冬天的說。

  接著,只聽斑緩緩開口到:

  「我剛剛是在想……如果現在柱間也在的話就好了。」

  他心裡很矛盾,一方面仍然覺得實現未來的第一步建立家族聯合的忍村很不實際;可是另一方面,對於明音剛剛說的那些構想,他也忍不住心生憧憬,如果未來真的能夠向著那個方向發展呢?

  柱間,如果你在的話,你又會怎麼想呢?

  而原本還一時間被眼前這男人那剛剛不深不淺的笑容迷了眼蒙了心的明音在聽到這話後,不禁呵呵了一聲:

  「斑君,雖說是偽裝假扮的,但我現在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未婚妻,這種時候你提千手柱間……合適嗎?」

  對此,斑倒覺得莫名其妙,「有什麼不合適的?」

  建立忍村本就是他和柱間最初共同的夢想啊,柱間還動不動就說著他是他的「天啟」之類的話。

  明音:「……」,你還覺得很合適嗎,你很棒棒哦,你倆都斑密歐和柱麗葉了啊喂!


第26章

  「建立以家族聯合為基礎的忍村,然後與大名之間達成合作關系,最終形成一國一村的制度嗎……有點意思。」

  斑仍然沉浸於思索明音剛剛提出的構想中,覺得從中看到了一絲雖遙不可及卻又確確實實存在的希望,讓他難以抑制地心生向往。

  「有機會的話,您可以和您的柱間君商討一下這個方案是否可行。」明音的語氣聽起來不怎麼高興,眼神瞥向一邊。

  她才不是入戲太深真的把自己代入「宇智波夫人」這個角色了,只不過是當你和一個人暢談著充滿了理想的話題時,結果那人卻感嘆一句要是他的白月光現在也在這裡就好了……還是感覺被NTR了啊?!

  斑察覺到了明音的小情緒,但他覺得這情緒……有點莫名其妙啊?只覺得好笑,戴著黑手套的手指下意識地抬起碰了碰她看起來有點氣鼓鼓的臉頰:

  「生什麼氣啊你?」

  「我哪裡有生氣。」明音聳了聳肩,其實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的情緒來得很奇怪,隨即重新看向斑,繼續認真地說著自己的看法:「好了……其實剛剛我話還沒有說完。建立起一國一村的制度,既與大名相依合作又不失自己的獨立性……這樣的確能夠給這個世界帶來不小的改變,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整個世界都是一片混戰,但僅僅做到這一步,也不會真正實現所謂的『和平』啊。」

  「什麼意思?」斑也蹙起了眉頭。

  他和柱間只設想過要終結亂世建立聯盟,但光是這樣就已經遙不可及了,所以聯盟建成後該如何維護並發展這個聯盟的問題,他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

  就算是忍者家族亂戰的局面結束、就算是忍村得到了國家的認可……也依舊不能帶來和平嗎?

  而斑在思索了片刻後,也想通了其中的問題所在:

  「因為如果火之國率先出現了一國一村的制度,那麼其他國家很有可能也會相繼出現,到時候也只不過是從如今的忍者家族之間的對抗,變成了國與國、村與村的對抗,本質上依舊沒什麼改變。」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明音打了個響指,進而補充道,「而且,其實真正讓『和平』充滿隱患的,並不是來自於外部,反而是來自內部。畢竟外部的國與國之間的鬥爭,好歹一個國家的人們有一個共同對外的目標,還能夠團結起來。但是自身內部所滋生出的黑暗,會從根源上一點點腐蝕掉那個名為『和平』的假像。」

  「內部的黑暗?」斑輕聲喃喃著。

  「是啊,就像志村椿小姐那樣,如果她對她的家族而言毫無價值、只是個累贅,那麼所謂的家族便不會再成為能夠令她安心的『歸處』。家族內部尚且如此,那麼由眾多家族聯合建立的忍村組織就更不必說了,畢竟人的真心是最難判斷的東西。這樣的一個組織,真的能夠成為保護自己重要之人的地方嗎……當然,如果運作正確了,也是有可能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反正再差也不會差過眼下這個世道。」

  說話間,夕陽下,一陣風吹過,風中卷起幾片冬日裡枯黃的樹葉。明音伸出手,接住那片在風中盤旋飛舞後緩緩掉落的葉子:

  「但是,最怕的就是『不變』。村子建成並取得地位後,如果所有人都覺得和平已經實現從而讓村子就那樣一成不變下去,最終只會走向毀滅。就像這被風吹動著飛舞的樹葉一樣,如果風停了,它無法再起舞,那麼最終便只會跌落在地,最終腐爛於泥土中。所以,斑君,如果你真的想要徹底改變這個世界,就要在風中不斷地起舞才行,或者……你自己來成為那陣風。」

  眼前的少女手持著那片樹葉,樹葉中央有一條裂開的縫隙,透過縫隙可以看到她眼中的光亮……在此刻的斑看來,那是無比耀眼的光,即使很多年後,即使在他最為痛苦孤獨的日子裡,他也仍然深深記得這一幕。

  柱間曾經無數次的說過「斑,你是上天給我的啟示」,其實對他而言,柱間又何嘗不是他的天啟呢。

  而現在,他覺得,他似乎比柱間更加幸運,因為他遇到了他的第二個天啟。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想到這麼多?」斑覺得無論她是什麼出身他都不會在乎,而且這樣的一個人即使只是個女子,如果埋沒在這個時代也未免太過可惜。

  「哎呀,斑君你不是答應過我不過問我的身份嘛,要信守約定啊。」明音笑眯眯地回絕掉了這個問題,她總不能直說是因為彼此間的閱歷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吧,「不過呢,等到將來某一天確定和斑君你永遠都不會再相見時,說不定我就會把我的秘密都告訴你哦。」

  沒錯,就是她穿越回現代的時候,到時候就徹底拜拜啦~所以到時不管告訴他什麼都無所謂咯。

  而斑在聽到那句「永不再相見」時,心下一沉,尤其是聽到她用那麼隨意的語氣說出這種話,他心頭甚至有些窩火。而下一刻,他也不知自己是用何種心情,出聲問道:

  「在這個亂世中,你又想要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呢……你,也想起舞嗎?」

  如果她也在這亂世的風中起舞的話,那麼他和她之間就絕對談不上「永別」。

  「我?」明音指了指自己,然後將手中那片樹葉拋出,讓它在風中飄到一旁那條河水中,順著冰凌間的溪流一點點遠去,「起舞多累啊,我才不要摻和進那種麻煩事中。」

  聽到這堂堂正正的鹹魚宣言,斑覺得自己被噎了一下,冷哼了一聲:

  「也是,一只蛾子要是被卷進風暴中,怕是早就連翅膀都被刮沒了。」

  聽到「蛾子」時,明音嘴角一抽搐,知道斑是在說給她起的那個「好養活」的賤名,下一秒突然起身朝著斑撲了過去。

  沒有防備的斑猝不及防地撲倒,後背狠狠撞地,頓時沒好氣道:

  「干什麼啊你!」

  「干什麼?沒聽說過『飛蛾撲火』嗎?隨時都能噴出一嘴火球的宇智波大郎君!」


第27章

  天亮之前,趁著志村椿還沒有結束工作回來,斑便和明音收拾收拾離開了。

  一來二人本就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二來也不想這期間再出什麼意外狀況連累到志村椿。

  只不過在臨走前,斑還是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未來若有緣再相逢,如果有需要的話,他可以無條件幫她完成一個心願。用斑的話來說就是,他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

  至於一張紙條如何作為信物憑證,畢竟筆跡什麼的是可以模仿的……辨別真偽的依據就是紙條上的署名「佐藤大郎」。

  畢竟這個充滿了黑歷史的名字除了三個當事人外,不會有其他人再知道。

  ……畢竟就算是千手柱間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斑在外會化名為「大郎」。

  ……

  二人啟程後,一路順利地來到了火之國東部的港口碼頭。

  期間,錐火和日華也一路收集到了情報,確定了在短冊鎮的遇襲,是羽衣一族為了報復而雇佣的流浪忍者干的。那個不隸屬於任何忍者家族的浪忍名叫角都,出身瀧之國,在那個小國裡是數一數二的高手。而且據說視財如命,只要出得起高價,就什麼任務都接。那天被起爆符轟炸後的房間裡,並沒有發現他的屍體,說明他很有可能也逃過一劫。

  聽完日華的彙報後,斑倒是對那個叫角都的忍者並沒有表現出什麼興趣。

  區區那種等級的忍者,如果不是他那天身體出了問題的話,正常狀況下他早就一招秒了,要是日後對方真的再不怕死地找上門來,直接收拾掉就好。

  一旁,錐火兩條前腿的腋下則被明音夾著提了起來,身子長長地垂下,實力詮釋了什麼叫做「貓咪都是液體做成的」。

  「誒呀呀,幾天不見感覺你又肥了啊,不愧是橘貓一族,還真是不辜負你的顏色。」明音邊說著邊把手中的胖橘上下晃著拎了拎,仿佛身體力行地驗證自己說的話。

  錐火那被懸在空中的兩條後腿掙扎了半天,想要用兩個小後爪撓向明音那張可惡的臉,奈何腿長不夠只能胡亂撲通了兩下,最終「喵嗚——喵嗚——」地朝一旁的主人叫了兩聲,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可憐模樣。

  斑轉過頭來看向這又在互懟的一人一貓,有些無語地嘆了口氣:

  「你怎麼那麼喜歡和我的忍貓較勁?」

  「都說了我是犬派的,理解不了你們貓派人士對這種喵喵生物的喜愛……話說,既然有忍貓,那應該也有忍犬吧,有沒有哪個家族是飼養忍犬並配合忍犬戰鬥的?將來我說不定可以投靠他們,我跟愛犬人士應該比較處得來。」明音覺得封印解除後,是不是也該為自己在回到現代前的這段戰國日子做做規劃?

  而這話在斑聽來,簡直就是「吃著鍋裡的望著盆裡的」,現在還沒有脫離宇智波一族呢就開始准備找下家了!臉色黑了幾分,沒好氣地回道:

  「沒有那種家族。」

  至於犬塚一族是什麼……他不知道!

  「這樣啊……」明音眨了眨眼,倒也沒有灰心失望,「那還是選你之前提過的秋道一族吧,起碼跟著他們可以過上天天無肉不歡的日子。」

  斑:「……」,這一路上哪天少你肉吃了!就連口味兒都遷就著你吃了一路鹹口的了!

  「你……干嗎這樣看著我?」

  明音訕訕地笑了笑,總覺得斑的眼神明晃晃地寫著「你特麼的沒良心!」

  而錐火趁著明音這會兒手勁兒松了,立刻一溜煙兒地躥回到斑的懷裡去了,在獲得主人的擼毛愛撫後舒服地眯了眯眼,然後貓仗人勢地衝著明音投去了一記來自喵星人的「王之蔑視」。

  腳邊站著的日華雖然向來更加穩重靠譜,但是並不妨礙它那顆爭寵的心,輕盈地一躍而起跳到斑的肩膀上,用自己那身柔軟的白毛對著主人的脖頸蹭了蹭。

  明音看著眼前的一大兩小三只喵……沒錯,就是三只,頂著頭永遠倔強反重力發型的斑看起來就真的就很像只炸毛的大黑貓嘛。不禁莞爾,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拿手機把這幕拍下來。

  「你笑什麼?」斑挑了挑眉頭,不過語氣聽起來心情似乎還不錯。

  「沒什麼,就是……」明音抬手掩了掩嘴唇,隨即望向不遠處的碼頭前,那一艘艘從這裡往返於渦之國的船只:「就是想著,終於就快要解除那個麻煩的封印了,我們終於能夠重獲自由,不用再被迫捆綁在一起了。」

  而剛剛神色還不錯的斑此刻臉色緩緩陰沉了下來:

  「你很期待封印解除?」

  「難道斑君你不期待嗎?」明音攤了攤手,他明明應該比她更期待吧,畢竟身為族長的他未來還要上前線戰鬥。

  這話反問得沒錯,斑也覺得剛剛自己那話問得簡直莫名其妙,可是偏偏看到她那一副無所謂不在乎、甚至恨不得趕快和他解除關系的樣子,他心裡就是覺得不舒服:

  「你期待解除封印,是因為想要自由,還是想要盡快擺脫我?」

  明音少有地朝斑翻了個白眼: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斑:「……」


第28章

  渦之國位於火之國東部海域的一座孤島上, 四面環海,島上的地貌也以窪地為主, 下雨更是經常的事。

  因為貓怕沾水, 再加上渦之國面積不大, 行動起來也不算困難,斑和明音在火之國的碼頭上船時也就沒有把日華和錐火一並帶上,讓它們在那個港口小鎮等著就好。

  船在海上漂泊了不過一個多時辰便到了, 剛一上島,嗅著那濕鹹的海風, 明音便覺得鼻子難受,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身體不舒服?」斑看向明音,手下意識地搭上了她的額頭, 試探了下溫度……還好,不燙。

  冬日的海風吹得明音那頭黑色的長發在空中凌亂,稍微有點兒後悔沒有像斑那樣用頭繩把頭發全都扎起來。不過斑現在要是敢把扎著的頭發解開,那頭炸毛被這股海風一吹……整個一憤怒的巨型刺蝟啊。

  一腦補出那種畫面,明音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 斑早就摸透了明音臉上的各種笑代表著什麼含義,像現在這樣的……百分百是在腦子裡想些什麼惡整他的東西!

  「看樣子你腦子應該沒被凍壞, 好得很呢。」斑瞥了她一眼, 涼涼地說道。

  明音立刻換上明晃晃的諂媚之笑, 雙手合十,仰頭滿是星星眼地看向他:

  「其實人家還是覺得很冷的說,斑君, 這種時候一個有風度又體貼的男人一般都會把自己的外衣披到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女孩子身上……比如,羽織之類的?」

  聽了這意有所指的話,斑眼睛微微眯起,視線下移,看著自己身上外披著的那件羽織,冷冷地笑了笑:

  「有風度又體貼?你不是天天說我是能夠把哭泣的小孩子都嚇到安靜閉嘴不敢出聲的惡鬼嗎?」

  言下之意就是……惡鬼怎麼會和「風度」、「體貼」這樣的詞掛上鉤?簡直笑話。

  被拒絕了的明音也不氣餒,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接著突然從身後一把抱住了斑,一臉滿足地貼上那寬厚結實的後背:

  「那還是抱著你取暖好了,不愧是精通火遁的斑君,果然身體暖和得就像個大火爐啊。」

  話說,要是他現在再不停地噴火,從那什麼豪火球到豪火滅卻一級一級地往上升,他的體溫是不是也會隨之不斷提升?就跟遙控空調似的?

  還沒來得及細想自己的這套火遁遙控空調假設,明音感覺到自己環著的這具軀體……明顯僵住了,甚至體溫都有所下降。

  「你怎麼了?」瞬間從擁抱火爐到擁抱僵屍的滋味兒可不怎麼美妙。

  只見斑扭過頭來,瞪大了眼睛,沒好氣地低吼道:

  「不要站在我的身後!」

  「為什麼?」明音有些意外於對方的突然抓狂,接著用手戳了戳他腰上的軟肉,「是不想暴露腰上的贅肉嗎?確實,這一路上斑君你完全沒有任何忍者修行誒,平時習慣了嚴苛生活的人突然松懈下來是挺容易發福的……斑君你該減肥了。」

  以及就你那嗜甜的口味兒,肥肉不找你找誰?

  原本糾結於有人站在自己身後這種事的斑被說得頓時啞火又瞬間起火並瀕臨爆炸……他看起來很胖嗎?!很胖嗎?!胖嗎?!

  而似乎讀出了那雙快要爆寫輪眼的黑眸裡在表達著什麼,明音當即改口以示安撫:

  「斑君,你不胖,完全不胖……就是有點兒壯。」

  斑:「……」,你可閉嘴吧你!

  不過,經她這麼一鬧騰,他竟然該死地發現他不怎麼排斥她站在他身後了,身體也沒那麼僵硬了。

  感覺到身體肌肉松弛下來不少後,斑嘆了口氣道:

  「總之,以後盡量不要站在我身後……我對背後很敏感的。」

  他都這個年紀了,肯定不能再像年少時對著柱間大大咧咧地說出「我這人可是敏感到要是有人站在我身後我就連解小手都解不出來!」這種話,更何況還是對著一個女孩子……雖然各方面都很糟糕但她好歹還算是個女孩子吧!

  「嗨~真的啊,那要是在戰場上,有敵人繞到你背後,從後方偷襲你呢?」總不能敏感到僵在那裡等著被敵人捅腎吧。

  聽到這話,斑故意露出了副恐怖狠戾的表情,一字一句間仿佛都沾著血:

  「那樣的敵人,在還沒來得及行動時,就已經通通死在我手上了。」

  不得不說,斑這個樣子的確挺嚇人的,忍界修羅的氣息撲面而來。

  「……斑君,好可怕。」明音眉頭一蹙,眼中氤氳起些許水汽,聲音糯糯軟軟的還帶著幾分畏懼與委屈……然而手上卻捏了捏斑腰上的軟肉,捏得好不愉快。

  原本擺著張閻羅臉的斑覺得自己現在快要被氣笑了……剛剛聽到她那句可憐兮兮的聲音他居然還心疼了下,他果然要麼是腦子壞掉了,要麼是智商被她給拉低到同一水平線然後被她用豐富的經驗打敗了。

  「……給我松手」,以及在心中暗暗發誓要把自己身上這唯一的一點軟肉也練成肌肉,下次她再敢捏直接硌她的手。

  「好~別生氣嘛~」明音笑眯眯地哄道,討好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看起來像只諂媚的小狐狸。

  斑覺得自己簡直拿她越來越沒辦法了,她有一百種方式把他的怒火點著,卻又有一百零一種方式讓他消火……對他而言,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就在兩人一個笑得一臉甜、一個一臉無奈地對視時,一對兒路過的老夫妻忍不住打趣道:

  「小夫妻倆真甜蜜啊,年輕就是好,是吧,老頭子?」

  「是啊,是啊,年輕真好啊,看著都幸福。」

  經路人這麼一「提醒」,明音當即盡職盡責地履行了角色扮演的義務,摟著身旁男人的胳膊,笑得更甜了:

  「當然咯~我最喜歡我家大郎啦~」

  斑:「……」,把那個沒文化的土味兒名字給我忘掉!

  ……

  戰國時代由於常年戰亂不休,各個國家也就沒什麼多余的精力去發展食品之類的行業,基本上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作為島國的渦之國,人們的日常飲食也是以海裡打撈的東西為主。而如今已是寒冬時節,早已過了秋天打漁的旺季,海產品也就沒那麼豐富了。再加上渦之國這個小國並不富裕,難得的昂貴魚類也也都基本用於對外交易來換錢了,平民們這個季節大多吃用秋季剩下的魚所制成的便於長期貯存的鹹魚。

  城鎮裡一家普通的飯館,明音倒是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己盤子裡的鹹魚干,雖說味道不能和她在戈薇前輩家吃的鹽漬烤魚比……不過總比宇智波家那灑滿糖粒的甜魚好得多。

  當然,坐在她對面的斑,面對著盤中的鹹魚,表情就不那麼愉快了。

  ……這種齁鹹的東西對於嗜甜的宇智波一族來說簡直就是貓糧,不對,他們家忍貓都不會去吃的!

  難得明音還頗有愛心地提議道,「等我們返回的時候,順便打包些給帶給錐火和日華吧,這一路上它們兩個也算是出力了。」

  「你就非要和它們過不去嗎?」斑耷拉下眼皮,加上眼皮下的大臥蠶,看起來竟有幾分倒吊著的死魚眼之感。

  明音:「???」,喂,喂,她好不容易願意對貓科動物友善一回誒,貓咪不都很愛吃小魚干的嗎?難道你們宇智波家的貓也被你們養成不一樣的煙火了?

  就在這時,斑突然朝明音比了個手勢,這是兩人之前就約定好的暗號。

  明音只知道現在有幾個人朝餐館靠近,但是斑比出這麼一個手勢的話就說明……來的那幾個人是忍者。

  不一會兒,便見幾個年輕的男人走了進來,看上去風塵僕僕的。

  餐館的老板顯然是認識這幾個熟客的:

  「你們幾個,出任務回來了?這都快過年了,還出不出去了?」

  幾個年輕人中領頭的那個爽朗地笑道:

  「不出去了,入冬了任務委托也越來越少了,再接到任務怕是要等到開春了。」

  回鄉的忍者,那就應該是生活在這裡的唯一忍者族群漩渦一族的了……斑的心裡默默記下。

  這時,那幾個漩渦家的忍者在說話間也隨意地打量著餐館,在視線掃過角落裡斑和明音的那桌時,視線稍稍停留了下。

  不知道是因為他們曾經在戰場上見過宇智波斑那張臉,還是因為斑天生自帶的氣場怎麼壓都難以壓成個平平無奇路人甲……總之不管怎樣,明音還是反應相當快地開始「表演」了。

  動作很是自然地拿起酒瓶給斑的酒盞裡倒了口剛剛溫好的酒,一副小嬌妻地模樣,眼巴巴地注視著自己的丈夫:

  「來,喝口酒暖暖身子。大郎,你以後不要再去賭坊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擔心那些討債的再找上門來。」

  拿起酒盞的斑在聽到那聲「大郎」後……險些把酒全都灑出去。

  而且,就不能換個人設嗎!為什麼還把他設定成欠了一屁股債的賭鬼!

  「只要你不再去賭,我就再也不去找其他男人,咱倆好好過日子。」

  這特麼是又給他添了個綠帽子的設定?!你這麼厲害怎麼不考慮以後去寫話本啊!

  斑覺得自己都快要把手中的酒盞給捏碎了,在酒盞還一息尚存時,仰起頭一口酒悶下肚。

  ……殊不知這舉動在旁人眼裡就是一個借酒消愁的可憐廢柴男人。

  明音又伸出手撫摸上斑的下巴,一邊溫聲細語地哄著……一邊像擼貓一樣擼了起來。

  斑則偏過頭去不看她……他怕他再看她一眼會忍不住不顧相連的封印,直接和她同歸於盡!

  二人的動作看起來相當自然,聲音也不大卻能恰好讓附近的人聽到。

  而一旁漩渦族的那幾個年輕忍者也果然只把這二人當作了鬧矛盾的小夫妻,沒有再多去關注,轉而聊起了他們自己的話題。

  「烝門,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給族長提交這次完成的任務啊?」

  一行人是剛剛執行任務回來的,還沒來得及去見家族的老大,回家一放行李就來這兒先喝著酒好好吃一頓。

  幾個人裡領頭的那個紅發年輕人叫漩渦烝門,在被身邊的弟兄們問到後,怔了一下,手上倒酒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只是隨即又給自己把酒滿上,接著擺擺手,笑嘻嘻地說道:

  「不急,不急,族長還有其他長老們怕是這段時間沒功夫搭理咱們。我回家的時候聽我妹妹說了,水戶小姐帶著千手族長前來拜訪了,這些天族長他們正忙著招待呢。按照咱們漩渦一族的規矩,女子在出嫁前夕,是要帶著未婚夫來娘家,讓族裡的長輩們進行祈福儀式,然後夫家那邊才可以開始婚娶。估計是千手家和咱們漩渦家想得一樣,都想趁著新年干脆直接把這樁婚事一並辦了。」

  聽到這話,斑和明音對視了一眼……千手柱間現在就在漩渦一族的族地裡?!

  ……這也太不湊巧了吧。

  二人默契地並沒有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而弄出什麼動靜,只是繼續默不作聲地留意著那幾個漩渦家年輕人的談話。

  「太好了,水戶小姐和千手族長終於要結婚了,這樣一來,咱們兩族之間的關系也會更緊密了吧。有千手家這麼個姻親盟友,咱們在火之國也算是有個大倚仗了。」

  「嗚嗚……可是,這樣一來水戶小姐真的好可憐啊,這完全就是一場政治聯姻啊。為了咱們漩渦一族,水戶小姐從此就要這麼遠嫁,犧牲實在是太大了啊。」

  「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從小就暗戀水戶小姐。別想了,就算不對外聯姻,水戶小姐也絕對不會嫁給你的。再說了,嫁給千手族長有什麼不好的,千手族長是當世數一數二的強者,長得也是一表人才,而且性格豪爽寬容在忍界也是出了名的。美女嫁英雄,要我說這就是天作之合啊。」

  「……得了吧,千手族長哪有你說得那麼完美,有一次我在火之國一家賭坊門口看到他輸得只剩條褲衩被人給扔出來了,然後又被趕來的他弟弟,就是千手家那個冷面閻王二當家給滿街追殺。」

  「咳咳,男人嘛,有點兒這方面的小嗜好,無傷大雅,無傷大雅。再說了,結婚後,水戶小姐肯定會好好管教他,讓他改掉這方面的臭毛病的!」

  聽著那桌人你一眼我一語地議論著千手柱間和漩渦水戶這二人的婚事,明音不禁悄悄地打量了下斑的神色。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很關切地問一句……斑君,你,還好嗎?

  ……畢竟怎麼看都是斑君你出局了啊,人家正宮娘娘永遠都是正宮。

  而且還這麼好巧不巧地趕上正宮娘娘帶著夫婿回門,簡直就是被迫處刑啊……咳,總之,要堅強。

  不一會兒,那幾個漩渦族人也酒足飯飽了,在老板那兒記完賬後便打算起身離開。

  臨走前,那個叫漩渦烝門的小隊領頭人開口道:

  「行了,行了,這次任務大家也都辛苦了,都各回各家,好好准備過年吧,我這就去給族長那邊交任務。」

  待到這伙人離開後,餐館裡也安靜下來不少。

  不稍片刻,斑也起身結賬了,眼神示意明音跟上他。

  ……

  入冬後的小島國,街上也比平時蕭索了不少,基本上看不到什麼人影。

  無人注意的小巷裡,剛剛還帶著一幫弟兄們侃侃而談的漩渦烝門此刻兩眼發暈地被撂倒在地。他本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便已經一副中了幻術的安詳樣睡過去了,嘴角還流著哈喇子。

  而給他施加了幻術的人正是斑。

  斑放下結印的手指,然後走上前去,從漩渦烝門的衣服裡摸出了他一會兒要去給漩渦族長上交的任務完成卷軸。

  打開卷軸大致看了下內容後,看到只是個普通的護送任務,任務的大致情況包括結果也都交代在上面了。

  接著,斑問向明音:

  「你會用變身術嗎?」

  「變身術?」明音思索了下,將這個世界的各種忍者術語盡量轉化為她的理解模式,「你是指變成其他東西的樣子,比如變成某個人?」

  「廢話,不然呢?」斑皺了皺眉頭,這種最最基礎的忍術不需要他再解釋一遍吧。

  明音點了點頭:「應該是沒問題的。」,只不過這招對她而言不叫什麼變身術,而更類似於一種幻化。

  「那就好。」說話間,斑將手中那個剛剛從漩渦烝門身上摸來的卷軸丟給了明音,「把卷軸上的內容記下來,到時候別穿幫。一會兒,你變成這個漩渦族人的樣子,以向族長提交任務為理由,潛進漩渦一族的族地探查情況。如果有機會的話,就把漩渦族長擄出來,然後我會用寫輪眼操控他為我們解開封印,漩渦族長應該是精通漩渦一族的所有封印術的。」

  明音:「……」,斑君,這個任務有點兒太艱巨了吧?深入敵營把人家老大給抓出來還不能驚動其他人引來追殺,在下辦不到啊!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強得不講道理啊!

  「怎麼了?」

  斑有些不舒服明音此刻看向他的眼神,簡直就是明晃晃地在控訴「你個無情的男人」。

  為了挽救自己被漩渦一族群毆或者直接送人頭的悲慘未來,明音提議道:

  「斑君,你自己上不好嗎……你成功的幾率怎麼想也比我要大得多吧。」

  「不行,柱間他對我太熟悉了,我的變身術根本騙不過他,若是在漩渦族地和他遇上了,他立刻就會認出我的。」斑搖了搖頭,這也是他現在最顧忌的一件事,「放心,我就在漩渦族地外不遠的地方等著,會和你保持在一個安全距離內的……嘖,好吧,你先進去打探一下情況,確定漩渦族長,還有柱間的具體位置、大致都在干什麼,最好再套問出他們接下來的行程安排。了解到他們的動向後,我們再從長計議。」

  心裡總算松了口氣,明音撇了撇嘴,「……這還差不多。」

  ……

  暮色時分,漩渦一族族地大門處——

  「喲,這不是烝門嗎,好久不見,出任務回來了啊。」

  「你小子回來得正是時候啊,正好能趕上明天族長他們為水戶小姐和千手柱間大人舉辦的儀式典禮。」

  變身成漩渦烝門的明音在大門口便收到了幾個當值的年輕人的招呼,看這幅熱情又隨意的樣子,想必這個漩渦烝門在族裡的人緣應該還不錯,而且這些人也沒有發現她是假冒的。

  明音也定下心神,不慌不忙地問道:

  「是啊,來給族長提交這次的任務,族長他現在在哪兒啊?」

  「族長現在應該在書房裡柱間大人談話吧,烝門你怕是要稍微等一會兒了。」

  謝過大門處這幾個當值的人後,為了不被懷疑,明音也沒有再多問,步子悠悠哉哉地走在漩渦一族的族地裡。

  她當然不知道那個所謂的族長書房是在什麼地方,不過既然千手柱間也在書房的話,那麼只需要將千手柱間作為定位點就好了。

  一邊穿行在族地裡,明音也一邊默默打量著這個家族。

  怎麼說呢,比起崇尚「沉默是金」、時刻營造「高冷範兒」的宇智波一族,漩渦一族的氛圍明顯要輕松活躍得多。再加上族長家的大孫女馬上要出嫁,對於族裡來說也是件大喜事,明音隨處都能感覺到這撲面而來的喜氣。

  來來往往的漩渦族人,有些認識漩渦烝門的,也都會上前來和她打個招呼。這些人無論男女,嗓門一個比一個大,甚至有些還帶著奇怪的口癖……感覺那位漩渦水戶小姐可能會是這個家族裡最溫婉的一位呢。

  正走著的明音突然停下了腳步,望向斜前方不遠處的一間屋子。

  屋門緊閉著,但借著屋內燭火的光,能看到紙門上隱隱約約映出的女子的身影,看姿勢似乎是在對鏡梳妝。

  明音知道,那是漩渦水戶。

  就在這時,身後兩個侍女模樣的人一邊交談著一邊走了過來,兩個姑娘是從小陪著水戶一起長大的。

  此刻天色已暗,二人沒注意看前面的人,仍然自顧自地交流著——

  「這是水戶小姐在家裡過得最後一個冬天了,新年一過,小姐她就要嫁去火之國,從此就是千手家的人了。」

  「而且還不許我們一起跟過去,就讓小姐那麼孤零零地一個人前去千手家,擺明了就是想讓小姐斷絕掉漩渦家的一切,從此把千手家的利益擺在第一位。」

  「不過還好,自從訂下婚約後,族長他這兩年就有意撮合著小姐和柱間大人多接觸,而且兩個人看起來也挺合得來的,不至於讓這個聯姻毫無感情基礎。」

  「好在柱間大人性格好,水戶小姐嫁過去應該也不會受欺負。唉,就是不知道烝門現在怎麼樣,好歹是和水戶小姐青梅竹馬長大,心裡肯定會有些不舒服吧,不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接任務出去,大概就是不想看到水戶小姐離開漩渦家的那一刻吧……烝,烝門!」

  明音本就比常人敏銳得多的聽覺把她倆這一路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然後忍不住感嘆一下自己的幸運E值。

  搞什麼啊!隨便在街上抓的一個漩渦一族路人甲,居然是漩渦水戶的青梅竹馬!而且其中貌似還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恩怨情仇?

  而此刻,那兩個侍女也是沒想到說著說著居然撞見了當事人,不免有些尷尬……不過,烝門他在這個時候趕忙結束任務回來,應該還是,想要送水戶小姐出嫁的吧?

  「烝門,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是來找水戶小姐的吧?」其中一個試探性地問道。

  另一個狠命地給同伴使眼色……廢話,人都已經走到水戶小姐的房門前了,來干什麼的還用說嗎!

  頂著漩渦烝門臉的明音此刻表情壞死:「……」,不,我只是個潛進你們漩渦族地的探子而已,沒有任何風花雪月的想法。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那扇推拉紙門卻是緩緩被打開,屋內的人走了出來。

  屋內的燭火映得漩渦水戶那頭火紅的長發更加明艷,沒有像平時那樣把頭發扎起、也沒有佩戴任何發誓,長及腰間的紅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發絲在夜風中微微擺動。

  一身素色的和服,清秀而端莊的臉上既有即將嫁為新婦的嬌美,又有著幾分不符合少女年紀的穩重,那是一份名為責任的穩重。

  水戶在看到「漩渦烝門」時,帶著些許驚喜之情地微微一笑:

  「烝門,你回來了?前兩天我剛回到族地的時候沒有看到你,他們說你出任務去了,還以為離開前沒機會再見你一面了。」

  明音觀察著水戶的神態,發現她看上去很自然,落落大方的,沒有任何的不適或者矯情,心下也大致明白……水戶是真的只把烝門當作青梅竹馬的玩伴,沒有絲毫男女之情。

  ……漩渦烝門君,為你點排蠟,以及把你打暈害得你不能和你的白月光女神做最後道別,咳咳,雖說打暈你的人是斑,但我還是代他再多給你點三根蠟吧。

  心中為漩渦烝門默哀了一番後,明音當然也不會忘記正事。

  「咳咳,水戶,我們好久沒見了,而且……你也馬上就要離開了,我們,最後再聊聊天好嗎,畢竟以後恐怕再也沒機會像小時候那樣相處了啊。」

  明音努力讓自己進入到「竹馬」這個角色中,然後趁著一會兒和水戶單獨相處的機會,從水戶嘴裡套出接下來漩渦族長的行程安排,從中找出有機會悄無聲息生擒漩渦族長的空檔期,配合斑來個裡應外合的行動,爭取一次性成功。

  而聽到這話,那兩個侍女也是相當識趣地退下了,至於以為眼前這人是自己好友的水戶,自然也不知道明音此刻心裡的那堆「陰謀」,便點頭答應了:

  「那正好,烝門你陪我再在族地裡走走吧,我也想最後再好好看看這裡。」

  明音表示當然沒問題,求之不得呢。

  ……

  兩人就這麼在族地裡隨意地散著步,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為了不暴露自己是假的漩渦烝門,明音也是盡量回避那些追憶童年的話題,盡量暢想未來,鼓勵水戶勇敢樂觀地擁抱未來在千手家的新生活。

  同時,明音也有意無意地把水戶往族地裡偏僻無人的地方引,盡量避免有人聽到到她們之間的聊天內容,從而引起有心之人的關注。

  說了半晌後,明音終於瞅准時機把話題引到老族長身上:

  「族長他應該才是最舍不得你的吧,而且這段時間為了你們的婚事肯定忙得不能行。明天就要為你和柱間大人舉行漩渦家嫁女兒前的傳統儀式了,族長他,會親自主持的吧?」

  「是啊,爺爺說整個儀式他一定要親自來才行。」想到這些天雖然始終如一擺著族長的威嚴、眼角卻時不時泛紅的爺爺,水戶也是無奈而略帶傷感地笑了笑。

  她從來都沒有怨恨爺爺讓她遠嫁,她知道這是自己身為族長家的長孫女應該為整個家族擔負的責任。而且,嫁給柱間她也沒什麼不情願的,雖說柱間這人身上小毛病一堆比如動不動就消沉、還有那永遠也戒不掉的賭癮,但是他是個很不錯的男人,而且也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那樣的話,族長還真是辛苦啊。」明音語氣自然隨意,接著試探道:「那麼,在儀式開始前,族長他……」

  就在明音終於要深入到核心問題時,突然一陣狂風刮過,接著一個身影以肉眼難以捕捉的超高速度出現在她們面前。

  二人皆是心頭一驚,只是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

  宇智波斑!

  明音相當意外地看著突然閃現的人……搞什麼啊!不是說好了等她打探到情報後再商量看怎麼辦嗎!現在這麼著急是干什麼!大郎你到底是怎麼了啊大郎!

  而漩渦水戶更是驚訝,以至於一時間根本反應不過來……她怎麼也不可能想到宇智波斑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斑自然也是不會給這二人反應的機會,當即一手抓著一個,像來時一樣迅速地「挾持」著二人離開了。

  ……

  漩渦族地附近的一處空地——

  狂奔了一路後,斑終於松手放開了被他「挾持」著的兩個女人。

  一感覺到被松開,漩渦水戶當即後撤幾步,同斑保持距離。但同時又不敢輕舉妄動,她知道打起來的話她不是斑的對手,而斑既然把她綁走,肯定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這算什麼事,在這種時候綁架她來威脅柱間嗎?且不說他和柱間之間那份所謂的情誼,光是這種不計後果的愚蠢之舉就不應該是身為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干出來的。

  明音則是一手撐著斑的肩膀,扶著他大喘氣:

  「你干什麼啊你,跑那麼快。」

  斑瞥了她一眼,倒也沒有伸手把她推開到一邊去:

  「我一路夾著你,你又沒有自己跑路,累什麼累?」

  明音:「……」,但是這一路狂奔讓她吸了一肚子冷風啊!等會兒鬧肚子了怎麼辦!

  看著眼前這二人的互動,漩渦水戶在驚訝過後也瞬間明了,嚴肅地質問向明音:

  「你把真正的烝門怎麼樣了?」

  明音也解除了變身,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好久不見啊,水戶小姐,還記得我嗎?放心吧,你的那位竹馬現在好得很,不用擔心。」

  ……只不過是現在還中著斑的幻術處於暈厥中。

  水戶當然記得之前在賭坊門口見過的明音,而見到明音此刻又和斑「黏」在一起、被斑單獨帶出來,也肯定了之前柱間那看似不著調的推測……果然是宇智波斑的女人啊。

  「你們想要干什麼?」看向眼前這二人時,水戶的眼眸中多了幾分銳利。

  明音也悄悄湊到斑的耳邊,低聲和他咬耳朵道:

  「這和我們計劃好的不一樣啊!」

  「計劃有變,你歪打正著創造了個好時機。」斑也低聲回復著明音,接著又看向水戶,「不用擔心,我沒打算過在戰場以外的地方找千手或者漩渦的麻煩,只是想請你幫個小忙罷了。」

  其實從明音進入漩渦族地起,斑就用幻術操控住了一只鳥一路跟著,以防她出什麼意外的話他好能及時救她。而且為了不被漩渦族地裡敏感的人發現鳥的身上帶有查克拉,他還專門選了只漩渦家飼養的用來送信的忍鴿。

  在發現明音把握到機會和漩渦水戶單獨相處後,他當機立斷改變策略。漩渦水戶也是漩渦家一等一的封印術高手,解開那個封印對她而言應該不難,索性就讓她來解吧。

  「小忙?能讓宇智波族長求助的『忙』,怕是不會小吧。」漩渦水戶平淡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疏離冷漠,警惕度更是達到了最高:「而且,你憑什麼認為我會願意幫你?」

  斑回以一記冷笑:

  「我當然不會指望你主動幫忙,但是,這個忙究竟幫不幫,可不是你能說得算的……」

  話音剛落,意識到斑打算干什麼後,水戶根本來不及閉上眼睛,便已瞬間中招。

  知道漩渦水戶的查克拉和精神力都非常強大,斑也是用自己的意志力強壓住身上的封印所帶來的不適,直接就上了萬花筒寫輪眼進行控制,不給對方任何反抗的余地。

  看著中了寫輪眼的幻術,完全失去自我意識僵在原地的漩渦水戶,明音忍不住嘆了口氣:

  「千手柱間要是發現自己媳婦兒突然沒了肯定急得亂竄,你還真是給你的摯友送上了一份『驚』喜大禮來祝賀他新婚啊。」

  「我不會把她怎麼樣的,等她幫我們把封印解除後,我自然會放了她。」斑無意去給自己唯一的摯友的婚禮搞什麼破壞,甚至他的內心是祝福他的。

  而在斑的瞳力的操控下,水戶也無意識地一步步朝著明音和斑走近。

  就在這時……

  濕窪的地面轟然冒出樹木的枝蔓,那枝蔓仿佛有生命力一般發動了攻擊!

  意識到枝蔓的攻擊是朝自己來的時,斑也眼疾手快地結印,一記「火遁.龍炎放歌之術」精准地打擊向那些枝蔓。

  兩種忍術激烈地碰撞,硝煙散去後,只見趕來的人正是千手柱間,此刻他橫抱起漩渦水戶跳到了一旁。

  另一邊,斑也已經攬著明音撤離了那片交戰區。

  柱間用自己強大的查克拉擾亂了水戶此刻體內的查克拉波動,從而順利解開了被斑施加下的幻術。

  如夢初醒的水戶看向把自己抱在懷裡的柱間,驚喜卻又並不意外,因為她一直都相信著她的男人啊。

  「水戶,怎麼樣,沒事吧?」

  「放心,我還好。」

  確定水戶安然無恙後,柱間扭過頭來神情復雜地看向斑:

  「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而斑在不著痕跡地掃視了明音一圈,確定她沒有被剛剛的攻擊波及到後,也看向柱間,只是答非所問道:

  「剛剛那就是傳說中的木遁吧……你覺醒了木遁啊,柱間。」

  柱間這時也注意到了斑雙眼中的紋路,不再是普通的三勾玉。他曾經在族裡流傳的古籍中有看過對宇智波家一種特殊寫輪眼的記載,宇智波歷史上開啟過那種眼睛的人寥寥無幾:

  「那是……萬花筒寫輪眼嗎,斑。」

  算起來,過去的這半年裡二人因為相繼忙於接任族長之位而沒怎麼在戰場上交手過,沒想到彼此間在實力上都已經發生質的飛躍了。

  兩撥人在月色下就這麼對峙著,氛圍一時間有些難以言喻。

  終於,斑率先開口,語氣聽不出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柱間交給我來對付。明音,漩渦水戶就交給你了,怎麼樣,對付得來嗎?」

  明音:「……」,並不是很確定能否對付得來,為什麼你交給我的每一個任務都這麼艱巨啊,斑君。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從今天起正式入V,還請小天使們多多支持喲~

  出於夾子的考慮,接下來幾天的 時間會略有改動,明天的更新時間還是中午十一點!

  ヾ 《算不准的你》 看頂級物理大佬如何事業愛情兩手抓,鏈接:

  ゝ 《卡利亞夫人》 背景文藝復興,心機夫婦相愛相殺的發家史,鏈接:


第29章

  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 站在這亂世的頂峰睥睨天下的兩個男人,兩人間的任何一次交鋒都會引起整個忍界的動蕩。

  此刻, 又一次的交戰一觸即發, 迎面刮過的冬日寒風為氣氛更添了一份肅殺, 一旁窪地上飄落的幾片枯葉也被風卷起,在低空中打了幾個旋。

  然而,在這片足以令常人感到窒息的氛圍中, 上一秒還表情嚴肅的千手柱間卻是突然爽朗大笑了起來:

  「真是的,好不容易見一次面, 斑你別把氣氛搞得這麼可怕嘛。」

  原本還想著在外要照顧自家男人面子的水戶忍無可忍地出手擰了柱間的後腰一把,惹得柱間一陣呼痛。

  而做好了戰鬥准備的斑也不禁眼角狠狠抽搐了下:

  「我看搞不清楚氛圍的人是你吧。」

  倒是明音心裡稍稍松了口氣,看樣子, 應該是……打不起來了吧?雖然她不清楚水戶的實力究竟怎樣,但是比起水戶這樣在亂世中成長起來的女忍者,她在戰鬥方面的經驗肯定沒辦法和人家比。

  柱間在又一陣爽朗的笑後,也帶著幾分認真看向自己的友人:

  「斑,你今天來這裡, 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吧,而且這個麻煩只有漩渦一族才能解決。」

  最初看到斑用寫輪眼控制了水戶的一瞬間, 他確實心頭一緊。但是冷靜下來後, 他也想到了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苦衷的。只身前來與自己敵對的家族本就是件很冒險的事情, 還在這種時候綁架即將成為千手族長夫人的水戶那絕對不是明智之舉;而且,他也相信斑,相信以斑的高傲不會屑於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這時, 水戶眉頭微皺地上前了兩步,與柱間並肩而立:

  「你們兩個,是為了解開身上的封印而來的吧?」

  之前她一直都沒有留意,直到剛剛斑動用寫輪眼,擁有極強陰之力的寫輪眼與漩渦家強大陽之力的封印發生碰撞時,她才有所察覺。

  但是,很奇怪,為什麼宇智波斑的身上會被烙上漩渦一族的封印秘術,更奇怪的是居然還是和那個叫明音的女人一人一半封印。不過,這也讓她明白了為什麼兩次見面,宇智波斑都會單獨帶著那個女人。

  知道瞞不過精通封印術的水戶,斑索性也直接攤牌:

  「不錯,這個封印是之前在同羽衣一族戰鬥時不小心被打上的,剛剛我用寫輪眼控制你也是想要解開這個封印,畢竟漩渦家的封印秘術只有漩渦家的人才能解開。」

  聽得一臉懵逼的柱間覺得自己頭頂簡直一堆問號:

  「誒?!斑你中了封印術?!而且為什麼和羽衣一族的戰鬥會中漩渦一族的封印術啊?!」

  斑回以一記冷笑:

  「呵,回去問你的好弟弟就知道了。」

  聽了這話,柱間不禁有些頭疼地捂住了額頭……扉間啊,果然是一刻也不停歇地針對宇智波啊。

  事已至此,斑也直接問向水戶:

  「如何,願意為我們解開封印嗎?如果不願意的話,那我們就只能先打敗你和柱間,然後我再用寫輪眼操控你了。」

  聽到斑說的是「我們」,明音原本稍稍放下了點兒的小心髒瞬間又提到嗓子眼……所以說還是要開打嗎?

  「就我個人而言,我當然不會想要替你解封印,甚至還會喚來我的族人們一起對付你。」水戶淡淡地說道,站在她個人的角度,她確實沒有任何理由,「但是,嫁夫隨夫,這次,我聽柱間的。」

  話說出後,水戶、斑、明音齊齊看向柱間,等著他做決定。

  然而柱間看起來仿佛天然得沒意識到自己現在成了關鍵人物,先是對於眼下這個最重要的事情輕飄飄地來了句「解開封印什麼的當然沒問題啊」,接著,帶著一份充滿了懷念的微笑轉而說道:

  「不過,在這之前……斑,和我打一場吧,不用任何忍術或者幻術,就像小時候那樣,只拼體術。」

  突如其來的話讓水戶和明音一時間摸不著頭腦,斑倒是興味盎然地揚了揚下巴:

  「哦?難得你主動約架啊,求之不得。」

  這是屬於他們之間的一份默契,柱間嘴角上揚,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仿佛重回當初那個南賀川旁的少年:

  「斑,聽說你不久前也正式接任宇智波族長之位了啊,已經是各自家族族長的我們從今往後需要背負起更多了……在戰場上也一樣。所以,在背負著族長之名在戰場上兵戎相見之前,讓我們再以朋友的身份打一場吧,就像曾經在南賀川邊互相切磋那樣。就當是,送給我的結婚禮物吧。」

  一瞬間,斑的眼前仿佛也浮現了兩個少年昔日拳腳較量的場景,回憶間微微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時,雙眼中的寫輪眼已經退去,只余那片純粹的黑色:

  「來吧,柱間!」

  知道斑是答應了,柱間也是相當興奮,轉過頭來朝水戶遞了個眼神。

  水戶雖然也是有些無奈,但還是默許了丈夫現在想要與摯友純粹一戰的想法:

  「我知道了。」

  接著,水戶結印施展了結界忍術,讓外界的人察覺不到這裡一會兒要爆發出的戰鬥巨響。

  斑也轉過頭看向明音:

  「明音,退後。」

  知道一會兒這倆人怕是要打個驚天動地,明音也相當自覺地後撤到一個安全的範圍,笑眯眯地兩手擺了擺:

  「那我就在一旁默默給你加油咯,加油,加油~」

  有些時候她也不是很能搞得懂男人間的友情,一定要用拳頭才能相互溝通的嗎……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男人間的浪漫?

  ……

  夜晚的寒風刮過,又卷起了幾片枯樹葉。

  當最後一片樹葉落地時,月光下對峙的二人也仿佛同時接收到了對方傳遞來的信號一般,同時動身向對方衝去。

  「砰——!」

  兩條孔武有力的手臂激烈碰撞在一起,互不相讓。

  斑當即伸出另一條手臂,拳頭朝著柱間的腹部襲去,而柱間在迅速躲過這一拳後,也是出腳向斑掃去,斑也敏捷地一個後空翻躲過。

  拳腳相交間,當年兩個小男孩的身影仿佛與此刻的二人重疊。只是如今的彼此都不再是少年,而是背負起各自家族命運、乃至於整個忍界命運的男人。

  年少的幻影一點點逝去,余下的便是如今屬於各自的現實。

  兩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剛勁有力,出手速度也是快到讓人看得眼花繚亂,一旁觀望著的明音覺得就連自己的動態視力都要跟不上了。

  但是,她卻覺得這二人好像打得很開心的樣子,甚至於完全不像打架,根本就是在起舞。

  果然啊,這二人的戰鬥,任何人都無法插入進去,那是只屬於他們的談心。

  終於,激戰了半天,體力已經大大消耗了的兩人向對方發起了最後一擊。

  這最後一擊,沒有任何的戰鬥技巧可言,就是用最質樸的方式,全力出擊的一拳朝著對方狠狠揍過去就是了。

  「咚——!」

  出拳的同時也各挨了對方那一拳,被打飛的二人同時向後方跌去。

  水戶和明音看著這幕,下意識同時喊出了聲。

  「柱間!」

  「斑!」

  接著兩個女人同時起身,有些吃力地接住了朝自己飛過來的男人,在強大衝擊力的作用下連連後退了幾步,抱著各自懷裡的男人一並跌倒在地。

  酣戰過後的兩個男人都還大喘著氣,而望向對方的眼神裡還有著份對這場交手的意猶未盡。

  水戶下意識地便要用查克拉來幫柱間恢復,柱間卻是制止住了水戶貼在自己身上的螢綠色的查克拉,表示沒關系的。

  另一邊,明音也把自己的手臂遞到了斑的嘴邊……想咬就咬吧,反正只是幫他恢復一下,應該也消耗不了她太多力量。

  而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的斑也推開了她的手臂:

  「不用,我沒事。」

  不稍片刻,兩個男人也都緩得差不多了,柱間出聲道:

  「水戶,幫斑把封印解開吧,就當是我們提前回贈給斑和明音小姐的結婚賀禮吧。」

  「結,結……結婚賀禮?!」聽到那話,明音差點兒舌頭打結。

  斑也急急忙忙反駁道:「說,說什麼呢!什麼結婚!」

  柱間卻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滿是驚奇地開口,嗓門還賊大:「誒——?!斑你耳朵都紅了啊,哈哈,別這麼害羞嘛。」

  「那是我剛剛打完架累的!」至於他現在速率有些快的心跳,那也是他戰鬥完身體機能還沒恢復罷了!

  柱間知道再打趣下去,斑絕對要和他再干第二仗,趕忙繼續剛才自己想說的話:

  「因為,未來你結婚的時候,我大概是沒機會現場去給你送祝福、喝你的喜酒了……」

  「那是肯定的,千手扉間要是知道你來宇智波家參加婚禮,絕對能當場罷免你的族長之位。」斑冷冷地回道。

  「啊哈哈哈,所以啊,才想趁現在提前送你結婚禮物啊。而且,斑,水戶幫你解開封印的時候,你也不需要用寫輪眼控制她,她不會趁機對你不利的……如果你願意相信我,願意收下我的這份禮物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的更新時間還是在中午十一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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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0章

  翌日, 漩渦一族族地——

  一大早,漩渦水戶便在家中女眷們的催促下換上傳統族服、各種梳洗打扮。

  今天便是漩渦一族為新娘舉辦婚前祈福儀式的日子, 算是送漩渦家的女兒出嫁。

  婚約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 水戶原本覺得自己只是按部就班地走完這些流程, 從此成為兩族團結親密關系的像征就好。但是如今,一想到即將與那個男人走完接下來的這輩子,心跳卻是止不住加速, 臉上暈染出的緋紅如同被塗抹了胭脂一樣。

  被女眷們拾掇了大半天,待到這伙人終於退出去, 讓她在這裡安靜等著,儀式開始前會有人來引導時,水戶終於松了口氣, 疲倦地揉了揉肩膀。

  就在這時……

  「水戶!水戶!」

  聽到有人在喊自己,水戶偏過頭一看,只見柱間半個身子探過窗戶,興高采烈地喚著她。

  水戶不禁莞爾,招了招手讓他進來:

  「你怎麼現在就跑過來了?」

  「儀式開始前很無聊嘛, 就想著來看看你。」柱間笑呵呵地說道,接著也毫不掩飾對自己新娘子的贊美, 「水戶, 你今天真漂亮。」

  「謝謝。」漩渦家的女人向來不矯情, 水戶也是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贊美,接著握住柱間的手腕,拉著他在自己面前坐下。

  「怎麼了嗎?」柱間察覺到水戶似乎是有什麼話想對他說。

  凝視著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 水戶微笑著說道:

  「其實……當初我爺爺和你父親定下我們的婚約時,我心裡只是想著,你是個非常合適的結婚者。後來這兩年我們相處下來,我覺得你是個好男人,和你結婚後應該會過得不錯,雖然你這人也是各種毛病一堆,賭鬼一個且屢教不改、對金錢之類的生活管理完全沒有概念、而且心太大到有些時候根本看不懂氛圍……」

  「水戶……」被數落了一堆臭毛病的柱間消沉地垂下了頭,整個人的背景看起來都灰暗了。

  「對,還要再加一點,動不動就消沉。」水戶輕笑出聲,接著,手輕撫上柱間的臉頰,溫柔而堅定地說道:「但是,我現在覺得,我沒有嫁錯人。我的男人,是全天下最棒的。」

  想起昨晚最後和斑、明音分別時,柱間對著斑喊出的那些話,水戶覺得,連她都要被感染到了。

  她的男人,是個胸懷天下的英雄,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嫁給這樣的男人,大概會很辛苦吧,但是,她願意陪他一路走下去。

  柱間也緊握住水戶的手,十指相扣:

  「那麼,未來的幾十年,就請多多指教了。」

  陽光穿透冬日海島上的霧靄,照進房間裡凝視著對方的這對兒年輕男女身上,瞬間便是天長地久。

  而二人也自此開啟了他們那被後人寫進史書中的伉儷佳話。

  當然,那些都是很多很多年後的事情了,也都是屬於後人的評說。

  ……

  渦之國與火之國之間的海域上,一艘不大不小的木船不快不慢地向前漂浮著。

  斑和明音一大早便出發前往了碼頭,打算搭最早的一班船回去。

  路上還偶然間瞥見了那個昨天被斑打暈、被明音冒充的「倒霉鬼」漩渦烝門,然後便看到了烝門小哥對於青梅出嫁難過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同時難過於這麼輕易就被人一擊打暈的自己也沒有能力保護好水戶,確實配不上水戶的說。

  ……那啥,烝門小哥,打暈你的人是宇智波斑,這世上沒幾個人能扛得住他的一擊的,所以真的不用自卑哈。

  而斑和明音到了碼頭後才被告知,今天幾乎全島的人都去圍觀漩渦家為漩渦水戶辦的祈福儀式、送祝福去了,船夫們今天都不開船。

  最後,還是一個船夫表示如果他們不嫌累的話,可以自己劃著他的一條船去火之國那邊的碼頭,那邊的碼頭有和他一家的伙伴,對方到時候一看到船就知道了,把船交給對方就行。

  至於讓斑大爺自己手動劃船……那怎麼可能。

  反正現在封印解除了,也不需要再掩人耳目地裝成普通人了,斑直接用查克拉催動水遁忍術,讓海水自動推著船往火之國碼頭那邊前行。

  而斑本人則一副大爺樣地往船上一躺,雙手疊著枕在腦後,吹著海風閉目養神,看起來還挺愜意的。

  【斑,雖然今後我們就要以族長的身份在戰場上相見了,但是你永遠都是我的朋友、兄弟、天啟。】

  【我們曾經的那個夢想,我也從未放棄過,未來,我一定會改變這個忍者世界的,而且,我想要和你一起攜手改變。】

  【只要你願意,我隨時都恭候,到時我們兩族放下兵器、握手為誓。】

  腦海中回蕩著昨晚分別時,柱間最後對他說的話,思緒也不覺間飄向遠方,直到……

  「你真的不去參觀儀式典禮嗎?你稍微喬裝一下去的話,只要千手柱間不說,肯定沒人能認出你,而且千手柱間他肯定很希望你能去、得到你的祝福的。」

  斑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坐在一旁單手支著下巴俯視著他的明音,最終只是打了個哈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回道:

  「不去。那家伙的蠢樣子,有什麼好看的。」

  這副傲嬌的樣子引來了明音的連聲嘖嘖:

  「哎呀呀,口是心非的大郎君。」

  斑也挑了挑眉頭回敬道:

  「閉嘴吧,蛾子。」

  ……

  回程的速度自然加快了許多,僅僅用了三天,斑和明音便回到了宇智波族地,正好還趕上了過新年。

  離開的這段日子裡,泉奈不僅把族裡的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而且還揪出了羽衣一族安插在族地裡的間諜。之前重創羽衣一族,如今又斷了他們的情報源,與羽衣一族的爭鬥也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新年的前一天晚上,又下了一場不小的雪。只不過第二天一大早便放晴了,也算是是個新年的好兆頭。

  忙碌了一年的族人們都在這難得的節日裡好好歇息放縱一把,錐火和日華也是舒舒服服地窩在斑臥室裡的暖爐旁,愜意地打著盹兒。

  屋檐上,一點點化成水的積雪不時地滴滴噠噠落下。

  屋檐下的木廊上,斑靜靜地喝著剛剛溫好的一壺酒,享受著這亂世中難得的片刻安寧。

  然後,看著那抹身影由遠及近,一點點向他走來,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腳印。

  明音看著坐在廊檐下獨自酌酒的斑,眼中不覺一亮。

  他今天總算是換下了那身黑壓壓的高領族服,穿了身剪裁修身得體的和服,外披著件繡著精致紋路的羽織,頭發也打理了下,不像平時那樣炸得飛起。

  果然啊,新年這種日子,就算是平時再糙的老爺們兒也會稍微拾掇下讓自己變身成精致boy的。

  「你又去墓園了?怎麼,回來這幾天,你好像很熱衷於給我宇智波家的先祖們掃墓啊?」斑偏過頭來,看向在他身邊坐下的明音。

  「是啊,據說先人們的保佑很靈的,我勤快點給他們掃掃墓、上上墳,跟他們搞好關系,好讓我新的一年能不要過得太艱難啊。」

  明音語氣聽上去依舊是那麼的輕松且不靠譜,只是內心卻是止不住一陣惆悵。

  那口井,至今都沒有任何反應,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穿越回現代去啊。

  「油嘴滑舌。」斑當然不會信了她的鬼話,卻並未有絲毫惱火,說出這話時甚至還帶著幾分笑意,接著,狀似隨意地問道:「接下來呢,你有什麼安排嗎?」

  對於穿越不回現代、當下只能滯留在戰國時代這種處境,明音長嘆了一口氣:

  「沒什麼安排,暫時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前途一片迷茫啊。」

  斑將手邊另一壺還沒有開封的酒遞給了明音:

  「你之前不是說你沒有歸處嗎?那麼,在找到所謂的『歸處』前,暫時先留在這裡,如何?」

  明音接過酒壺,直接就著酒壺喝了一大口,溫熱的酒液沁入心脾,這個隆冬感覺也沒那麼寒冷了:

  「有豆皮壽司嗎,管夠的那種?」

  「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那口。」

  「那我要的還得是鹹口的。」

  「要求可真多。」

  [第一卷 :風起]

  【終】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的第一卷 :風起,在這裡就結束了,感謝大家過去這三十章的陪伴,如果喜歡的話,歡迎繼續一路追下去喲~

  下一章開啟本文的第二卷 :櫻時,文中的時間也將直接跳轉到一年後。

  PS.出於明天上夾子的考慮,明天更新時間改為23:40

  從後天起,更新時間恢復為每天的20:00


第31章

  【再見了。待到下一個櫻花盛開的時節, 我一定會回來。】

  【然後,櫻花開了一年又一年, 她也等待了一載又一載。】

  【直到她最後一次看到櫻花時, 也依舊沒有等到他回來。】

  「果然戰亂的年代比較流行悲劇文學嗎……」

  手指翻過薄冊子的最後一頁, 明音緩緩將剛剛看完的這個話本合上,順便發表一下讀後感。

  這個時代沒什麼娛樂活動,對於她這麼一個習慣了現代生活的人來說尤其難熬, 找些話本隨便看看然後邊看邊吐槽算是她為數不多的樂趣了……她甚至都有點理解隔壁千手家族長為何沉迷賭場、賭性難改了,有點兒能讓自己樂呵樂呵的活動也是不容易啊。

  坐在榻榻米上, 手肘支在低矮的木方桌上,手掌托著下巴,明音偏過頭望著窗外那盛開的一樹櫻花。

  深深淺淺的粉色一層疊著一層, 不時隨著吹來的風飄落下幾瓣,偶爾還會有花瓣就這麼順著窗戶飄進屋裡,悠悠地落在桌子上。

  今年的櫻花,開得比去年稍微遲了些啊。

  看著再度盛開的櫻花,明音也是有些感慨……來到這個時代, 已經一年多了啊。

  去年新年的時候,斑說如果她暫時無處可去的話可以先留下來。她自然是答應了, 一來她想要穿越回去總需要用到宇智波家墓園裡的那口古井的, 二來這種混亂的世道, 比起在外面瞎晃蕩,緊抱住宇智波斑這條大腿豈不安穩得多,況且斑確實對她還不錯。

  她原以為時空隧道過不了多久總會再度開啟的, 結果去年新年過後,那個櫻花盛開的春天,古井毫無反應。

  現在,櫻花又開了,古井它依然像是死掉了一樣沒有給她任何反饋。

  明音又拿起剛剛那個話本隨手翻了幾頁,嘴裡忍不住嘟囔著:

  「這女主角是等了一年又一年的櫻花,等到老死也沒等回男主角……我呢,不會等到斑他都老死了,我還沒穿越回去吧……不對,不對,我為什麼要代入斑來進行對比啊……」

  自言自語著的明音邊說著邊吐槽起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她覺得她也真的是無聊到一定地步了。

  就在這時……

  「說我什麼呢?」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明音迅速回神,一抬眼,便看到穿著一身簡易輕便的衣衫的斑已經拉開門走進來了。看這裝扮,應該是一會兒要和泉奈對練體術去。

  真是的,她居然都沒有察覺到他的靠近,是因為如今對他的氣息已經太過熟悉而沒什麼反應了,還是剛剛她想事情想得太入神?

  「我……剛才有在說你嗎?斑你別這麼敏感嘛。」明音企圖裝傻蒙混過關。

  大概是這一年多的相處下來越來越熟悉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喚他時已經不再加什麼敬語,而是直呼其名,而他對此也沒什麼異議。

  「哼,我聽得一清二楚,而且我還聽到你說了個『老』。」

  斑可沒那麼好糊弄,雖然沒聽清她前前後後在自己嘀咕些什麼,但是他可以確定她絕對是在說他。

  明音當即發揮起自己插科打諢的本事,臉上揚起的笑容那叫一個甜,臉頰上的酒窩也若隱若現的:

  「果然什麼都瞞不住斑你啊~我是在說,斑你整天這麼嚴肅陰沉得板著張臉,也不笑一笑,這樣會老得很快的,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個老頭子的。」

  斑那被明音形容為「嚴肅陰沉」的臉頓時更加陰沉了。

  「嘖,無聊……」斑撇過頭去,接著,又指了指桌上那堆壘成了小山的賬本,沒好氣地問道:「有這功夫去想無聊的事情,還不如好好干活,我宇智波家也是從不養閑人的,這個月的賬算完了沒有?」

  明音頓時鹹魚趴在桌上,一邊嘆氣一邊應道:

  「是,是,還差最後一點,馬上就全部搞定。」

  她在宇智波族地也不是啥都不干純粹浪費糧食和空氣的,說起來她的名頭還挺拉風——族長大人親封的宇智波一族首席財務官!

  ……其實就是個算賬的,而且她這個CFO下面還沒啥小兵,有時候就一光杆司令。

  一方面,她能坐上這個位置是斑一手扶持的,成為族長的斑想要把全族上下各方面的權力都牢牢掌控在他和泉奈手中,賬務大權自然是不能放過。而斑顯然是把她視為了他這一派的,或者說被他這麼一搞她只能堅定地站他這隊否則在宇智波一族裡就根本沒有容身之地了,當然,她也從未想過要背叛他。

  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原因……這個時代的人,數學水平,實在是,太菜了啊。

  她當時小露了一手九九乘法口訣就技驚四座,族裡質疑她的人瞬間閉嘴,前任CFO小哥更是從此成為她的小迷弟。

  呵呵噠,四則混合運算會算不?高斯算法要不要了解一下?聽得懂的話給講講微積分也不是不行哦!

  唉,其實也是這個時代落後的原因,飯都吃不上了、命都要保不住了,哪還有功夫學習?更何況忍者家的小孩,從小學習的就是打打殺殺,能識字就不錯了,上哪兒學習科學、思考哲學去。

  所以說忍者這麼多年來空有一身魔法卻從未擺脫過被王公貴族們當棋子擺弄的境遇,很大程度上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所以說科教才能興國啊!未來要是真成立了個什麼忍村的話學校建設必須提到日程上去!

  不過,倒也有例外,比如隔壁千手家的二當家就相當有文化。

  有一次宇智波和千手又被不同的雇主雇佣去爭奪一份情報,千手家派出的是那位門二君……啊,錯了,是扉間君;而宇智波家聽聞隔壁千手老二出動了,作為其死對頭的泉奈自然也是當仁不讓地請戰。

  最後,千手扉間率先拿到了情報,但是被早就埋伏好的泉奈半路打劫。結果沒想到千手扉間在意外關頭還是留了一手,把真情報和他身上帶著的一張廢草稿紙交換了,結果讓拿回一張上面畫滿了「鬼畫符」的廢紙的泉奈氣得要死。

  而明音在無意間看到千手扉間那張開發新忍術用的廢演算草稿紙上的內容後,瞬間驚呆了……這個時代居然有人懂坐標系與參數方程?!

  扉間君,老實交代,你其實也是穿越過來的吧?!你和這個時代簡直太不相符了啊?!

  以及,難怪扉間君他能這麼無所謂的把寫有演算公式的草稿紙外流出去……反正除了他,沒人看得懂。

  她至今還沒有親眼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千手二當家,如果可以的話她倒還真想和對方來場面對面的學術交流……以及如果對方能用科學加玄學(忍術)的方法幫她打開時空間隧道,幫她回現代就更好了。

  不過大概是沒什麼機會見這位神棍了,畢竟「千手扉間」這個名字可是常年高居宇智波家黑名單榜榜首的位置,不光是從小就作為宿敵相殺著長大的泉奈,連斑提起此人都是恨得牙癢癢。

  ……難道是因為在當年的那出戰國版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裡,千手扉間他扮演了「惡小姑」?

  「放心吧,族長大人,保證每一筆賬都給您算得清清楚楚的。」

  積極地表明工作態度後,明音也不忘給自己謀點兒福利:

  「還有,作為對員工辛勤工作的獎勵以激發員工更強烈的上進心……我覺得豆皮壽司是個不錯的選擇,比如城裡二丁目的那家?斑你也好久沒吃那家的豆皮壽司了吧?」

  斑狀似認真思考了下她的提議,只是隨即又帶著幾分惡劣地勾了勾嘴角:

  「誰說你把這些賬算完就是完成任務了……錐火和日華已經多久都沒洗過澡了,我把我的忍貓交給你來照顧,你就是這麼失職的嗎?」

  明音:「……」

  是的,這一年多來,她除了擔任宇智波家族的首席CFO外,還有另一個工作……族長大人的愛貓們的首席鏟屎官。

  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能和貓咪們相處得這麼融洽,而且還是給貓咪當保姆!

  ……時間究竟把她變成了什麼?

  「怎麼了,那副表情?」斑有些好笑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兒一臉菜色。

  明音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你又不是不知道,把貓咪丟進水裡,簡直和把它們丟進三途川裡沒區別。」

  忍貓終究也是貓,對水有著天生的抵觸,給貓們洗澡簡直就是要命,每次都能激起一場世紀大戰。

  「有那麼誇張嗎?我以前給它們清洗的時候,它們可都乖得很。」

  「那是肯定的,它們哪敢在你面前放肆,你甚至都可以直接用寫輪眼操控著讓它們自己給自己清洗。日華倒還好,錐火每次都跟發了瘋一樣,上次我剛一給它身上澆了瓢水,結果它居然直接朝我撒尿!」

  「噗嗤——」一想到那件事,饒是斑也忍不住笑出聲,明音當時那崩壞的表情簡直夠他一年的笑料,最後要不是他哄了她半天,她差點兒就要拔光錐火的毛。

  「你還笑!」看著他那副明顯是在幸災樂禍的表情,明音頓時又回憶起了當時的噩夢……那股貓尿味兒她花了整整一星期才全部去除掉,結果那一星期她天天都被迫招引來發情的野貓!

  「之前不是你說我不笑的話,會老得快的嗎?」斑嘴角噙著笑意,帶著幾分挑釁地回道。

  明音:「……」

  很好,你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從明天起,恢復為每天20:00更新……嗯,我努力實現日更吧,也許,不會很難?

  感謝在2020-03-14 06:50:03~2020-03-16 07:51: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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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2章

  庭院裡, 輕裝上陣的兄弟二人進行著體術切磋。

  斑雖然向來疼愛這個唯一的弟弟,但在修行對練的時候對弟弟可是從來不會手軟, 畢竟想要真正保護到弟弟, 就必須幫助弟弟變得更強、在戰場上能夠更加所向披靡才行。

  而十五歲的泉奈也正是實力飛速成長的時候, 每一次同哥哥的對練也都讓他興奮不已,並且渴望能夠更快地追上哥哥的腳步,這樣他就可以在戰場上更多地幫到哥哥……以及更好地重創隔壁千手老二。

  兄弟倆的交鋒每招每式都剛勁有力、拳拳到肉。然而也不知道是宇智波家的人本就長相偏陰柔, 還是出院子裡那幾棵櫻花樹上不時飛舞飄落的花瓣太襯景,這種明明應該是充滿熱血男兒之氣的畫面看起來竟然還挺有美感?

  「進步了不少啊, 泉奈。」反手擒住弟弟後,斑一邊說著一邊松開弟弟,算是結束這個回合的對練。

  泉奈則一邊揉著手腕一邊躍躍欲試道:

  「下次一定會讓哥哥你在二十招之內都無法擒住我的。」

  就在兄弟二人擺開架勢准備下一回合對練時, 一旁的回廊木地板上傳來了「咚,咚,咚」的腳步聲,聲音急促而且聽起來還鏗鏘有力。

  兄弟倆回過頭一看,只見明音手裡拿著個賬本, 原本上挑的桃花眼都耷拉成了下垂的死魚眼,一副無語無奈興師問罪的樣子。

  「怎麼了?」看到她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 斑走過去問道。

  翻開手中賬本最新的一頁, 明音直接把最新的記錄懟到了斑的眼前:

  「我算了算這個月你的賬目, 不對勁啊,你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少了三千兩?!」

  掃了一眼賬本後,斑偏過頭去:

  「要花錢的地方那麼多, 有個三千兩的空差也很正常吧。」

  明音學著斑的招牌式冷笑予以回敬,糊弄誰呢這是:

  「這是三千兩,不是三十兩好嗎!而且,不許質疑我的算術水平,連圓周率都背不出幾位的宇智波斑君!」

  被鄙視了文化水平的斑也不甘示弱地回呲道:

  「這和那見鬼的什麼圓周率有什麼關系!」

  「讓我想想看啊……」明音眯起了眼睛,看起來像只狡詐的小狐狸,「這筆錢應該是上次你去鎮上和委托人交易情報後回來少的,而那個鎮上有家生意相當好的賭坊……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又借錢給千手柱間還賭債了!」

  而湊過來的泉奈一聽到這話,當即也火了:

  「哥哥!你怎麼私下裡還和千手柱間有來往!是不是那個家伙又坑你的錢了!」

  被面前這倆人一塊兒懟了的斑有些面子掛不住:

  「柱間那家伙想坑我的錢還早了一百年呢!嘖,是那家伙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賴在我身上,慘兮兮地說什麼要是讓水戶和扉間知道了他就要被從族譜上除名了……而且,他說了他會還的。」

  雖然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連他自己都有點兒沒底氣。

  果不其然地換來了明音和泉奈一致的死魚眼外加一聲「呵呵」……斑君/哥哥,你可長點兒記性吧,千手柱間兩年前上元節從你這兒借的錢可都還沒還呢!

  「算了……」明音認命地撫額,這對兒戰國版羅朱CP的羈絆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斬斷了,她操這份心干嗎。

  倒是泉奈見她這副放棄了的樣子,拼命使眼色:不能就這麼算了啊!再這樣下去斑哥他真的要成千手柱間的專用大肥羊了啊!

  明音倒是看開了,眼神回復:那能有什麼辦法,你斑哥就是願意把自己的羊毛給人家可著勁兒薅啊。

  「你們兩個干什麼呢?」看著這倆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明目張膽的小動作,斑皺了皺眉頭。

  ……總覺得是在說他,不,肯定是在說他吧!

  泉奈和明音默契地同時搖搖頭表示沒什麼,並附贈上賣萌討饒但怎麼看怎麼雞賊的微笑。

  「好了,這個月的賬全部清算完畢。」明音將賬本合上,然後前去履行自己下一個貓保姆的工作,「我現在去給日華和錐火洗澡,一會兒快洗完的時候,斑你記得來給它倆烘干了。」

  待到明音走開後,斑也對弟弟說道:

  「泉奈,今天就先修行到這兒吧。」

  而泉奈卻是打量了下四周,確定周圍沒人後,壓低了聲音卻又急不可耐地問道:

  「哥哥,你和明音……你們兩個還沒有確定關系嗎?」

  「確定……什麼關系?」

  「還用問嗎,當然是男女間的關系啊!」

  聽到弟弟這麼直白地問出來,猝不及防的斑一瞬間舌頭都有些打結:

  「瞎,瞎說什麼呢……我和她之間怎麼可能是那種關系!」

  要是換作別人,泉奈簡直想回懟一句「究竟是誰瞎!」,但是面對自己敬愛的哥哥,還是努力保持一個平和的心態:

  「你連自己的錢都交給她管了!」

  「她本來就擅長這些,交給她比較放心,而且我也不想花費精力在這種事情上。」

  「那三表叔家的麻丸前幾天跟明音表白,你干嗎隔天在監督族裡小輩修行的時候就單獨把人家麻丸拉出來操練還練到都要哭著喊他爹來救他了!」

  「那是因為麻丸那小子平時就吊兒郎當的,根本就是被他父親給寵壞了,這要是放到戰場上那就是上趕著去送人頭的。」

  泉奈:「……」,行,你有理,斑哥你好棒棒哦。

  「你那是什麼眼神?」

  「沒什麼。」泉奈攤了攤手,然後故意用老對手來刺激自己那萬年鐵樹的老哥,「千手柱間他今年過年的時候兒子都已經抱上了,哥哥你可是落後了一大截啊。」

  「我跟他比這個干什麼?」斑不屑道,隨即又用同樣的對手刺激法來刺激弟弟,「而且,別光說我,泉奈你也已經過完十五歲生日了,也到了該娶親的年紀了。怎麼,等著千手扉間那家伙先你一步,然後被他嘲諷嗎?」

  對此,泉奈卻是完全不擔心:

  「放心,我覺得大概沒有哪個女孩子會想要去嫁給千手扉間吧,那家伙根本就是長了張明晃晃的注孤生的臉嘛。」

  千手扉間有朝一日頂著那張死人臉和別人洞房花燭什麼的……那場景光是想想都要把他給逗樂了好嗎。

  而斑在欲抬腳離開時,醞釀了一番後,終還是向弟弟詢問道:

  「泉奈,你覺得我……看起來很老嗎?」

  「誒?」泉奈有些驚訝於斑突然這麼發問,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他斑哥明明風華正茂著呢,只是心中隨即生出了只小惡魔,笑眯眯地回道:「哥哥你看起來老不老我不知道,不過……都這個年紀了還沒成家的哥哥確實是老男人一個了。」

  斑:「……」

  ……

  盥洗室裡——

  剛剛同兩只忍貓經歷了一場世紀大戰的明音簡直想累得癱倒在地上。

  錐火那只胖橘居然還想撓她的臉……回頭非得把它的指甲全都剪了不可!

  就連日華今天都不怎麼配合,跟個甩水機似地甩了她一臉水!連頭發都被弄濕了。

  而最艱難的清洗部分結束後,身為貓主人的斑大爺才姍姍來遲,調控好查克拉力度,左手火遁右手風遁的,整個一人體烘干機。

  錐火和日華兩個小東西也終於名副其實地「乖得像貓一樣」,舒舒服服地享受著來自主人的烘干服務。

  ……這樣一比較,把它們丟進水裡洗啊洗的她簡直就一惡毒的巫婆。

  得,「壞事」全她做,「好人」他來當。

  明音嘆了口氣,把自己原本綁起來的頭發散開,之前被日華那一記猛貓甩尾所激起來的水給潑得濕漉漉的,難受死了。

  一旁的斑在把兩只忍貓那身濕漉漉的毛都給烘干後,看向明音,接著朝她招了招手:

  「過來。」

  「干嗎?」明音也回過身看向他。

  「頭發不是濕了嗎,幫你弄干……不願意的話就算了。」

  「願意!當然願意!」

  明音「呲溜——」一下瞬間躥到斑面前,盤著腿背對著他乖乖坐好。

  開什麼玩笑,這麼個現成的吹風機在這兒擺著,不用多浪費啊。

  「那就老老實實坐好。」

  說話間,斑的手指撩起眼前那頭烏黑長發間的一撮。感受到指尖那柔滑細膩的觸感,驀然間意識到……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碰女孩子的頭發。

  很柔軟,和男人的不同,更不用說他們宇智波家那種天生硬發質的刺蝟頭。

  「斑?」

  等了幾秒沒感覺到吹風機的舒適感,明音出聲詢問道。

  而斑也把自己剛剛那些亂七八糟的心緒剔除到一邊,火遁和風遁恰到好處地控制起來。

  「好舒服啊……」明音心滿意足地長嘆了一聲,都有點兒對時不時就能享受到這種服務的錐火和日華那兩只喵羨慕嫉妒恨了。

  「我可沒說過這是免費服務,一會兒給我跑腿去。」

  「啊?」

  「城裡二丁目那家壽司店賣的豆皮壽司,我正好也好久沒吃了,等會兒去給我買來。」

  「沒問題,族長大人!」

  「我要甜口的……不許全都給我買成鹹口的回來!」

  「好~」


第33章

  傍晚時分, 正是城鎮裡的市集最喧鬧的時候。

  明音手裡拎著打包好的一甜一鹹兩份豆皮壽司,悠哉地打量著四周的店鋪, 順便找一下上次買到糖果的那家店, 那家的金平糖上次買回去後相當受族裡小孩子們的歡迎。

  簡直就是印刻在基因裡的無甜不歡, 她還真是期待這個家族裡哪天能出個討厭甜食的小天使。

  「宇智波家的孩子是不是從斷奶後就開始被父母喂著甜口的飯長大啊?所以才把甜口當成了一種理所應當?」

  明音問向和自己一起出門來鎮上置辦東西的宇智波松繪。

  宇智波松繪是宇智波家族裡為數不多的和男人們一樣衝鋒在第一線的女忍者,在這個時代稱得上是女中豪傑。幻術實力尤其高超,在族中僅次於斑和泉奈兄弟倆。

  論親戚關系的話, 她是斑的母親的表姨的小姑子的女兒……因為宇智波家很少和外族通婚,都是族內自產自銷, 所以翻一下族譜的話,論輩分……斑還得管松繪叫一聲小姨媽,盡管松繪比他小了三歲零三個月。

  松繪性格剛強卻又不失溫柔, 因此在族中很受歡迎。而且長得也很漂亮,即使放在一眾「漂亮的宇智波」裡也依舊相當突出,就連明音第一次見到她時都被小小地驚艷了一把。在宇智波家的一群刺蝟頭裡,松繪的刺蝟頭偏偏是柔軟版的……其實就是一頭卷毛。戰場上,一頭海藻般的長發高高扎起, 看起來那叫一個英姿颯爽;下了戰場,那頭長卷發一散開, 再配上宇智波祖傳的大開眼角、歐式大雙眼皮, 還有她那自帶美妝效果的纖長眼睫毛……可鹽可甜的神仙小姐姐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了。

  而對於明音這麼個常駐族裡的外來人士, 松繪也沒有像不少恪守宗族血統觀念的族人一樣排斥,是為數不多的能夠跳出「家族」視野來看待這個世界的人。而且,用她的話來說, 她也相信她大外甥……啊,不是,是族長大人的眼光。

  ……然而在口味上卻是不怎麼開放包容,依舊是很宇智波。

  「那些齁鹹的東西有什麼可吃的。」

  不出明音所料,松繪果然擺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明音忍不住捂臉……很好,這很宇智波。

  「而且……」望著天邊一點點落下的夕陽,松繪嘴角微微揚起:「這個世道,能夠平安順遂地活下去就夠辛苦了,就算是壽終正寢者怕也是吃了一輩子的苦……所以,不多吃點甜的怎麼能行呢。」

  靜靜地注視了身旁少女的側顏片刻,明音收回視線,用半開著玩笑的語氣說道:

  「說這種話,會不長壽的哦……因為糖吃多了會誘發各種疾病還會導致身材走形,所以一定要控制好糖分攝入啊美人兒~」

  而松繪也自動地只提了這話中玩笑的成分:

  「你說的誘發疾病也就算了,身材走形跟長不長壽的又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了。」明音天真無邪地眨巴了下眼睛,然而手卻像個不老實的登徒子似地環上了松繪那纖細卻精瘦有力的腰肢,「身材一走形,你這小腰精變成了米其林,到時候不得傷心得終日以淚洗面啊,心情抑郁可是相當影響健康的,所謂情深不壽,傷心也是一種情感,能不影響壽命嗎。」

  「嘿,干嗎啊你。」從沒被人這般環腰的松繪被驚了一下,趕忙輕拍了下明音環在她腰上的手,至於明音那套怎麼聽怎麼像是胡謅的歪理,卻還是虛心求問道,「什麼是『米其林』?」

  「『米其林』它……就是米其林。」明音笑眯眯地答非所問,接著一扭頭,看到了要找的那家店後,指著道,「啊,找到了,就是這家。」

  松繪也沒有再追問,只是跟著明音的腳步一起朝那家店走去。

  就在二人打算進店時——

  「誒?」明音看向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袖,制止她繼續往前走的松繪。

  接著又轉回頭,看到剛剛從店裡走出來的一男一女同樣停下了腳步,與她們對峙著。

  「宇智波松繪?」白發的年輕男人眼中驚訝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那雙紅眸裡現出了滿滿的警戒,然後不著痕跡地把自己身旁那個嬌小的女子擋在了身後。

  松繪同樣微微抬手將明音擋在自己後面,精致而秀氣的眉宇漸漸緊蹙:

  「好久不見,千手扉間。」

  一聽到「千手扉間」這個名字,明音頓時眼中冒出一絲精光……原來這就是那個在文盲遍地走的戰國時代卻會演算求解各種高難度方程式的超越時代的神人啊?!

  嘖,可惜生錯了時代,不然的話有這頭腦,給他個實驗室說不定他都能撬動這個世界,只當個忍者簡直太屈才了。

  而且,長得也還不賴嘛,不像泉奈描述得那樣青面獠牙奸邪野獸一個。

  ……所以,泉奈君,你在看這位門二君的時候是自動把你的寫輪眼調整成負二百五十倍的美顏濾鏡模式了嗎?

  而千手扉間同樣也將視線投到了明音身上,雖然他此前從未見過明音,不過根據他大哥和大嫂曾經的描述,他也猜得□□不離十了:

  「宇智波明音嗎……」

  聽到這話時,明音第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是在說她,等到反應過來後……等等?!她什麼時候姓宇智波了?!她不是,她沒有,門二君你別瞎說!

  而松繪卻是並沒有要為她澄清的意思,只是盯著千手扉間,語氣沉穩地交涉道:

  「雖說我們兩族是死敵,不過如果我們現在就在這裡打起來的話,怕是會把整個鎮子都波及到,況且……你身邊也還帶著人,不是嗎?」

  千手扉間身後站著的少女也帶著幾分擔憂地輕喚道:

  「扉間君……」

  其實明音也很不希望就這麼打起來,雖然從戰鬥力數量上來說她們這邊是占優勢的,因為跟在千手扉間身邊的那個女孩兒應該沒什麼戰鬥力,身上的味道太過干淨了,不像久經戰場的扉間和松繪那樣,縈繞於身的濃重血腥味兒根本就去不掉。但是,這位扉間君可是擁有科學的頭腦加玄學的忍術這雙重buff的,這樣的人簡直太可怕了……所以說她和松繪1加1不一定真的就能大於千手扉間這個單獨的1啊!

  所幸千手扉間也向來是個理智至極的人:

  「我也沒有意願和你們宇智波的人在戰場以外的地方生出任何糾葛。」

  字裡行間無不流露出對「宇智波」的百般嫌惡……不愧是常年高居宇智波家黑名單榜榜首的男人。

  松繪也冷冷地回道:

  「那再好不過了。」

  ……

  入夜,宇智波族地,族長宅院的居室裡——

  正吃著晚飯的宇智波兄弟倆聽完明音和松繪講述傍晚在鎮子上發生的事情後,表情一時間有些復雜。

  斑差點一筷子夾錯到明音的那份鹹口的豆皮壽司上,明音趕忙拍了他的手背一下……喂,喂,我今天的這份鹹口壽司裡可是放有你最討厭的沙丁魚哦,到時候在鹹口加沙丁魚的雙重打擊下可別氣得當場噴火,這房子是木頭做的,到時候滅都不好滅。

  而泉奈則是猛地一拍桌子,神情嚴肅地表示:

  「這一定是個陰謀!千手扉間他絕對是在籌劃著什麼事情!」

  松繪覺得這思路跑得有點遠了吧:

  「一般那種情況,最有可能的不就是……那個女孩兒是千手扉間的未婚妻,或者說是有可能成為他的未婚妻?他這個年紀,考慮結婚方面的事情也很正常吧。」

  泉奈卻是堅定地反駁:

  「絕對不可能,哪個女孩子會腦子抽筋了想要嫁給千手扉間那家伙啊,這是有多想不開?」

  明音:「……」,泉奈,你這是把你的美顏濾鏡又升級調整到負兩萬五千倍了嗎?

  而斑在雙手抱臂、一副深思的樣子思考了半晌後,也是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嗯,泉奈,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明音:「……」,你們兄弟倆真的是夠了哦,以及,門二君你到底是有多遭宇智波埋汰啊?

  作者有話要說:

  前兩章集中撒把糖後,這章也該開始第二卷 的主線故事啦~

  雖然這章容易引起誤解,但是請放心,第二卷 絕對不是那種「他愛她、她愛他、他又愛她……」的狗血故事。


第34章

  「春天它來了, 它來了,它帶著疑似隔壁千手老二的春天一起來了」——四個人就這個問題討論了半晌後, 最終還是各持己見。

  泉奈:這絕對是千手扉間那廝的陰謀沒得跑!那個女孩兒絕對是千手扉間實現自己陰謀的工具!

  斑:歐豆豆說得對!不過, 千手家那邊有柱間在, 應該會對他們家老二有所管控,所以還有待觀望。

  松繪:……我還是覺得這就是人家正常談個戀愛的可能性更大。

  明音則保持了沉默。

  因為比起揣測是不是人家是不是要結束魔法少男的光輝歲月,她還是對千手扉間的腦袋更感興趣……咳咳, 她不是有那種想要收割人頭的血.腥想法,只是覺得集科學之腦與玄學之力於一身的扉間君, 也許真的能創造出超越時空打破次元的奇跡?要是把他抓過來,研究一下宇智波墓園裡的那口古井,說不定他還真的能發現古井周圍有什麼特殊磁場然後進行時空坐標推算, 那樣的話她就回現代有望了!

  ……當然,這基本上是痴心妄想,畢竟這位宇智波全族上下最嫌惡的男人,膽敢踏進宇智波族地一步,絕對會被宇智波們集體火遁伺候。

  但如果有一天宇智波和千手真的能握手言和建忍村, 千手扉間不就可以變成友軍了,至少表面上是。

  就在明音思索著兩族結盟與自己穿越回去的聯系時, 松繪從坐著的榻榻米上站起身, 表示先告退了:

  「我還有點事, 就先走了。最近如果有需要我完成的任務,族長您隨時傳喚我就好。」

  原本應該大手一揮再點點頭的斑卻是開口道:

  「是要去看斐藏嗎?」

  松繪笑了笑:

  「是啊,去鎮上的時候給他買了些他最喜歡的櫻花餅。畢竟新鮮的櫻花餅, 一年就只有這麼一次啊。」

  明音凝視著松繪離開的背影,直到已消失在視線裡,才收回了目光,然後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斑卻還是注意到了她的這番小動作,問道:

  「你在遺憾什麼?」

  明音剛剛的嘆氣確實是在表達遺憾,只不過是在為松繪感到遺憾:

  「松繪她未來真的要按照婚約嫁給斐藏嗎?」

  宇智波家族如今除了身為族長和二當家的斑、泉奈外,另一位當權人物便是斑和泉奈的二叔公宇智波隼。這位宇智波隼也是個奇人,年輕的時候和其兄長,也就是斑、泉奈的爺爺一起為宇智波一族在戰場上大殺四方,後來到了其侄子宇智波田島統領家族時期,便因身上舊傷積壓太多而退居二線但依舊影響力不減,如今到了侄孫宇智波斑當權的時代,那簡直就是宇智波家元老級的人物。在這麼個人均壽命只有三十多歲的戰國時代,宇智波隼能夠身體硬朗地一口氣活出近乎別人兩倍的歲數,也是夠神奇夠錦鯉的了。

  而宇智波斐藏正是宇智波隼唯一的孫子,比斑小三歲,從血緣上來說是和斑、泉奈關系最近的堂兄弟。按理說應該成為宇智波家這一代核心權力團體的成員的,只可惜身子骨太弱,病秧子一個。背地裡也不乏嘴碎的族人說什麼也許是宇智波隼老爺子命太硬,把兒孫的福澤都給搶走了,先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地送走了正當壯年的兒子,如今孫子也是一副隨時要咽氣的樣子。

  不過宇智波隼也是為自己唯一的孫子那注定艱難的未來有所謀劃的,比如選一個可靠有力的孫媳婦,而老爺子最終選定的人便是宇智波松繪。論實力,松繪雖比不上斑和泉奈,但也是能夠和斑的心腹宇智波火核爭一把族裡的戰力No.3的;再加上松繪在族中向來待人溫和,因此也很得人心。

  這婚約當初是是宇智波隼主動找松繪定下的,其實松繪拒絕掉也不是不可以,宇智波隼也不至於猖狂到因為面子掛不住而把族裡的這位精英戰力給怎麼樣。但是讓人意外的是,松繪卻是答應了。有人說是因為這年紀相仿的倆人畢竟也算是青梅竹馬,可能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感情吧;也有人說是松繪這樣有實力的女人怎麼可能願意從此依附於丈夫,那不如嫁個什麼都干不了的病秧子,在家中主動權還是她的;當然,更多的人是覺得,松繪這麼做只是為了還一份恩情,據說宇智波隼在她小時候救過她一命。

  不論怎樣,可以確定的是,這對兒定下了婚約的未婚夫妻之間並沒有所謂的愛情……而且就宇智波斐藏那身子骨,這婚姻能維持上幾年都還不知道呢。

  明音當初在得知了松繪和斐藏之間的這些事情後,並沒有去追問松繪,對於人家不想多言的事情她又何必不識趣地去叨擾呢,更何況她相信像松繪這般聰慧的女子,必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她遺憾,只是遺憾於這樣的女子生錯了時代,不然必能有一番大作為的,在感情、婚姻的問題上也能有更多的自由。

  而斑在聽到明音的話後,只是淡淡地說道: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況且,斐藏他雖然身子不好,但性情溫和且明事理,未來自然也不會虧待她的。」

  他對族人的婚事從來不過多干涉,況且是族內通婚又不是涉及到要和外族聯姻,雙方一邊是他的堂弟、一邊是他的得力下屬,到時候他只需要以族長的身份給倆人主個婚就行了。

  泉奈對於松繪未來成為自己的堂嫂這件事情自然是沒什麼意見,其實他以前還以為松繪將來會成為自己的親大嫂呢。想到這兒,泉奈狡黠地笑了笑,故意說道:

  「說起來,哥哥,我以前還以為你會和松繪結婚呢。」

  聽到泉奈突然來上這麼一句,斑下意識地便趕忙反駁道:

  「瞎說些什麼呢,泉奈……咳,這種話要是傳出去,在族裡會有影響的。」

  脫口而出的駁斥後意識到自己態度有些激動了,斑又趕忙把家族大義扯出來進行補救。

  一旁的明音卻是看起來似乎頗感興趣的樣子,笑眯眯地追問:

  「誒?為什麼呢,說起來,其實松繪她各方面都很適合當族長夫人呢。」

  泉奈也狀似無奈地攤了攤手:

  「誰知道呢,倆人這麼多年都沒有看對眼,可能是真的對對方無感吧……也有可能是斑哥那張嚴肅的臉太不討喜了,哪有女孩子會對著一張整日陰沉的臉心生愛慕啊。」

  聽著這倆人一唱一和地明顯是在開涮他,斑覺得自己簡直是一肚子氣卻又拿這兩個小王八蛋沒辦法。而且,更加讓他心生不爽的是……

  斑眼角的余光瞅向明音,卻見她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無所謂的樣子,好像泉奈剛剛故意說的那些話在她心裡激不起一絲波瀾。

  所以有一天,就算他真的和別的女人結婚了,她也一點都不會在乎甚至還會依舊笑得沒心沒肺地為他送上祝福嗎?

  意識到自己心裡竟然冒出這種無聊的想法,斑不禁在心頭狠狠唾棄了一把自己。

  只是,那種湧出的酸澀的感覺卻是騙不了人的。

  就像他剛剛吃完一大份額外加了很多白糖的豆皮壽司,嘴裡應該滿是糖份的香甜,然而此刻他的口中,卻是蕩然無味,甚至莫名還有點泛酸。

  ……一定是因為今天壽司店的老板,不光是白糖,連白醋也放多了。

  ……

  「果然還是這個時節的櫻花餅最香了呢。」

  和室裡,宇智波斐藏從鋪著的床鋪上坐起,拿起一塊櫻花餅,放在鼻前輕嗅了下後,笑著說道。

  坐在床鋪旁的松繪目光一如既往的柔和,在陪斐藏說了會兒話後,便起身准備離開了:

  「你好好休息,明天沒有新任務的話,我會再來看你。」

  就在松繪打開和室的推拉門,步子剛要邁出時,身後的斐藏卻是突然出聲,帶著幾分笑意:

  「松繪,其實,你不用勉強自己的。如果你現在決定……一切都還來得及。」

  風順著推開的門縫吹入,輕輕吹動起松繪那頭海藻般的長卷發。風中夾雜著幾片櫻花瓣,似乎連這陣夜風都帶上了幾分櫻花的清香。

  稍稍偏過頭來,松繪淡淡地回道:

  「我並沒有什麼勉強的。況且,和這世上大多數人相比,我已經足夠幸運了。」

  而斐藏卻是單手托著下巴,語氣似玩笑又不似玩笑:

  「嫁給我這種病秧子,確實很可惜啊,松繪你完全值得一個更好更值得托付的男人,如果可以的話,比如……」

  「你知道的,我對他並沒有那方面的感情,更何況我和他本就是不可能的。」松繪直接打斷了斐藏的話,語調一如既往的溫柔,卻不失堅定與清醒,「而且在這種混亂的時代,對於忍者而言,風月之事本就是一種奢侈。」

  靜默了幾秒鐘後,斐藏卻是突然笑出了聲:

  「有些時候,還真的希望你能糊塗一點……嗯,一個冷靜睿智的女孩子如果迷迷糊糊一下的話,一定超可愛的。」

  知道對方是不再提剛剛那個話題,松繪也會心一笑:

  「別說傻話了。櫻花餅你留著慢慢吃,一口氣吃太多的話對你身體也不好。」

  說話間,斐藏已經將手中那塊櫻花餅放在口中,慢慢咀嚼起來:

  「櫻花的花期這麼短,新鮮的櫻花餅太難得,所以當然要在最好的時節好好享受啊……不過,我還是希望,下一個櫻花盛開的時候,還能吃到你帶給我的櫻花餅。」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不是很想提前劇透,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猜測,在這裡還是提一下吧,松繪口中的那個「他」不是斑,真的不是。第二卷 的劇情我會努力寫得不俗套的!這卷的劇情也許會有不少反轉,前期可能也會有不少「誤導性」的描述,但是只需要堅定住一點就不會被誤導——宇智波祖傳骨科!一定不要懷疑宇智波家的骨科程度啊!


第35章

  夜已深沉, 整個族地都寂靜了下來。

  院子裡,櫻花樹在月色下泛著光華, 含著花香的夜風似乎都柔和了幾分, 廊檐下, 年輕的男女坐在一起低語著……看起來完全就是話本裡的完美場景,只不過談論的事情就一點都不似話本那般風花雪月了。

  「你說的應該是……時空間忍術吧?」

  聽著明音亂七八糟地描述了半天,斑最終根據自己的理解總結概述了出來。

  「真的存在『時空間忍術』這種東西嗎?」明音心下一動, 雙眸也不禁隨之一亮。

  斑雖然有些詫異於明音突然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但還是回道:

  「理論上是存在的, 比如『通靈之術』就是一種時空間忍術……但差不多也僅限於此吧,我還並未聽聞過有其他的時空間忍術。」

  時空間忍術本就是一種很玄乎的東西,忍者們在忍術上也大都以基本的元素忍術或者家傳秘術為主, 再加上還有體術、幻術可以使用,因此也沒什麼人會費心費力地去研究那些還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未知事物。

  「通靈之術?」

  「就是和某種生物以血為契,在需要的時候把它們隨時隨地召喚出來幫助自己一起戰鬥。和忍貓不同,那些通靈獸平時生活在屬於它們自己的時空間裡,只有當它們的血契者結印召喚時, 它們才會出現。」

  「這樣啊……」

  明音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著與自己狀況的相似性……果然還是不太一樣。而且這個時代的人也太沒有探索精神了, 都沒有想過去研究一下「時空間忍術」這個未知領域, 一旦研究出來點什麼那可是會引起忍術的大變革、推動忍界向前進啊,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這話放到哪個時代都不虛。

  ……果然是因為這個時代的人都太沒有文化了嗎,連空間坐標是個什麼都完全沒有概念更何談去研究時空間原理。

  ……所以那位門二君真的很有可能會成為她唯一的希望了嗎?

  不過如今她受著宇智波家的庇護,當然也不會允許自己為此去干什麼通敵的事情, 更何況泉奈更是每次交手時都恨不得一刀砍了千手扉間……在對時空間探索取得一定突破前,還請扉間君你務必保重好好活著,就算別的保不住也請一定保護好你的腦袋,阿門。

  「想什麼呢?對通靈之術很感興趣?」斑看著她這幅半晌不吭聲一個人悶著頭思索事情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明音也從自己剛剛的思緒中回神,「嗯……是挺感興趣的。」

  說起來她還沒見識過這種為數不多的時空間忍術呢。

  「你如果看上了什麼通靈獸,想要收為己用的話,我可以給你抓來。」斑語氣相當隨意地說道,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在說給你抓只小貓小狗小兔子玩兒。

  然而明音的腦回路卻更加清奇:

  「只能和動物簽訂契約,不能和人嗎?如果可以的話,那我干脆和斑你簽訂契約不就好了,如果有危險我對付不了,直接隨時隨地把你召喚出來,你不比那些通靈獸厲害得多?」

  斑:「……」

  他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氣得嘴唇都在發抖……居然有人敢說要讓他宇智波斑當通靈獸?!

  下一秒,明音趕忙往後一傾身子,躲開了斑的鐵拳制裁,防止自己腦袋上被敲出個暴栗,然後相當自然地切換成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你當初說過會拼上性命保護我的……以你宇智波斑之名起過誓的。」

  「哼。」斑冷哼了一聲偏過頭去,算是放過她。

  看著眼前炸毛的大貓終於把毛耷拉下去了,明音也重新拉回了兩人間的距離:

  「不過,我好像沒有見斑你用過通靈之術呢。」

  「區區那種畜生,我還不需要。」斑一臉倨傲地回道,隨即嘴角揚起了一抹帶著幾分張狂的笑意,「不過,傳聞這世界上散布著九只尾獸,每只尾獸都有著一擊便能摧毀森羅萬物的實力,其中最強的是一只有著九條尾巴的妖狐……有機會的話,把那只狐狸給收了當通靈獸倒也不錯。」

  當聽到斑揚言要把狐狸當通靈獸時,明音本能地渾身一抖,嚇得往旁邊位置挪了一下,差點就要直接吼出「你不要過來啊!」

  「你又怎麼了?」斑也留意到了明音那瞬間過激的反應,眼睛微微眯起,一臉探究地注視著她,「莫不是……你想要九尾當通靈獸?」

  明音立刻連連搖頭:

  「沒有!我一點都不想!斑你最好也不要想!」

  「怎麼,怕我打不過那只妖狐,被那妖狐的利爪給撕碎?」以為明音是擔心他實力不濟而遇到危險,斑桀驁地嗤笑道。

  「對,對啊……這種危險又無意義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去做了好不好。」明音當即順著他的話說道,討好地晃了晃他的衣袖,接著她也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對了,你說通靈之術是人把別的空間的生物召喚來,那有沒有那種可能,施術的時候出現了什麼狀況比如敵方使詐之類的……然後,變成了人被轉移到別的空間去?」

  比如說,把她這個人轉移回屬於她的時空?

  「是存在這種可能,叫作『逆通靈』,不過非常罕見。」至少在斑這有限的近二十年的閱歷裡,還沒有親眼見過這種情況。

  自己的猜想得到肯定後,明音下意識地喃喃自語著:

  「那我如果被施術者轉移到別的時空,就……」

  反應過來自己把心裡話給暴露了,明音趕忙閉嘴噤聲,然而斑也巧好在此刻打斷了她的話……只不過和明音想得完全不一樣。

  「沒必要去操心那種罕見的狀況。而且,放心,就算有一天你真的被敵人丟到別的時空去了,我也一定會把你撈回來的。」斑霸氣滿滿地給予著安全感,緊接著又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間帶著幾分別扭:「咳,承諾了會保護你的,我宇智波斑從不食言。」

  聽到這話,明音覺得自己快哭了……不是感動得要哭,而是害怕得要哭。

  該不會未來有一天她終於有機會穿越回去了,剛上半個身子從日暮神社的井裡爬出來,斑就拽著她的腳踝把她給重新拽回來吧,然後她還得感激涕零地表示「斑大人你可真是個又強又守信的絕世好男人!」

  ……那場面對她來說簡直太殘酷了。

  斑看著明音那一臉復雜的表情,不知為何,心中一瞬間竟生出了一種莫名的預感……她會離開,到一個他觸及不到的地方,然後就像她曾經沒心沒肺地說的那樣「永遠都不再相見」。

  這種預感讓斑感覺,很糟糕。身體也比意識先一步行動,下意識地便想要抓住她的手。

  明音卻不知是有意地避開還是僅僅無意間的湊巧,在斑的手快要碰到她的手時,她將手緩緩抬起,接住了一片隨風飄來的櫻花瓣。

  而那片櫻花瓣,已經有些枯萎了,顯然是花期已到。

  「看來它是今年春天最早盛開的一朵呢。」明音指尖輕碾著那片枯萎的花瓣,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據說一朵櫻花從盛開到凋零只有短短的七天呢,花期真的是太短了。」

  就像人類的生命對她而言那樣,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她不屬於這個時代,所以她肯定不會永遠留下。

  而且,她也不想,眼睜睜地目睹著身旁的男人一點點化為一具白骨,然後長眠於泥土中。

  就像櫻花一樣,在她的生命裡出現過這麼短短的一瞬。

  「所以我不喜歡櫻花。」

  望著院子裡那絢爛的夜櫻,斑突然開口道。

  美麗卻又脆弱,太過短暫……他一直都在不停地失去,所以他討厭留不住的事物。

  「誒?為什麼?」明音有些意外,在她的印像裡,很少會有人不喜歡櫻花的,每年櫻花盛開的時節都是一場全民同歡的祭典。

  「沒有為什麼,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斑有些煩躁地說道,接著看向明音,皺了皺眉頭,「這麼晚了,你還不去休息嗎?」

  「你不也沒休息嗎,既然不喜歡櫻花,那就別在這裡賞夜櫻了。」明音回道。

  「誰說我是來賞花的,我是在等錐火和日華探查情報回來。」斑表示他可沒那麼悠閑,臉色也嚴肅了幾分,「我讓它們去查千手扉間和他身邊帶著的那個女人的事情了……泉奈大概也有在調查。」

  雖然他和泉奈嘴上對千手扉間一通嘲諷,但心裡自然還是有所警戒的,或者說某種程度上比起身為千手族長的柱間,千手扉間要更加棘手。

  明音回想了下今天傍晚在鎮上見到千手扉間時的場景,篤定道:

  「雖然不知道那兩個人之間究竟是什麼關系,不過我敢肯定,千手扉間對那個女孩兒絕對沒有任何男女之情。」

  「為什麼?」雖然斑也想像不到千手扉間和姑娘談戀愛會是個什麼詭異的場面。

  「因為……」

  因為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雖然她也做不出那種對一個人用情至深的眼神,但她知道那眼神應該是怎樣的……就像戈薇前輩想著她家狗子時那樣。


第36章

  「眼神?你居然相信那種東西?」

  斑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仿佛聽了個不痛不癢的笑話:

  「你難道不知道嗎,某種程度上來說, 忍者的本質就是一種欺騙, 而且……忍者無論何時都不可以流露出自己的感情, 這是忍者們默認的守則。被敵人捕捉到眼神中的情緒,可就相當於半條命都折進去了,尤其是面對精於幻術的敵人時。」

  「哦, 是嗎?可是我覺得你看向泉奈的時候,眼裡的疼愛根本就遮掩不住嘛。」明音單手托著下巴, 偏過頭來打量著身旁男人的側顏,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整個忍界, 怕是無人不知你們那感天動地的兄弟情、無人不曉泉奈是你宇智波斑最大的軟肋。」

  或者說據她觀察,整個宇智波家族都彌漫著濃郁的「兄控」「弟控」的芳香……莫不是祖傳的印刻在基因裡的屬性?

  斑抿了抿嘴,反駁道:「那是因為泉奈足夠強大,而且,我也會保護好他的。」

  「那你們宇智波家的寫輪眼又是怎麼回事呢?寫輪眼開啟的必要條件之一, 就是精神情感上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吧。」明音的目光鎖定在斑那雙幽黑的眼瞳上。

  從開眼到進階再到萬花筒,每一次所承受的, 都很痛苦吧。

  只不過, 世人都只看到了宇智波斑那令人恐懼的強大力量, 將他視為所到之處便是腥風血雨的修羅,沒有人會去想過也不會去在意他那雙寫輪眼背後的痛苦。

  的確,「忍者的本質是欺騙」, 即使在她那個時代所創作出的浪漫主義作品中,對忍者的形像定義也大都是如此。

  所以啊,宇智波一族,其實是最不適合當忍者的一族。因為他們比誰都要懂得愛,正因如此,也比誰都怕失去愛,失去愛後會變得比誰都要偏執。

  證據,便是他們在「失去」中所得到的寫輪眼。

  「不過那位千手家的二當家,我不是很了解他,所以也不清楚他是不是一個很善於隱藏自我感情的人。」明音識趣地沒有再繼續提及寫輪眼的事情,語氣輕松而自然地把話題重新轉移回了之前討論的那位主角的身上,「反正我覺得他看人家姑娘的時候沒什麼愛慕之意呢。」

  斑冷哼了一聲,千手扉間那廝有一天對著個姑娘兩眼含情脈脈的,那種畫面……扯淡呢吧,不過:

  「從眼神裡就能看出是真愛慕還是假愛慕?花街的女人最擅長展露出深情款款的樣子,卻還是有那麼多蠢男人把那當成真情了,對那些女人掏心掏肺的。」

  「真蠢貨確實有,但那些『蠢男人』中更多的是想要逃避現實罷了,未必真的看不出來面前女人那深情眼神中的虛假冰冷。」明音唇角微微勾起,接著,雙手緩緩抬起,輕撫上斑的臉頰,讓他直視著自己的雙眼,「我們不妨來做個試驗,比如,此刻……你覺得,我眼中流露出的愛慕是真的嗎?」

  溫熱的掌心撫上自己那被夜風吹得稍稍泛涼的臉頰上時,斑覺得自己被桎梏住的不是臉頰,而是心髒,仿佛一瞬間被那溫熱的手掌捏住了一般。

  那雙漂亮的上挑桃花眼就這麼專注地凝視著他,仿佛他就是她眼中的整個世界,再容不下其他。而那眸子中所流露出的纏綿繾綣、柔情旖旎更是一瞬間讓他心頭不可抑制地湧出一份喜悅與期待。只是下一秒,卻是變成了由心底生出的刺骨寒意,那捏住他心髒的手也仿佛狠狠發力將他的心髒捏出血一般……因為他看到了,她眼中的那份醉人的愛意,絲毫沒有深入眼底,更不必說心底了,一切都只是她表演出的浮於表面的謊言。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嗎……所以,你的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是嗎。

  「喂喂,不需要這麼專注地連寫輪眼都開了吧,就算是寫輪眼也未必能看穿人的心哦~」

  對著眼前那雙瞪著三勾玉都快要轉成萬花筒的眼睛,明音似是玩笑又非玩笑地說著,接著收回了自己剛剛演繹出的一眼情深,看起來又是那副沒心沒肺的笑眯眯的樣子:

  「所以說,是不是真的愛一個人,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尤其是對於斑你這種又聰明又擁有一雙銳利的眼睛的人來說。所以啊,只要斑你一直保持這般清醒,未來肯定不會被糟糕的壞女人給騙的。」

  一旁的斑微微低下頭,額前的長發打下的陰影讓他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只是垂下的雙手緊握成拳,用力到手背都微微爆出了青筋。

  而明音卻是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斑情緒的變化,雙手後撐在木地板上,後仰著身子,欣賞著夜晚月光下那團團簇簇綻放著的櫻花,輕輕地哼著小調。

  就在這時,兩道黑影「簌——簌——」地閃現,跳落在院子裡,恭敬地俯首於斑的面前。

  斑也抬起頭來,看向自己那兩只忍貓,神情一如平時那般身為宇智波族長該有的樣子,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如何?探查到什麼了嗎?」

  帶著最新情報回來的錐火和日華也是立即彙報:

  「查到了,今天和千手扉間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兒叫猿飛月螢,是猿飛一族族長的妹妹。千手家和猿飛家,目前是有意撮合千手扉間和猿飛月螢,想要通過聯姻來使雙方建立盟友關系。不過,千手扉間似乎並不太願意。」

  千手扉間的拒絕態度倒是不怎麼讓斑意外,畢竟那家伙就長著一張注孤生的臉,他現在更關注這件事情會給火之國各大忍者家族之間的關系格局帶來的影響。

  「猿飛一族?就是那個也很擅長火遁的家族嗎?」明音對這個家族也有所耳聞,而且這個家族在忍界的名聲貌似還相當不錯。

  雖說整個忍界沒人敢在宇智波斑面前耍火遁,但斑還是願意對猿飛家的火遁給予認可的:

  「沒錯,他們家族是少有的沒有血繼限界、也沒有家族秘傳忍術,卻依舊能在忍界占據一席之地的家族,實力不容小覷。」

  因為血繼限界不外流、家族秘術不外傳,所以這種類型的家族很少會同其他忍者家族通婚,而猿飛一族自然就沒有這方面的顧忌了。千手柱間同漩渦水戶結婚算是鞏固了這兩個遠親家族間的關系,而如今千手扉間若是再同猿飛一族聯姻的話……斑不禁仔細斟酌起這其中的利弊。

  明音仔細回想了下傍晚時相遇的場景……嘖,當時她注意力全都放在千手扉間身上了,沒怎麼留意那位猿飛小姐。

  「誒,那位猿飛小姐,是猿飛族長唯一的妹妹嗎?」明音俯下身子,問向兩只忍貓。

  日華點了點頭,又長又蓬松的白毛也隨之一晃一晃的:

  「或者說,她是猿飛族長最親近的血親了。猿飛族長沒有孩子,父母輩的也早就沒人了,關系最近的就是這個唯一的妹妹了。」

  「啊?沒有後代,就這麼一個妹妹還要派去和千手聯姻……難不成要讓千手扉間入贅到猿飛家,從此改名猿飛扉間?」據她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各家族的族長之位基本上都是世襲制,他們家是真的有族長之位要繼承,結果還敢這麼玩兒?

  錐火晃了晃腦袋:

  「那倒不會,猿飛族長之前還有個哥哥,他哥哥在戰死前有留下孩子,所以族長之位未來有他侄子繼承。不過,猿飛一族裡還有一個人繼任族長的呼聲很高,就是他們族裡的第一高手,叫……」

  「猿飛佐助。」斑直接接過話,只不過在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時並未語帶嘲諷,顯然對其實力是認可的。

  這個時代,除宇智波族人外,外族的忍者裡他最認可的強者自然是千手柱間。其他的……嘖,千手扉間那廝勉強算一個吧。再往下算,就是猿飛佐助了。

  明音也細細琢磨著這其中耐人尋味的地方:

  「這麼說,很有可能是那位猿飛族長為了把族長之位留在自己家裡,所以才想著要拉攏到千手扉間這麼個強有力的妹夫?」

  雖然她知道在這個時代,女人尤其是有一定身份的女人,成為聯姻的工具再正常不過了,但還是忍不住為她們感到些許悲哀。

  這麼一比較的話,漩渦水戶算是夠幸運的了,至少千手柱間是真的愛她。

  至於那位未來有可能也會嫁進千手家的猿飛月螢小姐……怕是日子不會好過。

  ……

  千手宅,族長書房裡——

  「扉間,你和猿飛小姐才剛認識,不再深入了解一下就要拒絕人家嗎?」

  千手柱間有些頭疼地看著義正言辭地陳述著拒婚宣言的弟弟。

  要他說,那位猿飛小姐無論是長相還是脾氣都算是很好的了……所以弟弟你是真的打算抱著你那堆卷軸、演算稿紙孤獨終老嗎?連嘗試一下都不願意嗎?

  對於親哥的勸說,千手扉間依舊是冷著臉毫不動搖:

  「不必了,我現在沒有想要結婚成家的打算。所以,大哥,拜托你和大嫂不要再給我安排任何相親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卷 戰國大幕拉開,各家族悉數登場~

  不過主要會涉及到的,應該也就宇智波、千手、猿飛這三個家族了。

  PS.猿飛佐助這個名字是原作中設定的,佐助的名字就是富岳取自這位戰國豪傑的……嘖,兩個佐助說起來感覺好別扭啊。這樣吧,在這卷中,所有的「佐助」指的都是猿飛佐助,如果在作話中需要提到佐二少的話……就一律用「人左且力」來表示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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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扉間啊, 你也已經十七歲了,真的該考慮考慮結婚成家的事情了。你這一直娶不上媳婦兒的, 讓大哥我每次去祠堂祭拜祖先時都充滿了愧疚啊。」

  此刻充滿了長兄如父責任感的柱間完全化身過年催婚的七大叔八大舅, 為我光棍我驕傲的弟弟操碎了心。只是隨即又兩眼一亮, 興致勃勃地問道:

  「扉間你這麼拒絕同猿飛家的聯姻……難道是因為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了?要是那樣的話跟大哥說啊,沒問題,大哥絕對支持你追求真愛, 猿飛家那邊大哥會想辦法幫你拒絕掉的!」

  「我沒有什麼喜歡的女孩子,大哥你就不要天天對這種事情上心了!既然你有拒絕猿飛家的理由, 那麼拜托你現在就拒絕去。」扉間有些頭疼地扶了扶額,紅色的眸子中也多了些許深思與慎重,「而且, 你以為猿飛家就只是單純地想和我們家聯姻好形成盟友關系這麼簡單嗎?這背後絕對有我們所不知道的圖謀。」

  柱間卻是不認同地搖了搖頭:

  「扉間你不要什麼事情都往陰謀論的上想嘛。而且你也和猿飛一族的猿飛佐助交手過多次,你對他的評價不也挺高的嗎。」

  「但是猿飛佐助代表不了整個猿飛一族。」

  扉間的態度依然很堅決,不會輕易就給予其他家族信任。而對於自家大哥的天真,他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為什麼在他大哥的心裡總是堅信這個世界擁有愛與和平、大家能一起相親相愛呢。

  見弟弟態度這麼堅決, 柱間也不好再勉強什麼,不過多少還是對弟弟再一次沒能脫單有些遺憾:

  「好吧, 那就只好拒絕掉猿飛家的聯姻請求了。不過我們到時候說辭還是得委婉一點, 不然會讓猿飛月螢小姐很難堪的, 對人家女孩子家的不太好。」

  扉間則是對拒婚後可能會產生的結果想得更遠:

  「無論是為了整個猿飛一族、還是僅僅為了自己本家,如果猿飛族長是想要找個強有力的盟友才讓妹妹聯姻的話,那麼被我們千手家拒絕掉了, 很有可能就會轉而把目標鎖定在唯一能與我們相匹敵的宇智波家身上。」

  這麼一說的話,柱間也覺得有可能:

  「對啊,泉奈也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確實有這種可能性。」

  「哈?第一人選難道不應該是至今還沒成家的宇智波斑嗎?反正是嫁進宇智波家的,也不存在血繼限界外流的狀況。」

  扉間覺得最應該考慮的明明是宇智波斑那個快二十歲的老光棍吧,宇智波斑和他大哥同歲,他大哥現在可是連孩子都有了。

  「斑他不是已經有明音了嗎?」柱間理所當然地說道,當年渦之國一別後,他還以為這倆人很快就會舉行婚禮了呢,「不過,這都過去一年多了,斑他到底還在等什麼啊?」

  「宇智波明音嗎……」扉間喃呢著這個名字,回想著傍晚與對方那短暫見面時的場景。

  僅僅一面之緣,他不好評價什麼,只不過回想起她看他時那個一閃而過的眼神……總覺得她仿佛是看到了什麼大寶藏?

  宇智波斑的女人,腦子,或者說是眼睛,沒問題吧?

  ……

  【總算是捉到你了。】

  【和我簽訂契約吧,小狐狸。】

  【這樣,不管你逃到哪個時空,我都能把你抓回來。】

  猛地睜開眼睛……啊,天亮了啊。

  從剛剛那個驚悚的夢中清醒過來的明音癱在榻榻米床鋪上呈死魚狀,僵硬地抬起手擦掉額角流下的冷汗。

  都怪斑那家伙昨晚說什麼要去抓只妖狐當通靈獸,害她一晚上都沒有睡安穩。

  她現在睜著眼睛,甚至都能想像出那個場面……她費盡千辛萬苦回到了現代,正對著日暮家伯母烹飪的一桌美食料理雙手合十幸福地說著「我要開動了!」……然後下一秒就被斑一個通靈之術召喚回了戰國時代。

  重重地嘆了口氣後,明音並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只是翻了個身,側身繼續躺著。

  又裹著被子稍微挪動了下身子,伸出手,稍稍將房間的門拉開。

  剛拉開一條小縫,帶著涼意的晨風便吹了進來,一點點驅散開房間裡的暖意,明音不禁把被子裹得更緊。

  幾片櫻花瓣也隨著這陣風飄來,落在明音的指尖上。

  輕碾著那敗落的櫻花瓣,明音的眼神也黯下了幾分。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這話是她告訴斑的,那麼,她又怎會不知他看著她時的眼神。

  他說,他不喜歡櫻花。她知道,因為他一路走來,一直在不停地失去,所以他不喜歡那種美麗卻脆弱的事物,太過短暫易逝,最終留下的只有懷念與痛苦。

  但是,他對她而言就像這櫻花一樣啊,不過是滄海桑田中的短暫一瞬罷了。

  【人類的生命對於妖怪而言實在是短暫又脆弱,彼此能相伴多久呢?短短幾十年後便會分開,而且是意味著永別的分開。依舊年輕鮮活的一方只能守在床前,看著蒼老虛弱的另一方一點點地流逝掉最後一點生命,卻無能為力……不覺得那樣更加悲哀嗎?】

  她曾經這麼對戈薇說過,並且直到現在,她也依舊堅定著這點。

  更何況,如果他知道了她身上所有的秘密,還會像現在這般用那種眼神注視著她嗎?

  她和他相遇,本身就是個錯誤。

  時間是錯誤的,

  空間是錯誤的,

  人,也是錯誤的。

  為了結束掉這個錯誤,她應該早早就離開他的,但卻不停地用需要宇智波家那口古井來穿越作為理由讓自己留下來。

  但是,那真的是理由嗎,還是只是一種自我說服的借口?

  【你之前不是說你沒有歸處嗎?那麼,在找到所謂的『歸處』前,暫時先留在這裡,如何?】

  也許,真正的理由是,那個冬天,那片皚皚白雪中,廊檐下坐著的少年向她遞出手時,她便無法拒絕了。

  明明最初,她只是想要把他當成保護她在這個時代平安順遂的工具而已。

  所以,這究竟是可笑還是可悲,她竟然也貪戀起櫻花那份短暫的美麗了。

  ……果然還是像昨晚那樣,讓他看清她內心的冰冷與虛無,及時止損才是正確的吧。

  手指微微松開,那片櫻花瓣也從指間緩緩滑落。

  「咚——咚——咚——!」

  聽到門外的回廊上傳來小蹄子撒開跑的聲音,明音也收斂好自己的情緒,看向在回廊上玩兒起了追逐游戲的日華和錐火。

  「你們兩個,這麼閑的嗎?斑沒有給你們委派情報任務?」依舊側臥在床鋪上的明音單手撐著腦袋,耷拉著眼皮,一臉困倦地看向那一大清早就精力旺盛的兩只忍貓。

  追逐著玩鬧的兩個小家伙也在明音的房間門口小蹄子急剎車,兩個小腦袋探了進來:

  「今天是例行開高層族會的日子,斑大人早早就召集族人開會去了。」

  ……

  宇智波家族議事屋——

  除了對近期任務完成狀況的回顧、對未來的規劃安排這些例行話題外,斑自然也是將最新得到的猿飛家欲與千手家聯姻然被千手老二抵抗這一最新情報分享給了族裡的高層們。

  然而幾個分家的代表竟然提議……既然千手家不想聯姻,那不如就讓斑娶了猿飛家的小姐,這樣一來本就頗有實力的猿飛一族就會成為宇智波的盟友了,而且千手家那般拒婚肯定會惹惱猿飛家,正好大家一塊兒懟千手。

  甚至還有人小心翼翼地表示……「反正族長你也是該結婚的年紀了,這不正好嗎,或者說,族長,你,真的,該結婚了。」

  氣得斑當即一巴掌拍向面前的案幾,差點兒給拍成一攤碎木渣渣:

  「千手扉間不要的,我憑什麼給撿回來?!」

  這時,又有人悄咪咪地小聲表示「這不正好顯得咱們宇智波家大度嘛」……然後被自家族長一個眼神嚇得趕緊閉嘴了。

  斑又瞪向自己這邊的人,然而那群家伙卻一個個地全都在那兒沉默是金!

  宇智波火核你別在那兒裝瞎地看天看地了,我盯著的就是你!

  宇智波松繪你也別裝得什麼都不知道,你之前不還覺得這次是千手扉間的春天要來了嗎!

  宇智波斐藏你別在那兒只知道一個勁兒地擺著與世無爭的微笑了,我這個堂兄平時待你不薄吧!

  還有,宇智波泉奈,連你這個親弟弟也不幫我說話了嗎!

  最後看向身旁坐著的泉奈,卻見泉奈在察覺到他的視線後也只是……回他一個微笑。

  泉奈:「……」,哥哥,希望你能借此機會認識到自己真的該結婚了,然後速度點去向自己的心上人求婚吧,雖然論先後是比不上隔壁家已經抱上娃了的千手柱間,但咱們可以比一把效率啊,爭取三年抱倆!

  就在議事屋內處於被斑的低氣壓與高火氣所籠罩的恐怖氛圍中時,之前一直沒有吭聲的作為族中長老的宇智波隼終於開口了:

  「讓族長娶猿飛月螢……我不太贊成。」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章為止,明音的身份設定算是基本上揭露完了。

  和犬夜叉一樣,明音也是個半妖,只不過她是個狐狸半妖。

  她之前展現出的那種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其實很簡單……她就是單純靠嗅覺聞出來的。狐狸的嗅覺是相當厲害的,更不必說狐妖了。

  她不喜歡貓,表示自己是犬派的……也是因為狐狸屬於犬科動物。

  在飲食上,犬科動物是不能吃太多甜食的,巧克力尤其致命……雖然身為半妖的明音不會因為吃了巧克力而怎麼樣,但也確實因此比較抵觸甜口的食物。至於設定她最愛的是豆皮壽司,也是因為在不少日本藝術作品裡,狐狸是很喜歡吃豆皮壽司的,與稻荷神的傳說有關。


第一卷 裡,與角都少年相遇的那段,明音之所以身體出現異常也是因為半妖每個月的特殊日子。不過這裡設定和犬夜叉正好相反,犬夜叉是朔月的夜晚會變回人形,喪失妖力;明音則是在滿月的夜晚,從凌晨十二點起到太陽升起之間,會變回半妖的形態,但是妖力也是全部喪失的。

  目前設定就揭露到這兒的,關於明音過去的事情,未來文中會一點點揭曉的~


第38章

  「猿飛月螢雖然是猿飛族長的親妹妹的, 但是據說身子骨很弱,從小也沒接受過什麼專門的忍者訓練, 就是一朵在大家族的溫室裡養大的嬌花。這樣的女人, 如何擔得起宇智波族長夫人的位置?況且就算是個花瓶擺設, 但也是個要為族長綿延血脈的花瓶,族長未來的子嗣必須要是精英中的精英才行,母親一方的血統絕不能拖了後腿。」

  宇智波隼毫不客氣地直陳他的觀點, 神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古板冷峻。

  這話雖然聽起來很無情,但這個由男人們所主宰的時代就是這樣, 女性最重要的使命就是要為男性繁衍出後代,強大的女性會炙手可熱也不過是因為她們能夠提高後代的精英率。

  本就無心於此的宇智波斑面對這一屋子裡鬧哄哄地議論,最終只霸道不容置疑地甩下一句:

  「我宇智波家還沒有弱到要靠聯姻來增強實力!」

  然後宣布散會, 該干嗎的都干嗎去。

  ……

  「你們兩個,沒有任務做的時候就這麼懶的嗎?」

  走在族地裡,明音眼神分別掃向舒舒服服趴在自己兩個肩頭、把她當成人形代步工具的錐火和日華。

  兩個喵仗人勢的小東西就這麼愜意地打著盹兒,不時再慵懶地蹭蹭她,要多會享受有多會享受。

  「斑大人說過讓你照料好我們的。」錐火揚起小下巴, 一臉囂張地把主人給搬出來。

  明音撇了撇嘴:

  「那麼,看來我要從今天起對你的貓糧實施減半政策了, 你和日華如今根本就不是一個噸位的, 你倆分別壓在我兩個肩頭讓我身體都不平衡了, 再這樣下去我會變成高低肩的。」

  這話說完後……就被錐火糊了一記貓貓拳,小肉球爪子就這麼「啪」地一聲在她臉上戳了個章。

  明音對此已經麻木了,她身為半個犬科物種, 如今居然和貓們混得其樂融融……簡直奇恥大辱,太悲哀了。

  不過,說起這個……滿月的日子,好像又快要到了啊。

  明音不覺間停下腳步,心中盤算起距離下個滿月之夜還有幾天。

  在這個時代的一年多以來,除了當初在短冊街的那第一個滿月之夜被人綁了外,之後的每一個滿月之夜她都平安無事地度過也沒有被人發現異常,所以下一次……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明音專注地想著自己身上的這些事情,沒有留意到前方有人走近。

  直到日華用垂下的尾巴拍打了她後背幾下以提醒她,才回過神來。抬起頭,只見剛剛開完族會的宇智波隼迎面走來,與她在這條小徑上狹路相逢。

  對於這位族中資歷最深的長老,明音其實真的是……沒什麼好感。

  當初斑把她留在族裡時,這位長老先生就極力反對,看她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一個混進宇智波家的間諜。當然,他阻攔不了身為族長的斑的決定,最終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後來,漸漸的,她在宇智波家生活得久了之後……這老頭子看她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只狐狸精。雖然某種程度上來說,姜還是老的辣,這老頭子的眼光,看得還真准。

  「好久不見,隼長老,您今天氣色不錯。」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明音也露出自己一貫擅長的笑眯眯的表情,看上去完全就是個人畜無害的比枝頭那團團簇簇的櫻花還要嬌美的小姑娘。

  宇智波隼依舊只是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動作幅度很小地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接著看向趴在她肩頭那兩只斑的專用情報忍貓後,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擦身而過時,冷冷地說道:

  「哼,比起酒和金錢,果然正值血氣方剛年紀的男人最禁不起的誘惑還是美色啊。」

  待到對方走遠後,對於對方疑似指責她「紅顏禍水」的言論,明音挑了挑眉頭,沒有多說什麼。

  她知道斑對她是有幾分情義的,但是要說把宇智波族長大人的魂兒都給勾走那還遠著呢……隔壁千手族長轉性成個黑長直的傻黑甜的大美人倒還有可能。

  「你就任由他這麼說你嗎?」倒是錐火有點兒氣不過,不滿地發出了幾聲呼嚕嚕的低吼。

  其實它和日華也不太喜歡這位大半個身子都快埋土裡的長老,然而對方是斑唯一還在世的長輩,連斑平時都會給他幾分顏面。

  明音倒是依舊笑得無所謂,甚至還帶著幾分得意洋洋:

  「人家誇我漂亮呢,我為什麼要生氣,難道不應該高興才對嘛~」

  聽到這話,錐火氣得在明音的肩頭直拍爪子:

  「他那話的重點明顯就不在這裡好嗎!而且,你真的以為你能蠱惑得了斑大人嗎,斑大人才不是那種膚淺的人!」

  明音伸手把錐火從自己的肩頭薅了下來,又是兩手卡著它兩條小前腿的腋下,把它懸在半空中,眯著眼睛故意反問道:

  「那老家伙又沒說他口中血氣方剛的男人指的是誰,你就這麼把你的斑大人對號入座了?」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尾巴的錐火只能對明音齜牙咧嘴地回敬,並努力表示它家主人眼光高著呢:

  「斑大人見過的美女多了去了,曾經斑大人潛進火之國都城的吉原做任務,連吉原的花魁太夫都為斑大人傾倒,主動什麼情報都說了!你的容貌跟人家太夫比,也就一般般嘛。」

  還黏在明音肩頭上的日華無聊地打了哈欠,無視掉這場幼稚的鬥嘴。在看到不遠處斑朝著這邊走過來後,立刻從明音肩頭跳了下來,歡快地朝著自家主人飛奔而去。

  斑也順勢把朝自己懷裡撲的日華抱了起來,一邊撫弄著懷裡這團白毛,一邊問向在那兒擺出一副互相看不順眼架勢的一人一貓:

  「你們又在鬧什麼呢?」

  大老遠的他都聽到這一人一貓吵嚷的聲音。

  明音勾了勾嘴角,別有意味地問道:

  「剛剛錐火在和我說斑你和吉原花魁的風月韻事呢,沒想到斑你掛著那副陰森森的表情還能吸引到花魁的垂青,或者應該說不愧是花魁,膽識眼光就是不一樣。」

  聽到錐火居然向明音提起這種事情,斑下意識地朝錐火狠狠瞪了一眼。

  嚇得錐火渾身炸毛,忙不迭是地往明音懷裡鑽。

  雖說和這只胖橘天天抬杠,不過明音看它這副可憐樣……好吧,擼擼你,擼擼你。

  「那個花魁不過是被我施了幻術罷了……咳,怎麼提起這種事情了?」斑有些不自在地開口道。

  「因為剛剛在討論明音到底算不算漂亮的問題。」之前一直置身事外的日華突然出聲,仰起小腦袋,用它那雙真·貓眼石一樣的翠色雙眸望向此刻抱著自己的主人,「斑大人,您覺得明音漂亮嗎?」

  如此直球的問題猝不及防地朝自己砸來,斑險些一個手抖把日華給丟了出去。

  「嘖,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干什麼。」斑沒好氣地回道,然而眼神卻是瞥向了一邊,始終沒有落在明音身上。

  明音卻是笑眯眯地表示:

  「當那就當你是默認咯,謝謝族長大人的贊美~」

  一時間,斑也不知道自己是反駁好,還是不反駁任她這麼得意的好,最終只得化為一句聽起來頗不耐煩的「皮相這種事情有那麼重要嗎」。

  這時,縮在明音懷裡的錐火悄咪咪地探出了小腦袋,充分詮釋了何為好奇心害死貓地補刀追問了句:

  「那,斑大人您覺得明音和那個花魁誰更漂亮呢?」

  斑:「……」,很好,今天你們倆的貓糧通通都沒有了!

  狐狸精之類的叫法不是叫著玩兒的,狐妖素來生得貌美,作為半個狐妖,對於容貌方面,明音向來都是相當自信的。

  只不過此刻,她好像還真的有點兒想知道斑的想法,直勾勾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斑嘴唇微動,想要說什麼卻又躊躇著咽了回去,最終只是眼神凌厲地掃向自己的兩只忍貓:

  「你們兩個別這麼悠閑了,一會兒准備跟我出發。」

  「出發?你要外出做任務去了嗎?」明音聽出了斑話裡的意思。

  斑點了點頭:

  「嗯,有個路途有些遠的任務,大名委托的,我得親自出馬才行,一會兒用完午飯我就走。」

  「這樣啊,那你加油哦~」

  明音微笑著說道,然後把懷裡的錐火放下,讓它和日華在跟著主人外出風餐露宿前好好再享用一頓豪華貓糧……趁著斑現在還沒工夫收拾它倆的時候。

  對於明音這句公式化的鼓勵,斑有些不自在、更有些不滿,躊躇了下後,語氣冷硬地問道:

  「你都不問我大概要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嗎?」

  話說出口後,斑心裡又一陣懊惱,他幾時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但,每每看到她那副對他毫不在意的沒心沒肺的樣子,他心裡就是覺得不舒服。

  而意外於斑這有些直白的問話,明音怔了一下後,再度微笑時,眼中也收斂起了那份漫不經心。

  吹落著櫻花雨的颯颯風聲中,夾雜著她輕柔的回應:

  「你早晚都會回來的嘛,所以,我等你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幾章太過專注於撒糖了,下章起我得加快推進第二卷 的主線劇情才行……不然這第二卷得寫到什麼時候啊,全文我暫定了一共五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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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面粉、大米、油、木炭……」

  走在族地的回廊上, 明音一邊翻看著手裡小本子的記錄,一邊嘴裡念叨著今天要去鎮上集市上調查價格的物資。

  春天一到, 包括各個忍者家族在內的各行各業也都活躍了起來, 不再像冬天時那麼沉寂。這同時也意味著消停了一個冬天後, 戰亂再起,市場價格也是跟著一天三變的。

  身為宇智波家的CFO,她總得先得調查一下市場價, 做個統計圖然後函數分析一下以得出本季度采購的最佳方案……想著想著,明音不禁嘆了口氣。她以前哪裡會為這種事情而操心啊, 以前在錢的問題唯一值得她上點心的可是她購買的大額理財產品,是坐看錢生錢的,結果她現在居然在為柴米油鹽單價漲跌幾塊錢而操碎了心。

  她是在發揚干一行愛一行的職業精神……還是下意識地就在為斑大族長省錢啊。

  「嗯?」

  嘆氣間, 抬起頭一看,只見前方,三個人坐在院子旁的廊檐下,正笑著談論些什麼。

  宇智波泉奈、宇智波斐藏、宇智波松繪……明音眼中的宇智波微笑三人組。

  在集體走高冷路線的宇智波家族,也就這三個人最愛笑了。

  宇智波斐藏, 本就有張將宇智波陰柔系長相遺傳到極致的臉,再加上身體不好的緣故, 活脫脫一個病美人, 臉上掛著的微笑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與世無爭、歲月靜好、你們鬧騰吧我在場邊ob。

  宇智波松繪, 不上戰場的時候眼角眉宇間都柔和得完全不像個滿手人頭的女忍者,笑容明媚得仿佛能包容萬物,任何驚濤駭浪在她這裡都仿佛不存在的。

  宇智波泉奈, 用族人的話來說,二當家笑起來那溫柔美好得和族長大人簡直不像是一對兒爹媽生的,而用其死對頭隔壁千手老二的話來說……宇智波泉奈一笑,就代表著又一個陰謀誕生了,真是個邪惡的宇智波。

  然後忍界裡不知道就怎麼流傳出了這一句名言——「少看漂亮的宇智波 by千手扉間」。

  (千手扉間:我沒說過!)

  「你們都這麼悠閑的嗎,開春後任務不是應該越來越多了嗎?」明音朝那三個人走了過去。

  泉奈:「我和哥哥必須之間必須要確保至少有一個人留在族地,現在哥哥他外出執行任務去了,我當然就要留守在這裡了。」

  斐藏:「我本來就不需要上前線的,平時就是在族地裡幫忙處理一些文書工作的啊。」

  松繪:「可以查一下去年的任務記錄,我可是全族第一的勞模,族長他大概也不忍心今年還讓我全年不歇地連軸轉吧。」

  面對著眼前這三張微笑的宇智波臉,明音覺得……嗯,隔壁門二君那句名言確實很有道理。

  這時,泉奈狡黠地眨了眨眼,補充道:

  「而且,大概也是因為松繪你今年夏天就要和斐藏結婚了,所以斑哥他才專門減輕了你最近的任務量吧。」

  「誒,你們兩個的婚期已經定好在夏天了嗎,恭喜。」明音有些驚訝於突然而來的婚訊,同時不忘送上祝福。

  雖然松繪和斐藏之間那種跳過愛情直接進入親情的相處模式確實讓人覺得有幾分遺憾,不過在這種戰亂的年代,哪有那麼多心思精力放在風花雪月的事情上,能有個真心實意陪伴自己的人就已經算得上是幸運了。

  「嗯,既然決定了要結婚,自然是越快越好,也是時候了。」斐藏笑著說道。

  松繪也朝明音眨了眨眼,「到時候,婚禮的籌備,還要麻煩明音你了。」

  「沒問題,保證讓你們的婚禮儀式終身難忘。」明音對此自然是很樂意的,只不過在答應下來後,心裡不忘默默補充道……前提是到那時她還依然留在這個時代。

  這時,泉奈不失時機地提起了自家那萬年鐵樹的老哥:

  「也不知道我哥他什麼時候才能結婚啊,都已經快二十了的說。」

  說完了,特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向明音,想看她是個什麼反應。

  然而明音也只是一副頗有同感的樣子點了點頭: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

  泉奈感覺被噎了一下,繼而又婉轉地另起話題道:

  「唉,不知道哥哥他現在在外面怎麼樣了……明音,你都不想他的嗎?」

  明音一臉莫名,「他不是昨天才走的嗎?」

  泉奈:「……」,哥哥,弟弟我盡力了。

  這時,松繪站起身來:

  「好了,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

  傍晚,南賀川旁的密林裡——

  穿著一身不起眼的便裝的千手扉間雙手抱臂靜靜地獨自站在那裡,似乎是在等待什麼人的樣子。

  身為頂尖的感知型忍者,在察覺到有股查克拉進入了他的感知範圍,在向他靠近後,也提高了警覺。

  尤其是,這股查克拉竟然是……

  「真沒想到,宇智波的代表居然會是你。」

  雖然先前通過查克拉預判已經意識到了來者是誰,但是在親眼見到對方後仍是有些不可思議,簡直出乎他的預料。

  「糾正一下,不是宇智波的代表,是宇智波隼的代表。」

  松繪語氣平靜地開口道。

  接著,拿出了一個卷軸,交給眼前的男人:

  「宇智波隼要我要給你的……你所需要的情報,全都在這上面了。」

  扉間接過卷軸,大致檢查了一下確定無詐後,便收下了。只是看向松繪的眼神,變得更加復雜了,想要看透她的想法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我以為你不是那種對權勢有什麼野心的人,或者說……你和宇智波隼,真正在謀劃的究竟是什麼?」

  「不要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千手扉間。」松繪並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依舊淡然的神情亦泄露不出她的絲毫心緒。

  「的確,就像我原本以為你是宇智波斑那一派的。」

  「斑族長和你們千手家的族長……是不一樣的。他如今能夠統領宇智波,是他實力使然,族人們對他敬重而又畏懼。拋去這些,真正全心全意、別無所圖地追隨他的,怕是也只有他的親弟弟泉奈和由他一手栽培起來的心腹火核吧。」

  松繪平靜地說出這個事實,繼而又說出了更多的內幕:

  「再告訴你一個情報吧……斑族長的視力已經出現下降的征兆了。」

  「視力?」扉間眉頭微蹙,對於宇智波族人來說,渾身上下最寶貴的便是那雙眼睛了,「和他的萬花筒寫輪眼有關嗎?」

  「沒錯,萬花筒寫輪眼的確很強大,但那份強大的代價是……失明。如果不能移植另一雙萬花筒的話,徹底失明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就目前來看,即使是泉奈,也還沒有到能夠開萬花筒的水平。開萬花筒既需要足夠的實力、又需要特定的時機,兩者缺一不可。一個瞎了雙眼的宇智波意味著什麼,你應該知道的吧,到那時,你覺得還會有族人願意繼續追隨他嗎?」

  說罷後,松繪沒有給扉間任何消化反應的時間,抬頭看了看已經不算早的天色後,便轉身離開了:

  「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等等!」扉間突然叫住了她,神情異常嚴肅地開口道:「再問你一遍,你和宇智波隼,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松繪微微偏過頭來,神色難辨:

  「就當作是你現在所以為的吧。」

  扉間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目送著松繪就這麼遠去,直到感知範圍內再也覺察不到她的查克拉。

  腦海中,卻驀然間回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那也是個春天,他去南賀川旁的林間尋找迷路未歸家的弟弟板間。在路過一棵櫻花樹的時候,看到樹上一個小女孩靜靜地坐在那裡。

  一頭齊耳的卷發,看起來像只把自己一身的刺給蜷起來了的小刺蝟。

  女孩兒的指尖,幾只蝴蝶在縈繞著飛舞翩躚。

  瞬間的走神後,下一刻,他便立刻警覺了起來……因為那幾只蝴蝶,是用幻術幻化出來的。那個女孩兒,是個忍者。

  在這個時代,凡是忍者家族出身,即使只是個嬰兒那也是敵人。謹遵這一亂世生存法則的他當即便想要取出苦無准備迎敵,只是手指在碰到苦無的那一刻,卻停下了。

  只見女孩兒指間的那幾只蝴蝶突然間幻滅消失了,顯然是查克拉不足以維持這份幻影了。而女孩兒的雙目也微微瞠大,仿佛終於從那個自己所營造的虛幻的美夢中醒來,接著,淚水悄無聲息地從眼眶中溢出,順著臉頰靜靜滑落。

  接著,只見她不知是早就發現了他還是才意識到他的存在,偏過頭來,望著樹下的他,緩緩問道:

  「吶,死了,是不是就是說,再也回不來了?」

  語氣和她那張精致面容上的神情一模一樣,都是那般無悲無喜。

  他記得他當時的回答是……

  「嗯,沒錯。」

  那是必然的吧,沒有人能夠逆轉生與死。

  妄圖打破自然規律之人,最終也必將受到懲罰。

  作者有話要說:

  然而聚聚你最終成了那個逆轉生死之人,發明的穢土轉生在你入土幾十年後還把忍界攪了個天翻地覆,最後連你自己都不得安息被兩度召喚出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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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在鎮上的市集逛了快一個下午, 明音總算是把自己想要的物價信息統計完全了。

  看著已經快要沉下去的天色,想著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不過在回去前, 咳, 作為對辛勤工作的自我獎賞, 她決定還是要犒勞一下自己……她相信向來賞罰分明的斑大族長是不會有意見的。

  腳步不覺間便走到了二丁目那家常去的壽司店。

  「老板,豆皮壽司。」

  早已成為了這家店的常客,明音一上來便和正做著壽司的店主熟稔地打說道。

  店主看到是這位熟客, 也是習慣性地笑呵呵招呼著:

  「還是一份甜口、一份鹹口的對吧,甜口的那份還要放三倍的糖?」

  原本習慣性要應下來時, 明音卻是突然怔住了,隨即搖了搖頭,淺淺地笑了笑:

  「不……今天, 只要一份鹹口的就好了。」

  好像之前每次吃豆皮壽司,都是和那家伙一起的,盡管是口味兒天差地別各吃各的。

  「誒?今天只要一份鹹口的啊,是家裡甜口的那位今天不吃了嗎?」

  店主一邊做著豆皮壽司,一邊隨意地聊著天。

  看了眼那一個個很快便成型的壽司, 明音淡淡地回道:

  「啊,我家大郎他出遠門了。」

  在外不透露家族信息幾乎是這世道默認的守則, 明音懶得再去編個新名字, 所以在外提到斑時……索性就沿用「大郎」這個雅稱了。

  「這世道, 不管是干哪行的,討生活都不容易啊。」店主也是感嘆著。

  不一會兒,一份鹹口的豆皮壽司便做好並打包出來了。

  接過那份壽司, 也許是因為習慣使然,明音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這份壽司看上去孤零零的。

  站在原地,低頭凝視了這份壽司幾秒鐘後,終於還是開口道:

  「老板,甜口的豆皮壽司……也還是再來一份吧。老規矩,三倍的糖。」

  ……

  不稍片刻,店主便手腳麻利地把甜口的壽司也做好了。

  轉身離開時,正好又一個客人走進了這家店。

  而看到對方後,兩人均是愣了一下。

  明音有些意外於居然在這種狀況下遇上了千手扉間。

  盡管她是有很多事情想和這位腦子裡充滿了寶藏的文化人交流一番,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好時機。

  看他那一臉戒備的樣子,眼神都要具像化生出「嘖,又是邪惡的宇智波」的字樣了,仿佛她敢有任何輕舉妄動就會在下一秒拎著把苦無朝她捅過來。

  而且,為什麼他……

  壓下心頭的各種心緒,明音裝作已不記得之前那一面之緣的路人甲的樣子,拎著自己那兩份豆皮壽司便離開了。

  扉間並未阻止,甚至也並未對她多投去兩眼。

  直到明音已經離開後,一直沉默著的扉間才向店主報上了一份鮭魚壽司。

  在店主忙活著制作時,扉間狀似閑聊天地開口道:

  「剛剛那個女人,經常來這裡買壽司嗎?」

  聽了這話,店主一副閱歷無數的樣子賊兮兮地笑了笑:

  「怎麼樣,那姑娘漂亮吧,每次來我這兒,店裡要是有其他人在的話都會忍不住多瞄兩眼的。不過,小伙子我勸你還是放棄吧,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可能會名花無主,身邊的男人又不是傻子。」

  知道店主是以為他對明音一見鐘情了,扉間有些不自在地開口解釋:

  「您誤會了,我……」

  「喏,看到她手裡提著的兩份壽司了吧,她是只吃鹹口的,但是每次都還要給她家大郎帶份甜口的。」店主卻是置若罔聞,繼續說叨著。

  原本還想反駁的扉間在聽到「大郎」這個名字時,正欲發言的他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根據他所掌握的情報,宇智波家的人無論是真名還是在外常用的化名裡應該都沒有叫「大郎」的吧……而且那群傲到眼睛長腦門上的宇智波就算是化名也能起這麼接地氣的?呵,那「大郎」總不可能是宇智波斑吧。

  另一邊——

  走出了壽司店所在的那條街後,明音才終於稍稍穩定下了心緒。

  臉上卻是滿滿的不解與警覺。

  她剛剛之所以會在見到千手扉間時格外驚訝,並不是因為和他的這番偶遇,而是因為……雖然味道很淡,但是她確信她的鼻子沒有聞錯,千手扉間的身上沾染有宇智波松繪的氣味兒!

  難道那兩個人剛剛有接觸過嗎?

  按理說這二人應該是沒什麼聯系的,甚至分別身為千手和宇智波的精英戰鬥力,二人應該是死敵。

  難道二人也只是在這之前偶遇了一下?還是說……

  ……

  千手族地——

  為貴客准備的房間裡,一身櫻色和服的猿飛月螢靜靜地跪坐在梳妝台前。

  正是花樣的年紀,粉嫩的和服也更把女孩兒襯得嬌艷,只是梳妝鏡裡映出的女孩兒的臉上卻是滿滿的無處遮掩的愁緒與惶惶不安。

  抬起手,想要拿起案幾上放著的梳子,卻是手抖得沒有拿穩,梳子「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伴隨著這「啪」的一聲,窗子也突然間「嘩——」地一下被打開,一個黑影瞬間翻窗闖入。

  本能地想要尖叫出聲,來者卻是當即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比出了「噓——」的噤聲手勢。

  而猿飛月螢在看清來者後,頓時瞠大了一雙杏眼,甚至一瞬間衝動得想要哭出來。

  待到對方將捂著她的嘴的手放下後,猿飛月螢壓低了聲音,急切地問道:

  「佐助,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一個人闖進千手族地來了嗎?有沒有被人發現?」

  來者正是猿飛一族的第一高手猿飛佐助,在這個紛亂的時代也是出了名的忍界豪傑。

  「放心吧,我潛進來的時候很小心的。」猿飛佐助臉上露出一個讓人放心的微笑,只是隨即神情凝重而急切了起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族長他為什麼會突然讓你和千手家聯姻?」

  他之前去水之國那邊做了個時間有點長的任務,好不容易結束任務日夜兼程地趕回來,想要趕快見到自己思念了一路的姑娘,結果一回來卻被告知月螢被送去千手家聯姻了?!

  聽到猿飛佐助的質問,月螢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眼神也有幾分躲閃與無措:

  「這些都是哥哥的安排……哥哥他,有他的考量吧。」

  彼此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猿飛佐助怎麼可能會看不出月螢的不自然,頓時更加揪心:

  「月螢,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族長把你送來千手家,除了聯姻,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

  月螢頓時更加慌亂,卻也只能止住想要湧出的淚水,搖了搖頭:

  「對不起,佐助,我什麼也不能說……你快走吧,要是被千手家的人發現你的話就解釋不清了。」

  「這樣啊……」猿飛佐助有些失落地垂下了頭,只是下一秒,再度仰起頭時,臉上卻是帶著一如既往的如太陽般豪邁直爽的笑容:「吶,月螢,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就私奔吧,你覺得怎麼樣?」

  萬萬沒想到平日大大咧咧卻又不失冷靜機智的他說出這種話,月螢大驚失色:

  「你說什麼胡話呢!」

  ……

  入夜,火之國邊境的林地間——

  斑所率領的執行這次任務的小隊暫且停下了行進了一整天的腳步進行休整,吃完兵糧丸後,便就地圍著火遁點燃的火堆取暖睡覺。

  「斑大人,換班時間到了,該我守夜了,您也休息一下吧。」宇智波火核走過來,對著背倚著樹干席地而坐、眼中卻是一片清明的斑說道。

  「辛苦你了,火核。」

  斑挪動身子,准備起身時,卻驀然感覺到附近的樹叢裡一片窸窸窣窣的動靜。

  身體本能的反應快過意識,斑朝著那個地方投去了一發苦無。

  一抹黑影也因為那發苦無而從樹叢裡躥出,斑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那個黑影。

  「唬——唬——唬——」

  「原來是只小狐狸。」火核看向被斑一把掐在手裡的一身紅毛的小東西,那只小狐狸此刻被斑掐著喉嚨,凄厲的叫聲讓人感覺快要呼吸不上來,四條小腿也是掙扎地撲騰著,「也是,現在春天到了,越來越多的狐狸都開始下山覓食了。」

  斑打量了下手中這只快要斷氣的狐狸:

  「它身上沒有被人下了忍術的痕跡。」

  「看來只是一只正巧路過這裡的倒霉的小東西啊。」火核笑了笑,接著看向斑,「斑大人,如何,要把它烤了吃掉嗎?」

  而那只倒霉的狐狸仿佛聽懂了眼前這兩個人類要把它怎麼處理掉一般,當即對著此刻還掐著它的男人露出了委屈、祈求的表情,先前那凄厲的慘叫似乎都帶上了幾分嗚咽。

  看著眼前這只狐狸慘兮兮的樣子,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居然聯想到了明音每次向他討巧時故意露出的那副可憐巴巴的表情……嘖,跟這狐狸一模一樣。

  「算了。」說話間,斑便已經松手放開了那只狐狸,「還得把外面那層狐狸毛給扒掉,太麻煩了。」

  逃過一劫的小狐狸也是忙不迭是地立刻躥回到樹叢中,撒開四條腿兒拼命跑遠了。

  「狐狸可是很有靈性的動物呢。」望著樹叢裡已經消失不見的動靜,火核隨口說道,「而且據說狐狸和狗是近親,只不過相比起狗,狐狸身上的野性要強得多,太難馴服了。」

  「是嗎……」斑低下頭,看著剛剛粘在了自己手套上的幾縷狐狸毛,「不過,再野的畜生也總能被馴服的……說不定未來有一天,我會直接把那傳說中的九尾妖狐給抓過來當通靈獸。」

  手套上那幾縷狐狸毛的色澤很是很鮮艷明媚,火紅火紅的。

  「哈哈,如果是斑大人的話,我相信沒什麼是辦不到的。」

  ……

  「阿嚏——」

  獨自坐在自己房間裡用著晚餐的明音狠狠打了個噴嚏,剛剛還驟然間感覺周身一陣發冷。

  ……難道是感冒了嗎?

  桌上擺著的那兩份豆皮壽司,鹹口的那份已經被她全部吃完了。

  只不過今天的豆皮壽司,總覺得沒有平時好吃啊……老板他偷工減料了嗎?

  看向另一份原封不動的放了三倍糖的甜口豆皮壽司,半晌,明音終於還是拿起一塊,皺起眉頭放進了嘴裡。

  將這塊豆皮壽司一點點咽下後……眉頭皺得更緊了:

  「……嘖,果然很難吃。」


第41章

  天亮的時候, 明音睜開了自己困頓的雙眼。

  她一夜都沒睡好,一直在想昨天見到千手扉間時, 對方身上為什麼會沾染有宇智波松繪的氣味兒。

  ……可是怎麼都想不明白這立場敵對的二人為什麼會有交集啊?

  昨晚回到族地後, 她裝作是飯後消食散步的樣子去了松繪住的那片院子, 正好在院外的走廊上遇到了剛剛洗完澡出來的松繪。然而也正是因為洗了澡,身上的味道已經消失了,她也沒辦法聞出松繪的身上是否也沾染有千手扉間的氣味兒。

  和松繪打招呼的時候, 她有特意留意對方的神情。然而松繪看起來一切正常,和平時的樣子沒什麼區別。

  如果她直接問對方下午去干什麼了, 而對方又真的是去秘密和千手扉間會面了的話,說不定反而會打草驚蛇,引起對她的警惕。

  明音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發, 覺得這事兒簡直太難辦了。等到斑回來後,她都不知道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斑。且不說萬一一切都只是個誤會,她那樣「嚼舌根」完全就成了挑撥宇智波家族內部關系;要是斑問起她是從何得知這件事情的話,她都沒辦法回答……總不能告訴他,她天賦異稟所以能靠鼻子聞出來吧?

  目前她也只能對松繪多加留意一些, 然後等斑回來後,再慢慢想辦法讓他察覺到吧。

  不過對於宇智波松繪……細細想來, 明音覺得自己確實不是很能看懂她。她其實對松繪是有著欽佩與欣賞的, 在這個男人主宰的亂世中, 能夠憑實力為自己博得任男人們也不敢輕視的一席之地,但也從來不失屬於女性的溫柔。眉眼間盡是溫婉柔和的笑意,卻反而讓人看不透那背後真實的心緒。

  說真的, 宇智波家這麼多人,最不讓人費腦筋的……反而是斑那家伙啊,簡直狂傲到了耿直不做作的地步。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任務完成得還順利嗎?

  ……

  簡單地用完早餐後,明音便朝著族裡的物資倉庫那邊走去,打算清點一下庫存然後根據這兩天調查到的市場價進行添貨。

  在路過訓練場的時候,聽到裡面一大早就有「乒乒乓乓」交手打鬥的聲音,不禁好奇地張望了一眼……

  「他們兩個這麼早就來修行了嗎?」

  明音走進訓練場,遠遠地望著場地中央正在進行對練修行的泉奈和松繪,問向和她一樣站在場地邊觀望的宇智波斐藏。

  「是啊,作為忍者,平時不做任務的時候,也不能對修行懈怠,否則身體反應會退化的。現在堂兄和火核都不在族地裡,能夠和泉奈過招對練的也只有松繪了。」斐藏淺笑著回道。

  今天他也是難得沒穿那身宇智波家傳統的黑壓壓的高領族服,一身淺色的浴衣罩在那膚色白得近乎透明的清瘦的身體上,與充滿血腥的忍界豪強家族簡直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與此刻場中央交手正酣的兩人更是仿佛在不同的世界中。

  只見泉奈和松繪都開著三勾玉的寫輪眼,一邊用雙眼看穿著對方的動作,一邊用和眼睛一樣高速運轉的體術動作反擊著對方。宇智波家一直都很善於用忍具,兩人精妙的手裡劍之術也是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明音收回了看向訓練場中央的視線,眼角的余光看向身旁的斐藏。

  斐藏目光一直系在松繪身上,只是那眼神在平靜下壓抑著一份……愛意?疼惜?無奈?擔憂?

  ……又是一個難懂的人啊。

  明音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果然越是外表溫柔待人的家伙越是把真實的自己隱藏得深。只不過斐藏注視著松繪的眼神,讓她覺得有著一種無法被定義的感情,不是愛情或是親情就可以詮釋的。

  斐藏似乎也注意到了明音在看自己,下一刻,偏過頭來看向明音,只是並未問為何看他,而是問道:

  「你覺得他們兩個的這場對練,誰會贏?」

  「誒?」明音怔了一下,隨即調整心緒,看了訓練場上正打得焦灼的那二人一眼後,「如果只比體術,不用幻術的話,應該是泉奈會贏吧。不過,松繪也很厲害,泉奈想要完勝怕是沒那麼容易。」

  「是啊……如果不是出生在忍者家族,松繪這麼優秀的女孩子,應該能生活得更加輕松幸福吧。」斐藏突然感嘆道,嘴角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

  沒料到斐藏居然會突然說出這種話,明音一時間不知道該回什麼。

  下一秒,卻見斐藏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滿滿的認真與誠懇:

  「明音,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如果未來有一天,松繪偏執地走上了一條絕路,你能夠把她拉回來,救她一次嗎?」

  聲音很輕、很小,只有彼此能夠聽到,明音卻覺得這話,或者說這托付異常沉重。

  半晌,她聽到自己用略沙啞地聲音問道:

  「為什麼,要把這個請求,交托給我?」

  斐藏的語氣一如他嘴角的笑意那般,令人捉摸不透:

  「因為,我覺得……雖然你年紀看起來不大,但是卻有一種已看盡這世間萬物的冷靜。你的內心是清醒著的,一直都是。」

  明音頓時心下一驚,突然覺得這人因為病懨懨的身子而始終沒有開啟過寫輪眼,但是卻有一雙比誰都要銳利明亮的眼睛。

  「……答應你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們馬上就要成親了,未來在她危險時把她拉回來的人,應該是你這個丈夫才對吧。怎麼,難不成想推卸責任?」明音努力想要讓話題變得輕松一點。

  「我當然也想好好守護她啊,但是……」望著地上那淺淺的一層已經敗落的這個春天最早盛開的櫻花瓣,斐藏仿佛預見了自己的未來一般,「我怕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雖然知道斐藏身體一直不好,但是看著他說著這種「喪氣話」時的樣子,明音卻覺得他並不是在抱怨自己這副羸弱的身子,更像是已經看到了自己死亡畫面就等著那刻到來一樣……

  「嘶——」

  明音突然捂著流血的手臂痛呼了一聲。

  剛剛太過走神,沒注意到有武器朝自己這邊飛來。剛剛訓練場中央,泉奈和松繪擲出的手裡劍在空中交擊,其中一發在碰撞後軌跡被改變,朝她這邊直直地飛了過來,毫無防備也沒留意到的她就這麼手臂被劃了一個大口子。而那枚沾著她的血的手裡劍,也這麼蹭著她的手臂而過,深深地嵌進了身後的牆壁上。

  「明音!」

  泉奈和松繪也趕忙停止了對練,急急地跑過來查看她的傷勢。

  「對不起啊,我們剛剛太專注了,沒有注意到。」看到那手裡劍劃破衣袖,在那白皙的手臂上劃出那麼長一條血痕,泉奈也是嚇壞了,忙不迭是地道歉。

  不過他此刻又忍不住有點「壞心眼」地想著,如果這會兒他斑哥在場的話……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反應,他就不信他斑哥還能裝矜持。

  松繪在簡單地檢查後也是立刻拉著明音便要去做治療:「傷口有點深,跟我來,我給你消毒包扎一下,如果不行的話怕是還得請醫療忍者來治療。」

  「不,不用了……不嚴重,真的,我稍微處理一下就好。」明音下意識地便想要拒絕。

  這種傷口對於她的體質來說真的是無所謂,說不定明天這傷口就恢復得連疤都看不到了。

  「還是治療一下吧,起碼先把血給止住啊,而且對非忍者來說,被手裡劍劃傷可不是小事。」斐藏也是勸明音重視一下這個傷口,隨即狡黠地笑了笑:「而且,要是讓某人知道了你這麼不愛惜自己,怕是會又氣又心疼的。」

  看到泉奈和松繪在聽到這話後也在偷笑,明音則裝作沒聽懂的樣子:

  「某人?二丁目那家壽司店的老板嗎?放心,就算我傷了一條手臂,也會用另一條完好的手臂去他家拿打包好的豆皮壽司的,不會讓他失去大主顧的。」

  泉奈忍不住撫了撫額頭:「……」,哥哥,你快點回來吧。

  ……

  為了讓眾人放心,明音還是乖乖地讓松繪給她處理了傷口,然後把她的手臂被包扎成了個木乃伊。

  到了午飯點的時候,泉奈來看她了並且給她捎來了午飯。

  反正一個人也是無聊,倆人索性就湊一塊兒吃午飯。吃飯期間,明音也用閑聊的語氣把話題轉到了松繪和斐藏這對兒即將結婚的小夫妻身上:

  「斐藏我知道是你們二叔公隼長老家的獨苗,那松繪的家人呢,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也沒聽她提起過還有什麼關系比較近的血親?」

  提起這件事,泉奈也是有些遺憾傷感:

  「松繪她們家那一脈只剩她了。那是很多年的事情了,當時才八歲的松繪第一次出任務上戰場,她和她的家人們在火之國的邊境同水之國的鬼燈一族、照美一族組成的聯軍交戰上了。結果,雙方戰得同歸於盡,包括松繪最愛的姐姐。」

  「姐姐?松繪原本有一個姐姐的?」

  「是啊,松繪她有一個大她六歲的姐姐,當年被族裡稱為數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少女,五歲就開寫輪眼了,當初連斑哥都有點兒小嫉妒呢。當年那場戰鬥中就這麼和敵人同歸於盡在戰場上,全族都覺得很惋惜。當時我二叔公他帶人趕到現場增援的時候,戰場上還活著的就只剩下最小的松繪了,據說松繪當時一直是被她姐姐護在身下才逃過了一劫。」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卷 的故事目前一點點進入了復雜階段,在一切真相揭露出來前,我只能說……這卷裡並沒有絕對的「反派」「壞人」。

  男主這幾章出場較少甚至只活在了對話裡……那是因為男主要在最關鍵的時刻出來力挽狂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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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你的傷沒事了嗎?就這麼出來逛?」

  「已經好多了, 只是手臂被劃了一道口子而已,而且天天悶在屋子裡的話會心情抑郁的, 沒有一個愉快的心情可是對康復很不利的~」

  族地與城鎮間的鄉野道路上, 明音和松繪邊走邊隨意閑聊著。

  明音手臂上被手裡劍不小心劃傷的那道口子如她自己所料的一般, 第二天就已經愈合得連條疤痕都沒有了,就像什麼傷都沒受過一樣。當然,為了不被人懷疑, 她還是得繼續把那條手臂裹成個繃帶木乃伊,再時不時裝一下柔弱無力。

  今天當聽聞松繪要出門去鎮上專業的刀匠工那兒保養忍具時, 她也是當即表示受傷後在屋裡憋了兩天好無聊,想跟著一起出去放放風……其實就是變相地想要監視松繪。

  在族地裡她沒什麼可擔心的,松繪和千手扉間就算私下真的存在什麼秘密往來, 千手家的人也不至於膽兒肥到敢直接潛入宇智波的大本營。所以,在斑回來前,她只要盡量關注到松繪在族地外的動向就好。

  和城鎮裡的繁華熱鬧不同,鄉間的道路很寧靜。如今開春了,正是耕作的季節, 一路走來不時地能看到兩旁的田地間正忙於耕作的農夫們。

  每每看到這些返璞歸真的自然之景,都讓明音甚至不時地會忘記原本屬於她的那個充滿鋼筋水泥的摩登世界……嘖,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她的一種退化?

  傍晚拂面的微風很舒服, 風中還帶著淡淡的春花的香氣, 耳邊偶爾會聽到幾聲鳥兒的啼叫。

  而突然間打破了這副安詳寧靜的田園畫卷的是……

  「蛇!有蛇!」

  突然,田野間,幾個小孩子驚叫著逃竄, 附近的大人們見狀也都滿是驚恐。

  只見幾個赤著腳、滿身泥巴的孩子身後,一條體型不算小的大蛇正口吐著血紅的信子追著他們。

  見狀,松繪眼疾手快地擲出了幾發手裡劍,精准地釘在了那條蛇的各個要害部位,力道也夠狠,直接讓那條大蛇瞬間斃命。

  一旁看著的明音也不禁吹了聲口哨表示贊嘆:

  「好身手。」

  接著,二人也上前幾步,走到那幾個跌坐在地還沒緩過神來的孩子面前。

  「沒事吧?這個季節有很多冬眠後蘇醒過來的蛇外出覓食,要小心。」

  松繪蹲下身來,一邊說著一邊向那些孩子伸出手想要將他們扶起。

  面對救了自己的恩人、又是個看起來溫柔漂亮的大姐姐,幾個孩子本是感動而又感激的。只是下一秒,在看到釘在蛇身上的那幾發手裡劍、以及松繪後肩上背著的看起來像是裝了很多武器的布包時,幾個孩子臉色瞬間轉為了驚恐,甚至比之前被蛇追趕時還要害怕,坐在地上連連向後退,聲音顫抖地喃喃著:

  「忍……忍者……是忍者……」

  這時,站在一旁的明音朝四周望去,只見遠遠望著這裡的那些農夫們看向她倆的眼神也都充滿了戒備與惶恐,甚至還隱隱帶有幾分厭惡。

  接著,一個愛子心切的母親顫抖著走上前,抱起自己的孩子便一刻也不敢停留地立刻跑開了,仿佛在躲避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松繪並沒有對此多說什麼,只是平靜地站起身來:

  「明音,我們走吧。」

  「嗯。」

  ……

  「你不生氣嗎?明明是你出手救了他們,甚至這片地區的普通平民們能夠生活得還算安詳,也是因為附近有宇智波族地在,其他忍者們才不敢隨意造次,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宇智波家在保護他們。」

  走遠後,明音才出聲問向松繪。

  而顯然已經不止一次遇到過這種情況的松繪早已對此看淡:

  「沒什麼可生氣的,人的本性就是如此,面對同自己相比過於強大的事物,在真正了解前便會因心中的恐懼而厭惡、排斥。在普通人的眼裡,忍者終究只是一群擁有強大力量、受金錢雇佣驅使的劊子手罷了。」

  明音微怔了一下,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會心的笑意:

  「是啊,你說得沒錯。」

  這種感覺,她簡直太能理解了,因為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過去這些年,她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也是絞盡了腦汁,因為人類是不會接受她這種「與眾不同」的特殊存在的。一旦知曉了她的真面目、知曉了她身上同普通人類相比過於強大的力量,只會對她進行排斥甚至是消滅。

  但是在她那個世界中,經過千百年的鬥爭與演化,最終勝利的是人類,人類成為了世界的主宰。

  那麼,在這個時空、這個世界中,最終勝利的又會是誰呢?

  「傳說中,六道仙人是查克拉的始祖,是他將查克拉分給了世人,於是才有了忍者的誕生。也許六道仙人當初是希望查克拉能夠成為保護人類的力量,但是從最後的結果來看,查克拉只是成為了人類間相互爭鬥的武器罷了,而忍者則是這份武器的載體。」

  望著被一點點沉下去的夕陽所染紅的天色,松繪緩緩訴說著,不知是說給明音聽的,還是說給她自己的:

  「無休止的亂世便是爭鬥的結果,我們在戰亂中出生,最終也會在戰亂中死亡,但是戰亂卻不會停下,所有人都不過是這綿長亂世中的一粒沙塵,無論曾經擁有過多麼強大的力量。」

  「有時候覺得比起當忍者,你似乎更適合當個哲學家。」明音一副嬉笑的樣子調侃著,只是話語裡卻夾雜著幾分認真,「只要有人的地方,爭鬥就不會停下,但是……我相信也許會有人站出來,帶給這個世界一些改變,讓這個世界朝著一個相對來說更好的方向發展。」

  「改變世界的人?」松繪輕聲喃呢著,語氣難以捉摸。

  「是啊,也許,未來,斑就是那個會給世界帶來變革之人。」說著這話時,明音並不知道,她的眼睛似乎都在閃爍著光亮。

  腦海中回想起當初斑對她講述的那些關於忍村、關於和平的憧憬時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她相信,她一定會成為在這陣亂世的風中舞得最漂亮的那片樹葉。

  「你說族長?」松繪有些驚訝於明音眼中那份無比堅定的光亮,仿佛無論什麼都無法將其動搖,「你對這個世界的改變,這麼抱有信心嗎?」

  明音笑了笑,也說出了她的心裡話:

  「這個世界最終會變成怎樣,我其實是無所謂的,但我在意斑想要看到的世界。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但是我相信斑。」

  所以,松繪,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干什麼、究竟在謀劃著什麼,不過我也沒想要去干涉你,因為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想要做的事情會危害到斑的話,那麼我阻止你就好。

  半晌,似乎是對明音的話思索了良久後,松繪輕笑著將話題轉向了輕松了方向:

  「這些話,為什麼不直接對族長說呢,族長要是知道了想必會很高興吧。」

  明音也亮出了她一貫的插科打諢時專用的笑眯眯的表情:

  「誒~女孩子得矜持一點才行嘛~」

  她怕會得到他的回應。

  更怕那份回應,會動搖她將來去留的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

  包括這章在內,其實這卷中的許多內容都有為將來木葉建村後的劇情埋下伏筆或者隱喻,所以第二卷 應該會是全文五卷中最核心的一卷吧,占的篇幅應該也會是最大的。

  下一章放久違了的男主露臉,然後再下一章應該就能搞個大事情了,算是第二卷 的一個小高.潮~


第43章

  千手族地的訓練場裡——

  獨自一人在這裡修行了半天後, 千手扉間看起來一臉疲憊的樣子,甚至膝蓋一時不穩, 眼看著就要向前栽倒。

  就在身子控制不住向前栽時, 到處找弟弟的千手柱間正好經過這裡, 趕忙上前眼疾手快地把弟弟扶住。

  「扉間,你怎麼了?」

  柱間有些詫異地看著弟弟這副明顯查克拉不足的樣子,千手一族的人查克拉量雖然沒有龐大到漩渦一族那種地步, 但被傳擁有仙人之體的他們查克拉量也是遠超其他忍者家族的。

  平時戰場上,哪個家族智障了才會想要和千手一族打持久戰, 論續航能力根本耗不起。

  但是今天,扉間他只是一個人單獨修行,怎麼會搞到這副狼狽的樣子?

  「我沒事, 大哥。」扉間調整好呼吸後,一點點讓身體各方面機能平穩下來,而那張向來不苟言笑的棺材臉上此刻竟隱隱躍動著一絲喜悅,「只是試驗一下我開發的新忍術罷了,目前來看, 應該是成功了。」

  「扉間你在開發忍術?」柱間有些驚訝,雖然知道自家弟弟腦子裡向來充滿各種「奇思妙想」, 行動力也很強, 但是也正因此才更讓人擔心弟弟他會折騰出個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出來, 「是……什麼忍術啊?」

  扉間卻是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等到我將這個忍術徹底完善並經過實戰檢驗後再告訴大哥你吧,到時候會讓大哥你大吃一驚的。」

  柱間:「……」, 不,總覺得這個「驚」不是驚喜而是驚嚇啊,拜托你到時候千萬不要折騰個什麼牛鬼蛇神出來啊我的親弟弟。

  這時,扉間突然問向之前拜托自家親哥的那件事:

  「大哥,猿飛小姐那邊……你和她談過取消聯姻這件事了嗎?」

  然後看到自家大哥那飄忽不定的眼神……

  「你還沒有和她提對不對?」

  看到弟弟那瞬間陰沉下來的嚴肅表情,柱間連忙解釋道:

  「我是想和她談談來著……但是,畢竟退婚這種事情對人家女孩子來說太傷自尊丟面子了啊,所以,每次看到猿飛小姐時,我都開不了口啊。」

  「不是退婚,我和她還沒有簽訂下婚約呢!只是和猿飛一族商議不要用聯姻來達成聯盟關系罷了!」扉間有些急了,但是也知道自家大哥平日裡那心軟的性子,也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算了,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話,就讓大嫂去和她談吧,她們女人之間,溝通起來多少能更順利一些。」

  「那……要是最後對外宣稱的是猿飛小姐不中意你,是她主動要求退婚,你是被甩的那方,也不成問題吧?」柱間試探著問道。

  「都說了這不叫『退婚』!」扉間有些心累,隨即也放棄了,「算了,那種說法也沒問題,而且也能保全住猿飛小姐的面子,我是不在意什麼的。」

  他本身就對情情愛愛這種事情沒太多想法,更沒有做好要去經營一個家庭的准備,所以無所謂自己被甩不被甩什麼的……而且,如果他娶妻只是為了讓那個所謂的妻子像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女子一樣成為為丈夫繁衍後代的生育工具的話,那麼他寧願一輩子都不結婚。

  就在兄弟倆兒討論著這件頗為頭疼的「退婚」之事時,一個家忍小跑著過來,顯然是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人了:

  「扉間大人,剛剛有人上門,說是讓我們把這個東西交給您。」

  說話間,只見家忍將手裡的一封信遞向了扉間。

  「什麼人?」

  看著信封上那怎麼看怎麼像是在忿忿中狠狠寫下的「千手扉間收」這幾個大字,扉間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那人速度太快,來去無蹤的,在族地大門口,一發苦無就把這封信釘在了柱子上,然後丟下一句讓我們把這個交給您,就離開了。」

  聽了家忍的話後,扉間謹慎地確認了一遍這就是個沒有設下任何忍術或幻術陷阱的普通信件,便拆開來看。並且看著看著,臉色也越來越差。

  見弟弟這副神情,柱間也好奇地湊上前去看了看信上的內容,一邊看著一邊心直口快地說了出來:

  「誒?居然有人約扉間你單挑決鬥誒,這是在下戰書啊!下戰書的人是……猿飛佐助?扉間,你什麼時候和他有矛盾了,我還以為給你下戰書的人會是泉奈呢。」

  「哼,那個邪惡的宇智波才不會用這種傻……大大方方的方式來邀戰,他只會在背後跟我玩兒陰的。」常年高居宇智波家黑名單榜榜首的扉間也是相當對得起這個榜首的位置,把埋汰宇智波變成了一種日常,當然,眼下更重要的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單挑戰書,「這種兩族商議聯盟的關鍵時候,猿飛佐助他在想什麼?而且,我應該沒有得罪過他吧?」

  柱間:「……」,不,弟弟,你和泉奈之間在玩兒陰謀的事情上是彼此彼此啊。而且,弟弟你不知道你擁有在不知不覺中就能得罪人的體質嗎,全忍界你的敵人都能從咱家門口排到宇智波大門前了。

  ……

  與此同時,宇智波族地——

  「你要外出做任務?」

  明音日常去松繪那邊串門時,看到松繪在簡單地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嗯,有個小任務要去做,明晚就出發,不過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松繪點了點頭道。

  這幾天來松繪一直都很安靜,絕大多數時間也都呆在族裡。除了那件疑似與千手扉間私下會面的事情外,明音並沒有覺得對方身上有什麼異常,她甚至一度希望是自己的鼻子聞錯了。

  但是現在,松繪突然說要外出做任務,明音的心弦忍不住再次繃緊。

  而且,這次,她沒辦法偷偷跟上去暗中觀察她的行動。

  因為,明晚,就又是一個滿月之夜了啊。

  ……

  「喏,你看,月亮又快圓了……唉,也不知道我家那小子長高多少了?」

  「算了吧,才離開一個星期而已,你家兒子就算正是長個子的時候也不會一個星期就躥出多少個頭來。而且,又不是月見節,干嗎那麼多情傷感的,月亮不是每個月都會圓的嗎?」

  夜色中,望著天邊那輪即將圓滿的明月,結束了這次任務、正在回去途中的宇智波小隊一眾人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幾個關系要好的也望著月亮閑聊了起來。

  「族長你親自出馬果然就是不一樣,這次任務完成得這麼漂亮,大名那邊一定也很滿意的。」火核走到獨自靜坐在一旁、就著火遁點燃的火堆取暖的斑身邊說道。

  宇智波斑親自上陣,自然沒有拿不下的任務,只是他此刻看起來興致並不高:

  「不過是給大名賣命罷了,換來的也只是數量多一些的酬金和幾句口頭上的獎賞,好讓我們覺得為大名賣命是件無比榮耀的事情,然後更加努力地繼續賣命。」

  火核有些驚訝於斑說出的這番「大逆不道」的言論。雇主的身份越高,那麼受雇的忍者無論是獲得的賞金還是收獲的影響力自然就越大,而能夠為一國國主效勞自然更是一件光榮的事情……但是,也習慣了族長總是會時不時生出一些非常人所能理解的奇異想法,否則的話也就不是宇智波斑了。

  斑沒有多解釋什麼,只是隨手拿起了手邊一片飄落的樹葉,剛剛從他倚靠著的這棵大樹上落下的。

  樹葉中間有一道裂口,讓他不禁想起了當年明音舉著樹葉對他說著「風中起舞」那番話時的樣子,也是一片中間裂開的葉子,透過那裂開的縫隙,他可以看到她純黑色的眼眸中那份光亮。

  那份光亮,是除了柱間以外,唯一一份他所感受到的希望與力量,讓他覺得心底埋藏的理想也許不是空想。

  下一秒,手中的這片葉子卻是突然循著中間這條縫隙裂成了兩半。

  一瞬間,斑覺得自己心頭狠狠沉了一下。

  「火核,明早啟程後,加快回去的速度。」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很不安。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就開啟第二卷 的第一個小高.潮!

  當然,這卷最終的大高.潮還在後面~

  以及,咳咳,門二聚聚也要開啟他的禁術大師生涯了!(蛇叔:瘋狂為偶像打call啊!)


第44章

  一輪明月高懸於夜幕之中, 今夜之月格外圓滿。

  站在屋門口的房檐下,明音靜靜地望著天邊的滿月, 掩在袖子下的手也不覺間緊緊握成拳頭。

  月亮一升起, 她便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機能開始發生變化了。遠超正常人類數百倍的嗅覺在一點點退化, 身體也逐漸變得沉重了起來,體內那份屬於獸性的血卻在激烈地躁動不安著。

  待到凌晨到來的那一刻,她便會成為一個擁有妖的外表和人的內核的「怪物」, 直到太陽再度升起時,才能結束這場夢魘。

  每個月都會有這樣的一天, 可是今晚,也不知是否因為身體裡屬於野獸的那部分直覺,她總有一種很不安之感。

  緊握成拳的手努力停止顫抖, 明音抬起手把臥房的推拉門關上,不再讓外面的月光照入,提前把自己整個人都裹進了棉被裡。全身蜷縮著,自己保護著自己。

  ……

  有動靜……

  很強烈的動靜……

  外面是發生什麼了嗎……

  看來是不得了的大事呢。

  每個滿月之夜,她都是徹夜未眠的, 因為在這種身體毫無力量可言的狀況下她根本就不敢睡覺,既是對外界的不安、更是對此刻自己弱小的不安。

  已經過了凌晨了, 雖然對外界的察覺能力已經退化得和普通人無異, 但是外面族地裡那混亂的動靜實在太大, 怕是全族上下都被驚動了。

  「那邊!我感知到了,那邊有查克拉!」

  「那邊也有!」

  「怎麼回事,為什麼到處都是!怎麼可能一下子混進這麼多人, 還是那人的移動速度太快了?」

  「消失了,消失了,那查克拉突然間就原地消失了!」

  「該死的!見鬼了嗎!」

  「族長的宅院那邊!有股查克拉朝著族長的宅院那邊去了!」

  聽到外面越來越近、越來越高亢的叫喊聲,把自己緊捂在被子裡的明音頓時渾身緊繃了起來,心跳也隨之加速,手裡更是握緊了一枚藏在床鋪裡的防身用的苦無。

  終於……

  「咚——!」

  房間的門被猛地推開的一瞬間,屋外的冷風、混亂的喊聲一齊湧入。

  是誰……明音感覺自己身體已經止不住戰栗了起來。

  沒有了敏銳的嗅覺,她不知道現在這個突然闖入自己房間裡的人是誰,她也不敢出聲。然而聽到後方越來越紛雜、越來越接近的眾多腳步聲,她知道一大批宇智波族人被剛剛的動靜引到這邊來了。

  而那個闖入者在闖入後卻仿佛什麼都沒打算做,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兒。

  握著苦無的手心已經滿是冷汗,就在明音想要豁出去發聲質問那個闖入者想要做什麼時……

  「砰!」的一聲,那人似乎原地憑空消失了。

  來不及驚訝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泉奈帶著的一隊族人已經急急忙忙趕來了。

  「明音,你沒事吧!」

  泉奈率先一個健步闖進屋門大開的房間裡,卻並沒有在房間裡發現那個剛剛那個入侵者,雖然那人的行動速度很快,但是他的寫輪眼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那人的確闖入了明音的房間裡。

  而此刻,房間裡只有榻榻米上的一床被子,和把自己死死包裹在被子裡的人。

  「剛剛闖進你房間裡的人呢?」

  泉奈出聲詢問時,其他族人也都後續跟上了,警惕著留意著這個房間裡的查克拉。

  「我沒事……剛剛闖進來的那人,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原地憑空不見了。」

  被子裡傳來明音悶悶的聲音。

  族裡比較敏銳的感知型忍者這時出聲道:「奇怪……族地裡所有闖入者的查克拉都消失了……感覺像是一瞬間集體變得無影無蹤一樣。」

  聽到這話,一眾宇智波族人忍不住議論起來。

  「這,這有沒有可能其實是分.身術造成的啊?」

  「怎麼可能是分.身術,分.身是沒有實體的,今晚的闖入者們身上是能感知到切切實實的查克拉的!」

  「是這樣沒錯……所以這那些入侵者到底是怎麼做到憑空就消失的?」

  幾個族人討論起了這個讓人極度迷惑的問題,但是包括泉奈在內的更多族人更加困惑於明音此刻那令人費解的舉止。

  「那人闖進來的時候,明音你為什麼一聲都不呼救,就這麼一直縮在被子裡嗎?而且,剛剛外面那麼混亂,你肯定也知道是族裡出事了吧,為什麼……什麼反應都沒有?」泉奈實在理解不了明音的迷惑行為,就包括現在,居然還把自己悶在被子裡,這實在太不正常了啊。

  明音當然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行為就差直接打上「可疑」的大字了,但是她也沒辦法啊,只得讓自己語氣盡可能平穩地說道:

  「都說了我沒事了,你們……可以先出去嗎,讓我先好好睡一覺。」

  泉奈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當然不想難為明音,也察覺到明音大概是有什麼苦衷。如果可以的話他不介意私下裡和明音談這件事情,但是現在這麼多族人在這裡看著,他身為副族長沒辦法就這麼算了啊。

  就在泉奈糾結著的時候,一道聲音插.入——

  「這種時候,你居然還想著睡覺嗎?為什麼不敢出來見人?」

  聞訊而來的宇智波隼走了進來,嚴肅中帶著份怒意地瞪著房間中央的那床被子。

  接著,便抬手示意讓身邊的人直接動手把被子裡的明音給揪出來。

  「等等!」泉奈立刻阻止,同宇智波隼對峙著,「也許這其中真的有什麼原因,但是,這裡畢竟是女孩子的臥房,在我們這麼多大男人的注視下把她從床鋪裡拉出來,終究不太好吧。而且……族長他如果知道了,絕對會生氣的。」

  他現在只能把斑搬出來威懾所有人,並暗暗祈禱明音身上絕對不要真的有什麼大問題啊。

  宇智波隼同自己的侄孫對視了幾秒鐘後,只在一定程度上選擇了讓步: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這種可疑的事情不能不查。這樣吧,我們所有人都先退出去,讓兩個女忍者來給她檢查。如何,諸位都沒意見吧?」

  一眾族人均紛紛表示贊同,泉奈也沒辦法再多說什麼,只得和所有人一起退了出去,只留下兩個女忍者在屋裡。

  屋外的院子中,在和其他人一起等待時,泉奈悄悄拉過了自己的一個心腹下屬,低聲道:

  「去,叫斐藏趕快過來這邊。」

  所有人都專心於房間裡的檢查結果,被委托了的下屬也趕忙趁機跑開了。

  而就在下一秒……

  「啊——!」

  房間裡傳來了那兩個女忍者的尖叫聲。

  ……

  夜幕中,滿月的映照下,鮮紅色的長發泛著奪目的光華。

  呵,終於還是暴露了嗎……明音心中無奈地苦笑了一聲,連帶著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空曠的院子裡,眾多宇智波族人圍成了一圈,而中央,正是此刻被綁在了十字樁上的明音。

  「現在,是打算對我進行公開處刑嗎?」

  紅發紅眸的少女緩緩輕語著,她原本最擔心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但她竟覺得此刻自己並沒有什麼可害怕的。

  大概是……反正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怎樣都不會更糟了。

  正前方,怒視著她的宇智波隼開口道:

  「紅色的頭發、遠超常人的愈合能力、還有你那強大的感知能力……我沒有辦法不認為你和漩渦一族之間毫無瓜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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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漩渦家可是千手家的姻親盟友啊, 連現在的千手族長夫人都是漩渦家出身的!」

  「紅頭發,沒錯, 漩渦一族的人全都長著一頭扎眼的紅發!」

  「我記得的, 當年她第一次出現在田島族長的葬禮上時, 她就比誰都更快更准地鎖定了百米開外埋伏著的敵人,漩渦家的人可是出了名的對查克拉敏感!」

  在圍聚於此的宇智波族人們炸鍋般地討論時,宇智波隼突然抬手幾發手裡劍投了過去, 割破了明音一只手臂外罩著的衣袖,正是她幾天前受傷的那只手臂。

  「我聽廚房的人說, 這幾天都是他們把飯主動送到你的房間裡去,因為你前幾天在圍觀泉奈他們修行時不小心被手裡劍傷到了手臂,所以行動不太方便。」注視著明音那條白皙柔嫩、根本一絲傷痕都看不到的手臂, 宇智波隼不禁冷笑,「泉奈,你當時就在場,你應該很清楚她的那條手臂剛剛受過傷吧。」

  被點名了的泉奈此刻也陷入震驚中。他想要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巧合,但是那天他是親眼看著手裡劍在她的手臂上劃出了一道很大很深的口子的, 怎麼可能短短幾天就消失得連疤都不剩了。

  宇智波家並沒有非常高明的醫療忍者,而且也沒聽說過明音去找醫療忍者給自己看傷。如果不是醫療忍術作用的話, 那麼就只能是身體自動愈合這一種可能了, 而尋遍整個忍界, 身體擁有這般強大自愈能力的……就只有傳說繼承了仙人之體的千手一族和漩渦一族了。

  紅發、強感知能力、強恢復能力……把這些綜合起來說不是漩渦一族的怕是沒人會信吧。

  泉奈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應,或者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應該繼續堅定不移地相信著明音。

  這一年半來的相處, 他感覺得到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也知道哥哥對她的感情。可是,忍者的世界本就是充滿欺騙的,而他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傷及宇智波一族、更不能傷及他的哥哥,保護好哥哥對他而言永遠是第一位的。

  「明音……你,有什麼想解釋的嗎?」這是泉奈唯一能為她爭取到的,而他此刻內心也迫切地希望她趕快說些什麼、趕快證明自己和漩渦家毫無瓜葛啊!

  明音卻是一臉淡然,語氣也很輕:

  「我和漩渦一族毫無關系,那些所謂的漩渦特征我也只是恰好全都擁有罷了……信不信由你們,我沒什麼好解釋的。」

  話音剛落,族群中幾個家裡有人死在千手一族手上的便怒火衝天地大吼,在他們眼裡千手和漩渦完全就是一體的: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你這個漩渦一族潛進來的間諜!」

  「沒錯!現在暴露了,就想嘴硬到底嗎!」

  「隼長老,我們還是立刻用寫輪眼對她進行審問讓她吐出情報吧,或者對付千手漩渦一派的間諜根本不用客氣,直接嚴刑拷問吧!」

  被架在高高的十字樁上的明音俯視著這群義憤填膺、恨不得一人朝她噴一口火遁的宇智波族人,此刻最先想到的竟不是害怕恐慌或者趕快思考對策,反而想著……如果她是被判定為其他家族的間諜,雖然會被憤恨但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可偏偏是和宇智波家血仇死敵的千手一派,恨意比對任何人都要濃烈。這樣強烈的恨意橫亙在中間,未來這兩族人真的能夠握手言和聯盟、相互理解泯恩仇嗎?斑,你的理想似乎還真的很遙遠啊。

  在一眾族人憤憤地提議下,宇智波隼當真決定要對明音嚴刑逼供時……

  「等等!」

  原本今天因為身體不適而服了藥早早睡下了的宇智波斐藏在接到泉奈的報信後匆匆趕來,圍著的一眾族人也是自動為他讓出了一條道。

  「爺爺,您這樣做,是否有點草率了?」

  斐藏走到宇智波隼的身邊,勸阻著。

  「草率?」宇智波隼皺了皺眉頭,流露出了些許不耐煩,「她這個樣子難道還不夠可疑嗎,而且她自己也給自己解釋不出來個一二三來。」

  「是,我知道。但是,既然此事關系重大,那麼……是否還是等族長回來後再做定奪會比較好?」斐藏努力用商量而不是威脅的口吻說道,眼下能夠壓住這局面的也只有宇智波斑的名號了。

  一旁的泉奈也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一開始也想過要搬出哥哥的名號來施壓,但是又顧忌這般「袒護」會讓哥哥在族中的威信力有所喪失,可是如果為了哥哥的威望就這麼放任明音出事,哥哥他回來後肯定會傷心的……算了,管不了那麼多了,不能讓哥哥難過才是最重要的!

  打定主意後,泉奈也是一道表示:

  「是啊,這麼重要的事情,在做最終決定前,族長他應該是知曉的才對,而且算算日子,族長他也快回來了,不急於這一時吧。」

  聽到這話,原本鬧哄哄的族人們也都逐漸安靜下來了。

  只是,在這片沉默中,終於還是有或是不怕死、或是早就對宇智波斑不滿的族人出聲抗議道:

  「你們這樣說,不就是想拖延到族長回來,好讓族長放了她而已……誰不知道族長他已經被這女人迷了眼糊了心!」

  有人帶頭,本就心裡有話但猶豫著不知該講不該講的人也都跟著一起發聲了。

  「沒錯,全族上下誰不知道她和族長走得近,甚至就住在族長的宅院裡!」

  「這女人的間諜手段,說不定就是去迷惑族長,直接從族長那兒下手!」

  一聽到這些質疑族長的言論,泉奈頓時火氣直躥天靈蓋:

  「你們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我哥哥他什麼時候做過對不起宇智波一族的事情!而且,若她真是漩渦一族的人、真是千手一派的,哥哥他身為宇智波,怎麼可能會和千手派的沆瀣一氣!」

  而那些抗議的族人們話都已經說到那個份兒上了,自然也是無所顧忌,當真把心裡憋了很久的話說出口:

  「當年族長他和千手柱間一度交好的事情,雖然被田島前族長壓下來了,但是別以為我們不知道!而且,聽說族長這些年私下裡和千手柱間的聯系就沒斷過!」

  聽了這話,泉奈氣得差點沒一個豪火球就直接噴過去,斐藏急忙制止住了那要他結印的手,眼神示意他冷靜點,不然只會對斑更不利、也更不可能救下明音了。

  而一直冷眼看著那群宇智波們扯皮的明音,在聽到不少人已經把言語攻擊的方向轉向斑時,終於還是開口了:

  「吵死了你們,最後再說一遍,我與漩渦家無關,更不可能是間諜什麼的……不然負責管理宇智波家物資的我,早就在冬天的時候就一把火把你們宇智波家的糧倉通通給燒了然後給千手一族發信號過來滅你們了。你們一個個的再厲害,總還是要吃飯的吧,大冬天的你們是打算鑿冰垂釣、還是去把冬眠的蛇給挖出來烤了吃啊?」

  「還有,別在那裡瞎猜我和宇智波斑之間的關系了。難道你們真的以為宇智波斑是那種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昏了頭的可悲男人嗎,你們的一族之長要是這副德行,那你們一族簡直就是要完的節奏啊。」

  「以及,我討好宇智波斑也只是為了抱穩他這個靠山而已,想要在這亂世中尋得一份保護。不然就他那張狂暴躁的臭脾氣、還有天天陰著的那張死人臉,哪個女人會真的願意去靠近他甚至喜歡他啊,我又不瞎。」

  「所以,拜托你們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好好分辨一下吧,難道你們的寫輪眼都是擺設嗎,需不需要配副老花鏡啊?」

  宇智波一族最驕傲的就是他們的眼睛、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去質疑甚至嘲諷他們的眼睛。

  當聽到明音這麼一通狂噴後,幾個血氣方剛暴脾氣的年輕宇智波一時間忍不了了,寫輪眼瞪得猩紅,豪火球瞬間就朝明音噴過去了!

  明音並不意外也沒有害怕……總之,把怒氣都朝著她發泄就好。只要死不掉,那麼不管受多重的傷,等到太陽升起,她的身體總會自動恢復的。

  「等等啊你們!」

  事發突然,泉奈也來不及阻止……該死的,他不會水遁啊!

  就在明音已經做好准備硬扛下那幾記豪火球時——

  「砰!」

  伴隨一陣狂風的驟然襲來,只見那幾記豪火球全都打在了突然橫亙在明音前方的焰團扇上!

  「……宇智波反彈。」

  只見豪火球通通被焰團扇反彈到了空中,在空中炸裂開來。

  接著,施術者將高舉著的焰團扇緩緩放下,凝視著面前的一眾族人,沉默間不怒自威。

  「族……族長……」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突然現身的宇智波斑。宇智波斑也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顯然是一路快趕著回來的。

  明音也難以置信地看著站在她身前的男人,一時間回不過神來……她這是,在做夢,還是中幻術了?

  這時,有族人先發制人地出聲道:

  「族長,你看她的頭發……」

  斑卻波瀾不驚地回道:

  「我早就知道。」

  宇智波眾人:「?!」

  明音:「……」,你知道個屁!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應該會……很有看頭,嗯。

  不過明天先停更一天~後天也就是4.1起,我會努力達成四月全勤,每天最少3000+。同時也拼一把JJ的日萬活動,四月的每個周六周日都更新一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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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斑的那句「我早就知道」瞬間在一眾宇智波裡炸鍋, 就連泉奈都一臉不敢置信……這是斑哥為了保護明音才故意這麼說的嗎?可是斑哥向來是個不屑於扯謊的人啊?難道是為了明音而破例了嗎?所以斑哥你說得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而一石激起千層浪的斑卻是無視掉了這片鬧哄哄的亂像,轉過身來, 仰起頭, 看向明音。

  一上一下, 兩人的眼眸就這麼隔空相望著。

  而在明音還沒有回過神來時,斑便揮出了幾發手裡劍割掉了捆綁著明音手腕和腳腕的麻繩,幫她松綁。

  身上的束縛被解除後, 從空中墜落的那一瞬間,明音才終於在失重感中徹底清醒過來。

  而下一秒, 便穩穩地被抱住,落在了那個堅實安穩的懷抱裡。

  那雙幽黑的眼眸也離她更近了,咫尺之間。

  她竟然還在那雙眼眸恢復平靜的上一秒讀出了一份慶幸, 仿佛在說……「還好趕上了」。

  剎那的對視後,斑便轉回頭看向族人們那邊:

  「泉奈,這裡就先交給你……我有些話想先和她談談。」

  說罷,也不管在場的所有人是個什麼反應,就這麼橫抱著明音離開了。

  「哥……」泉奈還沒來得及說什麼, 斑便已經抱著人連人影都不見了。

  ……所以眼下這個爛攤子讓他怎麼收拾啊!

  ……

  族地外的樹林中——

  「放我下來。」

  被抱著吹了一路夜風,明音覺得自己現在發熱的腦子已經徹底冷卻下來了, 非常冷靜。

  而斑在聽到她的話、感受到懷裡的掙扎後, 也停下了腳步, 把人放了下來。

  腳一落地,明音邊立刻後撤了兩步,同他拉開了距離。

  滿月之夜, 月色格外明亮,而月下對峙而站的兩人間的氛圍卻並不如月光這般柔美,仿佛瀕臨讓這滿月破碎開來的邊緣。

  「你剛剛對你的族人說謊了,對吧?你沒必要……」明音率先出聲。

  然而話還沒說完,便被斑打斷了:

  「並沒有。你的頭發會變成紅色……我早就知道。」

  明音一時間險些站立不穩,難以置信地注視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依舊一臉平靜的男人:

  「你……早就知道?有多早?!」

  「我們相遇後的,第一個滿月之夜。」

  第一個……滿月之夜……那不就是……

  當年為了前往渦之國解開封印,路過短冊街留宿時,她被人給綁架了的那個晚上?!

  注視著明音的神情,知道她是回想起那件往事了,斑也繼續說道:

  「當時,從錐火那裡得知你被人綁走後,我便立刻回到我們下榻的旅店房間裡找線索並等消息,當時,我發現房間的地上……有紅色的長發。我後來讓日華聞過那幾根紅發,它告訴我,頭發上全都是你的氣味兒。而那天晚上不管發生了多大變故,你都始終把自己蒙在被子裡不肯出來,是為了隱藏自己身體的變化吧。之後,我發現每一個滿月之夜,你都早早休息去了,甚至連去年月見節的時候,你也只是和我們賞了一會兒月便說要回房睡覺了……我便想起,當初在短冊街的那個晚上,也是個月圓之夜啊。」

  明音一時間千言萬語都堵在咽喉處,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原來,他在最初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嗎,而且還波瀾不驚地把這件事壓在心底這麼久……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質疑我,從來不問我這頭紅頭發是怎麼回事!你不怕我是漩渦家潛進來的間諜嗎!」

  半晌,明音終於開口,卻是歇斯底裡地吼出來的。

  這是她第一次對斑這樣吼,甚至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吼他,可似乎就是想用這種無理狂怒的舉止來劃清和他之間的邊界、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

  而斑的脾氣也上來了,不知是氣惱於明音竟然對他發脾氣、還是氣惱於她對他流露出的疏遠之意,用更強一倍的氣勢回吼道:

  「我可沒聽說過漩渦一族有什麼人是只會在滿月之夜有紅頭發的!再說了,紅頭發又怎麼樣,我交戰過的從風之國來的忍者裡照樣有不少紅頭發的!」

  「那我的感知能力嗎,你就不懷疑嗎!」

  「感知能力優秀的又不是只有漩渦一族,千手家老二不也照樣感知能力不輸漩渦一族!」

  「我的身體自動愈合能力呢!你甚至還很清楚我不僅能愈合自己也能愈合別人!」

  「只要對查克拉的精細掌控能力達到極致,這又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醫療忍者最擅長的不就是這個嗎!」

  兩人對吼了幾個回合後,明音簡直無話可說,甚至感覺自己差點就要過呼吸。

  每一個「證據」他都能找出這麼多理由來推翻,甚至這麼多證據堆加到一起他都還能滿不在乎地定義為「巧合」……明音也不知道是在生他的氣還是在生自己的氣,最終脫口而出地咆哮道:

  「宇智波斑你是傻子嗎!」

  看著眼前的少女那頭火紅的長發仿佛要燃燒炸裂開來,同樣被氣到極點了的斑豁出去般地咆哮式直言道:

  「在喜歡你這件事情上我確實是個傻子,鬼知道我怎麼會去犯傻地喜歡你!」

  此言一出,原本激烈到頂點的氛圍瞬間冷寂了下來,或者說是死寂一般。

  意識到自己剛剛頭腦發熱口不擇言地說了什麼後,斑也有些懊惱地撫了撫額頭……但是,說了都說了,既然說出口他就不會回頭,隨即又重新看向明音,帶著滿滿的不許對方逃避的壓迫感。

  而明音也被他的話震懾到了,他居然真的……說出口了。

  慌了神的明音不假思索地當即便回道:

  「你犯傻犯蠢關我什麼事!我可一點都不喜歡你!我剛剛都已經對著你的族人們坦白了,你如果沒來得及聽見的話我就再重復一遍——我討好你只是為了抱穩你這個靠山、想要在這亂世中尋得一份保護而已。不然就你那張狂暴躁的臭脾氣、還有天天陰著的那張死人臉,哪個女人會真的願意去靠近你甚至喜歡你啊,我又不瞎……嘶!」

  說話間,斑氣勢洶洶地瞪著雙猩紅的寫輪眼向她逼近,本能後退了兩步的她一下子撞上身後的樹,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而斑卻是一只手撐在她身後的樹上,另一只手死死擒住她的肩膀,把她禁錮在他與樹之間,讓她無處可逃、無處可避。

  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懾人的男性氣息以及他那比所有火遁忍術都更甚的怒火,明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甚至覺得下一秒他就把她原地大卸八塊都不奇怪。

  然而斑並沒有在憤怒之下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只是逼迫著她與他對視,仿佛要從那瞳孔中直直看進她的心裡:

  「你說過的吧,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你現在倒是給我擺出一個厭惡我的眼神啊!要是擺不出來的話就別再和我說那些廢話,我的寫輪眼盯著呢,別想演戲作假!」

  明音覺得自己簡直快要崩潰了,厭惡他的眼神什麼的……他明知道她根本就擺不出來啊!光是隱藏住對他的喜歡就已經夠困難了!別再逼她了行不行啊!

  下一秒,無法抑制地,她生平第一次,潰敗地嚎啕大哭了起來,理智克制什麼的根本就不存在,眼淚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

  斑也被明音這個樣子嚇了一跳。雖然她經常在他面前扮可憐,需要時眼淚也是說來就來,但是像這樣真心實意地哭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而且還哭得這麼慘烈?!

  斑也松開了自己禁錮著她的手,兩只手卻又一時間不知所措。半晌,只得用自己那戴著手套的手胡亂抹掉她眼角和臉頰上的眼淚。但是此刻的她簡直就像個水泵子似的,哭得根本停不下來,他也擦得沒完沒了:

  「行了,別哭了!有什麼可哭的啊!」

  該死的,被他喜歡難道是一件很恐怖很難以接受的事情嗎!

  明音也一邊嗚咽著一邊蠻不講理地回吼:

  「你不可以喜歡我!」

  「憑什麼不可以!」斑也不知道此刻是該氣她的無理蠻橫、還是該心疼她那稀裡嘩啦的眼淚。

  而且,沒什麼事情在他宇智波斑面前是不可以的,喜歡這種事也一樣!

  明音一邊哭著一邊齜牙咧嘴地露出了自己上牙槽中變得格外尖銳的兩顆牙:

  「喜歡我,你會後悔的!絕對會後悔的!」

  「後不後悔我說了算!」斑現在是真的不想再聽她說出這種話,否則他怕他下一秒就掐死她。

  等等……她那兩顆牙齒是怎麼回事?

  「你逼我的!」明音已經徹底不管不顧了,索性把所有的秘密和盤托出,「那我就全告訴你好了,我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對,應該說,我根本就不是人!」

  「哈?」斑下意識覺得她是不是氣瘋了,為了拒絕他難道都不惜罵自己不是人了嗎?

  只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時……

  「你……」

  驚訝地看著少女的腦袋頂上突然長出的兩個東西。

  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明音也低聲咒罵了句「該死的……」。

  滿月之夜,一旦她的情緒過激起來,就會一步步地越來越半妖化,比如像現在這樣長出狐耳來。至於情緒過激到頂點時會不會徹底變成只狐狸,她也不知道,畢竟以前從來沒有過。

  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這副樣子,畢竟這種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模樣誰會接受啊!但是……罷了,現在這樣也好,解釋起來就不需要她多費口舌了。

  「喏,看到了吧,就是這個樣子。所以,其實我……」

  明音一副放棄治療的樣子開口道,就在她剛剛打算切入正題時……突然頓住了。

  只見斑仿佛根本沒有在聽她說話的樣子,只是如同發現了什麼新奇之物的樣子盯著她頭頂的那對兒狐耳,然後伸手摸了上去,還仿佛判斷真偽一般用手指摩挲了幾下,口中喃喃著:

  「真的假的啊……」

  下一秒——

  「啪!」

  臉紅得和頭發有一拼、腦子也發熱到冒煙的明音本能地一巴掌甩了過去……該死的,耳朵可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啊!

  只不過她那已經變成指甲尖銳的狐狸爪子的手……斑挨了她這麼一狐掌的話……

  「對,對不起,你……沒事吧?」

  ……臉沒破相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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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還沒來得及整理一下生平第一次迎面挨巴掌的感想, 而且還是血淋淋的一巴掌,斑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了明音此刻的身體變化上。

  頭頂兩側冒出的毛茸茸的耳朵;

  上牙槽凸出的兩顆犀利的獸牙;

  還有那銳利堅硬的長指甲。

  慢慢適應了身體的進一步半妖化, 明音終於稍稍平復了下來。而她外表半妖化得越嚴重, 就意味著她此刻內裡的人類之軀越虛弱。

  「怎麼樣……被我現在這副怪物的樣子嚇到了嗎?」

  明音唇角微微勾起, 嘲諷地笑了笑,不知是在嘲諷眼前愣住的男人,還是在嘲諷她自己……嘲諷自己那半妖的血、嘲諷自己的無能為力、嘲諷自己居然還用自己的無能去傷害他。

  而斑在回神後, 卻是毫無排斥更無畏懼地直直對上她的目光,倨傲地說道:

  「有什麼可被嚇到的, 樣子千奇百怪的通靈獸我見得多了……當然,我不是在說你是通靈獸。」

  明音卻是嗤笑了一聲:

  「我還不如通靈獸呢……我不過是個既不被人類也不被妖怪所接受的雜種罷了,在夾縫中永遠東躲西藏下去的存在。」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東西!」

  聽著她把自己貶低到如此地步, 斑覺得自己此刻的火氣比剛剛被她抗拒時更盛。

  而明音則是笑得更冷:

  「還記得嗎,我第一次出現在你面前時,是從你們家族墓園的那口枯井裡爬出來的……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或者用你們忍者的術語來解釋,我來自另一個時空。在我的時空中, 那天是我的生日,我為了抓一只貓而跳進了一座百年神社的古井裡, 結果卻因此穿越到了你們的這個時空中。在我的那個時空中, 盡管經過千百年的演變, 世界已經是由人類所主導了,但妖怪這種東西也還是存在的,而我……就是個人類和狐妖誕下的半妖!別看我外表這副十六、七歲的樣子, 我其實已經活了一百多年了,是個一百多歲的老妖怪,論年齡我都能當你祖奶奶了,你在我面前嫩得就是個雛兒!」

  發泄般地一口氣全都說完後,仿佛抽干了全身力氣的明音背倚著身後粗壯的大樹樹干大喘著氣。

  即使是縱橫忍界的宇智波斑,也因為剛剛那番信息量過大的話而怔住了,一時間難以回神,月光映照的面孔竟罕見地多出了一絲茫然。

  對於他的反應,明音並不意外,甚至當決定告訴他這所有的一切時,她就已經做好了承受最壞結果的打算。

  接著,移開了注視著他的目光,不想看到他接下來也許會看向她的那種眼神,也許只有這樣,她才能盡量讓自己用平穩的語氣說出接下來的話:

  「所以我才說,你會後悔的。以後,不要再說喜歡我之類的話了……」

  「嘁,就因為這種小事?」斑突然發出不屑一顧的嗤笑聲打斷了明音的話。

  「小事?」明音覺得自己簡直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擺出個什麼樣的表情,「你剛剛的樣子明明也是被驚訝到了吧!」

  「被驚到是肯定有的……可是那有怎樣?」斑走近了兩步,微微揚起的臉上是一貫的倨傲與狂妄,仿佛眼前就算橫著千軍萬馬他也能給踏平,「我宇智波斑認定的人,難道會因為這種可笑的理由就放棄嗎?你比我多活了一百多歲又怎樣,不過是多吃了一百多年的飯罷了。」

  這種簡單直白又質樸的宣言……明音覺得自己簡直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裡。

  「你……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喂,你是清醒的嗎,斑你確定你是清醒的嗎?」她簡直想朝他的右臉再給上一爪子讓他清醒一點。

  「這世上還沒人能夠給我下幻術呢。」斑不屑地哼了一聲,然後一字一句咬著牙說道,「所以,放心,我清醒得很,而且說出的話不會收回也不會改變。」

  明音有想過無數種她的秘密暴露後會迎來怎樣的後果,但是從來沒有想過眼前這種。

  很小的時候,她還不明白自己那既不被人類也不被妖怪的所接納的半妖身份意味著什麼。而逐漸讓她意識到自己是個被這世界所排斥的存在的,是她的人類母親帶著她一次又一次地輾轉各個村莊,卻一次又一次地在暴露後被那些村莊裡的人視為洪水猛獸般趕出去,她永遠也忘不掉,那些人類看著她時那仿佛在看怪物的眼神,以及那一聲又一聲的「去死吧!」,恨不得她的存在立刻在這世界上消失。

  是十一歲、還是十二歲那年……?太久遠了,她記不清了。那時,母親已經帶著她在山間隱居了,她每天只能與山野裡的各種動物為伴,而母親則是不時地下山拿一些做的手工活去賣錢,然後換點生活物資回來。但是那天,她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回母親。終於,等不了的她循著母親的氣味兒下山去尋找,而在鎮上所尋到的,卻是母親的屍體。

  那些叫囂著母親是個「把靈魂和身體都給了妖怪的惡女」的人們,活活將母親打死了。

  那是她體內的妖怪之血第一次暴走,當時她只覺得自己憤怒且絕望地想要撕碎一切、毀滅一切,徹底喪失了理智。待到她重新清醒過來時,發現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全部都被她殺掉了,而她整個人也浸染在一片腥臭的血海中。

  沉浸在那段久遠往事的回憶中時,明音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

  「你剛剛……用寫輪眼讀取我的記憶?!」

  她剛剛回憶的那些事,完完整整地都被他看到了!

  斑那血紅寫輪眼中的勾玉旋轉著一點點退去,最終重新恢復成了一片純黑:

  「抱歉。」

  聽到他竟然輕聲地向她道歉,明音眼眸顫抖地看向他。

  而還未待她開口發問,他便已經相當自然地繼續說道:

  「以前答應過你的,不對你用寫輪眼。」

  明音覺得自己再多聽他說一句話,怕是就要徹底崩盤、徹徹底底地潰不成軍,牙齒緊緊咬住嘴唇,用這種徒勞的方式克制住自己。

  痛恨人類嗎?很小的時候肯定是有過的,但後來也釋懷了。無法接受那種與眾不同的存在,尤其是當那存在過於強大危險時,便會將其排斥甚至消滅……這是人的本性,也是一種自保的本能。換作她是人類,她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做得比其他人類更好。因此,後來,她選擇圓滑地融入人類社會,但是這一路走下來,身邊卻是空無一物,因為沒有哪個地方可以讓她停留。就這麼獨自走過了一百多年,冷眼旁觀著世界的風雲變幻、一個個生命的誕生與逝去。

  除了因為曾經的時空奇緣而對妖怪什麼的見怪不怪的戈薇一家外,斑……是第一個不會因她的「特殊」而排斥她的人。

  甚至,從來都沒有人像他那樣對她那麼好過。

  會記得答應她的每一件事、信守對他許下的每一個承諾;

  明明他自己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嘴上沒好話,行動上卻總是願意遷就他;

  知道她身上有著許多秘密、是個來路不明的人,卻依舊執著地相信著她;

  而且,每次出遠門做任務時,都會對她說,讓她等他回來……原來是會有人想要她等待的啊,她也第一次體會到等待一個人的滋味兒。分別時的不舍、等待時的想念、重逢時的喜悅,這些都是他教給她的。

  「你……你又哭什麼啊?」

  看到面前低著頭的少女又開始掉眼淚,斑簡直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他從來都不知道她居然這麼愛哭的嗎?!還是,她把一百多年都沒真正流過的眼淚今天一晚上全都哭盡了。

  不同於剛剛崩潰之下的嚎啕大哭,此刻的眼淚更像是一個孤獨了太久的小孩子在終於感受到來自外界的溫柔後所流露出的委屈、膽怯、和患得患失的不安。

  眼淚是有溫度的,但是這未免也,太過炙熱了吧……明明隔著厚重的手套,斑卻覺得自己的手心一陣有一陣的灼燙。

  「嘖,所以說,到底誰才是嫩得像個雛兒啊,只有小鬼才會這樣哭哭啼啼個沒完吧。」嘴上說著滿滿嫌棄的話,手上擦眼淚的動作卻是沒有停下。

  明音卻是抬起手,擋住了他為她抹掉眼淚的動作,額前垂下的紅色發絲讓她的神色看不清楚,然而她嗓音中的沙啞和顫抖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別再對我這麼好了……也別再說那些天真的話了……我剛剛腦中回想的事情,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我在失控發狂的狀態下屠盡了身邊所有人。還有,還記得嗎,當初在短冊街,天亮的那刻,我又一次沒控制住身體裡的妖血,喪失了屬於人的那部分意志,像個毫無理智的野獸一樣要把人撕碎……如果有一天你也被那樣的我所傷到……」

  那她大概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哼,那也得你有這個本事才行。」斑滿一臉的不在乎,甚至為了證明什麼,又說道,「不就是半個狐妖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之前說過的吧,就算是這世上被稱為最強尾獸的九尾妖狐在我看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要是不信的話我現在就把它抓了來!」

  作者有話要說:

  九喇嘛:滾!你滾!你不要過來啊!


第48章

  「那個……好歹也算我的半個同類, 你要不還是,放過它吧?」

  看著他這副認真的樣子, 明音毫不懷疑她要是一點頭, 他下一秒就真敢揮著他的焰團扇給那只傳說中的九尾妖狐一扇子去……不管怎樣遷怒於人, 啊,不,是遷怒於狐終歸不大好。

  「哦, 那就先不抓。」斑點了點頭,一副仿佛只是在討論要不要去抓只雞逮只鵝來燉了吃的樣子。

  意識到話題朝著一個越來越詭異的方向奔進時, 明音也是急急止住:

  「……這與你的實力強弱無關,完全是我自身的問題。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次又被妖怪的血所侵蝕、變成個毫無人性與理智的怪物會是什麼時候,對著那樣的一個我, 你難道還能說什麼喜歡嗎?」

  「這世上多的是長著一副人樣卻有著一顆獸心的家伙,你跟他們比又算得了什麼?你究竟是在小看你自己,還是在小看我?」他宇智波斑向來不是一個會輕易動搖自己意志的人,無論在什麼事情上,「而且, 處於那種狀態下的你……其實也很痛苦吧。再發生那種事情的話,我阻止你就好了, 就像當初在短冊街時那樣。」

  而且, 她當時會變成那樣……不就是因為看到他被敵人傷到了嗎, 大概還有聞到了敵人身上沾著他的血。

  她明明一直在壓制自己的妖怪之血,卻因為他而反被刺激了出來,甚至如果當時不是他用萬花筒寫輪眼及時控制住了她, 她還不知道會不會做出更多讓她自己感到痛苦的事情。

  她很討厭自己那副樣子吧,但是卻為他而變成了那樣……他不想,也不會再讓她痛苦了。

  明音聽著他那明明是在說著這種話卻依舊霸道狂妄到不能行的口吻、注視著他那堅定到哪怕天崩地裂老子也能一擊震住的眼神,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想起了戈薇曾經對她講過的犬夜叉被妖血所掌控而暴走的事情。

  【犬夜叉他第一次被妖怪之血吞噬了心靈而像野獸一樣殺戮後,他一個人拼命在河邊洗手,想要洗掉手上那讓他感到肮髒惡心的血腥味兒,但是卻發現怎樣都洗不掉……那個時候的他,很痛苦吧。】

  【他甚至讓我離開他,他覺得那個樣子的他沒資格和我在一起,也害怕有一天他會在那種狀態下把我也殺掉。】

  【但是,後來,他接受了這一切,也不再因為身上的妖怪之血而感到怯懦和畏懼……他說,只要我在身邊,他就相信自己能夠戰勝妖血中的獸性。】

  她和斑,也會像犬夜叉和戈薇那樣嗎……但是,就算是戈薇,如今不也還是……

  「我一開始就說了吧,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這個時空的人……我來到這裡,本身就是個意外,甚至可以說是個錯誤……」

  腦海中忍不住浮過戈薇每次提起犬夜叉時思念的眼神,她每次看到時都覺得,那種思念太過痛苦了。

  「所以你才對墓地裡的那口枯井那麼執著嗎?」斑如今算是明白為什麼明音動不動就喜歡去宇智波墓園裡晃一圈、趴在井口不知道在張望些什麼,「你一直,都在想著回到你的世界去嗎?」

  一刻都……沒有想過要留在這裡嗎?

  「都說了來到你們這個世界裡只是個意外,如果沒有這個意外的話,我現在應該在我的世界裡繼續著我的生活才對……所以回去自己的世界,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明音目光瞥向一旁,只是卻又忍不住,試探性地開口問道,「你……會阻止我回去嗎?」

  問出這話時,她感覺自己的心尖都在顫抖。

  她希望聽到他什麼回復嗎?

  不阻止她……那正合她意,也省得她日後離開時還得偷偷摸摸的。

  可是,心裡卻偏偏有一絲小小的渴望……他會想要她留下來嗎?

  之前態度一直都霸道而又堅決的斑此刻卻是沉默了,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又似乎在自己同自己做著什麼鬥爭。

  片刻後,終於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如果你真的想離開,想回歸到你原本的生活的話,我不會阻止。」

  他本就不是個天天滿腦子掛念著兒女情長的人,這個亂世也不會讓他有那麼多的心力去糾結這種事情。若能得到,他自然會珍惜,若得不到,他也不會強求……用力量去強行把一個女人綁在自己身邊,這種沒品的事情他還做不出來。

  況且,是去是留,本就只有她本人才有資格去做決定,只是……

  「只是我希望你能夠考慮清楚再做決定。其實,對於你原本所處的那個世界,你也只是習慣,而不是留戀吧。不然,你也不會說出自己沒有歸處這種話了。」

  以前,每次聽她說自己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只為自己而活這種話時,他都只是以為她和這亂世中的諸多孤兒一樣,因為戰亂而失去了親人朋友、一個人掙扎著向前行。

  而如今,他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她那話的意義……生於那個世界卻又因自身的特殊而游離於世人之外,一個人走過了一百多年的路,向後望沒有歸處,向前望也只是繼續這麼一個人走下去罷了,再重復一個百年歲月。

  「還記得我當初說過的話嗎,在找到屬於你『歸處』前,可以暫時先留在這裡。我的話、我的承諾,通通都不會變,你想要離開隨時都可以。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成為你的歸處。」

  手掌輕撫上少女的臉頰,帶上一點點火屬性的查克拉,想要溫熱她那被夜風吹得發涼的面龐……以及那漂泊了百年無處可歸的心。

  感受著那份從臉頰一直蔓延到心裡的溫度,明音覺得自己此刻有千言萬語想說,可千言萬語都哽在了胸口,嘴唇微微顫抖著,半天發不了聲。

  如果下一刻她真的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中,她會怎麼樣呢?

  她的人生原本就是空無一物的,所以唯一所剩的……大概就只有對他的思念吧。

  沒有辦法忘記他,根本就不可能忘記。

  那個沒有他的世界、沒有他的未來,對她而言真的還有意義嗎?

  不,或者說她原本就不覺得自己經歷的那段漫長歲月有什麼意義,而如今讓她感覺到有意義的,是他。

  究竟什麼是「歸處」?比起習慣的時空、習慣的世界、習慣的住宅,她更想要去的是思念的人所在的地方。

  穿越時空來到這裡,也許是個意外,但也許……就是為了能夠和他相遇。

  那天,是她漫長歲月中記不清的第多少個生日,但可能也是命運想要賦予她的一次新生吧。

  「你的族人們也許並不會接受我。」半晌,明音只聽到自己嗓音有些沙啞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待到聽出她這話中的意思是願意留下來、留在他身邊後,嘴角想要克制卻又難以克制地揚起了一抹弧度,而說出的話則是一如既往地滿是傲氣張狂:

  「用不著去在意那些,我選擇的女人還輪不到他們去評判。而且,你當初不是問過我……我的『歸處』是什麼?我從來都不會固守著所謂『一族』的概念,我要保護宇智波一族,是因為我的弟弟在這裡、同我朝夕相處的族親們需要我、還有我父親交給我的身為族長的責任。如果有一天,這裡沒有我想守護的人了、所謂的『宇智波一族』也不再需要我,那麼這個家族對我而言便毫無意義。我希望我的歸處,是在一片和平之地中,有泉奈……也有你。」

  所以……你所期許的未來裡,會有我的存在,是嗎?

  明音突然輕笑出聲,那笑聲是從未有過的清爽與釋然。

  伸出手,輕輕撫上面前男人的眉眼,似乎想要把他此時的樣子深深印刻在她漫長的歲月裡,永遠也不忘卻。

  感受到那手指觸碰到了自己眼下的臥蠶時,斑也終於在剛剛瞬間的恍惚中回過神,握住了她的手:

  「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想清楚了……被我宇智波斑握住的手,可就沒有掙脫出來的可能。」

  「同樣的話送給你……被狐狸精給纏上,可是很麻煩的,你也要好好想清楚才行。」明音挑了挑眉頭,眼中露出滿滿的屬於狐狸樣的狡黠,「小心被狐妖給吸干了。」

  向來是懟天懟地懟空氣的斑對此不屑一顧,嗤笑道: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才行。」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讓明音心跳猛地加速,並且加速個不停,而就在控制不住自己快要炸開的心跳時……嘴唇被覆上了一抹溫度。

  他的嘴唇本就比較薄,剛剛口干舌燥的爭執了半天,唇瓣也有些干燥,而且作為一個活了快二十年才第一次嘗試親吻的處.男,吻技也是青澀得夠可以……但偏偏就是一貫的氣勢不能丟,無論是打架還是接吻。

  然而明音覺得自己就是要被這個差勁到不能行的吻弄得心髒驟停了……

  「砰!」

  斑驟然感覺懷中的溫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

  條件反射地出手,險險地抓住了和也就比他的忍貓稍大一點赤色狐狸,避免其跌落到地上。

  明音也懵了……原來滿月之夜情緒過激到頂點,外表真的會徹底妖化啊!

  作者有話要說:

  「思念你的人所在的地方,就是你的歸處」,疾風傳中很經典的一句話~雖然是出自動畫組原創的片段,但真的還是很經典啊!只不過那集裡,那擼多聽到這句話後,腦海中浮現的是……他親愛的啥是gay。動畫組果然很懂啊,唉。

  以及,裡程碑式的第48章 ,男女主正式坦明心意決定在一起了~較之我以往的文,這個速度真的是夠快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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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還真的是狐狸啊……赤狐嗎, 難怪你的頭發會變成紅色的。」

  瞬間的驚訝過後,斑兩手分別夾起手中小狐狸的兩條前腿, 把她懸在空中, 細細打量著。

  ……果然還是有一種很神奇的感覺。

  明音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大概和平時被她夾著前腿懸在空中的錐火一模一樣, 錐火現在要是在場的話,肯定會覺得大仇得報然後笑得渾身橘毛打顫。

  「你,怎麼才能變回來……不, 你現在,還能講我聽得懂的語言嗎?」斑甚至一時間生出了該不會要用狐語交流吧這種想法。

  受制於自己現在上肢被禁錮、下肢懸在空中只能撲通, 否則明音真的很想再給他一記狐掌好讓他的臉左右對稱……你現在這副仿佛發現了什麼新奇玩具的樣子是幾個意思!

  「我又不是只徹頭徹尾的狐狸,當然不管怎樣都會說人話了!」明音憋了憋嘴,想要用尾巴甩他一臉, 卻發現受限於長度問題難以實現,「等到天亮的時候,我自然就會恢復平時正常的樣子了。」

  察覺到了明音想用尾巴甩他一臉、四肢也在掙扎著、還齜牙咧嘴地朝他露出尖牙一副要咬他一口的樣子,斑雙眼微微眯起,饒有興致地說道:

  「果然是變成這個樣子後野性會被激發嗎, 脾氣這麼衝,平時在我面前不是最會裝乖巧了嗎……嘶, 還真咬啊你。」

  明音探著頭, 當真在斑露出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發泄過後, 下一秒,又伸出粉嫩的小舌頭在被她咬到的地方輕輕舔舐了幾下,一副扮乖討饒的小模樣。

  斑也是被她弄得沒脾氣了。先引爆他的火氣點, 然後再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裝乖哄他,還真是不管外表是人是狐……本質都還是那麼惡劣,嘖。

  抬頭望了望天邊高懸著的圓月……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啊。

  收回望著月亮的視線後,斑也收回手臂,把原本被自己吊在半空的明音抱在了懷裡。

  貼上那個令她無比心安的堅實胸膛,明音還沒來得及心悸臉紅,便感受到此刻抱著她的男人原地盤腿坐下,然後把她放在了他的大腿上,隔著手套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摩挲著她下巴上的毛。

  這種感覺,不得不說……太特麼舒服了。

  被擼得暈暈乎乎的明音驀然意識到,斑此刻這個熟練的動作……這不就是他平日裡逗貓時慣用的嗎!

  「……喂,你把我當成貓了嗎?!」瞬間清醒過來的明音揚起頭來,夜裡如同鬼火般泛著光的雙眼瞪向斑。

  而斑卻是一副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的樣子挑了挑眉:

  「有什麼區別嗎?不都是那種毛茸茸的物種?」

  明音氣得直跺腳,右邊的小前爪狠狠拍著斑的大腿:

  「當然有區別!狐狸是犬系的!犬系的好嗎!和貓科動物是不相容的!」

  「我看你平時和我的忍貓們相處得不是挺融洽的嗎?不過要是被你的犬系同類給知道了,確實會挺恥辱的。」斑唇角勾起的笑意帶著幾分惡劣,手上則是安撫好那只不停踩著他大腿的小狐爪子。

  不過,不得不說,踩得還挺舒服的,果然是因為那層肉墊的緣故嗎。

  明音則是縮起身子匍匐在斑的大腿上,閉上眼睛不再理他,還發出了幾聲氣呼呼的呼嚕聲。

  這時,空中幾只烏鴉飛過,發出一陣鳴叫聲。

  「餓了嗎,要不要把那幾只烏鴉給你打下來烤了……狐狸應該吃鳥肉的吧?」在接收到明音微微眯開的狹長狐眼朝他投來的鄙夷視線後,斑也是見好就收,低低地嗤笑了聲後,一邊輕輕順著明音後背上那光滑的皮毛,一邊輕聲緩緩說道:「每次滿月之夜,你都警惕得徹夜未眠吧……現在,好好睡一覺吧,我就在這兒,不會有事的。」

  ……

  介於千手族地和宇智波族地的中心地帶,南賀川旁,一處隱蔽的小山丘上——

  「還真是驚人啊,居然真的能夠制造出有實體的分.身。」

  倚靠著樹而站的宇智波松繪看向不遠處席地而坐正在閉目調整體內查克拉的千手扉間,接著起手結印,解除掉罩在千手扉間身上的幻術。

  「哼,真正驚人的是你吧,居然真的讓我拿你們宇智波一族當我新忍術的試驗對像。」

  調整好體內查克拉的扉間站起身來,看向一旁面色平靜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松繪。

  「反正今晚的行動要達成的目的對我們雙方的利益都是符合的,順便讓你試驗一下你的新忍術又何妨。」對於細枝末節的事情,松繪並不在意,她現在只想一步步推進自己的核心計劃。

  今晚在松繪的幫助下潛進宇智波族地的是扉間用新開發出的一種分.身術所制造出的一個分.身,然後那個分.身再在宇智波族地繼續分出更多的分.身。

  與大多忍者平日裡使用的分.身術不同,這種分.身是有實體的,每一個分.身的身上都分布著與本體無差別的查克拉,相當於制造出的一個個獨立個體,因此即使是寫輪眼或者日向家的白眼也無法分辨出本體與分.身。

  而松繪又特意在那個最先潛入的分.身的身上套了一層幻術,因此就算是對扉間的查克拉無比熟悉的泉奈也沒能發現今晚的潛入者究竟是誰。

  「我先走了,我是以去做任務為名才離開族地的,該去做的任務還是要去完成。」

  說罷,松繪便打算離開了。

  而自從達成所謂的「合作」後,便一直對「合作伙伴」的真實目的存疑而從未放松過警惕的扉間再次出聲質問道:

  「如果你和宇智波隼的目的只是為了奪取宇智波家的權力的話,不覺得你們現在的行為很愚蠢嗎?最終的結果無論是你們獲勝、還是宇智波斑那邊獲勝,一場內鬥過後無疑只會削弱你們宇智波一族的實力吧。到時候,已無實力與我們千手抗衡的宇智波,只會迎來覆滅的命運吧。」

  他才不相信宇智波隼和宇智波松繪會想不到這些,所以彼此間的合作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什麼信任。只不過削弱甚至顛覆宇智波一族對他們千手家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在不交予信任並提高警覺的同時,他沒必要拒絕,雙方各取所需罷了。

  松繪的腳步頓了一下,接著,竟以一種淡漠的語氣說道:

  「覆滅就覆滅吧……而且應該覆滅的,不僅僅如此。」

  說罷,也不待扉間是什麼反應,徑自離開了。

  扉間沒辦法判斷清、琢磨透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神色更加凝重了幾分……他也得留一手,做好准備才行。

  ……

  千手族地——

  「什……什麼?!扉間你居然……?!」

  原本就二半夜起床哄突然啼哭的兒子哄了半天,正准備回去睡回籠覺的柱間卻被二半夜突然從外面回族地的弟弟給逮了正著,渾渾噩噩地就被拽去書房說是有要事相商。

  而原本迷迷糊糊地半夢半醒著和夢裡的六道仙人賭骰子的柱間在聽到弟弟說的事情後,瞬間驚醒,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被炸得,總之半天都沒消化完畢。

  至於把近期自己的一系列動作都如實告訴了兄長的扉間,則是不徐不疾地捧著茶杯喝了口茶,等著兄長用那顆從夢裡驚醒的腦袋把他剛剛講的事情都理順清楚。

  半晌,待到柱間終於把所有事情都搞明白後,下意識的反應便是激動地喊道:

  「那得趕緊把這種事情告訴斑啊!不然他被自己家族的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盡管這話扉間覺得自己不應該感到意外……但聽到後還是差點被剛剛入口的茶水給嗆到然後重重地把茶杯砸到桌子上,並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把這茶杯朝自家大哥的腦門砸過去的衝動。

  淡定,淡定,千手扉間,那是你親哥,而且還是個被隔壁邪惡的宇智波給迷得不輕的親哥。

  努力自我安慰平復下心情後,扉間擺出自己最嚴肅的表情看向兄長:

  「大哥,你和宇智波斑之間……算了,你們之間所謂的私交我不想再多說什麼,反正讓你斷掉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你還知道自己的千手家的族長的話,你就應該知道現在怎樣做才是對的。」

  弟弟的話讓柱間不知該如何回復,畢竟自己怎樣都不占理,半晌,也只能帶著幾分無奈之意做著最後的掙扎:

  「我當然知道千手和宇智波之間的夙敵關系,我也會擔起身為千手一族族長的責任,但是……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地一決勝負不好嗎?」

  「你是小孩子嗎!大哥你都已經二十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天真!而且,我們本身就是忍者,又不是武士,在暗中行動給予敵人致命一擊對於忍者來說是最基本的吧!」

  扉間氣得差點捏碎手中的杯子,努力深呼吸幾口避免自己氣得過呼吸後,也盡量從最現實的角度對兄長進行勸告:

  「大哥你的實力毋庸置疑,在戰場上即使是和宇智波斑對上也毫無畏懼。但是,我們是千手一族,是『一族』,不是所有的族人都可以像你一樣仗著壓倒性的力量在戰場上肆無忌憚的。如果你想要保護你心愛的妻子、剛出世的兒子、衷心追隨你的下屬、以及所有的千手族人,你就應該知道怎樣做才是正確的。我想換成宇智波一族,如果獲得了能夠削弱千手一族的機會,一定也不會輕易放過的。」

  換位思考,如果是千手一族內部出現了想要顛覆千手家族現狀的人,傲慢如宇智波斑也許不屑於去合作、去使這種所謂的「陰謀詭計」,但是他相信宇智波泉奈絕對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呵,其實某些方面,他和宇智波泉奈屬於一類人……所謂的宿敵,不僅是最了解對方的,也是和對方最相似的。

  看著案幾對面坐著的柱間依舊陷在痛苦的糾結與抉擇中,扉間只是耐心地等待著,並未催促也並未再施加其他的言語影響。雖然總是惱火於兄長的「天真」和被宇智波斑「迷了心竅」,但是他相信兄長會做出應該做出的決定。

  終於,柱間長嘆了一口氣,艱難地說出口:

  「好吧……我知道了……」

  他是「千手一族的族長」,也是「宇智波斑的摯友」,但當這兩個身份起衝突時……他必須將前者置於後者之上,這是他的責任,因為他是「千手柱間」,終究不再只是當年南賀川旁打水漂的叫作「柱間」的男孩兒了。

  明白兄長在說出這話時的心情,扉間也不再咄咄相逼:

  「大哥,我知道以你的個性參與到這種事情裡很困難,我也不強求你……這件事情就全都交由我來做吧。當然,我也不會全然相信宇智波隼和宇智波松繪的,會時刻警惕其中夾雜的陰謀的。」

  「扉間……」柱間看向弟弟的眼神有些動容,又有些難過。

  他的弟弟雖然小時候就有著超脫同齡孩子的冷靜理智與成熟思維,但仍然是一個熱情豪爽的男孩子。然而這些年,弟弟處處為自己、為家族謀算考慮,甚至被忍界不少人打上了「陰謀家」的標簽。其實比起自己,弟弟他才是千手家最辛苦的一個。

  當了十七年的兄弟,扉間又怎會不知兄長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淡然地說道:

  「大哥你腦子本就不怎麼夠使,那些復雜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費腦子去想了。你只要在戰場上一往無前、做好千手一族所有人所追隨向往的那道『光』就好,我會成為你的『影』,替你解決掉那些暗處的事情。」

  有光之處必有影,而那光越是明亮,影便越是濃重。他並不介意世人對他會有怎樣的□□,至於宇智波家對他評價那他就更是無所謂了。他只需要,讓他的傻大哥源源不斷地發亮發熱,然後再培養出下一代能夠承擔起這個家族的後輩,如此便已足夠了。

  「如果……」望著窗外一點點退下去的夜色、即將到來的黎明時分,柱間忍不住嘆息道,「如果有一天千手和宇智波真的能夠握手言和建立同盟,大家一起努力結束戰亂紛爭,也許就可以不再有這些勾心鬥角、相互算計的事情了。」

  對此,扉間卻是眉頭微微皺起,並不認同:

  「我倒覺得,未來就算真的建出了大哥你暢想中的那個忍者村,對宇智波仍然不能夠放松警惕。他們族內尚且會這般內鬥,更不必說對於忍村內那些同他們連血緣捆綁都沒有的外人了。況且,宇智波的人一個個都高傲得不能行,個性也格外偏激,宇智波斑如今震住全族靠的是他那碾壓全族的力量,不滿他的高壓政策的人不在少數。未來若宇智波一族真的成為了忍村的一部分,『族長』不再是他們唯一的領導者、必須要依附並聽命的對像後,還會有多少人願意繼續死心塌地地追隨宇智波斑呢?」

  聽著扉間的這些話,雖然只是對未來的一種猜測,但柱間卻是真真切切地心生擔憂,他弟弟一向眼光毒辣:

  「……扉間,光是聽你說的,就覺得,好可怕。」

  「只是我的預測罷了,而且建立忍村都還只是個空想,現在也沒必要去想建立後的事情。」扉間不想給兄長太大的心理壓力,畢竟宇智波斑始終在兄長的心裡占據著重要位置,「而且,有宇智波泉奈在,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別看那小子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也是個精於謀算的人,一直都在充當宇智波斑和家族之間的潤滑劑,而且他是絕對不可能背叛他哥哥的。」

  書房裡靜默了片刻後,柱間也是長舒一口氣,調整好情緒,臉上再度揚起一貫的大大咧咧的笑意:

  「好了,不說這些了,說說你發明的新忍術吧……扉間,你新發明的那個叫『影分.身』的忍術,到底是什麼原理啊?感覺好神奇的樣子!」

  雖然一直都知道自家弟弟很聰明、思維相當富有創造力,但是居然直接去發明創造忍術,而且還是這麼奇特的忍術?!

  「說起來還是大哥你的木遁分.身給的我靈感呢。」

  提到新忍術的事情,扉間也是興致頗高:

  「其實就是把體內的查克拉平均分配出去,創造出一個各方面都和自己一模一樣卻又獨立於本體之外的個體。之前我一直在調試查克拉的分配比例,並嘗試用影分.身制造出影分.身,或者干脆一次性創造出更多的影分.身,今晚在宇智波族地的試驗中我一共造出了三十個影分.身……嗯,數量多的影分.身,干脆就叫『多重影分.身術』好了。因為不想立刻被宇智波家所有人發現這個特別的忍術與我有關,我就讓宇智波松繪給我的查克拉罩上了一層幻術,所以她是清楚我這個忍術是怎麼回事的。不過,今晚在試驗中我發現的新結果並沒有告訴她,那就是影分.身在解除後,其所得到的記憶和經驗都會傳輸回本體裡,這樣的話,未來在諜報戰中使用這個忍術會相當有優勢……嗯?大哥你干什麼去?」

  扉間正說到興頭上,卻見自家大哥突然沉默著站起身,然後從書房一角的書架上翻東找西地不知在干什麼。

  但是總感覺……大哥的周身,好像在散發著莫名的黑氣?

  終於,「砰!」的一聲巨響,只見柱間將一個厚重的卷軸砸在了彼此間的案幾上,順帶著把筆墨也取了來。

  「大哥,你干什麼?」扉間對柱間這一系列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

  只見柱間抬起頭,少有地面癱著臉說道:

  「把關於這個忍術的所有信息都寫到這上面吧,然後我給封印起來。」

  「封印起來?」這次換成扉間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搞什麼,他剛開發出的忍術結果就要被他大哥封印?!

  「因為這個忍術……實在是太危險了啊!」

  一直低頭散發著黑氣團的柱間猛地抬起頭,巴掌拍桌子拍得脆響,少有地在弟弟面前耍了一把身為哥哥的威風:

  「這個忍術可是要把本體的查克拉分配給制造出的影分.身啊!扉間你查克拉量大所以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對於查克拉量少的人來說可是致命的!尤其是你說的那個什麼『多重影分.身』,要是分出一百個、一千個影分.身的話,就等於要把查克拉平均分配成上百、上千份,不得把查克拉量小的人吸成人干啊,最終本體會因為查克拉耗盡而死的,你說危不危險!」

  原本還表示抗議的扉間在聽了兄長這番話後,也認真思索起這個忍術使用的現實性。

  的確,發明這個忍術的時候他沒有考慮這麼多,因為他本就沒打算把這個忍術外傳,而千手一族的人本就和遠親漩渦一族的人一樣,是出了名的查克拉量龐大,所以使用起來問題不大。

  「好吧,我知道了。」

  深思熟慮一番後,扉間也的確覺得這種存在高風險的忍術不能濫用,於是也提起筆,准備將這個忍術寫在這個卷軸上,只不過一邊寫一邊還是忍不住說道:

  「不過,只是封印個一個忍術罷了,大哥你用得著搬出個這麼大的卷軸嗎?」

  這個巨型卷軸估計是剛剛從書架上翻出來的最大號了。

  「……扉間,我發現你其實很有吐槽的天賦啊。」收到來自親弟抱怨的柱間下意識地說道,隨即在弟弟的冷漠眼神射過來前,立刻清了清嗓子,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咳咳,我是覺得,扉間你未來應該還會制造出更多特別的忍術,還是記載在一個卷軸上封印起來比較方便……總之,以後,除了水遁忍術,不管你又發明出了個什麼忍術,都要先讓我過目,讓我判斷一下是否需要被列為禁術才行,啊,不對,就算是水遁忍術,也得先給我報備。」

  他覺得他弟弟就算是五大基礎元素忍術之一的水遁也能給玩兒出花來,而且如今點亮了發明技能的弟弟……總覺得會在未來給他源源不斷地制造出更多的「驚喜」啊。

  盯著弟弟完整地把「影分.身術」記載到上面後,柱間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這就對了。扉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影分.身術我還需要進一步試驗才能得出更多的數據,而且我最近在忍術開發上又有了一個新的想法……」又沉浸在自己科研世界中的扉間看到自家大哥一副心痛地手捂小心髒的德性,沒好氣地說道,「開放出來後、投入使用前一定先給你過目,行了吧?」

  「嗯,這才乖。」扮豬吃老虎的柱間立刻一秒鐘變臉,接著伸出手想要在弟弟那頭白毛上揉一把……然後被弟弟無情地給拍開,「不過,扉間,你再試驗影分.身術的話……難道還要拿宇智波家試手嗎?」

  「不,再來一次的話他們怕是就要覺察出其中的端倪了。」扉間覺得自己尤其要提防宇智波泉奈那家伙,畢竟最了解你的人往往就是你的敵人。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是有現成的送上門來的試驗者嗎?」

  說話間,扉間從衣服內襯裡取出了那封挑戰信。

  「是猿飛家的猿飛佐助給你下的挑戰書!」柱間也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封信,頓時明了,「你要在和猿飛佐助的單挑中拿猿飛佐助試手?!」

  陰,太陰了,弟弟你真的好陰啊!

  「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我何必客氣。」扉間原本是懶得理會這種挑釁的,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戰鬥上,不過眼下倒是正合他意了,正缺實力相當的對手來試驗忍術成果呢,「說起來……猿飛小姐那邊的事情,大哥你到底幫我處理得怎麼樣了?」

  聽到弟弟幽怨及不信任的語氣,柱間當即舉手指發誓:

  「我已經知會過水戶了!水戶說了,她明天就和猿飛小姐好好談談,肯定能完美解決的!」

  ……

  這裡是哪裡……

  已經,什麼時候了……

  感受到光線變化所帶來的不適感,明音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嫩綠的草色,綠意間點綴著星星點點的野花。視線上移,明朗的天空中,初生的太陽散發著和煦的光芒。

  天亮了嗎……

  她居然就這麼無知無覺地一覺睡到了天亮?!還睡得這麼香?!

  下意識地伸出手掌……是正常的人類的手掌了!

  低下頭,看著脖頸間垂下的黑色發絲……果然一切都恢復正常了。

  內心稍稍松了口氣後,明音才意識到此刻自己的狀態。

  她獨自蜷縮著側身躺在樹下的草地上,身上蓋著一件外套。比她的身形大出一圈的男式外套,將她整個身子都蓋住了。

  鼻子的嗅覺也恢復了,本能地便循著那熟悉的氣味兒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面。

  「醒了的話就趕快把衣服穿好,該回去了。」

  大樹後面,背倚著樹干而站的斑開口說道。說完後,沉默了幾秒鐘,似乎怕是被誤會什麼,又補充道:

  「天快要亮的時候,我感覺到你的身體開始有些不對勁,就把你放到地上,把衣服蓋到你身上了,所以放心吧,我什麼都沒看到……」

  「所以斑你一夜都沒睡,守了我一晚上嗎?」

  斑話還沒說完,便被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和呼出的熱氣嚇了一跳,沒留意到明音已經把衣服穿好朝他這邊走過來了,偏過頭間向旁邊撤了兩步。

  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和一直以來他所熟悉的樣貌別無二致,昨晚發生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場夢。

  這是她第二次穿他的衣服,第一次,是一年半前初遇的那晚,他讓初來乍到的她先用他的浴衣將就一晚。

  比較之下……她的容貌,還真是和當初一模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改變。

  而他……

  「怎麼了?」明音一邊系緊腰間有些松垮垮的腰帶,一邊看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知在思索些什麼的斑。

  拋開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斑暫時不想去思考那些。

  他是忍者,也一直都做好了隨時死在戰場上的覺悟。但至少現在,他想要和她一起,好好地走過每一天。

  「沒什麼,走吧,我們回去。」

  ……

  宇智波族地——

  斑的書房裡,同樣一夜沒睡各種安撫族人們情緒的泉奈看著眼前這倆人、聽著這倆人說的話,感覺自己大腦要死機了。

  ……或者他現在應該去補個覺,然後就會發現這一切都是在做夢?或者這倆人是在同他開玩笑?

  斑卻是用一臉完全不是在開玩笑的表情開口道:

  「泉奈,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消化這些事情,但是這都是真的……也不用擔心是我中幻術了,沒人能對我施加幻術的。」

  明音也是雙手合十,帶著歉意看向還一臉懵逼的泉奈:

  「抱歉,泉奈,瞞了你這麼久。」

  回族地的路上,兩人討論後決定將所有事情都告知泉奈。

  原本明音是不太希望自己的秘密被更多的人知道的,但是斑擔心下次他再離開族地的時候,類似的危險狀況又發生,總得有知情人能護住她才行。而對於自己的弟弟泉奈,斑是百分之百信任的,這世上誰都有可能背叛他但是泉奈絕對不會,而且泉奈一定會對他的所有決定都大力支持的。

  而經受了一輪過大信息量衝擊後,泉奈雖然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也接受了:

  「……好吧,我知道了。放心,我不會外傳的,這件事情,就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

  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本就數不勝數,所以……也沒必要太驚訝,吧。

  不管怎樣,斑哥他高興就好。

  而且,總比明音真的是漩渦族人這種狀況要好。斑哥他當年好不容易交了個「摯友」,結果卻發現對方是千手家的,如今又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女孩子,要是再來個對方是漩渦家的……那簡直太悲催了。

  消化完信息後,泉奈也知道接下來該商討正事了:

  「現在的問題是……該如何讓家族裡的其他人接受明音,他們現在固執地認為明音是漩渦一族的人。又不能向大家揭露明音的真實身份,這樣的話,就必須要給明音制造一個同漩渦家無關的合情合理的身份才行。」

  「就算真的有人有異議,我也會讓他們閉嘴的。」斑皺了皺眉頭。

  「不行啊,哥哥,就算你能靠威壓讓所有質疑的人都閉嘴,但是他們心裡肯定是不會接受的,而且說不定還會在背地裡重傷明音。」心思細膩的泉奈覺得這事兒真不能靠高壓威懾來解決,許多時候真的不是武力就能解決一切,尤其是面對人心這種復雜且容易造成暗傷的事兒,「明音,對不起啊,必須得給你編造出一個虛假的身份才行。」

  對此,明音倒是毫不在意:

  「沒關系,反正在我原本的那個時空裡,過去這些年來我用過的假身份數不勝數了。」

  因為妖怪的外貌五十年、甚至一百年都很難有什麼大幅度的改變,所以她也不得不一直變換著身份在世間存活。除了名字一直用「明音」這個母親給取的名字外,姓氏她早就記不清換過多少個了。

  認真地思考了半晌後,向來主意多的泉奈一拍手:

  「我有主意了,這樣給族人們解釋,怎麼樣……」

  聽完泉奈的一通話後,明音都想給他鼓掌了……這小子真是生錯了時代,要是放到她那個世界裡,絕對的輕小說界大神啊,這想像力和自圓其說的水平。

  斑在權衡了一番後,也敲定了下來:

  「行,就這麼來吧。」

  「那好,我一會兒就去召集大家召開族會。」泉奈點了點頭。這種事情趕早不趕晚,一直沉默不做回應的話只會讓大家的情緒更加激憤不滿。

  「明音,你先休息去吧。」斑看向明音,知道晚上就睡了那麼幾個小時,她應該還很疲憊,尤其是精神過激後松懈下來,肯定很累。

  「不需要我這個當事人也出席族會嗎?」雖然現在身心確實都很疲憊,但是明音覺得自己還受得住。

  泉奈:「放心,族會交給我和哥哥就好。你好好休息一下,也算是養精蓄銳,畢竟……接下來怕是不會那麼輕松。」

  待到把明音勸回去休息後,對於自從看到倆人回來後就憋在心裡的疑問,泉奈也是終於忍不住湊到自家哥哥身邊,隱晦地問道:

  「哥哥,你們兩個昨晚……到哪一步了?」

  看著弟弟那亮晶晶中還帶著一份少年人羞澀的眼神,斑覺得莫名其妙:

  「什麼到哪一步了?」

  「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啊……」泉奈有些著急,但又不敢太露骨,然而看到兄長那「純良」的神情,頓時感覺被噎住了,「你們兩個昨晚在外面……難道什麼都沒有發生?哇塞,不是吧,我看見明音她身上就裹了件你的衣服、還有你臉上那被抓出來的紅印子,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人已經……」

  知道了弟弟是在說什麼後,斑頓時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給自己心愛的弟弟那小腦袋瓜上來上那麼一下:

  「泉奈你天天在想些什麼啊!不過既然你對這種事情這麼熱衷,看來也是時候考慮你的婚事了……」

  「別!別!哥哥你就放過我吧。」

  ……

  宇智波族地門口——

  剛剛執行完本來應該去做的那樁暗殺任務回來的宇智波松繪一走進族地裡,便感覺到氛圍不大對,眼前幾個族人行色匆匆的。

  「出什麼事了嗎?」松繪走上前去問道。

  「啊,松繪大人,您回來得正好,族長他正召集大家開族會呢。」

  「族會,現在?」

  家族集會室——

  身為族長的斑大馬金刀地坐在首位,一如既往地光是往那兒一坐便令人大氣不敢出。

  斑沒有多說什麼,全程都是左手邊坐著的泉奈在向族人們做著解釋說明。

  泉奈在族內本就因為柔和的性子和對家族的熱愛奉獻而很得人心,此刻他一點點有條有理地娓娓道來,倒也讓族人們更能接受。

  「雷之國?」

  「確實有情報稱傳說中的最強尾獸九尾妖狐藏匿在雷之國的山谷中。」

  「是有聽說過雷之國不少忍者家族都想要從九尾身上獲得力量,不過至今還沒有哪個家族能辦到。」

  聽著自己剛剛的話在族人間掀起了議論,泉奈也繼續用循循善誘的語氣說道:

  「明音她正是出身於雷之國一個妄圖利用九尾力量的家族裡,因為她體質特殊,所以被家族裡的人作為實驗體,注入了捕獲到的一部分查克拉。當然,最後那個狂妄的家族也被暴怒的九尾給全滅了,明音她憑借體內九尾查克拉所帶來的強大自愈能力才逃過一劫。但是她控制不好那股力量,所以才逃來火之國,想要尋求宇智波寫輪眼的幫助。這一年半以來,也一直是族長在用寫輪眼幫她控制住九尾的力量。但是,月圓之夜,那股力量格外容易暴動,而族長昨晚又恰好不在,所以才會變成那樣。」

  泉奈面不改色地講述著自己給明音編造的身份劇本,神情自然地讓人根本找不出任何端倪。

  「既然如此,為什麼一直瞞著我們所有人?」

  聽到有人這般發問,早就預料到了泉奈也是從善如流地回道:

  「因為族長他想要幫助明音徹底掌握好那股力量後,讓她成為重要的家族戰力啊,否則干嗎不計報酬地用寫輪眼幫她啊。只不過不想在能夠讓明音上戰場前就將這個情報泄露出去,所以才一直瞞著……連我也都一直被蒙在鼓裡呢。」

  「可是……我們從來都沒有在她身上感覺出有任何查克拉啊……」

  又有人發問,泉奈也只得表面淡定實則硬著頭皮回道:

  「那是因為,族長他在用寫輪眼控制的同時施加了幻術啊,否則要是讓所有人都能察覺到那股查克拉,還怎麼保密?」

  此言一出,在場不少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宇智波松繪,似乎想要從她那裡求證是不是真的。畢竟全族上下除了族長外,幻術能力最強的就是她了。

  泉奈也一時間有些緊張,手心微微握起。

  當然不可能有什麼幻術啦,如果松繪說出實情,並沒有察覺到明音身上有被施以幻術的話……那就只能硬說斑哥的幻術更高一籌所以連松繪都沒有察覺到了。

  不過,松繪她是一直都很聰明,她應該知道現在該怎麼回答吧,會配合的吧……

  而松繪也緩緩開口,回應在此眾人的詢問質疑:

  「……沒錯,確實是有幻術存在。只不過很高明也很隱蔽,我也一直沒有明確判斷出來,所以就沒有對此詢問過。」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中,傳說中的封印之書又名二代大魔王之書正式誕生!

  N年後——

  如飢似渴地閱覽著封印之書的蛇叔:啊,這是寶藏啊!讓我看看哪個忍術最值得一試……決定了,就這個穢土轉生吧!(掌握後還可以把發明人給召喚出來進行一番學術交流,甚好!)

  N+N年後——

  被水木蠱惑後盜取了封印之書的那擼多:讓我看看這上面的第一個忍術是什麼……哦,影分.身術啊。太棒了,我的影分.身簡直賽高!(跨越時空的維權鬥士二代目:是我的影分.身!我的!)

  關於九尾目前的棲息地問題,四代雷影曾表示很久以前他們有嘗試捕獲九尾,金角銀角就是在那個時候得到了九尾的力量的。因為九尾先是被斑爺抓來當通靈獸,終結谷一戰後又被水戶封印在體內,此後就一直留在木葉了。而木葉創立之初,有柱間和斑鎮守時……雷之國的人應該沒膽子來火之國境內抓九尾吧?所以我比較傾向於戰國時期九尾是棲息於雷之國一帶的,斑爺後來也是在雷之國一帶捕獲的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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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當泉奈聽到松繪「聰明」地配合了自己的說辭後, 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剛剛下意識緊捏著的手心也一點點松開。

  只不過回頭私下裡, 他還得另編一套說辭去和松繪解釋, 而且松繪還沒那麼好騙……雖然他覺得更有可能的結果就是松繪「聰明」到底, 干脆就對此不過問。

  至於全程一直都沒怎麼發言,單純就是來進行氣場加成的斑看了松繪一眼,但也並未多說什麼。

  而屋內所有參會的族人們在聽到松繪表示「確認」的話後, 也都仿佛稍稍吃下了一顆定心丸。至於一些仍然心存疑慮、並沒有被完全說服的,也都壓在了心裡, 嘴上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質疑。

  最終,待到整個屋子裡徹底鴉雀無聲後,斑也大手一揮宣布散會, 該干什麼的都干什麼去。

  散會時,泉奈想要叫住松繪,卻又擔心現在叫住她太刻意,會被族人們認為是和她私下串通過,話到嗓子眼便止住了……算了, 再找機會吧。

  待到屋內只剩下兄弟二人時,泉奈終於低聲問向兄長:

  「哥哥, 這樣處理, 你覺得如何……」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 先讓明音能有一個可以讓族人們接受的身份,這樣未來哥哥和明音之間才有在一起的可能,不然如果現在哥哥就宣布要和明音結婚的話, 絕對會遭到全族絕大多數人反對的。雖然依照哥哥的個性才不會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認准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但是他得幫忙顧及著啊。畢竟哥哥那很容易得罪人的脾氣早就讓族裡不少人有意見了,他絕對不能看著哥哥亂來,最終和家族之間出現崩裂。

  「暫時就先這樣吧……反正心裡不願意相信的人,無論我們用多麼合情合理的說辭也都不會信的。」斑當然知道他的「給說法」也不過是能安撫下那些本就沒什麼堅定信念的族人。

  只是,此刻的他並不會知道,很多年後,今日的這些說辭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如果能夠時光倒流,回到這一天的話,至少……

  然而這世上並不存在所謂的「如果」。

  ……

  明音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後,整個人難得身心放松地癱倒在榻榻米上。

  望著院子裡那敗落了一地的櫻花瓣……這季的櫻花開盡了啊,果然很短暫,雖然明年這個時節還會再度盛開。

  這時,許久不見的錐火在一個個房檐間跳躍著過來,然後穩穩地落在了明音的面前:

  「斑大人那裡族會已經開完了哦……明音,沒想到你體內居然有那只傳說中的九尾妖狐的力量。」

  聽到錐火這麼說,明音便明白了斑即使對自己這兩只忠心的忍貓也沒有透露出她的秘密,這世上除了彼此和泉奈,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知曉她的秘密。

  好久沒有逗過這只胖橘了,明音也是微微眯起眼睛,擺出了標准的狐狸瞄准獵物、准備捕食時的神情:

  「怎麼樣,知道怕了嗎,想要讓我不計前嫌饒過你的話就趕快把肚皮露出來讓我擼一把……」

  聽到這挑釁的話,也許是彼此間互懟慣了,也許是貓科物種和犬科物種天生不對付的基因在作祟,錐火一如既往地撲上去揮動貓貓爪開撓,一人一貓就這麼鬧成一團。

  斑推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明音得意洋洋地擒住了錐火那對於貓咪來說堪稱決定命運的後頸,惹得錐火齜牙咧嘴卻又無可奈何。

  看著只要這一人一貓湊到一起就隔幾天便會上演的幼稚無比、雙方卻偏偏樂此不疲的鬧劇,斑也真的忍不住懷疑明音真的已經活了一百多歲了嗎,有時候心性簡直就是個小鬼。

  不過,看著她這副和過去別無二致的樣子,他也放心了,她沒有被昨晚的這場風雲突變影響到就好。

  「行了,放開它吧,不然下次你給它洗澡的時候它可就不僅僅是撓你那麼簡單了。」在榻榻米上坐下後,斑也出聲解救自己的忍貓。

  明音下意識地手上力道一松,錐火也趕忙一溜煙兒地躥進自家主人的懷裡尋求庇護。

  斑習慣性地力道適中地撓起了自家忍貓下巴上的毛,舒服得不能行的錐火也心滿意足地發出了小小的「呼嚕呼嚕」聲。

  看著眼前這畫面,明音忍不住想起昨晚斑用同樣的手法擼她下巴時的感覺。那感覺,簡直太舒服了。

  ……所以果然是擼貓擼多了練出來的吧。

  只不過現在是人形狀態,感覺遷移地想到那雙手此刻要是撫上她的下巴,帶著厚繭的手指緩緩摩挲著……明音忍不住有些臉紅地偏過頭去。

  而斑抬眼間正好捕捉到她那從臉頰蔓延到耳根的緋紅,也知道了她在想什麼,挑了挑眉頭道,嘴角勾起的淺笑故意帶著些小惡劣:

  「你也想要?」

  明音頓感自己身為一個一百多歲的老妖怪居然被一個二十歲的嫩雛給調戲了……這種事情上她怎麼可能會輸?

  「好啊,樂意之至,斑的手法很嫻熟呢。」坐著的明音兩下就挪到了斑的身邊,身子前傾,後背還挺直了些,以至於比彎著背坐在那兒的斑上身高出了些,笑眯眯地以略俯視的角度貼近他,兩人的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了。

  這下反而讓斑成了被動的一方,一瞬間身子都僵住了……嘖,差點忘了,這女人以前在這方面就很「臉皮厚」,現在只會更加變本加厲了吧。

  然而還是一瞬間就被這咫尺之間又甜又軟的笑容蠱惑住了,就這麼任由她離自己越來越近。

  就在彼此間的嘴唇將將觸碰到的那一刻,暫時性被遺忘卻偏偏被擠在倆人中間的錐火簡直想抬爪子捂住自己的貓眼,快要被這倆人擠死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讓它看這些啊!只不過它現在要是敢發出來自內心的吶喊的話……它今天估計就沒貓糧吃了,說不定明天的也沒有。

  下一秒,仿佛聽到了錐火內心的尖叫召喚一般,門猛地被拉開——

  「哥哥……」

  剛一只腳踏進屋裡的泉奈看到眼前的場景後,立刻撤回了踏進的那只腳,一邊捂眼一邊轉身:

  「對,對不起啊,我不知道……就當我什麼都沒看見,別在意我。」

  「你要是把你的寫輪眼收起來還能有點兒說服力!」

  雖然只是剛剛那短暫的一瞬間,但是斑真真切切地看到泉奈在捂眼睛前已經亮出寫輪眼了,估計都已經拷貝記錄下來了!

  「我那是被能反應……被嚇得冒出寫輪眼了。而且,誰讓你們大白天的還……」泉奈委屈巴巴地說著,背靠著推拉門的門扉,努力表現出自己很大人、很成熟、很識趣,「你們,請繼續吧……我就在外面等你們,什麼時候完事兒了叫我一聲,我再進去。」

  聽出泉奈這話裡是什麼意思後,斑覺得自己現在簡直想衝進弟弟的房間裡好好搜查一遍……他弟弟最近到底都看了些什麼奇奇怪怪的話本啊!是誰帶壞他純良的弟弟的!

  明音覺得斑現在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她那個世界裡PTA(家長教師協會)的成員一樣,時刻揪心著自家青春期的孩子心理健康發生扭曲,從而無可挽回地一路走歪。

  「進來吧,泉奈,我和你哥哥已經完事兒了。」明音出聲道,衝著泉奈招了招手。

  斑:「……」,你這話明明更有歧義吧!不要帶壞我弟弟啊!

  泉奈半個身子悄咪咪地探了進來,滿臉不確定、不相信地問道:

  「真的?」

  「當然是真的。」

  話音剛過,明音便動作相當迅速的在斑的嘴巴上「吧唧」了一口,還像是為了證明一樣親得聲音特別響,然後下一秒便轉回頭重新看向泉奈:

  「喏,你看,完事兒了。」

  感覺自己被當成了「工具人」的斑覺得自己簡直不知道是該怒還是該笑……最終便導致了一時間大腦卡殼愣在原地。

  泉奈則是內心深深嘆了口氣……怎麼辦,總覺得在這方面,他哥哥根本就玩兒不過明音啊,斑哥,你還能行嗎?

  不過不管怎樣,他還是得抽空給父母上柱香,告慰他們不用再為斑哥擔心了,斑哥還是有著一顆正常少男的心的。

  這時,終於重獲自由的錐火慢吞吞地走到了泉奈的面前。

  一人一貓這麼一對視,瞬間從彼此的眼中讀出了相同的感受,然後默契地一起嘆了口氣。

  「你們倆干什麼?坐那麼遠干嗎?」斑皺著眉頭看向抱著錐火坐到一旁的泉奈。

  卻見那一人一貓又相當默契地一起搖了搖腦袋:

  「我們的心情你們不懂。」

  斑:「……」,他最近是不是真的對弟弟的心理健康問題關注得少了?

  ……

  泉奈大致把今天族會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明音,當說到有人對是否真的有在明音身上下幻術而向宇智波松繪求證時,明音急急地打斷:

  「等等,你說松繪……她也參加族會了?她回來了?她昨天不是外出執行任務去了嗎?」

  「只是個普通的暗殺任務而已,又難不倒她,她執行完後今天早上就回來了,正好趕上族會。」泉奈並沒有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勁,不知明音為何突然這麼在意這個。

  卻見明音在自己認真地聞了聞族地裡此刻的氣味兒,分辨出其中松繪的味道後,下一秒便猛地站起身,丟下一句「回頭再跟你們解釋」後,便突然衝了出去。

  明音暫時沒有理會後面那兄弟倆喊她的聲音,直接循著松繪的氣味兒朝著對方那兒找去。

  現在就去的話,應該還趕得上……如果松繪她是一回來就直接去參加族會的,那麼她身上應該還……

  聞著松繪的氣味兒離自己越來越近了,明音也急忙收住了自己的腳步,將自己調整為正常的樣子,扮作與對方「正巧碰上」的姿態。

  意料之中,回廊的拐角處,兩人迎面相遇了。

  「松繪,你做完任務回來了啊?」

  明音一邊打著招呼,一邊不著痕跡地仔仔細細聞著她身上的味道。

  雖然已經很淡了,但是她確實聞到了……松繪的身上確實沾染有千手扉間的味道!所謂的執行任務果然只是個名頭罷了,借著獨自做任務外出的機會又去見了千手扉間!

  如果之前的那次還能說是巧合的話,那麼再來上這麼一次,怎樣都無法用「巧合」來解釋了吧!

  「嗯,任務完成得很順利,所以並沒有耗費太多時間。」松繪語氣自然地回道,只是隨即看向明音的眼神,卻是微微有絲波動,「明音,關於你的事情……今天族會上,族長已經都告知大家了。」

  聽到松繪把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明音不禁想打哈哈蒙混過去,以免被松繪察覺出什麼破綻:

  「這個啊……不好意思啊,之前一直瞞著你。」

  而松繪則是靜靜地注視著明音,沉默了幾秒鐘後,明音聽到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族長他在全族面前公開了你的身份,你從此就要像忍者一樣生存了……」松繪終於再度開口,無論是眼神還是口吻,都深邃復雜得令人難以捉摸,「如果你現在及時拋卻掉忍者的身份,也許還來得及。」

  聽到對方越來越低下去的聲音,明音一瞬間內心感到有些愕然……她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她自己不就是個忍者嗎?而且還是個在忍界頗有名望的忍者。

  只是下一秒,似乎是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松繪恢復了往日裡溫柔隨和的神色,看起來是那般自然。輕輕拍了拍明音的肩膀,淺淺地笑了笑:

  「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畢竟你以前說過,你不相信這個世界,但是你相信斑族長,相信斑族長會是那個給忍界帶來變革的人……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吧。」

  說罷,松繪便繼續向前走去,和明音擦肩而過了。

  然而明音卻是站在原地並沒有動,腦海中不禁回想起了那天在去一起去鎮子的途中,路過那片村莊時幫村民制服了那條大蛇後,松繪對她說過的話。

  【也許六道仙人當初是希望查克拉能夠成為保護人類的力量,但是從最後的結果來看,查克拉只是成為了人類間相互爭鬥的武器罷了,而忍者則是這份武器的載體。】

  【無休止的亂世便是爭鬥的結果,我們在戰亂中出生,最終也會在戰亂中死亡,但是戰亂卻不會停下,所有人都不過是這綿長亂世中的一粒沙塵,無論曾經擁有過多麼強大的力量。】

  轉過身來,明音久久地望著松繪的背影,直到對方拐過回廊的轉角處,消失在視野中。

  在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她有瞥到對方的眼神……一種她讀不懂的痛苦。

  ……

  「誒?!你說松繪和千手扉間那家伙私下裡有交集?!」

  回到斑的宅院,確定周圍無人監聽,明音便關起門來將自己兩次靠嗅覺聞出宇智波松繪和千手扉間有私交的事情告知了斑和泉奈。

  泉奈當即便驚訝地出聲表示難以置信,就連斑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起初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一次的話可以說是巧合,兩次的話我也沒辦法再用『巧合』來說服自己了。」

  明音現在已經冷靜了下來,突然感到細思極恐:

  「而且,偏偏是昨晚,松繪去和千手扉間見面的同時,族地裡就突然被一群不明人物入侵,其中一個還正好闖進了我的房間裡,然後引來的一堆人,最終讓全族的人都知曉了我的秘密。現在想來,那個入侵我房間的人在闖入我房間後既沒有殺我、也沒有把我挾持作人質,就立在那兒什麼都不干,簡直就像是故意把族人們都吸引過來,來讓大家都發現我的秘密。」

  「對,昨晚闖入族地的那些入侵者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過去這一整天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光想著解決明音的問題,泉奈差點兒都忘了還有這麼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調查清楚。

  聽到弟弟的話,斑止不住皺起眉頭:

  「『那些』?昨晚敵人成群結隊地入侵到族地裡,居然都沒有人及時察覺到嗎,昨夜輪值的人都在干什麼?」

  敵方一個人或者兩個人潛進來也就算了,這種潛入對於忍者們來說稀松平常……可是成群結隊的人一齊潛入這已經稱得上是直接開戰了吧,而自己這邊居然等人家成批的人都打進族地內圈了才發現?!這已經不是可笑了,簡直就是恥辱吧。

  泉奈也抱歉地看向兄長:

  「哥哥,這件事情確實太古怪了。那些入侵者昨晚簡直就像是一齊憑空出現在族地裡一樣,更古怪的是族裡的感知忍者們還判斷說那些入侵者的查克拉還幾乎一模一樣,搞得我們一開始也弄不清是真的有這麼多人,還是其實只有一個但是對方的移動速度太快了。」

  「那就一個都沒有逮到嗎?」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全宇智波上下那麼多人,總不至於一個入侵者都抓不住吧,只要能抓住一個,就可以用幻術把所有事情都拷問出來。

  「那些入侵者後來就像突然憑空出現一樣,然後又都瞬間集體憑空消失了……對不起啊,哥哥。」泉奈有些自責地低下了頭。

  斑哥不在,他就是全族的最高負責人,結果居然還出現了這麼大的紕漏。不管怎樣,昨晚發生的那麼多事情,他都有責任,難辭其咎。

  而看到弟弟自責的樣子,斑也不忍心再苛責什麼,況且這件事情的確不簡單:

  「好了,別想那麼多,不全是你的錯。那些入侵者能夠做到這一步,想必也都是些棘手的家伙……明音,你還能聞出那些入侵者殘留在族地裡的氣味兒嗎?」

  明音遺憾地搖了搖頭,「昨晚幾乎全宇智波族人傾巢出動,太多人的氣味兒都混雜在一起,現在根本分辨不出來了。」

  沉思了幾秒鐘後,斑決定暫時先不糾結這個問題了:

  「算了,既然那些人這麼干了第一次並且全身而退,嘗到甜頭後就一定會來第二次……下一次,我出手逮住他們就是了。」

  「嗯嗯!有哥哥在的話一定沒問題的!」泉奈毫不猶豫地便進入了吹哥模式,而在為親愛的哥哥瘋狂打call後,也恢復冷靜理智,繼續分析:「如果說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話,入侵者專門挑選昨晚行動,那麼就是對方獲悉了明音你每個月圓之夜身體都會與平時有所不同、也知道斑哥你昨晚不在族地……而能夠知曉這些,就說明對方的情報來源肯定是宇智波族內的,並且平日裡和明音你之間有著比較近的關系,所以才能對明音你的身體狀況有所察覺……」

  泉奈的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明音自然也是聽出了他是什麼意思:

  「所以,那個宇智波族內的情報源很有可能就是松繪,而昨晚的入侵則很有可能是千手扉間搞出來的……這倆人裡應外合地搞出了這件事。」

  「綜合目前我們所掌握的情報,最大可能就是這樣了。」泉奈雖然也覺得這種事情很魔幻,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更好的解釋,「而且,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昨晚那些入侵者能夠突然憑空出現但又突然憑空消失,但如果是千手扉間那家伙策劃的話,倒也沒什麼不可能,那家伙的陰謀詭計一向很多。」

  明音看向斑,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心情……會感到難過嗎?畢竟無論松繪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她的行為都已經構成了對斑、對宇智波的背叛。

  察覺到了明音的視線,斑的神色看起來並無異常,只是平靜地開口道:

  「別想那麼多,『背叛』這種事情,在忍者的世界裡再常見不過了,給忍者打上『忠誠』的標簽,說出來只會惹人笑話。明音,還記得當初你和泉奈第一次見面時,我對你說過什麼嗎……」

  【明音,在這裡,除了我,你可以完全信任泉奈……僅限於我二人。你不笨,能明白的吧。】

  回想起斑當初說過的話,明音知道他是想說他早已做好了被任何人背叛的准備,哪怕那人是昨日還一起在戰場上浴血奮戰、交付後背的族中戰友,這也是身為一個忍者應有的覺悟。

  但是,忍者終究也是人,不可能真的完完全全變成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工具,更何況宇智波一族的人在感情上本就比其他人更加激烈。

  「可我真的想不出松繪她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麼,那麼多的族人都死在了千手家的手上,她應該也很痛恨千手才對,為什麼卻要聯合千手家來對付自己的家族呢?」說話間,泉奈的神情也是難以遮掩的低落。

  從小到大,他都一直覺得松繪是他見過的最棒的女孩子。實力勝過族裡的一眾男孩子,性格卻又比族裡的其她女孩子更加溫柔,每年為家族完成的高難度任務更是數不勝數,全族上下很少有人不喜歡她的,甚至族裡不少剛剛開始忍術修行的小姑娘也都憧憬著未來成為她那樣又強大又溫柔的女忍者。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偽裝的,他不相信一個人能夠這般完美地偽裝十六年。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啊……

  而且,她馬上就要和斐藏結婚了啊。斐藏也被她蒙在鼓裡嗎?還是說,所有的事情,斐藏其實也是知情的甚至有所參與?

  泉奈不覺間手握緊了起來,神情也更加凝重……那會是比起松繪的背叛,讓他更不願意接受的事情。斐藏可是同他和斑哥一起長大的堂兄弟啊,是除了他和斑哥彼此之間,在族裡同他們之間關系最親、血緣最近的人。

  「哥哥……你覺得,斐藏是和松繪一派的嗎?」泉奈終還是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並且進一步推測,「如果斐藏也有參與的話,那會不會……隼叔公他也是參與者?」

  斑顯然也是早就想到了這些,並且做好了即使這些推測都是真的,也一樣能夠接受的准備:

  「不排除這種可能。」

  明音同宇智波隼接觸得不多,畢竟那老家伙向來都拿著一副看狐狸精的不滿眼光看她,所以她也只能按照自己的閱歷經驗猜測道:

  「隼長老他應該是宇智波家目前除了你們兄弟倆外最有權勢的人了吧,他……會不會是想除掉你們,取而代之,掌握宇智波家族?」

  她見識過的大家族內鬥,絕大多數都是各派勢力爭奪領導權吧。

  泉奈卻對這種推測並不是很贊同:

  「應該不大可能吧。我聽說過,當年前前任族長,也就是我們的爺爺在一次同千手一族的戰鬥中陣亡後,當時下一任族長的人選除了我們父親外,支持爺爺的親弟弟也就是隼叔公的人也不少。但是,隼叔公對爭奪族長之位並沒有表現出什麼興趣,直接就讓我們父親接任了。那個時候父親還很年輕,資歷也尚淺,隼叔公如果真的想當族長的話直接在那個時候奪過繼承權不就行了嗎。而且這些年來,隼叔公也並沒有表現出對權力很熱衷的樣子。」

  聽了泉奈這番話,明音也覺得這事兒確實挺難辦了……完全就不知道對方的動機和目的,都沒辦法預測對方的下一步行動。如此,便只能在對方行動時,用武力制止對方了。

  「哥哥,要不要對松繪實行一些限制措施,或者……直接審問?」泉奈感到有些不安,對他而言,凡是危害到他的哥哥、他的家族的人,無論是誰,他都不介意狠下心來。

  「不妥,現在就抓她的話只會打草驚蛇,讓她知道我們這邊已經獲悉了她有所圖謀,萬一她計劃裡的參與者真的不止她自己呢?」斑覺得現在並不是好時機,何況還有更現實的問題擺在這兒,「而且,松繪的幻術能力你也清楚,就算是我也沒辦法百分百保證能夠讓她中了我的幻術從而乖乖受審。以她心思的細膩度,說不定還會提前設下術式,一旦她或者她的盟友遭遇了被審問的情況就摧毀腦內的情報,或者將情報傳遞給其他同謀者。」

  對於這位宇智波一族,或者可以稱得上是如今整個忍界最強的女忍者,斑也是不敢大意的……況且,他心中確實對堂弟斐藏的心情有所顧慮。

  明音也認為現在就對松繪動手有些太唐突了,「我也是這麼覺得。再說了,我們現在甚至都沒有能夠證明她叛族的有利證據,總不能跟族人們說是我靠聞氣味兒聞出來的吧。松繪在族裡的人望本就很高,斑你要是『濫用』族長職權,沒有切實證據就把松繪抓起來審問的話,怕是會引起族人們的憤慨吧。」

  「那我們豈不是就拿她沒辦法了。」泉奈攤了攤手,有些無奈,「松繪對查克拉很敏感的,跟蹤她的話很難不被發現。可如果就直接限制她外出,禁止她離開宇智波族地的話,不就等於明擺著告訴她,我們懷疑你嗎?」

  明音卻是狡黠地笑了笑,「誰說沒辦法跟蹤她……既然你們忍者是靠感知查克拉察覺周圍狀況的,那麼讓沒有查克拉的人跟蹤她不就好了。」

  「對啊!明音你和我們不同,你本身就是沒有查克拉的!」泉奈恍然大悟,差點忘了明音與生俱來的優勢。而且明音的嗅覺和聽覺比普通人都要靈敏得多,跟蹤的時候甚至都不需要跟得太靠近,更加安全。

  「就是這個意思。」明音打了個響指,論收集情報之類的事情,沒人比她更合適了,「我目前先盯住松繪,看她有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如果有新發現,會及時告知你們的。當然,你們平日裡也要表現得自然一點,就當作對所有事情都不知情。」

  雖然知道明音向來主意多,夠鬼靈精的,但是斑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囑咐道:

  「你自己小心一點,如果發現情況不對,不要硬撐著亂來。」

  「放心吧。」明音點了點頭,同時,心中權衡了一番後,還是決定向斑和泉奈吐露另一件事情,「關於斐藏是否也是松繪的同謀者這件事情……我覺得,可能他不是參與者,但是,他應該是知情的,至少知道一部分。泉奈,還記得我的手臂不小心被手裡劍劃傷的那個清早嗎,當時你和松繪在修煉場中央體術對練,我和斐藏站在場邊看著的時候,斐藏有悄悄對我說過一句話……」

  【明音,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如果未來有一天,松繪偏執地走上了一條絕路,你能夠把她拉回來,救她一次嗎?】

  雖然至今她還不是很理解斐藏對她說這句話的真切含義,但是斐藏能夠說出這種話,應該說明他對於松繪現在所做的事情,是有所了解的吧,並且認為松繪很大可能上不會成功。

  還有,他接下來又說的那句……

  【我當然也想好好守護她啊,但是……我怕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他那話,簡直就像是已經預見到了他會在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死亡一般,就在靜候著那一刻的到來。

  ……

  入夜——

  宇智波隼的宅院裡,帶著幾分清冷之感的和室內,坐在案幾後的宇智波隼一邊瀏覽著案幾上陳開的卷軸,一邊出聲問道:

  「宇智波斑在族會上說的話,你信嗎?」

  雙手抱臂、背倚著拉開的門扉而站的宇智波松繪望著院子裡月色下那樹已枯萎敗落了大片、不再泛著灼灼光華的櫻花,淡漠地回道:

  「當然不信。」

  「呵。」宇智波隼輕笑了聲,隨即視線也從卷軸上移開,抬起頭來看向她,「這麼說,你在族會上配合宇智波泉奈的那套幻術說辭,也都是假的了?」

  「自然是假的,明音的身上根本就沒有被施加任何幻術。」這點,松繪是很確信的,至於接下來泉奈那邊會編出個什麼理由來和她私下解釋的話,她聽聽也就算了,不會去深究什麼,「她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對我們的計劃而言並不重要,況且按照計劃,昨晚本就也沒有真的打算把她怎麼樣。」

  宇智波隼也的確沒有在明音的身份問題上過多思量,他對這件事情並沒有太大興趣,至於明音究竟是不是真的和漩渦一族有牽連,他也並不關心:

  「族內現在的狀況怎麼樣,族人們都是什麼反應?」

  「那些本就是斑族長一派的人,自然是族長給個什麼說辭,他們接受就是了。至於其他人,心中都是存有疑慮的,而本就對斑族長不滿的人,在他們眼裡,斑族長的行為無疑就是明目張膽地在袒護明音,他們已經不僅僅是不滿而是憤怒了。總之,現在暗地裡對斑族長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多。」松繪不摻雜多余感情地說著目前了解到的狀況。

  這本就是他們希望達到的效果,只不過聽到了這些的宇智波隼臉上並未有什麼得意之態,反而從神情到口吻都帶上了滿滿的嘲諷:

  「這個家族就是這樣,傲慢偏激而又目光短淺,情緒一旦被挑動就會無理智無克制地去瘋狂行事,而且這個家族裡有骨氣的人也越來越少了……不,或者說,所謂的『一族』大抵就是如此,只不過宇智波一族尤其如此罷了。」

  「『一族』嗎……」松繪輕聲喃呢著,腦海中的思緒不知已飄向了何處,「斑族長曾經在族會上有提過一次,卻剛說出口就遭到了全族反對的建立忍者聯盟村的構想,您還記得嗎?」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前族長宇智波田島還在世,但是在實力上已經躍居為宇智波一族最強戰力的宇智波斑已經憑實力擁有了很大的話語權,他在族會上剛剛提出了這個想法,甚至才說了一兩句,便被全族極力反對並不予探討,甚至連宇智波泉奈都沒有站在他那邊。事後,宇智波田島也是氣得把宇智波斑關了三天的禁閉,讓他好好冷靜反省一下,不要再被隔壁千手家的大兒子而蠱惑了。

  那是宇智波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宇智波族內提出建忍村的事情,從此以後,便再也沒有提及過了。

  小時候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在商討他們那些憧憬構想的時候,達成了實現這個夢想的第一步的共識,那就是要變強,只有強者才能在忍者家族中獲得話語權,才能讓大人們不能忽視他們的意見。可是後來成為了宇智波家的最強者後,宇智波斑才發現遠沒有那麼簡單,兒時那種只要我足夠強大就能決定一切的想法太天真了,果然是小孩子的思維。

  「當然記得。」宇智波隼出聲回道,他記得那年在族會上,聽到才十六歲的斑說出那些話時帶給他瞬間的驚訝,只是驚訝過後,他卻只是搖頭笑了笑,「讓彼此間有著血海世仇的家族握手言和,通過人與人之間的敞開心扉、相互理解來建立一個聯盟團體……連一個家族內部都做不到,更何談家族與家族之間。不過是把家族內部的悲劇,擴展到整個聯盟團體中罷了,你應該也很清楚,不是嗎?怎麼,松繪,難道你動搖了嗎?」

  松繪淡淡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不,當然沒有。」

  【只要有人的地方,爭鬥就不會停下,但是……我相信也許會有人站出來,帶給這個世界一些改變,讓這個世界朝著一個相對來說更好的方向發展。】

  【也許,未來,斑就是那個會給世界帶來變革之人。】

  【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但是我相信斑。】

  腦海中回想起明音曾經對她說的那些話,松繪竟然覺得自己一瞬間產生了一絲期待……想要看看,到最後,究竟誰才是對的。

  「時間不早了,我先告辭了。」

  該說的都說完後,松繪也轉身表示要離開了。

  而宇智波隼卻是突然叫住了她,隱隱帶著一份警告的意味:

  「松繪,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對吧?」

  ……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的評論區看到好多親們驚訝於我為何突然萬更了……唉,看來果然沒有人留意過我在第45章 的作話裡寫的內容啊,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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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夜晚, 月色下,空曠的訓練場裡——

  指間攥著的手裡劍擲出, 割斷了四周密密麻麻纏繞著的鋼絲線中最關鍵的一根。

  頃刻間, 鋪天蓋地的苦無、手裡劍向著場地中央一齊襲來, 每一發都瞄准著要害的位置。

  站在場地中央的少年揮起手中的長刀,躲閃的同時將射來的所有武器全部打回到訓練場四周牆壁上掛著的一個個靶子上。

  「唰——」「唰——」「唰——」

  伴隨著一個個釘入靶子的聲音,每一發手裡劍、苦無都精准地正中靶心。

  「叮——」

  只有最後一發手裡劍, 在還沒有碰到靶子時便跌落在地,發出了一聲脆響。

  晚飯都沒吃便一直在這裡修行的泉奈早已體力透支, 喘著不均勻的氣息,看著那最後一記沒能入靶的手裡劍,眼中不禁湧起一抹失落和對自己的不滿。

  「沒有打中嗎……只有這種實力的話, 我……」

  垂下的手緊握成拳,掌心在修煉時被割破的口子也沿著掌心的紋路滲出更多的血來。

  「已經很晚了,還不休息嗎?而且天色看起來也快要下雨了。」

  聽到一旁修煉場的門口處傳來的聲音,泉奈轉回頭望去:

  「斐藏?你怎麼來了?」

  宇智波斐藏走進了訓練場,看了看四周牆壁上的靶子上釘著的忍具, 以及地上那沒有命中的一支:

  「正好路過,聽到這邊有動靜, 所以就過來看一看……這麼晚了, 還要繼續修煉嗎?」

  泉奈的頭微微低著:

  「嗯, 因為……我的實力還是差得太遠了,這樣子的話根本就沒辦法幫到斑哥,也沒有辦法保護好宇智波一族。」

  他能夠感覺到, 最近這兩年在與千手家的對決中,其實宇智波家已經開始出現頹勢了。一旦這股頹勢明顯起來,絕對會被千手一族一鼓作氣干掉的。而且,如今看來……即使在家族內部,哥哥也面臨著重重危機。他不再快一點變強的話,怎麼能夠幫得上哥哥的忙啊,要是將來拖累哥哥到還要讓哥哥反過來保護他的話,那他簡直就要恨死自己了。

  按捺下內心的焦躁後,泉奈抬起頭來看向斐藏,掩藏住眼中復雜的神色。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問問斐藏……你也會和松繪一起背叛斑哥、背叛宇智波嗎?我們還是曾經的堂兄弟嗎?

  只見斐藏抬手,輕輕拍了下泉奈的肩膀,臉上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輕語道:

  「不用這麼著急,泉奈,你已經厲害了,而且……未來,你一定會變得更強的,一定。」

  泉奈一時間怔住了,他感覺得到,斐藏看向他的眼神中含著的那份笑意,是真實的,不是虛假的,只是卻還有一份他看不懂的意味。

  片刻,他聽到自己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開口問道:

  「那麼,你會在身旁看著我變強嗎?」

  你會站在我和斑哥這邊嗎?你會希望我能夠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嗎?

  「嗯,當然。我先走了,修煉加油。」

  注視著斐藏離開的背影,泉奈卻覺得自己並沒有因此而吃下一顆定心丸,反而生起了一種更加難以言喻的不安。

  ……

  「你剛從我爺爺那裡出來的嗎?」

  回到自己住的那片宅院時,斐藏正好遇上了剛剛和宇智波隼交談完後告退的松繪。

  松繪點了點頭,只是隨即突然發問:

  「昨晚,族人們要求處刑明音的時候,你趕到後出聲勸你爺爺住手……你應該也猜得到,你爺爺他昨晚本也就沒打算真的要明音的命。你那樣做,是在配合你爺爺演戲,還是發自你內心的,確實想救她?」

  問得很直接,她和他之間本就不需要那些曲曲拐拐的心計與試探。

  「我確實想救她。如果爺爺他是真的想對她動手,我依然會救她。」斐藏回答得也很直白,沒有任何避諱,「因為,我曾經請求過她一件事……希望她在未來能救你一次。」

  聽到這話,松繪也迅速明白過來了他是什麼意思:

  「你已經認定了我會失敗嗎?」

  「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准,我只是希望給你多加一重保障。」斐藏輕輕地搖了搖頭,接著,出聲發問道,「那麼,現在換我問你……雖然你和我爺爺現在是合作關系,但其實,你的目標和爺爺他,並不一樣吧?」

  聽到他用這般平靜的聲音說出這種將她心思洞穿了的話,松繪也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你。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去告訴你爺爺嗎?」

  斐藏卻是答非所問,少有地用格外認真的表情說道:

  「松繪,你太急了。我記得你曾經問過我一個問題……何為『忍者』?雖然從來沒有真正像個忍者一樣上過戰場的我也許沒資格說這種話,但是我覺得,所謂忍者……是指能夠忍耐的人。」

  能夠忍受得了痛苦,能夠理解得了其他同樣在忍受痛苦的人,並且在忍耐中,依舊懷揣著毫不動搖的希望。

  沉默的氛圍在彼此間蔓延著,最終,松繪沒有多說什麼,起身離開了。

  只是擦身而過的一瞬間,斐藏還是握住了她的手腕:

  「雖然我知道你應該不會因為我的一句話就放棄執著了這麼多年的目標,但是我還是想最後再勸你一次……現在就收手,一切都還來得及。如果你姐姐還在世的話,她也一定……抱歉。」

  ……

  深夜時分,淅淅瀝瀝的雨水滴落,仿佛在洗刷著這間的塵埃。

  宇智波家族墓園裡,松繪靜靜地站在一座墓碑前,久久地凝視著。

  和墓園裡的其他墓碑一樣,都非常簡略,只刻著逝者的名字。因為在這個時代,「死亡」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每天都有太多壽命未至的人長眠於塵土中。而活著的人根本來不及悼念、追思一番,下一個逝去的生命便又呈現在了眼前,如此循環最終變成了麻木。

  凝視了半晌後,松繪緩緩地俯下身,撫摸著墓碑上的名字。

  想要將墓碑上沾著的雨水擦拭掉,自然只是徒勞。

  「姐姐……如果你還活著的話,會阻止我嗎?如果我當時和你們死在一起了,是不是我就可以單純的只要『恨』就可以了?」

  冰冷的雨水滴落在身上,內心卻如同炙烤般艱難而痛苦,沉浸在冰火兩重天中的松繪並沒有察覺到,不遠處一棵粗壯的大樹後,倚靠著樹干而坐的明音正偏過頭來,暗中悄悄地看著她,聽著她口中喃喃的那些話語。

  ……

  伴隨夜雨一道而至的充滿涼意的夜風從窗戶的縫隙間吹入,吹得桌子上的燭火微微搖曳著。

  窗前的書桌旁,斑正看著眼前攤開的卷軸,偶爾起筆在上面做著簡單的批注。

  屋檐上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抬起頭時,看到窗子上映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怪影,在風雨交加的夜晚半夜時分看起來格外瘆人。

  這種所謂的靈異現像在斑看來自然是不值一提,嗤笑著道:

  「你要是再不下來,我可就當成敵襲,噴一發豪火球過去了。」

  話音剛落,窗子驟然間被闖開,明音身形靈巧地瞬間便翻窗進來了。

  「豪火球就免了,不過我不介意你用火遁加風遁的查克拉幫我烘干。」

  明音笑嘻嘻的說道,臉上還沾著雨水,她對斑的人力烘干機服務還是挺享受的。

  斑打量著她這副落湯雞……或者應該說是落湯狐狸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一臉嫌棄的表情:

  「你干什麼去了?大半夜跑出去淋雨?」

  就算是仗著自己體質比一般人類要強大,也沒必要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這麼無所謂吧?

  臉上雖然滿滿的嫌棄,斑還是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幫她烘干。

  明音也立刻湊了過來,嘴角裂開的笑意當真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斑你真是越來越擅長烘干服務了……嘶,調小點調小點,燙。」

  故意加大了點火遁力度的斑撇了撇嘴,要是讓千手家的人知道他拿火遁、風遁忍術干這個……估計得笑死。

  「你還沒說呢,大半夜跑出去淋雨做什麼?」

  「當然是去收集情報咯~我本來是聽到雨聲,想要起床關窗戶的,但是突然聞到松繪的氣味兒在向族地外圈走,所以就趁著氣味兒還沒有被雨水衝刷掉時趕緊跟上,然後我發現她去了宇智波家的墓地……」

  ……

  明音將聽到松繪在墓碑前自言自語的話都告訴了斑後,斑思索了片刻,起身在書房的幾個大箱子裡翻找早已塵封起來的許多年前的卷宗。

  好在他父親當年按照時間順序把卷宗整理得有條有序,他也很快便翻找到了記錄當年包括宇智波松繪的姐姐在內,她們家那一脈所有人陣亡的記錄。

  明音也湊過去看了看,上面記錄的內容和以前泉奈告訴她的差不多。大致就是八年前那支宇智波族人在火之國邊境同水之國的鬼燈一族、照美一族聯軍交戰到同歸於盡,最終活下來的只有被姐姐拼命保護才得以存活的松繪。

  「難道當年這件事另有什麼隱情?」明音出聲問道。

  「也許吧……不過知道實情的除了松繪這個唯一存活下來的當事人外,大概只有兩個人吧。一個是我父親,另一個……」斑凝視著卷軸上,那個記錄這起事件的人的署名,「就是隼叔公了,而且當年也是他帶隊趕去支援把唯一存活的松繪帶回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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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千手族地——

  千手扉間的書房門口, 已經在這裡站了許久的猿飛月螢面色煞白,嘴唇也在止不住微微顫抖, 搭在門把上的手更是放上又放下, 半晌也沒有下定主意究竟要不要推開這扇門。

  不停地做著深呼吸, 想要平復下自己的心情,然而臉上的表情卻是更加痛苦。

  終於,搭在門把上的手還是垂下了, 似乎是經過一番掙扎後終是艱難地做出了「放棄」的決定,深深地嘆了口氣, 准備離開。

  然而不遠處,這一切早已落入了漩渦水戶的眼中。

  漩渦水戶今天本就是受丈夫和小叔子之托來找猿飛月螢談談取消聯姻意向的事情,結果找到人時便看到對方這般在扉間的書房前滿是痛苦與掙扎的樣子。水戶也沒有立刻上前叫住她, 就這麼默默地觀察著她,心裡也多留意了幾分。

  終於,在看到猿飛月螢准備離開時,水戶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去:

  「扉間和他哥哥到後山修行去了,目前不在族地, 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情都是一如既往的溫婉而又不失大氣端莊,並且看起來很隨和自然, 仿佛就是剛剛正好路過這裡。

  而滿腹心事的猿飛月螢卻是嚇了一跳, 本就呈現出些許病態的臉色此刻更加慘白, 讓水戶覺得要是稍稍來陣風就能把她吹倒的樣子。

  「水戶夫人……」猿飛月螢輕聲喚她,視線卻遲遲不敢與她對視。

  水戶看著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沒有催促, 而是靜靜地注視著她,耐心地等待著。

  猿飛月螢在視線猶疑了片刻後,終於鼓起勇氣同水戶對視,眼中帶著一份水戶從未在這個柔弱女子身上見過的堅定。

  「水戶夫人,請問有時間嗎,我有事想要和您談一談。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柱間君和扉間君也在場。我……」

  正說著話時,猿飛月螢卻是突然眉頭一蹙,有些難受地捂住了嘴,有一種想吐卻又吐不出來的感覺,感覺胃裡不是很舒服。

  看到她這樣,水戶也是趕忙上前扶住她,關切地問道:

  「你還好嗎,沒事吧?」

  就在水戶思索著是不是近日千手家的膳食出了什麼問題時,手無意間搭上了猿飛月螢手腕上的脈搏,精通醫術的水戶瞬間驚在了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猿飛小姐,你……」

  水戶的表情讓猿飛月螢也有些懵,小心翼翼地問道:

  「水戶夫人,怎麼了嗎?」

  看著猿飛月螢這副不像是裝出來的懵懂樣,水戶也明了大概連這姑娘自己都不知道。手指再度搭上對方的脈搏仔仔細細診察了一遍……然後,確認無疑了。

  ……

  「什麼——!扉間你到底都對猿飛小姐做了什麼啊——!」

  聽著千手柱間那幾乎要掀破屋頂的吶喊聲,在場的其他三個人臉色都相當欠佳,最終是水戶一記鐵拳砸下去才讓柱間閉上了嘴,讓這世界終於清靜了下來。

  甩了甩剛剛揮拳頭的手,水戶無奈地抿了抿嘴。

  她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所以才想先只傳消息給扉間,讓扉間回來商量這件事……結果還是讓柱間知道了。

  當然,目前屋子裡臉色最難看的是疑似被戴了綠帽卻又被自家親大哥當成渣男的千手扉間……這鍋他不背啊!憑什麼就從天而降一具又綠又黑的鍋扣他身上了!

  扉間百分百確定這事兒和他沒關系,他一直和猿飛月螢之間保持著普通異性間應有的距離,連手都沒牽過呢!

  而真以為柱間是在憤怒自家弟弟做了不好的事情,猿飛月螢也是趕忙出聲解釋道:

  「和扉間君沒有關系,扉間君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冒犯我的事情。」

  水戶也鄙夷地看了柱間一眼:

  「我不是說了嗎,猿飛小姐的身孕已經至少有兩個月了。」

  言下之意就是兩個月前猿飛家還沒有提出要和千手家聯姻呢,所以怎麼想如今正在孕育中的那孩子都和扉間沒關系吧!

  柱間也露出了一貫的打哈哈時的傻笑,一邊撓著頭一邊毫無誠意地同弟弟道歉:

  「啊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扉間,大哥錯怪你了。」

  扉間:「……」,大哥,你那遺憾的眼神是個什麼意思!你好像很期待我去做那種事情啊!

  總算把柱間的腦回路拉到和在場的其他人一個頻道上後,水戶覺得終於能好好地嚴肅談談這件正事了,用認真卻又不失溫和的眼神看向猿飛月螢:

  「猿飛小姐,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我們,你肚子裡的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已經下定決心將一切都和盤托出的猿飛月螢自然不打算再去隱瞞什麼,只見跪坐著的她身子俯下,雙手交疊著貼地,額頭貼在手背上,衝著面前的三人行了個大禮:

  「這是我要對你們,尤其是對扉間君道歉的第一件事。」

  看到猿飛家的大小姐,同時又是個孕婦對著自己行這般大禮,柱間也是慌忙說道:

  「猿飛小姐,你快點起來……有事慢慢說。沒事的,我們知道你肯定也是有苦衷的,扉間他肯定也能諒解的,對吧?」

  扉間:「……」,他能說什麼,他能怎麼說……他還是閉嘴吧。

  直起身子後,猿飛月螢也是將自己的事情娓娓道來:

  「孩子的父親……你們應該也都聽說過那個人,是我們猿飛一族最強的忍者,猿飛佐助。我和佐助君從小一起長大,而且我們一直都喜歡著對方,早就私定了終身。兩個月前,佐助君要去別國執行一個長期任務的前一天,正好是我的十五歲生日,那晚……我們在一起了。

  但是,我兄長他其實是一直反對我和佐助君在一起的。你們應該也知道,猿飛一族的宗家原本是我們兄妹三人,猿飛一族的上一任族長是我那早逝的大哥,孩子剛出生沒多久大哥就死在了戰場上。那個時候,族裡不少人都支持有實力又有人望的佐助君來接任族長之位,但是兄長他還是以自己是宗家出身的前族長親弟弟為由登上了族長的位置。兄長他一直沒有孩子,所以就希望大哥留下的孩子能夠成為下一任族長,把族長之位一直留在宗家,所以非常不希望我和對他位置構成威脅的佐助君結婚。

  佐助君剛一離開族地去執行那項長期任務,我兄長他便立刻要我去和你們千手家聯姻。這之後的事情,你們就也都知道了。」

  聽罷後,柱間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能理解的,各大家族越是身份尊貴的女孩子,越是在婚事上身不由己啊。說起來,我和水戶當初其實也是受家族之命聯姻而結成夫妻的呢。」

  水戶也同柱間對視了一眼,二人相視一笑,一切默契盡在不言中。他們其實算是幸運的了,雖然是為了家族而在一起,但在那之前他們各自並沒有心有所屬之人,在一起後也是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算得上是這個時代婚姻的典範了。

  而扉間則是臉色更黑了……他這下算是明白為什麼猿飛佐助突然給他下挑戰書要和他單挑了,原來是覺得被他搶了媳婦兒?!要是再知道猿飛月螢懷孕了,估計覺得連孩子也被他搶了。嘖,這都什麼事兒啊!

  這時,只見猿飛月螢再度緩緩俯身貼地,又向著面前的三人行了一個大禮,並且這次更加鄭重。

  「猿飛小姐,你這又是干什麼啊?」柱間沒想到沒一會兒居然又收了這麼一個大禮。

  水戶也是趕忙上前將猿飛月螢扶起,同時安慰性地撫了撫她的後背。看得出來,她現在很痛苦也很掙扎。

  「這是我要對你們道的第二個歉,也是希望你們能夠幫幫我。」猿飛月螢說話間,將衣袖裡的幾個紙包拿了出來,遞給他們。

  千手家本就精於忍藥研究,柱間和扉間打開紙包,對著紙包裡的粉末稍加研究後便明了了,瞬間的驚訝過後神情也頓時嚴肅了起來。

  「這種無色無味的藥能夠對人造成慢性腐蝕,最終將人徹底致死……你身上為什麼會帶有這麼多這種藥?」扉間嚴厲地質問。

  「這是猿飛一族的秘藥,也是我被派來千手一族聯姻的真正原因,兄長他並不是真的想和千手家結為盟友。」猿飛月螢豁出去一般,將所有真相悉數告知,「兄長他希望我在嫁給扉間君後,能夠取得千手一族的信任,獲得如同水戶夫人般在千手家的地位……然後,在千手一族中使用這種藥。而且,兄長他,其實早就和宇智波家內部的一股勢力結成同盟了。」

  聽到這話,扉間瞬間心中了然,「是宇智波隼和宇智波松繪那派人嗎?!」

  猿飛月螢點了點頭,「沒錯。但是,兄長他也打有自己的主意和野心,也不是真的誠心實意和宇智波家族中的那派人合作的。」

  扉間早就料到了宇智波那幫人中絕對大有問題,只是沒想到連猿飛家也參與到其中了:

  「把你知道的,通通都告訴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著寫著就發現字數已經3000+了,都沒來得及給宇智波那邊的男女主出場機會呢……

  不過第二卷 最後的高.潮前,一定的鋪墊還是需要的……而且其實千手家那邊的戲份寫起來也挺有意思的2333~以及,扉間聚聚,相信我,我對你絕對是真愛啊!沒有任何要黑你或者迫害你的意思啊!


第53章

  聽完猿飛月螢講述的所有她所知道的事情後, 扉間當即便抽絲剝繭地把當下的形勢概括了出來:

  「也就是說,宇智波隼和宇智波松繪在宇智波族內集結勢力意圖掀起一場政變……也許他們的真正目的並不在此, 但至少目前表面看起來是這樣的。而在族外, 他們先是找到了身為宇智波家死敵的我們千手家結為盟友, 因為宇智波家只要內鬥無論最終勝者是誰,整個宇智波的實力肯定會被削弱,所以篤定了我必然會和他們合作。但與此同時, 他們又背著千手暗中聯絡了實力不俗的猿飛一族,在內由猿飛小姐你以聯姻的方式在千手族內取得信任並伺機投毒, 在外等開戰時猿飛一族又會幫著他們在背後捅我們千手一刀。然而你兄長早就不甘心長期屈居千手和宇智波之下了,所以抱著將來開戰後出兵不出力的想法,到時坐虎觀山鬥。等各派勢力相互鬥得差不多了, 再根據形勢來站隊對猿飛家最有利的那邊。」

  「沒錯,是這樣的。」猿飛月螢點了點頭。

  冷哼了一聲後,扉間又看向自家一臉懵的兄長,「大哥,你都聽明白了嗎?」

  「當然聽明白了, 扉間你不要總是把大哥我當笨蛋啊。」柱間拍了拍額頭,接著無奈地發出了一聲嘆息, 「我只是覺得, 所有人都這麼鬥來鬥去的, 隨時隨地都懷揣著對他人的可怕心思……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難道就真的沒可能大家敞開心扉、相互理解嗎?」

  「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想這些事情吧。」扉間再度看向猿飛月螢,並沒有因為她的坦誠而卸下對她的所有防備,「你現在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我們, 雖然我們會對你很感激,但是站在你的立場與責任上,你這已經算得上是背叛了你的家族吧。」

  其實他並不氣憤於猿飛一族對千手家的算計,因為這在忍者的世界裡再正常不過了。而猿飛月螢這種「通敵叛族」的行為,才算得上是忍界的大忌。

  而之前一直看起來柔弱不已的猿飛月螢此刻卻是少有地強硬了起來,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不是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背叛猿飛一族,我兄長他代表不了整個猿飛一族,猿飛一族也不應該為了兄長一個人的野心而被葬送!」

  一時激動以至呼吸過快,水戶趕忙上前用醫療忍術幫她平穩住。

  柱間也忍不住瞪了弟弟一眼,「扉間,猿飛小姐她懷著身孕呢,你說話注意一點啊!」

  扉間:「……」,他干什麼了他,干嗎都拿一副看惡人的樣子看他!

  「猿飛一族一直以來的風評想必諸位應該也都知道,我們從不刻意與哪方勢力結仇,更無意與千手、宇智波爭奪忍界最強之類的名號。但是兄長他繼任族長後,卻始終不甘心『猿飛』的名號在忍界止步於如今這種地位,也想干出一番大事來讓家族裡不滿他族長之位的人都閉嘴。然而他越是這樣,族裡反對他的人就越多,可他從來都不願意聽聽族人們的意願……甚至連我,都只是實現他野心的工具,以佐助君的性命相威脅,在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情況下讓我來千手家聯姻並且暗中對千手家下手。」

  說話間,猿飛月螢抬手撫摸上了自己的小腹,接著,嘴角揚起一抹柔和的笑意,而眼中的神色卻更加堅定:

  「而且……我現在懷孕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的孩子未來能夠在一個更加平和的環境下長大,不要再有那麼多的戰亂、不需要在那麼小的時候就面對戰爭。」

  聽到這話,柱間不禁怔住了。

  【在這裡建立一個屬於我們的村子吧,把孩子們都保護在這裡,不再讓他們還那麼小就死在戰場上。】

  那些年少時的豪言壯語、許下那個夢想的初衷、還有……那個和他一起憧憬著這些的人,想到這些,柱間的臉上滿滿都是如太陽般熾熱而真誠的笑容,豪情萬丈地說道:

  「嗯,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猿飛月螢一時間也有些訝然,不知為何,聽到這位千手族長說出這種話時,她並不覺得這是安慰,竟然覺得,也許未來的某一天,他真的能夠實現。

  這時,半晌沒有吭聲的扉間站起身來,一副要往外走的樣子。

  「扉間你去哪兒啊?」柱間出聲問道。

  「之前跟人約好了見面,現在差不多快到約定的時間了。」

  「誒?你跟什麼人有約啊,我怎麼不知道?」

  扉間終於偏過頭來看了自家大哥一眼,無奈地用眼神示意:

  「你說呢?」

  柱間恍然大悟……對啊,到了猿飛佐助下的那封戰書上寫著的時候了!決戰南賀川之畔啊!

  看到柱間那充滿興致、躍躍欲試的目光,扉間沒好氣地回道:

  「不許跟過來!也不許派人跟著我!」

  要是他大哥真帶著一票人來圍觀,呵,那絕對能在一旁開個賭局押誰贏。要是大哥再懷著什麼兄弟情押他贏還下大注豪賭一把的話……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完好無損地回到千手族地,大哥的賭運負加成實在太恐怖,那簡直就是詛咒。

  ……

  宇智波族地——

  剛剛結束一場族會,會上還努力維持著和善笑容的泉奈這會兒來到斑的書房裡,笑容已經完全變成了「核善」。

  「那些家伙都是什麼意思!王公貴族們委托的高報酬任務減少了又不只是哥哥你一個人的責任,憑什麼全都含沙射影地怪到你的頭上。而且,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他們在最近幾次任務中被同千手家的人交手戰敗了,才導致雇主們對宇智波的信任度有所降低。」

  泉奈氣得直跺腳,如果不是為了穩定鞏固整個家族,只憑著性子來的話,他早就在族會上衝著那些家伙的臉一人一記豪火球了。他當然得克制住……不然他怕斑哥緊隨其後再加上一發豪龍火。

  「行了,泉奈,別氣了。不管怎樣,既然我身為族長,那麼家族裡出現任何問題,最終責任人都是我。」少有地換成了斑來安撫泉奈,但同時眼中的那抹陰郁也並未消退,「哼,正好也讓我看看如果有人煽動的話,最有可能背叛我的人都有誰。」

  泉奈拍了拍兄長的肩膀,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什麼,心中卻根本無法放輕松。

  本來最近這兩年宇智波在與千手的對決中出現了頹勢就已經夠讓斑哥在家族中受非議了,而那些不喜歡斑哥性格的族人甚至嘴碎地說什麼「田島前族長還在時,宇智波對千手從來都是不落下風的」,意指就是斑哥把全族帶到下坡路的。而自從那晚明音被懷疑為漩渦族人的事情後,族裡對斑哥不滿的聲音就越來越多了,只是礙於斑哥的實力從不敢在明面上說出來。更何況斑哥現在有著全族唯一的一雙萬花筒寫輪眼,是最寶貴的戰力。

  「不管怎樣,哥哥,我永遠都會和你站在一起的。」

  聽到弟弟這話,斑也難得地笑了笑:

  「說出的話可就要負責任,一定要……永遠站在我的身邊。」

  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一直會和我在一起,不會先我一步離我而去,說定了。

  斑抬起手去拿放在桌角上的茶杯,然而卻一時沒有拿好,反而把茶杯從桌子上碰掉了,「啪——」的一聲掉落在地。杯子摔了個粉碎,杯中的茶水在碎片間蔓延開來。

  斑微微怔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倒是泉奈有些困惑地試探著問道:

  「哥哥……你,眼睛出什麼問題了嗎?是不舒服嗎?」

  他有看到,剛剛斑哥之所以會失手,是因為簡直像是沒有看清楚那個杯子放著的位置。按理說不應該啊,這麼低級的失誤。

  斑卻是神色如常地回道:

  「沒什麼,剛剛在想事情,一時間沒留意……也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真的?你確定沒事?」泉奈還是有些不放心。

  「當然是真的,不過是打碎了個杯子,別大驚小怪的。」斑的樣子稀松平常、看起來毫無不在意,同時不忘交代道,「你也別回頭和明音提這件事了,省得她和你一起瞎操心。」

  沒有說出口的是,他最近偶爾會出現視線恍惚的狀況。他知道這是正常的,之前在家族中流傳下的古籍裡有看到過,在他之前,家族史上那些一只手就能數過來的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的人的結局……徹底走向失明,無可挽回。而失去了雙眼的宇智波,也就意味著被家族所拋棄。

  他知道,他已經開始進入這個階段了,視力一點點下降,最終迎來和前人們相同的結局。這就是獲得力量的代價,但他並不後悔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這雙眼睛讓他能夠體會到享受戰鬥到極致的快感,也能夠讓他擁有去保護他所愛的人的力量。

  他會用這雙眼睛戰鬥下去,直到最後一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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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4章

  「水遁——水龍彈之術!」

  「土遁——土流壁!」

  南賀川一條分支旁, 水遁、土遁大招迭起,一招結束後, 下一招又立刻襲來, 雙方都不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

  扉間覺得自己的結印速度已經夠快了, 瞬發了一記水龍彈後,沒想到對面的猿飛佐助反應也如此迅速,立刻就建起了一座土流壁抵擋。

  兩人都是當今忍界有名的豪傑, 然而這般一對一地正面交手卻還是頭一次。幾輪對攻下來,扉間也對對方的實力做出了初步判斷——少有地擁有五種全屬性查克拉, 尤其擅長火遁,體術也很強勢,通靈術目前還沒有用出來, 據說猿飛家和靈猿簽訂有契約。總之,是個很強勁的對手……很值得作為他忍術的試驗對像。

  水龍彈被土流壁擋下,而土流壁也被水龍彈巨大的衝擊力衝得七零八落碎裂開來。扉間看著面前沒有了土流壁遮掩而現身的棕發男子,立刻分出一個影分.身握著苦無便攻上前去。

  猿飛佐助雖然不知道扉間剛剛結的那個奇怪的印是什麼,但是看到對方變成了兩個人, 本能地便以為是分.身術。這種最基礎的忍術在他們這種等級的忍者的對戰中並沒有什麼意義,但他覺得以千手扉間那「狡詐」的頭腦, 很有可能會用作其戰術的輔助。

  「居然就這麼直線攻擊過來, 看來你急躁了啊, 千手扉間……」看著對方這種簡直無腦的簡單粗暴攻擊線路,猿飛佐助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只是下一秒, 迅速便感覺到了不對勁,「不,是本體……!」

  一般來說本體為了自保都會先派分.身上前進攻,但是猿飛佐助卻意識到現在攻到他面前的這個「千手扉間」身上是帶有查克拉的!

  「居然出其不意地直接派本體嗎,這麼說躲在後方的那個才是分.身?!」

  猿飛佐助立刻閃身打算躲開這波進攻,為了防止被前後夾擊,立刻轉而去攻擊後方的「分.身扉間」。然而當移動到這兩個千手扉間中間的位置中時,腳步卻是遲疑了……另一個千手扉間身上也帶有查克拉啊!這兩個千手扉間簡直一模一樣,毫無區別,難道「千手扉間」其實是一對兒雙胞胎兄弟嗎!

  忍者之間的戰鬥一瞬間都大意不得,瞬息萬變間便能決定勝負,猿飛佐助一時間的遲疑便給了扉間出手的機會。

  只見剛剛那個手持苦無的扉間將水遁查克拉注入苦無中,朝著猿飛佐助丟了過去——

  「水遁——水刃斬!」

  但猿飛佐助也不是等閑之輩,察覺到攻擊後在最後關頭驚險躲過,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還真是好險啊……」

  而千手扉間的嘴角同樣揚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只不過這笑看起來有些詭異和,瘆人。

  下一秒,只見伴隨著扉間迅速結出的幾個奇怪的印,那只包裹著水刃的苦無在空中扭曲著消失不見了!

  就在猿飛佐助也因這幕而驚奇時,幾乎就在那只苦無徹底消失的同時,那苦無竟突然閃現在了他的要害部位附近,這次他根本來不及躲開!

  不過好在閃現的位置還是有所偏差,苦無並沒有刺中他,僅僅是苦無周身包裹著的水刃在他穿著的護甲上劃了一道。

  與此同時,那個丟出苦無的影分.身扉間也因為查克拉的控制問題而「砰!」的一聲原地消失了。

  「還……還真的是分.身啊?!」猿飛佐助覺得這實在有點兒玄幻,還是說他自己的查克拉感知能力出問題了?

  而扉間的大腦則在此刻飛速運轉著對自己的這波實驗進行總結……影分.身術的控制和運用他已經基本熟練了,但是新研究的這個時空忍術距離成型還差得遠啊。空間跳躍的速度太慢,而且能夠進行轉移的物品最多也就苦無大小,移動後定位也不准確,甚至一個操控不慎還會讓體內的查克拉運轉出現問題,就像剛剛那樣導致影分.身消失……要改進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今天就到這裡吧。」扉間出聲示意停戰。

  現在比起繼續這種無意義的戰鬥,他更想回他書房結合今天的實戰數據針對這個新忍術來做進一步的空間坐標計算。

  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被當成了實驗「工具人」的猿飛佐助自然是出聲制止:

  「等等!千手扉間,你以為我只是單純想跟你打一架嗎?我其實……」

  「其實是因為你喜歡猿飛月螢,但是現在猿飛家要把她嫁來千手家、嫁給我,所以才來找我單挑的。」扉間直接打斷對方,面無表情地以極快的語速將事情簡潔明了地概括出來,仿佛害怕多和對方浪費一秒鐘就會減少一秒他回去投身數學演算的時間。

  「誒?你……都知道了?月螢她和你攤牌了?」猿飛佐助只能想到這麼一個可能性,而且看千手扉間的臉色,感覺他也沒有因為要和他定親的女孩兒心另有所屬而感到生氣,「其實,我今天找你約架,除了想出一口氣外,也是想著如果我能夠打敗你的話,就可以回去向我們族長和族人們證明傳說中的千手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聯姻結盟什麼的並不是非常有必要。」

  聽到這兒,扉間皮笑肉不笑道,「哼,說得好像你覺得對戰我有必勝的把握似的。那麼,你要是輸了話,怎麼辦?」

  「那我就扮作被你打得很慘的樣子,然後去月螢面前撒嬌裝可憐求安慰啊,說不定月螢到時候一個心軟就和我私奔了,到時候對外說辭就是你千手扉間過於殘暴以至於嚇得未婚妻擔心婚後被家暴而悔婚出逃。」猿飛佐助咧開嘴,笑嘻嘻地說道。

  意識到這家伙外表一副傻白甜的大大咧咧豪邁樣,其實內裡是個腹黑……扉間覺得自己想再來一發水刃斬,朝著這家伙的心窩子捅過去。

  內心不斷告誡自己大局為重、私仇日後再慢慢報,扉間克制住自己掏苦無的手,繼續冷靜而面癱地說道:

  「不光是你和猿飛小姐之間的事情,包括整個猿飛一族目前的狀況以及你們族長的打算,猿飛小姐也全都告訴我們了,其中有些事情可能連你都不知道吧……」

  ……

  將所有事情都盡數相告後,扉間也說出了千手家這邊的態度:

  「千手一族非常願意同你們猿飛一族結為盟友,但是前提是……猿飛一族的族長必須是你,猿飛佐助。」

  猿飛佐助不笨,很快便捋清了所有的事情,其實族中的一些事情他也早就有所察覺,只是沒想到,族長的野心居然這麼大……然而最可笑的是族長的實力根本就撐不起那份野心,最終也只會讓更多的族人們因此而犧牲。

  「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爭奪族長之位什麼的……能夠得到族人們的信任和認可、能夠保護得了族人們,是不是族長又有什麼關系呢,我一直是這麼覺得的。」猿飛佐助長嘆了口氣後,神情也越發嚴肅起來,「但是,為了月螢、為了更多的族人,也許我……好吧,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

  「考慮清楚後,就立刻聯絡我,當然,是要在不被你們族長發現的情況下。」扉間依舊是公事公辦的表情,接著,話鋒一轉,「對了,差點兒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對你來說,應該是件好事吧。」

  當聽完扉間說的那件「好事」是什麼後,猿飛佐助驚得半天合不上嘴,最後還是難以置信地小心翼翼地問道:

  「月螢她……真的……懷孕了?!」

  「嗯,差不多兩個月了……兩個月前你干了什麼你心裡清楚。行了,合上嘴吧,別擺出那副傻樣子了。」扉間一臉嫌棄地說道。

  待到猿飛佐助在受到強烈衝擊後思維終於正常起來了,只見他一本正經地走上前去拍了拍扉間的肩膀:

  「因為不能打草驚蛇到我們族長,所以這段時間月螢她還是得留在千手族地。扉間君,我老婆和孩子……就拜托你先照顧著了。」

  扉間:「……」,這話怎麼聽起來讓他那麼想打人。

  「雖然很遺憾,你當不成這孩子的父親了……」

  扉間:「……」,本來也沒想當!誰愛當誰當去!

  「但是未來有機會的話,你可以當這孩子的師父啊!」

  對於猿飛佐助的思維跳躍,扉間也是半天才回過神來,皺著眉頭道:「瞎說些什麼呢你。」

  「不是瞎說啊,我是真的有這麼想過……如果將來有一天,家族與家族之間的隔閡沒有那麼深了,各族之間能夠有更多的溝通,也許各家的孩子就不必只拘泥於自己這『一族』了……」抬頭望著晴朗而廣闊的天空,猿飛佐助不禁笑了笑,「要是真有那麼一天的話,就讓這孩子當你的學生,怎麼樣?」

  聽到這話,扉間也難得地露出了抹難得的笑意,算是許下了個「如果能有那麼一天」的約定:

  「如果這孩子資質不錯的話。」

  ……

  一直到這兩個男人在南賀川旁道別時都不知道的是,他們的一言一行都已被人全程圍觀了。

  二人尤其是千手扉間,感知能力異常強大,在這片區域內始終未發現有任何查克拉,然而他並不知道這世上有個特別的例外。

  明音今天原本只是暗中跟蹤觀察松繪才悄悄出的族地,卻發現松繪和斐藏只是去鎮上置辦一些他們馬上要到來的婚禮所需要的東西,並沒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難得出族地一趟卻一無所獲,雖然有點失望,但回族地前,明音還是拐去南賀川打算抓幾只新鮮的活魚回去給斑補補。她見他最近總是時不時地在揉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用眼過度了。魚肉尤其是魚眼裡含有大量有益於眼睛的維生素,也算是食補了。

  結果魚還沒來得及捉,卻是「捉」到了意外收獲。若不是因為她本身就沒有查克拉所以忍者們難以用最擅長的感知能力察覺到她,否則還真得不到這麼多這麼勁爆的情報!

  「看來得趕快回去告訴斑了啊……」

  待到確定千手扉間和猿飛佐助的氣味兒已經離得很遠後,明音也一邊喃喃著一邊准備起身回族地。

  當然,南賀川來都來了,還是順手撈條魚再回去吧。

  ……

  回到宇智波族地後,明音打算吃完晚飯再告訴斑今天探查到的那些重大情報,不然斑要是得知了肯定會立刻飯也不吃就找泉奈商量合計。

  而飯桌上,看到斑第三次用筷子夾錯夾成了魚骨上的魚刺又挪開筷子後,明音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斑……你的眼睛,到底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水遁·水刃斬」是出自究4裡的扉間的招式,原作中扉間並沒有使用過……不過扉間聚聚應該是精通差不多所有的水遁忍術吧2333~


第55章

  「眼睛?我的眼睛很正常啊。」斑擺出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 手中的筷子也很自然地夾起盤子中的一塊魚肉。

  明音全程盯著他動筷子時的動作:

  「可是你之前明明就好幾次都像是沒看清魚肉和魚骨的樣子。」

  「剛剛在想事情,有點兒走神。」斑用之前搪塞泉奈的借口敷衍過去, 嘴巴上下意識地便順嘴道, 「你怎麼跟泉奈一樣, 就愛瞎操心。」

  聽到這話,明音立刻探究出了其中的意思,言語間顯然也是對此更加重視了起來:

  「這麼說, 泉奈也發現你眼睛最近有點兒不正常了?」

  如果不是只有她有這種感覺的話,那就說明斑的眼睛絕對出了什麼問題!

  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沒經腦子後, 斑也有些懊惱,心中暗暗嘖了自己一聲後,索性不再接這個話題, 繼續悶頭吃飯:

  「行了,都說了沒事了,而且宇智波家的人會眼睛不好使?開什麼玩笑。」

  明音卻是沒那麼簡單就被糊弄過去,當即兩口就把自己碗裡的飯迅速扒拉完了,丟下一句「你吃完飯來書房找我」後, 就匆匆跑去隔壁的書房了。

  斑還沒來得及問她想干什麼,就聽到她在隔壁書房又是裁紙又是磨墨, 不知道在折騰些什麼。

  ……

  「這……這是什麼鬼?」

  一走進書房, 看到屋裡一面牆壁上懸掛著的東西後, 斑頓時感覺有點兒眼暈,還密密麻麻地讓他渾身不舒服得想起雞皮疙瘩。

  只見牆壁上垂掛著一張大白紙,紙上畫著大大小小一堆缺了個口子的圓圈, 那些缺口還朝著不同的方向。

  這是什麼咒印符紋嗎?

  就在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明音已經趕忙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捂住了斑的眼睛,同時拉著他朝著離那面牆最遠的距離走去:

  「先不許睜眼看,更不許開寫輪眼。」

  要是提前讓他把這張視力表給背下來,那可就沒有意義了。

  「你想干什麼?」斑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任由著明音把他拽到房間裡快要靠著一面牆壁的位置。

  「給你測視力啊。」

  「哈?」

  感覺距離的位置的差不多了,明音也按了按斑的肩膀,讓他站定,同時解釋說明這個視力表要怎麼玩兒:

  「一會兒,你一次只許睜開一只眼睛。那張視力表上的圓圈有八種不同方向的缺口,一會兒我指哪一個你就用手比劃出來缺口的方向,懂了嗎?你乖一點,不許作弊哦。」

  聽著這種簡直像是哄孩子的語氣,斑嘴抿了半天,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表達,最終只得撇了撇嘴道:

  「……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哄兒子。」

  已經站到視力表那邊的明音表示呵呵:

  「開什麼玩笑,論年齡,別說兒子了,你都能當我孫子甚至重孫了。」

  斑:「……」

  雖然嘴上滿是不情願,但斑還算配合,耐著性子把兩眼的視力都根據這個簡易版的視力表檢查了一遍。

  檢查結果……好像真的沒有太大問題。

  雖然不至於好到能把最下面那欄最小的字符都看清楚的地步,但是兩眼視力1.5左右的程度還是有的。

  「所以說,我的眼睛真的沒有問題……只是最近有點累,所以才會時不時的走神恍惚一下。」

  已經弄明白了這個視力表的原理後,斑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表現是過關了。

  其實也算是他幸運,他的視力退化才剛剛開始,只是偶爾會出現視線模糊的狀況,大部分狀況下都還是沒問題的。而剛剛,也幸好處於他視力正佳的時候,才沒有被發現什麼端倪。

  「好吧。」明音也只能暫時作罷,不管怎樣,只有他眼睛沒出問題就好,她也知道,他對自己渾身上下最珍惜的部位就是這雙眼睛了,「吶,斑,把泉奈也一起叫來吧,我有重要的情報要告訴你們。」

  ……

  原本正在修行的泉奈被喊來後,三人感知了一番確定隔牆無耳,並且讓錐火和日華這兩只忍貓在附近偵查守衛確保無誤後,明音也將今天在南賀川畔發現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斑和泉奈。

  已經提前有了心理准備、並且和之前所猜測的情況也都基本吻合,斑和泉奈此刻也並沒有對宇智波隼和宇智波松繪聯合千手扉間意圖發動宇智波政變的事情有太多驚訝。現在比起驚訝、憤怒、質問對方為何如此,更重要的是如何解決這場危機,畢竟對方看起來是已經拉弓便無回頭箭了。

  唯一讓他們有些意外的,是沒想到猿飛一族也參與到其中了,甚至猿飛一族內部也分為兩派。

  「其實我覺得猿飛一族不必怎麼擔心,依照猿飛佐助在猿飛家的實力和人望,只要他願意對族長之位出手,在族中絕對會一呼百應。他要是再迎娶那位宗家一脈的大小姐的話,族中就更不會再有誰對他有什麼異議了。隼叔公和松繪那邊是肯定不會再有猿飛家這個幫手了,我甚至覺得依照千手扉間的狡詐程度,還會利用他們不知道猿飛家內部已變天的這個信息差,趁機反手捅他們一刀……反正只要能削弱宇智波,千手扉間才不會在意削弱的是哪一派的宇智波呢。」

  泉奈分析著分析著,不覺間便激動了起來,鬥志昂揚地看向兄長:

  「哥哥,現在對我們而言是個好時機。之前我們一直處於被動的局面,但是現在,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我們有明音這個情報收集的『利器』。我們現在已經掌握了他們之間的所有聯系、甚至還知道了千手扉間的那個新忍術的『奧秘』其實就是制造出有實體的分.身,而他們那邊卻都以為我們還被蒙在鼓裡一無所知。論情報差,我們現在占據絕對優勢。我們不能被動著等他們出招然後再見招拆招,而應該我們主動出擊才對!」

  顯然,斑也是想到一處去了,眼中同樣浮現出一抹躍躍欲試的神采:「沒錯,泉奈,我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自己這邊在信息情報上已經掌握了優先權,再加上斑和泉奈的實力,明音並不擔心即將到來的那場決鬥中斑這派會落敗,反而是決鬥結束後的狀況更加不妙,「無論怎樣,宇智波一族的實力經此一役肯定還是會被削弱吧,畢竟接下來的『政變』中,所有選擇了站在斑你的對面的族人,你應該都無法再交托他們信任,並且不會放過他們吧……包括身為族內精英戰力的松繪。」

  處理掉一批宇智波族人,整族的戰力終究還是會大打折扣。但是如果不處理掉他們,也許他們會感恩,也許他們反而會更加怨恨斑,背叛了一次,他們便不會在意再背叛第二次,並且會背叛得更加肆無忌憚。

  「也許會對宇智波的整體實力造成一些影響……不過不必擔心,缺失掉的那部分戰力,由我一個人來填補就足夠了。」說出這話時,斑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張狂而又桀驁,「我最近新探索出了萬花筒寫輪眼所蘊藏的一個招數,一擊下去足以匹敵數百人。」

  泉奈一聽,頓時激動好奇且滿心向往:

  「這麼厲害的嗎!是什麼忍術啊哥哥!」

  斑卻是賣了個關子: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招是要留在最後用的。」

  ……

  各方勢力暗中緊鑼密鼓地籌備著,表面上看起來和過去日復一日的忍者生活一樣沒什麼特別的,背地裡卻是暗流湧動。

  一個月後,初夏時節——

  「要提前動手嗎?」

  宇智波隼的宅院裡,書房內,宇智波隼將計劃提前的打算告知了松繪。

  「嗯,沒錯。」宇智波隼點了點頭,同時將一個卷軸交給了松繪,「你應該也觀察到了,斑的眼睛已經出問題了,並且越來越嚴重,盡管他在盡力掩飾著。原本我是想等到你和斐藏完婚後再動手的,不過現在看來,計劃要提前了,趁著現在斑還沒有適應視力下降所帶來的不便。你去聯絡千手扉間吧,讓他也做好准備。」

  宇智波斑是個天生的忍者,只要沒有徹底眼瞎、寫輪眼徹底報廢,那麼只要給他一點時間,他必然能夠讓自己的身體適應視線受障情況下的戰鬥方式,所以宇智波隼覺得必須要提前動手了。

  「……我知道了。」松繪接過卷軸,心中思索衡量了片刻後,也同意了宇智波隼的計劃提前決定。

  就在准備從跪坐著的榻榻米上起身時,松繪偏過頭去看向門外,盡管視線裡什麼都沒有,但她知道……他剛剛都聽到了。

  宇智波隼自然也察覺到剛剛孫子在門外已經把談話內容都獲悉了,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

  「沒事,不用管他……松繪,你應該也很清楚我為什麼要以你和斐藏結婚為前提條件才答應和你聯手。等到這件事情結束後,他就交給你了,保護好他。」

  松繪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

  「斐藏他並不是為了讓我們達成堅固的盟友關系而存在的……即使你不說,我自然也會保護好他。而且,雖然他身體不好,但是他的內心可沒有你想得那麼柔弱。」

  甚至有些時候,連她都不清楚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

  另一邊,回到自己房間的宇智波斐藏翻找出了一個已經積壓出灰的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放著一把特制的苦無。

  拿出這把苦無,緊緊握在手中,斐藏的臉上卻是流露出了一抹釋然:

  「……終於要到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沒有刻意押章節,但是……我覺得這卷還真的有可能在chapter60的時候結束,又是三十章的一卷。

  斑爺所說的萬花筒蘊藏著的那個超級無敵厲害的忍術親們應該也都猜到了吧……高達加載中,准備上線!

  PS.日本的視力表是那種圓圈缺個口的類型,有簡易版的朝四個方向開口,也有復雜版的朝八個方向開口。

  寫那段的時候想到以前看過的一個挺有意思的同人漫,斑爺和鼬神這兩個超級近視眼測視力,連第一排最大的那個E都看不清,但是把視力表上的圖案換成泉奈和佐助的臉,卻各個都能認得准哪個是佐助哪個是泉奈……明明佐助臉泉奈臉更不好辨認才對吧!還真的是愛的一族宇智波啊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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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傍晚時分, 天空被火燒雲暈染得一片殷紅。初夏時節,吹來的風中已帶有些許暑氣, 讓人的心裡也不免多添一絲浮躁。

  明音坐在族長院落主宅的屋頂上, 單手托著下巴, 遠遠地望著斑帶著一波宇智波的精英人馬出了族地。

  火之國大名下達的護衛任務,這種既高酬又「榮耀」的任務,身為族長的斑不帶著群宇智波的精英高手們前去自然是說不過去的。當然, 在族中實力排得上前五的松繪則因為婚禮即將到來而最近半個月都沒有出任何任務,這次也一樣。

  明音也想跟著斑一起去的, 她知道此行斑很有可能會遭遇什麼,但是斑卻一定要她留下來,不讓她跟著一起, 並且交代讓留守族地的泉奈保護好她。

  但是,她心中始終惴惴不安……是自己身為半個野獸的直覺嗎?

  如果,斑真的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她在身邊,好歹還能讓他咬她來通過妖力幫他恢復。

  而且, 時間也很好,距離月圓之夜還有幾天。

  斑一行人的身影已經走遠到肉眼看不到了, 明音也收回了遙望著他的視線, 轉而望向天邊一點點沉下去的夕陽。

  伸出手, 似乎想要捕捉到那份最後的熱度。

  很快,就要入夜了吧。

  ……

  夜幕籠罩下來,像每個夜晚一樣,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又仿佛這注定是個不一樣的夜晚,湧動已久的暗波終於要在這一刻徹底傾瀉噴發出來了。

  斑帶領著包括心腹宇智波火核在內的這隊精英人馬並沒有著急趕夜路,因此暫時尚未離開族地太遠,原本就是預計後天一早再到達火之國都城面見大名的。

  此刻,一行人行至了南賀川的下游,穿著黑色忍者裝束的他們也是以忍者應有的方式在暗中前行著,一旁南賀川上被月光映照出的點點波光反而更加耀眼。

  終於,那些波光悄無聲息地一點點破碎開來……

  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異樣的斑用眼神示意身旁的火核……那些家伙要來了。

  就在斑率領的一行人擺開陣型的同一瞬間,南賀川水面上之前覆蓋的遮掩用的幻術被解除,充滿了查克拉的水瞬間騰起數發洶湧的水龍彈向宇智波一眾人襲來!

  斑也反應相當迅速,雙手秒結印:

  「火遁——豪火滅卻!」

  一記烈火噴湧而出,與那數條水龍彈對撞在一起,頓時南賀川畔一片水霧繚繞。

  「打頭陣的是千手扉間嗎……」斑輕聲喃呢著,接著提醒身邊的族人們不要放松警惕,「敵人很可能會趁著我們現在視線被水霧封鎖住了發動偷襲,都做好准備!」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感知到了許多陌生的查克拉衝進了這片水霧中,殺氣騰騰地直奔著他們尤其是他而來。

  只是,其中一個不怎麼熟悉的聲音卻是扯著嗓子嚎道:

  「你們瘋了嗎!為什麼要趁著這個時候衝出來!現在還不該我們動手啊!我之前交代你們的都忘記了嗎!」

  水霧一點點散去後,借著月色,卻見那個嚎叫著的人竟是……猿飛一族的族長?!

  斑對這個猿飛一族的族長了解並不多,只有有實力的強者才配讓他記住名字,猿飛家他看得上眼的也就一個猿飛佐助。而此刻,他更加確信這個猿飛族長就是個野心與實力頭腦不匹配的酒囊飯袋。

  只見猿飛族長更像是被他的部下們給強行推出來同這群宇智波精英戰力對決的,此刻甚至不斷地拉過部下來給自己當擋箭牌,要不是後方也已經被宇智波給包圍了,他現在絕對能立刻從這戰場上逃走。

  猿飛族長現在除了恐慌更多的是懵暈……這和他計劃的完全不對啊!他原本是打算帶著部下們在一旁圍觀宇智波內部的兩派勢力、外帶千手扉間帶來的那波千手家的人馬,這三伙人亂鬥的,等到鬥得三敗俱傷了他再出手根據到時的局勢來行動。至於之前和宇智波隼、宇智波松繪達成的合作……嘁,忍者還談什麼信用,當然是要審時度勢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啊!而且他才不想一直屈居「千手」「宇智波」這兩大名號之下,百年後的人們只記得千手柱間、宇智波斑這些人卻沒有人能記得他!

  然而就在剛剛他看到千手扉間提前設置的水龍彈和宇智波斑的豪火滅卻對撞到一起時,本來還興奮於希望這倆人打得越狠、消耗得越多越好……結果他身邊這群瓜皮部下們居然一看到宇智波一方在水霧中視線受阻,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而一湧而出提前動手了!完全不聽他的指揮不說,甚至還把他給一起帶出來了!

  看著猿飛族長那副拼命用部下來為自己遮擋掩護,只想著保全自己的樣子,斑不屑地啐了一口:

  「身為一族之長,卻不想著保護族人,反而理所應當地要族人們用命來保護你,還真是令人作嘔,看來猿飛一族也墮落了啊。」

  說話間,斑毫不客氣地朝著對方的要害部位丟去一發苦無。

  而猿飛族長卻是一邊順手拽過旁邊的一個猿飛族人,一邊癲狂般地大吼道:

  「我是要帶領猿飛一族走向巔峰,注定要名留忍界的人!我當然不可以死在這裡!」

  擲出的苦無精准地扎在了被拉來當擋箭牌的那個可憐的猿飛族人的身上,然而下一秒……

  「砰!」

  一聲響,卻見那個猿飛族人如同分.身一般,化作一團煙霧消失了。

  原本拽在手裡的人此刻沒了,看著突然變得空蕩蕩的手心,猿飛族長也是一頭霧水:

  「那小子剛剛用了分.身術嗎……不,不可能,明明身上就帶有查克拉,是有實體的啊。」

  看到這幕,斑卻是瞬間明白了過來,示意自己這邊的宇智波族人們都先停手。

  「看來你是被千手扉間那家伙給擺了一道啊……不,或者說,是被千手扉間和猿飛佐助一起擺了一道,現在,猿飛一族應該已經歸屬猿飛佐助了吧。」斑放肆地嘲笑道,接著抬手結了一個印,「剛剛太過留意你們猿飛家的問題,居然都沒有留意到啊……開!」

  斑瞬間解除了附著在那些「猿飛族人」身上的幻術,感受到了全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千手扉間的查克拉,握著手中的焰團扇,狂傲地朝著對面一指:

  「行了,千手扉間,解除變身術吧……還有,姑且稱贊你一句很有創意,但這種制造出有實體的分.身的把戲已經被我看破了,收起來吧。當然,我猜你的本體應該並不在其中吧。」

  下一秒,只見那些「猿飛族人」們紛紛「砰」的一聲解除了變身術,一個個全都變回了千手扉間的樣子……或者准確的說,全部都是千手扉間的影分.身。

  「這……這是怎麼回事?!」看著周遭這麼滿滿的一堆「千手扉間」,猿飛族長覺得整個世界都要玄幻了!

  斑嗤笑了一聲:

  「連這是怎麼回事都想不明白,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說著要帶領猿飛一族問鼎『最強』的稱號……還是到三途川去慢慢做你的美夢吧。」

  斑瞬身上前,根本不給猿飛族長任何反應機會便幾下攻擊正中要害,然後一把掐住對方的脖頸,像拎只不堪一擊的羔羊一般將其原地拎起。

  ……

  不遠處的山丘上,一眾人隱蔽在此的人目睹了這幕,心情卻是各有各的復雜。

  這一眾人准確說分為兩撥,一撥是千手扉間率領的一支千手家的精英戰力小隊,而另一撥則是猿飛佐助帶領的一隊猿飛族人,而那些猿飛族人……正是剛剛本應和猿飛族長在一起,一同上戰場的人。

  過去的這一個月裡,猿飛佐助已經在猿飛族長不知情的狀況下,暗中在家族中集結實力。而當得知他有意向爭奪族長的位置後,族人們也都是大力支持,幾乎一呼百應,唯有還做著自己的春秋大夢的猿飛族長不曉得危險已朝自己逼近。

  而今晚這些本應上戰場的猿飛族人,則是最後沒有下定決心追隨猿飛佐助的一撥人,他們雖然也仰慕猿飛佐助但是畢竟已經追隨現任族長許多年了,要讓他們徹徹底底「叛變」實在有些難為他們。

  得知了這些的千手扉間則是干脆將計就計,用他的影分.身制造出一堆實體,這些實體分.身再變身成這些猿飛族人的樣子,然後輔以幻術,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猿飛族長身邊的人給調包了。

  這樣做除了避免讓猿飛家產生不必要的犧牲外,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讓這些還處於糾結中的猿飛族人們看清楚他們這位族長的嘴臉……如果你們今晚真的追隨這人上了戰場,那麼你們可就真的被這人毫不留情地拉來當肉盾擋箭牌用了。這樣的一個族長,還有什麼值得你們追隨的嗎?

  扉間看了那些遙遙望著下方河谷裡的一幕幕而憤怒又失落的猿飛族人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

  其實,他這樣安排還有一個目的……既然猿飛佐助將要成為猿飛一族的族長,那麼現在這位族長自然是不能留了,必須要死。但是如果由猿飛家內部來處決掉這位族長,在感性上猿飛族人們怕是仍然會有些心理障礙,要是由猿飛佐助動手的話那日後更是會落人口舌。既然如此,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借宇智波斑之手殺掉這個猿飛族長……雖然這樣看來很虛偽,但猿飛族人們應該是能接受族長最終是死在異族人手上的吧。

  看著被宇智波斑那充滿蠻力的手勁給活活掐斷氣致死、然後像垃圾一樣被其隨手丟到一邊的猿飛族長,扉間那雙紅色的眸子沉下了幾分,但是依舊平靜無波。

  畢竟,這就是他計劃好的,計劃之中會得到的結果。

  「扉間,接下來,要怎麼辦?」猿飛佐助也壓下自己此刻波濤洶湧的心緒,冷靜地問向自己的盟友。

  「等。」千手扉間平靜地說道,微微抿了抿嘴,「現在最舉棋不定的應該是宇智波松繪,畢竟今晚的發展從一開始就出現了這種『意外』。我們,先等她出手吧。」

  接著,千手扉間也抬手結印取消了自己的那些影分.身。既然宇智波斑已經發現了他的影分.身,也看透了他的影分.身術的本質,那麼他暫時也沒必要留著他那些影分.身來分散本體的查克拉了。

  ……

  看著眼前這些影分.身一個個的全部消失,斑也仔細對周圍進行了一番感知。

  ……有夠狡猾的啊,千手扉間。

  周圍這片區域已經被施下了大面積的幻術,千手扉間那幫人正好搭個順風車也一起隱匿在這片幻術中。而據他所知,有能力施展出這種大範圍並保持住這種高強度的幻術的人,除了他自己以外……就只有宇智波松繪能辦到了。

  斑直接亮出萬花筒寫輪眼來破解開眼前的幻術,只是他能夠破解掉,他身邊跟隨著自己的這些族人們可就未必了。

  而就在解除幻術的同一瞬間,便感覺到到了四面八方無數暗器襲來,手裡劍、苦無、千本什麼都有,最麻煩的是這些「暗器」既有貨真價實的武器,又有混雜在其中的幻術。而且能夠這麼迅速地同時發出這麼多武器,顯然是早就在這裡埋設好了陷阱,而這裡的地形也確實適合打伏擊戰。

  「集中注意力!用寫輪眼看清這些暗器的攻擊線路,不管是真的武器還是幻術,通通都打回去!」

  斑向身邊的族人們下命令,現在比起費精力去分辨是不是幻術,還是簡單粗暴地全部一鍋端了比較實際。

  一時間,河谷裡充滿了武器碰撞的聲音,斑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長刀以極快的速度擊飛著眼前源源不斷襲來的武器,一邊思索著要不干脆直接用風遁忍術把這些武器一口氣全都吹飛算了……但是不行,武器是從四面八方射來的,他怕用風遁的話反而會誤傷到自己這邊的部下。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宇智波火核急急出手打飛掉了幾只從刁鑽方向朝斑襲來的苦無,自己也差點兒被傷到。

  「火核!」斑轉過頭來看向為自己防範到了這驚險一擊的部下。

  「族長你也要集中注意力才行啊,剛剛這擊……沒有看清嗎?」火核一時間也不知該怎樣表達,剛剛那擊角度雖然刁鑽,但是憑借寫輪眼,族長他不可能捕捉不到這記攻擊才對啊。

  斑卻像是在掩飾什麼似的,別過頭去,只是沉穩而冷硬地說道:

  「別多想,眼前的攻擊還沒結束呢。」

  ……

  一陣「乒乒乓乓」的武器交擊聲後,總算把這波暗器伏擊全部解決完了,斑掃了眼自己這邊的部下……除了實力相對較弱的那幾個受了些皮肉傷並且體能消耗過大呼吸不勻外,其他的倒都還好。

  然而,和他預料中的一樣,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下一波攻擊再次襲來,這次換成了火遁的鳳仙火之術!

  一個個灼熱的鳳仙火球就這麼砸來,斑這邊的族人們也全都集體亮出寫輪眼看清這些火球襲來的線路,堪堪躲過,同時也都發現了每個鳳仙火球中其實都包裹著手裡劍,不僅要躲火球還要躲過裡面藏著的手裡劍的二重攻擊。

  斑則是最先發現了這招裡隱藏著的第三重攻擊,連忙提醒部下們:

  「別光注意你們眼睛看到的手裡劍!你們看到的手裡劍是幻術,真正的手裡劍隱藏在那些幻術手裡劍的影子裡!」

  然而還是有幾個反應慢半拍的部下中招了,斑暗啐了一聲後,也是趕忙朝著那幾個部下那邊衝了過去,趁他們被下一波攻擊給扎成刺蝟前。

  就在轉身起腳時,突然間意識到什麼,斑臉色一變,「糟了……」

  只見敵人的這招其實還潛藏著第四重攻擊,幾發手裡劍被用鋼絲牽引著,目標明確地從死角方向朝著斑的要害部位攻擊過去。

  斑憑借戰鬥直覺躲開了第一發攻擊,然而第二發不知是因為速度太快,還是因為斑的眼睛根本就看不清,就這麼被直直命中了要害。接著,剩下的幾發手裡劍自然也是全部命中。

  「族長——!」

  看著南賀川邊倒下去的斑,部下們也都是驚慌而難以置信地出聲大喊著。

  然而還沒來得及接受眼前這風雲突變的一幕,一道他們都很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地響起,聲音很平靜,而說出的話卻是在他們之間炸開一般:

  「他的眼睛早就已經不行了,只不過為了讓你們心安,也為了自己在族中的威望,一直隱瞞著罷了。」

  宇智波族人回頭,只見黑暗中緩緩走出的人是……

  火核瞠大了雙眼看向來者:「松繪!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剛剛襲擊我們的人……是你?!」

  火核身旁的其他宇智波族人也在一瞬間因為震驚而顫栗了起來,不願意相信他們的族人,在戰場上曾一度出生入死交付性命的同伴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而亮著三勾玉寫輪眼的松繪則完全沒有要多做任何解釋的意思,就這麼起手結印:

  「就在這裡結束吧,總有一天,我會去找你們的……」

  話音還沒落下,卻聽「噌——」的一聲利刃直穿的聲音,精准狠。

  「能夠將宇智波家最擅長的火遁、幻術、忍具結合在一起這般運用,的確值得稱贊……但是,你是否太小看我和我的眼睛了呢,真的以為我的眼睛已經退化到那種地步了嗎,宇智波松繪?」

  只見斑突然出現在松繪的身後,一刀捅穿了她的心髒。

  而此刻原本倒在南賀川旁的那具「宇智波斑」的屍體,也「砰!」的一聲化為了一陣煙霧,然後消失不見。

  「千手扉間那家伙雖然可惡,但是創造出來的這個忍術倒是挺實用的。」

  斑繼而嘲諷著說道。

  他根據之前從明音那裡得到的情報,大致已經弄明白了這個獨特的分.身術的原理,剛剛千手扉間正好派了那麼多偽裝成猿飛族人的影分.身來,他自然也在其解除影分.身的那一刻,依據那些影分.身體內查克拉的流動,用寫輪眼逆向將這個忍術拷貝了下來,然後再這麼將計就計地使用了出來。

  幾秒內的風雲突變,形勢被瞬間逆轉,松繪也是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溢著的血的嘴角微微勾起:

  「原來如此……過去這段時間,你是故意在不經意間顯示出你的眼睛出問題了啊……這次所謂的大名下達的護衛任務,也是你捏造出來的幌子吧……」

  斑冷笑了一聲,算是作為回應。

  自從和泉奈、明音整合完情報決定不能被動地等著敵人下手了再應對、而要主動出擊後,過去這一個月裡他一直都故意時不時地表現出他的視力已經非常糟糕、但是卻極力隱瞞的樣子,就是為了引誘宇智波松繪這伙人主動出手。什麼大名的護衛任務當然是假的,也是為了故意制造出讓對方動手的機會,今晚的事情除了猿飛族長被千手扉間暗算的那一出,其他的也盡在他的預料中。而且在夜晚,本就視力已經很是「糟糕」的他視線會更加受阻,所以他料定了宇智波松繪會在這個時候出手。

  「被擺了一道啊……」松繪在理清思路後,只是輕笑了一聲。

  接著,「砰!」的一聲,被一刀捅穿的她也是就這麼原地消失了。

  斑微怔了一下後,隨即也明白過來,「原來如此……看來你也早就把千手扉間的這個實體分.身術用寫輪眼給拷貝下來了。」

  而隱蔽在山丘上還處於觀望狀態的千手扉間在看到河谷裡的那兩個宇智波用從他這兒「盜走」的影分.身術相互鬥法,臉色也是一時間相當微妙……有一種他給這倆人送了忍術大禮包的感覺。

  ……寫輪眼什麼的果然是個邪惡的東西!

  ……

  此刻,宇智波族地裡,則是戰成了一片血海。

  一入夜,宇智波隼率領的那派宇智波族人便發動了襲擊,早已做好准備的泉奈自然也是帶領自己這邊的人前去應戰。而還缺少了的一部分宇智波精英戰力,泉奈也大致明了了……應該是被松繪帶去和斑哥那邊交戰了。

  而留在宇智波族地的這兩派人馬勢均力敵,因此一時間打得難舍難分,雙方均有死傷。

  更加令泉奈感到頭疼的是,除了宇智波隼那派的人外,還有千手家的「外援」也混進來參戰了。能夠這麼輕易就突破宇智波族地附近設下的御敵埋伏和結界,不用想也知道是宇智波隼給他們大開門路了。

  「千手扉間那個混蛋……」一刀干掉了眼前的一個千手族人,卻發現是個影分.身後,泉奈咬牙切齒道。

  千手扉間將影分.身之術教給了千手族中一些查克拉量龐大、足以駕馭得了這個忍術的族人們,今晚派去宇智波族地增援「盟友」的便是這些族人的影分.身。影分.身也是具備戰鬥能力的實體,所以「盟友」宇智波隼也沒辦法指責千手扉間那邊出工不出力。避免了千手家出現不必要的傷亡外,這些影分.身被打得解除後,還能把宇智波族地的事實戰況情報傳遞回千手家那邊。

  如果可以的話,泉奈覺得自己此刻簡直想順著這些影分.身找過去,朝著千手扉間那個陰險的混蛋狠狠砍上一刀!

  族長的宅院裡,再次用淬了毒的利爪干掉了一個敵人,察覺到周遭暫時沒有新一波的敵人攻上來後,喘息間,明音也是終於睜開了眼睛讓剛剛一直緊閉著的雙眼放松一下。

  她早就料到了,一旦開戰,她肯定會成為敵人著重攻擊的目標,擒住她好在必要的時候成為要挾斑的人質。

  因為知道一旦中了宇智波的寫輪眼所施展的幻術就會很難辦,所以從戰鬥一開始明音就閉著眼睛以避免同寫輪眼對視。雖然視力被封鎖住了,但是憑借遠超普通人類的聽覺和嗅覺,應對起來還是游刃有余的。況且她戰鬥起來可不是忍者的做派,完全就是妖怪的路數,直接正面干就是了,反正她的身體自愈能力很強悍,只要不是致死的傷,那對她而言根本就是不痛不癢。

  解決完被派來擒拿挾持她的這伙敵人、稍微喘兩口氣緩過神後,明音嗅了下味道,在外面彌漫著的血的味道中嗅出泉奈的氣味兒,朝他那邊趕了過去准備幫他。

  宇智波族地這邊開戰了的話,那就說明斑那邊肯定也已經戰成一團了……你還好嗎,斑?

  ……

  族地的中央庭院內,泉奈瞪著猩紅的三勾玉寫輪眼、揮舞著長刀不停地斬殺著眼前的敵人,心中那憤怒而又復雜的情緒已經快要衝破了頂點。

  今晚死在他刀下的切切實實的屍體,可都是和他一樣衣服上繡著宇智波族徽的一族同胞啊!我們不應該是彼此守護的一族人嗎、我們不應該是同樣為「宇智波」之名而驕傲的同伴嗎,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停的斬殺中,泉奈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在不停地嗡嗡作響,甚至快要過呼吸,臉上、手上所沾染到的族人的血液滾燙得仿佛要灼傷侵蝕掉他的皮膚。

  再次斬殺掉一個族人,血濺到眼瞼上,就算沒有寫輪眼,此刻的泉奈也必然是殺紅了眼。

  一手緊握著長刀,另一手緊握成拳,泉奈的體內爆發出了所剩的全部查克拉,揮刀殺出一條血路,怒瞪著前方不遠處一臉淡漠地看著這片血海的宇智波隼:

  「隼叔公,我和哥哥一直都很敬重你!你當年和我爺爺,不也像如今的我和我哥哥一樣,努力守護著宇智波一族嗎!」

  所以,為什麼,為什麼要做出這種比起爭權奪勢,更像是簡直要毀滅宇智波一族的事情來!

  一直冷眼旁觀這一切的宇智波隼,在聽到泉奈提及「爺爺」時,那雙靜漠如死水般的寫輪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卻並未向泉奈解釋什麼,只是冰冷地說道:

  「宇智波一族……對我來說,早已沒有了任何守護的價值。」

  泉奈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此刻他也不想懂,只覺得自己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查克拉更加爆起地殺掉了一個又一個攔在他面前的敵人,他現在只想衝過去殺掉宇智波隼,並且用寫輪眼拷問也好、或者更加粗暴的毆打逼問也好,在殺掉他之前一定要問出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閃開!別擋道!」

  一刀捅穿一個敵派的宇智波族人後,又一個千手家的人擋在了他的面前。

  「你這個分.身就少來礙事了!」

  泉奈也是不由分說地揮刀便要解決掉這個千手家派來的影分.身,然而幾招過後,對方仿佛相當熟悉泉奈的出手路數,竟然把泉奈手中握著的長刀給打飛了!

  來不及驚訝為什麼這個敵人簡直比千手扉間更加熟悉他的動作、也來不及留意這個敵人的攻擊手段和千手家並不相同,已經滿腦子被憤怒充斥到爆的泉奈此刻除了斬殺掉眼前的一切敵人外根本沒有其他多余的想法。

  當對方一發苦無朝自己丟來時,泉奈憑借運轉到極致的寫輪眼瞬間抓住機會,握住那發苦無後反手便用這苦無直直捅向對方的要害,又准又狠,對方絕無生還的可能!

  然而就在捅入的這麼一瞬間,泉奈的大腦卻是瞬間陷入了冰火兩重天中。原本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的他,此刻卻如同瞬間被冰封了一般,大腦一片空白,連同著身體一起,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是因為此刻幻術的解開……

  也是因為此刻手中握著的這把苦無,太過熟悉……

  【斐藏,生日快樂,這是我送你的慶祝你成人的賀禮。】

  【這個苦無是我找匠之國有名的工匠打磨的,很輕便而且很堅固,很適合你用……雖然你沒辦法上戰場,但是還是可以拿著防身的。】

  【對了,我還專門讓松繪在這上面附加了幻術,防身的時候更有效。】

  苦無最上端的圓環上,還有當時他親手刻上去的「宇智波斐藏」的名字。

  兩年前,斐藏十五歲生日的時候,是他親手將這枚特制苦無交到了他這位堂兄的手上。

  苦無上附著的幻術消失後,要害部位被泉奈一擊捅穿了的「千手族人」也顯出了他真實的容貌。

  而這一幕,也仿佛給激戰正酣的所有人都下了一道靜止符一般,原本殺聲震天的宇智波族地瞬間安靜了下來。包括正好在此刻趕來的明音,也目睹了這驚人的一幕。

  嘴角溢出的血不斷順著下頜蔓延著,宇智波斐藏那張蒼白的臉上此刻卻是揚起了一抹如願以償的笑意:

  「做得好……泉奈……」

  泉奈卻是完全陷入了失神中,這是他這近十六年人生中從未有過的一種感覺,他說不清,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此刻的心情。只是如同機械般,嘴唇顫抖著喃喃道:

  「為什麼……為什麼……」

  斐藏卻是溫柔而專注地凝視著泉奈的寫輪眼中那浮現出的全新紋路,受了致命重傷已經氣若游絲的他,嘴角卻依舊掛著微笑:

  「原來萬花筒寫輪眼的紋路是不一樣的啊,不過,果然也很漂亮啊……很適合你,泉奈……」

  透過斐藏那神色已經快要黯淡下去的雙瞳,泉奈看到了自己此刻雙眼中那變化了的紋路。

  【不用這麼著急,泉奈,你已經厲害了,而且……未來,你一定會變得更強的,一定。】

  想起不久前,斐藏曾對自己說的那句話,泉奈想要苦笑,嘴角卻是顫抖得連個弧度都牽不出來:

  「你早就計劃好了……是嗎……你早就計劃好了要死在我手上,然後讓我開萬花筒寫輪眼,是嗎……」

  那時,聽著斐藏說那句話時,他覺得斐藏是真心實意的,但是卻覺得斐藏的眼神中有一抹他看不懂的意味……現在,他終於懂了。

  「……你當時不是答應過我,會在身旁看著我變強的嗎?誰允許你擅自做出這種決定的!」先是如同迷茫的孩子般喃喃著,而說著說著,泉奈嗓音沙啞地吼出了聲。

  「我履行和你的約定了啊……第一個看到你這雙萬花筒的人,不就是我嗎?」斐藏依舊笑著,艱難地抬起手,輕輕撫上了眼前那雙漂亮而妖冶的萬花筒,「我的身體,本來就支撐不了幾年了,而且,我也沒有力量去阻止任何人……所以,這是我唯一能做的,幫你獲得萬花筒寫輪眼的力量,也算是,送給你的道別禮物吧。」

  一旁,望著這幕的明音也想起了之前斐藏對她所說的……【我當然也想好好守護她啊,但是……我怕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那時,她就覺得斐藏他似乎並不是在抱怨他那羸弱的身子,更像是已經看到了他自己死亡畫面、就等著那刻到來一樣……原來如此,這就是他在那時就已經為自己計劃好的結局嗎?

  而此刻已經只剩下最後一點意識的斐藏,強撐著湊到泉奈的耳邊,將有關宇智波隼和宇智波松繪的事情都簡練地告訴了泉奈。

  不夾雜任何的個人感情,只是客觀地概述出事實,因此也只是簡短的幾句話而已。至於如何看待這些事情,那就是泉奈的自由了。

  耳語過後,斐藏強撐著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的眼瞼,近距離地注視著自己的堂弟,用只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語著:

  「我不知道究竟誰才是對的,畢竟這種事情,只有時間才能夠證明……」

  「也許未來有一天,這個亂世會結束,會迎來所有人期待的和平……也許終有一天,忍者的時代會結束,最終成為後人歷史書上的字符……但那將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吧……松繪她太著急了……」

  「每個時代都會需要領導者,但是歷史終究是人的歷史,是由所有人一起創造出來的……沒有人能夠獨自擔負起一切,對於家族來說亦是如此……所以,如果未來有一天,堂兄他和千手族長暢想的那個忍者聯合村真的成立了,一定要讓宇智波一族真正融入到那個村子中啊,否則……」

  「呵,說了這麼多,其實對我而言已經意義不大了……都這種時候了,我也不想再思考那麼多了,我就在三途川的彼岸,等著泉奈你來告訴我這個世界後來發生的事情吧……不過,不許來得太快啊,因為我到時,想多聽你講述一點啊……」

  「用這雙萬花筒寫輪眼,替我看清這之後的世界吧。」

  這是他最後的話,也真的沒有力氣,再說出更多的話了。

  嘴唇一點點地閉上,眼睛的視線也越來越不清晰了,最後一眼,他看到眼前的少年仿佛一點點退化回了兒時那個如小貓般可愛的小男孩兒。

  身在忍界名門宇智波一族,他卻從小就身體就很差,完全沒有當忍者的資格,因此小時候也少不了被那些頑劣的孩子嘲笑甚至欺壓。

  每次他被欺負時,都是他這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堂弟擋在他面前,然後用與那小身板完全不匹配的遠超同齡孩子的強大力量把那些孩子狠狠教訓一頓。

  【我宇智波泉奈的堂兄,你們還沒資格欺負!】

  雖然彼此間相錯還不很到兩歲,但是被弟弟保護總歸還是一件會讓兄長氣餒的事情,然後泉奈卻是對此相當高興。

  【因為,每次都是斑哥保護我,還說什麼弟弟只要乖乖被哥哥保護就好了……我也想要保護對我來說重要的人啊,不想只當被保護的那一個……所以,斐藏,如果誰要是欺負你的話就跟我說,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不過這次,終於換作他能夠履行一次身為兄長的責任了……希望這雙萬花筒寫輪眼能夠守護到你,泉奈。

  泉奈輕輕地摟住在自己懷中已經了無生氣的斐藏,垂眸看著對方臉上那在最後時刻也依舊如平日裡一般溫柔的神情,仿佛只是睡著了一樣。

  雙眼中萬花筒的紋路轉動起來,兩道血水順著眼角流下。

  也許那血水中,還夾雜著淚水吧。

  ……


第57章

  南賀川下游的河谷處, 兩派宇智波也是陷入了酣戰中。

  宇智波的人最熟悉宇智波的人的戰鬥方式,因此一來二去哪邊都沒有占到便宜。

  如果是正常狀態下, 斑敢肯定自己絕對是游刃有余的, 只是此刻他的眼睛……雖然沒有過去這一個月來他在人前偽裝出的那麼嚴重, 但其實也沒好到哪兒去。

  萬花筒寫輪眼是越用越消耗的東西,他視力的下降是不可避免的,此刻他的視野出現恍惚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了。過去這些年, 自從寫輪眼開眼後,他戰鬥起來一直都太依靠這雙眼睛了, 現在還沒有完全適應不依靠眼睛的戰鬥。同時,他也知道千手扉間和猿飛佐助此刻還帶著一幫人在附近埋伏著,心中必須要防範著千手扉間那個陰險的家伙突然從哪裡跳出來趁機偷襲。

  宇智波松繪那邊的人自然也都察覺出了斑的眼睛到底還是有問題的, 而決定動手前他們也早就對針對斑的眼睛問題進行過多次模擬演練。此刻必須要趁著斑的視線出現問題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一口氣拿下,否則就沒有機會了。

  感覺到對方發動的攻擊越來越凶猛、越來越精准,招招都是朝著自己如今視線的死角來的,斑原本想再堅持一把, 但是他自己這邊的部下已經快支撐不住了,甚至連火核剛剛都沒能躲過一發藏著手裡劍的鳳仙火球。

  嘖, 他原本是打算把暗處藏著的千手扉間給逼出來後再用這招把他們給一起團滅了的……但是, 沒辦法了。

  「你們幾個, 通通退到一邊去。」

  斑打手勢,示意火核他們全都閃開,以避免一會兒被誤傷到。

  接下來, 就是他一個人的戰鬥了。

  「宇智波松繪,你就算再厲害,到頂也就是把三勾玉的寫輪眼發揮到極致的水平。」斑不屑地開口道,說話間,周身漸漸被龐大的深藍色查克拉包裹住,而那龐大的查克拉也漸漸凝聚成形,「萬花筒寫輪眼真正的威力,屬於神的力量……就讓你成為第一個見證者吧。當然,也會是你唯一一次有幸見到。」

  「那,那是……怎麼會……」

  「這……這是什麼樣的力量啊……族長他……」

  兩撥宇智波族人無不發出了驚呼。

  扶著長刀調整著呼吸的松繪在看到眼前的場景後,也一瞬間瞠大了雙目。

  只見深藍色的骷髏巨人拔地而起,僅僅是佇立在那裡便帶給人極強的威懾力。

  傳說中像征著破壞的神之力——須佐能乎。

  而此刻,站在須佐能乎中央的宇智波斑,便是這神之力的擁有者。

  宇智波斑雙手抱臂,目空一切,是比以往更加張狂的倨傲:

  「傳說中的須佐能乎,就讓你們感受一下它的威力吧。」

  斑雙手結印,體內也凝聚起查克拉,查克拉直衝操控著須佐能乎的雙眼。

  這招的威力很強大,但也是把雙刃劍,每次開啟時渾身都要承受著錐心蝕骨的痛,眼睛更是會如同要炸裂開一般。

  斑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強行壓下眼部的劇痛,接著,一口氣將大招使出去:

  「八尺瓊勾玉——!」

  只見須佐巨人拋射出數枚勾玉,向著對面的敵人毫不留情地砸去。

  「轟——!」

  一聲巨響,威力巨大的八尺瓊勾玉連同著對面的山頭一齊炸掉了!轟隆隆的山體坍塌聲不絕於耳,敵人絕無生還可能。

  此刻,看到這驚人的一擊,另一邊兒山頭上暗中觀察著的千手扉間竟有點兒慶幸自己今晚運氣不錯……宇智波斑轟掉的山頭不是他潛伏著的這座。

  意外收獲了具有極高價值的情報,宇智波斑的寫輪眼居然開啟了這種力量嗎。河谷下的雙方開戰後宇智波斑一直遲遲不使出這招,直到己方出現劣勢了才提前用出來,哼,大概是想等著他們千手一族的人出手後再用這招把他們一起干掉吧……扉間同樣把斑的心思猜得透透的。

  不過,看斑現在的樣子,使用這個忍術的時候,對斑自己而言怕是也會承受不小的身體壓力啊。

  ……

  南賀川畔,一口氣用八尺瓊勾玉解決掉敵人後,身體上超負荷的痛楚也終是讓斑一時間維持不住須佐能乎了。

  這招算是他第一次用在實戰中,沒想到帶來的身體負荷遠超他的預計。

  不過,總算是結束了……泉奈那邊,應該也沒問題吧……

  須佐能乎徹底從周身消散開來後,斑也一時間體力不支,站立不穩,單膝跪地,雙手支撐著地面讓自己不至於整個人完全倒下。

  大口喘著粗氣,想要調整一下呼吸後就對此刻埋伏在不遠處的千手扉間一伙人動手。

  呵,看到剛剛他那一擊,千手扉間此刻怕是也不敢輕易行動了吧……柱間的話,大概是不會參與到今晚這種行動中吧。

  就在斑已經在思索下一步時,身後突然湧起了殺氣,直直地向他襲來!

  而且那股殺氣來源的查克拉是……不可能!

  扭過頭,只見本應死在他剛剛那一擊中的宇智波松繪竟然看起來完好無損,甚至從他後方發動了突襲!

  而在看到宇智波松繪的眼睛時,斑瞬間明了……伊邪那岐!她以犧牲掉一只眼睛為代價發動了伊邪那岐這種禁術來改寫了被殺的事實!

  她是什麼時候用了這招,他竟然沒有發現……電光火石間,斑回想起了自己在拋出八尺瓊勾玉前因為眼睛劇痛而微微眯了下眼,原來如此,原來是在那個時候嗎。

  本能戰鬥直覺的趨勢下,斑自然意識到了要立刻反擊,然而剛剛使用完須佐能乎的超負荷身體卻痛得連轉身都坐不到,而且對方還是從他最敏感的身後襲來的!

  周圍的部下們在驚呼「族長小心!」的同時也本能地便要衝過來幫忙,只是卻一下子便撞上了宇智波松繪不知在何時便早已布下的幻術結界。

  宇智波松繪在看到斑展露出須佐能乎的威力後,心裡已很清楚正面交手即使斑的視線已徹底模糊也絕無勝算。但她知道,想要獲得這種力量,必然也要承受一定的代價,盡管斑在極力隱忍著,但是她看出了他所承擔的超負荷痛苦。所以,在須佐能乎那強悍如神祇的破壞力面前,她並沒有徹底認命放棄,而是選擇了廢掉一只眼睛來發動伊邪那岐,然後在斑解除掉須佐能乎後身體狀況最差並且精神也最為松懈的時候把握機會發動突襲。

  沒錯,就是現在。

  裹著查克拉的銳利無比的刀刃如疾風般朝著斑的要害部位刺去,而斑此刻的身體機能已經令他躲閃不開了。

  心中咒罵了一聲後,斑打算強行再次開啟須佐能乎進行防御。

  然後下一瞬間——

  「咚——!」

  一道突然狂奔閃現到戰場的身影一腳將宇智波松繪踹開了,跌落到了南賀川上。

  「明音!」斑驚訝地看著突然現身救了自己的明音,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驚喜還是該氣憤,「你怎麼會來這裡!」

  千鈞一發之際趕上了的明音也總算是松了口氣,「族地那邊泉奈已經可以完全控制住了,所以他跟我說……讓我現在去想去的地方吧。」

  「太亂來了。」雖然聽到明音那話的意思是她想去的地方就是他身邊,斑心中是有幾分愉悅的,但是更多的還是擔憂她的安危。

  明音回嗆道:「亂來的明明是斑你吧。」

  看他這副樣子,肯定是剛剛不顧身體強行發動了什麼還不成熟的忍術。

  「你說族地裡已經被泉奈控制住了是什麼意思?」斑雖然相信弟弟的能力,但是這比他預計的要快了太多吧。

  「因為泉奈他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實力碾壓式暴漲……」

  明音出聲的同時,卻見幾發被鋼絲牽引著的裹著查克拉的手裡劍再次朝斑的各個要害部位精准襲來。

  「……斐藏他設計讓自己死在了泉奈的手上,幫泉奈開啟了萬花筒。」

  看著那幾發朝著自己要害部位襲來的手裡劍,但斑並沒有躲開。沒必要躲,這些手裡劍根本打不到他的身上,他用寫輪眼看出了那些牽引著手裡劍的鋼絲的線路凌亂了。

  因為,操控著它們的人,心亂了。

  此刻,只見站在南賀川上,剛剛准備發動最後一次突襲的宇智波松繪怔住了,那靈巧地操控著鋼絲和忍具的雙手,此刻卻是僵硬得根本無法動彈。

  這時,突破了幻術的宇智波火核一行人也立刻上前將她擒住,而她沒有做任何反抗。

  一只眼睛已經因為徹底失明而失去了光彩,另一只鮮紅的寫輪眼,卻也是一片死寂。

  宇智波火核請示道:「族長,要怎麼處置她?」

  斑既沒有親自動手、也沒有立刻下達斬殺的命令,只是平靜地說道:

  「封鎖住她的查克拉,先把她押回去再說……我還有好多事情想問她呢。」

  說完,順著查克拉的感知,看向附近山丘上已經悄無聲息地撤退的千手和猿飛一眾人,不禁對千手扉間的擅於審時度勢發出一聲冷笑。

  看到了他剛剛須佐能乎的威力、又獲悉了泉奈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千手扉間自然知道今晚已不是動手的好時機了,不如回去從長計議。

  而此刻,夜視力遠超普通人的明音卻是注意到了宇智波松繪身上的異樣,走近了兩步後,看到宇智波松繪那順著腿部內側留下來的血,瞬間臉色突變:

  「松繪,你……難道……」

  ……

  結束一切戰鬥,回到宇智波族地,把今晚的一切暫時都先平息清理下來後,已經是後半夜了。

  斑也是罕見地有些筋疲力竭了,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須佐能乎給身體造成的負荷比他想像中要大得多,對眼睛也有著極大消耗。而回到族地後,在他的視線又一次模糊起來前,他看到的是諸多宇智波族人的屍體,同族之人相互搏殺而死,尤其是當看到解決了這一切的泉奈坐在庭院裡靜靜地摟著斐藏那已經冰冷下來的身體,瑰麗的萬花筒寫輪眼溢著血,一言不發時,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能做些什麼。斐藏的死對他而言同樣是一個打擊,而泉奈現在的精神狀態也著實令他擔憂……但能否邁過這個坎兒,把這份悲傷和憤怒轉化為力量,只能靠泉奈自己了。

  臥房裡,明音看著一臉疲憊地閉目枕在自己膝頭的男人,想要把手臂遞到他的嘴邊,讓他從她身上汲取妖力來恢復,然而卻是被他拒絕了。

  「不用。」斑微微別開頭,嘴唇抿了抿,「我的身體沒那麼脆弱,用不了多久就會恢復的……我還沒有懦弱到要去榨取自己的女人。」

  看著他這副一如既往的倔強的樣子,明音也是一邊輕柔地用十指穿梭撫弄著他那頭和他脾氣一樣的炸毛長發,一邊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也好,正好我也不想讓你看到我衰老成個老太婆時的樣子。」

  斑卻是毫不在意地嗤笑道:

  「你本來不就是個一百多歲的老太婆嗎?」

  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明音也放下心來,俯身輕輕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是啊,你這個被老妖怪給盯上了的可憐的小嫩雛。」

  兩人又沒正經地說笑了幾句後,斑終於還是提及了今晚這一場場雖早有准備但也是應接不暇的風雲突變:

  「今後怕是會更加艱難。」

  他指的並不是宇智波家經過這一晚戰力的損失……那其實並不嚴重,他已經掌握了萬花筒寫輪眼的奧秘須佐能乎,而泉奈也開啟了萬花筒,這兩份碾壓級的力量足以彌補今晚死掉的宇智波族人所造成的整體戰力缺損。

  然而,他們兄弟二人的力量又跨越了一個級別,會有族人們對此感到興奮,但也更會有族人對此感到畏懼吧。對過於強大且無法掌控的事物感到恐懼進而排斥,這是人的天性,即使彼此用「一族」之名被牽絆在一起。

  龐大的力量,能夠守護他人,但有時也會使人與人之間心生嫌隙。

  明音知道他所說的「更加艱難」指的是什麼,也知道他現在渾身緊繃,根本無法好好休息。盡管現在已經很疲倦了,但是他仍然全身都在高度警戒中,唯恐這個夜晚再出什麼事端。

  他真的很累很累吧。

  「斑,好好放松睡一覺吧,那些艱難的事情,回頭再慢慢想吧。」手輕輕附上他那閉著的眼瞼,想要讓他徹底卸下心防,無所顧慮地酣睡一次。

  「時刻保持機警是忍者的本能,如果大肆酣睡的話,怕是早就身首異處了吧。」斑緩緩說道,話語中少有地帶了絲無奈與惆悵。

  他曾經也有想過,如果自己不是出身在忍者家族的話,作為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是不是就能活得輕松無憂一些了?

  當然,這種荒唐的念頭也只是偶爾一閃而過。畢竟在這種混亂的世道,一個沒有力量的普通人,隨時都有可能被牽連著死在戰亂中,別說保護身邊的人了,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

  「但是今晚……就放縱自己一把吧。不用擔心,我就在你身邊,一步也不走開。」明音的手撫上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地順著,讓他那渾身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自從我們相遇以來,一直都是斑你在保護我,所以……在你想要休息的時候,就換我來保護你吧。」

  ……

  三日後——

  陰雨綿綿的天氣,潮濕的空氣讓人心頭更添一份陰郁,卻又不覺間會使人在這份安寧中平靜下心神。

  淅淅瀝瀝的雨水不大不小卻不停歇地下著,仿佛想要衝刷掉這世間的塵埃,連帶著院落裡三天前的那個夜晚所留下的濃重的血腥氣。

  通往地下石室的厚重門扉被打開,黑暗的通道中只有牆壁上的火把所帶來的光亮。

  這裡是宇智波族內關押重刑犯的牢籠。

  「你們不用跟著,我自己下去就行。」斑抬手示意看守這裡的兩個部下。

  「是,族長。」

  看起來並沒有很著急的樣子,斑一步一個石階,步履平緩地來到地下的石室內。這裡的牢籠,此刻關押的也不過是宇智波隼一人而已。

  「你來了。」面色平靜地坐在草垛上的宇智波隼看著在自己面前坐下的侄孫,並未有任何意外,或者說,他一直都在等著斑到來。

  斑打量著自己的叔公,與其說對方是面如死灰,倒不如說是已心如死水。

  「斐藏的身後事已經處理好了,泉奈親手為他收的棺、立的碑。」當提及斐藏的事情,斑終於從宇智波隼那死水般的神色中看到了一瞬間的動容,但也僅僅是一瞬間,「你應該早就想好了你的這場行動的結果,無非也就是成功和失敗這兩種。但是你沒有想到的是,斐藏死在這場行動中,甚至是斐藏自己一手策劃了自己的死。」

  沉默了半晌後,宇智波隼也只是淡漠地開口:

  「現在再提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你應該也不會特意在我死前來找我閑聊家常吧。」

  「偶爾聊聊也沒什麼不好。」斑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停頓了片刻後,「那天晚上,你對泉奈說宇智波一族已經沒有讓你守護的價值了……是什麼意思?」

  這恐怕,才是他這位叔公發起這場政變的真正原因吧。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哦?」斑挑了挑眉,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宇智波隼凝視著斑,眼中難得地竟出現了一抹懷念的神色,喃喃著:

  「很像……你和我的兄長,也就是你的祖父長得很像,只不過他神韻上沒有你這麼陰戾,比你要討喜得多。」

  斑哼笑了一聲,倒也沒有因為這種形容而生氣,畢竟被他這張「凶臉」嚇到的人多了去了。

  至於他的祖父,他並沒有親眼見過,祖父是在他出生的前一年去世的,當時母親才剛剛懷上他。

  這麼算起來……祖父他已經去世二十年了啊……

  「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同樣感嘆了一聲時光後,宇智波隼也將思緒從往事中收回,「你知道二十年前,你祖父是怎麼死的嗎?」

  「死在和千手一族交戰的戰場上,家族的卷宗裡是這麼記錄的。」當年的往事斑自然是不會知曉所有細節甚至真相的,他的認知也僅僅只能從那些文字記錄中來。

  「沒錯,確實是死在同千手一族的交戰中……但他卻是主動去尋死的,自殺式的搏命死亡。」宇智波隼言語間充滿了嘲諷,只是這份嘲諷不知是給予誰的,「因為宇智波一族,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所了啊。」

  聽到這話,斑的眉頭不禁微微蹙起,「什麼意思?」

  「那個時候,和過去的數百年一樣,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勢均力敵地爭鬥不休。二十年前,兄長他率領一隊族人在一次執行大名賦予的任務中,被千手一族伏擊,同隊的族人們被俘……兄長他為了救那些族人,選擇了放棄任務。那個任務很重要,大名在得知任務是因主動放棄而失敗後也很震怒,一時間宇智波家族在雇佣圈裡的名聲驟降,家族也因此蒙受了巨大的損失。當時,幾乎所有的族人都在指責兄長不負責任的行為、不配做一族之長,身為忍者,應該恪守任務第一的准則;而身為族長,則應該為全族的大局利益考慮……最後連任務中被兄長所救的那些族人也來指責兄長,他們指責完後甚至選擇了自盡來向全族謝罪並證明自己是個高傲的宇智波。族中指責的輿論兄長他還能咬牙承受,但是看著自己不惜放棄任務也拼死救下的那幾個族人竟然用這種方式結束了性命,他徹底崩潰了。而那幾個族人的自盡,則讓族中對兄長指責的聲音更盛。最終……兄長他選擇了在戰場上以自殺的方式獨自衝進千手一族中,能為宇智波一族多殺幾個千手便多殺幾個,直到他自己被殺死,以這種方式來向宇智波一族謝罪。」

  訴說著當年的往事,眼中仿佛又浮現出了渾身浴血的兄長倒在千手一族中間的那一幕,宇智波隼雙拳緊握,想要克制住心中的憤怒:

  「我發動所謂的家族政變當然不是為了什麼奪權,我對掌握這個令我作嘔的家族的權力根本就沒有興趣。我只是想要毀滅這個家族罷了,向這個逼死了兄長的家族復仇。」

  斑並沒有多說什麼……他該指責眼前這個人是個瘋子嗎?

  可是,如果換成有一天泉奈因為家族的壓迫而選擇了那種「自殺」方式,他難道還能安安心心地繼續做著他的宇智波族長、好好地「守護」著這個家族嗎?

  大概是做不到的吧。

  「你知道松繪為什麼能夠和我結成同盟嗎?因為,她和我一樣,都是在『為了一族的大局利益』這個名頭之下而失去了摯親摯愛的人。」

  聽到宇智波隼提及宇智波松繪,斑心下也明白了幾分:

  「當年,松繪她們家那一脈死在同水之國忍者家族的交戰中之事……果然也是另有沒有被家族卷宗所記載的隱情吧,尤其是,她的姐姐。」

  「沒錯,她的姐姐,宇智波松理,那個曾被譽為即使是在天才的宇智波家族也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忍者,你應該也還有些印像吧?」

  「自然是不會忘的,那個五歲就開了寫輪眼的女人。」

  斑回想起那個記憶裡那個年長他兩歲、兒時甚至曾經一度讓他追逐並想要超越的女人,她八年前死在戰場上的時候,也不過十四歲,讓當時已經十二歲卻還沒有開寫輪眼的他覺得甚是抱憾可惜,沒有機會用寫輪眼同她對決一場:

  「你是想說,宇智波松理當年並不是死於水之國的鬼燈一族、照美一族之手嗎?」

  其實他心中也有了幾分這方面的猜測,依照宇智波松理的身手,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死在那些人手裡,更何況當時她也不是單兵作戰的,怎麼可能會全滅,獨獨留下最年幼的宇智波松繪一個。

  只是,那些事情太過久遠了,而他當時還沒有資格參與到家族核心事務中,因此最終呈現在他面前的,同樣也只是前人編纂的家族卷宗。

  「事情,要從你父親宇智波田島掌權的那些年說起了。當時,千手一族的千手佛間廣攬盟友,除了他們一直以來本就有一定血緣關系的姻親漩渦一族外,像日向、豬鹿蝶之類的沒有深仇大怨的家族,也都盡量拉攏交好,不斷壯大千手的實力。而你父親宇智波田島並不屑於做這些,認為那是不過是千手佛間覺得自己實力不夠了才拉伙抱團,宇智波一族的強大驕傲讓宇智波一族沒必要、也不屑於去做這種抱團取暖的事情,宇智波一族只需要相信自己的力量就足夠了。但是松繪家那一脈的人並不贊同田島的做法,這也為兩派勢力的不合埋下了根。之後,越來越多的政見相背讓彼此間矛盾不斷,松繪家那一脈人決定發動政變,而他們手中的王牌便是宇智波松理。但是他們沒想到的是……宇智波松理站在了田島這邊,或者准確來說,是站在了『宇智波一族』這邊。因為一旦家族內部發生這種大政變,一旁虎視眈眈的千手家必然會趁虛而入,到時整個家族便會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話說到這裡,之後的事情,斑自然也都猜測出來了:

  「所以,殺掉了那整個分支一脈的人,其實是宇智波松理?」

  「沒錯,當時那個在火之國邊境的任務,其實完成得很順利,松理和她的家人兵不血刃地便解決掉了水之國鬼燈一族、照美一族聯軍。但就在任務完成的那一刻,松理卻是轉而殺死了自己身邊全部的家人……這是她答應田島的,最終制造出一種這次任務中宇智波族人和敵人同歸於盡、最終只有實力最強悍的她艱難存活下來的假像。而宇智波家的這條分支血脈,也會以為家族任務犧牲的光榮者身份載入家族史冊,至於這背後的林林種種,則就此掩埋。一切都很順利,松理拋卻掉了所有的感情、狠下心來完成了這項任務,然而人終究是人,不可能抹殺掉所有的感情……尤其是在面對自己最愛的人時。當最後,揮刀指向自己年幼的妹妹松繪時,松理終究還是下不了手了,而她在那一刻的崩潰中也沒有辦法再面對自己,用最後的查克拉給松繪下了個忘卻這場噩夢的幻術,也希望田島能夠看在松繪還年幼並且已經在幻術作用下忘卻了真相的份兒上,讓松繪能夠活下去。下完幻術後,松理選擇了自殺,最終和家人們一起,倒在了邊境的那片黃沙中。但是她沒想到的是,松繪在幻術上有著絕頂的天賦,她最終賦予的那個幻術並沒有起作用,那一切,松繪全部都記得,但是她偽裝得很好。之後在我的幫襯下,田島也沒有再懷疑什麼,就這麼放過了松繪,而松繪也成為了她那一脈分支的最後一人。也許松繪她和我合作還有她自己別的目的、別的想法吧,但那些我並不在乎……只要她和我一樣在毀滅宇智波一族這點上是一致的,就足夠了。」

  聽完這些,知曉了一切的前因後果後,斑再一次久久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在思索著些什麼。

  半晌,也僅僅是帶著絲嘲諷之意地冷笑道:

  「果然,史冊什麼的,寫的東西不過都是前人想要給後人看的。」

  那麼,百年之後,他又會被怎樣地記載呢?

  宇智波隼凝視著斑,突然開口道:

  「斑,我記得你十六歲那年曾在族會上提及過建立忍者聯合村的想法,只不過當時剛說出口就被所有的族人給否決了,你也從此便沒有再提過……時至今日,你心中仍然抱著這個想法嗎?」

  深深地看了對方幾眼後,斑只是淡淡地給出了一個不是回復的回復:

  「也許吧。」

  「你難道真的以為建立了那麼一個忍者聯合村,就能夠解決一切矛盾,人與人之間就能互相理解、敞開心扉了嗎?」

  「你想說什麼?」

  「連家族內部之間都做不到,更何況家族與家族之間了……人的悲歡終究是不可能相通的。」宇智波隼輕嘆道,眼瞳中的光澤也一點點失散開來,「我兄長那樣的悲劇也好、宇智波松理那樣的悲劇也罷,未來,還會再次發生的,到時候,也不過是把那種悲劇的範疇從『一族』變為『一村』罷了,從『為了家族』變為『為了村子』……歷史終究只會不斷地重演。」

  意識到宇智波隼的氣息已經越來越虛弱渙散,斑猛地站起身:

  「你……!」

  服下了早就准備好的了結自己性命的毒藥,在三天前的那場政變失敗時,宇智波隼便已經做好隨時自盡的准備了……只不過是在死前,等著斑來找他,最後再和他說說話罷了……

  最後的意識裡,雙眼最後的視線中,是斑那張與兄長年輕時酷似的臉。

  沒有什麼不甘、亦沒有什麼怨念,宇智波隼走得很安詳,最後只是自言自語般地喃喃著:

  「二十年了……我想見你了,哥哥……」

  ……

  廊檐下,明音單手托著下巴,手肘支著欄杆,望著那順著屋檐不斷落下的雨水,與庭院中央傾瀉而下的雨水一起,彙成眼前的這片雨霧。

  一旁,氣色已經好了不少的泉奈靜靜地坐在欄杆上,恢復了平日裡的溫柔與冷靜的他出聲問道:

  「松繪她,真的懷孕了嗎?」

  「是啊,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明音微微地點點頭。

  三天前的那個夜晚,在擒住松繪後,夜間實力良好的她看到了松繪那順著腿流下的血,而松繪也很快便昏了過去,女性的直覺讓她瞬間覺得那有可能是……流產的征兆。

  回到宇智波族地後,第一件事不是處理亂局,而是立刻找醫療忍者。最終經醫忍證實,松繪確實是懷孕了,甚至連她本人都並不知曉。不過幸好松繪本身體質不錯,孩子保住了。

  明音當時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應該是當時她那一腳造成的,她當時那一腳正好是踹在松繪的肚子上……險些把一條小生命給踹沒了。

  更何況,那孩子的父親是……

  「是斐藏的孩子,對嗎。」比起詢問,泉奈的語氣更像是在平靜地說出一個事實。

  「嗯,我之前不是和你提過,一個多月前,半夜的時候我意外發現了松繪的氣味兒在向族圈外圍走,所以就跟上去,然後發現她去了族裡的墓園在她姐姐的墓碑前站了半晌嗎。」明音提及一個多月前的那件事,正是那件事讓她和斑這邊開始懷疑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其實,當時我聞到了她身上還沾有斐藏的氣味兒,以及……剛剛完事兒的味道,應該就是那晚懷上的。」

  聽到明音隱晦地提及那種事情,泉奈頓時耳根有些發紅,有些不自在地說道:

  「那你當時……怎麼沒提過,這件事。」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提的?這種事情在男女間不是很正常的嗎,況且那兩個人本就是即將要結婚的未婚夫妻……」說著說著,明音的聲音漸漸沉下了幾分,連帶著眼中的神色一起,「說起來,如果沒有這場大變動的話,明天,本應是這二人的婚禮才對。」

  泉奈的眼眸微微低垂了下來,「她既然懷了斐藏的孩子,那麼為了斐藏、為了斐藏的孩子,斑哥也絕對不會讓她死的,我也一樣,即使是她自己想死也不可以。」

  明音想起斐藏曾經對她說過的話,不禁笑了笑:

  「其實斐藏才是最害怕松繪這麼早就下去陪他的吧……所以,才在生前為松繪准備了那麼多道安全保障。」

  斐藏為泉奈開寫輪眼的心意自然是真的,但大概也是希望泉奈能夠因此而對松繪網開一面吧。

  還有斐藏曾經對她說的,希望她將來能夠救松繪一次,也是因為預料到了松繪會失敗,所以才希望到時她能夠勸斑放過松繪吧。

  雖然認識了快兩年,但是明音覺得自己到最後也沒真正看懂宇智波斐藏這個男人,他的心思很深、看得也很遠,他一直都在為他的兄弟、他喜歡的女孩、還有他的家族考慮著各種事、做著各種打算,但是他卻似乎唯獨沒有想過他自己。

  這時,泉奈再次問出了一個有些迷茫的問題:

  「明音,你覺得……松繪和斐藏之間究竟是愛情嗎?我知道他們兩個從小到大感情一直都很深厚,但是並沒有覺得他們之間有那種人們所說的愛情。尤其是你和斑哥在一起後,我覺得他倆之間的氛圍同你和斑哥之間,是不一樣的。」

  想了想後,明音也是輕嘆了口氣:

  「他們倆之間也許不算是愛情吧,說是親情也不恰當,大概是一種超越了這些感情,或者說不能簡單用一種感情來概括的羈絆……他們都是那種目光長遠甚至超前的人,他們是這世上最理解彼此的人,但是卻無法去支持對方選擇的道路。」

  一個太過著急,大概是因為曾經受過的傷痛太深,所以急於顛覆、改變這一切。

  而另一個則是太能夠忍耐,大概是因為知道身體沒辦法支撐自己看這個世界太久,所以反而沒那麼多執念,相信這個世界的發展自有其規律,也一定會在每個時代裡的眾人的支持下、出現一個個能夠引導這個世界的豪傑。

  雨越來越小了,天邊的烏雲也一點點散去,很快就要放晴了。

  明音伸出手指,接住了最後落下的幾滴雨滴:

  「不知道這個世界,未來究竟會變成怎樣啊。」

  ……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卷 也進入收尾階段了,大概還有兩到三章?

  這卷的主要劇情已經交代得差不多了……咳咳,所以我之前才在chapter34的作話裡說這卷的劇情在前期會有不少「誤導性」的描述,而想要不被誤導,關鍵就是一定要堅信宇智波家祖傳的骨科啊!


第58章

  「你看起來精神好多了, 終於不再生無可戀了嗎?」

  窗子上的百葉卷簾被放了下來,房間裡透不進太多的光亮, 顯得這間本就裝飾簡潔的和室更加清冷。

  明音在宇智波松繪面前坐下, 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女子。

  看到松繪似乎精神狀態已經恢復到了平日裡的樣子, 明音也稍稍安下心來。她至今都還記得三天前的那個夜晚,松繪即使在得知自己懷孕了,也依舊如一灘死水般的神情, 仿佛所有一切都隨著她那只發動伊邪那岐後便永遠失去了光明的眼睛一樣逝去了。

  「宇智波隼已經自盡了。」明音將從斑那邊得到的最新狀況告訴了她。

  松繪的眼中沒有任何波動,早就預料到這個結局一般:

  「並不意外。」

  看著她這般平靜無波的樣子, 明音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因為懷孕了的話,大概松繪會做出和宇智波隼一樣的決定吧。

  姐姐宇智波松理對她而言曾是最重要的人, 然而松理卻給了她最深的痛、也讓她看清了這個世界的殘酷。

  松理死後,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人便是斐藏,而支撐她繼續走下去的便是顛覆忍者世界的想法。而現在,斐藏死了、那份想法也已不可能實現了,她便也沒有繼續活下去的信念。

  「就算是為了這個流著斐藏的血脈的孩子, 斑和泉奈也不會讓你輕易死去的……至少在這個孩子出生前。」明音知道,即使是這個孩子也不足以喚回松繪繼續去面對這個世界的信心, 「松繪, 你現在對宇智波一族仍然是充滿怨恨的嗎?」

  偏過頭去望了望一旁案幾上放著的梳妝鏡, 松繪用僅余的一只眼睛看著鏡中的自己、看著鏡中映出的世界,仿佛不知道究竟哪一邊才是虛假的,亦或者兩邊都是:

  「如果當初我姐姐她沒有在最後時刻終究還是對我下不了手、選擇了自盡而留下了我的話, 也許我就可以僅僅只帶著恨意和我的家人們一起埋葬在黃沙裡了。我不可能對宇智波一族毫無恨意,但是我也知道這並不僅僅是宇智波的錯,只要忍者制度、忍者團體仍然存在,那麼這種事情就永遠都少不了。即使斑族長曾經提過的那個忍者聯合村真的建立出來了、即使斑族長憑借武力震懾帶來短暫的和平,但是他死後呢?積壓的矛盾在沒有壓制後只會更加凶猛地爆發出來,而到時毀滅的也不過是由『一家』變為『一族』罷了,悲劇只會再度上演,永無止境。」

  明音這下算是明白為什麼宇智波松繪和宇智波隼真正抱著的目的並不相同,但是卻能夠成為盟友的原因了:

  「宇智波隼在死前也和你說了差不多的話……只不過他並不關心這個忍界世界,他只在乎他的哥哥,只想要毀滅令他哥哥在痛苦中死去的宇智波一族罷了。」

  「其實差不了多少……我也只是,不希望我的姐姐就那樣死去,承受那樣的痛苦,卻僅僅只是為給家族帶來短暫的和平……」松繪淡淡地說道,接著,收回看向鏡中世界的目光,「明音,你相信有一天,忍者的時代會結束嗎?」

  明音怔了一下,想到了自己的那個世界……如果但論力量上的差距,那麼人類和妖怪之間,就相當於這裡的普通平民和擁有查克拉的忍者。她的那個世界,五百年前,戈薇曾經穿越去的那個時代,人類在妖怪的強大實力面前都還束手無策,但是經過五百年的發展,人類憑借智慧創造並掌握了越發先進、強大的科學技術,與妖怪之間的力量差距不再那般巨大,同時,人類的身體素質和壽命也隨之不斷強化,最終,人類成為了世界的主導者,妖怪一點點淡出歷史的舞台,甚至如今已經成為了人類編纂出的一些奇聞怪談。

  「也許吧……也許未來有一天,忍者會漸漸和普通平民之間沒什麼區別,然後一點點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但那絕對不會是被人強制著毀滅,而是因為忍者們也順應了時代的變化,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那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許數百年後,『忍者』會成為一種遠古的傳說,出現在那個時代的人們創作出的話本、畫冊所講述的故事裡,說不定留下只言片語的史料的『宇智波一族』也會成為故事裡的一部分哦……只不過到時如何對宇智波一族的故事進行二次創作,那就是後人的事情了。」

  緩緩地講述著這些時,明音心中生出了一份滄桑、卻又有一份希望。

  因為,憑借她的漫長的壽命,也許她真的能夠看到那一天。

  看著此刻她身邊的這些人,成為後人故事中的角色。

  ……

  千手族地——

  族地大門口,千手和猿飛兩族的族長夫婦在此道別……外加獨自站在旁邊懷裡抱著剛滿半歲的小侄子的千手扉間,小侄子還吐了他一手的奶泡泡。

  「以後我們兩族就是盟友了,佐助。」柱間拍了拍猿飛佐助的肩膀,一如既往地豪爽。

  兩族最終的結果到底還是達成了友好互助關系,雖然不是通過最初使用的聯姻關系……嘛,結果是好的就行了。

  盡管柱間再次開始為扉間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弟弟啊,這次真的不是你魅力不夠,而是人家早就是一對兒了,連娃都懷上了,咱下次碰上好姑娘再努把力,加油,大哥挺你!

  接收到大哥那皮卡皮卡眼神的扉間只想擺出一副厭世臉,以及……猿飛佐助,你要是再敢說什麼「謝謝扉間君你幫我照顧老婆孩子」之類的話,我一發水龍彈把你衝回你們猿飛族地去!

  「嘶……別咬了啊你……」扉間低頭看向懷裡抱著的最近開始長牙後就逮著誰的手指都當磨牙棒的小侄子,他的手指一時間是拿開也不是、不拿開也不是。

  ……嘖,一個個的,沒一個讓他省心順心!

  和柱間、水戶、扉間道完別後,猿飛佐助和猿飛月螢也起身踏上了回猿飛家的路。

  懷孕已經三個多月的猿飛月螢稍稍開始顯孕肚了,猿飛佐助也是格外小心,當然,眼中的喜悅也是根本藏不住的。

  「佐助,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嗎?」猿飛月螢出聲問道。

  早就把這種重要的事情提上了日程的猿飛佐助笑著回道:

  「如果是女孩兒的話,就叫她『月美』吧,希望她將來和你一樣美麗。如果是男孩兒的話,就叫他『日斬』……你們就是我的太陽和月亮。」

  ……

  遠處的千手族地大門口,柱間望著那二人不時低語著相攜遠去的背影,不禁感嘆了一聲:

  「真好啊……」

  ……然後轉回頭看向自己弟弟。

  扉間:「……」,別看我!

  水戶笑著從扉間手中將孩子接了過去,帶去喂現在已經開始添加的輔食,也留給他們兄弟倆空間慢慢掰扯去。

  「扉間啊,你能抽出一丁點去研究你那些新忍術的時間來多認識一些女孩子,也不至於都這個年紀了身邊還一朵桃花都沒有啊……」柱間一副看大齡剩男的樣子看著弟弟,而且說到新忍術,「對了,你好久都沒跟我彙報新忍術的事情了,你現在又在研究什麼新忍術嗎……不是吧,你還真又想出新的點子了,什麼類型的忍術啊,嚇不嚇人啊?!」

  扉間想起上次和猿飛佐助對戰時初次使用的那個類似時空跳躍的忍術,他這一個多月裡也改進了不少,正好也打算進一步實驗:

  「等有成果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

  宇智波族地,家族墓園裡——

  斐藏的墓碑前,靜靜坐在那裡的泉奈一邊吃著手中的櫻花餅,一邊對著墓碑訴說著:

  「這是我從你房間裡找到的,剛剛過去的那個春天裡最後一波新鮮櫻花做的櫻花餅……就剩最後一塊了,反正你也沒機會吃了,我就替你吃了吧……放心,明年,櫻花再次盛開的時候,我會帶著最新鮮的櫻花餅來看你的。」

  話音落下後,手中的那塊櫻花餅也已經吃完了。

  偏過身,看向身後朝這邊走來的宇智波松繪。

  松繪今天穿了一身簡單的白色女款忍者服,而今天……她本應是穿著繁雜而靚麗的白無垢的。

  「你今後怎麼打算的?」泉奈出聲問道。

  「我目前找不到什麼讓我繼續堅持下去的意義,可人只要活著就總得有點意義……所以一定要尋找的話,就只有繼承我姐姐的心願了吧……」松繪平靜地開口,昨天和明音交談完後,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好像真的看到了那個數百年後的世界,但是醒來後才發現,那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等生下這個孩子,身體條件允許後,我會立刻重返戰場,然後,為宇智波一族戰鬥至死……就像姐姐一樣。」

  這個世界會變成怎樣,她不願再去多想了,也許世界的發展自有其規律吧。

  只是希望未來與姐姐在淨土中再會時,能讓姐姐稍微欣慰一點。

  泉奈知道,她已經拋卻自己的生死了,「那麼,斐藏呢……他是希望你能夠活得久一點的吧,將來你們在黃泉重逢時,他應該想要從你那裡聽到更多這個世界後來發生的事情吧。」

  「不是托付給你了嗎?」松繪凝視著泉奈那雙眼睛,嘴角終於揚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就用那雙他幫你開啟的萬花筒寫輪眼,替他看看這個世界吧,然後未來……慢慢說給他聽,也許,我也會在一旁聽著的。」

  「真是的,你們都有夠狡猾的,明明被托付的那個人才是更痛苦的啊。」泉奈輕笑著說道,接著,看向松繪那尚平坦的小腹,「孩子的名字,有想過嗎?」

  松繪輕輕地點了點頭:

  「嗯,想好了,就叫這孩子『鏡(Kagami)』吧,宇智波鏡。『水月鏡像,無心去來』,未來這孩子究竟是能夠看清鏡像外的世界、還是更願意沉浸在鏡像的虛幻中,就看這孩子自己吧,一切的路,這孩子自己選擇。」

  「宇智波鏡嗎……挺好聽的,不管男孩、女孩都可以用。」泉奈喃呢著這個名字,竟然有幾分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這個小家伙了,「放手讓孩子選擇自己想走的路嗎……還以為為人母的,總會對孩子抱有一些期許呢。」

  「期許嗎……一定要說的話……」松繪淺笑出聲,帶著幾分無奈與幾分釋然,「我希望這孩子以及這孩子的後代……全都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笨蛋,不要活得那麼累就好。」

  不遠處的樹蔭下,明音靜靜地看著在墓碑前站著的那二人,一旁的斑則是雙手抱臂倚樹而站,閉目養神中,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實則一句話都沒有漏聽。

  「斑,你說……很多很多年後,斐藏的後代和泉奈的後代之間的關系是否也會這般好,甚至再次出現一方為另一方開眼甚至開萬花筒的狀況。」

  「哼,誰知道,那都是未來的小鬼們的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水月鏡像,無心去來」出自晚唐丞相裴休之筆


第59章

  「今晚的月亮真圓啊。」

  又是月亮圓滿的時候, 最近難得沒什麼任務也沒有大規模地開戰,終於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的千手柱間一邊喝著酒, 一邊手癢癢地想要出去賭兩把。

  一旁半歲大的兒子瞪著圓圓的眼睛不時地在老爹那手中的酒瓶和地上擺著的骰子之間來回打量, 時不時地再「啊, 啊」上幾聲。

  坐在另一側今晚一直沉默著千手扉間終於忍不住出聲:

  「大哥,麻煩你不要在孩子面前喝酒,也不要在孩子面前拿出賭具之類的東西, 半歲的嬰兒已經能夠潛移默化地接受外界影響了。雖然你已經沒救了,但是為了千手一族的未來……麻煩你克制一下自己。」

  柱間剛想反駁, 但是聽到兒子仿佛為了應和自己二叔一般「啊,啊」地更響亮了還順帶揮舞著小拳頭,也只得敗下陣來。

  「扉間, 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啊?」

  柱間是因為兒子二半夜哭鬧不睡覺才被水戶踢出被窩哄孩子的,不過看兒子這會兒的精神頭,他怕是今晚都別想睡了。但是他弟弟的話,如果不出任務、不研究新忍術的話, 一般作息都是很有規律的。

  低頭看著卷軸打發時間的扉間回道:

  「我在等實驗結果。」

  「實驗結果?什麼實驗結果……你那個新忍術的?」柱間立刻打了雞血一般清醒過來,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弟弟開發的忍術就沒有一個不讓人心驚肉跳的, 「你又拿誰做實驗了?!不會, 不會還是宇智波吧!」

  「答對了。」扉間抬起頭,波瀾不驚地回道,「還有誰比他們家更適合試驗忍術的嗎?而且正好也有人主動幫我去完成這個實驗, 何樂而不為?」

  「什麼人啊?」柱間也聽明白了,大概是有人要向宇智波家尋仇,找上了扉間幫忙,然後扉間就順水推舟地把最新研究出的忍術交給他們,讓他們拿著這忍術找宇智波家干架去。

  「還記得嗎,將近兩年前,被當時剛剛接任族長之位的宇智波斑給重創的羽衣一族。」扉間提起了兩年前那個冬天的舊事。

  那次事件之後,受到了重大打擊的羽衣一族在忍界勢力開始變得衰微,這一年半來一直都在休養生息沒怎麼冒頭。而如今再次出擊,一來是想要向宇智波家復仇,二來也是想要向全忍界宣告他們羽衣一族還沒沒落呢。

  當然,扉間可不覺得羽衣一族能成功,宇智波家現在有了兩雙萬花筒寫輪眼,宇智波斑還開啟了那個叫做「須佐能乎」的恐怖技能,羽衣一族前去那就是白給,說不定還會直接就這麼終結掉整個家族的歷史。但既然被恨意燒昏了頭的那族人執意如此,他也沒必要攔著……不過他們送人頭前要是能給他試驗出一些現場數據,這人頭也算送得有點兒價值吧。

  「先是羽衣一族背叛了宇智波一族,然後羽衣一族被宇智波一族重創,現在羽衣一族又再去向宇智波一族報復回來……這仇恨循環簡直沒完沒了。」柱間頭疼地拍了拍額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後,「扉間,你的那個新忍術是怎樣的啊?」

  「之前和你提過,是一種時空間忍術,我打算把它命名為『飛雷神之術』,不過目前還處於非常初級的階段。之前和猿飛佐助對戰的時候,只能以很慢的速度讓苦無大小的物品進行空間跳躍,而且跳躍後的定位還非常不精准。這一個多月來我改進了不少,為了能夠跳躍後的位置更加精確,我和咒符術進行了結合,只要某個地方被我提前留了咒符印記,那麼,要轉移的物品就可以准確到達咒符所在之處,並且現在除了苦無,像起爆符這種東西也可以進行空間跳躍了,並且不會在空間跳躍的中途就因為時空扭曲而提前爆炸。不過,現在空間跳躍的速度依舊很慢,也依舊還不能轉移太大的東西,這個忍術不斷地進行改進恐怕會需要相當長的時間,當然,這也是打通時空間忍術奧秘的重要一步,對未來研究更加高深的時空間忍術有著……」

  就在扉間滔滔不絕地講述著這個忍術的偉大前景時,從中抓了個重點的柱間急急打斷:

  「等,等等……扉間,你說,這個忍術是要提前留下咒符印記的……」

  「對啊,前幾天宇智波家那場政變的晚上,我不是派了一批族人的影分.身殺進宇智波族地了嗎,我交給了那些影分.身帶有我查克拉的咒符紙,讓他們趁機印在宇智波族地裡。今晚羽衣一族要使用的也是帶有我的查克拉的特制起爆符,到時候兩邊我的查克拉一呼應,起爆符就可以進行空間跳躍了。不過,只要呼應一次,咒符印記就會消失,這個也是我未來需要改進的地方,要是能讓飛雷神術的印記能夠永久保留就好了……」

  聽著這些的柱間半天想說什麼卻又苦於不知該如何表達,嘴巴一張一合的,他沒想到他弟弟居然在當時進攻宇智波族地的時候就已經提前想到這一步了嗎,怎麼說呢,總之就是……弟弟,你真的是,太陰了啊。

  ……

  宇智波族地,幾天前剛剛經過族內一場風雲突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今晚就突然又有敵人襲擊了,起爆符的爆炸聲不斷炸響。

  作為纏鬥了這麼多年的老對手,泉奈最先察覺到這些爆炸中夾雜有千手扉間的查克拉。

  「又是千手扉間那家伙搞的鬼嗎!」

  泉奈咬牙切齒地最先衝了出去,不過他也正好想要讓他那位死敵嘗嘗他萬花筒寫輪眼的滋味兒。

  然而趁著爆炸的混亂衝進來的敵人,卻並不是他預想中的那個白毛。

  「羽衣一族的人?」已經亮出萬花筒寫輪眼的泉奈雖然感到驚訝,但不管來者是誰,只要是敵人,干就完事兒了。

  族長的宅院裡——

  周遭驟然響起的爆破聲讓原本因為斑在一旁守著而難得在滿月之夜安然入睡的明音猛地驚醒,火紅的長發仿佛也隨之炸起。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看到斑已經換好了他那身鮮紅的戰甲,雙手正戴著手套。

  「一群螻蟻之輩罷了,我去會會他們,順便讓他們家族的歷史就終結在今晚吧。」感覺到了那蜂擁而至的羽衣家的查克拉,斑完全沒有放在眼裡,蹲下身來,戴著皮革手套的右手輕撫上明音的臉頰,安撫道,「不用擔心,很快就結束了,我也不會讓那些螻蟻打到這邊來的。我留下一個影分.身陪你,等到我解除影分.身的時候,就說明戰鬥已經結束了。」

  說罷,結印分出一個影分.身後,斑便拿起一旁角落裡立著的焰團扇,衝向外面的戰場。

  望著他離開的身影,明音抬手輕撫著胸口。

  她的心跳不知為何因為不安而跳得有些快,總覺得今晚會發生什麼。

  不,不會的,只要不是千手一族的人打進來,那麼其他人在斑、在宇智波的面前都是不夠看的,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

  滿月之夜對明音而言一直都是很難熬的,而此刻聽著外面激烈的戰鬥聲、鼻間聞到飄來的爆炸火腥味兒,她只覺得這個夜晚更加漫長。

  終於,待到天邊即將破曉之時,戰鬥聲也漸漸平息下來。

  夏天太陽升起得比其他季節要早些,當第一縷陽光照耀進來時,斑留在屋裡的影分.身也隨之解除,表示著戰鬥已經結束。

  與此同時,明音那頭火紅的長發也一點點變回純黑,各種身體感官也恢復了平常。

  妖力恢復的第一時刻,明音迅速從坐著的榻榻米上站起。

  這種感覺是……!

  還有這個氣味兒……!

  ……

  破門而出的明音當即循著這種感覺以及聞到的氣味兒衝向了宇智波的家族墓園,而那種感覺和氣味兒也越來越近了。

  黎明時分的墓園,夏日裡長得越發茂盛的雜草上掛著幾滴晨間的露珠,不時傳來幾聲鳥鳴。

  衝進墓園後,明音的腳步終於緩了下來,一步步朝著那口枯井走去。

  她能感覺到,那口井此刻散發著一種莫名的磁場……和她當初穿越到這裡時那一瞬間的感覺一模一樣。

  而且,她還隱隱地聞到了……那口井裡傳來有戈薇的氣味兒!

  離那口井越來越近了,而明音還沒有整理好思緒時,身後突然傳來泉奈的呼喊聲:

  「明音,危險!這附近還有奇怪的符咒!」

  他感覺到這裡也有一股千手扉間那家伙的查克拉!

  明音猛地轉回身,只見斑和泉奈朝她這兒衝了過來。

  下一秒,只見斑一個箭步上前抱住了她,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附近「轟——!」地一聲響,起爆符驟然間炸裂開來!

  「哥哥!明音!」

  泉奈心中萬分懊惱於自己大意了,並再次在心中把千手扉間咒罵了一萬遍。

  立刻衝向那口枯井邊,剛剛最後時刻他看到斑哥在爆炸中抱著明音後仰著跳進了那口井裡躲避。

  此刻爆炸的煙霧漸漸散去,趴在井邊的泉奈卻是愣住了。

  井裡,什麼都沒有……

  ……

  爆炸的衝擊過後,明音以為自己要緩緩才行,但是猛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一點事情都沒有……有人將她護得很好。

  但是比起剛剛這場爆炸,此刻帶給她更大衝擊的是——

  「明音!明音你在裡面嗎!」

  這聲音……

  這氣味兒……

  還有這突然打在她臉上的手電筒光線……

  明音猛地抬頭向上望去,只見井口處,那個熟悉的身影手持手電筒往光線昏暗的井裡照著。

  「原來你在這兒啊,你不是去抓小胖了嗎,怎麼會掉到井裡……」

  戈……戈薇前輩?!

  明音干張著嘴,卻因為太過震驚而嗓子半天發不出音來。

  「快點上來吧,需要我幫忙嗎……誒,等等,明音你身底下壓了個什麼東西啊!看起來怎麼像是個人啊!」

  日暮戈薇拿著手電筒照了照,第一下以為是一具屍體,嚇得差點兒把手電筒丟到了一旁!她家神社的這口井裡怎麼會突然有屍體啊!要不要報警啊!

  第二眼,看到那具「屍體」的身上披著樣式古舊的戰國時期的鎧甲,竟讓她一瞬間以為是她家這口古井又顯靈了。

  終於稍稍回神的明音偏過頭來,看向墊在自己身下的那具身體,那人盡管昏迷著,手臂卻還緊緊禁錮著她,把她死死地護在胸口。

  半晌,明音終於找回了點自己的聲音:

  「斑……」

  [第二卷 :櫻時]

  【終】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就是……門二聚聚的時空間忍術咒符印記意外激活那口井的時空穿越功能。

  扉間君,一個無論生前還是死後都在用其發明推動著忍界劇情發展的男人。

  以及,羽衣一族在戰國時代應該還算是一個比較有實力的家族,但進入忍村時代後卻完全沒有被提及,再無其蹤跡……本文就設定為是在這裡被宇智波給徹底滅了吧。


第二卷 「櫻時」到這裡就結束啦~算是寫出一部我心中的《火影前傳·戰國篇》吧。其實我覺得jump出於商業利益考慮不想放過火影這個大IP的話,完全沒必要大結局各種拉郎配只為湊出一個子世代的《博人傳》,火影能夠另挖掘的劇情明明很多啊!火影之戰國時代它不香嗎、火影之水門班外傳它不香嗎、火影之曉組織日常它不香嗎、甚至火影之平行世界木葉學園它不香嗎!不管哪個都比什麼《博人傳》要更叫好叫座吧!如果jump編輯部腦洞想不到這些的話不會上網搜搜各國火影迷們創作的同人作品找找靈感嗎豈可修!

  咳咳,回歸本文,感謝親們對第二卷 這29章,十多萬字的支持,如果喜歡的話還請繼續支持下去喲~

  下一章開啟本文的第三卷 「花火」。第三卷應該不會很長,但是會很甜噠~

  感謝在2020-04-13 19:59:27~2020-04-14 20:26: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URU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0章

  這裡的夜晚並不黑暗也並不沉寂。

  遠遠地望去, 一座座摩登高樓霓虹閃爍,吹來的風中似乎都夾雜著人們喧鬧的說笑聲, 夜生活開始後這座城市才真正進入了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刻。

  高空中偶爾傳來聲飛機呼嘯而過的聲音, 仿佛在提醒著置身於此的人這是怎樣的一個時代。

  如果是戰國時代, 這個時候除了那些稍微繁華點的城鎮外,南賀川兩岸的鄉野間早就萬籟俱寂了。

  站在窗邊,靜靜地眺望著東京的夜景, 明音一時間不知道是此刻的自己正陷入夢境中、還是之前的那段時光才是一場夢。

  而提醒著她哪一邊都不是在做夢的是……

  轉過身,看向身後榻榻米上躺著的還沒醒來的男人, 一身戰國鎧甲、身上還帶著剛剛戰鬥過後的血腥味兒、就連那神情仿佛都在昭告著醒來後隨時都能進入戰鬥狀態。

  原本她都已經不在意是否還能回到現代了,只想著和斑在一起、陪在他身邊就好了,但是居然就這麼毫無征兆地突然穿越回來了……甚至還把斑給一起帶了回來。

  ……她簡直不敢想像現在宇智波一族那邊亂成了個什麼樣子。

  這時, 敲了幾下門示意後,戈薇推開門走進了自家的這間的客房。

  「不行,我試了試,那口井現在毫無反應,時空穿越通道應該已經關閉了, 你們暫時恐怕是回不去了。」戈薇搖了搖頭。

  意料之中的結果,明音也沒有太過失望, 畢竟要是那口井的時空通道隨時都能開啟, 她之前也不至於被困在那個時代將近兩年了。

  只是沒想到, 在那個時代生活了將近兩年,這裡卻幾乎沒有流逝太多的時間,依舊是她生日的那晚。

  「所以, 你真的……在另一個戰國時代呆了將近兩年?」戈薇還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幾個小時前她倆還在學校裡見過面呢。

  明音笑了笑,「是啊,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啊。」

  上學、考試、寫作業這些事情,突然覺得這些是離她好遙遠的事情啊,明明兩年的時光對於擁有漫長歲月的她而言不痛不癢、不過彈指一揮間,但是驀然回首,卻覺得這兩年裡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這兩年也好漫長……漫長到仿佛遇見他之前的歲月都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這時,戈薇也湊過來打量著還沒有醒過來的斑,畢竟是曾經縱橫戰國時代的巫女,她也是第一下就感覺出了這個男人身上的殺氣、血腥氣都很重,絕對是個SSR級別的危險人物:

  「他穿著的這身鎧甲……他是個武士嗎?」

  「不,他是個忍者。」

  「誒?!」戈薇覺得有點兒突破自己的認知,忍者不應該是那種一身黑色夜行衣、全身包裹得只露倆眼睛、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行動的神秘系人物嗎?

  可這一身大紅色的鎧甲……還有這爆炸般的長發,這在任務行動中就是個明晃晃的大靶子啊,生怕吸引不了敵人似的!

  明音很清楚戈薇的心裡此刻在想著什麼……因為類似的吐槽她在剛剛穿越到那個時代的時候也沒少過:

  「這有什麼的,那裡的忍者還能兩手一結印就噴火、吐水、放電、喚風、築土呢,而且斑他還有家族遺傳的特殊眼睛,隨時變換美瞳。」

  戈薇:「……」,不,那根本不是忍者,那是魔法師吧!這都是什麼jump系少年漫的設定啊!

  ……

  這裡是哪兒……

  為什麼周遭什麼查克拉都感覺不到……

  是在做夢嗎……

  斑眼瞼掙扎著緩緩睜開時,映入眼簾的是……看起來像是一家人的四張陌生面孔,還有一個肉爪?

  在那個肉爪子即將招呼到自己臉上的那一刻……

  「好了,小胖,雖然這家伙是個貓派但他養的可是忍貓哦。」

  聽到熟悉的聲音,原本平躺在榻榻米上的斑猛地坐起身,轉回頭,只見明音抱著那只剛剛意欲在他臉上胡作非為的胖貓。

  「醒了啊,斑……嘛,解釋起來有些復雜,但是希望你能聽我一口氣解釋完後再進行提問。」

  但願目前的狀況不要太刺激到他,不知道萬花筒寫輪眼還能不能再進化,萬一不小心刺激得他進一步開眼了呢?

  ……

  安靜地聽完明音的講述後,斑久久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對眼下的一切接受了多少。

  半晌,終於聽到斑緩緩開口道:

  「我知道了。」

  雖然知道這人的內心強大得一批,但明音還是有點不放心,畢竟他和她不同,她當初並沒有什麼牽絆,所以穿越也不過是換個地方繼續生活,但是斑不同,他還有弟弟、有家族。

  「既然能夠穿越到這裡,那麼必然也就有機會穿越回去……那邊的世界,泉奈也一定會想辦法的。」斑平靜地說道。

  情況已經發生了,那麼也就只好去迎面解決,總會有辦法的。而且,他懷疑很有可能和那些帶有千手扉間的查克拉的符咒印記有關,那種突然隔空召來起爆符的伎倆,很有可能就是一種時空間忍術。

  明音怔了一下……也是,她在擔心什麼啊,比起擔心斑會因為惶恐於回不去戰國時代而痛苦絕望,還不如擔心一下這段時間讓這位老古董怎麼適應一下現代生活呢,比如這個世界像小胖這樣的普通貓咪可不像他的忍貓那樣會說話。

  「放心吧,我也會幫你們留意著神社的那口古井什麼時候又有變化了。」戈薇也在一旁補充道。

  「那就麻煩你了,戈薇前輩。」明音點了點頭,接著揪了揪斑的衣角,「吶,你先跟我回我家去吧,你之前戰鬥了一個晚上,應該已經很困了,先好好睡一覺,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斑沒有表示什麼異議,在他看來這是理所應當的。她在他那兒的時候就是住在他家裡的,現在來到她這兒了,那麼當然也應當住她家了。

  就在二人起身准備告辭的時候,戈薇的媽媽日暮太太突然想起一件事:

  「啊,對了,差點忘記了……雖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但是今天是明音醬的生日啊,不管怎樣還是要吃生日蛋糕啊。」

  不一會兒,日暮太太便將今晚為明音准備的生日蛋糕打包好了,讓明音帶回去。

  「謝謝阿姨。」接過這個自己晚了快「兩年」才終於吃到的生日蛋糕,明音也是一時間有些感慨。

  她不喜歡吃甜食,原本這個生日蛋糕她是打算為了感謝日暮太太的心意到時像征性地吃上一小塊的,只是沒想到,「兩年」後,她的身邊居然會跟著這麼一個超級甜黨。

  這個蛋糕 ,看來是完全不會浪費了啊。

  而斑在聽到「生日」時,也微微偏過頭看向明音……是啊,她曾經說過的,她來到他的時空與他相遇的那天,是她的生日。

  這算是一種……命運嗎。

  斑的嘴角不禁稍稍揚起了一抹弧度,連帶著眼底的淺笑一起。

  「對了,戈薇前輩,明天就拜托你幫我給學校裡請個假吧。」雖然明天還是上學日,但是明音覺得自己總不能把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斑獨自丟在家裡……絕對會出大事的。

  「請假?要找什麼理由?」

  「隨便啦,反正戈薇前輩你當年國三的時候不是各種理由花式請假嗎,隨便找一個就好了。」

  想起當年自家爺爺幫自己找的不帶重樣的各種怪病名頭,戈薇不禁眼角抽搐了下。

  「好了,那麼我們就先走了……」

  明音抬腳打算帶斑離開時,又想起一件事的戈薇急急忙忙叫住:

  「等……等等!你們要怎麼回去,走回去嗎?」

  「是啊,我住的地方離這兒又不遠。」

  「但是衣服啊,你們的衣服!」戈薇打量著這兩位剛從戰國時代來的人,穿成這樣上街絕對會被圍觀的吧,「你這身浴衣……倒還好,但是他這身鎧甲要怎麼解釋!還有……還有他的頭發,這種發型在現代社會看來怎麼說都不太正常吧!」

  思索了下後,明音淡定地回道:

  「……就當是在cosplay吧。」

  戈薇:「……」

  倒是一頭霧水的斑皺了皺眉頭,「co……co什麼?」

  覺得這種復雜且外來的詞彙向這個戰國老古董解釋起來有些復雜,明音決定還是放棄吧,伸手順了順斑的那頭炸毛:

  「沒什麼,總之,一會兒路上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吭聲,乖。」

  再次聽到這種口吻的斑很不爽:「……不要對我用那種哄兒子的語氣。」

  明音笑眯眯地回道:「占誰便宜呢,你明明是我的孫子輩甚至重孫輩了。」

  斑:「……」

  ……

  一出日暮神社的大門口,明音急急忙忙拉住了習慣性便要一下子跳上樹的斑:

  「停!在這裡,是不會有人在樹上跳來跳去的,所以麻煩你適應一下這裡的行走方式,踏踏實實在路面上走。」

  「真麻煩。」斑抱怨道,這個世界亂七八糟的規矩怎麼那麼多,「不是你說要快點回去的嗎?行吧,我知道了。」

  不能那樣跳躍著穿梭回去,必須腳踩地,快點回去的話……用跑的總行了吧?

  「停!」明音再次急急拉住了剛准備起跑的斑,「在這個世界裡也不可以用你們那種忍者跑……我是說,兩條手臂撐在後面那樣跑步。」

  「你們這個世界的人難道連那樣都做不到嗎?」斑覺得這就有點可笑了吧,非忍者做不到用查克拉在樹間跳躍穿梭也就罷了,跑個步難道也跑不成嗎?

  明音覺得自己的狐狸眼都快要變成死魚眼了:

  「不是做不到,而是那樣跑步的話……你會被送進醫院的精神科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開啟全文的第三卷 ——「花火」

  斑爺的現代生活拉開帷幕啦~

  文風也要適時地從戰國時代轉為現代風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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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你真的不用這麼高度警惕的, 相信我,我們目前很安全, 不會突然躥出一個忍者對你又是丟手裡劍又是扔起爆符的。」

  從日暮神社到住的公寓走路不過十多分鐘, 然而這麼一段路明音卻感覺走得無比漫長……雖然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她身邊這位此刻的心情。

  只見身旁這位在戰國時代風裡來雨裡去、日天日地日空氣的忍界修羅此刻難得露出了小孩子般對於陌生的外部世界新奇困惑而又警戒抗拒的樣子, 仰著頭望著街道兩側一幢幢幾十層高的大廈。大廈裡一個個小房間透出的光亮和街上一串串路燈的火光更是驅散了夜晚的黑暗,這一切都是同那古遠的戰國時代截然不同的光景。

  「這些是什麼……房子?」斑觀察了半晌後,下結論地詢問。

  「對, 沒錯。」明音點了點頭,慶幸還好他沒有把這些鋼筋水泥的高樓大廈當作是什麼怪物, 畢竟在戰國,就算是大名居住的府邸也就那麼幾層高而已。

  「為什麼要把房子建得那麼高?」斑眉頭皺起,想到之前她告訴過自己這個世界的人是沒有查克拉的, 沒辦法三兩下就跳到高處……建這種房子不是自找麻煩嗎?

  「因為人太多,為了保障大家都有機會住進房子裡,所以就需要建高樓來減少用地面積。而且每棟房子裡都會有名為『電梯』的工具,人們站在這種工具上就能夠以很快的速度升到高處,不需要消耗人的體能所以查克拉什麼的是無所謂的。」

  解釋著這些的明音驀然間覺得……她現在簡直像是個給小朋友講解常識的小學老師啊。

  不過……抬頭望望那被一棟棟摩天建築遮蔽住的天空, 竟然有點兒懷念戰國時代那片一望無際的夜幕了啊,夜幕中月光皎亮, 點綴著成片的繁星。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那個世界, 終究也會在不斷發展中變成眼前這樣的摩登時代吧。

  「喏,比如這棟樓,供一千多號人居住或者辦公都是沒問題的。」

  斑的目光也隨著明音的手指看去。比起質疑這棟樓的容量是否真有那麼大, 更加衝擊到他的是……哪兒來的這麼多人?!整個宇智波一族也沒那麼多人啊!

  「一棟樓住一千多號人?這裡到底有多少人啊?!」

  「嗯……單單這個國家的話,人口已經突破一億了,整個世界的話就更多了。」明音不確定斑是否能夠體會到這個數值所代表的龐大。

  而斑在沉默了片刻後,緩緩出聲問道:

  「是因為像你說的,這裡很『安全』……所以,這裡的孩子不會在還沒有長大的時候,就夭折掉了,是嗎?」

  明音微微怔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為穿越到戰國時代,見證了那裡生產力的低下和連年戰爭所帶來的痛苦混亂,她怕是也不能真正理解斑的心情吧。

  她看得出來,斑其實是很喜歡小孩子的……雖然他那張臉再配上那副凶煞的表情往往只會把族裡的小孩子嚇哭。聽他說起過,他原本是有五個兄弟的,但是除了泉奈外,其他的兄弟全都沒能活到成年,還是個孩子時便死在了亂世的戰場上,所以他才會格外珍惜僅存的弟弟泉奈,想要保護好泉奈……這也是他想要和柱間建立忍者聯合村的初衷。

  如果是生在這樣一個時代、生在這樣一個相對和平的國度的話,他的兄弟們,大概就不會在孩童時期就以那樣殘酷的方式死去了吧。

  「嘛,怎麼說呢,算是一個原因吧。至少在這個國家,是有一套保護孩子的法律條款和規章制度的。不過,人口相比起你那個時代會這般龐大,還有許多其他方面的原因……這個問題太復雜了,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回頭我慢慢解釋給你聽。」

  話音剛落下,一旁的道路上一輛跑車呼嘯而過,排氣管的轟鳴聲響徹整條街道。

  本能地感覺到危險,斑一把拉過明音,護到懷中:

  「什麼鬼東西……這就是你說的這個世界很『安全』?」

  雖然不知道那是個什麼玩意兒,但是那玩意兒的衝擊力他還是感覺得出來的。

  而冷不防地被撞到他胸前那堅硬的鎧甲上,明音只覺得自己鼻子生疼:

  「那個東西叫汽車,只要它是在規定的機動車道上行駛並且不超速的話就沒有問題……」

  又大費口舌地終於勉強讓他理解了「汽車」大概是個怎樣的東西……結果沒想到他竟然還感起了興趣:

  「你有這個叫『汽車』的東西嗎?」

  「沒有。」明音回得干脆果斷,並在心中忍不住感嘆果然男人很少會有不喜歡車的,哪個時代的男人都一樣,「雖然我實際年齡已經一百多歲了,但是出於外表目前我不得不偽裝成十六歲的高中生。在這個國家,年滿十八歲才可以開車……而且開車前還需要進行培訓、培訓完後還要測試一下看看培訓成果合不合格,『培訓』差不多就相當於你們所說的『修行』吧。」

  聽明音這麼說,斑竟然還一副認真考慮了一番的樣子:

  「那我的年齡倒是夠格了。」

  ……族長大人您難不成還打算在現代生活的這段時間考個駕照玩玩兒?明音心累到簡直想翻白眼:

  「你沒有這個國家的個人編號卡,考不了!而且你現在算是偷渡來這裡的好嗎……時空偷渡也算是偷渡的一種!」

  拜托您有點兒身為黑戶的自覺好嗎!

  ……

  總算到了住的那棟公寓大樓,電梯降到一樓、電梯門「唰——」地一下打開的時候,明音意料之中地看到斑被嚇了一跳……盡管這位大爺在努力隱藏,表面上看起來穩得一批。

  「喏,這個就是我之前提過的『電梯』。」走進電梯裡後,明音繼續著自己小學老師的工作,「我住在這棟樓的第二十四層,所以進入電梯裡後按一下『24』這個按鈕就可以了……呃……」

  突然意識到,斑那個時代貌似還沒有使用阿拉伯數字來著……現在這堆按鈕上的數字對於斑而言估計相當於什麼符咒。

  ……果然是一副研究忍術的表情在看著這些按鈕啊你!

  「……這些和忍術沒有任何關系,只是數字的另一種表達形式罷了,喏,從這裡往上數,依次代表一、二、三、四、五……當然,你可以慢慢記,不需要一下子就適應。」明音覺得想要在這裡生活得不那麼艱難,日常使用的阿拉伯數字還是很有必要教會他的。

  然而斑卻是一如既往地倨傲冷哼了聲:

  「這種簡單的東西,一下子就記住了。」

  看著他亮出的那雙三勾玉寫輪眼,明音捂了捂自己的額頭……對啊,她操心個粑粑啊,差點忘了他還有這麼個學習外掛神器呢。

  就在這時,電梯在十樓的時候突然停了一下……有人中途上樓?

  伴隨著電梯外傳來的一聲「今天晚上的作業多謝了,明天早上一起上學啊!」,電梯門開啟後,只見一個手拿作業本的男生看著電梯裡的倆人愣了一下。

  明音回憶了一下……她記得,這小子好像是住在她家樓上的一個國中生,而且正好國中二年級。

  ……所以中二少年看到斑這副打扮,應該也不會很驚奇吧?

  果不其然,一進電梯,中二少年便興致滿滿地問道:

  「你們是剛剛去參加cosplay回來的嗎?!」

  明音努力讓自己笑得自然一些,「嘛……算是吧……」

  而斑在又一次聽到了那個「co……」什麼的詞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所以那個詞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這時,中二少年注意到斑那雙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寫輪眼:

  「誒?這也是cosplay的道具嗎,好奇怪的美瞳啊?」

  在他的印像中,好像沒有哪個ACG角色的眼睛裡長三個逗號吧?

  雖然聽不懂這人說的「美瞳」是什麼意思,但是身為一個驕傲的宇智波,被誤解了眼睛,斑本能地便冷著臉反駁道:

  「不是美瞳,是寫輪眼。」

  來不及制止的明音只得在斑的手臂上掐了一把……您可閉嘴吧!

  而在斑回頭瞪向不知為何突然掐他的明音時,那位中二少年則是果不其然的一頭問號。

  頂著一頭問號,以為自己是ACG知識不夠豐富才不識那什麼「寫輪眼」,少年也是虛心求教道:

  「這位大哥,你的這身裝扮……是在扮演武士嗎?」

  難道是什麼眼睛有異能的武士?沒聽說過這種ACG作品啊?

  一聽這話,斑的眉頭皺得更緊:

  「不識武士,是忍者!」

  明音已經捂臉放棄治療了。

  而那位中二少年雖然在內心吶喊哪有忍者把自己打扮得那麼囂張的啊!但還是頂著眼前這人莫名帶給人的威壓,硬著頭皮問道:

  「那麼請問是在扮演哪位忍者?服部半藏還是猿飛佐助啊?」

  斑雖然不知道「服部半藏」是什麼人,但是「猿飛佐助」他知道啊!頓時更加惱火,眼看著萬花筒都要爆出來了:

  「老子為什麼要去扮演猿飛佐助!」

  配得上讓他扮演的也得是柱間那種程度的強者才行啊!

  終於,電梯到了二十四樓後開了門,明音忙不迭是地把斑拽出了電梯……再晚一步說不定就要須佐拆電梯了啊!

  至於那位差點被嚇尿了的中二少年做了一整晚被無數雙紅眼睛包圍的噩夢……啊,那都是後話了。


第62章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

  走進公寓後, 斑環顧四周打量了一番。

  屋裡的一切裝潢、設施都讓他感到陌生不適……總之就是,在他的印像裡, 住人的地方不應該是這樣。

  「這房子也太小了吧。」斑忍不住抱怨道, 而且房梁這麼低、甚至還連個院子都沒有。

  不生氣, 不生氣,身為一個一百多歲的成熟老妖怪沒必要跟一個二十歲的小孩子生氣……明音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微笑。

  大少爺你知不知道在寸土寸金的東京市區能夠擁有一套一百多平米的高層公寓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啊!這可不是你們那個占地為王的戰國時代啊族長大人!

  「那還真是委屈你了啊,族長大人。」明音扯了扯嘴角。

  而斑也是相當不客氣、一副很大度的樣子回道:

  「算了, 馬馬虎虎先湊活著吧。」

  明音:「……」,自己選的男人, 還能怎麼辦,難不成還能吊起來打一頓……算了,她也打不過。

  現在, 要做的,就是好好洗個澡、換身衣服、填飽肚子、然後去睡覺,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其他的事情倒還好解決,唯獨這衣服……這個時間附近的商場應該都關門了吧,至於那些開到凌晨的大商場離這裡又太遠, 她也不放心把他一個人丟到家裡幾個小時。

  ……萬一這位大佬一個不慎給她來了個火遁燒大樓呢,到時候賠錢是小, 一個不慎進局子那事情可就大發了。

  「你在找什麼?」斑雙手抱臂, 倚著臥室的房門, 看著明音在臥室的衣櫃前刨來刨去的不知道在翻些什麼。

  翻箱倒櫃了半天,明音取出了自己最大號的一件寬松版運動裝,拿起來在斑的身前比了比……嘖, 還是不行,這家伙發育得太壯實了。

  「你先洗澡去吧,我出去給你找身衣服來。」明音一邊把斑往浴室裡推,一邊不忘就著裝問題交代道,「對了,提醒一下,在這裡,你的這身忍者裝束不要再穿出去了,尤其是這身鎧甲。」

  打扮成這樣出去,要麼會被當成是拍古裝戲的演員、要麼會被當成是在玩兒cosplay的coser……要麼會被當成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不穿這些護甲的話,遇到危險要怎麼防護?」斑覺得這個世界的人也太大意了點吧,本來就沒有查克拉弱得要死,居然還不借助外物增加點防御力。

  明音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沒有心力給他解釋那麼多,只得換一種方式安撫道:

  「放心,在這個世界裡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都是打不過斑大人你的,所以你盡可以放心大膽地卸下鎧甲敞開胸懷……好了,別廢話了,我現在教你淋浴器的使用方法。」

  ……

  好不容易教會斑淋浴器的使用方法,並告訴他這種隨時噴吐可調控溫度的熱水的機器不是水遁和火遁的結合不會因此產生沸遁這種血繼限界後,明音也趕忙給自己換了身這個時代正常的便裝,趁著他洗澡的功夫立刻跑去小區門口的一家7-11便利店。

  雖然這只是一家迷你超市,但是好歹有紀念衫賣啊!

  在那些掛著的印有「I LOVE TOKYO」字樣的白T恤裡選了個最大號XXXL肥宅款的……這麼寬松肯定能穿下,穿著睡覺也舒服。

  至於下半身,就先穿沙灘褲將就一下吧。

  便利店裡提供的沙灘褲款式也不多,明音稍稍比較了一番後,選了件深藍純色的,宇智波族服一般都是這個顏色,斑應該也比較能接受吧……又瞄了一眼旁邊另一件印滿了菠蘿圖案的花褲衩,算了,那場面想想都辣眼睛。

  至於鞋子,這裡當然不會有什麼皮鞋、運動鞋之類的……就只有那種夾腳趾頭的拖鞋,不過現在這裡本來就是夏天嘛,穿這個也正正好,而且這種拖鞋和他們的忍者鞋相比,貌似區別也不大?

  當然……男式內褲也是不能少的。

  至於在貨架前選男式內褲時,一旁的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她的男生……喂,你們男生給女朋友買姨媽巾就叫作體貼,我給我男人買內褲難道就是變態嗎!瞧不起誰啊這是!

  ……

  東西一買完,明音便急急忙忙地趕回公寓,斑也正好洗完澡出來。

  只下身裹了條浴巾的斑一邊拿毛巾胡亂擦著頭發,一邊隨口說著:

  「你們這個時代就算是夏天也太熱了點吧……你那穿的是什麼鬼!」

  抬頭時,當看到剛剛從外面回來的明音這身裝扮,一時間又羞又惱。

  突然間又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她,她從那口古井裡爬出來時穿的衣服,也是這麼的、這麼的……古怪,這個時代的人難道都喜歡穿成這副樣子嗎!

  明音低頭看了看自己出門前脫掉那身戰國時代的浴衣、換上的FILA寬松款運動背心和牛仔短褲……這不是女孩子夏天穿的正常衣服嗎?

  ……好吧,以戰國時代服裝的保守程度來看,確實有點過分了。

  她現在突然有點兒好奇明天上街,看到那滿街的女孩子露出的白花花的胳膊和大腿,這位老古董會不會當場被刺激得怒瞪萬花筒了。

  「你那笑得是什麼意思?」斑直覺明音此刻嘴角露出的笑不懷好意。

  「沒什麼。」明音笑眯眯地走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在這個時代裡,穿成這樣是很正常的,既然已經身處這個時代了,就要遵守這個時代的規則才行啊,包括衣著服裝……喏,我剛剛也給你買了身這個時代的衣服,快去換上吧。今天就先將就一下,明天帶你上街,給你買幾身好的。」

  斑:「……」,為什麼聽起來有一種被她給包養了的感覺。

  ……

  很快便換好了一身衣服,衣服面料還是比較柔軟的,穿起來倒也不難受,但斑還是有一種很別扭的感覺……也就這雙鞋他比較滿意了,和他平時穿的差不了多少。

  而明音雖然早就有心理准備了,但是看著平時要麼深色浴衣、族服長袍,要麼就是明紅戰甲威風凜凜的斑此刻這副仿若在海邊章魚燒店打工的小青年的裝扮……對不起,她一般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發出這種笑的,除非真的忍不住。

  看著笑得滿地打滾的明音,斑覺得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她的話……他早就一記須佐能乎拍過去了!

  「……你果然是在整我吧。」斑努力壓制住自己青筋暴起的額頭以及緊握的拳頭。

  「沒有,沒有,你穿這身上街絕對會比你穿那身忍者服顯得正常得多。」明音抬手抹掉住自己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努力克制自己不再被笑哭,「我是被斑大人你給帥哭了啊……啊哈哈哈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實在忍不住!」

  雞飛狗跳地鬧騰了一番後,明音終於努力將眼前這副形像改頭換面的宇智波斑看適應了,一邊壓抑住嘴角還是忍不住揚起的弧度、一邊給他順著毛。

  但是順著順著,便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斑,你發型需要改一下了,在這個世界,你要是頂著這麼個發型出門,回頭率絕對百分百。」明音覺得這個問題眼下是很有必要解決的。

  「哈?你們這裡稀奇古怪的規矩怎麼那麼多?」斑皺了皺眉頭,不過之前已經有了那麼多衝擊後,現在倒也不難接受,況且身為忍者,也不會那麼在意頭發怎麼樣,「要怎麼改?」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把頭發剪短一些就行,這裡絕大多數的男性都是不留長發的。」其實明音也挺舍不得斑這頭個性十足的長炸毛的,但是如果頂著一頭聖誕樹上街的話絕對會被圍觀的啊。

  斑看了眼自己的頭發……其實以前自己也是一頭短發,但是後來柱間放棄了他那頭遜斃了的西瓜皮發型改留長發後,不知是較勁還是怎樣,他也就蓄起了長發。

  見斑點頭同意把頭發剪短後,明音覺得又有一個問題:

  「但是,去理發店的話……理發師是要站在你的身後給你理發的,你不是後背很敏感,沒辦法讓人站在你身後嗎。」

  ……要是一不小心來個理發店血案的話可就罪過了。

  「你來給我剪不就行了。」斑直接回道。

  「我?」

  當看到明音拿了一堆花裡胡哨的理發工具,在身後磨蹭來磨蹭去時,斑有些不耐煩了……不就是剪個頭發嗎,一苦無割下去的事兒,哪兒那麼麻煩。

  不過她的手指就這麼一下又一下地在他的頭發裡穿梭著,倒也挺舒服的。

  第一次給人理發的明音也是小心又謹慎,理著理著,發現身前這人居然……打盹兒了?

  「我沒睡著,你剪你的就行。」斑閉著眼睛,微微低垂著頭說道。

  果然,還是很疲憊的吧……明音笑了笑,手上的動作也更輕更慢了些。

  這裡剪得長了,再剪掉點……

  啊,不行不行,那邊看起來又短了……

  力求完美的明音發現在不停地修剪中,好像稍微,剪過頭了……有點兒不忍心叫醒斑了。

  「嗯?剪完了?」

  感覺到頭頂的力道停下了,斑也睜開了眼睛,看向面前鏡子裡的自己。

  在看到鏡子中那個陌生的寸頭時愣了一秒,下一秒,便爆發出了一聲讓樓上的那位中二少年都要噩夢加重了的怒吼:

  「這是什麼鬼!」

  明音訕訕地笑了笑,在那頭扎手的寸頭上摸了把:

  「好歹沒毀掉你們宇智波家祖傳的顯性基因啊……依舊是個刺蝟頭。」

  作者有話要說:

  斑爺現在的發型……差不多就是四戰時帶土那樣。

  咳咳,想像一下,斑爺的臉配上土哥的發型……別笑!很man的!

  以及,住在樓上的中二少年大概可以考慮搬家了吧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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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放心, 你的美貌並沒有因為發型改變而減少半分,對你們宇智波家祖傳的顏遁秘術自信點兒。」

  「能經歷得住板寸發型考驗的顏值才稱得上是真·神仙顏值, 斑你有這個資質的。」

  「……好吧, 你要是實在接受不了自己這個發型的話我明天給你買頂假發回來, 要帶劉海兒的嗎?齊劉海兒成嗎?」

  手裡抓著那團已經無法挽回的被剪掉的長發,明音在安慰無效後給出了戴假發的planB……

  「我為什麼要留柱間小時候那種遜斃了的西瓜皮頭!」

  然而在聽到了明音的劉海兒假發方案後,斑當即更加暴起……他就算剃光頭都不要那種土鱉發型!

  「好好好, 不要西瓜皮頭,不要西瓜皮頭。」明音趕忙熟練地順毛……只不過從長毛變成了短毛, 感覺更扎手了。

  而且,說真的,斑君, 就您這頭祖傳的炸毛,就算想留西瓜皮頭也不能夠啊……最多像是西瓜上趴著只刺蝟。

  斑又帶著幾分嫌棄地看了鏡子中的自己一眼……要是讓千手兄弟看到他現在這副樣子,肯定要笑得渾身苦無都亂抖了吧。

  「算了……」發死不能復生,斑也懶得再糾結這種無用的事情,況且他一個大男人也不靠外表吃飯, 那麼在意那種事情干嗎,「反正遲早還會再長出來的。」

  而且, 頭頂確實感覺清爽了不少……嗯?等等, 好像不止是頭頂。

  感覺到室內溫度似乎有所下降, 斑本能地警覺了起來。

  「族長大人還請把您那准備結印的手指收一下。」對於斑這種反應,一旁正調試著空調溫度的明音已經處變不驚了,指了指牆角裡豎著的大空調, 又給他看了看手中的遙控器,「這個機器呢叫作空調,不是什麼風遁忍術所以不用緊張……」

  雖然不停地進行這種常識普及有些心累,但是在這個全新的世界面前,他其實就像是一個新生兒一樣啊,她在教著這個新生兒一點點認識、適應這個世界,教給他在這個世界生活的能力才是對他最好的保護,所以……耐心一點就好啦,就像他在戰國時代一直保護著她一樣。

  而且,斑也只是一下子見識到了太多突破他認知的事物,但是頭腦還是沒問題的而且智商也比一般人高得多,很快就便搞懂了空調要怎麼操作,這會兒又對電視機感起了興趣。

  「……你可以理解為,把祭典上那些話本劇、歌舞之類的表演搬到了這個小屏幕上,每天都會有不同的表演在這上面進行,所以不需要等到有祭典之類的活動時才能去現場觀看。」明音努力用通俗易懂的方式給斑講解著這個對他來說更加新奇的東西。

  稍稍明白了點後,斑專心致志地看著電視裡正在播放的一部近期大熱的忍者題材電視劇,右下角標著的劇名「XX忍者傳」這幾個大字他還是認得的。

  看了幾分鐘屏幕上的忍者對打後,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嘖,這也能叫忍者嗎,不會使用忍術、幻術不說,甚至連體術都這麼弱。要是放到我手上,一秒鐘之內這倆人的腦袋就都在我手上了。」

  明音:「……」,不,在我們的認知裡,電視裡演的這樣的才叫做忍者,你們那全都是魔法師!

  而斑還在繼續著自己作為一個「專業忍者」對這部劇的打戲鏡頭的批判,只不過當聽到劇中正在對打的男主和男二中氣十足地大喊著對方的名字時,終於難得給出了個正面評價:

  「嗯,吼得還算有氣勢,有我和柱間身上那麼一點點的風采。」

  明音:「……」,果然,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到了哪個時代,她都有一種被隔壁千手族長NTR的感覺,時刻讓她回想起被這倆人每每見面時那一聲聲驚天動地的「馬達拉——!」「哈希拉瑪——!」所支配的感覺。

  而斑一邊嫌棄埋汰著劇中的忍者太弱雞,一邊卻又似乎對這劇頗感興趣地看上了勁兒,甚至還主動問這個故事是講什麼的。

  明音仔細回想了下……這也不能怪她,畢竟她也是時隔快「兩年」了才再次看這部劇,其實「兩年」前她還挺喜歡這部劇的。這是時下大火的一部長篇電視連續劇,主演也全都是當紅小鮮肉、小花旦,播出的時候就紅到萬人空巷,屢屢打破各種收視紀錄。所以完結後,制片方又立刻趁熱打鐵播出了第二部 。

  現在屏幕裡播放的正是第一部 臨近大結局時的劇情,也是當初首播時收視率最高的一集,據說當時這集播出時甚至都解決了東京交通擁堵這個大難題,大半個東京的人全都宅家裡等著收看這集了。

  「嗯……差不多就是,主角們都是忍者,男主、女主、男二,三個人青梅竹馬長大,三角戀關系,後來有一天一個大壞蛋突然降臨,帶走了……」

  明音大致概括著劇情,結果剛講了沒兩句,就被斑打斷了。

  原本還對這部劇挺感興趣的斑聽明音那麼一描述,頓時覺得無聊,直接接過話道:

  「呵,原來又是那種俗套劇情啊,男主和男二都喜歡女主,然後女主被壞人抓走,男主拼命去追回,成功救出女主後,兩人相定終身,圓滿大結局。」

  這種情節的話本劇每年祭典都會上演好嗎,原來這個時代的人寫出的故事也這麼無聊沒新意啊……斑搖了搖頭。

  「那個……劇情,其實,還真不是這樣的。」明音剛剛差點兒就被斑口述的那個劇情給帶偏了。

  對啊,正常的劇情不就應該是像斑說的那樣的嗎……但是這部劇還真不是啊!

  「不是?那是怎樣的?」斑覺得這種兩男一女愛來愛去的劇情不都是這麼個套路嗎,還能翻出什麼新花樣來嗎?

  明音一本正經地講述著劇情:「男主、女主、男二之間是三角戀沒錯……男主、女主都喜歡男二。」

  「啥?」斑一時間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嗎。

  「然後突然降臨的反派帶走了男二,男主就拼命地去追回男二,在聽到反派說男二是屬於自己的了後,男主氣得直接激發了體內的潛能,頓時戰鬥力飆升。」

  斑:「……」,等等,這劇情是個什麼發展?

  「男主追了男二快七十集,這七十集裡對男二說的好多經典台詞都成為大家茶余飯後的熱談了,什麼『你痛我也痛』、『要死一起死』、『你的憎恨只有我才能承受』、『你的未來我無法相讓』、『你是我的唯一』……喏,現在電視裡播著的這幕就是倆人最終決戰。」明音指了指電視裡打得正酣的兩個演員。

  而斑在沉默了半晌消化這個劇情後,相當認真地發問:

  「這部劇……男二和女主確定沒有拿錯劇本?」

  明音怔了一下,接著笑眯眯地拍了拍斑的肩膀:

  「你在想什麼啊,男主和男二可是朋友啊,男主在劇中親口說了無數次的。」

  聽到「朋友」這個詞,斑下意識地代入了他和柱間……他和柱間之間,也能做到這一步嗎?大概,不會吧,起碼「你是我的唯一」就絕對不可能,他們各自都背負了太多。

  「那還真是感人的友情。」斑不帶什麼感情地評價著,接著,又隨口問道,「最後結局呢,男主把他的朋友男二號帶回來了嗎?」

  「嗯,帶回來了,然後他倆各自娶妻生子,完結散花。」說著說著,明音也順嘴提到了第二部 的劇情,「到了第二部裡,男主和男二各自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了,男主不再干忍者這行而是在官府裡找了個穩定的工作但是天天住在官府的辦公書房裡不回家、男二更是繼續當著忍者常年在外執行任務連女兒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家裡的房子還要靠妻子賺錢買。」

  一聽到第二部 的內容,斑下意識地直接爆粗口了:

  「這都是什麼狗屁劇情!」

  寫出這種故事的人是腦殘嗎!

  對於這點,明音深表贊同地點了點頭:

  「沒錯,確實垃圾。」

  所以也不怪第一部 在各大網站都得到了滿星好評,而第二部只得了半顆星還是老粉絲們衝著情懷去的。

  不想再看這種狗屁劇情,已經學會遙控器使用方法的斑直接換台。

  而下一個電視台正在播放的是——

  明音:「……」,為什麼正好是《銀魂》名場面,雪地裡使用前列腺剎車那段兒。

  ……她現在應該捂住斑的眼睛嗎?不,斑君,請聽我解釋,這個世界真的不是這樣的!

  「你們這裡……這麼豪放的嗎……」半晌,斑只艱難地給出了這麼一個評價,這種有傷風化的情節居然也可以這麼堂而皇之地放出來讓所有人看嗎!

  明音趕忙奪過遙控器,直接關電視:

  「咳,這部作品……是個例外。好了,好了,電視看太久對眼睛不好,你尤其要注意保護你的眼睛啊。」

  斑也對此沒有表示異議,直接後仰著往沙發上一靠,一點兒也不客氣地說道:

  「我餓了。」

  ……

  餐廳裡,明音拿著小叉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對著自己面前那一小塊蛋糕戳兩下吃口,作為半個犬科系生物,她實在是不愛吃甜食。

  甜點這種東西經過時代的發展也是不斷進化得更加美味,更何況這個時代用來制作甜點的材料也比戰國時代豐富得多,而日暮太太的手藝更是沒得說。

  宇智波家的人她發現就沒一個不愛吃甜食的,身為族長的斑更是甜黨中的甜黨……所以意料之中的那一整塊生日蛋糕快被斑一個人給解決完了,這個時代過於好吃的甜食簡直打開了他新世界的大門。

  「你想說什麼?」察覺到明音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埋頭於蛋糕間的斑抬起頭來問道。

  明音原本想說……稍微克制點,你大晚上這樣毫無節制地吃甜食的話,真的會胖的。等回頭重回戰國時代時,你那身鎧甲要是穿不上了,會有點尷尬的。

  不過,難得看到他這樣像個孩子似的沉浸在對胃口的食物所帶來的愉悅中……就,算了吧,開心就好。

  「嘴角沾上奶油了。」

  明音伸出手指,輕輕地抹去了他嘴角上沾到的奶油,然後伸出舌尖,輕輕舔舐掉指尖的那一小點奶油:

  「果然還是太甜了啊。」

  「喂,你……」斑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說,最終只得偏過頭去讓自己不再理會,連同著剛剛她的指尖碰觸到他的嘴角時帶給他一瞬間的顫抖,那指尖仿佛有魔力似地牽動著他的心尖。

  明音卻是沒有錯過他那微微紅起的耳根,沒有那頭長炸毛的遮掩,看得更加清楚了呢。

  笑眯眯地湊近了幾分,鼻息間呼出的熱氣讓那耳根更添幾分緋紅。

  甜膩的嗓音緩緩說道:

  「吶,明明更過分的事情我們都早就做過了,你現在在害羞純情個什麼勁兒啊?」

  一聽這種涉及到「清白」問題的歧義言論,斑立刻轉過頭來反駁:

  「你瞎說些什麼!」

  他又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在沒有正式的夫妻之名前,他怎麼可能會對她行那種夫妻之實啊!

  「那你又在瞎想些什麼啊,我指的是這個。」說話間,明音湊得更近,咫尺之間,在對方的唇上印下一吻,「果然比奶油還甜啊……一會兒可要記得去漱口刷牙啊。」

  待到斑回過神來時,也只得忿忿地咬了咬牙……她果然是故意的吧。

  算了,看在今天是她生日的份兒上,就不和她計較這麼多了。

  低頭看了看快要被自己一個人吃完了的八寸蛋糕,再看看她盤中那連一半都還沒有吃完的一小塊蛋糕……就那麼不喜歡吃甜食嗎?

  「在你們這裡,生日的時候,是吃這種蛋糕來慶祝的對嗎?」

  「差不多吧,其實這也是從一些西方國家傳進來的慶祝方式,大概也就最近這一百年才興起吧,在此之前,慶祝生日的方式和你們那個世界差不多。現在呢,生日一般就是和家人、或者和朋友、或者和戀人一起,分享生日蛋糕……啊,一般在開吃蛋糕前還要插蠟燭許願,幾歲生日就插幾根蠟燭,許完願後吹滅燭火。對於我來說就無所謂了,且不說我都記不清這是我的第一百多少個生日了,光是往蛋糕上插一百多根蠟燭,那場面光是想想都瘆人。」說著說著,明音自己也笑了起來。

  斑想了想後,用手指了指明音盤中那小塊蛋糕:

  「……好歹是生日。」

  「生日啊……本來這種事情我是無所謂的……」一個人活了太久,明音一直覺得生日對她而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但是,今年的生日,我很開心……你都已經在我身邊了,我覺得比蛋糕甜多了,沒必要更甜了。」

  兩手環住他的肩膀,頭輕輕枕上他的肩頭。

  在生日這天,穿越時空和他相遇,便已經是她這一百多年來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斑沒有動,就這麼任由她倚靠著自己,只是不覺間,目光連同著語氣都柔和下了幾分:

  「有什麼生日心願嗎?對著蠟燭許願根本就不靠譜,想要什麼的話,我幫你實現就好。」

  明音輕輕地笑了笑,拉長鼻音思索了片刻,最終語氣輕快地說道:

  「那……我的心願就是,斑你的那個時空,能夠戰亂終止、世界和平。」

  這樣的話,斑,你就可以好好保護住你所珍視的一切了,可以和弟弟一起變成白發耄耋的老頭子、可以和摯友一起笑著喝上一杯交心酒、可以站在能夠俯瞰天地的高處看著所憧憬的世界一點點變為現實。

  而聽到這個心願的斑,微微怔了一下後,手撫上明音的手,緊緊包裹著,嘴角揚起一抹帶著豪情的會心笑意:

  「好,這個心願……會成真的。終有一天,我會讓那個世界永遠和平下來的。」

  ……

  這一晚,很少做夢的斑覺得自己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他和柱間實現了兒時的心願,建立了一個融合了火之國各大家族的忍者聯合村。

  有他和柱間鎮守的村落,再也無人膽敢來犯,就連大名也不敢再輕視忍者的力量,忍村取得了和國家同等的地位。

  在這個村落裡,小孩子不需要在尚未懂事之時就飽受戰亂之苦,他們只需要沒心沒肺地在田野間追蟋蟀逗蛐蛐兒就好。等他們到了能夠為自己的未來做選擇的年紀,再自己決定是否要去成為一名忍者。

  待到一切都安定下來了、忍村朝著正軌發展了,他就和明音成婚,然後辭掉在村中的一切職務,相攜著去游歷,一起去看遍這世間的萬千風光。

  婚禮上,泉奈會主持著婚禮,而柱間那家伙大概會哈哈傻笑著拼命灌他酒吧。

  夢至此,窗外投入的陽光讓斑緩緩睜開雙眼。

  天亮了,夢也醒了。

  身下綿軟的床,卻反而讓斑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分不清究竟哪一邊才是夢境。

  他竟然,就這麼毫無防備地一覺睡到了自然醒,這是自從他到了能上戰場的年紀後就再未有過的事情。

  看著陌生的房間、陌生的陳設、窗外陌生的風景,恍惚間他才回過神來,想起過去這一天裡發生的各種事情。

  「斑,你醒了嗎?」

  聽到房間裡的動靜,明音走進了這間昨晚收拾出來的客房,看到斑神色帶著幾分茫然地坐在床上。

  「醒了的話就趕快洗漱吧,早餐我已經做好了。吃完飯後我們去商場采購,給你買一些這個時代的衣服還有日用品。」

  ……

  「我冰箱裡暫時沒什麼東西,你就先將就一下這種簡單的西式早餐吧,等今天出門采購完後,我再給你做你習慣的日式早餐。」

  明音把准備好的早餐端上餐桌。

  牛奶、烤吐司片、吐司片裡夾著烤箱裡加熱過後的速凍炸雞排肉。

  然而這樣的早餐對於斑來說已經算得上新奇了,畢竟戰國時代物資種類貧乏,就算再有錢也並不是什麼都能買得到。

  看到斑對這頓西式早餐接受度還可以,尤其是對那塊速凍炸雞排相當能接受……看著他這副難得愉悅的樣子,明音那快要到嘴邊的「油炸食品要少吃點,會胖的」這話,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算了,開心就好……反正你胖了我也會一樣喜歡你。

  「斑,牛奶多喝一點,你現在的年紀……還是有長高的可能的。」根據目測,明音覺得斑的身高,應該還不到一米八。

  ……而且現在那頭長炸毛也沒了,看起來簡直像是身高也被削了一個級別。

  斑卻是對牛奶的味道有些反胃……要是加點糖或者蜂蜜之類的東西他倒還能忍。

  不過……嘖,喝了。不光是柱間,現在就連千手扉間那家伙的個子都比他高,簡直可氣,宇智波家的基因才不會輸給千手家那些筋肉白痴。

  一頓風卷殘雲後,斑背倚著座椅的靠背,周身沐浴著從落地窗裡照入的陽光、看著料理台前的明音收拾著剛剛用過的餐盤餐具,一時間有一種置身世外桃源鄉中的不真實感。

  不用思考今日會有什麼任務、戰爭會不會又要來襲了、族內還有多少族務沒有處理,只需要想睡就睡到自然醒,醒來後想吃什麼就吃,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處於放松的狀態……他做白日夢都不敢這麼想。

  要是泉奈也能體驗到這種生活就好了……想到這兒,他竟然對自己產生了一種唾棄感,他這樣簡直像是卑鄙地獨自逃到和平的世界裡來奢侈地享受。

  也不知道那個世界裡,泉奈、宇智波一族……都怎麼樣了。

  不過,泉奈現在已經開了萬花筒,即使自己現在不在,泉奈也有足夠的實力和威望統領整個宇智波一族了。

  他現在也只有相信弟弟,能夠把一切都處理好。

  「相信泉奈吧,他早就不是只會躲在你的羽翼下接受你保護的小孩子了……你要是高喊你弟弟是個天真脆弱的絕世小甜甜的話,千手一族的人尤其是千手扉間會哭的。」看出了斑在憂慮什麼,明音出聲安慰道,「所以,相信他吧,就像他相信你一樣……他可是你宇智波斑的弟弟啊。」

  ……

  因為斑起床就起得有點晚,因此等倆人上街的時候,就已經是日頭高照了。

  出門時,明音不忘最後再次囑咐一遍:

  「別忘了,在這裡一定一定要遵守的一條原則是什麼?」

  「不使用查克拉做任何事情……從早上到現在你知道你已經重復多少遍了嗎?」斑對此有些不耐煩,這個世界的人既然都沒有查克拉、實力那麼弱,那麼他也根本沒有動用查克拉的必要。

  ……只不過出門不到五分鐘,他就有點想反悔了。

  「明音,我想……」

  話該開了頭,便被明音用核善的笑容制止了:

  「不,你不想。」

  用風遁加水遁改變周遭的溫度什麼的想都不要想啊!您佬敢爆一下查克拉半個東京都得抖三抖啊!

  「但是你們這個鬼地方也太熱了吧!」即使佩戴上了明音特意准備的帽子和墨鏡,斑也還是覺得這大太陽照得渾身難受。

  在他的印像裡,他所度過的夏天就算再熱也沒有熱到這個地步啊!

  「忍一下吧,東京的夏天就是這樣,而且一年比一年熱。一會兒我叫一輛出租車,車裡是有空調的。」明音對此已經習慣了。

  其實一百年前也沒有這個樣子,只是隨著人類科技的進步,不可避免地也會對大自然生態環境的方方面面造成影響,而這種影響帶來的惡果到最後也還是得人類自己承受著。

  很快,明音便在路邊截到了一輛出租車。

  雖然在東京打出租的費用是相當高昂的,但是如果把在這個世界生活比作一場升級游戲,那麼斑他現在顯然還處於新手村階段……還是不要一上來就讓他面對「擠地鐵擠公交」這種地獄難度的關卡了,要循序漸進著慢慢來。

  ……當然她也是害怕這位大爺一個沒忍住直接在人貼人的公交地鐵上開須佐來和其他人進行物理隔離。

  嗯……雖說目前坐出租車也不是百分百就沒有問題。

  此刻,前排駕駛座上坐著的出租車司機只覺得渾身冰冷,踩著油門的那條腿都在不停地打顫。

  小心翼翼地朝上方懸掛著的後視鏡裡看了一眼,看到那張一看就相當危險的臉時……媽媽咪呀!他今天是出門沒有看黃歷嗎!他究竟載了一位什麼樣的客人啊!

  如果不是那個男人上身穿著件萌萌噠的「I LOVE TOKYO」紀念衫,下半身又是沙灘褲衩配夾趾拖鞋這種DIAO絲氣質十足的穿搭……他簡直都要懷疑這個男人是混黑社會的了啊!

  其實這次司機是真的誤會斑了……也可能是因為斑實在長著一張令人誤會的臉。

  斑其實只是在觀察著這司機的駕駛汽車時的動作,順帶隔著墨鏡全部用寫輪眼復制了下來。

  嘁,不就是駕馭這個鐵殼子嗎,有什麼難的,他看一遍就能學會了。

  一旁坐著的明音則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一抽一抽的太陽穴……斑,你難道還沒有放棄你那個「逮蝦戶」的夢想嗎?

  不過你要是開車的話,鬼才敢坐啊!

  ……

  終於,當出租車戰戰兢兢地停在銀座商業區的外圍、當車上的兩個乘客下車後,司機立刻忙不迭是地一腳油門就飛速撤離了。

  「嘖,這不是也能開得挺快的嗎,一路上開得像個龜殼子。」

  看著那飛速開走的出租車,斑一臉嫌棄,要知道剛剛那一路上他有多少次按捺住想把那司機一把揪到副駕駛座上、換他自己來開的衝動。

  明音嘆了口氣後,一只手挽住斑的手臂,另一只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紅綠燈:

  「好了,現在,我來教你這個世界的交通規則……今天一天我盡可能多教你一些這個世界的事情,明天我還得去學校上學,希望在我視線範圍之外的你也能一切安好。」

  「學校?上學?」這種事情對於斑來說還是很陌生的,反正他是沒經歷過,「是……類似於私塾那種東西嗎?」

  在戰國時代,富貴人家的孩子一般都是請先生來家裡教書,而平民子弟則是家裡條件允許的話會去普通私塾學上幾年。

  至於忍者家的孩子,那自然就是由各個忍者家族內部教導……教的也基本上就是忍者修行,至於文化課,能識字就行了。當然,身為族長家的孩子,未來要肩負起處理各種內政責任的斑自幼受的文化教育還是要稍微多一點的,所以已經稱得上是忍界頂有文化的人了。

  而千手家的老二千手扉間是如何自學成才地掌握各種函數、方程、空間解析的……那是個迷。

  「在這個世界裡呢,一般小孩子到六歲或者七歲的時候就要送到學校去接受各種文化和體育教育……當然,體育僅限於強身健體,和你們那種忍者修行是不一樣的。一開始上的是小學,小學六年結束後,再上三年的國中和三年的高中,這十二年的學業完成後,就要參加考試來決定是否能夠進入大學學習。成績好的呢,就可以升入大學再學習四年……或者接著繼續往上學也可以,畢業後也有機會能夠找到一份薪酬更高的工作。而成績差一點的、或者沒有意願念大學繼續讀書的,則可以直接進入社會找工作,也不一定就會混得比念過大學的要差。斑,你這個年紀的話……現在應該是去念大學的。」

  明音算了算,斑這個年紀,應該大學正好念了一半。

  「都快二十歲的人了還要去念書?」斑覺得有點兒不適,在他的認知中,二十歲的男人早就該挑起一個家庭甚至一個家族的重擔了。

  「誒呀,差點忘了,斑你准確來說還沒有過二十歲生日,還沒有正正好滿二十周歲呢。」明音挑了挑眉頭,別有意味地說道,「在這裡,未滿二十歲的人是不可以喝酒的哦。所以出於對這個世界規則的尊重,從今天起你就要戒酒了喲,斑。」

  對於十五歲就被父親帶著初嘗酒香的斑來說,喝酒這種事情簡直就和喝水一樣稀松平常,結果現在突然說要他戒酒……不知道戒酒對於男人來說是多麼痛苦的事情嗎!

  「所以你們這裡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年齡規定?」斑覺得有點兒頭疼。

  「重要的年齡規定的話……那大概就是結婚年齡了吧。根據這個國家前兩年最新頒布的規定,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都要年滿十八周歲才可以結婚。」

  明音記得前些年還是男二十歲、女十六歲的,不過如今已經折中成男女均為十八歲了。

  對於這個規定,斑簡直嗤之以鼻,要是按照這套規矩來的話,忍界不少家族怕是早就要絕後了。

  不過……也是,兩個世界是不同的。

  在他那個世界裡,人們的平均壽命也不過三十多歲,甚至許多人無法長到成年便夭折了。酒也好、伴侶也罷,都是抱著隨時與其分別的心情擁有的。

  但是在這個世界,至少在他目前所看到的這個國家裡,人們不必擔心被隨時都會發生的戰爭奪去性命。因為能夠擁有足夠長的壽命,所以可以花費上十年甚至二十年去念書學習,也可以在真正徹底成熟了的年紀再去享受人世間的各種歡愉。

  就像在這街道上,他已經看到好多個年紀不小的白發老人了。在他的世界裡,能夠活到這種年紀的,簡直鳳毛麟角。大多數人,甚至都沒有機會去體會那種身體器官衰老退化是什麼樣的感覺。

  「斑,想什麼呢?喏,看到了嗎,綠燈,可以通行了。」

  「知道了。」

  ……

  購物開始後,首要購買的自然就是男裝……斑這身海灘青年的打扮實在是和他的氣質太不符了,明音覺得自己就算現在看多了,也還是不能習慣啊!

  「去吧,看中哪件直接說就好。」

  明音豪氣地一揮手,瞬間有一種自己在玩兒奇跡暖暖的感覺……或者說應該叫,奇跡斑斑?

  ……不過這敗家的能力倒是確實有夠奇跡的。

  「……你還真是,眼光毒辣啊。」

  看著斑一眼就相中了一家死貴死貴的男裝店的衣服,明音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但是話都放出去了,還能怎樣,這就是包養漂亮的宇智波的代價嗎?

  要不是她的財富都已經攢了一百多年了,而且一直理財得當地錢生錢,否則是真的養不起一個漂亮的宇智波啊。

  明音坐在這家精品店的休息區,一邊隨手翻著男裝雜志一邊等著進試衣間換衣服的斑。

  至於店員剛剛打量她和斑的眼神,尤其是看著穿著還算時髦的她挽著那麼一個衣品難以言喻的男人進來……估計是當成富家大小姐帶著包養的小白臉來嗨皮了吧。

  ……雖然這「小白臉」看起來凶了點兒,不,凶得不是一點兒。

  已經學會了如何穿這個時代的衣服的斑很快便換好了衣服,走出試衣間的那一瞬間,包括明音在內全店的店員們都屏住了呼吸。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還真是那麼個道理。

  進去前,穿的那身還像是個不修邊幅的DIAO絲,而從頭到腳換了一身裝扮後……

  上身黑色的無袖T恤更加凸顯兩條手臂那結實而又勻稱的肌肉,宇智波家祖傳的白皙膚色更是和黑T恤形成了鮮明對比,衝擊著人的眼球。

  下半身修身的煙灰色牛仔褲把那長且直的雙腿和有力的腿部肌肉凸顯地更加奪目,腳上則蹬著一雙很搭的黑色薄款馬丁靴。

  再配上如今那板寸頭發型……

  妥妥的黑社會老大風範啊!

  剛剛還在心裡質疑這位富家千金是不是審美情趣比較異於常人才選了這麼個「小白臉」的店員,此刻看著眼前這位黑道氣質滿滿的大爺頓時想哭了。

  感覺這位爺光是靠眼神就能殺死人啊!

  明音走上前去,一邊幫斑整理著衣服,一邊稍稍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悄聲說道:

  「族長大人,麻煩您把氣場稍微收一下好嗎?」

  ……不然要是在這裡一個不湊巧遇上什麼認識的人,說不定第二天全校都會流傳出她成為了黑社會大哥的女人這種流言蜚語了。

  斑倒是沒怎麼在意這種事情,而是不停地擺弄著腰間牛仔褲上的那條皮帶,喃喃著:

  「這東西真不舒服。」

  要他說,還是他那個時代的衣服比較好,寬松舒服、穿脫也都方便。

  「習慣就好,相信我,你這身看起來很帥。」明音隔著T恤衫拍了拍他那結實的胸肌,同時把後半句「就是看起來有點兒不好惹」給吞了回去。

  嘛,畢竟這不是衣服的問題……而是氣質的問題。

  斑也是不客氣,大手一指把能入自己眼的衣服全都選上了,一口氣買了七、八身衣服。

  結賬的時候,明音看著那長長的收據單、收據單上那明晃晃的數不清的零,頓時感覺自己的經濟水平要瞬間回到百年前。

  但是偏過頭看看身旁這個漂亮的宇智波……算了,算了,錢都不是事兒。

  付完賬後,走出店裡,明音摟過雙手拎著一堆購物袋的斑,真的像只求擼的狐狸似地在他脖頸處蹭來又蹭去:

  「讓我吸一波你,好止住我心頭滲出的血滴。」

  雖然不太懂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斑還是伸手環抱住了她……嘖,不行,手裡的袋子太多了。

  不過很快,斑的注意力又被另一樣東西吸引了:

  「那些人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他看到幾乎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一個方塊型的東西,不過具體款式不太一樣。

  「哦,那個東西叫做手機……」

  明音剛想給斑科普一波手機為何物,但是驀然間想到……她當初穿越時帶著的手機還留在戰國時代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17 18:44:38~2020-04-18 21:15: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安修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對地球愛得深沉 15瓶;雪域之丹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4章

  明音回想起自己現在那部還放在宇智波大宅裡的手機, 貌似當初只剩下不到20%的電量時,她關機後就再也沒有重啟過了。

  關機狀態的手機就是個無用的鐵片子, 所以她自然也不會隨時帶在身上, 要不然她現在還能拿回來這裡充個電呢, 說不定還能用。

  不過,也正是經這般提醒,她才驀然間意識到……返回這個時代後, 她居然完全沒有想過手機的問題,明明在以前和所有現代人一樣, 這個電子設備幾乎是不離手的,沒了這東西感覺生活都無法運轉了。

  ……果然是在遠古時代生活久了嗎,連手機都可以被從生活中剝離了。

  但是, 現在重新回到這裡,這種日常必備的電子設備還是需要的,順便也得給斑買一部手機才行。

  「手機這個東西操作起來比起電視、空調要難度高上不少,恐怕沒辦法一下子就學會哦。」一邊朝賣電子設備的樓層走去,明音一邊對斑進行著關於手機最基礎的科普。

  斑卻是對於「難度」這種事情完全不屑一顧:

  「你只要給我演示一遍, 不管是多麼復雜的操作,我都能用寫輪眼完全復制下來, 有什麼難的。」

  明音:「……」, 對哦, 差點忘了你還有那個祖傳的作弊神器呢。

  說話間,二人便走到了手機專櫃,明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挑選自己最常用的牌子。

  專櫃的店員在看到這二人, 准確說是看到斑穿的那一整身死貴死貴的衣服,頓時覺得簡直天降肥羊,她這個月的業績又可以衝一把了!

  雖然這個寸頭男人看上去頗讓人生畏,但是為了業績,這又算的了什麼呢!

  「這位先生,可以看一下我們家最新出的這幾款哦,啊,還可以考慮一下最新出的限量版情侶款,您和您女朋友連手機都可以配成一對兒哦。」店員露出標准的推銷微笑,走到斑的面前對著自家手機狂吹各種彩虹屁。

  明音心裡呵呵了兩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推薦的都是你們家最貴的幾款。

  而且你和這個戰國老古董說這些完全沒有用,在他看來這些眼花繚亂的手機除了大小薄厚外根本就沒啥區別,以及……就算要推銷也麻煩衝著我來好嗎!付錢的金主是我誒!現在是我包養的他好嗎!

  斑也果不其然地對這些手機並沒有什麼分辨能力,比起這些,他倒是對每個手機旁邊的標價更感興趣,正好用來練習一下他昨天用寫輪眼新掌握的那些像是符咒一樣的數字表達法。

  抬眼間,看到店員依然保持著那不變的微笑,斑直接毫不客氣地說道:

  「收起那副表情吧,笑得假死了。」

  表情偽裝這種事情就別在他面前丟人現眼了,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看到店員那職業笑容出現了幾分龜裂,明音忍不住拽了拽斑的衣角讓他別那麼實誠也別那麼直橫……人家店員在乎的當然只有能賣出多少件商品拿多少提成啊。

  不過好在這位屢屢奪得季度業績明星的店員心理素質足夠強悍,繼續孜孜不倦地推銷著:

  「這款手機強烈推薦給您,它采用了最先進的技術,音頻效果極佳,很受年輕人歡迎呢,您聽一下……」

  店員一邊說著,一邊點開了這個樣品手機裡的音頻軟件,想要播放一段音樂來讓顧客好好切身感受一下。

  而好死不死,播出來的那段音樂正好是——

  「哇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

  拳未來デ今 手開ゆサ(握拳向著未來,現在把手張開)!

  音ズ合マオサ 君ソ風吹ん(合乎這音樂的節拍,讓你的風吹散陰霾)!

  上下ズ揺ホサ(來一起上下搖擺)!」

  正好是游助的那首《一笑懸命》!

  一聽這首歌,明音差點兒當場拍飛這個手機……有沒有搞錯,這位店員小姐姐你看起來挺溫婉淑女的,為什麼手機裡下載的樣板歌這麼鬼畜啊!還是說放飛自我的是你們店長啊!

  而斑一聽到這段讓他終身難忘的旋律,記憶的閥門頓時被打開。

  這不就是,「兩年」前,他和她第一次相遇時,她所帶來的那段響徹宇智波墓園的狂笑樂聲嗎!

  斑迅速把這一切都聯想了起來,這下他算是明白當初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你當初在我父親的葬禮上,就是用手機放的這首歌對吧!」

  這種驚天霹靂般的言論一出,頓時嚇得店員差點兒沒拿穩手中正在繼續著「啊哈哈哈哈」的手機,而周圍的人也都被斑剛剛那一嗓子給吸引住了,紛紛停下腳步看過來……在人家老爹的葬禮上放這種歡快的歌,小姑娘你也是很行啊!而且看起來那個男人是直到現在才知道這種荒唐事是自己女朋友干的啊!這莫不是要上演出買手機引發的當場分手的悲劇!

  感受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各式各樣的目光,明音簡直想當場昏過去,最終不得不踮起腳尖湊到斑的耳邊,用最簡潔的方式小聲解釋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穿越前我的手機裡正好在播放這首歌,結果手機跟著我一起穿越到了你那邊……才會出現在老爹的墳頭蹦迪這種烏龍。就,就當是你父親在九泉之下給我倆牽的紅線好了。你看,你剛失去了他正悲痛著,喏,他就把我帶到你身邊來帶你走出悲傷了。」

  對於這番越來越不要臉的言論,斑撇了撇嘴。

  不過……他現在和她在一起很開心,父親在天之靈若是知曉,應該也會感到欣慰、不會介意葬禮奏歡樂這種小事吧。

  而明音見他嘴上還沒有松口,只得繼續哄著順毛:

  「別生氣了好不,你看中哪個手機了我都給你買,隨你挑。」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越來越深入「金主」這個角色了。

  ……以及再次感嘆包養一個漂亮的宇智波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而斑掃了一眼貨架裡在他看來都差不多沒啥區別的手機,最終指了指放在最顯眼的位置的一款:

  「我要這個了。」

  依照他學習到的那套數字規則來看,這款手機的價格應該是最高的了,那麼想必也是最好的……他宇智波斑要用的東西自然是要用最好的才行。

  明音看著那款手機的標價牌上那一串閃瞎她雙眼的零……想當初在戰國時代,掌管宇智波家財務問題與采購事宜的她可是動不動就在鎮上的市集裡和賣米賣面的老阿姨們就單價能否減個幾毛錢爭得不可開交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宇智波斑,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發呆干嗎,付錢啊。」斑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說道,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敗家行為,甚至還要敗得更徹底一點,「哦,對,你也要買手機,那正好和我買一樣的就行了。」

  明音:「……」,我的家底兒遲早要被你給霍霍完。

  而本就目瞪口呆的店員在聽到眼前這男人這般理直氣壯地讓女朋友付錢,頓時感覺自己的模範職業笑容是再也回不來了,試探性地問道:

  「那個,這位小姐……確定是由您付錢對嗎?」

  竟然是富婆包養小白臉的劇情嗎!

  豁出去了的明音直接錢包一甩,豪情萬丈地說道:

  「我男人我樂意寵著慣著怎麼了!就這款手機,給我來兩部!」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腦抽了,一定。

  ……

  渾渾噩噩地從手機專區走出來,明音已經不想去看自己今日到手的收據小票上的數字加起來已經是多少位數了。

  斑拿著手機,半晌自己也沒有鼓搗出個什麼花樣,頓時覺得無趣,而且:

  「該吃午飯了吧。」

  一上午又是掃貨又是各種心累,明音覺得自己肚子也有點兒餓了:

  「走吧,我們吃飯去。」

  帶著斑來到了商場裡的美食層,明音都還沒說「想吃哪家店隨便選」,便見斑已經大手一揮,指向他一眼就相中了的一家店。

  明音已經不想再發表什麼感想了……總是能夠在諸多店裡選中最貴的一家,是該稱贊宇智波一族果然擁有這世間最犀利的眼睛,還是該感嘆斑你果然是我錢包的大克星啊。

  但是,還能怎麼樣呢,自己選的宇智波,氪金氪到吃土也得繼續氪下去啊。

  傳統的日式料理店裡,一道道從菜品到裝盤都格外精致的料理被逐一端上。

  「在這裡,任何人都能夠享用這種等級的吃食嗎?」斑手執筷子,夾起了盤中一片新鮮的刺身。

  至少在他那邊的世界裡,只有大名那種等級的貴族才能夠隨時享受這般精美的料理。

  「只要有錢,在這裡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雖然錢不是萬能的,但百分之九十的事情確實都可以靠錢來實現,商賈在這裡也不再是什麼低賤的職業,甚至社會規則都可以被他們所持有的錢來進行操縱。」明音攤了攤手,隨即又補充道,「不過這種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不缺錢,多個你,我還是養得起的。」

  ……只要你別天天都像今天這樣這麼敗家。

  斑聽了這話心裡總還是有些別扭……明明男人養自己的女人才是天經地義的啊,他現在這樣被自己女人養著像什麼樣啊。

  但是,這個世界沒有忍者這個職業,他也沒辦法做任務賺酬金,根本就貢獻不了任何收入。

  如果不當忍者的話,那他還能干什麼啊?

  不對,他想這些干什麼,又不是要在這個世界長期停留。他只是暫時沒辦法才留在這裡的,等到將來一有機會,他就會立刻回去的……這個世界雖然更加安全安逸,但是,他的責任也好、他的牽絆也好,終究都還是在那個原本的世界裡。

  「你發什麼呆呢?喏,你最喜歡的豆皮壽司,甜口的,嘗嘗看這裡的豆皮壽司怎麼樣?」明音抬手在拿著筷子半天沒動的斑面前晃了晃手,然後指了指剛剛被服務員端上來的一份豆皮壽司。

  斑也從自己剛剛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裡回神,夾起了一塊看起來賣相還不錯的豆皮壽司。

  細細咀嚼品味了一番後,卻只是眉頭微蹙,淡淡地評價道:

  「味道,也並沒有比二丁目那家壽司店好到哪裡去。」

  「是嗎?」明音也夾起一塊嘗了嘗,盡管眼前的這盤豆皮壽司是她並不喜歡的甜口的,「嗯……確實有點兒對不起它這個價格。」

  南賀川附近城鎮裡二丁目的那家壽司店是她和斑最常去的,在老板面前也早已是熟客了。那家壽司店和如今置身的這家高級日式料理店相比簡直就是個小作坊,食物的價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明明這家高級料理店采用的全都是上等食材,就連這份豆皮壽司裡的各種調料都是用的最優質的產品,但是卻並沒有讓她覺得做出來的味道勝過二丁目的那家小作坊店。

  是因為這種高檔連鎖餐飲店的流水線式的模板制作反而使其缺乏了小作坊師傅獨有的匠心,還是因為……她早已習慣了那個時代的風味?

  現在反而連她都要適應一番現代的生活了。

  主食吃得差不多後,各種餐後日式甜品也上來了。

  之前看菜單的時候,對著甜品頁那些看得人眼花繚亂的圖片,明音明顯能看出斑的眼中極力壓抑住的興奮亮光……那是來自一位甜黨人士的激動。

  然後……她就一個心軟,再次踐行了「你開心就好」,幾乎把所有的甜品都點了一遍,吃不完的話就打包帶走當夜宵。

  此刻,看著斑一口一個造型不一但各個精致的和果子,明音光是看著就覺得牙齒都要被甜掉了,作為一個鹹黨簡直不忍直視,以及……斑,你再這樣吃下去,真的,會胖的,未來在戰場上從天而降至敵人面前時,真的會砸出一個大坑的。

  ……

  「現在呢,要干什麼?」吃完這頓奢華版午餐後,走出店裡,斑發問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胃裡堵得有點兒難受。

  難道是……吃多了?不應該啊,他以前不管吃多少東西,從來都不會有吃多堵胃的感覺啊。

  此時的斑並沒有意識到,他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是否吃多了這種問題是因為每天都有高強度的任務或者修行等著他,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消耗都極大,變壯實有可能但是積贅肉那絕對是天方夜譚……但是現在時代變了啊。

  「嗯……現在再去日用品區采購一波就差不多了吧……」說話間,明音突然感覺自己小腹一墜然後一陣抽疼,「嘶……」

  「你怎麼了?」看到明音這副明顯是身體疼痛的樣子,斑也趕忙扶了她一把,有些緊張地問道……剛剛周圍明明沒什麼攻擊啊?

  明音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我去一趟洗手間……就是你們說的茅房,你在外面等我就好。」

  雖然已經有預感了,但在洗手間裡發現自己果然是親戚來了時,明音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算算日子……呃……應該還有幾天才對啊,難道是剛剛吃飯的時候連喝了兩杯冷飲給自己降降火所以導致親戚提前來光顧了?

  ……而且現在看起來還來勢洶洶的樣子。

  翻了翻卷紙旁提供衛生巾的置物盒……空空如也。

  再聞聞周圍幾個隔間……也沒有人。

  這下就真的尷尬了,而且夏天她穿的褲子還又短又薄,現在這副樣子要怎麼走出去啊!

  明音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找人呼救送姨媽巾的話……她新買的手機、安插的全新電話卡裡,存著的號碼就只有……

  斑那麼聰明,在她的遠程指揮下……應該是可以搞定的吧?

  不過,如果他知道了她是讓他去干什麼的話……大概會暴走吧。

  那麼,不讓他知道真相,不就好了,嗎?

  這麼想著,明音撥通了斑的手機號碼,之前吃午飯時她已經給斑演示過一遍撥打和接通手機的操作了,斑也全都用寫輪眼記錄下來了。

  此刻,洗手間外,正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四周的斑突然被褲子口袋裡響起的樂聲嚇了一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甚至下意識地就要擺出進入戰鬥狀態的架勢。

  等到意識到是自己口袋裡那個叫手機的東西在作祟後,斑才定下心神……並且不屑地無視掉剛剛周邊路人向他投來的仿佛在看沙雕的眼神。

  他的手機當然只有一個聯系人……怎麼突然隔得這麼近還給他打電話了?

  「喂,斑……我……遇到了點小麻煩……你能幫我個忙嗎?」

  「出什麼事了?!」

  「不,不,不,你先別激動,別衝進來,在這裡,男女洗手間是要分開上的,你不可以進女洗手間的,而且……真的只是遇到個小問題。」

  上廁所能遇到什麼問題?斑思索了一瞬後,頓時豁然開朗一般,嗤笑道:

  「怎麼,是忘記帶手紙了?」

  明音覺得……情況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吧?衛生巾這種東西,其實也可以理解為一種特殊的手紙吧?也就比一般的手紙大了點、軟了點?

  索性將錯就錯吧……

  「對,沒錯,我是忘記帶手紙了,你可以幫我買點然後隨便找一個商場裡的女性幫忙給我送進來嗎?啊,對了,對了,我們這裡的手紙是有外包裝的,而且和你們那裡的手紙不太一樣,我一會兒發圖片給你哈,你照著圖片上的去買就好……」明音繼續忽悠著。

  因為斑現在才剛剛掌握了最基本的接打電話和接收短信,LINE之類的聊天工具還沒來得及科普,所以明音也只能先從網上下載了幾張圖片,然後以發彩信的方式發送給了他。

  發送完圖片後,順帶著把接下來該如何行動也一並短信發給了他——

  【你先下到這座商場的一樓,一樓有一家掛著「SEIYU」牌子的店,那是一家大型超市,就是相當於你們那裡什麼都賣的雜貨鋪。然後在那家雜貨鋪裡找到我發給你的圖片上的東西,隨便買一件就好,然後跟著大家一起去排隊結賬就完成了。斑你那麼聰明那麼厲害,自己完成一次購物肯定也是沒問題的~】

  先是一通彩虹屁吹捧給個蜜糖,末了再附上一個賣萌的顏文字表情……然而斑還真就吃了她這麼一套。

  「哼,有什麼難的,買個東西而已,把我當成什麼都不會的小鬼頭嗎。」一臉高傲不屑地說著這話時,斑嘴角卻是不禁上揚了一下。

  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誇獎並依靠自己……盡管實質上是讓他去跑腿兒。

  然而半個小時後……他簡直想一記須佐能乎打醒又被她給坑了的自己。

  ……

  SEIYU超市的牌子很大很顯眼,來到商場的一樓後,斑很輕松地便找到了這裡。

  但是走進超市後,琳琅滿目的各種商品簡直晃得他眼暈。

  一時間簡直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在這麼多商品裡尋找明音發給他的圖片上的那個小玩意兒,簡直大海撈針。

  再加上超市裡人潮湧動的,斑也越發煩躁起來。

  找了幾分鐘沒找到後,索性放棄,看到一個貨架前正在補貨的超市員工後,想到應該是在這家店打工的人,便直接走上前去,把手機上的那張彩信圖片直接懟到對方面前問道:

  「喂,這個東西在哪兒放著?」

  正在補貨的員工是個年輕的小姑娘,聽到聲音一回頭,看到一張衛生巾圖片就這麼突然懟到自己面前,頓時嚇了一跳。

  嚇到後,又忍不住羞紅了臉,而在看到問她的那個寸頭男那張凶巴巴的可怕臉時……差點兒原地昏過去。

  不過,不過,看起來這麼凶悍的男人,居然也會來給女朋友買衛生巾誒……心裡又忍不住有點兒小感動,甚至覺得挺反差萌?

  然而斑並不知道眼前這小姑娘心裡上演的那出情感大戲,只是不耐煩地再次出聲問了一遍。

  「在那邊的貨架。」店員小姑娘用手指了指大致位置。

  斑點頭示意算是謝過,接著便朝指著的貨架走去。

  只不過在抬腳離開前,又聽到這店員小姑娘小聲自言自語地喃喃著:

  「真的好體貼誒,居然主動來為女朋友買這個……好多男生都會嫌尷尬不好意思誒……」

  這話卻是聽得斑一頭霧水……買個手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而且,這個店員怎麼會知道他是給女人買的?難道這個世界連手紙都分男人款和女人款的嗎?

  想著這些時,斑已經走到了貨架前,和手機圖片上的對照了一下……應該是一模一樣的,就這個了。

  從貨架上拿起一包准備走人時,忍不住對著周圍的人瞪了一眼,剛剛他在貨架前挑選時就看到了周圍的人都在悄悄打量他……看什麼看,買個手紙有什麼好看的?!

  瞪完人後直接瀟灑走人的斑並不知道,他那一眼刀掃過去讓多少人差點兒嚇得心肌梗塞。

  「我的天哪……黑道大佬原來也會用這麼接地氣的方式寵女人的嗎……」

  上述感慨來自一位剛剛和斑站得最近的小男生,這會兒他還手捧小心髒沒有從剛剛那嚇人的眼神中緩過來勁兒來呢。

  斑之前已經看過幾次明音是怎麼結賬的了,再加上超市出口處排隊結賬的隊伍這麼明顯,自然是一眼就明白了接下來要怎麼做。

  站在排隊結賬的隊伍裡,斑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剛剛他忘記看貨架上標著的這包手紙價格是多少了。

  話說他身上的錢夠用嗎?這麼想著,摸出了口袋裡明音在出門前塞給他的幾張紙幣和幾個硬幣,說是以備不時之需。

  他目前對這個世界的商品價格沒什麼概念,也不知道這包手紙值多少錢……這花裡胡哨的外包裝上會有標價格嗎?

  這麼想著,斑雙手捧著這包「手紙」,湊近自己眼前,仔細端詳了起來。而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了周圍排隊的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他……所以這個世界的人都是什麼毛病?!是他有看頭還是他捧著的手紙有看頭啊?!

  終於,在外包裝的一個角落上看到了「250cm」的字樣。

  哈,這個數字他認得,斑心中帶著幾分小得意地表示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那什麼「阿拉伯數字」了,能馬上反應過來這字符代表的數值是多少,原來是二百五十塊錢啊。

  學著前面排隊的人,把要買的東西放到傳送帶上,很快便排到他了。

  收銀員將那一包孤零零的衛生巾拿起一掃後,心中感嘆了一番真是個外表凶悍但內心溫柔體貼的好男人啊,臉上則保持著職業微笑:

  「五百日元。」

  斑卻是愣了一下……他都已經做好要付二百五十日元的准備了。

  不過這種最基礎的算術題他還是算得過來的,當即指了指那一包孤零零的「手紙」說道:

  「我只買了一包,不是兩包。」

  收銀員也因為他這話懵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道:

  「是一包沒錯啊,一包五百日元。」

  斑頓時冷笑了一聲,他活了快二十年,除了千手柱間那家伙外還沒人敢坑騙他的錢呢!

  當即拿起那包「手紙」,指著外包裝上的「250cm」理直氣壯地回道:

  「這不寫著二百五十塊錢嗎!」

  此言一出,原本還有些喧鬧的結賬區頓時鴉雀無聲,靜得可怕。

  震驚過後,周圍的人雖然下意識地想要大笑出聲……但是真的不敢笑啊!這個男人的氣場太可怕了!總感覺現在如果敢笑出聲的話下一秒腦袋都能被他給擰掉了啊!

  此刻壓力山大的收銀員只得履行愛崗敬業的精神,硬著頭皮解釋道:

  「那個……這位先生,這個二百五十釐米指的是衛生巾的長度,不是指價格。這一包衛生巾的價格,確實是,五百日元。」

  「衛生巾」這個名詞對於斑來說還是有些陌生的,但他又不是傻子,立刻便意識到了這其中有什麼問題,硬生生的把那句都快要到嘴邊的「這不是手紙嗎?」的質問給咽了回去。

  這時,後方排隊的一個外向奔放的年輕女孩兒直接大大咧咧地解圍道:

  「哈哈,沒什麼啦,男生對女生每個月的那種事不了解很正常啦,我男朋友至今也都還分不清日用和夜用的有什麼區別啦。」

  話都已經明示到這個份兒上了……他要是還不明白他手中這包東西究竟是干什麼用的他干脆直接把自己腦子卸下來給千手老二研究忍術用去吧!

  ……

  終於擺脫了戰國時期的那種衛生帶,換上了久違的姨媽巾,明音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舒爽了起來……雖然小腹還是一抽一抽疼得難受。

  但是,接下來……她怕是會更難受。

  看著臉已經黑得像燒糊的鍋底、渾身散發著駭人殺氣的斑,明音覺得這次,大概,真的,不太好哄了。

  ……怎麼就暴露了呢?

  眼前這男人的這副樣子,要是擱到戰國時代哪個家族的門口,絕對嚇得那全族人屁滾尿流地一邊逃跑一邊高呼「快逃啊!宇智波斑來屠族了!」

  ……所以他剛剛沒有直接一發八尺瓊勾玉把那個超市給轟得渣都不剩真的稱得上是奇跡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別生氣了好不?」

  「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買,把整個商場的甜食都給你承包了好不?」

  「不光是吃的,不管想要什麼,咱都直接買、買、買好不?」

  明音已經決定把自己的小金庫豁出去了,不為博眼前這位漂亮的宇智波一笑……只求大佬您別再黑著臉了,真的怕您下一秒就毀滅世界去。

  哄了半晌後,明音只得用處一貫的伎倆,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順帶擠出幾滴眼淚,那副委屈小狐狸的模樣能把人的心都給萌出血:

  「我也是沒辦法啊,那種情況……我能倚靠的人就只有你了啊。而且,我現在肚子都還疼著呢,真的。」

  她最後這句話時百分之百的真心,這次來的親戚太能鬧騰了,她的體質再強悍也只能自動治愈外傷啊……內傷還得自己受著。

  斑也知道女性每個月來那個的時候都是最脆弱的時候,雖然她現在這副慘兮兮的樣子十有□□是誇張表演來博他同情,但是……算了。

  「不舒服的話就早點回去吧。」斑別過頭去沒好氣地說道,但是手上卻還是主動把今天買的所有東西的購物袋都拎了起來,腳步也放慢了不少。

  明音立刻笑嘻嘻地跟上,「作為懲罰……我請你吃冰淇淋吧,但是我現在肚子不舒服沒辦法吃涼的東西,所以只能坐在一旁看著你吃,好可憐的,這個懲罰夠狠的吧?」

  「哼,你本來就不愛吃甜食。」斑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穿。

  「啊呀,被識破啦~」

  ……

  話是如此,但離開商場回家前,明音還是帶著斑去了冰淇淋店……然後這位大爺果不其然地點了份奢華至尊版的冰淇淋。

  算了,這點兒錢跟今天的總支出相比簡直九牛一毛。

  這一天的所有支出算下來,最便宜的……居然是那包五百日元的姨媽巾。

  回到公寓後,明音直接一頭栽倒在客廳綿軟的沙發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肚子實在不舒服,今晚沒力氣做飯了,斑你晚飯就先用打包的那些甜點將就一下吧……誒,不對,差點忘記了,在這裡可以點外賣啊!」

  明音覺得自己真的是在戰國時代混了兩年後太退化了,居然連外賣這種東西都給忘記了。

  然而還沒來得及向斑解答「外賣」是怎麼一回事後,客廳裡擺著的座機電話突然鈴鈴作響。

  這個時代大家相互聯系一般都是用手機的,座機很多時候都已經成了擺設……誰會往她的座機打電話啊?

  接通後——

  「喂……戈薇前輩?你怎麼打我公寓座機的電話啊?」

  明音稍稍有點兒驚訝居然是戈薇打來的。

  而那頭,火急火燎的戈薇劈裡啪啦地問道:

  「你怎麼回事啊!我今天打了你一天的手機,提示音都說我撥打的手機已關機,你關機干嗎啊?」

  聽到這話,明音猛地一拍腦袋……對啊,她原本的那個手機還在戰國時代呢!雖然這邊的世界時間幾乎沒有流逝,所以不存在她已經快兩年沒交手機費所以欠費停機然後直接銷號的窘況,但是,手機信號應該是沒辦法穿越時空進行連線的吧哈哈?

  ……除非是千手家的二當家真的創造出了跨越時空的電磁波奇跡。

  「那個,我換新的手機號了,回頭發給你哈。」這其中的前因後果太多,解釋起來太麻煩,明音索性也就打哈哈過去了,「前輩你這麼著急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

  「那戈薇前輩你還是先說好消息吧~」

  「不,我想說的是——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明音:「……」,這不按套路來啊。

  反正都是壞消息,隨便吧。

  「壞消息是……那個,不好意思啊,明音,我今天幫你請假的理由,你們班主任那邊沒能通過。」

  「你用的什麼理由?」

  「因為你說你就請一天的假,所以骨折啊、闌尾炎啊之類的大病症理由肯定不能用……所以我就說你,痛經了,痛得不得了。」

  「……戈薇前輩,你還真會找理由或者說是神預言啊。」明音揉了揉自己還作痛著的小腹,都有點兒懷疑她親戚提前來難不成是因為這位巫女的預言之嘴?

  「……但是你們班主任沒有相信。」

  「誒,為什麼,不應該啊?」明音回想起自己現在的這位班主任,是位很通情達理的女性,之前班裡也有女生用生理期的理由請過假的。

  「因為那個時候,你們體育老師正好走進辦公室……他說一周前的學期末體育檢測你就以生理期為由翹掉了,現在一星期過去了,應該已經結束了。所以,要麼你一周前在撒謊,要麼你今天在讓我替你編謊話。」

  明音:「……」

  回想一下的話……在這個世界的一周前,她確實是來生理期了,但是之後她就去戰國時代呆了快兩年啊!兩個世界度過的時間是不同步的啊!她現在是真的又來生理期了啊!

  ……但是她要是把這些大實話說出來,估計該被送去掛精神科的人就是她了。

  「那……更壞的消息是什麼?」

  「更壞的消息是,你們體育老師讓我轉告你……明天請你務必來學校,放學後和其他因為各種原因錯過了上周體育期末檢測的人一起補考,否則的話就要記你不及格了。」

  明音:「……」,她想回戰國。

  掛掉電話後,明音嘆了口氣,抬頭看向一旁餐廳裡,坐在餐桌旁一邊琢磨著手機一邊吃著打包回來的甜點的斑。

  聽到明音那邊掛了電話,埋首於甜食間的斑也開口道:

  「說完了?」

  「嗯。」明音苦著張臉點了點頭。

  「怎麼那副表情?」吃完了盒子裡的最後一塊楓葉饅頭後,斑起身走到明音的身邊坐下,「肚子……還難受嗎?」

  「對啊,難受得不得了,而且明天還會更加難受。」明音整個人都掛在了斑的身上,一臉委屈地蹭啊蹭。

  「為什麼這麼說?」

  「吶,斑,你沒上過學對吧?」下一秒,突然腦中一亮的明音握住斑的手,「要不要彌補一下這個遺憾?」

  「哈?」

  聽完明音的講述後,斑大致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你是說,要我在明天你放學後,用變身術變成你的樣子去學校替你參加那個什麼體育測試?」

  「嗯!嗯!嗯!」明音猛點頭,兩眼放光,「到時候斑你只需要發揮百分之一的實力就好了……不,還是千分之一吧……啊,不,萬分之一就好,萬分之一就好。」

  這種事情斑自然是無所謂的,反正他在這個世界也沒什麼事情可干,只不過……

  「那個『體育測試』是干什麼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18 21:15:14~2020-04-19 20:43: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我對地球愛得深沉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對地球愛得深沉 7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5章

  「交通規則都記住了嗎, 一定不要硬闖紅燈,萬一不小心真的闖了紅燈一定要立刻閃避車輛我相信憑借你的速度一定沒問題的, 千萬不要條件反射地當成是攻擊就一拳朝著汽車揮過去啊!」

  「……我從不進行無意義的戰鬥。」

  「還有, 電子地圖確定會使用了吧?如果你到時候要是找不到我的學校, 電子地圖又一時操作不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整個城市的地圖我都已經用寫輪眼記錄下來了。」

  「微波爐加熱東西你自己操作起來也沒問題吧?中午餓了的話就把昨晚外賣多訂的那份披薩自己加熱一下,還有冰箱裡那大桶可樂……雖然夏天加冰喝那個很爽, 但是,沒什麼營養, 你還是少喝點。」

  「……你快要遲到了。」

  明音看了看牆上掛著的時鐘,確實,她沒時間再在這裡磨磨蹭蹭的了……但是總覺得怎樣都放心不下啊, 感覺需要交代的事情根本就交代不完。

  在玄關處換好鞋子,背起書包准備離開時,明音想了想,還是最後交代了一條:

  「嗯……記住,自己在家, 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反正在這裡除了我以外所有人對你來說都是陌生人, 總之要是有來敲門或者按門鈴的, 不要理會就對了。」

  「別把我當你兒子好嗎?」對於這種完全像是在囑咐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的話, 斑有些不爽,而想到明音的那套年齡論,又趕忙補充道, 「也把我當你孫子重孫什麼的!」

  「是,是,是,你是我男人嘛,來,親一個~」明音雙手捧著斑的臉頰,在他嘴上好好親了口,算是goodbye kiss,「好了,我上學去了,等我發消息聯系你,你再來學校找我。今天下午的體育測試就拜托你了,表現好的話晚上我帶你吃大餐。」

  這種金主寵著自己包養的小情人的話,明音覺得自己是越說越順嘴了……雖然再這樣下去她百年的積蓄可就真的要毀於一旦、毀於漂亮的宇智波了啊。

  ……

  背著書包、穿著久違的學生制服、回到熟悉的校園,明音覺得簡直有一種隔若恍世之感。明明「兩天」前她還在機械般地過著這種日復一日的生活,卻無人知曉,這其間,她度過了「兩年」。

  ……啊,說到制服,她還得像學校申請再要一身呢,當初穿越時身上穿著的那套制服現在還留在戰國時代呢。

  「明音,早!」

  「早上好,明音!」

  「你昨天請了一天的病假誒,身體現在好些了嗎?」

  鄰座的幾個女生問候著打招呼,明音覺得自己竟然都快要記不清她們的名字了。如果現在要她立刻報出一串人名的話,她大概下意識地會說出一長串宇智波家族人的名字吧。

  看來果然不光是斑,就連她都要重新適應起這個時代的生活。

  不過,這種久違的安逸閑適的日子,也很不錯啊。

  嘴角揚起微笑,舒心愉悅地回道:

  「嗯,早上好。」

  ……

  午休時間——

  「吶,明音,前天你生日的時候,隔壁班的上條君向你表白了對不對?而且你還拒絕了他?」

  鄰座的幾個女生湊在一起吃午餐便當,當然,早上來不及做午飯的明音手裡的便當是去便利店買的現加熱的。

  青春期的高中女生湊到一起,總免不了議論各種戀愛八卦,而成為話題中心的明音差點兒就要把那句很失禮的話說出口——「上條君是哪位啊?」

  努力把「兩年前」的記憶激活,明音才終於想起……啊,是專門挑她生日那天在天台上向他表白的那個小男生啊。

  「嗯,對,拒絕了。」明音點點頭。

  她記得她當時拒絕的理由是……【我的意中人,要駕駛著高達,在熊熊烈火中,以橫掃千軍萬馬的氣勢來到我的面前……這樣的男人簡直太帥了!】

  ……然後那個小男生就一邊高喊著「我會努力的」,一邊淚奔著回去大概是要把歷代高達都刷一遍了吧。

  不過說起來,她的這個擇偶標准……好像,貌似,真的,都實現了?

  【駕駛著高達】,斑的須佐能乎簡直和開高達沒什麼區別!

  【在熊熊烈火中】,在那個世界誰人不知宇智波斑的火遁天下第一,豪火滅卻、豪火滅失什麼的隨便一噴就是火海一片!

  【橫掃千軍萬馬的氣勢】,那更不用說了,忍界修羅的名號豈是浪得虛名!

  這麼想來,斑還真的是她的理想型誒,完全符合她那顆一百多歲的老妖怪心裡僅存著的那麼一點少女幻想。

  ……難道是他在她面前一直都太接地氣了,所以才讓她經常忽略掉他其實是那種拿著言情小說裡龍傲天傑克蘇男主角劇本的人物?

  「明音你為什麼不喜歡上條君啊,上條君在學校裡可是很有人氣的。」

  「昨天你沒來學校,大概不知道吧,你拒絕上條君的事情在年級裡已經傳遍了,好多暗戀上條君的女生都快要氣死了。」

  「明音你……難道是,有喜歡的人了?」

  戲劇社主力干將的麻美對這種事情最為敏感,在看到明音此刻獨自想些什麼時臉上露出的那種自然而然的甜蜜表情,立刻便覺得有情況,絕對有情況!

  「誒?」明音驚了一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是她臉紅了,有那麼明顯嗎?

  而麻美那一嗓子,立刻把其她兩個女生的吸引力也放到了這上面,兩眼放光的追問:

  「真的嗎,真的嗎,明音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明音伸出手指輕輕撓了撓臉頰,明明一直都相當厚臉皮的她這會兒竟然有點兒小害羞:

  「嘛,算是吧。」

  而幾個女生第一次看到明音竟然露出這麼純情的表情,頓時更加興奮:

  「那,是已經在和那個男生交往了嗎?」

  想起當初滿月下的告白,明音這會兒真的覺得自己的臉燒紅起來了,輕輕點了點頭:

  「嗯。」

  「那是個什麼樣的男生啊?我們認識嗎,是我們學校的嗎?之前完全沒有見過你和哪個男生走得很近誒?」

  明音:「他不是我們學校的……他,已經快二十歲了。」

  「比明音你大四歲啊,這個年紀是已經讀大學了吧,明音你居然在和大學裡的前輩交往誒。是哪所大學的啊,你未來也要考他那所大學嗎?不過你們相差四歲的話,你考上大學的時候他正正好畢業了誒。」

  對於這個問題,明音有些犯難。別說大學了,他男人連小學畢業證都沒有好嗎,雖說文化水平放到他那個時代其實已經算可以的了……在戰國時代,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像千手家的門二君那樣文化程度高到即使放到這個世界都能直接進大學當教授的啊,或者說門二君他為什麼會那麼有文化才是忍界最大的未解之謎吧!

  「不,他沒有念大學。」明音如實說道,這在她看來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而且斑他如果真的想學習,憑他那雙外掛神器寫輪眼,想學什麼學不會。

  但是,深受這個社會固有價值導向影響的麻美等人卻不會這麼想。

  「啊?那豈不是……中學時成績不太好?這點真的比不上上條君誒,上條君他每次不管大小考試成績都一直在年級前十的。」

  這時,另一個女生立刻「解圍」道:

  「這也沒什麼啦,並不一定只有上過大學的人才能擁有一番好事業……吶,明音,你男朋友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工作……忍者?

  明音覺得自己要是這也說出來的話,估計她們會認為自己得了什麼中二妄想症,只得含含糊糊形容道:

  「嗯……不是那種坐在辦公室裡的固定職業啦,總之就是,只要有人付錢,就什麼活都接的那種。」

  其實忍者的工作差不多不就是這樣嗎,委托人付酬金,然後忍者們完成委托人所交予的任務。

  麻美等人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或者理解錯了,小心翼翼地求證道:

  「是……相當於《銀魂》裡,萬事屋那種工作嗎?」

  明音覺得其實這個比喻還是不太合適,畢竟忍者所接受的委托可沒有什麼殺人放火之事不做的原則……或者說斑那種等級的戰鬥力,能請得動他的任務,基本上還都是高難度的殺人放火。

  不過,要是讓眼前這幾個女孩子知道她男人手上的人頭早就數不清了……估計會當場嚇昏過去然後立刻報警吧。

  「嗯,差不多就是萬事屋那種的吧。」

  在得到明音肯定的答復後,幾個女生的表情頓時滿滿的難以言喻。

  雖然「萬事屋」什麼的在動畫裡感覺很帥氣,但那僅限於二次元啊!

  在三次元裡,按照明音的描述,他男朋友……不就是那種不學無術的無業游民、混社會的小青年嗎!

  為什麼好女孩兒都這麼容易被壞男人給騙走啊!

  麻美努力讓自己的神經不因眼前這個「天真的傻姑娘」而斷掉,掙扎著問道:

  「那他……長得帥嗎?」

  這個問題,明音終於不用糾結,一臉驕傲地點了點頭:

  「超帥的!」

  雖然看起來凶了點……但宇智波家祖傳的顏遁那不是蓋的啊!

  面前幾個女生的內心則是已經在齊齊吶喊——果然是被壞男人的那張臉給迷了心竅啊!

  而此刻,那位「壞男人」正半躺在他金主的公寓裡的沙發上,一手剛熱好的披薩、一手加冰的可樂,看著電視消磨時間。

  「叮咚——叮咚——!」

  門鈴卻是突然被從外面按響。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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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的聲音格外清脆, 提醒著有人造訪。

  窩在客廳沙發上的斑扭過頭來掃了公寓的大門一眼,想到明音臨走前說的話, 也就沒有理會。

  然而門外的人似乎是頗有耐性, 依舊在「叮咚——叮咚——!」按個不停, 斑只覺得要又煩又吵。

  聽到屋內傳來有電視機響起的聲音,門外人更是直接出聲道:

  「那個……請問是有人在家吧?是有人的吧?」

  暴露了嗎……斑看向此刻正哇啦哇啦地播著那部《XX忍者傳》的電視,想到自己過了兩天安逸日子果然是太松懈大意了啊, 居然都忘記了隱蔽時對聲音的遮掩。

  嘖,既然暴露了, 那就去會會外面那人吧。

  從沙發上起身,朝著大門走去,猛地一打開——

  被嚇了一跳的則是門外站著的人。

  身穿統一工作服的快遞小哥一瞬間連連後退, 腿都要當場抖起來了。

  只見眼前這個猛然間打開門的穿著休閑T恤短褲的男人,眼神凶煞、氣場頗有黑社會風範……手裡還詭異地拎著塊兒披薩。

  「您……您,您的快遞,請查收。」快遞小哥一邊嗓音發抖地履行著工作職責,一邊又朝房門旁掛著的門牌姓名瞄了一眼。名字對照無誤, 確定是這家,但是看名字這戶不應該是個女性嗎?眼前這個黑幫氣息十足的寸頭男是怎麼一回事啊?!

  「快遞?」斑喃喃著這個陌生的詞彙, 低頭看向遞到他面前的那個紙箱子, 紙箱子上貼了張紙, 紙上寫有明音的名字。

  而看到眼前這個男人眉頭一皺,快遞小哥更是恨不得扔下快遞當場就遁逃……但是,不行啊, 他還要拼一把月度優秀員工的獎金呢!

  「我,我……我就是個送貨的……」

  所以請你千萬不要把我怎麼樣啊!麻煩大佬您趕快把快遞簽收了然後回去繼續吃披薩吧!這大熱天的您手裡那塊披薩上的芝士都快要融化了啊!

  而前後話語這麼一結合,斑也大致明白了:

  「哦,你是個信使啊。」

  在他那個世界裡,也是有為人送信件或物品的信使行當的,當然,如果要送的東西非常重要或者路上有被打劫的可能,那麼一般是要委托給忍者來完成的,這種任務他以前也做過。

  思及此,看著眼前這個渾身發抖而且一看就沒什麼戰鬥力的豆芽菜,斑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呵,就你這點膽量和這點水平,居然也敢干這個行當?」

  快遞小哥表示自己真的要哭了啊……他送快遞送了三年半,從來都不知道送快遞難道是個這麼危險的行業嗎?!

  但不管怎樣,只剩最後簽字確認收貨這一步了,完成這步後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都已經努力到這一步了,加油,他能行的!

  顫顫巍巍地遞上單子和簽字筆:

  「那個……請在這裡簽個字,確認收貨……」

  嗯,一般任務完成時是需要委托人簽名確認……思及此,斑也接過那個所謂的簽字筆,龍飛鳳舞地在單子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那字跡一來潦草得難以辨認,二來快遞小哥也是連看都沒看,抓住自己克服了極大恐懼才拿到的簽名單,立刻忙不迭是地跑掉了……連電梯都不敢等,直接跑樓梯,一口氣從二十四樓往下衝。

  看著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斑也只是不屑地哼了聲,拿著那個快遞紙箱轉身准備回去時……

  門,剛剛出來時,沒注意,已經,關上了。

  而他,沒有,鑰匙。

  如果換作以前,這種問題在他面前根本就不能稱之為問題,直接一拳頭把門轟開就好了。

  ……但如果他這麼做的話,明音她大概會啰嗦個沒完吧。

  斑有些煩躁地用自己空著的那只手抓了抓頭發,沒有抓到自己那一直以來厚實的長發最終只摸到了頭頂薄薄的一層刺頭還真有點兒不適應。

  用手機打電話叫明音回來給他開門嗎?不行,手機也在房間裡。

  他現在手頭有的就只是……那塊吃了一半的披薩。

  思索了片刻後……沒辦法,提前去找她吧。

  一邊把手裡那剩下的半塊披薩放嘴裡,一邊轉身朝電梯間走去。

  公寓一樓大廳,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一旁的樓梯間的門也打開了。

  剛剛步行下了二十四層樓梯的快遞小哥:「……」

  難道是追殺著他而來的嗎!你不要過來啊!

  ……

  學校裡,午休時間結束,被鄰座幾個女生八卦得頭疼的明音終於得以喘口氣,趕忙拿出手機發短信問候一下家中那位大爺。

  連發了好幾條短信,卻都沒有人回。

  趁著上課前的一點時間,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也沒人接?

  明音一時間有點兒急了,但更多的是不安……倒不是擔心斑的安全問題,而是擔心斑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的安全問題。

  下午的課,明音全程都心慌慌的,不時地瞄一眼手機,期盼著那家伙趕快給她回個短信好讓她放心啊。

  甚至都已經開始腦補可能發生的意外狀況了。

  難道是在廚房裡操作不當一不小心吸入了什麼有毒氣體昏過去……不,不,這不太可能,就算是能放倒一頭大像的毒素都放不倒斑的,再說了他還可以用風遁吹散氣體呢。

  或者是睡午覺睡得太死所以沒有留意到手機震動?這也不太可能啊,他還沒學會怎麼給手機設置靜音模式呢,她這麼短信奪命連環call的,要是這麼頻繁的提示音都弄不醒他的話,就這警覺性,基本可以考慮從忍者行業退休了。

  此刻的明音早已不記得她「兩年前」網購下單的快遞了,更不曉得那個被遺忘的快遞此刻所引出的麻煩。

  直到……

  嗯?為什麼她聞到斑的味道了?難道是因為太惦念他所以連鼻子都產生幻覺了嗎?

  不對!真的是斑的氣味兒啊!此刻就距離她直線距離不超過一公裡啊!

  「搞什麼鬼啊你!」

  明音下意識地猛拍桌子……不是說了等她發消息聯系再出門的嗎!

  而下一秒,周遭過於安靜的空氣也把明音拉回了現實,讓她反應過來自己此刻,還在,課堂上。

  講台上的數學老師嚇得差點兒沒拿穩手中的粉筆,驚魂未定地看著這個班裡這個向來乖巧有禮貌的好學生突然精分似地暴躁起來,又回過頭看了眼黑板上自己剛剛寫下的題目,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這道題……有那麼難嗎?」

  應,應該不會很難吧,至少不會難到把人逼得如此暴躁的地步吧?

  而明音在清楚過來自己剛剛干了什麼後,已經感覺到教室裡所有人都向她投來了驚駭的眼神。

  ……她的形像,全完了。

  ……可以解釋說是因為今天生理期所以情緒不穩定嗎?

  ……不過比起這些眼下顯然有更要命的事情要做啊。

  「老師,不好意思,我身體有些不舒服,要去保健室一趟。」明音臉上擠出個一貫的又甜又軟的微笑,然後立刻徑自走出教室了,走之前為表歉意還不忘留下一句,「啊,對了,那道題選B。」

  數學老師:「……」,黑板上的這個不是選擇題啊!就算糊弄老師我也麻煩你糊弄得有誠意一些啊!

  ……

  學校大門口——

  氣氛一片肅殺,大門處保衛科今日當值的幾個安保人員將眼前這個不良氣息滿滿的寸頭男團團圍住,嚴陣以待。

  斑掃了一眼這幾個阻擋著他的人……這還是來到這個世界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有人向他投來交戰的敵意,不過眼前這幾個人太弱了,讓他連順手處理一下的欲望都沒有。

  也不能怪這幾個安保人員這般戒備……實在是眼前這個男人長得就不好惹不說,還出示不了任何能證明身份的證件,甚至直接穿著T恤褲衩夾趾拖鞋就要硬闖校園,這德性不是混社會的暴走族小年輕就是外校來尋事的不良少年啊!

  「這,這位……你不是本校的學生或者工作人員吧,你來這裡,有何貴干?」

  斑壓制住心中的不耐煩,早知道這麼麻煩他就不走大門直接翻牆進來了:

  「找人。」

  「找,找什麼人?哪個年級哪個班的?」

  「這種事情我怎麼會知道。」

  「……」連這都不知道你還找什麼人啊!安保隊長的心中一陣吶喊,但嘴上自然是不敢把心中的吶喊表達出來,「你要找的,是你什麼人啊?」

  只聽斑相當自然地、一臉理所應當地回道:

  「我女人。」

  安保科全員:「……」

  果然是咱們學校的哪個女生招惹上了校外的不良人士嗎!難不成是那女孩兒終於回頭是岸提出了分手,結果甩不掉對方被對方給直接找到學校來堵人了嗎!

  所以說青春期的女孩兒們果然是很容易被壞男人給拐走啊,一個個都中二地想著什麼要當大哥的女人!踏踏實實地在學校裡找個品行優良的好學生談戀愛不好嗎!未來絕對會後悔的!那些青春疼痛文學就是這麼誕生的啊!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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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總之, 這裡是學校……而且也還沒有到放學時間,所以……還請不要亂來……否則的話, 我們就要, 就要, 就要用強制性手段把你驅逐出這裡了。」

  幾個安保人員打接龍地終於把這句話說完了,衣服後背都快被冷汗浸濕了。

  來找事的社會人或者外校不良少年他們以前也不是沒有遇見過處理過,可今天這個實在是太給人壓迫感了啊!明明只是一個人而且還這麼DIAO絲地穿著拖鞋褲衩就出街了, 可往這兒一站偏偏就是莫名地有一種千軍萬馬襲來的氣勢。

  明明是他們幾個包圍著這個男人,但為什麼總覺得是這男人以一己之力把他們幾個給包圍了啊!

  「哦?驅逐我?」斑露出了招牌式的冷笑嘲諷, 眼底也是滿滿的不屑,「居然敢對我宇智波斑說出這種話,這份膽量倒是值得稱贊。」

  原本已經進入一級警戒狀態的幾位安保人員, 頃刻間:「……」

  額頭滿是黑線,頭頂似乎還隱隱有幾只叫著「Aho~Aho~」的烏鴉飛過。

  ……這是從哪裡來的中二病啊!孩子,你看起來應該也不是國中二年級的年紀了,還沒有畢業嗎!你清醒一點!

  強忍著心中的吶喊以及狂笑,安保人員也是不客氣地朝眼前這位「中二病晚期患者」亮出了手中的電擊棒:

  「最後警告一遍, 不要再往前了,學校不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

  見對方「武器」都亮出來了, 那麼在斑看來就是妥妥地下戰書了, 既然如此, 他也就沒必要客氣了……

  「住手——!」

  遠遠地看到了斑那准備動手的起手式,趕來的明音驚慌地大喊制止。也顧不上小腹裡那翻江倒海的疼痛,大跨步地狂奔而來……她可不想明天東京各大報社的頭版頭條是不明黑戶人士在某高中門口制造駭人血案啊!

  「總算來了啊。」見到匆匆趕來的明音, 斑也放下了自己已經准備抬起的手刀,而看到明音這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不是不舒服嗎,還跑這麼快干嗎?」

  明音扶著斑的肩膀大喘著氣道:

  「我怕我晚來一步,我就得去警局裡撈你了。」

  ……雖然更有可能是這人直接大鬧警局然後被全國通緝。

  ……那在這個世界就真的待不下去了,只能趕快逃回戰國了。

  而懵了一會兒的安保人員看到半個身子都快掛到這個中二男身上的明音,也頓時明了:

  「他來找的人是你,對吧?」

  嘴上盤問著,心中忍不住一陣陣嘆息……好好的小姑娘,怎麼就淪陷在這種中二壞男人身上了呢,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啊。

  「……是我沒錯。」看著這幾個安保人員那滿是痛心疾首的眼神,明音趕忙湊到斑的耳邊悄悄問道,「你剛才和他們都說了些什麼啊?」

  說過的話……斑回顧了一下後,簡明扼要地總結道:

  「他們阻攔我進去,我說我是來找我女人的。」

  明音:「……」,很好,她大概不用再在這所學校混下去了,她用如今的「新身份」在東京定居才一個學期的說。

  看著眼前這對兒年輕男女旁若無人地說著悄悄話,安保隊長終於是忍不了了:

  「這位同學,你是哪個班的,我覺得現在有必要通知你的班主任一聲。」

  明音嘆了口氣,原本她不想這樣的,但是現在也沒辦法了,「斑,用寫輪眼讓他們忘掉這段記憶,然後我們撤退吧。」

  「不是你說的不可以動用查克拉嗎?」斑表示這條守則他還是記得的,不然他早就這麼干了,才不會和這幾個人在這兒多費口舌。

  至於剛剛那幾個人掏出「武器」對著他時……咳,他是只打算用最基本的體術還擊的,根本不需要查克拉。

  「僅此一次,算是破例。」明音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畢竟換馬甲什麼的還是挺麻煩的,現在她的這個東京居民身份能用就先用著。

  「早說不就行了。」

  ……

  「誒?原來是這樣啊……」

  學校偏僻角落的器材室裡,確定周圍沒有人後,明音帶著斑來這裡暫時落腳,而斑也告訴了她事情的前因後果。

  「好吧,你這也提醒我了,是該給你配把鑰匙了,也不能只要我不在就一直把你關在公寓裡。」這樣的話,簡直像是她養了只寵物似的……當然,這句話明音還是咽回了肚子裡,不然眼前這只「大黑貓」怕是又要暴走了,抬手擼了把大黑貓的短毛,「那你午飯吃飽了嗎?餓不餓?」

  斑卻是輕笑出聲,「怎麼,忘了我是個忍者嗎,做任務的時候一整天不吃飯都是常有的事情,我沒那麼嬌貴。」

  「這不是想讓你過兩天好日子嗎,每天變換著花樣吃各種食物,總比以前啃干飯團甚至吃兵糧丸湊活要好吧。」明音從口袋裡掏出了塊兒中午買便當時,便利店送的新款巧克力,「喏,先吃這個墊一下吧,這個很甜的,你應該喜歡。」

  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這樣吧,總是想著要把所有好的東西都雙手捧給對方。

  雙手托著腮幫,明音偏過頭來打量著身旁的斑——一身休閑到不能再休閑的夏日裝、留著滿大街可見的清爽發型、悠哉地吃著手中的牛奶榛仁巧克力。

  看起來簡直和這個世界普普通通的二十歲小伙子無異,那些硝煙與廝殺、那些血與火、意氣風發的少年族長身披戰甲爭霸天下……仿佛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如果留在這裡的話,斑他是不是……就不用再去品嘗那種日子所帶來的苦澀了,就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地生活就好。

  這種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明音自己都被自己嚇到了,趕忙甩了甩腦袋,把這些想法驅逐出去。

  她知道、也確信,斑是一定會回到屬於他的世界裡的,他的弟弟、他的族人、他的摯友都在那兒,而且他還要去改變那個亂世的。

  而她,只要陪著他就好了,無論他去向何方。

  「怎麼樣,好吃嗎?喜歡的話一會兒結束後我去那家店給你買上一盒。」看著斑將那塊巧克力解決完了,明音笑眯眯地問道。

  斑點了點頭,「差不多,還行吧,甜度正正好。」

  「啊,時間也差不多了,該辦正事了。」明音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下午的課程快結束了,「試試用變身術變成我的樣子吧。」

  這種最基礎的忍術對於斑來說自然是毫無難度可言,依照明音的描述,抬手結印,「砰」的一聲便變身成為了身穿運動服的明音。

  宇智波族長大人的忍術造詣自是不必說,只不過……

  明音圍著眼前這個「自己」轉了一圈,細細打量一番後,沉思道:

  「……怎麼總覺得,你把我變得有些胖了?」

  ……

  「好了,補考體育測試的人,全部集合——!」

  放學後,學校操場上,隨著體育老師的一聲吹哨,補考的學生自動分為男女兩隊站好……頂著明音外皮的斑差點兒下意識地就走到男生那隊去。

  【一會兒測試開始後,你根據老師的指令一項一項來進行就好,為了防止暴露,如果有人搭話你就不要理會。總之,一定要記住,測試中只發揮一點點的實力就好,千萬千萬只要一點點哦!】

  想起剛剛明音反復交代的話,斑其實有點兒犯難……對他來說,「一點點」的實力,該怎麼定義?

  這時,清點完人數的體育老師也粗著嗓門宣布道:

  「好了,現在,女生們先到跑道的起跑線集合,第一項——一公裡跑,熱身好的話就准備開始吧!」

  跟著那些女生一起站在了起跑線處,斑思索著等下要把速度降低到多慢。

  很快,「嘀——」的吹哨聲便響起,忍者本能警覺性的趨勢下,斑自然是最先反應過來,第一個衝出了起跑線。

  只是剛跑出一步……便停下了。

  【測試跑步這項時,切記,絕對不可以用你那種雙臂向後撐起的忍者跑啊!絕對不可以啊!】

  腦子裡是記著明音千叮嚀萬囑咐的話,但是身體肌肉的記憶實在是難以抵抗……畢竟從他學會跑步起他就一直是這麼跑的啊!

  這就導致了如今這種狀況,他簡直不知道兩條胳膊兩條腿該怎麼配合,就這麼僵在了原地,一步都動不了……感覺這四肢不管怎麼搭配著移動都很不對勁啊!

  體育老師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眼皮子底下鶴立雞群的這位:

  「你怎麼了?怎麼站在原地不動啊?快跑啊!」

  他記得剛剛這姑娘是哨聲響起後最先衝出去的……這怎麼才跑了一步就原地靜止思考人生了?而且表情看起來,還挺掙扎?

  被催促了的斑更加心煩氣躁,於是乎,終於破罐破摔地一邊調整著四肢配合一邊邁開了步子……

  而這一邁,全操場都安靜了,連剛剛已經跑出了大半圈的女生們都停下了腳步。

  ……快看啊!這裡有個人在順拐跑啊!


第68章

  操場不遠處隱蔽的草垛裡, 躲在那裡的明音望著操場上那正上演著「人類迷惑行為」的一幕……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再見了,這所才呆了一個學期的學校, 看來她注定是要換新馬甲了。

  「戈薇前輩, 如果想笑的話就請大大方方笑出來吧, 憋笑的滋味兒不好受,我知道的。」

  明音面無表情地對此刻和自己一起窩在這裡暗中觀察的戈薇說道。

  「其,其實沒什麼好笑的啦, 明音你不用太介意……噗嗤,對不起, 我確實忍不住了。」饒是戈薇也實在支撐不住了,笑得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怎麼說呢,平時明音在學校裡一直都是走甜軟風的, 再配上那張「狐狸精」的臉更是想讓人高呼AWSL……所以現在「女神」驟變「沙雕」,而且還是充滿了迷之行為的沙雕,能夠忍住不哭不笑真的是強人所難啊!雖然知道此刻操場上那人不是明音,但觸動視網膜的偏偏就是那披著明音外皮的一本正經搞笑大賞啊。

  明音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了,而且她也沒有辦法去苛責斑讓她以這種方式成為校園風雲人物……畢竟斑他, 已經,很努力了, 況且對於將那種「忍者跑」視為常態的斑來說, 大概也不知曉「順拐跑」在這個世界具有怎樣強大的衝擊力吧。

  而此刻, 操場上跑了幾步後實在覺得四肢怎樣配合都別扭的斑也停下腳步,選擇放棄……所以這個世界的人為什麼要選擇哪種奇怪的跑步姿勢啊!跑的時候兩條手臂擺來擺去,這不是平白無故地消耗能量嗎!

  還有, 這片場地上的其他人都看著他做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不跑了,進行下一項!」斑轉過身,直接對一旁那個吹哨子的指揮官喊道。

  脖子上掛著哨子的體育老師原本還處於對順拐跑這一大迷惑行為的目瞪口呆中,這小姑娘突然就這麼囂張地對他這般「下命令」……這特麼反了吧!可明明是這種造反行為,為什麼詭異地就讓他忍不住去服從啊?現在高中小女生都這麼剽悍了嗎!

  「咳,你……先去休息一下,然後進行跳遠測試。」半晌,體育老師欲言又止了數次後終於如是說道,接著又轉回頭看向操場另一側還愣在原地的其他學生們,粗著嗓門喊道;「都發什麼呆啊!你們現在停滯的時間我都會算進你們的一公裡跑總用時裡的!」

  被「特赦」去休息的斑則姿態相當豪放地甩了甩膀子,那氣勢看起來要多爺們兒有多爺們兒,引得放學時刻路過操場的一些學生們倒吸一口涼氣,幾個女生甚至覺得自己一瞬間似乎被掰彎了。

  然而,就在斑簡單活動了下剛剛遭罪了的筋骨,一轉身,便見一個男生突然朝著他跑了過來,看起來一臉焦急的樣子。

  「明音醬!你沒事吧,剛剛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對方上來就是這麼一句,後半句說了些什麼斑沒留意,只是開頭那個稱呼讓他相當不爽……誰允許你對他女人叫得那麼親昵了!你特麼誰啊!

  不遠處躲著的明音在看到這幕後,頓時心髒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那不是「兩天前」向她表白的那個小男生嗎!

  「左條他在干什麼啊!會死的!」明音覺得那小男生要是再用這麼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斑,斑會犯惡心得把中午吃的披薩全吐出來順便爆錘他一頓的!

  一旁的戈薇拍了拍他的肩膀,貼心地糾正道:

  「那個……我記得他應該是叫『上條』,不是「左條」吧。」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戈薇前輩!再這樣下去東條君會血染操場的!」明音緊緊拽住戈薇的校服領子,急切地求援道,「戈薇前輩!拜托你去化解這場危局吧!」

  「我?我要怎麼做?」懵逼之余,戈薇也不忘繼續糾正,「還有,是上條君。」

  「隨便啦!前輩你就去碰個瓷,上演一出平地摔也行啊!總之表現得你更需要被攙扶著去保健室休息就好!」

  戈薇:「……」

  ……

  「明音醬?明音醬你怎麼了?果然還是不舒服吧,要不我扶你去保健室休息一下吧,老師那邊不會不允許的。」

  說話間,上條便抬手准備扶眼前的「明音」。

  斑立刻出於身體本能警戒地後退了兩步,也幸虧他最後一刻理智還在,是選擇了閃開……而不是直接一記手刀劈過去。

  「我不需要休息,還有,別用那種稱呼叫她……叫我!你和她,不是,我是說,你和我沒那麼熟!」

  斑早就對眼前這男人那一聲聲的「明音醬」不爽了,雖然他也不會用這種叫法來叫明音……所以連他都沒有這樣叫,其他人就更不可以了!

  上條覺得眼前的少女滿滿的違和感,他印像中的明音從來都不會這麼,這麼……這麼暴戾的啊?!如果說以前的明音在他看來像一朵嬌美的櫻花的話,那麼此刻的她簡直就是朵炸裂的霸王花啊!

  只不過,就這麼直白地說和他不熟什麼的,是要徹底和他劃清界限、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嗎?

  「明音醬!雖然那天你拒絕了我的表白,但是我說了我會努力的,請你一定要等我……我是認真的啊!我一定會努力成為你的理想型的!」上條同學捂著胸口表決心地高喊。

  聽到這話,斑算是明白為什麼這男人為什麼一直拿那種惡心吧啦的眼神盯著他了,直接毫不客氣地便回嗆道:

  「別做夢了,她已經……我已經有歸宿了,你最好別再打什麼歪主意!」

  ……這種話由他嘴裡用第一人稱說出,怎麼總覺得怪怪的?

  而上條在聽到這話後,頓時急眼了,難以置信地追問並且不忘最後再表一波心意:

  「這不可能啊,我兩天前才向你表白的啊!兩天前你明明還沒有男朋友的!而且,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生平第一次被男人表白的斑瞬間有一種被雷遁給由外到裡轟了一頓的感覺,當場厲聲大吼道:

  「滾!老子不喜歡男人!」

  此番震天響的言論一炸出,繼剛剛的順拐跑後,再次引得全場靜默。

  被明音攛掇著趕來救場的戈薇這下是不用碰瓷了……是真的差點兒就來了個平地摔啊!

  而現場受到衝擊最大的無疑是上條同學那顆少男心,就這麼被一句話給戳得稀碎。同時,也仔細回想了下兩天前明音拒絕他時說的話——【我的意中人,要駕駛著高達,在熊熊烈火中,以橫掃千軍萬馬的氣勢來到我的面前……這樣的男人簡直太帥了】

  ……那個時候你明明說了「這樣的男人很帥」呢,其實是謊言嗎?

  ……原來明音醬你喜歡的是女孩子啊,我真正最不符合你擇偶觀的地方在於性別啊。

  ……可如果把你的這套意中人標准放到女孩子身上,你是喜歡的難道是女金剛的類型嗎!

  而斑在反應過來自己頂著明音的外皮說出了怎樣的虎狼之詞後……嘖,說都說了,還能怎樣,除非他施幻術把現場所有人的記憶都給清洗一遍。

  思及此,斑也不再理會眼前這個傻了眼的小子。剛剛發表完「出櫃宣言」的他將扎起的長馬尾辮霸氣地一甩,邁著豪放的步伐轉身就朝著跳遠場地走去。

  附近藏匿身形的草垛後——

  「看來不需要我碰瓷也解決了呢。」重新回來的戈薇看著已經仿佛身體和靈魂分離的明音,微笑著說道。

  ……

  立定跳遠測試——

  斑雖然不太明白這種看起來姿勢動作頗為古怪的前跳有什麼意義,但還是模仿著前面人的動作做了。

  只不過,一跳起,身體肌肉的本能反應……就又難以克制了。

  在現場一眾人的目瞪口呆中,只見柔弱的少女原地起跳後騰空頂點高度達到一米六,在空中劃出了這麼一道弧線後,落在了距離起跳線同樣一米六的位置……嗯,很好,這個遠度他還是控制住了。

  眾人:「……」

  剛剛是有超人在飛嗎?

  仰臥起坐測試——

  這種動作對於精通體術的斑來說簡直毫無難度,而且按照明音的囑咐,他只要做得慢一點就行了,一分鐘完成個二十多下就行。

  而最終他也把控的很好,完美定格在了二十五個上。

  然而在場的眾人更加表情難以言喻了……從來沒有見過人能救這麼兩手耷拉在身側、身體如同僵屍般直上直下地做仰臥起坐啊!而且做完後都不帶喘口氣的!

  臥推測試——

  斑記得明音有說過女生只要能對那個二十千克的杠鈴臥推成功就可以了,只不過他對這個計量單位也沒什麼概念……那他選最小的那個就行了吧。

  選中目標後,斑直接隨手將那個杠鈴拿了起來。

  當看到眼前這個身材纖細的少女輕松隨意地單手拎起二十千克杠鈴,甚至還在手中愉快地翻轉了兩下後,現場眾人終於徹底繃不住表情了……尼瑪這就太過分了啊!少女你……不對,在這個星球上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的人根本就不能稱之為少女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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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你怎麼了?肚子那裡……那麼不舒服嗎?」

  傍晚, 夕陽映照的河水泛著柔和的光亮,河堤旁的幽靜的高地上, 明音伏在斑的後背上, 一臉生無可戀地被他背著往前走。

  斑開口問向剛剛一離開學校就整個人仿佛都虛脫般癱倒在他身上的明音, 感覺她連站都已經站不穩了……女人每個月的特殊時期,竟然恐怖到這種地步嗎,之前他完全沒有留意到。

  「不是肚子不舒服, 是心要死了。」明音耷拉著眼皮回道,又在斑的脖頸處蹭了兩下好吸一口能讓她稍微恢復些許的原力, 「我覺得我想向學校請長假了……雖然這學期本來也就快要結束了。」

  她相信,在這個信息傳播速度極快的時代,明天「她」的事跡絕對全校皆知了。還好「她」當時的各種行為太過驚世駭俗, 震驚得讓在場人士都沒想到拿出手機拍照錄視頻……不然她現在絕對衝上網絡熱搜成為今日東京網紅了。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在校園裡都做了些什麼人類迷惑行為的斑自然是完全理解不了背上這只小狐狸此刻的哀傷:

  「那些測試我不是都幫你完成了嗎?雖然跑步那項最後我放棄了,但是只缺席一項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吧……誰讓你們這個世界的跑步姿勢那麼奇怪!」

  ……奇怪的明明是你們那種沙雕般的忍者跑才對吧!明音很想反駁,但是,算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 總不能找個時光機穿越回去吧。

  「現在呢,要去哪兒?回你的那個房子嗎?」斑出聲問道。

  「我已經沒有心力做晚飯了, 而且我現在急需用美食來撫慰一下我沉重的內心……晚上請你吃豪華大餐。」明音一邊在腦海中篩選著自己平日裡奢侈一把時常去的幾家餐廳, 一邊指揮著斑前面該轉彎了, 「不過,在這之前,先帶你去買身正式點的衣服……話說我早就想問了, 你怎麼又把最初我給你買的這身紀念衫和沙灘短褲給穿上了?」

  明明昨天在銀座的商場裡買了那麼多身高級男裝,怎麼就這麼鐘情於這身便利店買來湊活用的衣服。

  「這身衣服穿起來最寬松舒服,要是需要動手的話也方便,而且,你們這裡的夏天實在是太熱了!」

  ……

  「就這家店吧,這家的衣服是走寬松舒適風的而且款式也還算時尚。」

  明音帶著斑來到了商業街上一家常去的店裡。

  斑沒有多說什麼……反正付錢的人不是他,就這麼徑直朝店裡走。

  「咣——!」的一聲,卻見走在前面的斑一頭撞上了這家店的玻璃門,還好腳下及時剎車……否則這玻璃門就要被撞個稀碎了。

  見到這幕,明音趕忙兩步上前,一邊揉著斑的額頭,一邊疑惑地問道:

  「怎麼搞的啊,你居然也會犯這種烏龍錯誤……等等,斑,你,剛剛是不是,眼睛沒有看清楚?」

  驀然間想到在戰國時代時,斑那幾次流露出的視力下降的現像,明音瞬間緊張起來。再想到斑使用萬花筒寫輪眼的時候,時不時便會出現身體不適的現像,有時眼睛還會溢出血水來,尤其是使用那個須佐能乎時,帶給身體巨大負荷的痛楚更是顯而易見的。

  萬花筒寫輪眼的力量……果然是有代價的吧?

  斑卻是毫不在意地回道,「你又瞎想什麼呢,我剛剛只是走神了沒留意而已……嘖,你以前不是給我測過那個叫什麼『視力表』的東西嗎,我的眼睛不是一切正常嗎?」

  「但是誰知道你之後那段時間是不是眼睛又出什麼問題了,尤其是你開啟了須佐能乎後。斑,老實說,你的萬花筒寫輪眼的能力挖掘得越多越強,對你眼睛的損耗是不是也就越大?」明音也不繞圈子,就這麼直白地把自己心中的擔憂問了出來。

  「都說了我沒事,而且我的眼睛怎樣我自己最清楚……行了,不是說要買衣服嗎,趕快進去吧,外面熱死了。」

  ……

  簡單地從上衣到褲子到鞋買了一身後,明音看了看時間,出了這家店,便立刻叫了輛出租車直奔目的地。

  下車後,斑打量著眼前這棟大樓,眯著眼睛把大樓上掛著的招牌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這不是飯館吧?你不是說要去一家好的飯館吃晚飯嗎?」

  「這裡是醫院……就是大規模醫館的意思。」明音抓著斑的手,當即便風風火火地往醫院裡衝,「趁現在醫院還沒有下班,我給你掛個眼科。」

  「眼……眼科?」

  明音知道斑的眼睛如果出現視力退化的現像的話,應該更多的是和他的查克拉有關系的,萬花筒寫輪眼尤其是須佐能乎這種忍術是需要強大的查克拉來催動的,那種高強度的查克拉勢必會給眼球帶來極大的負荷。

  涉及到查克拉這種神秘的忍者能量,這個世界再尖端的醫學怕是都無法進行治療。但是,如果能稍微緩解一些他眼部的壓力,哪怕只有一點點,也是極好的。

  「那些穿白衣服的,全都是相當於醫療忍者的人嗎?」

  斑原本是很不願意來做什麼眼部檢查的,只不過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到「醫院」這種地方,此刻更多的還是對這種從未見過的機構的新奇。

  在他那個時代,各個忍者家族都有自家的醫忍,只不過就算是大家族,醫療忍者的數量也依舊是非常稀少的。畢竟,醫療忍術對查克拉的控制精細度要求極高,而且大多數忍者也都不願意學習這種缺乏殺傷力的忍術。而普通平民如果得病了,要麼靠家中老一輩傳下來的偏方,要麼就去附近的醫館看一下,那些醫館的規模小到甚至還沒有一間茶社大。

  那個時代人們死亡率極高、平均壽命也很短,除了因為那無休止的戰亂外,也和糟糕的醫療條件有關。

  對於斑來說,眼前這麼一家「龐大」且科系分明的醫院,在他看來簡直是不敢想像的。

  「對,沒錯,他們叫作醫生。除了醫生外,這裡還有護士這種職業,他們配合醫生,負責病人的護理工作好使病人能夠更快康復。」明音大致進行著解釋。

  「你們這裡的人,很願意從事這種行當嗎?」

  「醫生在這裡確實是熱門職業,收入高又受人尊重,而且想要成為一個醫生是很難的,要讀好多好多年的書、通過好多好多場考核、再實習上好久好久才能正式成為一名醫生。」說著說著,明音也明白了斑的心裡在想些什麼,「確實,在戰亂的時代,付出那麼高的成本去用這種模式培養專業的醫療忍者是不現實的……但是,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夠實現的話,那麼對於整個世界來說也是向前邁出的一大步吧。」

  斑也陷入了沉思中,既有對時下境況的思考、也有對那個也許存在的未來的暢想:

  「只有整個世界的大環境先改變,才有機會去改變每一個具體的部分,然後每個組成部分一起的變革再次推動世界的改變……」

  如果未來,他和柱間夢想中的那個忍者聯合村真的建立起來了,他一定要在那個村子裡也建一座這樣的醫院。也許沒有辦法立刻達到眼前這家醫院的規模、如此詳細的科系分類,但至少不會讓那麼多人連得到救治的機會都沒有就白白丟了性命。

  當不覺間便把這個想法說出口後,明音也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

  「會有那麼一天的……畢竟,斑你可是許諾了要改變那個世界的人啊。那麼,將來忍村醫院建成了,你要不要去出任第一任院長啊?」

  「我?我應該不合適。」這點斑倒是從未想過,而且他覺得他也不適合干這個,「比起我,柱間明顯更適合這個位置吧,畢竟他的醫療忍術無人能及,甚至不結印就可以治愈傷口。而且那家伙天天擺出一副傻呵呵的笑臉,病人們在他面前應該也都不會緊張吧。」

  這話說得沒毛病……但明音覺得自己又被NTR了,還真是時時刻刻都不忘對你的「摯友」進行瘋狂吹捧啊。

  很快,排號便排到了,今日眼科門診的最後一個患者。

  ……然而卻是最有史以來遇到的最棘手的患者。

  斑根本就不讓面前這個「醫療忍者」碰他的眼睛,只要對方一有意向要接近他的眼睛,身體就立刻條件反射地要發動攻擊,明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住他以避免「惡性醫鬧事件」的發生。

  最終,也只能對斑進行了一些不直接接觸醫生的醫療器械檢測。

  測試的結果也是意料中的不好不壞。視力上確實有明顯下降,現在雙眼視力勉強維持在0.8左右,只不過醫生除了檢測出他用眼過度、眼神經疲勞外,也檢查不出其他的毛病,最終只得開了點舒緩眼部疲勞的眼藥水,算是起一些輔助的作用。

  「都說了我沒事……」走出醫院,斑看向神色明顯嚴肅了不少明音,想要讓她別操心這種事情了。

  明音卻是直接打斷道:

  「斑,你所期待的那個未來……你是希望能夠親自用你的雙眼看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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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所期待的那個未來嗎……

  當然要親眼看到。

  而且不僅要親眼看到, 會和他一起看到那個未來的人,也一個都不能少。

  否則, 那個未來對他而言, 便毫無意義。

  「我知道了, 你還真的是越來越啰嗦了。」斑伸出手指,在明音的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行了, 不是說要去吃大餐嗎,還站在這兒干什麼啊, 醫院裡你說的那種叫作消毒水的味道難聞死了。」

  「好,看在你今天眼科檢查勉強還算配合的份兒上,帶你去高級餐廳吃頓好吃的。」

  至於體育測試很有可能會引發的一系列後續麻煩……算了, 還能怎麼樣,隨它去吧。

  ……

  東京有名的米花大飯店,頂樓的餐廳間,明音專門多加錢要了個落地窗邊的絕佳位置。

  順著落地窗向外望去,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間, 星星點點的霓虹燈光閃映開來,而這一切站在高處俯瞰而去, 又是那般的渺小, 仿佛只是這世間的一粒塵埃。

  斑一時間有些恍然, 站在高處向下張望的經歷他不是沒有過,比如每次站在須佐能乎的頂端時,睥睨那空曠的天地、感覺天下都可盡收掌中。但是此刻, 坐在這安靜的餐廳裡,俯瞰著窗外那喧囂的塵世,卻又會覺得自己也不過如此,也不過是無數塵埃中的一粒罷了。

  「你以前也經常來這家飯館,坐在這個位置吃飯嗎?」斑突然出聲發問。

  「怎麼可能啊,一個人來這種高格調的地方吃寂寞啊?而且,這裡可是很貴的,我也不可能動不動就來這裡揮霍享受。」

  明音笑了笑,而笑著笑著,那笑容裡便也多了絲別的意味,用只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訴說著:

  「上一次我來這裡吃飯,是這個世界的六個月前,我剛剛回到東京的時候,而距離我上一次在東京生活……已經過去六十年了。」

  「六十年?」斑本能地因為這個不得了的數字而怔了一下,只是隨即便也了然,「也是,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特殊,你一直都在不斷地變換著身份。」

  「我是在這個國家出生的,我出生的時候,這個國家才剛剛步入所謂的現代社會,比起你們那個時代的生活條件,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鄉村裡尤其如此。人們徘徊在現代文明的門檻處,依舊是一片混亂。六十年前,我再次回到這個國家的時候,這個國家已然是翻天覆地的變化,高樓漸漸拔地而起、各式各樣的交通工具讓人眼花繚亂、人類的壽命也原來越長。六個月前,我又一次回到這裡,六十年間的發展再次讓我驚訝,似乎沒有什麼是人類所辦不到的。我就這麼一個人靜靜坐在這家餐廳的落地窗邊,好像也是這個位置,看著窗外這個城市的夜景……明明一百多年前,這裡還是一片陳舊荒瘠。有些時候想想看,歲月還真的是個不得了的東西。」明音望著窗外的視線依舊沒有收回,過去那百年的歲月仿佛就這麼走馬觀花般地在她眼前閃過。

  「你這一百多年裡不停地變換著身份,豈不是走遍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很大嗎?」

  斑驀然間想起當年,明音在第一次聽到他說建立忍者聯合村時,那些在很大程度上點醒了他、讓他覺得所期待的那個未來並不是遙不可及的話語,甚至讓他一度覺得自己是繼柱間之後,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二個天啟。現在想來,她能夠有那些超脫於時代甚至於超越他和柱間的見解……其實也是必然的吧,她的閱歷比起他要豐富得太多。

  她之前坦明身份時,說著年齡只有她零頭的他比起一百多歲的她來說,簡直就是個嫩雛兒。他對年齡這種事情向來是不以為意的,只是如今想來,論行走於世間所積得的閱歷,他比起她確實嫩得很。

  他從出生後就一直接受著最嚴格的忍者訓練,所能活動的範圍也僅限於南賀川一帶。後來,能接出遠門的任務了,活動範圍也漸漸擴展到整個火之國進而又又延伸到周邊一些國家。只是每一次到各個地方都僅僅是為了做任務,來去匆匆的,「兩年」前為了解開封印而和她一起「悠哉」地前去渦之國,竟然算得上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旅行」。

  「我在每一個地方最多待上個三、五年,為了避免引人懷疑就必須要離開了。就光說中學,我都已經記不清自己上過多少遍了。不過這個世界太大了,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大得多,就算是我也還沒有全部走完。」

  明音回想著自己過去這一百年裡,一個人獨自走過的路,好像並沒有太多值得她回憶的,都只是在她生命中淺淺淡淡浮過的一筆,甚至更加久遠的年歲她都已經只剩下個模模糊糊的印像了。

  就像現在置身著的這家餐廳,六個月前她到訪過,但那次到訪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將其留在記憶中的意義,只是想要感嘆一下時代變遷罷了。但是今天卻不同,她想即使很多很多年後,她也不會忘記這個夜晚,她和他一起,坐在這家餐廳的落地窗旁,望著這座城市的萬家燈火。

  也許重要的並不是到過哪裡,而是和誰一起。

  大概真的是孤獨得太久了,才會這麼沉溺於和他一起分享的時光:

  「斑,你的那個世界,我們其實都沒有好好去看過呢。要是有一天,你的心願都實現了,而你也想從忍者這個行當退休了,我們就一起去好好看看那個世界,如何?」

  「……好。」斑聽到自己的心是先於自己的理智這麼說的。

  ……

  精致的晚餐很快便都被彬彬有禮的侍者端上來了。

  明音點的是一桌全肉宴,無論是牛排還是豬排,全都是選用最上等的食材,再加上頂級廚師精心烹制,對於肉食者來說絕對是是頓盛宴。

  斑雖然最愛的食物是豆皮壽司,但是過著刀尖舔血日子的男人哪有不喜歡食肉的。平時做任務時,如果去的不是城鎮這種能找到飯館的地方,通常都是逮到只豬或者兔子便直接就地扒了皮、往火堆上一烤便直接開吃,好多時候連佐料都不放。因此眼前這桌全肉宴對他而言簡直稱得上是人間美味,而且吃的方式他也很喜歡,直接拿刀切,跟他平時用苦無切肉挺像的……就是另一只手能不用叉子就好了,平時都是直接上手的。

  吃嗨了的斑抬頭時,看到對面的明音一手餐刀一手餐叉慢條斯理地吃著,他看著都覺得著急:

  「你盤子裡的那塊肉很難切嗎?用不用我幫你切?」

  「其實呢,在這種餐廳,比起吃的東西,更多的是在吃一種情調,所以這裡的人們一般都會像我這樣一點一點、小塊小塊地來分解盤中的肉排。」一邊說著,明音手頭的動作也沒停下,順帶著朝斑露出一個「本金主寵著你」的微笑,「不過,斑你不用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吃得開心就好,不夠的話我再點單。」

  她現在漸漸覺得,看他這麼胃口大好地吃飯也是一種享受啊……不過話說好像感覺這兩天他的那張尖下巴的瓜子臉有些膨脹了啊,尤其是沒有長發的遮掩更明顯了。

  ……話說,她最近是不是把他給養胖了啊?

  ……他穿越到這裡時穿的那身戰甲如果回去時穿不上了豈不是會很尷尬?

  ……再加上他現在這個發型,整體形像上真的變了許多啊,回去後會不會連泉奈都認不出他了?

  明音的腦內一連串彈幕刷過,就在她真的認真思考起是否建議斑咬稍微管住嘴、多多邁開腿,即使在公寓裡做反復橫跳也是極好的時……

  「轟——」的一聲仿佛電路燒壞的聲音,整個餐廳的燈全部滅掉了,瞬間一片漆黑。

  「怎麼回事啊?」「是停電了嗎?」「沒有備用電源嗎?」

  餐廳內頓時騷動了起來,一陣喧嘩。

  而擁有極佳夜視力的明音還是能在這片黑暗中大致辨認清周遭的,並未太受影響,心頭也突然生出一個主意。

  身子微微前傾,用手在斑的眼前晃過來晃過去,想要看看他的視力下降到了什麼程度。宇智波家的人開啟了寫輪眼的話,洞察視力簡直好得不能行,即使是在黑夜中都不怎麼受影響……但是自從開啟萬花筒寫輪眼後視力便不斷下降的斑就另當別論了,盡管他本人直到現在都還想極力掩飾。

  「干什麼啊你,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動作?」斑出聲道,說完後還不忘把手上剛剛切好的一塊兒牛肉送進嘴中,仿佛現在這片突然而至的黑暗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你能看得到我剛剛在干嗎?」明音停下了揮手的動作,重新穩坐回椅子上。

  「在這個世界過了幾天,你還真忘了我是個忍者啊,忍者本就是在黑暗中行動的。就算我看不到,也還有身體的其他器官能夠告知周圍的變化,這可是一個合格忍者的基本功。」

  「……所以你果然是看不見的吧。」

  「我說的話的重點是這個嗎!」

  終於,餐廳的人員啟用了備用的電源,整個空間重新恢復了明亮。

  只是,就在恢復了明亮時——

  「啊——!」

  不遠處的一桌,突然響起一聲凄厲的慘叫。

  一瞬間,整個餐廳裡剛剛從黑暗中回過神來的人們也紛紛側目,看向發出了慘叫的那桌。

  只見坐在那桌吃飯的四個人裡,有一個人已經倒地不起,眼睛翻白、嘴角流著血。

  看到這幕,餐廳其他桌的人們也全都嚇得尖叫,全場一片恐慌。

  唯獨斑和明音這桌很冷靜,明音雖然意外於這起突然發生的命案,但是並沒有隨那些人一起尖叫出聲,至於幾乎每一天都在周圍人的生生死死中度過的斑更是直接下了個客觀結論:

  「那個人已經死了,沒救了。」

  明音此刻有些緊張……突然發生命案,警察勢必會立刻趕來然後封鎖現場,可能還會對在場所有人進行盤問和身份核查。如果盤查起身份來的話,斑這個時空偷渡來的黑戶要怎麼辦!

  而就在這時,一個小孩子和一個中年大叔突然衝上前去,第一時間觀察起了那桌的「案發現場」。

  「好像有點眼熟……」望著那個留著小胡子的中年大叔,明音喃呢著。

  就在這時,周圍已經有不少人認出了那個中年男人,有人起頭後,頓時便熱議了起來。

  「那位,好像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啊!」

  「真的嗎,那位傳說中的『沉睡的小五郎』?」

  「沒錯,就是他本人!」

  經周圍人這麼一熱議,明音也想起來那是何人了……那不就是經常在報紙上見到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嗎,論上報紙的頻率,這位可是幾乎周周都要霸占日本各大報紙法制專欄的頭版頭條,讓人嚴重懷疑此人是否已被死神附體,或者說這種吸引案件的體質注定了他天生就適合干這一行?

  「偵探?那又是什麼?」這對於斑來說又是一個從未接觸過的新鮮詞彙。

  「現在一般是指一種非官方的私人職業,簡單來說就是接受委托人的酬金,幫助委托人調查各種事情。」明音簡明扼要地概述著,然後又用眼神示意了下不遠處正在勘察著案發現場的毛利小五郎,「喏,比如說那邊那個留著小胡子的男人,他就是如今這個國家最有名的偵探之一,破獲過許多案件,因為任務完成度極高,所以在委托人那裡的口碑相當好。」

  聽到這番解釋後,斑的眼裡竟多了幾絲感興趣的光亮,饒有興致地說道:

  「原來如此,那豈不是相當於不動用武力的忍者?有點兒意思。」

  「……雖然不太准確,不過你這樣理解也行。」從委托與被委托的角度來看,好像的確都是在幫委托人解決問題。

  「那現在他又在干什麼?這種突然死人的狀況,應該沒有委托人來付錢來委托他調查是怎麼回事吧?」

  明音遠遠地看著在案發現場忙活起來的毛利小五郎和他的那個……小學生助手?還是兒子啊?相當自然地回道:

  「的確,他不會從中獲得什麼物質上的酬勞,這麼做,只是出於一個人最本能的正義心以及身為一個偵探對探索真相的好奇心罷了。而且,一樁血淋淋的命案擺在自己面前,怎麼可能無動於衷……抱歉,不應該用這個世界的標准來衡量要求你。」

  意識到這套「正義標准」對斑來說太不合理後,明音也停下了口中的話。

  「沒什麼,兩個世界本就是不同的。」斑並未在意這些,只是語氣平淡地說道,「如果不殺人,就會被殺,而殺人後,又會背負上對方親友的憎恨從而面臨著被那些人殺掉的可能……無窮無盡下去,所謂的仇恨與痛苦大概就是這麼來的。『正義心』這種東西,在戰亂的忍者世界的確很難評說,而像這樣面對一個素不相識的死者也會抱有憐憫並想要為其揭開死亡真相的人……找遍全忍界,大概也就柱間那個傻瓜能做到吧。」

  「你呢?」明音卻是脫口而出地追問,「別把自己說得像個大惡人似的。」

  的確,那種朝不保夕的戰國時代,許多忍者在殺戮中早已迷失了自己身為「人」的本性,只想著就這麼一直殺下去,自己就能活下去,從而淪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工具。

  但她相信,一個明明已經擁有了足以睥睨天下的實力,卻依舊想要創造一個和平的世界的人,怎麼可能會迷失掉身為「人」的本性,而這樣的人也是絕不可能允許自己淪落為那種只為殺戮而存在的工具的。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柱間那種地步。」斑回答著明音的問題,這確實是一個自己也說不清的答案,「喏,那邊新進來的人……就是你之前提到過的警察嗎?」

  明音的思緒也被他這突然的發問給轉移了,「對,沒錯。這種刑事案件,偵探其實無權在現場處理的,最多只能起到輔助作用,需要職業警察來處理才行。一會兒,警察如果一個個地對這屋子裡的人盤問搜查起來,你別出聲,交給我來處理。」

  ……

  明音原本已經開始思考萬一斑的黑戶身份暴露了該如何應對了……結果現場情況根本就沒有嚴重到那一步。

  警察還沒來得及對在場所有人進行盤問,那位傳說中的「沉睡的小五郎」就已經把案件給破解了。

  說是這位毛利先生破解的倒也不准確,第一次現場目睹這位大偵探破案,明音簡直難以置信……原來這位名偵探一直都是個山寨的工具人?真正的幕後操縱者居然是其身邊的那個小學生?!

  先用麻醉針射暈工具人、躲到不起眼的角落裡把自己隱藏起來、再用那個大概是變聲器的工具上演一出雙簧戲。

  ……現在的小學生都已經這麼牛掰了嗎?!

  ……而且全場居然都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孩子?!也沒人留意到沉睡的小五郎是真的在沉睡,根本就沒有張開過嘴啊!

  顯然,除了她以外,那一系列小動作也逃不過「洞察專家」斑的眼睛。

  斑當然也不是那種閑得無聊想要去戳穿這出雙簧把戲的人,而且對那個戴眼鏡小子的推理也並不感興趣,只是饒有興致地想要看看這出「新奇的劇目」最後會怎麼收尾。

  「犯人就是你——!」

  一切無可爭辯的證據被擺到眼前,動手之人正是同樣在那桌吃飯的另外三人中的一個。

  大多犯人在這種大庭廣眾中被指認出來並且周圍還有警察的情況下,早就乖乖放棄,選擇伏法認罪了。然而這次的犯人顯然是決定動手後便不顧一切地豁出去了,硬是要掙扎到最後一刻。

  「通通都別過來!」只見犯人掏出了衣襯裡藏著的槍,癲狂般地大喊著。

  原本因為結案而已經平靜下來的餐廳面對這種風雲突變的狀況,頓時又騷亂了起來,不時發出人們驚恐的尖叫。

  「冷靜,冷靜!把槍放下!」現場的幾個警察也是立刻一邊取出自己的槍與犯人對峙,一邊努力安撫犯人的情緒,同時還要想著怎麼讓現場的其他人安全撤離。

  眼見著犯人離自己這邊越來越近了,明音雖然並不懼怕他那槍裡的子彈,但還是得多了幾分警惕。

  「他手裡拿的是什麼?」

  這時,斑再次對他沒見過的新鮮玩意兒出聲發問。盡管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此刻這個鴉雀無聲的空間裡顯得格外突兀,瞬間便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明音還沒來得及阻止斑讓他先安靜,那本就高度緊張的犯人便因為剛剛突如其來的聲音而起了應激反應,立刻轉身雙眼怒瞪、槍口對著說話的人。

  而一瞬間感覺到了殺氣的斑也是近乎條件反射一般,出手速度快到讓人肉眼根本就捕捉不到,抄起餐桌上那幾只切肉的刀,以投擲苦無的方式直接朝著那犯人丟了過去!

  餐刀雖然不如苦無鋒利,但是丟餐刀的人臂力、腕力都太恐怖,足以用BUG般的速度來彌補武器銳利度上的不足。

  刀刀都快、准、狠,一刀打飛了犯人手中的槍,剩下幾刀直接把犯人釘在了牆上!

  全場頓時更加寂靜,所有人再次因這瞬間的形勢逆轉而呆在了原地。

  倒是做出了這「驚人之舉」的斑對眾人的反應一臉無語,偏過頭看向那幾個警察:

  「你們不是要逮他的嗎?還愣著干什麼啊?」

  這要是放在忍者間的博弈中,剛剛敢這麼原地發愣,到手的目標早就逃了好嗎,說不定還會被目標給反殺。

  被「教訓」了一番的警察終於回過神來,立刻上前將犯人制服住。

  然而別說在場其他的不知情的普通人了,饒是明音都被斑剛剛突然的出手嚇了一跳,這應該是斑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動手吧?

  明音當即踮起腳尖附上斑的耳邊,悄聲低語著:

  「你剛剛沒有朝著他的要害致死部位丟刀子吧!」

  對於這個問題,斑一本正經地回道,「切肉用的那刀實在是沒什麼殺傷力,太鈍了。就算我朝著他的要害部位丟過去,也沒辦法將其致死,反而還會給其孤注一擲發動攻擊的機會,所以不如直接打掉他的武器並且限制住他的行動更加有效。」

  雖然出手很快,但在這方面經驗豐富的他也是一瞬間就判斷出最佳選擇了的。

  「……還好,還好。」明音拍了拍胸口,幸好不是直接反殺掉那個人,否則一會兒這位黑戶就真的要去警局裡備案了。

  這倒是讓斑有些理解不能了,「什麼意思?那些警察不是也想要抓住那個人嗎,既然那個人被定義為是『有罪之人』,我剛剛就算真的殺了他又能怎樣?」

  明音皺了皺眉頭,這個問題解釋起來就有些復雜了,而且她也不確定按照戰國時代的思維模式,斑是否真的能理解:

  「你剛剛如果真的殺了他……理論上可以稱得上是自衛行為,但是依然會很麻煩。至少在這裡,就算是再窮凶極惡的犯人,也沒有人擁有私自處決他們的權力,可以審判他們甚至剝奪他們生命的,只有法律。」

  「法律?」

  「……我還是回頭給你找本書看吧。」

  ……

  好在犯人並沒有受什麼傷,警察將其逮捕後,也只是一方面對斑剛剛那「勇敢」的行為給予肯定、另一方面也「教育」其日後行事不可這般魯莽,畢竟剛剛那種情況風險還是很大的。

  ……盡管在斑看來並沒有什麼所謂的危險。

  而警察忙著把犯人押回去結案,也就沒有再對斑進行身份上的查詢追究,著實讓明音松了口氣。

  餐廳的洗手間外,結完今日那張再次數額閃瞎雙眼的賬單後,明音靜靜地等著說是要去上洗手間的斑。

  男洗手間內——

  抽水馬桶的抽水聲響起,單間廁所的門把手被擰開,一臉沉思狀的江戶川柯南走出單間,抬起頭看向此刻洗手台前正洗著手的男人時,瞬間怔住了。

  正是他剛剛在思考的那個男人!

  洗好了手的斑也關上了水龍頭,偏過頭來,眼中帶著些許興味地打量著腳邊那個剛剛在案發現場上演雙簧戲的小鬼頭。

  四目對視的一瞬間,江戶川柯南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這個男人絕對不簡單!而且,此刻帶給他的威壓感,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明明什麼都沒做,但是單單往這裡一站,便能帶給人十足的壓迫。

  之前在案發現場,他像往常一樣借助毛利大叔進行推理時,就總感覺有道目光死死地盯著他,仿佛他的所有舉動都暴露在了對方的眼皮底下,什麼都瞞不過對方……那道視線,他有偷偷瞥過一眼,正是從這個男人的雙眼中發出來的!

  還有制服敵人時那快准狠還游刃有余的身手,絕對不是尋常人能夠達到的。

  對視了幾秒鐘後,斑並沒有再有什麼反應,只是偏過頭去抽一張擦手用的紙抽。

  而始終仗著自己是小孩子身體覺得不會引人懷疑的江戶川柯南也緊緊盯著斑的一舉一動,雖然很細微但是他的確觀察到了,這個男人在取紙抽時第一下手撲空了……他的眼睛不太好使嗎?

  「小鬼,盯著我做什麼?」本就比常人更加敏感的斑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出聲問道。

  聲音沉穩,聽不出他此刻是個什麼情緒。

  面對這種場合,江戶川柯南當即擺出自己一貫的天真無邪的笑容想要糊弄過去,用自己的小奶音回道:

  「吶,吶,大哥哥,可以幫我一下嗎?這個洗手台太高了。」

  是真的屬於孩童的純真、還是扮出來的純真,斑一眼就能看出來,只不過比起戳穿這小鬼,他倒是更好奇這小鬼想干什麼。

  於是乎……斑伸出手,一只手就輕輕松松地提起了眼前小鬼的衣服後領,把他拎到了水龍頭前:

  「喏,洗吧。」

  被人拎在半空中的江戶川柯南:「……」

  這個人不按套路出牌啊!一般人這種情況下不是都會把小孩子抱起來、或者夾著腋下把小孩子舉起來嗎!

  而且只用兩根手指就把他給拎起來了!這是什麼怪力啊!

  「拎高高」式洗手終於完成後,被放在地上時,江戶川柯南只能想辦法扮蠢地沒站穩,與對方肢體接觸了一下。

  斑看起來也沒有在意,將眼前這小鬼扶穩後,轉身便徑直走出洗手間了。

  待到確定對方已經離開後,江戶川柯南立刻按動自己的追蹤眼鏡,卻發現……為什麼毫無反應?他剛剛明明趁機把追蹤器放到那個男人的身上了啊?!

  這時,目光瞥到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江戶川柯南險些驚叫出聲……他的麻醉針手表怎麼沒有了?!

  難道是剛剛被那個男人給……什麼時候干的,這出手也太快了吧?!他完全沒有留意到?!

  而斑那邊,一出洗手間,便一只手把那個小鬼頭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個小東西給碾碎了,另一只手把剛剛從那小鬼手上擼下來的麻醉手表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怎麼這麼慢?」明音看向朝自己走來的斑,然後帶著他往電梯那邊走去。

  「沒什麼,遇到了個有點麻煩的小孩子罷了。」

  待到江戶川柯南追出來時,便看到那個被他鎖定為目標的男人走進了電梯間,然後電梯間也隨之合上,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對著那個男人拍張照片。

  站在已經關閉的電梯間門口,也只得是一臉無奈。

  「大偵探,看來驗證猜想驗證得不是很順利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後,江戶川柯南轉過頭來,看向今晚被帶著一起來這裡吃飯的灰原哀……當然,少年偵探團的其他幾個小鬼都先打發到一邊玩兒去了,這種話題不適合讓那幾個孩子聽到。

  「灰原……」柯南朝自己的同伴走了過去,眉頭緊皺著說出自己的猜測,「那個男人會不會是……而且,我剛剛在洗手間有觀察到,他的眼睛有些問題,會不會其中的一只眼睛是義眼……」

  灰原哀卻是搖了搖頭:

  「我覺得不太可能,我並沒有在那個男人的身上感覺到組織的氣息,而且……雖然他長著一張混黑道的臉,但是那個男人都渾身散發著過於囂張的氣質,與組織的畫風可不相符啊。」

  江戶川柯南:「……」,這麼說來倒也是,確實沒見過哪個組織成員那麼囂張大爺範兒的。

  ……

  深夜,臨睡前——

  「眼皮別顫抖,一下就好了,冰冰涼涼的感覺會很舒服的。」坐在沙發上的明音安撫著枕著她大腿平躺的斑,試著給他滴醫生開的舒緩眼部疲勞的眼藥水。

  斑一開始很不適應,上下眼皮都在條件反射地抽搐:

  「……從來沒有人能夠觸碰我的眼睛的,你知道上一個意圖接近我的眼睛的人怎麼樣了嗎?」

  「被你殺死了,我知道。」明音滿不在乎地說著,手指試著再度撐開斑的眼皮,「別動,別動,很快就好。」

  這種事情不用問也知道好嗎,宇智波一族的眼睛有多寶貴,全忍界怕是無人不知曉。為了防止寫輪眼這個珍貴的血繼限界外流,不少宇智波族人們甚至會在被敵人包圍自知存活無望時,選擇自毀雙眼以防被外族人趁機挖走寫輪眼。

  而宇智波斑的那雙萬花筒寫輪眼就更是絕世寶藏……當然,沒人敢去打忍界修羅的眼睛的主意,也沒人能夠做到,在靠近那雙眼睛之前,便早已死在那雙萬花筒所放出的瞳術中了。

  此刻她這般近距離觸碰他的雙眼,這種舉動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危險至極」了,但是他卻允許了……意識到這點的明音覺得自己心口被填得滿滿的。

  「嗯,完成了,好乖好乖。」兩只眼睛的眼藥水終於都滴完後,明音又擼了一把斑那頭扎手的板寸頭。

  「都說了別用那種哄兒子的語氣。」

  斑不爽地撇了撇嘴,但還是乖乖按照明音說的,閉眼休息上最少五分鐘來等眼睛將藥水吸收。

  閉上雙眼,四周便是徹頭徹尾的一片黑暗。此刻,這個只有彼此的公寓也很安靜,靜到他身體的其他感官感受到的也只有他靠著的她那溫熱的身軀、以及彼此的呼吸。

  「今天那個犯人最後會怎麼樣,帶走他的警察會處理掉他嗎?」 斑突然出聲問道。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對此感興趣,但明音還是回道:

  「警察沒有權力直接處理他,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無論是多麼窮凶極惡的犯人,都沒有人擁有私自處決他們的權力,可以審判他們甚至剝奪他們生命的,只有法律。為了維持住社會的運轉,這個社會制定出了許許多多條法律,那些法律代表著人們的意志,也規範著人們的行為,生活在哪裡的人就必須要遵守當地的法律。雖然法律也從來都不是完美的,但總歸還是在很大程度上起到對人們約束的作用。正是因為有法律存在,所以人們不用擔心自己隨時隨地就會被別人殺掉,因為殺人者是要付出代價的,絕大多數人都承擔不起那個代價。」

  「這樣啊……」斑笑了笑,口吻中似是帶了一份嘆息,「忍者的世界裡,從來都沒有過這些東西,所謂的『殺人是犯法的』對於忍者來說更是難以理解。殺人後,憂心的就只有自己是否會被更強的人殺掉。」

  「斑……」

  「明音,你生活的這個世界,挺好的。」

  ……

  翌日,明音耷拉著惺忪的雙眼前去上課。

  不知道是親戚造訪期間睡眠質量不佳,還是斑昨晚最後說的話讓她覺得有些別的意味,總之就是讓她一整晚都沒休息好。

  而來到學校後……感覺氛圍有些詭異。

  當注意到周圍人偷偷看她的眼神、聽到對她的議論後,明音頓時想起了昨天的歷史遺留問題。

  對啊,差點兒忘了昨天體育測試「她」的一系列人類迷惑性為所帶來的影響了!

  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手指顫抖地點開了校園論壇,頭版頭條上的幾個大字赫然衝擊著她的視網膜——

  【社會我音姐!】

  雖然當時因為在場眾人過於驚愕而忘記拍照、錄像而使得這個頭版頭條缺乏圖像佐證,但是卻有無數現場知情人士積極踊躍地留言,你一言我一語地便把當時的場面完美還原出來了。

  ……甚至還有學校的那幾個搏擊運動項目社團在此積極留言,誠邀她加入社團,標語清一色的【成為跆拳道社/空手道社/柔道社/拳擊社的支柱吧,音姐!】

  明音直接退出論壇頁面,精神勝利法,眼不見心不煩。

  走進學校一樓的鞋櫃屋,打開鞋櫃,發現多了幾封疑似情書的信件。

  她以前也沒少收過情書,對此本應是見怪不怪了,但是今日的這幾份情書:粉嫩粉嫩的信封、封面上畫著麼麼噠的愛心小圖案、還有直刺她鼻子的香水味兒,難道是……

  匆匆打開,視線直奔這幾封情書的落款處……果然全都是女生寫給她的!昨天「她」那句震天響的「老子不喜歡男人!」果然是給了這些小女生橘色的希望吧!

  「明音——!」

  只見剛剛到學校的麻美等人一看到她,便立刻焦急地圍了上來,努力壓低了聲音後一連串地瘋狂發問——

  「怎麼回事啊!昨天午休的時候你不是還說你交往了個……社會上的男朋友嗎?!怎麼才過去幾個小時,你連,連性向都變了啊!」

  「難道你昨天下午數學課突然跑出去,就是為了和男朋友分手嗎?雖然你終於醒悟了是件好事,但是也沒必要就此對男人失望到強迫自己轉變性取向啊!」

  「明音,你還好嗎,明音?!」

  明音:「……」

  這個學校果然沒法待了。


第71章

  安逸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的, 每天的生活都很規律,唯一需要稍微費點腦子考慮的事情大概就只有明天的三餐吃點兒什麼有新意的東西。

  斑對這個世界適應得也很快,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便已經基本掌握在這裡的生活之道了。明音也不會關著他, 給足他花銷, 白天她上學的時候就任由他出去溜達。有一次他甚至獨自坐新干線來了個「東京——奈良」往返一日游,中間還在京都轉了次車,這般獨自一人完成的「壯舉」著實嚇了她一跳, 而他說只是翻地圖時看到「奈良」這個名字後以為會和他那個時代的奈良一族有什麼聯系才去看看,結果那裡除了和奈良族地一樣喜好養鹿外, 並沒有什麼相似的。

  這半個月一晃眼便就這麼過去了,學校這學期的課程也到了尾聲,學生們每年最期盼的暑假也終於要到來。

  這個夏天的雨季比起往年似乎格外漫長, 如今已經是七月中旬了,雨季似乎還是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一如此刻,本學期的最後一天,下午進行著最後一場考試。

  明明不過下午三點鐘,窗外天色卻已是陰沉沉的, 雨下得不算小。從窗戶往外望去,一片雨霧迷蒙。

  明音的心思當然完全不在手中的這份試卷上, 高中的課程她早就不知道念過多少遍了, 這份試卷對她而言根本就是毫無難度。

  手上完任務地做著試卷, 心裡自然是想著在家裡待著的那家伙……今天的雨下得這麼大,他應該沒有再在外面到處逛,這會兒大概正窩在客廳的沙發上, 一邊吃著昨天網購回的精裝巧克力,順便再來口加冰的可樂吧。只要是甜的東西,就沒有他不喜歡的,尤其是學會了網購後,更是用著她的賬號毫不客氣地各種下單。

  這麼想著,手中在試卷上畫著的函數圖就下意識地給畫成了斑最喜歡的那款巧克力的形狀……嘖,她橡皮呢?

  終於,當考試鈴聲響起的那一刻,不管最後這門考得好與不好,班裡的所有人全部歡呼了起來,慶祝著高中第一個學期的結束。甚至不等老師收完卷子,鄰桌的人便已經忍不住討論起這個暑假的安排了。

  對於暫時還沒有直面升大學壓力的高中一年級學生來說,暑假無非就是有參加競技類社團的人和社友們合宿為了青春的夢想而奮鬥,不參加這種社團的人,如果在家裡閑不住就會約著好友外出旅游,海邊無疑是個極受歡迎的選擇,至於阿宅們那自然就是在家裡當個快樂的補番或者開黑了,順便各種快樂肥宅水絕對不能少。

  以往,明音對暑假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期待,只不過是不用去學校的日子罷了,和她過去那一百多年的每一天一樣照常過,並無什麼不同。當然,大多情況下她也都很少接受身邊哪個同學的邀約去做什麼,和他人一起長途旅行就更不可能了。

  然而這個夏天,她卻是第一次切切實實地抱有期待了,想要和他一起去創造更多屬於彼此的記憶、一起分享更多的時光。

  但是,斑他……大概是沒有心情做這些優哉游哉的事情吧。

  已經過去半個月了,日暮神社的食骨之井卻是沒有任何動靜,目前仍然沒有任何穿越回去的辦法。盡管斑嘴上從來不提這些,但心裡肯定是對此急躁的吧,大概也會考慮過最糟糕的情況……如果再也回不去了呢?斑他必然不會願意去接受這種結果的,那個忍者世界有他幾乎所有的牽絆、責任、以及夢想。

  現在的日子過得安逸到仿佛戰國時代那段兵荒馬亂的歲月都已是前塵往事,但宇智波斑終究是宇智波斑,他不會允許自己就這麼墮落下去、沉溺在這個不屬於他的世界中的。

  教室裡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地都走完了,明音站在教室的窗邊,雙手撐著窗台。腦海中一邊思索著那些心事,一邊望著窗外連綿不斷的雨水……還真是糟糕啊,今天出門忘記帶傘了。

  就在想著這雨何時才能停歇時,手機響起了來訊聲——

  【我帶了傘來,樓下等你。——From 斑】

  「誒?」看到這話時,明音一瞬間有些驚訝。

  既驚訝於他居然注意到了她今天出門沒帶傘、也驚訝於他這次是怎麼做到沒有被學校大門處的門衛攔下的,但不管怎樣,此刻,她的嘴角卻是止不住地上揚,立刻收拾好東西,直奔樓下。

  雨霧中,一把把傘被進進出出教學樓的人撐起,而在那一頂頂傘中,明音一眼便認出了樓前站在雨中的那個人,哪怕傘的前沿遮住了他的臉。

  「真是的,你出門都不看天氣預報的嗎?」斑一只手緩緩將傘後傾,展露出被傘遮擋住的容顏,另一只手將拿著傘向前遞去,是她平日裡最常用的那把傘。

  明音接過遞來的傘,笑眯眯地說道,「沒關系啊,有你在嘛,我肯定不會變成只落湯狐狸的。」

  斑倒也沒有反駁、也沒有像過去那樣無奈地說她油嘴滑舌,只是輕輕地哼笑了一聲,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挺愉悅的,連同著上挑的眼角一起。

  「話說,你是怎麼躲過門衛的?上次你可是一現身就被門衛人員當成混社會的不良人士了。」站在樓檐下的明音一邊撐開傘,一邊壓低了聲音問道。

  「我進大門的時候給自己身上罩了層幻術,他們沒注意到我……放心,幻術的使用我有分寸的。」有了上次經驗,斑這次就游刃有余多了,沒再整出之前那種鬧劇。

  就在明音准備撐開傘走進雨中時……

  「明音——!」

  一轉身,只見同樣剛剛收拾好東西走出教學樓的包括麻美在內的幾個鄰座女生朝她打著招呼,原本是只想告別一下說著開學再見的,只是看到明音身前站著的斑時,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以及燃起了八卦之魂。

  斑一時間被那幾個女生明晃晃地打量著自己的眼神弄得有點不自在,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麻美等人當即把明音拉到身邊,嘀咕起女孩子間的悄悄話。

  「明音,這就是你的那個社會人男朋友嗎?你們又復合了?!」、「看起來果然很不好惹的樣子誒,明音你選的男友還真是有挑戰性。」、「不過,第一眼看過去覺得……好像真的很有魅力誒!還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啊~」、「他是專門來給你送傘的嗎?這樣看來還挺貼心的嘛。」

  幾個女生你一言我一語地悄聲議論著,怎麼說呢……和她們之前想像的混社會的小青年完全不一樣啊!這人身上,並沒有那種痞氣,反而讓人覺得很純粹,而且莫名就讓人覺得很可靠。

  「明音,你之前對你男友評價過低了哦~」、「就是,就是,弄得我們還擔心你被社會上的不良人士給騙了呢。」、「有這樣的男朋友就別鬧什麼分手了……話說你的性取向扭轉過來了嗎?」

  之前的話明音都是「嗯嗯啊啊」地敷衍著回應,但是對於最後這句……就真的不能忍了啊!都過去半個月了,怎麼還記得那件事!

  「……我的性取向一直都是男,謝謝。」明音撇了撇嘴回道。

  「好啦好啦,不打擾你們兩個的甜蜜時光啦~我們先走咯,下學期再見!」麻美揮了揮手,和身邊幾個女生一起趕忙離開了,只不過在走遠前,又突然轉過身來對著斑說道:「這位帥哥,你女朋友之前跟我們大誇特誇過你長得很帥哦~」

  猝不及防被兜了老底的明音已經阻止不能:「喂,你們……!」

  而麻美等人早已嬉笑著跑開了,深藏功與名。

  斑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開口道:

  「哦?前兩天你不是還在我吃焦糖丸子的時候說我胖了嗎?」

  ……可你最近有變胖的趨勢這是事實啊。

  ……不過,算了,辛辛苦苦二十年,難得過幾天好日子,放縱一點也沒什麼吧。

  明音笑了笑,伸手輕輕捏了下斑那肉乎了不少的下頜:

  「沒關系,就算你變圓潤了,你也依舊是個漂亮的宇智波,相信你們家族的祖傳優秀基因。而且你以前臉尖得都讓人心疼,沒幾兩肉的,現在這樣圓滾滾的多好。」

  「……不許用『圓滾滾』這個詞,感覺像是在形容什麼體型笨拙的動物。」斑輕哼了一聲,手上卻是相當自然地接過明音提著的書包,「現在要回去嗎?怎麼回?」

  「天天打計程車太奢侈了,這種雨天公交車上肯定也是擁擠得不能行……反正離得也不遠,我們走路回去吧。」

  ……

  雨勢漸漸變小了,但依舊淅淅瀝瀝不斷,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因為下雨,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許多,天地間仿佛都安靜了不少。撐著傘漫步在雨中的街頭,兩人都沒有刻意加快回去的腳步,就這麼不緊不慢悠閑地走著,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時光。

  「從明天起我就放假了,不用去學校,可以天天陪你啦~」

  「哼,別把我說得像是個需要人陪的小孩子似的。」

  「誒~其實你還是希望我陪在你身邊的吧,你們宇智波家除了漂亮的臉蛋兒和爆炸的刺蝟頭外,還真是把傲嬌也印刻在了基因裡啊。」

  「……宇智波家最重要的特征難道不應該是寫輪眼嗎。」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扯皮著,路過街角等待紅綠燈過馬路時,街角處一家音像店放出的樂聲在這片寂靜的雨幕中格外清晰動人——

  【如果那天的雨就此停止,

  我們肯定會擦肩而過呢。

  如果巴士依然如期而至,

  彼此也就無法相遇了吧。

  若是那個瞬間再有稍許交錯的話,

  你我就會邂逅截然不同的命運了吧……】

  十字路口的綠燈亮起,撐著傘的二人也隨之向前走去,身後的音樂聲也漸漸遠去。

  「剛剛那是什麼歌?」斑突然問道,少有地對音樂這種事情提起了些許興趣,「挺好聽的。」

  「哦,那首歌啊……我記得那好像是十年前的一首老歌了,叫《if》,是這個國家一個很有名氣的叫作西野加奈的歌手演唱的。」明音在記憶中回想著這段旋律,不禁輕笑出聲,「其實,剛剛聽到那段歌詞時……感覺跟我們很像呢。」

  「嗯?」

  「不覺得我們之間能夠相遇,真的是命運的奇跡嗎?如果生日那天,我沒有接受戈薇前輩的邀請去她家吃飯、如果她家裡那只叫作小胖的貓咪沒有到處亂跑讓我去找、如果小胖沒有一貓爪把我的手機打落到那口古井裡讓我不得不跳進井中的話……也許,我們就不會相遇了吧。僅僅是兩條沒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線,甚至是相隔在不同的時空中,不會有任何聯系。」

  明音回味著剛剛過馬路前最後聽到的那句歌詞——【若是那個瞬間再有稍許交錯的話,你我就會邂逅截然不同的命運了吧】,是啊,也許差一點點、差一點點她就會錯過與斑跨越時空的邂逅了。但是也許這就是命運所賦予她的奇跡吧,這場意外的邂逅偏偏就是,一點點都不差、一切都正正好,她就是遇見了他。

  斑也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也是不禁輕笑出聲。

  雖然這樣說來有些對不起父親的在天之靈,但是……也許當初與她的邂逅,就是父親冥冥之中為他指引的吧。

  ……

  回到公寓後,晚飯開始前,明音對斑的視力進行了例行檢查。她專門買了張專業的視力表回來,比她當初在戰國時代時手繪的那張要精准得多。

  「這個呢,是哪個方向?」

  「很好,下一行,看這個……」

  「再下一行呢?還能看清嗎?」

  這段時間,明音一直在監測著斑的眼睛的狀況。在這裡生活的日子不需要使用萬花筒寫輪眼,那麼就一定不能讓眼睛再惡化才行。每天的眼藥水都堅持滴、舒緩眼部疲勞的按摩她也堅持幫他做、隔兩天便要給他燉新鮮的海魚湯或者煮胡蘿蔔來補充眼部的營養、視力表檢查更是成為了每天晚飯前的必經流程。

  好在斑也足夠配合,不拿自己那雙寶貴的眼睛開玩笑,目前來看這段時間眼睛沒有惡化的傾向,雙眼視力基本保持在0.8左右。

  「今天又有魚湯啊……話說下次能做甜味兒的魚湯嗎?」斑一邊喝著碗中的魚湯,一邊發表著意見。

  「……甜魚湯?你還真有創意啊。」明音覺得宇智波家的舌頭也真是有夠神奇的,以及她強烈期待未來宇智波家能出一個厭惡甜食的鹹黨,「魚眼睛記得吃了,兩只都要吃。」

  一旁客廳裡的電視開著,正播報著東京地區的新聞。

  當聽到新聞播報說雖然受雨季延長的影響近日來陰雨不斷,但是未來的幾天都會是好天氣,這周末的夏日煙火祭典也不會因受天氣影響而取消時,明音頓時眼中一亮:

  「斑,這周末要不要去逛逛這個時代的夏日祭典?」

  「這裡也會在夏天舉辦祭典嗎?還以為這個時代早已把所有陳舊的東西都拋卻了。」

  「有些還是會保留下來的,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也是夏天裡必不可少的保留項目哦~」

  ……

  周末很快就到了,如之前新聞播報的一樣,是個絕佳的好天氣,祭典完全可以順利進行。

  夏日祭典的一大特色,自然就是許多人會穿上傳統的浴衣來逛祭典,讓這項傳統活動更有氛圍。

  明音直接就用了當初從戰國時代穿越回到現代時,自己身上穿著的那件浴衣。而斑當初來到現代時,身上穿的是忍者服,所以便又給他訂購了件全新的浴衣,款式和他過去在族地裡常穿的那件藏藍色浴衣如出一轍,區別也就是浴衣背後沒有繡著宇智波家那枚大團扇族徽。

  傍晚時分,祭典剛一開始,二人便來到了位於一處河堤旁的祭典一條街。

  為了祭典而專門搭建起的古香古色的街道、周圍來來往往的特意在今日打扮成古典風的人們,明音和斑也是穿著和在戰國時代時別無二致的浴衣,恍惚間,竟然有種已然穿越了回去的感覺。

  「在那邊的世界時,說起來,我們還沒有一起逛過祭典呢。」明音回想起在戰國時代度過的第一個夏天,那個時候戰事吃緊,整個夏天宇智波一族都在各種任務和與千手一族的打打殺殺中度過了。

  斑也回憶著自己上一次逛祭典的場景,「我上一次逛祭典,還是十六歲那年的夏天……」

  記得那次他和泉奈喬裝打扮後出來逛祭典,本來逛得正開心,結果不幸遇到了同樣來逛祭典的千手家兄弟……而相遇的方式,還是在路過一家賭坊時,他差點被從賭坊裡飛出來的柱間給砸到。

  ……哦,柱間之所以能起飛,是因為欠了一堆賭債而被賭坊老板的打手們給扔出來了。

  然後柱間就死死抱著他的大腿向他借錢,一旁的千手扉間嫌自己大哥這樣實在太丟人拼命想把丟臉的大哥拉走,而正好買金平糖回來的泉奈在看到最討厭的千手扉間時也是沒好臉色直接開懟。

  ……最後好好的夏日祭典被他們四個給搞得一片混亂。

  「嗯?你怎麼了?」明音看向斑那突然變得滿是無語的臉色。

  斑抬手捂了捂臉頰,「不,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以前參加祭典時發生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沿著祭典一條街一路走過,看著各個攤位擺著的東西,斑覺得似乎和他那裡的祭典差不多一樣,沒太大區別。沒有新奇的玩意兒倒也並沒有讓他失望,反而讓他感到很懷念。

  如果一定要說區別的話,大概就是……這裡賣的蘋果糖,蘋果外面的糖漿裹得更厚,老板絲毫不吝惜原材料。

  一旁捧著盒章魚燒的明音看著那蘋果糖上厚厚的糖漿都覺得牙疼,忍不住出聲道:

  「你剛剛已經吃了五串三色丸子和兩塊鯛魚燒了誒。」

  「嗯,我知道。」說話間,斑又從手中的蘋果糖上咬下了一口。

  「……你現在嘴裡真的還有味覺嗎?真的不會被甜膩到嗎?」

  「就這點東西,怎麼可能會被膩到。」對於宇智波來說,吃食當然是要越甜越好,斑三兩下便解決掉了手中這個蘋果糖,然後抬手指向前方的一家攤位,「明音,那裡是賣壽司的吧?應該有豆皮壽司賣吧?」

  明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還真是家壽司鋪子,你也就這種時候眼尖。

  「明音……?」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並不是斑在叫她。

  明音怔了一下後,轉過頭來看向突然叫她的人……嗯?好像不是她認識的人啊?

  看著身旁這個頭發花白、腰背也已不直挺的老爺子,明音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頭。

  卻見這位老人仔細端詳著她的眉眼,然後試探性地再次問道:

  「我剛剛聽到……你叫,『明音』,是嗎?」

  「嗯……嗯。」明音一時判斷不准這老人想干什麼,不過「明音」這個名字在這個國家並不是什麼罕見的名字,叫這個名字的人不在少數。

  「不好意思,想問一下,你家中有沒有哪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長輩,和你同名的?」老人的神色中帶著幾分明顯的期待。

  「誒?」

  覺得面前這小姑娘大概是誤會自己什麼了,老人趕忙解釋道: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的。其實啊,是我剛剛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長得很像我念中學時班裡的一個女生,怎麼說呢,這樣貌……簡直和我記憶中的那個女孩兒一模一樣,而且那個女孩兒也叫作『明音』。所以我才想問問,你們家中,有沒有哪個和你同名的老人,六十年前在東京千代田區的一所中學念過書?」

  原本還覺得這老頭莫名其妙,可當聽到對方說出這話後,明音瞬間驚愕……六十年前,她,的確是在東京千代田區的一所中學讀過三年的書。

  難道說,眼前這個老人……是當時她班上的一個同學?年齡上的確對得上,畢竟都已經過去六十年了啊。只不過,能留在她記憶中的面孔本就沒多少,這人又已經是老年人的容貌了,她是真的回想不起這人是誰了。

  「您問的這些,我還真的不太清楚呢。」明音禮貌地微笑著回道,同時也不希望對方繼續對此深究下去,「而且,都已經是六十年前的人了,您也不一定還能清清楚楚記得她那張臉了,也許只是和我有那麼點相似罷了。」

  聽到這話,老人似乎也是頗為感慨地展顏一笑,笑時,臉上顫抖著的皺紋無一不顯示著六十年的光陰在他身上所印刻下的衰老,只是那笑容卻也有著時光所賦予的釋然:

  「哈哈,的確,都六十年了,確實好多人好多事都已經記不清了……不過,那女孩兒,我倒是一直記得的,畢竟,是我這輩子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兒啊,人這輩子最初的暗戀總是難忘的啊。」

  明音再次愕然,怔怔地注視著眼前的老人,一時間心緒難言。

  而老人則是繼續訴說著自己的故事,恍惚間讓人覺得仿佛又是曾經的那個少年:

  「我當年,是打算一畢業就向她告白的……結果,剛一畢業,她就突然搬走了,而且沒有給任何人留下她的聯系方式,就這麼突然消失了,這六十年裡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雖然有點兒遺憾,不過也讓我記住了,要是再遇到喜歡的人,一定不要再等待,一定要立刻告訴對方自己的心意……所以啊,我後來才能沒有錯過我太太,而在我太太離去時,也沒有吝嗇於向她表達我的心意,也算是圓滿了。唉,也不知道當年那個叫『明音』的女孩兒現在怎麼樣了,希望她如今也一切安好吧,如果還活著的話,即使變成了個老太太也一定還是像年輕時那樣美麗吧。啊,抱歉,抱歉,一回憶起過去的事情就停不下來了,不好意思啊,聽我這個老頭子說了這麼多無趣的廢話。」

  「……不,沒什麼。」明音緩緩開口,嘴角帶著一抹淺淺的微笑,「說不定未來的哪一天,你們就會重逢了,到時候,要好好把這些話說給她聽哦。」

  老人也是爽朗地笑了笑,初戀這種事情,雖然是心底塵封許久的遺憾,但是也早已在時光中釋懷了,畢竟六十年的歲月是那麼漫長啊,最終化為心底一處美好的往事便可以了。如果有幸重逢,那麼自然是好事;如果自始至終都只能化為回憶,也無妨。

  「爺爺——!」

  這時,不遠處,一個半大的孩子興奮地跑了過來,小臉紅撲撲的,手中還攥著個袋子,裡面裝著剛剛在撈金魚的鋪子那兒撈到的一條小金魚,興奮地想要在爺爺面前炫耀一番。

  「啊,我家那小子來了。那麼,不打擾了,我先告辭了。」老人朝著明音點了點頭致意,然後便朝著自家孫子那邊走去。

  「爺爺,我一下子就撈到了哦,那些大人們試了好多次都沒有成功呢!」

  「嗯,我家恭介最厲害了,爺爺獎勵你吃你最喜歡的草莓大福,不過最多只能吃兩個,不然吃甜食吃到牙疼的話,你媽媽又該說你了。」

  「草莓大福,好誒!謝謝爺爺!」

  望著那祖孫倆相攜離去的身影,明音輕嘆了一口氣,也收回了自己的思緒。

  這才想起身旁一直靜靜站著的斑,剛剛太過驚訝於這場神奇的「重逢」,一時間忽略了他。

  而斑也一直沒有多說什麼,沒有介入其中,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

  不過,依照他的聰慧,大概也從剛剛她和那個老爺子的交談中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果然,斑也沒有讓她解釋什麼,甚至都沒有對這場小插曲說些什麼,只是神色如常地握住她的手腕,繼續朝著之前看到的那家壽司店走去:

  「走吧,去買豆皮壽司,你不是也最喜歡吃這個了嗎。」

  ……

  豆皮壽司依舊是一如既往的甜口和鹹口各一份,甜口的那份放了三倍的糖。

  打開壽司盒子,剛剛吃到第一口時,「嗖——!」的一聲響,伴隨著人們的歡呼,第一簇煙火在天空中綻放開來。

  「誒?煙火大會已經開始了啊……」明音抬起頭,望著逐漸絢爛開來的夜幕。

  不知不覺間,天都已經暗下來了啊。

  斑也抬起頭,看著綻放在夜空中的那團團簇簇的煙火,是一派他從未見過的盛景。

  他的那個世界,哪有這麼多娛樂消遣,即使是一年一度難得的夏日祭典,燃放的煙火也是很有限的,有時候他覺得甚至還不如讓他朝天空噴一記火遁呢。

  而此刻眼前的這仿佛要將整個黑夜絢爛成白晝的景像,不得不說,的的確確震撼到了他。各色的光彩依次在天邊綻放開來,仿佛永遠都不會停歇,一如此刻周圍人的歡聲笑語。

  果然……這裡,是和平的世界啊。

  而她的眼眸也是一樣,映著煙火,這般晶亮,滿是灼灼的光彩。

  「嗯?你看我干什麼啊,怎麼不看煙火?」感受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明音扭過頭問向身邊的人。

  斑難得流露出了一抹放松的笑意,目光重新轉回向天邊,喃喃著: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每一簇煙火都太過短暫了,就在天空炸裂那麼一瞬間,然後就化為一點點星火隕落在這片黑暗中……不過,能夠有那麼無與倫比的一瞬間,大概也足夠了吧。」

  明音眨了眨眼,微微搖著頭嘖嘖嘴道:

  「你今天怎麼變得那麼文藝了?不像你的風格啊……你不是一直走簡單粗暴狂放風的嗎?」

  「……」斑忿忿地咬了咬牙,然後報復性地在明音的頭發上狠狠揉了一把,滿意地看著把她那頭黑長直揉成了宇智波式的炸毛刺蝟頭,「……別把我說得像是個沒文化的大老粗。」

  ……

  第一波煙火結束後,人們那高漲的興致並沒有隨之散去,一邊繼續逛著祭典上的各個攤子,一邊期待著下一波煙火。

  走到祭典一條街的盡頭時,看到盡頭處有一棵古樹。

  樹下聚集了不少歡笑的人們,樹上則系了不少紅色的緞帶,還掛著不少樣式精美的紙箋。

  「那是在干什麼?」斑出聲問道。

  「哦,那個啊,算是一種祝福祈願的方式吧。大家把心願寫在紙箋上,然後掛到樹上,希望自己的心願能夠實現。斑,你要不要也來試一下?」

  明音其實就是隨口一問,按照她對斑的了解,他應該是對這種事情不屑一顧的,然後說著「願望這種東西他會靠自己實現」之類的話。

  然而今天,斑卻是一反常態,竟然點頭道:

  「好。」

  「誒?我還以為你才不會去相信這些呢。」

  明音有些意外,畢竟斑的人生信條一直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心願由自己實現才靠譜,如果實現的路上遇到了什麼障礙,那麼踹翻那個障礙就好,誰都別想阻止老子。

  走到一旁分發信箋和筆的攤子前,斑淡淡地說道:

  「偶爾相信一次,也無妨。」

  「這樣啊……既然連斑你都願意偶爾相信一次了,那麼,我也信一下吧。」

  兩人分別拿了紙箋,各自寫下了心願。

  「世界和平?」

  看到明音寫下的那個心願,斑挑了挑眉。

  「對啊,我的心願還是半個多月前生日的那晚,我許的那個生日心願……斑你的那個時空,能夠戰亂終止、世界和平。」

  這樣,斑你就可以好好保護住你所珍視的一切了。

  「不過,當時生日許願時,斑你有說過這個心願一定會成真的,終有一天,你會讓那個世界永遠和平下來的……所以,其實也不需要向古樹許願,因為斑你一定會實現的。」

  「當然。」斑毫不遲疑地應了下來,神色間滿是宇智波斑獨有的豪情,而看到明音那張許願紙箋上在心願後的落下的署名時,嘴角也忍不住上揚,與他那睥睨天下的豪情不同,那抹弧度是他心底最深處的一抹柔軟。

  【世界和平——宇智波明音】

  「那你寫的是什麼啊?」

  明音探過頭去,想要看看斑寫下的心願……究竟是什麼心願,會讓斑願意偶爾去相信一次這種虛無縹緲的祈禱。

  斑卻是把紙箋攥在手裡,一副不給看的架勢。

  「什麼啊?這麼小氣,我都給你看我的了。」明音不滿地癟了憋嘴,心中卻更加好奇,那究竟是什麼神神秘秘的願望?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願望」斑嘴上這麼不鹹不淡地說著,卻是自始至終都沒有給明音看。

  兩人將紙箋掛在樹上後,向後退了兩步,望著月光下那一樹的信箋與紅綢在夏日的夜風中輕輕搖擺著,周圍是來來往往的人們輕快愉悅的歡言笑語。

  「真漂亮……」望著月色中那被紅綢緞妝點著的古樹,明音不覺間感嘆著。

  斑卻是悠悠地開口,「你的紅頭發……比這些紅綢緞更漂亮。」

  突如其來的一句如此動人的情話讓明音心髒猛地一跳,臉頰不可自制地染上了緋紅,側過頭來驚訝地看著身邊的男人。

  ……不是吧,居然這麼打直球,這簡直太難得了。

  明音雙手捧起斑的臉頰,歪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

  「你今天有點奇怪誒,居然這麼坦率?」

  這,這,這很不宇智波啊?

  難得把心裡話直說出口卻被質疑,斑撇了撇嘴,「……你不想聽的話就算了。」

  「誰說的,我巴不得你多說些這種話呢!」

  說罷,明音便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的喜歡,踮起腳尖,在斑的唇上印下一吻。

  而斑的身體在僵硬了一瞬間後,也伸出手環住了她的腰,將她抱在懷中。

  並沒有加深這個吻,卻是久久地貼著她的唇,不願意分開。

  明音總覺得,斑此刻的情緒,有一份她所讀不懂的意味,而他也想極力埋藏。

  身後,今夜的第二波煙火升空綻放,絢爛了整片夜色。

  ……

  兩人在祭典逛到很晚,一直到看完了今夜的最後一波煙火,才終於回去。

  半夜時分,明音迷迷糊糊地醒來,喉嚨有些干燥,想要去廚房倒被水喝。

  推開臥室的門,卻是意外地看到斑靜靜坐在客廳的落地窗旁,透過落地窗,沉默地望著半夜時分這座逐漸安靜下去的城市。

  察覺到房門打開,斑也轉過頭來看:

  「怎麼醒了?」

  「我才要問你吧。」明音朝他走了過去,也就著落地窗前的地板,在他對面坐下,「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稍微有點睡不著……就想再看看,這片和平的景像。」斑的視線重新望回夜色中安靜祥和的城市,眼神清醒而又茫然,「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原來真的會有這種和平的世界。」

  明音單手托著腮幫,緩緩說道:

  「其實這個世界,也不是一直都那麼和平的……甚至就在一百年前的時候,這個世界就爆發了兩次世界性的大戰爭,當時處於那兩場大戰爭中的世界,怕是比你們那裡更加殘酷。哪怕是現在,也並不是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和平,有些地方仍然處於戰亂中,只是目前各個國家之間相互制衡,暫時維持住大環境的和平罷了。未來會變成怎樣,誰都不好說,不過,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還是向往和平的,也願意為了和平貢獻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斑不知是因感慨還是何故,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也是,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會有鬥爭,說到底,人的悲歡終究不能相通。你們這個世界,也是鬥爭了許多年才有了如今這種局面。而本就紛亂了數百年的忍者世界,又會需要用多久呢……」

  ……

  作者有話要說:

  西野加奈演唱的這首《if》是十年前的火影劇場版《失落之塔》的片尾曲,因為是劇場版的歌所以可能很多火影迷們都不太了解,但這首歌真的特別經典!無論是旋律還是歌詞都特別棒!

  寫這篇文章最初的靈感來源其實就是這首歌,等到這卷結束時再在作話裡好好嘮嘮吧,嘿嘿~

  雨天聽這首歌的話真的特別有感覺!


第72章

  夏日的周末, 日本各個地方都會舉辦各種規模的夏日祭典和煙火大會,其中每年七月底在大阪舉辦的天神祭更是隆重。

  明音原本是打算訂兩張去大阪的車票的, 但是一算日子悲劇地發現……今年天神祭那天, 正好是個滿月之夜。

  滿月之夜, 內在的妖力退去、外在的妖容顯現,這個滿月之夜也依舊如此。

  生理上早已養成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滿月之夜對她而言終究還是難以入眠, 盡管她知道此刻她所處的環境很安全。

  客廳裡,僅僅開著一盞光線昏黃的落地燈, 火紅的長發在這片昏暗中卻依舊散發著奪目的光澤。

  明音靜靜地倚靠在斑的肩頭,紅色的發絲也在他的肩頭傾瀉開來。

  「你其實不用陪著我的,困了的話就去睡吧。這個世界很安全, 我即使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也足以生存下去的。」明音抬手輕撫了下斑的臉頰。

  斑卻是不為所動,反問道:

  「既然如此,怎麼還會養成滿月之夜就睡不著覺的習慣?」

  「只是……身體不適所帶來的習慣吧。畢竟平時因為妖力而身體裡充滿了能量,各種感官也都那麼靈敏, 突然被奪走了這些,心中總是會有些不安吧……說到底還是心理所用。」明音知道滿月之夜對自己而言更像是一種心病, 無關乎所處的環境究竟危不危險。

  「是啊, 你說得沒錯, 這裡這麼安全、和平,只要你謹遵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再加上你的半妖之力, 基本沒有什麼能夠傷得到你……你能夠在這裡生活得很好的。」斑突然輕笑著說道。

  不知是否是身體脆弱時會更加敏感,明音總覺得斑的話裡有點別的意味……或者說,最近這段時間,她覺得斑某些地方變得越來越奇怪,讓她有些捉摸不透。

  明音坐直了身子,與眼前的男人對視著,認真地問道:

  「斑……總覺得你最近有些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瞞著我?」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明音感覺自己那加速跳動起來的心髒仿佛懸浮著,讓她莫名地感到一陣恐慌。

  而斑就這麼靜靜地與她對視著,始終沉默。但是那眼神卻是格外深沉,仿佛要將她的一切都印刻進他的雙眼中。

  終於,窗外透進的月光中,斑的眉眼柔和下來,閉起的雙眼彎成了兩道月牙,緊抿的雙唇也毫不遮掩地上揚了起來。

  明音一瞬間被震撼到了……她從來沒有見過斑將笑容這般外露,這真的是她見過的斑最溫柔、最燦爛的笑容。

  「明音,你之前說,我們的相遇是命運所安排的奇跡……我從來都不相信所謂的『命運』,但它若真的存在的話,那麼這次,我很感激它。你的這個世界很美好,你也值得這份美好……所以,在這裡,好好生活下去吧。」

  明音聽到斑是這麼說的,用再溫柔不過的語調。

  然而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時,便失去了意識,迷迷糊糊地合上雙眼前,最終映入眼中的,是他那抹絕無僅有的笑容。

  看著一點點昏迷著躺倒在沙發上的女孩兒,斑緩緩放下了之前從那個神奇的小鬼頭手上擼走的藏有麻醉針的手表,苦笑著說道:

  「我果然還是沒有辦法直接對你動手……就這樣吧……」

  說罷,抬手調整了一下明音倒下去的姿勢,讓她盡可能舒服地平躺在沙發上。接著,起身便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待到從臥室裡再次走出後,手上多了一條薄毯子,而裝束,已然換回了他來到這個世界時的那套衣服。

  貼身的忍者裝,外罩著明艷的紅色盔甲,和她那頭火紅的長發交相輝映。

  再次披上戰袍,他便又是那個縱橫忍界、睥睨天下的宇智波斑。

  斑動作輕緩地在沙發旁蹲下身,將手中的薄毯輕輕蓋在了明音的身上。

  手輕撫上她的臉頰,很輕很輕,甚至不敢觸碰,唯恐將她驚醒。

  她若是醒來,直視著她的那雙眼睛,他怕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再次崩盤掉。

  俯下身,輕輕地在她的唇上印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直起身,她的面容,最後再看一眼。

  再見了。

  ……

  日暮神社——

  已是凌晨兩點多,本應睡覺的日暮戈薇卻是拿著手機焦急地撥打著電話,然而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等不下去了的戈薇干脆換上鞋直接出門去把人找來。

  結果剛跑到神社門口,便看到一身明紅鎧甲的斑一步一步沿著神社前的台階走上來。

  看到他這身打扮,戈薇大腦一時間有些恍惚,待到回過神來時,也趕忙走上前去:

  「我正要去找你們呢!半夜的時候我感應到我家那口井有特殊的能量反應就立刻醒過來了,剛剛一直打電話通知你們,但是明音的手機關機了不說,怎麼連公寓的座機都撥打不進去?!」

  「嗯,我早就感覺到了。今晚剛一過凌晨,我就感覺到了這個神社的方向有查克拉在發散出來……今晚應該是個回到我的世界的機遇。」斑一臉淡定地說著,直接抬腳向神社後院的那口古井走去,「明音的手機是我關機了,公寓裡的座機電話線我也拔掉了。」

  「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而且,只有你一個人來……」戈薇趕忙跟上他的腳步,下一瞬,猛然間意識到了這個男人的決定,「你打算拋下明音,獨自回去你的時代嗎!」

  「不是拋下她……而是讓她的生活恢復應有的樣子。」

  ……

  古井前,斑靜靜地凝望著井底,盡管肉眼什麼都看不到,但他能夠感覺得到,井的那頭有大量的查克拉源源不斷地湧出。

  是了,他的世界,就在那邊。

  一旁的戈薇追問著這個看起來滿滿堅決的男人:

  「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嗎?明天早上,明音醒來後……你知道的,她會很傷心的,非常非常的,傷心。」

  「我知道。」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他可是這世上最不願意看到她傷心的人,斑嘴角揚起的弧度帶著幾分苦澀,「但是,我更希望,她能夠在這個和平的世界,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平安順遂地變成一只老狐狸。」

  曾經,坦白心意的那個月圓之夜,他只是想著,只要她願意,那麼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但是,在這個世界生活了近一個月,他才意識到,當時的他,太天真了。

  這個世界突破了他太多的認知,美好得令從小在戰亂中長大的他簡直不敢想像。

  這裡有著不必飽受戰亂之苦的和平環境、有約束並保護著人們的完善法律、有高質量的醫院來減少疾病的痛苦、有各種級別的學校來幫助人們選擇想要的人生……她可以在這個美好的世界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的,或者說,這本就是她應有的生活啊。

  而在他那個戰亂的世界,細細想來,自從和他相遇後,她跟著他可沒少吃苦,甚至有幾次都危及到了性命,她本不必吃那些苦頭的。甚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沒能保護好她,讓她喪命在那個本不屬於她的世界中的話,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這裡的世界經過了那麼多年才終於有了如今的這種和平,那麼已紛擾了數百年的忍界又要到幾時才能迎來和平呢……他甚至都不敢確定自己活著時是否能夠看到。

  明音,你許下的那個「世界和平」的心願我會努力去實現的。

  未來,待我也化為一抔塵埃,在跨過三途川前,若我的靈魂能獲得時空的恩賜飛渡到你的身邊,我會一點點訴說給你聽的。

  「……真是的,男人都是喜歡這樣逞英雄嗎。」說出這話時,戈薇感覺自己的鼻子酸酸的。

  她想起了當年,犬夜叉也曾經這樣,不願意她再受傷,硬是把她推回到了現代,不許她再回到戰國去面對危險,即使從此彼此間不復相見。

  「不是逞英雄……這是男人的責任。」斑淡淡地說道,抬頭望向夜幕中的那輪圓月,「何況……她的生命那麼漫長,而我只是壽命不過百年的肉.體凡胎,對她來說不過是滄海桑田中的短暫一瞬罷了。我會早早地離她而去,而被留下的那個往往會更痛苦,她沒必要為了和我一起共度的這幾十年歲月,而痛苦、思念上百年甚至千年……她若是那麼痛苦,我在黃泉的輪回路上怕是也不會安心的。」

  那天在煙火大會上,看到那個老頭子,他仿佛看到了他自己。

  或者說,那是他注定的未來。

  他終有一天,也會那般垂垂老矣,而她卻依舊年輕美麗、充滿活力,依舊如新生的太陽一般。

  當他油盡燈枯之時,能做到的,也只有掙扎著再看她最後一眼……而他的眼睛這般惡化,他甚至都不確定到那時是否還能看清楚她的容顏。

  所以,就這樣吧,到此為止吧。

  就像那晚綻放的煙火,雖然很短暫,但這份短暫的時光對彼此而言都是無與倫比的回憶,便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結束第三卷 ~

  這卷雖然一直都很甜,但是,其實前面幾乎每一章都暗含有鋪墊……為這卷最後這兩章的百米大刀做鋪墊

  PS.本章開頭部分,斑最後留給明音的那個月牙笑,可以參考疾風傳ed33《不需要言語的約定》裡斑在一輪圓月前露出的那個微笑


第73章

  清晨, 夏日的陽光透過繁茂枝葉的間隙照進寧靜的墓園,枝頭停駐的鳥兒不時發出幾聲脆鳴。

  然而, 很快, 一陣巨響打破了這份寧靜, 甚至於驚得鳥兒立刻撲扇著翅膀飛走。

  緊接著,又一個人的腳步聲追隨著前者來到墓園裡——

  「等等!哥哥!」

  宇智波泉奈快步跑上前去,想要阻止住自家兄長的舉動。

  只見已經往井中投擲了無數石塊的斑, 此刻又搬起一塊大石頭,想要把這口井徹底堵死。

  追上來的泉奈當即從斑的手上奪下那塊巨石, 氣喘吁吁地質問道:

  「哥哥!你是真的再也不想和明音見面了嗎!」

  昨天半夜,他正准備去睡覺時,卻突然感知到已經失蹤了快一個月的哥哥的查克拉, 立刻興奮地朝著家族墓園的方向跑去,果不其然看到當初掉進井裡就突然消失的哥哥再次從那口井中現身。

  過去的這一個月,他想盡辦法封鎖住「宇智波斑失蹤」的消息,族人問起時也只說是族長發現了羽衣一族的這場夜襲大有蹊蹺,去秘密追查這件事情了, 以此來安撫族人們。而且,幸好現在他也擁有萬花筒寫輪眼了, 就算族中有人質疑也足以鎮壓住那些人。

  在井邊與哥哥重逢的那一刻, 無論是他還是哥哥自然都是激動不已, 從小到大,他們很少分開這些久過。

  但是,他也意識到了, 回來的,只有哥哥一個人。

  昨晚,他們兄弟二人都沒有入眠,哥哥給他講述了明音所生活的那個神奇的世界,講了整整一晚。而他也毫無困意,哥哥過去那一個月的經歷深深震撼到了他,如果不是知道這世上沒人能讓哥哥中幻術,他甚至都懷疑那該不會只是一個幻境……畢竟,那樣美好的一個和平世界,真的是存在的嗎?

  兄弟倆一直聊天到天亮,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升起時,斑並沒有做任何休息,當即起身來到家族墓園。

  先是在古井的周圍下了一層又一層的封印術,查克拉封印完後,還是不放心,又用石塊填滿進行物理封印,將這口井徹底封死,徹底阻斷兩個世界的聯系。

  一如他在離開她的那一刻所下定的決心。

  「泉奈,把你手裡那塊石頭給我。」斑平靜地開口,然而平靜之下卻是異常堅決的態度。

  看著兄長朝自己遞來的手,泉奈抱緊了懷中那塊大石頭,最後試著勸道:

  「哥哥,我知道你是希望明音能夠在那個美好得簡直不敢想像的世界裡繼續生活下去……但是,你和她,心裡都會難過的吧。而且,你這樣,其實很自私啊,都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力。」

  「如果她能夠因為我的『自私』而厭棄我、把我從記憶裡驅除掉的話……那再好不過了。」斑卻是這般說道,並不是一時的氣話,他心中真的就是這樣想的,「我再如何思念她,最多也不過思念上幾十年罷了,待到踏入黃泉輪回的那一刻,一切就都到此為止了……但若是要她思念上百年甚至千年,那我寧可她忘記我。」

  泉奈懷抱著大石塊的手終於還是漸漸松開了。

  他知道,這大概是他的哥哥這近二十年的人生裡,做的最固執的決定了,任誰也無法改變。

  「好了,泉奈,以後……不要再提起她了。」

  斑從弟弟的手中拿過那塊巨大的石頭,重重地給井口添上最後一堵。

  ……

  夏季的天氣向來多變,清晨時還是陽光明媚、碧空流雲,午後,卻是逐漸陰沉了下來,雨滴一點點飄落、一點點連成線,天地間雨霧一片。

  書房裡,斑靜靜地凝視著當初明音手繪的那張視力表,接著,將它掛在了牆上。

  手中握著那瓶從現代帶回來的還剩一半的眼藥水,雙眸注視著牆上這張白紙上她一筆一畫留下的墨跡,嘴角不禁微微揚起些許弧度。

  明音,都已經隔著時空了,你就別再為我操心了。

  這瓶眼藥水,我會滴完的;

  眼部按摩,我也學會自己了;

  燉鮮魚湯和水煮胡蘿蔔,我也會記得經常吃的;

  還有你畫的這張視力表,只要不出任務,我每天都會記得來測的。

  所以,所以……你就像遇到我之前那樣,好好生活就好了,繼續做那個沒心沒肺的小狐狸。

  突然間想起了什麼,斑抬腳離開書房,朝隔壁明音以前住的那個房間走去。

  在房間裡找了一番後,總算找出來了……果然藏在房間的角落裡啊,當初她穿越到這個世界時帶著的那部手機。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還能用嗎?

  並不抱著太大的希望,斑按動了手機的開機按鈕……居然真的開機成功了,還可以使用,手機右上角顯示著剩余電量還有百分之十。

  似乎是被什麼牽引著一般,手指點開了「備忘錄」。

  備忘錄中最後記載的幾篇,果然都是和他有關的。

  【與他相遇的這一天,是他父親的葬禮日,也是我的生日。真是一份有史以來收到的最糟糕的生日禮物啊。但是,他其實還是個不錯的男人啦……嗯,沒錯,我指的是臉。】

  所以,第一次相遇時,我留給你的好印像就只有臉嗎。

  【今天見到斑的好基友,那個叫千手柱間的家伙,這倆人要是其中有一方是個女性,他們之間的故事簡直可以寫成一段戰國絕戀了。】

  你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就算柱間是個女人,我也一樣還是會選你……嘖,誰會去選個白痴又愛消沉的肌肉女啊。

  【明天和斑一起出發去渦之國,但願那個倒霉的封印能順利解除吧。】

  是啊,當初那個封印確實有夠頭疼的,但是……現在想來,竟然有點感謝那個封印,如果不它把我們連在了一起,大概也不會有之後的事情了吧。

  【在這裡度過的第一個新年,斑說如果還沒有找到歸處的話,可以先暫時留在這裡……倒也不錯,起碼豆皮壽司管夠。】

  呵,你值得擁有一個更好的世界作為歸處,在那個和平的世界裡,舒舒服服地吃你最愛的鹹口豆皮壽司吧。

  備忘錄就記錄到了當初落雪的那個新年,看完這最後一條日志後,斑也退出了備忘錄。

  退出後,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了備忘錄旁邊的音頻軟件。

  音頻軟件點開後的歌單首頁,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字母「i」「f」——《if》,手指點擊向那首歌。

  在那邊的世界,那天在街角聽過這首歌後,他後來有搜索過完整版地聽了聽……是首不錯的歌。

  ……

  現代,東京街頭——

  東京這個夏天的雨季格外漫長,已經是七月底了,還是沒有結束,而且不知何時就會下起來。

  半個小時前出門時還是個好天氣,明音此刻卻只能站在街角一家店門口的屋檐下避雨。

  剛剛站定,這家音像店放著的曲目也正好切換到下一首。

  熟悉的旋律響起時,明音一時間有些恍惚。

  不久前,也是個雨天、也是這個街角、也是這家音像店、也是這首歌……

  那次,她沒有在這裡停留,因為有打傘,那個人特意給她送來的傘。

  而這次,那個給她送傘的人已經不在了……只有她自己。

  【……你所描繪的未來是否也有我的存在?

  多想用同樣的心情仰望同一片天空,

  多想和你一起迎接相同的未來。】

  手中緊緊攥著一張紙箋,他離開後的第二天,她突然發瘋似地從那棵古樹上綁著的上百個願望箋中找出了他當初寫下的那個「神神秘秘」的願望。

  【望安好,後會無期。——宇智波斑】

  所以,你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決定好要這樣了嗎……像煙火一樣,濃烈地絢爛過後就這麼消失在我的世界裡。

  吶,斑,你想要創造的那個和平的未來……有想過要有我的存在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想要和你一起迎接相同的未來。

  ……

  屋外的雨依舊連綿不斷,飄來些許涼意。

  斑不斷循環播放著這首歌,目光卻是凝視著手機的壁紙。

  手機裡沒有存什麼照片,唯一一張她的照片,便是被她設定的這個自拍照壁紙。

  【……你所描繪的未來是否也有我的存在?

  多想用同樣的心情仰望同一片天空,

  多想和你一起迎接相同的未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所希望的那個未來,當然希望有你的存在。

  像說好的那樣,和你一起游歷這個世界。

  和你一起迎接相同的未來。

  手機的最後一點電量終於消耗殆盡,歌聲停止,屏幕上的那抹容顏也消失在黑暗中。

  從此,她的樣子,便只存在於他的記憶中了。

  斑握住這個徹底喪失功效的手機,掌心調動起查克拉,一聲轟鳴後,直接毀掉了這部手機,將她遺留在這個世界的印記消除掉。

  望著窗外連綿的雨,拿起一旁擺著的鹹口豆皮壽司。

  一邊細細咀嚼,一邊自言自語地喃喃著:

  「其實……也沒有那麼難吃啊。」

  [第三卷 :花火]

  【終】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的第三卷 「花火」到這裡便正式結束了,感謝親們對第三卷的這七萬多字的支持,下一章開啟本文的第四卷、也是全文的倒數第二卷——「光影」。

  PS.明天停更一天,後天(周四)晚上八點存稿箱准時放出chapter74

  寫這章的時候,我一直戴著耳機循環播放著西野加奈為火影劇場版演唱的這首經典ed《if》。怎麼說呢,其實整篇文章最初構思的靈感來源就是這首歌,尤其是高.潮部分的這幾句歌詞——「你所描繪的未來是否也有我的存在?多想用同樣的心情仰望同一片天空,多想和你一起迎接相同的未來。」

  去年上半年就計劃要為斑爺開文後,卻一直沒什麼具體思路,直到夏天時在雨中的公交車上,聽著這首歌,看著這首歌的歌詞,一下子靈感就噴井式爆發了,在車上這一路便在腦中構思好了大綱並且越想越激動,最終便有了這篇文,也算是圓了一直沒為我的二次元初心白月光火影忍者寫部同人小說的遺憾。

  對於本文,在這裡有些地方我需要說明一下:我的初衷並不是想寫一篇逆天改命的文章,我不打算去改變岸本原作中的設定。斑的經歷、宇智波一族的命運確實令人唏噓,但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是我們所喜愛的那個宇智波斑啊、這部忍者傳奇志才是帶給我們無數感動的火影忍者啊。但畢竟這個傳奇故事的名字叫做《Naruto》,鳴人才是當之無愧的主角,我們是跟隨著他的視角追完了這部作品,而岸本對戰國時期、木葉初建時期的這段故事著墨太少了。如果那個傳奇的忍者世界真的存在,那麼鳴人的英雄故事也只是忍界歷史的一部分而已,所以,我想要寫的故事,大概就是那種沒有被正傳所提及的,也許存在於那段歷史中的故事、也許曾經發生過的不為人知的往事。

  原作裡,斑在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後,最終約定和柱間在黃泉以戰友的身份共飲一杯酒,也算是個HE的結局了。

  所以,在本文裡,盡管過程也許會很苦,但是最後的最後,我也會給男女主一個happy ending的~

  本文還剩最後兩卷,還請小天使們和我一起走到最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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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東京這個夏天的雨季雖然有些漫長, 但終究還是會過去的,伴隨著暑氣一起消散。

  秋天的紅葉、冬日的白雪、春季的櫻花再度綻放, 又是一個四季輪回, 時光永遠都不會停滯不前。

  走在上學的路上, 當一朵稚嫩的花瓣被還帶著幾分春寒料峭的風中吹落,落在自己鼻尖上時,明音抬手, 手指輕抹下鼻尖的這片櫻花瓣,抬起頭, 看著樹上初春時節剛剛綻放開來的櫻花。

  枝頭的櫻花才剛剛展現出新一季的美麗,有許多都還是只待放的小花苞,粉嫩粉嫩的, 令人對其日後的綻放充滿期待。

  「春天又到了啊……」

  明音輕聲喃喃著,不禁想起了宇智波族地庭院裡的那幾樹櫻花。那時,她時不時地便會和斑一起坐在回廊上賞著月光下的夜櫻,錐火和日華兩個小東西則趴在一旁愜意地打著盹兒。

  【再見了。待到下一個櫻花盛開的時節,我一定會回來。】

  【然後, 櫻花開了一年又一年,她也等待了一載又一載。】

  【直到她最後一次看到櫻花時, 也依舊沒有等到他回來。】

  不覺間又想起了曾經在戰國時代無聊時翻看過的那個話本, 記得當時她還吐槽說戰亂的年代果然比較流行悲劇文學啊……結果, 這個「悲劇」似乎就在她身上應驗了啊。

  櫻花又盛開了,然而這次,卻只有她自己靜靜地欣賞了。

  距離去年夏天他離開, 已經過去差不多八個月了。

  吶,斑,你那裡,現在也是春天嗎?你庭院裡的那幾株櫻花樹,也又開花了嗎?

  如果這次兩個世界的時間是同步的話……松繪的孩子應該已經出世了吧,不知道小鏡是男孩還是女孩,會像媽媽多一點還是像爸爸多一點;泉奈大概已經去斐藏的墓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了吧,正好帶上他最喜歡的新鮮櫻花餅。

  斑的話……一定也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實現那個和平的未來吧……

  收回望著櫻花樹的目光,明音也一點點收回剛剛自己那些思緒……真是的,她在想什麼,想那些已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干嗎啊。

  那個時空隧道大概已經永久關閉了吧,而且就算再次開啟,斑要是看到她又「不知死活」地回到戰國時代,大概會咬牙切齒地直接一掌再把她摁回到現代吧。

  「明音——!」

  身後突然響起了喊自己的聲音,明音轉過身,只見麻美一邊朝她揮著手一邊小跑著過來:

  「你站在這裡干什麼呢?」

  明音笑了笑,「沒什麼,就是……看到又一季的櫻花盛開了,有點激動。」

  「嘿嘿,是啊,櫻花又開了,不過還不到最好的時候,再過一星期,整個東京都會變成櫻海的。」麻美也很興奮,畢竟人們對美的事物總是心生向往的,更何況春天總是一個能帶給人無限希望的時節,「好了,我們快走吧,要不然該錯過前輩們最後的演出了~」

  ……

  今天學校並不上課,明天就要正式放春假了,而今天是要為馬上就要離開這所校園的高中三年級學子們在大禮堂裡舉辦一場畢業聯歡會。

  晚會的最後一項,便是最令人期待的校長向所有畢業生們頒發畢業證書的儀式。

  「日暮戈薇——!」

  當下一個領取畢業證書的名字響起時,被點名的戈薇立刻激動地上前領取自己的畢業證書,激動到上台時甚至差點兒被台階絆了一跤。

  台下角落裡坐著的明音憑借著自己遠超常人的視力,清清楚楚地看到戈薇在領取畢業證書的那一刻甚至都激動得快要熱淚盈眶了。一邊和周圍的人一起為順利畢業的前輩鼓著掌,一邊調喃喃著:

  「誒呀呀,真是來之不易的高中文憑啊,戈薇前輩。」

  她這話可不是調侃,而是真情實意的……畢竟戈薇國中三年級那年長期往返於現代與戰國之間,原本不錯的學習成績被迫變得一團糟,最終以一個極其危險的分驚險考上了高中。但是因為國中落下的課程太多了,上了高中後也是相當吃力,好在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順利畢業了,這紙畢業證書來得真是太不容易了。

  在大禮堂裡的所有儀式都結束後,便是即將離開校園的學子們進行著最後的合影留念了。

  「太好了,大家都順利畢業了呢。」捧著畢業證書和朋友們合完影後的戈薇依舊是人群中最興奮的一個。

  結果引來了同班好友們的一陣調侃,「什麼嘛,明明最有驚無險地完成畢業的人,就是戈薇你啊。」

  「啊哈哈哈。」戈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罷,充滿懷念地看著這幾個從國中時便相互陪伴的同學好友,「和你們一起上學,我真的,很高興。」

  「戈薇,你……為什麼……」一個閨蜜總覺得戈薇的話裡總有些別的意味,就好像,永別時才會說的話,「干嗎說這些傷感的話啊,雖然畢業了,但是隨時都還可以再見面啊。」

  戈薇沒有多解釋什麼,只是一如既往地和朋友們嬉笑著打鬧。

  如果是道別的話,那麼笑著道別總歸是比較好的吧。

  嬉鬧完,和朋友們最後揮手作別罷,戈薇的眼中終究還是難掩一絲落寞,但是並不迷茫。

  一轉身……

  「喲~」

  只見身後不遠處,倚著校門欄杆而站的明音朝她揮了揮手,顯然是一直在等她:

  「最後再一起走一遍上學的這條路吧,前輩。」

  ……

  「前輩你就這麼畢業了啊,以後在學校裡再也見不到你了,光是想想都讓我快要沒有上學的動力了誒。」

  明音半個身子掛在戈薇的肩頭,像只黏人的小狐狸似地撒著嬌。

  「行了,這種真心程度最多只占百分之一的話少來啦。」早就不吃她這套的戈薇耷拉著眼皮,面無表情地吐槽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話說,我怎麼覺得你重了不少?」

  「誒~對一個高中少女說這種話太失禮啦。」某個一百多歲的少女毫不臉紅地說道,只不過兩眼沒什麼光彩,看起來有點兒呆滯,「失戀的人是有用大量的美食來填補傷心的特權的。」

  「……失戀?你已經失戀八個月了,還沒走出來嗎?」

  「戈薇前輩你都失戀三年了,不也一樣嗎。」明音撇了撇嘴,臉上的神色卻終究是認真了幾分,「吶,前輩,你真的決定了嗎……也許,你真的再也回不到這個世界來了哦。」

  「嗯,決定了。」

  開口時,戈薇仿佛依舊是三年前那個勇敢執著的少女,三年的時光並未消磨掉她身上那份最閃閃動人的光亮:

  「如果愛一個人、思念一個人的話……那麼去見他就好。就算他為了『不自私』而什麼都不說,但其實心裡一直都在等待著吧,無論這個等待有沒有結果。我啊,真的很喜歡犬夜叉,很想他、很想,我相信,他在那個世界,一定也是這樣的。」

  ……

  也許是機緣巧合,

  也許是命運再次賦予奇跡,

  也許是那份思念力量打破了時空的間隔……

  日暮神社的古井旁,明音靜靜地注視著戈薇和家人們相擁道別,然後,伴隨著時空奇跡的光芒,消失在那口井中。

  而日暮家的其他人,雖然不舍,但更多的是祝福。

  而戈薇她,也一定會幸福。

  時空的另一端,那個人在等著她,期待著她所帶來的幸福、也會將毫無保留的幸福給予她。

  入夜——

  戈薇在傍晚時分離開後,明音就這麼一直靜靜地坐在井邊。

  又是一個滿月之夜。

  當初,他也是在這麼一個滿月之夜離開的。

  如果,現在這口井的奇跡也通向她的那個戰國時代的話,她要去見他嗎?他又想要見她嗎?當初離開得那麼決絕,該不會她剛一從枯井裡鑽出來,他就立刻一記須佐能乎下去把她給拍回去吧,呵呵。

  可是,她真的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問問他啊……

  想問問他,他那頭長炸毛重新長回來了沒有?

  想問問他,眼睛保護得還好嗎?

  想問問他,他心中描繪的那個和平的未來已經實現了嗎?

  想問問他,他……還想她嗎?

  凌晨到來的那一刻,伴隨著一點點變換為他曾說過很漂亮的火紅的發絲,眼淚順著臉頰滴落。

  想見他、真的好想見他。

  就這一次,試一次,賭一把。

  即使他仍是不願見她,也沒有關系。她只是想看看他、問問他,過得還好嗎?

  如果他一切安好,那麼她就放下心中的執念,如他當初在願望箋上寫下的那樣——【望安好,後會無期】

  ……

  整個身體處於失重狀態時,她知道,她成功了。

  與之伴隨著的,是她感到身體內妖力的重新恢復。

  看來那邊的世界,此刻不是滿月之夜啊。

  屬於狐妖的利爪亮出,粉碎了堵在自己上方的所有阻礙,破井而出。

  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刻,心髒亦是狂跳不已。

  如同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時那樣,又是這片熟悉的家族墓園。

  只是這次前方正對著她的卻是……一座冰冷的墓碑。

  墓碑上深深刻著幾個大字——

  【宇智波泉奈之墓】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第四卷 ——「光影」,正式開啟。

  PS.最近三次元事情比較繁忙,同時我也想整理一下本文最後兩卷的思路,所以接下來會停更五天。5.6晚上八點,准時恢復更新,還請親們到時繼續支持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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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為什麼, 會這樣……

  騙人的吧……

  泉奈怎麼可能會……

  斑他,可是寧願犧牲自己也會保護好他最愛的弟弟的……

  望著不遠處正前方的那個墓碑, 明音久久無法回神, 直到身體本能地躍出這口填滿了石塊的枯井時……誒?!

  視野突然變得好低, 而且身體的姿勢感覺很不對勁。

  連忙將自己的手掌遞到眼前……狐狸爪子?!貨真價實的狐狸爪子!

  又抬起兩只前爪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果然……外形上徹底變成了只狐狸啊。

  迄今為止,她的身體從未出現過這種狀況,這個世界明明還是個大白天、她體內的妖力明明也都還在, 外表卻變成了這副樣子。

  不過,現在比起她身體的異變, 她更加在意的是……

  顧不上別的,明音立刻狂奔到那座墓碑前,仔仔細細地盯著這座令她難以置信更難以接受的墓碑。

  墓碑上的名字, 的確,是「宇智波泉奈」沒錯。而且墓碑上這些刻字的字跡她再眼熟不過了,是斑的字跡。

  所以,這個墓碑,是斑親手立的嗎。

  親手, 給最愛的弟弟,立墓碑。

  那種場景, 她簡直難以想像。光是看著石碑上那狠狠刻下的字跡, 就足以感受到他極致的悲傷與憤怒。

  上一次, 她來到這個世界,他在為他的父親舉辦葬禮,而他也因為父親的死開了萬花筒寫輪眼。

  這一次, 再次來到這裡……他又失去了弟弟嗎。

  他的那雙眼睛,究竟,又承受了多少的痛。

  湊到墓碑前,明音仔細端詳著墓碑,又嗅了下墓碑下的這片土地。墓碑看起來還很新,而且這片土地的味道聞起來也像是剛剛翻新過的,也就是說,才下葬沒多久。

  墓碑上,除了正中央「宇智波泉奈」的大名外,旁邊還刻有一行小字,清楚得記錄著其生卒……享年二十四歲。

  她記得當初她離開這個世界時,泉奈是個才十六歲的少年,而他最終的生命,定格在了僅僅二十四歲時嗎。

  她在現代的世界過去了八個月,而這個戰國時代,卻已經過去八年了嗎。

  八年……即使對於一個長壽的人類來說,也已是整個生命十分之一的時光了。

  更遑論,只來得及擁有匆匆二十四年人生的泉奈了。

  明音久久地站定在墓碑前,仍然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只覺得渾身發冷,甚至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直到附近草垛裡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已經走過來了,明音才猛地偏過頭。

  四目對視著。

  什麼啊……是個小孩子啊。

  宇智波家族的小孩子她大致都有印像,眼前這個倒是從來沒見過……不,差點兒忘了,這裡已經過去八年了啊,當年的小孩子也早都長大了,如果沒有早夭在戰場上的話。

  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小孩,大概是這個家族新的血脈了。

  但是,這個小男孩,看起來總覺得讓她莫名就感到熟悉……不同於宇智波家大多數人那一頭又硬又炸的刺蝟頭,這孩子的刺蝟頭是柔軟版的,一頭小卷毛。還有,那雙很有特色的眼角開得很大的眼睛……

  像,簡直太像了,難道這孩子就是……!

  原本一副來這裡找人的樣子,宇智波鏡卻在看到墓碑前站著的渾身毛色火紅的狐狸時愣了一下。

  「小狐狸?」鏡歪了歪腦袋,有些意外。

  雖然南賀川兩岸各種動物本就很多,但是一直以來都很少有動物敢靠近宇智波家族這片墓地的。大概是因為這裡的血腥氣太重了,而且源源不斷,舊的血味兒沉寂於泥土中後,很快又會有新的血埋葬於此。動物們天生的警覺大概也讓它們知道,這裡是不祥之地,是這個被詛咒的家族裡怨恨集聚最深重的地方。

  鏡走上前去,看向泉奈的墓碑,眼中有著一抹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孩子的哀傷。明明很痛,卻又很平靜。

  看了幾秒鐘後,鏡蹲下身來,一邊揮著小手做著溫柔的驅趕動作,一邊仿佛真覺得眼前的小狐狸能聽懂似地說道:

  「快離開這裡吧,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話音剛落,鏡瞥到不遠處的那口古井時怔了一下。原本堵著井口的大石頭已經不見了,井周圍布下的封印符咒紙也都斷裂開來。

  自他記事以來,家族墓地裡的這口井就一直處於那樣的雙重封印狀態。他也曾一度好奇那樣做是為什麼,但是沒有人告訴他,似乎是一個很禁忌的話題。他只知道斑大伯偶爾會獨自來這口古井邊,什麼都不干,就這麼在古井邊一坐坐上半天,不許任何人打攪。

  鏡快步走到井邊,看到此刻這口井已經快被那堆碎掉的石渣填滿了,再看看井壁上那些斷掉的封印條……回過頭打量著寸步不離跟著他的這只紅毛小狐狸,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孩童奶音喃喃著:

  「不……不會吧……不可能吧……」

  這些封印條,難不成是這只小狐狸咬斷的?!這應該不可能吧,聽說這些封印條是斑親自設下的。

  明音大概知道這小子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她也有好多話想問這小子……比如,斑現在怎麼樣了,他在哪裡?目前她的嗅覺範圍內並沒有發現斑,也就是說斑他現在肯定不在族地裡。如果泉奈不久前剛剛去世的話,斑現在的精神狀態一定相當糟糕,甚至一個控制不住的話瘋起來什麼都干得出來。可是她現在根本講不出人話來,一張口就只有狐狸的嘶叫聲。

  ……又有人靠近?而且這個味道!

  「鏡——!你在這裡啊!」

  明音轉身,來者和她聞到的熟悉氣味兒對上了——宇智波火核。

  斑在族中除了泉奈外最信任的心腹下屬,記憶中也是個沉穩卻又意氣風發的少年,而今卻是一眼便能看出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斑,想必也是如此吧。

  而且,火核叫這孩子「鏡」……果然,這孩子就是宇智波鏡啊,松繪當年懷著的,是個男孩兒啊。

  「火核叔!」鏡朝火核揮了揮手。

  還沒有注意到古井異變的火核走上前去,率先開口道:

  「放心吧,那小子我找到了,派人看好他的了……族長那邊,情況不太妙,按照族長離開前交代的,我們要做好萬一他落敗於千手柱間後的准備……」

  作者有話要說:

  恢復更新~

  對於不少親們提出的既然是同人文能不能不讓泉奈死的問題……那個,我在上一卷的最後一章也就是chapter73的作話裡已經解釋過了。這並不是一篇逆天改命的文章,而是想寫出那些沒有被「木葉正史」所記載的也許曾經存在過的往事,所以岸本的各種設定基本上是不會改的。

  目前故事的時間線處於斑剛剛接受完泉奈的臨終托眼,然後去找柱間單挑這個事件上,木葉即將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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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萬一落敗於千手柱間後的准備……是, 什麼意思?

  當聽到有關斑的消息後,明音還沒來得及激動, 便仿佛被宇智波火核的這句話潑了壺冷水。

  她知道斑有多愛泉奈, 所以剛剛失去泉奈的他應該正處於極致的痛苦中, 無心於不必要的戰鬥;而且斑也不是那種會因為情緒失控就沒頭沒腦往戰場上衝的人,宇智波家剛剛失去了第二強悍的戰力,目前實力上應該與千手家之間出現了一定的差距。

  而斑在這種狀況下跑去和千手柱間死鬥, 就只有一種可能……斑在泉奈死後獲得了讓自己實力更上一重境界的力量,而且, 泉奈是被千手家的人殺死的。

  「什麼意思?難道是……」聽到火核那句「不太妙」後,鏡也揪心了起來。

  火核神情嚴肅地說道,「族長和千手柱間已經打了快三天三夜了, 前線最新傳回來的消息……族長已經落於下風了。」

  他也沒想到千手柱間居然強大到這種地步,族長他……可是移植了泉奈的眼睛,獲得了永恆的萬花筒寫輪眼、開啟了完全體的須佐能乎啊,即使是宇智波家族兩位最強者的力量合並到一起,也無法敵過千手柱間嗎?

  族長雖然對完全體須佐能乎的力量很自信、而且也恨不得立刻手刃千手一族來為泉奈報仇, 但是身為一族之長的理智還是在的。這次前去千手一族復仇,只帶走了族裡的一部分精英戰力, 並且要他留下來, 交待如果此行有去無回, 就由他來主持宇智波家的大局。

  但族長既然說出了這種話……想必也是抱著寧為玉碎的決然前去的吧……

  「好了,鏡,我們回去吧。」火核揉了揉鏡的頭發, 不想讓小孩子擔心太多。

  雖說鏡這七歲半的年紀,放在十年前的話,早就該上戰場了。只不過這些年,宇智波和千手兩大家族有意無意地都一點點推遲了把小孩子送到戰場上的年紀,而其他家族也在宇智波和千手的影響下逐漸這般做了。畢竟他們也明白,幼童死得太多、太早,並不利於家族的長期發展。

  而且,如果這次宇智波一族真的徹底被千手一族所顛覆……雖然千手柱間是敵人,但也不得不承認,那是個宅心仁厚的男人,至少不會對宇智波家的小孩子進行屠戮。

  一旁狐狸形態的明音聽著火核和鏡的對話只能干著急,斑現在的情況應該相當不妙甚至有性命之憂,如果她去的話,至少能用妖力幫斑恢復身體、保住性命。

  就在鏡招呼著讓腳邊這只「誤入族地」的小狐狸趕快離開,並且准備和火核一道離開這片墓園時……

  「火核大人——!」

  帶著濃厚的血腥味兒,只見一個穿著繡有團扇族徽的族服的人奔赴到火核面前。那人身上的傷勢很重,光是趕回到這裡便已是幾乎耗盡了全身所有的力量。

  鏡也趕忙上前扶住這位身負重傷的族中長輩,而這人依舊在不斷滲著血的嘴角抖動著說道:

  「族長,族長他……敗了……其他族人們,也全都被俘了……」

  聽到這個帶著一身傷從戰場上掙脫趕回族地報信的族人所帶回的戰果,火核在一瞬間的顫栗驚慌後也迅速冷靜下來:

  「鏡,你先帶著他回族地找醫忍療傷……」

  宇智波一族已無力再同千手家對抗,這個現實火核覺得必須要面對了,想要保全家族中更多的人就只有同千手家談判來用平和的方式將損失降到最低。

  正准備扶受傷的族人回去找醫忍的鏡一偏頭,發現剛剛那只一直跟著他的小狐狸不見了:

  「走掉了嗎……?」

  ……

  聽到斑此刻已經危在旦夕的消息後,明音一刻也不敢停留,當即順著剛剛那位跑回來傳信的傷員一路留下的血跡和氣味兒反向追蹤過去。

  要趕上,一定要趕上啊……只要斑他還剩最後一口氣,她就一定能也一定要把他給救回來……

  宇智波和千手依然處於這種死戰狀態,也就是說,斑理想中的那個忍者聯合村還沒有建成,這個世界的和平依舊還沒有到來。

  而這場極有可能是因為泉奈而引發的大戰……柱間他,真的會殺死自己的摯友從而讓千手家在忍界一家獨霸嗎……

  柱間的話,親手殺死摯友這種事情……應該是辦不到的吧,但是,如果千手扉間也在場的話,就不一定了,那個理性且果決到了極點的男人。

  近了,近了,越來越近了……

  她嗅到自己距離戰場的位置越來越近了,可是在那成片的氣味兒中她竟然分辨不出斑的味道,因為那片區域早已被大戰過後濃濃的血腥味兒所暈染,只讓人感覺到死亡的氣息。

  越靠近,血的味道便越濃重,她的心也越冷一分……

  終於,那片戰場清晰地呈現在了她的視野中。

  只見千手一族的忍者們以勝者的姿態傲然而立,刻有千手族徽的護甲上沾著的血仿佛是他們榮耀的像征。而那些千手族人的身前,是一群雙手高舉雙膝跪地以示投降的宇智波族人,驕傲的宇智波一族從未落魄至此。

  而此刻,戰勝者也好、戰敗的俘虜也罷,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央一躺、一站的兩位族長身上。

  只見站在那裡的千手柱間手中拿著一枚苦無對向自己,雙眼微微閉起,一抹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隨著一聲訣別的「再見了……」,柱間握著手中的苦無朝自己刺去!

  一旁的千手扉間明顯想要阻止但是不知為何又無法真的做出阻止的舉動。

  遠遠望到這幕的明音簡直驚呆了……這是什麼情況?!千手一族不是戰勝的一方嗎?!為什麼現在千手柱間要鬧自殺?!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風雲突變——

  只見躺在地上一副很狼狽的樣子的斑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柱間那握著苦無的手,在生死瞬間阻止住了柱間企圖自盡的舉動,用無限動容地聲音回道:

  「夠了……我感受到你的真心了……」

  明音:「……」

  ……她覺得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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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是真的嗎?!我們真的要和千手一族結為同盟了嗎?!」

  「族長親口答應的, 當時宇智波和千手許多人都在場。」

  「我們有多少族人都是死在千手家手裡的!就連泉奈都……族長真的就要這麼放下對千手家的仇恨了嗎!」

  「不結盟能怎麼樣,事實就是族長他敗給了千手柱間啊, 戰敗者哪有選擇的資格。也就千手柱間……腦子有點奇怪, 居然用自殺來『脅迫』族長同意宇智波和千手講和。如果是正常人的話, 這個時候肯定會乘勝追擊絕不留情的……而且,如果當時族長真的沒有阻止千手柱間自殺的話,千手柱間死後, 我可不覺得千手家老二當真會遵循他哥哥的『遺囑』,不再對宇智波動手。」

  「其實……結盟也沒什麼不好吧……最近這兩年, 咱們和千手家的對戰確實是輸多勝少,現在又沒了泉奈……再這麼打下去,宇智波一族怕是真的要……」

  「所以就要向仇敵投降嗎!我們可是宇智波!屈辱得活著不如驕傲得戰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剛剛得知的「宇智波斑同意和千手一族結盟」這個爆炸性的消息上, 沒有人留意到族地裡偷偷溜進了一只小狐狸。

  明音趴在房梁上,注視著庭院中聚集著的一眾宇智波族人們,聽著他們那亂哄哄鬧成一片的爭論。

  宇智波族地依舊是那個她記憶中的宇智波族地,房屋庭院一切如舊,就連族地裡的櫻花樹也是如曾經的每一個春天那樣應時綻放, 只是今年已無人有心情去繼續欣賞那樹絢爛。

  而此刻那群吵翻天的宇智波族人中,有些年紀大點的老面孔明音還記得, 但有些年輕的新面孔她著實和記憶中八年前的那些小孩子對不上了, 畢竟小孩子成長中的容貌變化可是很大的。

  但是不論怎樣, 眼下的這種狀況看來……總覺得宇智波族人們和斑之間更加離心離德了啊。尤其是對於新一代剛剛成長起來的年輕宇智波們來說,在他們眼裡,斑大概只是一個敗給宿敵、也保護不了自己親弟弟的「無能」之人吧。

  在這樣的一個家族裡生活, 又沒有了最愛的弟弟……斑,你,真的開心嗎?

  但是,宇智波同千手真的結盟的話,是不是就能以此為契機建立那個自兒時便可以暢想的忍者聯合村了?在新落成的村子裡,斑也許就可以不再僅僅局限於宇智波家族,而是有了更多想要守護的人和事……也許,這也會成為一件好事。

  想到這些,明音原本黯淡下的雙瞳也重新亮起了幾分。

  她現在真的好想去斑的面前,即使無法用言語來交流,也想要告訴他,她回來了,她會再一次站在他的身後,支持他去實現那個他憧憬了半生的想要實現的和平未來。

  但現在的問題是……斑受了重傷被從戰場上抬回來後,族長宅院周圍就一直被安排了人巡邏把守,以防哪方仇家趁斑重傷未愈趁機偷襲,她這麼大個目標根本就溜不進去。

  該怎麼辦呢……

  就在苦惱得兩只狐狸耳朵都趴了下來時,不遠處閃過的一個小身影讓明音眼中一亮。

  通向族長宅院方向的回廊上——

  「剎那!等等!」

  只見宇智波鏡急急忙忙地追趕著前面一個小炮彈般往前衝的小男孩。

  那個被鏡喚為「剎那」的男孩看起來不過四、五歲的年紀,但是此刻大概是憤怒的情緒刺激起了他的爆發力,跑起來竟然連已經七歲多的鏡都有點追不上。

  鏡好不容易快追上了對方,伸手拉住了對方族服的高領子。

  而剎那則是一邊掙扎著一邊用孩童的奶音怒吼著:

  「鏡哥你放手!我要找斑大伯問清楚!」

  就在鏡准備出手先控制住眼前這個抓狂的小奶貓時,被突然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嚇了一跳。

  「你……你難道是墓園裡的那只小狐狸……?」鏡驚訝地看著肩頭上的紅狐,想要把對方從肩頭拿下卻發現辦不到,「你怎麼還跟著我啊?沒有回森林裡去嗎?」

  明音的四只爪子死死地扒著鏡的衣服不松開,她現在只有跟著這小家伙才有機會見到斑。

  趁著鏡突然被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小狐狸纏上時,剎那已經一溜煙兒地跑開了,繼續朝著族長宅院那邊跑去。

  而鏡則陷入了兩難之地,試了半晌都沒辦法把這只小紅狐給甩下來,又看到剎那已經跑遠了,最終只得先不管狐狸的問題,載著肩頭那坨重量繼續追自己的堂弟去了。

  計劃成功,明音松了口氣的同時在心裡給小鏡道了個歉,至於那個叫剎那的孩子……剛剛靠近的時候,她有看清那孩子的臉,感覺長得有幾分像泉奈,再加上那孩子叫斑「大伯」……那孩子,是泉奈的兒子嗎?!

  族長的宅院門口,守衛在此的族人在看到有人朝這邊衝過來時,先是警惕了一下,但是看到一前一後要往院子裡跑的那兩個小孩子是宇智波剎那和宇智波鏡後,倒也沒有阻止直接放行了。

  ……只不過鏡的肩頭載著的是坨什麼?好像是只狐狸,是狐狸沒錯吧?他們家族不是一直用的是忍貓嗎,沒有用過忍狐吧?

  ……

  宅院的臥房裡——

  三天三夜的激戰後,耗盡了所有力氣且身負重傷的斑平靜地躺在榻榻米的床鋪上,眼睛上搭著一條浸了溫水的毛巾熱敷眼睛,以緩解使用過度的雙眼的壓力。

  床鋪旁,宇智波火核跪坐在那裡,向斑彙報著族人們在得知宇智波要和千手結盟後的反應:

  「族長,真的要和千手家結盟了嗎?」

  剛剛經歷完這輩子迄今為止最激烈的戰鬥,戰鬥過後又因柱間的一系列舉動而無限動容,情緒這般跌宕起伏過後,靜靜地獨自在房間裡養傷時,斑也終於恢復了冷靜理智,此刻看起來異常平靜:

  「我其實別無選擇……不,或者說,我應該感謝柱間,其實是他幫宇智波一族保留了最後的顏面……」

  「族長……」

  「我輸給柱間、宇智波敗於千手,這是必要承認的事實。如果宇智波一族就此被千手一族徹底消滅,自此消失在忍界的歷史中的話,那麼千手家在忍界無疑就是一家獨大,沒有任何家族能夠與千手抗衡。這個時候,柱間如果想要建立他期待已久的忍者聯合村的話,無論是柱間的人格所吸引、還是攝於千手家強大的實力,肯定會有諸多家族紛紛加入,而柱間和他的千手一族則毫無疑問會成為這個聯盟的絕對領導者。但是柱間他堅持要以千手和宇智波的聯盟來作為忍村建立的基礎,就等於是把『宇智波』這個戰敗者擺在了和千手家同等的位置上,兩族同樣都是這個忍村的創立者、奠基人,給了宇智波合作而非從屬的地位。」

  雖然心中終有不甘,但火核也不得不承認斑說的是對的……宇智波一族是忍界最驕傲的一族,族人們怎麼可能會甘心以一個戰敗從屬者的身份來加入到一個聯盟中。

  「沒能為泉奈報仇,我比誰都要不甘心,但是……泉奈在把他的眼睛交給我時,也拜托了我一定要替他守護好宇智波一族。我想,這是守護宇智波一族最好的方式了,泉奈在黃泉若是知曉,也一定……」

  話還沒說完,在聽到門外傳來的熟悉的腳步聲時,斑也停下了口中正說著的話。

  很快,臥房的門被猛地推開。

  「大伯——!」

  作者有話要說:

  「宇智波剎那」在原作中沒有正式登場過,但是官方公式書裡有記載過這麼個人物。公式書寫他是一宇智波裡鷹派的代表人,對二代火影千手扉間相當不滿,一直希望宇智波從千手的手中奪權。

  在文中我把宇智波剎那私設為泉奈的兒子了,注意,是私設(其實就是我懶得再想個新的人物名字和人設了2333~)。泉奈逝世時已經二十四歲了,他這個年紀在戰國時代已經結婚生子再正常不過了。不過為了使本文不因太多的支線而變得冗雜,所以關於泉奈的戀情結婚什麼的就不寫了,妻子也設定在孩子出生沒有多久就去世了。


第78章

  對他來說是八年也好、對她來說是八個月也罷, 這是自從當初那個月圓之夜分別以來,明音再一次近距離地看到他。

  很疲憊, 非常非常疲憊……這是第一眼看過去, 此刻的斑所讓她感受到的。

  在她的印像中, 斑一直都是那般的意氣風發,即使面對險境,也依舊張狂桀驁地懟天懟地懟空氣。

  而此刻的他, 是真的累了、倦了,即使熱敷的毛巾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也依舊遮掩不住他那份由心而生的疲憊,甚至讓人覺得蒼老了許多。

  也許,伴隨著當世兩位最強者那場三天三夜的驚世之戰後握手言和, 戰國時代真的也要就此落幕了。戰國的風雲傳奇將成為歷史,新的紀元將要到來。

  但是,終結戰國時代的這二人卻是帶著不同的心情迎接未來的。

  柱間是終於得償所願,兒時的抱負夙願得以實現,忍者之□□號響徹全忍界, 令諸多忍者家族折服而又仰慕。

  斑卻是以失去摯愛的弟弟為代價、帶著族人們的不解與質疑面對即將到來的新世代的,盡管他看起來不在意世人對他評價如何, 但終究是沒有人想要把自己活成一個孤獨者的吧。

  想到這些、看到床榻上從身體到內心都遍布傷痕的斑, 明音心中一陣酸澀。甚至一瞬間衝動且自私地想著, 如果當初她想辦法把他留在現代生活的話,會不會,他就能過得好一些?

  「剎那!鏡!你們兩個安靜一點, 族長他……」火核轉身看向衝進房間裡的兩個小鬼,尤其是此刻情緒激動嚷嚷著的宇智波剎那,剛想說些什麼,卻怔了一下,「鏡,你肩膀上是怎麼回事?」

  鏡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只小狐狸一直跟著我,甩都甩不掉。」

  雖然能感覺到眼前這只紅狐身上沒什麼查克拉,應該不是只忍狐,但出於謹慎起見,火核還是起身准備幫鏡把這只狐狸丟出去。

  察覺到火核的意圖,明音當即渾身的毛都要炸起,緊緊地扒住了鏡的肩膀,齜牙咧嘴地朝著火核示威……雖然那奶凶奶凶的狐狸叫聽起來更像是無能狂怒。

  就在這時,床榻上躺著的斑卻是突然開口,語氣平靜地出聲道:

  「算了,不用管它,一只小畜生罷了。」

  明音:「……」

  聽到斑這麼說,火核便也收手,轉而教育兩個小孩子道:

  「你們大伯現在需要休息,你們兩個也不要再鬧他了,乖乖修習新學的手裡劍術或者火遁忍術去……至於其他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操心那麼多了,交給大人們來處理就好。」

  鏡悄悄拽了拽剎那的衣角,示意先回去,一切都等大伯休養好了再說。

  而剎那張粉妝玉砌般白皙的小臉蛋此刻卻是憋得漲紅,烏溜溜的杏眼裡積蓄著拼命強迫自己不要流出來的淚水。若是斑此刻看到小侄子這副樣子,一定會恍惚間覺得自己看到了小時候受了委屈卻還強撐著的弟弟,然後一把摟緊懷裡好好安慰、好好保護。

  剎那的小嘴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直接發問道:

  「大伯,你真的答應千手家,要和千手家聯合了嗎!」

  斑並沒有回避這個問題,他也早就料到了剎那在聽說這個消息後,一定會第一時間就跑過來問他。畢竟,在去找柱間和千手一族決鬥前,他告訴剎那,他此行一定會為泉奈報仇的,用這雙泉奈托付給他的眼睛。

  最終,他卻是帶回了戰敗並與千手家聯盟的結果……剎那,想必會很失望吧。

  但是,這樣的結果,其實也不壞,至少……

  「剎那,以後,不會再有戰爭了,千手和宇智波之間,不會再鬥個你死我活了。你、鏡、還有家族裡其他的小孩子,都會好好地長大,我們會建立起一個和平的村子把你們好好地保護起來……」

  聽到這話,剎那並沒有對未來的新生活生出憧憬向往,他還不到五歲,而且過去這將近五年的時光也一直被疼愛自己的父親、寵溺自己的大伯保護得太好了,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他更是不知曉這個時代的殘酷。他只知道,他的父親被死敵千手一族殺死了,而給予父親致命一擊的正是那個叫千手扉間的男人。

  千手扉間,這是人生中第一個被他打上了名為「恨」的烙印的男人。

  「在大伯你說的那個村子裡,宇智波要和千手好好相處是嗎……包括那個千手扉間嗎……」剎那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眼中豆大的淚水終於無法控制,一滴又一滴地順著臉頰滾落,「那父親的仇要怎麼辦,我知道你們大人間的打仗是你死我活的,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去原諒殺了父親的人啊……」

  一旁的鏡伸出手為堂弟擦著臉頰上的淚水,並且將自己所有心情都深深壓下、努力不讓自己被堂弟的眼淚感染到,變成兩只抱在一起哭得可憐兮兮的小貓……那樣只會讓斑大伯更傷心吧。

  不久前,親眼目睹著一襲素衣的泉奈叔被斑大伯抱著放進了棺木裡時,他第一次體會到了生與死的意義。

  他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只知道他的父親是斑大伯和泉奈叔的堂兄弟,在他出生前便去世了;而他的母親,聽說曾是宇智波一族最厲害的女忍者,只不過在他還不到兩歲時便在任務中為了守護家族情報而與敵人同歸於盡了,那時他還太小,所以對母親也沒什麼印像。自記事起,他便是被泉奈叔一手帶大的,即使泉奈叔後來有了剎那這個親兒子,也不曾薄待他半分,泉奈叔對他而言一直都是最親的人。

  曾經,看著族中那些長輩們出入戰場,有些帶著一身驕傲的傷痕順利歸來、有些則再也沒有見過,他也困惑、迷茫甚至彷徨不安過。他問泉奈叔什麼是「生命」,什麼是「死亡」,生與死的意義又是什麼?他記得,泉奈叔因為他問出這種問題而愣了下後,一邊揉著他的頭發一邊說「你知道嗎,你母親當年懷著你的啊……她說,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及孩子的後代都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笨蛋,不要活得那麼累。」,之後就以小孩子還不需要思考這些為理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最終卻還是嘆了口氣道……「小鏡你啊,真不愧是你父母的孩子」。

  那天,他看著躺在棺木中的泉奈叔眼睛上纏著白色的綾緞,雙手交疊在胸前,明明已是毫無生氣的屍體,卻讓人感到是那般安詳,讓他一時間搞不清他最愛的叔叔是真的離開了還是只是睡著了而已。直到斑大伯緩緩將棺木合上,然後親手將那棺木下葬在家族墓園的泥土中時,他才意識到,泉奈叔是真的離開了,這世間,不會再有宇智波泉奈的一絲氣息。

  死亡是殘酷的,無論是對死者本身而言,還是對被拋棄在這世上的生者來說。

  泉奈叔在臨死前還和斑大伯爭執了一場,當終於說服斑大伯進行眼睛移植後,泉奈叔終於笑了,甚至在他去世的那一刻,安詳的面孔上都還帶著些許笑意,沒有對於死亡的仇恨與畏懼,反而像是終於從這世間解脫了一般。

  是因為知道自己在臨死前幫兄長治好了瀕臨失明的眼睛、並且相信兄長會創造出一個令人期待的未來,所以才會覺得一切都是有意義的,才會那般平和地前往黃泉嗎。

  所以,忍者的價值,是由死前究竟有何作為、以怎樣的方式死去所決定的嗎?

  他相信泉奈叔絕對不會後悔死前所做的一切,但是,如果這世間真的和平了,泉奈叔是不是就不會死了……至少不會止步於此。

  殺死泉奈叔的人的確是千手家那個名為扉間的男人沒錯,但是,真正使得包括泉奈叔在內的無數忍者喪命的,是這個忍者世界糟糕的制度。

  也許,現在,真的會有所改變了……

  「斑大伯,你們,會改變這個忍者世界的,對嗎?」鏡出聲問道。

  漸漸止住了眼淚的剎那驚訝地看向鏡,鏡說出這種話……難道是,接受了宇智波和千手聯盟了嗎?

  斑嗓音帶著幾分沙啞地回道:

  「會的,而且……這一次,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

  ……

  待到終於把兩個小鬼勸出去後,火核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剎那果然還是接受不了,他不會放下對千手家、尤其是對千手扉間的仇恨的。」

  「其實我也一樣,我這輩子都不可能不恨千手扉間,但是……那已經沒有意義了。小時候,我和柱間幻想著建立忍者聯合村,就是想要把弟弟放在村子裡保護起來。結果,我終究還是沒能保護住泉奈,那麼至少要保護住下一代的孩子們……用這雙泉奈托付給我的眼睛看到這些的話,想必泉奈也能夠安心的吧。」斑緩緩說著,完成泉奈的囑托,便是如今支撐著他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力量了。

  「族內大家的情緒我會盡快安撫好,族長你這段時間安心休養就好。」火核打算起身告退,但是一轉身,卻看到了那只被鏡帶來的紅狐此刻窩在榻榻米上、兩眼一眨不眨緊盯著床榻上的人,「這只狐狸怎麼還在這兒……?!」


第79章

  「這只狐狸……怎麼回事……?」

  火核看向還留在榻榻米上的那只紅狐狸, 剛剛不還一直黏在鏡的肩膀上不肯挪窩嗎,現在怎麼不僅沒有跟著鏡一塊兒離開, 還一副……仿佛食肉動物看獵物的樣子看著正臥床休養的族長?

  ……難道是以為床鋪上的人快不行了所以准備吃掉嗎?

  而這只狐狸仿佛也注意到了他在看它並且意圖把它丟出去, 當即後撤遠離並且死死抓著榻榻米不松爪, 還發出了幾聲似乎在威懾他的獸類的低吼。

  「是之前跟著鏡一起來的那只狐狸……抱歉,族長,我馬上把它趕出去。」火核出聲解釋道, 並且准備出手把這只影響族長休息的狐狸抓走。

  斑卻是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悅,或者說自從結束與柱間的那場大戰被抬回來後, 他就一直沒表現出什麼情緒變化,讓人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一如此刻,斑只是語調沒什麼起伏地突然說道:

  「罷了, 別管那只狐狸了……一只小畜生而已,無礙。」

  火核怔了一下,不知族長大人為何會這般寬容,是真的心太累嗎?不過……仔細想想,這些年來, 族長他好像確實對狐狸這種動物挺寬容的,每次執行食物補給比較困難的任務時少不了要野外捕獵, 抓到獾豬、兔子這些時, 都是直接簡單粗暴地扒皮然後火遁烤著吃, 但是每次逮到狐狸時卻都放過了。

  ……所以族長什麼時候變犬科一派的了?宇智波一族不一直都是貓派的嗎?

  「是,我知道了,族長您好好休息, 有事叫我們就好。」

  火核點了點頭,遵從族長的指示退出了房間。

  確定火核的氣味兒已經遠去後,明音總算是松了口氣,只是隨即便「真·一臉狐疑」地看向此刻身形一動不動地躺在房間中央榻榻米床鋪上的斑。

  他是認出她了、知道她就在他身邊嗎……那,他現在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就好像身邊沒她這個人,好吧,沒她這個狐似的。

  而且,他熱敷眼睛用的毛巾遮住了他半張臉,她也看不出他臉上有什麼別樣的神情。

  歪了歪腦袋,明音小心翼翼地湊近了兩步,細細地打量著他。

  他的那頭長炸毛果然又長回來了,而且感覺比以前更長了,該不會是這八年來都沒剪過頭發吧?沒有被毛巾遮擋而露出的下頜部分,看起來也更加有棱角,已完全沒有一絲少年氣了。

  也是,八年的時間對於人類來說絕對算不上短暫,足以改變太多太多。他已經二十八歲,是個已至而立之年的人了,甚至如果以戰國時代三十多歲的平均壽命作比,他都已經活過人生的大半輩子了。

  看著他那從被子邊緣露出來的手指,指腹上的繭子似乎比從前更厚了,而指背上也添了不少已經淡下去的傷痕。明音緩緩靠近他的手指後,大著膽子伸出小舌尖,在他的手指上輕輕舔舐了兩下,拂過那一道道的疤,仿佛這樣就能讓那些傷不復存在……至少不要那麼痛了。

  斑卻是依舊一副渾身神經系統都麻木了的樣子,對於指尖的異樣毫無感應,繼續一動不動地「挺屍」中。

  這下反而讓明音困惑了,忍者的警覺性怎麼可能會這麼差,尤其是宇智波斑的警覺性要是差到這種地步的話早就不知道被忍界數不清的仇家們掏心窩子多少回了……她剛剛都做好了被他本能地一巴掌揮過來後隨時跳開逃走的准備了。

  ……該不會是傷得太重短暫性昏厥了吧?

  被突然生出的想法給嚇到了的明音趕忙伸出爪子,把他臉上蓋著的毛巾一把扯掉。

  那張熟悉的面孔終於完完整整地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他好像……瘦了好多,而且,肉眼可見的憔悴。

  此刻,他就這麼閉著雙眼,眼角眉頭倒是都松弛著,鼻腔裡發出均勻的呼吸……

  睡,睡著了?!

  明音又探著腦袋湊近觀察了下……好像,的確是,睡著了啊,而且睡得很沉很熟。

  ……你到底,是有很累啊。

  輕輕地嘆了口氣後,明音也蜷縮成一團在他枕側趴了下來,就這麼靜靜地注視著他,想要把他這八年來任何一點點細小的變化都看到,都印刻進眼中。

  ……

  族地裡,鏡到處翻找,但找了大半天都沒能找到那只一直跟著他的小狐狸。

  當時他只顧著安慰哭個不停的剎那,完全沒有留意到小狐狸什麼時候已經從他的肩頭離開了。

  雖然他之前是一直想要甩掉那個小家伙,但也是希望它能夠回到森林裡生活,不是忍獸的話呆在忍者家族裡太危險了……尤其不要被廚房的人給逮到啊。

  一直找到傍晚,鏡都沒有找到小狐狸的蹤跡。整個宇智波族地,除了族長宅院外他都找遍了,不過,說起族長宅院……鏡回想起從那兒離開時的場景,好像,那個時候,小狐狸就已經沒有再跟著他了?

  難道是留在斑大伯的房間裡了?!

  想到這兒,鏡心下一驚,立刻重新跑回族長宅院。

  宇智波家的人很少使用通靈獸,而對於非通靈類的忍獸也一直只使用忍貓。他記得斑大伯曾經也養有兩只忍貓,三年前那兩只忍貓壽終正寢後斑大伯更是連忍貓都不再養了……所以那只小狐狸沒事吧!

  一路疾馳到族長宅院,在靠近臥房門前時,鏡急忙剎住了腳步,然後輕手輕腳地一點點拉開了臥房的推拉門。

  帶著幾分暖意的夕陽照進房間裡,斑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原本眼睛上搭著的熱敷毛巾不知怎麼的已經甩到了一邊。而枕頭邊,毛色火紅的小狐狸靜靜趴著,夕陽映得那身毛色更加艷麗。

  一人一狐就這麼靜靜地睡著,安詳到仿佛屋外這個世界的一切血雨腥風都與其無關,屋內是另一個世界。

  鏡看著這幕,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至少他很少能在斑大伯的身上看到這麼溫暖安寧的畫面。

  就在鏡因為眼前這幕而出神時,已經因為推門聲而醒過來的斑緩緩睜開雙眼,偏過頭來看向自己的堂侄:

  「鏡,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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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那……那個……」

  鏡伸出手指, 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枕頭旁蜷縮著的那只小狐狸。剛一出聲,便看到聽到動靜的小狐狸耳朵豎了一下, 也立刻清醒了過來, 甚至還希望自己能夠被注意到般發出了急促的叫聲。

  已經從床鋪上坐起身來的斑偏過頭來, 看向在自己枕側的這個小東西。

  當那雙黑眸朝自己看過來,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明音停下了口中的叫聲, 整個身子都定格住了一般,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

  那雙黑眸中, 終於再一次映入了她的身影……盡管現在的她外形成了只狐狸。

  上一次這樣彼此注視著,還是他決定離開她的那個滿月之夜,她的眼中最後所映入的他最溫柔的一抹笑意。

  對視了不過一瞬間, 斑便移開了視線,幽黑的眸子依舊如同一潭望不到底的深淵,平靜中帶著幾分陰郁,無人能洞悉他的心思。

  沒有認出她嗎……明音的心中止不住一陣失落,而且, 總覺得斑比過去更加封閉自己了,拒絕任何人窺探他的內心。

  「這只狐狸是跟著你來的?」斑問向還站在屋門處的鏡。

  鏡點了點頭, 「之前在墓園裡發現的……不知怎麼回事它混進族地裡來了, 然後一直跟著我……」

  至於墓園裡那口古井的井壁上貼著的封印條破裂了這件事, 鏡一時間也拿不准主意要不要現在就告訴斑,畢竟大人們都有交代這段時間要讓族長好好靜養才行。

  那個封印條……應該不是用來封印什麼可怕的東西的吧?

  而斑也的確沒有多問什麼,即使聽到「墓園」, 也並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

  倒是一旁的明音為斑這種完全不敏感的樣子干著急,一邊拼命地發出聲音一邊前爪拍著榻榻米。

  「它是想吃東西了嗎?」鏡直接將小狐狸此刻這般折騰的行為理解為肚子餓了,而且斑大伯看起來也並不排斥這個非貓系的小動物,於是便試探性問道,「我給它拿點吃的行嗎?」

  如果這只小狐狸執意不肯離開、而斑大伯也不反對的話……其實,養在族地裡,也不是不行?

  斑的確沒有反對,淡淡地點了點頭,「嗯,去廚房裡給它拿點肉來吧。」

  「好,我這就去!」鏡歡快地說道,臉上也揚起了即使在宇智波家的小孩子中都很少見的又甜又軟的笑容,「斑大伯你要不要也吃點什麼啊,我一起去廚房拿過來?」

  斑看了看窗外快要暗下去的天色,的確是該吃晚飯時間了:

  「也好。鏡,晚飯你直接留我這兒吃吧。」

  「要叫上剎那一起嗎?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也不知道晚飯會不會好好吃,如果是斑大伯你叫他的話,他肯定會來的。」鏡貼心地問道。

  向來寵溺自己那個親侄子的斑這次卻是搖了搖頭,並不打算去哄孩子:

  「不用管他,要是真餓了他自己會去找吃的。有些事情,他必須要接受、必須要靠自己想明白……無論他年紀多大。」

  ……

  待到鏡離開去拿晚飯後,斑也站起身,准備換下自己剛剛睡覺時穿著的這身衣服。

  明音依舊在一旁各種焦急地想辦法,想要提醒眼前這個腦筋死掉了一般的「笨蛋」。

  當看到斑將上衣丟到一邊,露出那結實精壯卻到處都是新傷舊傷交疊的後背時,明音立刻想到了他後腰的那個位置……當初,他意外被羽衣一族打上封印咒文的部位。就是那個封印,把他和她連接到了一起,才有了之後那麼多的事情。

  想到這兒,明音當即原地起跳,用前爪輕輕拍上他後腰那個位置。

  在連跳連拍了兩下後,一直沒有理會她的斑卻是突然出手一把擒住了她的後勃頸,像抓貓咪一樣抓住命運的後頸。就這麼把她半吊在空中,任由她掙扎。

  「不要站在我的背後。」

  斑的話語聽不出喜怒,說完後便將手中的小東西放回到了榻榻米地面上,然後自顧自地拿起干淨的外衣換上。

  明音也是泄氣了,生無可戀地癱倒著,心中一邊忿忿著「宇智波斑你是白痴嗎?」,一邊決定一會兒填飽肚子再戰……嘖,還真有點兒餓了,自從穿越回這裡後她還什麼東西都沒吃過呢。

  ……

  「誒?它吃的好快啊,而且全都吃完了。」

  吃晚飯時,鏡一邊吃著自己那份飯,一邊打量向一旁已經把一大盤肉都給消滅干淨了的小狐狸。他第一次給貓以外的動物喂食,原來狐狸這麼能吃的嗎?

  「專心吃飯。」斑目不斜視地繼續吃著自己的晚飯,同時不忘教育後輩。

  結果話音剛落,盤中的最後一塊豆皮壽司便被突然揚起的狐狸爪子給打飛了,然後那抹紅色的身影輕輕一躍便將從空中下落的豆皮壽司叼在了嘴裡。耀武揚威地看了豆皮壽司的原主人一眼,在咬開這個意料之中的超甜口壽司後,還不忘再朝對方瞥去一個嫌棄的眼神。

  鏡在一旁看得簡直都想鼓掌了……但族長大人的面子還是要顧忌的。

  而且,出乎他意料的是,斑大伯居然沒有生氣發火然後把這只狐狸丟出去。僅僅是在臉黑了一瞬後,繼續擺著那張平時就很陰沉威嚴的臉把剩下的晚飯都吃完,就仿佛沒有發生什麼小插曲。

  直到晚飯結束時,看到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色,斑突然不經意間冒出來了一句:

  「今晚……是滿月嗎?」

  「好像是誒。」鏡望了眼窗外那輪皎潔而圓滿的月亮,今晚的月亮似乎比月見節時都要圓,「斑大伯,怎麼了嗎?」

  注視著那輪明月,斑只是淡淡地說道:

  「不,沒什麼。」

  ……

  晚飯結束後沒多久,斑隨意翻了幾個卷軸後,便又躺回床鋪上睡下了。他現在最需要做的便是修養好身體,接下來還有許多事情在等著他。

  明音見斑已經歇息去了,便也不再打擾他,依舊是蜷縮成一團睡在他枕側,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只是睡到半夜時,明音敏銳地察覺到了身側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什麼動靜。

  猛地一睜眼,竟發現身側的床鋪已經空了……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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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看著空蕩蕩的床鋪, 明音愣了一下後,當即便用鼻子搜尋起斑的氣味兒。

  還好, 還沒有走遠, 才剛剛離開。

  確定氣味兒的方向後, 便立刻追了出去。當嗅到斑的氣味兒越來越近了、遠遠地已經能夠看到他的身影時,明音也是堪堪剎住自己追逐的腳步,以防被他發現, 小心翼翼跟上,想要看看他大晚上的還帶著一身沒養好的傷這是要去哪兒?

  一路跟蹤得過於專注, 明音也沒留意斑前行的方向是通往哪兒的。直到斑終於停下了腳步,她也保持著「安全距離」地停下後,才發現自己居然就這麼跟到了……族地邊緣處的宇智波家族墓園?

  怎麼突然這個時候來墓園?難道是剛剛睡覺時做夢夢到泉奈了, 從夢中驚醒後就想要來這兒看看弟弟?

  墓地邊緣的草垛裡,明音蜷縮在其中,將自己那一身紅得發亮的皮毛掩藏起來,只露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夜半時分在森冷的墓園中踽踽獨行著的斑。

  光是遠遠地望著這幕, 都足以感覺到一份難以言說的孤獨。

  此刻的他,如同一抹在現世與黃泉之間徘徊著的孤魂, 被兩邊撕扯著, 隨時都有可能踏入其中一邊。黃泉的那邊是了結一切的萬劫不復, 而現世的此處又意味著更多的忍耐與痛苦。

  明音以為斑是來看望泉奈的,然而,卻見他並未前去泉奈的墓碑前, 反而是朝著那口枯井走去。

  無論是井口處堵著的大石塊、還是井壁上貼著的封印條都已被破壞,然而斑卻雙目如盲般對這些通通視而不見,就這麼徑直地走到古井邊,然後緩緩在井壁上坐下。

  今晚的月色很亮,映在他那張沉默的臉上,隱隱透出一股不應屬於忍界修羅的脆弱,那是世人所不會看到的宇智波斑的柔軟與彷徨。

  半晌,看著斑就這麼靜靜地坐在井邊,明音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在這裡陪著他……盡管他並不知道。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斑自言自語似地緩緩開口,聲音並不大,但在這片幽寂的林間墓園裡卻是格外清亮。

  「以這個世界的時間來計數的話,你離開已經有八年了吧。這八年裡發生了很多事情……也許對於你來說,八年不過是短暫一瞬罷了,但對於我們這些人生匆匆幾十栽的尋常人來說,八年算得上漫長了,足夠改變許多人、許多事了……」

  說話間,斑長嘆了一口氣。不知是在感慨時光流逝,還是在自嘲八年過去自己依舊是個什麼都沒能守護得住的失敗者。

  聽到坐在井邊的斑兀自說著這些話,明音怔了一下……這是,在對她說嗎?是想要將這八年來的事情都講給她聽嗎?

  一時間,既狂喜於八年來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她,一直把她放在心裡,卻又心疼得想上去咬他一口再緊緊把他抱進懷裡……笨蛋,我就在這裡啊,你講給我聽就好,不用把那口井當作念想,自我欺騙地幻想著井那邊的我能夠聽到。

  「鏡那小子是在你離開後的下一個初春時出生的,出生的時候並不容易,意外早產,比足月的嬰孩瘦小太多。但是,看著那個剛剛來到這世上的新一代宇智波的孩子,曾經沒能在泉奈小時候實現的願望,我想要在族中新一代的孩子身上實現……不必在還對這個世界懵懵懂懂時便被丟到戰場上去送死,至少要到他們已經能夠自保的年紀時再去面對這個世界,不再剛剛擁有自己的意識時就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但是,我果然還是什麼都沒能做到,只會在心裡想想,然後耍耍嘴皮子罷了……」

  沒有,不是這個樣子的,你不是什麼都沒有做到啊斑……至少我看到了,包括鏡那孩子在內,族中新一代小孩子的眼睛都很純淨,那是一種沒有被戰爭與血淚所侵染的純淨,至少你努力保護著給了他們一個應有的童年與天真啊,至少你讓他們體會過了孩子本應享有的「特權」。

  「後來,鏡兩歲的時候,松繪就真的如同她曾經所說的那樣,為宇智波家族戰死了,為了保護重要的情報而與敵人同歸於盡,算是兌現了對家族『贖罪』的承諾。雖然我覺得她並不需要向所謂的『一族』贖什麼罪,而且她更多的是怨恨這個忍者世界的制度……所謂『贖罪』,大概也只是想要繼承她姐姐的心願吧。泉奈想辦法找回了她的遺體,然後親手把她和斐藏埋在了一起。鏡也是從那時起就由泉奈帶著撫養了,泉奈並沒有告訴鏡太多上一輩那些恩恩怨怨的故事,也是希望新的宇智波幼苗能夠有新的開始吧。」

  這樣很好,不是嗎,如果新一代的宇智波孩子能夠從此有更多的改變,那麼一個大變革的未來也總有一天會實現的。畢竟你也好、千手柱間也罷,無論能力有多強,終究不可能獨攬一切,這個世界終歸是要交到下一代的手上的,一代代地去創造擁有無限可能的未來。

  「再後來啊,泉奈他結婚了,和一個族中他以前並沒有太在意過的女孩兒。偏偏就是因為共同執行了一次長期任務,兩人的緣分就這麼到了。泉奈成親的那天,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想著我的弟弟終於長大了,而且……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泉奈也還能有個歸宿,不至於轉身時,卻發現連個回去的地方都沒有。但是,呵,如果這世上真的有名為『命運』的東西,那它簡直對泉奈太刻薄了。剎那剛剛被生下來沒多久,泉奈的妻子便去世了,還沒來得及體會夠初為人父的喜悅,喪妻之痛便接踵而來……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泉奈才會給那孩子取名為『剎那』吧。剎那的天分不錯,我也有意將他作為宇智波下一任族長培養,然後由鏡來輔佐他,就像我和泉奈那樣。」

  聽起來簡直像是個為孩子規劃未來的家長,斑你其實一直都很喜歡小孩子啊……你會遺憾沒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嗎?其實,如果你回到戰國時代後選擇了結婚生子,我雖然會傷心也會嫉妒,但是絕對不會反對的。就像比起陪你在這個腥風血雨的世界中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你更希望我能在一個和平的世界中享受歲月靜好一樣,我也是啊,比起希望你因為記掛我一輩子而永遠封閉住自己的心,我也更希望你能擁有一段新的幸福。

  「我和泉奈都期盼著看到將來剎那和鏡接過我們位置的那一天,到時宇智波家族會何去何從,就是他們的事情了。但是,泉奈卻等不到那一天了。那天是一場激戰,我以為會和過去這些年來每一次宇智波和千手的交戰一樣,雙方戰個昏天黑地然後下次再戰,無休無止。但是……那種僵持了這麼多年的局面終究還是被打破了,千手扉間的飛雷神斬捅穿了泉奈身體的要害。那是我出入戰場二十多年裡,第一次驚慌到六神無主。一邊是柱間對我說著結盟、不要再戰了,另一邊是重傷的泉奈依舊堅持對我說著不要輕信千手一族。」

  泉奈的死,果然是因為千手一族嗎……未來和殺死自己弟弟的仇人以「盟友」「同事」「伙伴」的身份相處,斑,你真的能夠承受得了嗎?

  「泉奈的傷太重了,而他在瀕危之際,唯一的願望只有……把他的萬花筒寫輪眼移植給我,把一切都托付給我。我起初並不願意,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希望泉奈能好好活下來,挖走他的眼睛只會讓他的傷勢更加嚴重,再無救回的可能。可是他卻說,他即使能活下來,也無法再像一個忍者那樣上戰場了,而我的眼睛也已經瀕臨失明了,如果宇智波的兩個最強者一個成了瞎子、一個成了廢物,那麼徹底覆滅於千手一族之手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所以不如讓我移植他的眼睛,開啟永恆的萬花筒寫輪眼,只有這樣才能擁有繼續對抗千手家的力量。最後離開前,他說,他的那雙萬花筒是斐藏為他開啟的,他當初答應了要替斐藏用這雙眼睛看清這個世界,未來黃泉重逢時慢慢訴說給對方聽……而他所能看到的,到此為止了。所以他再把這雙眼睛托付給我,讓我替他和斐藏繼續去看這個世界,讓我用這雙眼睛守護好宇智波一族。我親手把泉奈安放進棺木裡、然後下葬,我最後一眼,看到他臉上定格的那個表情……很安詳,很平靜,沒有什麼怨恨,這大概是唯一欣慰的事情了。」

  是啊,這樣離開這個世界,也許在泉奈看來便是最好的方式了,死在與自己纏鬥了一生的命中夙敵的手上、臨終前又最後給予了自己最愛的哥哥一份力量,並且堅信著哥哥能夠完成他的托付……然後,靜靜地等待著未來黃泉再相會就好。

  「我其實並沒有柱間那麼偉大,我的確也一直想要改變這個忍者世界,但是比起改變忍界,我更想要保護好我唯一的弟弟……但我最終還是沒能做到,我也不過是一個無能的廢物罷了……」

  斑一邊嗤笑著嘲諷著自己,一邊從坐著的井壁上緩緩站起身。

  下一秒,卻是猛然間偏過頭,月色下,亮出的猩紅寫輪眼更加懾人,用同樣懾人甚至帶著幾分瘋狂的聲音吼道:

  「……所以,你還回來這裡干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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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這道如驚雷斑炸響的聲音讓明音感覺自己渾身的毛都要炸開了, 徹底僵在了原地。

  他……他那話什麼意思?他難道早就發現她、早就認出她來了?!

  而斑此刻的舉止也應怔了她的猜想,待到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時, 便見他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亮著那雙世間絕無僅有的猩紅雙眼,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你跑到我和柱間交戰完後的戰場上時,我就已經知道你回來了……只要你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 我都能一瞬間感覺到你、認出你。」

  居然,從一開始就, 注意到她了嗎……既然如此,之前為什麼要裝作什麼都沒有意識到,為什麼要擺出那般冷漠的樣子對她!

  一想到自己從穿越回來後就絞盡腦汁、想盡辦法讓他認出自己, 而他堅持那副麻木遲鈍、油鹽不進的樣子,明音頓時感到氣血直衝天靈蓋。憤怒地出聲控訴,然而卻只能發出一聲聲意義不明的狐狸叫,頓時更是氣得簡直要當場昏厥。

  而斑卻是仿佛能聽懂那一聲聲狐狸叫似的,當真回復了她心頭那些憤怒的質問:

  「我剛剛不是已經說了嗎……你回來這裡做什麼?我根本就不想再見到你!」

  冰冷決然中又夾雜著怒意的聲音如同最銳利的苦無一般直戳心髒, 明音也發出了更加激烈的嘶吼聲……宇智波斑你混蛋!你要是真的把我從你的人生中徹底清除出去了,那就讓我看到你嬌妻在懷、兒孫滿堂的幸福生活啊!現在這樣孤零零的算什麼!到老了也打算成個不討喜的孤苦老爺爺嗎!

  斑此刻似乎平靜下了許多, 猩紅的寫輪眼一點點收回, 變回那汪如同死寂沉沉的幽潭般的純黑:

  「過去這八年裡的事情, 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你也看到了,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沒有那麼簡單,而且在這一路上, 身邊的人不斷地離開,甚至連最重要的人都守護不了……泉奈的墓碑,就在那邊,我親手把他放進棺木裡、親手把他埋葬進這抔土中、親手給他的墓碑刻上字……未來,我不想同樣的事情再在你身上來一遍,即使只是存在這種可能性也不可以。所以,乖乖地呆在你那個和平的世界裡,好好享受那種好日子……不行嗎?」

  話說到最後時,竟已隱隱帶著一絲乞求的意味,簡直不像是他宇智波斑會拿出的態度。

  可是,那又能有什麼辦法,他是真的沒辦法再承受更多了啊。泉奈的死帶給他的陰影他至今都未走出去,即使已經同意了與千手一族結盟建村,但是每每午夜夢回夢到泉奈時,他都止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向泉奈道歉……對不起,哥哥沒能保護好你;對不起,哥哥沒能替你報仇;對不起,那個和平的未來,終究還是沒能讓你看到。

  明音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沒必要去承受這個世界的痛苦,更不應該將來某一天面對喪命在這個世界的危險,她明明擁有一個那麼美好的世界。如果,將來,泉奈的悲劇在她身上再度上演一遍,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徹底喪失理智地做出什麼事。

  八年前,他可以下定決心離開她,可以把她自此作為深埋在心底的回憶,想念時,就翻出來看看。所以,這次,他也一樣可以的……

  下一刻,只見斑毫不猶豫地便伸出手,擒住眼前這只小狐狸的後脖頸,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其拎起。

  明音看到他拎著自己朝那口古井走去,瞬間明白了他想要干什麼,頓時四肢掙扎作亂開來。然而斑的手就像個大鐵鉗,她根本就掙脫不開。

  眼瞅著他真的要把自己丟回井裡,而她也隱隱約約嗅到了井的那頭傳來有氣味兒說明這口井的時空隧道能量還沒有消失,徹底急了的明音不由分說地偏過頭直接一口下去咬住了斑的手腕。銳利的牙齒深深鉗入他的皮肉中,任他怎樣搖晃甩都絕不松口。

  她就這樣長在他身上了,要留在這個忍者世界的話她就一定要和他一起,想要把她丟回到現代世界的話,那她就拉著他一起回去!

  「嘶……」斑倒抽了一口冷氣,他沒想到明音居然會直接張口咬他,「阿音,松口!別任性了!你……不該留在這裡的。」

  明音對他的話完全置若罔聞,他下定決心要讓她回現代生活,那麼她也是下定決心要在這裡陪著他,一定要看著他成為一個囂張怪脾氣的宇智波老爺爺、陪著他走到最後一刻才行。

  兩人對峙掙扎著,不覺間,天漸漸亮起,第一縷陽光即將劃破這片黑暗的夜幕,取代這個滿月之夜最後的光輝。

  看著即將破曉的天際,斑也狠下心,決定先用空著的那只手把明音打暈,然後把她丟回到井裡。

  然而就在另一只手剛剛揚起手刀時,整個身子卻是突然僵住了。

  低頭看向依然咬著自己手腕不放的小狐狸,銳利的獸齒上中滲出了毒液,一點點滲入到他的身體裡,那雙獸瞳也朝他露出了得意挑釁的神色。

  她居然對他用毒!

  斑重傷的身體本就沒有完全恢復,而含著妖力的毒素也格外強勁,很快,渾身便麻痹住了。

  毒素已經蔓延到全身,斑終於支撐不住,鉗著明音的左手緩緩松開,雙膝發軟,支撐不住地向後倒去。

  天邊,第一縷陽光終於照耀開來。

  半空中驟然間被松開的明音也在重力的作用下向下倒去。

  陽光映照在那身火紅的狐毛上,赤色的小狐狸一點點變化為火紅長發的少女,接著,少女那頭火紅的長發也漸漸蛻變回黑色。

  躺倒在井旁草地上的斑,看著重重砸在自己身上的少女那熟悉的黑發黑眸的模樣,一時間沉默不語……他偶爾也會經歷這樣的場景,在夢中。

  果然,完全沒有變啊,和十年前同他在這個時空中初遇時的樣貌,一模一樣。

  下一秒,唇上,覆上了溫度。

  那份溫度,是夢中所無法感受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四月底正式開學後,生活是真的是一下子就忙碌了起來,盡管上網課但是課後要讀的大量文獻、寫的讀後感也是一點都不少,跟在教室裡上課沒多大區別,所以真的沒辦法再像之前假期時更新得那麼勤了。不過每周我都有申請榜單,所以每周最少的一萬五千字還是能保障的。評論區也有好幾章都沒有回復過親們了,不過大家的每一條留言我都有認真看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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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我們的未來, 應該是怎樣的?

  不,我根本就沒有想過我們之間還能有未來。

  但如果可以的話, 我所期待的那個未來會有你的存在嗎……答案是, 必然的啊。

  斑緩緩閉上了眼睛, 吻落下的那個瞬間,他覺得自己陷入了這世上最高明、最令他沉淪的幻術中,或者說, 是一場幻夢。

  如果他現在的身上沒有任何責任的話,那麼, 他甚至願意就此活在這片幻境中,永遠不要醒來。

  「不是夢……夢中實現一切都沒有意義,而且, 夢遲早是要醒的。所以,把眼睛睜開……我就在你面前,就在你身邊,哪裡也不會去,只要你睜開眼。」

  耳邊響起的話語讓斑的眼瞼微微顫動, 連帶著睫毛一起。

  閉著的雙眼緩緩睜開,不是夢、不是幻境, 是他要去面對的真實世界。

  看到眼前這個全忍界最狂傲無畏卻又最患得患失的男人終於願意朝著現實、朝著未來鼓起第一絲勇氣、邁出第一步, 明音也從他身上坐了起來, 語氣輕快地緩和著氛圍:

  「我現在可不能離你太近啊,萬一再把毒素傳回我身上可怎麼辦?」

  思緒回神的斑想到這女人居然對自己用毒,自己到現在還渾身僵硬麻痹地癱在草地上不能動,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兩眼瞪過去時,卻是呼吸一窒,又迅速把視線偏向別處去。

  這一系列的表情變化落在明音眼裡,明音也是迅速便明白過來了,忍不住嗤笑一聲……雖然八年過去,這人身上的少年氣早已盡數褪去,是個徹徹底底的成熟的男人了,但是某些方面,卻是完全沒變呢,依舊如少年時一般。

  「哎呀呀,沒想到斑大人年近三十了,對男女之事依舊是那麼純情呢。」明音調侃著戳了戳他那冷硬的臉頰,臉上的溫度好像是升得有點兒高呢。

  仗著自己現在不能動彈,還真是比以前更加放肆了啊……斑咬了咬牙,沒好氣道:

  「你……你先……」

  「我知道。」明音也不再調戲他,然後一把將斑身上披著的羽織給扒了下來,將自己此刻沒有任何衣物遮蔽的身體給簡單包裹住。

  至於斑裡面穿著的那件浴衣……還是給他留著吧,不然,一會兒,宇智波族長大人要是光溜溜地渾身就剩一條內褲地回到族地的話,這形像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好了,我穿好衣服了。」

  聽到這話後,斑才終於把視線重新轉移過來,看向坐在自己身側的少女。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注視著對方,似乎想要在這一眼間看盡過去彼此身上的那八年。

  半晌,斑終於打破沉默道:

  「我老了很多吧……和八年前、和十年前相比……」

  以這個時空的時間流逝來計算,距離我們第一次在你父親的葬禮上相遇,的確已經過去十年了……明音看著他的那張臉,曾經那張帶著少年人英氣的面容仿佛又浮現在面前。

  伸手輕輕撥開他右臉側的劉海,笑了笑道:

  「哪有,明明是比以前更加帥氣、更有魅力了……就是發型沒以前好了,干嗎把劉海全都留在一側啊。」

  以前的發型雖然也是劉海糊住了快半張臉,但好歹在額前分部得還算均勻,挺有少年氣的,現在這造型嘛……感覺更殺馬特了,而且頭發居然留得比她都長,這頭長炸毛甚至都過腰了啊。

  「再說了,斑你居然也會在意自己的外貌嗎?你們宇智波一族不一直都是持靚行凶還偏偏對自己的美貌不自知嗎?」

  調侃間,手指從額頭沿著眉眼、鼻梁一路劃下,劃過的痕跡卻是越發輕柔。

  而那份輕柔,也將斑一次次下定的決心漸漸擊潰。

  在徹底潰敗前,斑用自己最後的理智出聲道:

  「我之前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吧……回去吧,就當是為了我。」

  明音定定地看了他片刻,臉上的神色是少有的認真與絕不後退的堅定:

  「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沒有自信了……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宇智波斑。」

  「那不一樣!如果只是我獨自走上戰場,無論對手是誰我都無所謂,即使是柱間也一樣!但是……」

  「但是你們馬上就要建立憧憬已久的忍村了,不是嗎?」

  明音直接打斷,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這個世界的境況會因為忍村的建立而大有不同,不是嗎?這個忍者聯合村你憧憬了快二十年,用了快二十年的時間終於走到了這一步,將憧憬變為現實。那你就不相信自己能夠以這個忍村為起點,再花個二十年、四十年、六十年,甚至更多的時間,把這個世界改變得更加徹底,離和平再進一步嗎?你曾經,想要建立一個和平的村落,把弟弟保護起來……是,泉奈他終究還是先你一步而去了,你沒能實現這個願望,但是他把他的寫輪眼留給了你,想要你用這雙眼睛替他看看未來的世界,你難道就要止步於此嗎?斑,你敢不敢再試一次呢,這一次,把我放在你創建的這個和平的村落裡保護起來,我會一直注視著你、一直在你身邊,和你一起看到你所期待的那個未來。宇智波斑,你敢再在我身上試一次、賭一把嗎?」

  久久的沉默後,斑終是嘆了口氣:

  「何必如此呢……你明明可以在你那個世界享受唾手可得的和平安逸……」

  「那個世界是很好,很和平,但是……對我而言,沒什麼意義啊,那裡並沒有人會記掛著我、思念著我。斑,你還記得,當初剛認識時,我說過的話嗎……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只為自己而活。」

  回憶起過去自己孤身走過的百年歲月,一片迷霧,沒有什麼能在她的心頭留下,直到有一天,驟然出現了一抹囂張狂傲到讓人無法不去注意的光,然後,點亮了她的整個世界:

  「但是,遇到了斑你之後,這世上,終於有了能夠思念我的人,無論我離開多久,都不會停止思念我的人……所以,對我來說,思念我的人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歸處。」

  一瞬間,斑的腦海中翻湧起當初一起度過的第一個冬天、第一個新年時的畫面,他對著在一片白雪中朝他走來的她說道——

  【你之前不是說你沒有歸處嗎?那麼,在找到所謂的『歸處』前,暫時先留在這裡,如何?】

  當初,最先遞出手的人,是他啊。

  「好……」斑聽到自己沙啞的嗓音如是說著,帶著一份從絕望中誕生出的希望,一如這個即將破曉的戰國時代,「如果你真的決定了,就不可以再改變,絕對不可以……我會保護好你,就像當初第一次見面時我對你許諾的那樣,我會拼上性命保護你……我的承諾永遠都不會變。所以,你也要,必須要,好好呆在我身邊。」

  「當然,我還要看看未來的史書中會怎麼評價你這位戰國末期梟雄、世界上第一個忍者聯合村的奠基人之一呢。」說罷,明音將自己的手腕遞到斑的嘴邊,「之前我咬了你,現在你咬回來吧。」

  「哈?你突然說些什麼話啊?!」

  「你身體裡的毒不用我的妖力來抵消的話,怕是要好幾天才能恢復,而且,正好也可以治愈一下你身上那些傷……我的妖力很靈的,你以前試過的。」

  「可是那對你的身體……」

  「沒什麼大礙,只是,會因為妖力突然喪失過多,變成這個年紀應有的樣子罷了……很快就會恢復的。」

  ……

  不稍片刻,斑的身體便徹底恢復了,連同之前同千手柱間對戰時留下的傷也一起被治愈了。

  而明音則在結束「治療」後,便立即轉過身垂下頭,背對著斑。

  察覺到身後人的動靜,明音趕忙出聲道:

  「別過來!也別看!很快……很快就會恢復的……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一下下就好……」

  她不想讓斑看到自己現在這幅一百多歲的老太婆的樣子……盡管,這才應該是她的真實樣貌,不,如果真的只是人類的話,她能不能活到這個歲數都還不一定呢。

  誰都希望自己在喜歡的人眼裡永遠是年輕貌美時的容顏,她也免不了俗,她也希望在斑的印像中,鐫刻著的一直都是她最好看的樣子。

  站在後面的斑看到她因衣物無法遮掩而露出的小腿,那麼的干枯衰老,一時間想到的更多的卻是……未來,他也會變成這般衰老的樣子,而她卻依舊還會如初見時那般漂亮、滿是朝氣。簡直不敢想啊,讓這麼個年輕鮮活的小妖精陪在他這個糟老頭子身邊的場景。

  不過,那會是很久以後的未來了,至少現在,這次,他真的不會再放手了,絕對。

  正在暗暗祈禱著身體快點恢復的明音驀然感到垂在臉前的發絲被撩開,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到斑就這麼來到她的面前,這麼直直地注視著她,瞬間慌亂:

  「別……別看啊!」

  手忙腳亂地想要把自己此刻這副樣子遮掩起來,下一秒,卻是頓住了。

  眼前的男人,手撫上她那滿是皺紋的干枯臉頰,在她的眉心間烙下一吻:

  「有什麼好遮掩的,我不也遲早要變成個老頭子嗎。」

  所以,你一定會平平安安地陪著我走到那一天的,對嗎?

  然後,也像這樣,親吻衰老的我。

  到時,我一定已經實現你那個「世界和平」的心願了吧。

  這樣,我也能夠安心離去了。

  把你留在這個和平的世上。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就該進入木葉初建時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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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身上的傷痊愈後, 斑也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到與千手一族的結盟以及忍界有史以來第一個忍者聯合村的籌建工作中。

  戰國時代結束了,而屬於過去那個時代的恩怨往事也該一並留在過去了。他不想回頭, 也不能再回頭, 時代的車輪推著他必須往前進也好、對即將開創出的這個嶄新的未來充滿希望也罷, 他會用他那雙承載了太多太多的永恆萬花筒去看清這個世界、去解開這個世界的因果。

  況且,至少他還沒有徹底失去一切,所以, 也不算太壞,不是嗎?

  而明音重新回歸到這個忍者的世界、回歸到宇智波一族的過程自然是沒有那麼順利了。

  家族裡的小孩子沒見過明音或者因為當年還太小而沒什麼印像, 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個突然出現的漂亮大姐姐,對他們而言是全然陌生的。只不過這個大姐姐似乎對付「可怕的」族長大人很有一套呢,有她在的話族長大人根本就凶不起來, 這點他們是相當喜聞樂見的。

  至於那些經受住了殘酷的戰國時代考驗而活下來的年紀大一些的族人,在看到消失了八年的明音突然回來時,皆是驚訝得一片嘩然。他們當然不會忘記這個頭發會在滿月之夜變成紅色而一度被懷疑為是漩渦一族臥底的「神奇」姑娘,更重要的是,這是令他們那位修羅般的族長當年迷戀不已的女人。八年前, 宇智波內亂結束後沒多久,羽衣一族趁著宇智波族內力量薄弱而發動偷襲的那個夜晚, 那個女人在那晚之後徹底消失了, 同樣消失了一個月的族長在歸來後只是簡單地解釋說那個女人在那晚的混亂中被羽衣一族殺死了, 其他不再做多余解釋。這種說法雖然當時並不能讓族人們完全信服,不過羽衣一族確實在那晚被徹底滅族就此成為歷史,之後的八年明音也全無音信, 族人們也就都漸漸不再對這件事情抱有疑問。畢竟,八年並不是一段短暫的時光,再大的往事經過八年的洗禮也不過化為一樁小事了。至於他們族長這八年裡完全沒有要婚娶的意向,年近三十依舊孤身一人,甚至被忍界一些只會逞口舌之快的螻蟻之輩在背後以此嘲弄……他們沒資格對族長這方面的事情指手畫腳,更何況忍界修羅又豈會受他人脅迫。只不過,卻讓他們感受到了,原來再強悍的男人,在這種事情上……也只不過是個普通男人啊。

  如今,八年前「死去」的明音突然回來本就更他們驚訝了,更令他們震驚的是,明音的容貌依舊與當年別無二致,依舊如同一個正值二八年華的少女,八年的光陰仿佛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對此,斑繼續搬用了當年泉奈向族人們解釋為何明音的頭發會變成紅色的那套說辭——是體內的尾獸查克拉在作祟,所以才會青春不變。這種說法當然也不會令所有人都信服,而無法信服所帶來的便是內心深處種下的芥蒂,尤其對於族中本就反對斑的那派勢力而言,突然將這個疑點更重的女人帶回族裡令他們更加不滿。

  斑和明音自然知道這種借口不可能說服所有人,但二人對此都無所謂,反正也只是既然持懷疑態度的族人們討要個「說法」,那給他們一個「說法」就是了。對於明音來說,她選擇回到這裡、留在這裡,只是為了斑,僅此而已,其余人如何想她根本就不在乎,她的世界本就很小,小到只容得下她的「歸處」;而對於斑來說就更是對那些質疑不屑一顧了,誰要是因此找事兒,打到那人閉嘴就好了。

  結盟儀式舉行前的幾天,斑也帶著明音去見了千手兄弟和漩渦水戶。

  柱間和水戶見到「死而復生」且容貌依舊的明音時同樣甚是驚訝,而扉間在眼神中劃過瞬間的驚訝後,倒是緊皺眉頭一臉探究的樣子,似乎把這當成了一個有待解密的課題。那神情倒是弄得明音一陣心慌,總覺得依照千手扉間那不符合這個時代的海量知識文化與頭腦,怕不是真的能探索出點什麼出來,「八年前」她和斑穿越回現代可就與他開發出的時空間忍術有關。而那個最終徹底成型並被命名為「飛雷神之術」的時空間忍術,大概是斑這輩子最痛恨的一個忍術了,扉間就是憑借這個忍術發動了出其不意的攻擊,奪走了泉奈的性命。

  幾人在「聚會」上商討結盟儀式當日事項的時候,斑的視線每每落到扉間身上時,盡管想要壓制住由心而生的憤怒與憎恨,但顯然沒那麼容易,「千手扉間」注定是他此生心中黑名單排行榜第一位的名字。其實扉間也差不多,每每與斑對視時回敬的眼神同樣就差具像化出幾個大字「哼,邪惡的宇智波」。

  而柱間也不知是真的神經大條覺得兩大家族就此真的便能化干戈為玉帛一起相親相愛麼麼噠,還是大智若愚地不戳破,總之就是在一旁一個勁兒地和稀泥,讓這次「聚會」的氛圍表面看來還沒有那麼糟糕。

  斑雖然不待見千手扉間,這輩子都不可能待見,對於千手一族除千手柱間外的其他人的喜惡程度也就那樣,但是當視線落在被柱間和水戶一並帶來的其已經九歲的長子時,目光倒是放柔了幾分。

  明音注意到了斑眼神的變化……那孩子和柱間長得很像,斑是想到了小時候的柱間吧,而且,大概也是因為有一種得償所願之感。小時候,他和柱間想著能夠建立起一個和平的村落,讓孩子們平安健康地長大。如今,他們長大了,這個願望也實現了,而終於能夠被放在村子裡保護起來的孩子們,便是一份份通往未來的稚嫩的希望。

  ……

  入夜——

  這個春天已經漸漸走過,花期本就短的櫻花早已落盡,只余落滿庭院的枯萎的花瓣。

  斑坐在回廊下,一邊手握瓷瓶喝著清酒,一邊望著院子裡的一地落櫻。

  「明天就是結盟儀式了,還不睡嗎?還喝酒,你也不怕明天儀式上沒酒醒,兩族族長握手時一個酒瘋把千手族長給擰骨折,到時候好不容易停火歇息的兩族再次抄家伙打起來。」

  走過來的明音在他身旁坐下,半開玩笑地說道。

  「柱間那家伙的身體自愈能力那麼強,估計醫療忍者都還沒趕過來,他的骨頭就已經自己長好了。」斑嗤笑了聲,倒也把手中的酒瓶放下了,「怎麼樣,鏡和剎那,那倆臭小子沒問題了嗎?」

  「鏡是沒什麼問題啦,他本就比同齡的小孩懂事成熟得多,這點倒是和他父母挺像的。剎那也還好,答應了明天的結盟儀式上會老老實實的……最多就是用眼神把千手扉間給凌遲一頓。」想到剎那那副氣鼓鼓的小包子的樣子,明音也是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回到族地的這段時間,明音和這兩個孩子相處得還不錯……雖然鏡在第一次見到她時用孩童的天真說出了覺得她的眼神看起來和前段時間遇到的一只小狐狸很像時嚇了她一跳,這孩子簡直太聰慧也太敏銳了。

  斑在看到兩個孩子很快便接受了明音後也欣慰了不少,畢竟未來他要和她一起照顧這兩個孩子,而唯一令他不滿的便是這倆臭小子每次見到他和明音時用的稱呼,對他是「斑大伯」,對明音則是「明音姐姐」,而且怎麼教訓都改不過來。倆孩子頗為委屈地表示,明音看起來那麼年輕,他們下意識地就不會想到要用「歐巴桑」這種級別的稱呼啊。明音對於「姐姐」的稱呼倒是挺滿意,哪個女生會不希望自己被用上年輕的稱呼呢……咳咳,就算她是個一百多歲的老妖怪也一樣。

  「呵,用眼神把千手扉間給千刀萬剮我倒是不反對,要是他用眼神殺著殺著開啟了寫輪眼的話,那可就是意外收獲了。」斑說著冷笑話,接著,眼神帶著幾分調侃地看向明音,「鏡最近沒有再問那只突然消失的『奇怪』的小狐狸的事情了嗎?」

  有些時候,小孩子過於聰慧的話也是很讓大人頭疼的啊……明音捂了捂額頭:

  「還好小孩子的興趣被轉移起來也是很快的,自從你昨天給了他那只忍貓的小貓崽後,他的興趣就完全轉移到他將來的這個『小搭檔』身上了,到處詢問族中的長輩們忍貓要怎麼飼養。」

  斑笑了笑,一時間想起了當初自己剛剛接手忍貓時,也是這副新奇雀躍的樣子:

  「當初,錐火和日華被交到我手上時,我也差不多就是鏡這個年紀。」

  提起那兩只忍貓,明音也是頗為感慨地心中輕嘆了一口氣。忍貓雖然比普通的貓更加健康也更有生命力,但並不是通靈獸的他們終究也就只有貓咪的壽命。三年前,那兩只小東西壽終正寢離開後,斑親手把它們埋在了它們平日裡最喜歡窩著曬太陽的樹下,而斑也從此再沒有養過任何忍貓了。

  「你將來,不會再養忍貓了是嗎?」明音想起斑昨天將那只毛色橘白相間的小貓崽交到鏡手上時的神情,大概是想起自己曾經的橘團子和白團子了吧。

  斑眼瞼微微閉起:

  「它們把我視為一生唯一的主人,那麼它們對我而言同樣也是唯一,我這一生也只會養這一次忍貓。對我來說,你也一樣,你不必愧疚於覺得耽誤了我八年讓我至今孤身一人……我喜歡的女人,一輩子也只會有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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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謝謝……」

  伸手環住身旁男人的肩膀, 輕輕埋首在他的脖頸間,明音不知自己此刻是想要微笑還是想要流淚。

  不是偽裝做作出來的, 而是發自內心的。

  這世上, 也只有他一人能夠讓她自然而然地展露出最真實的感情。

  「但是……我依然很抱歉。雖然, 你總是說你和你的世界太危險,會連累我,甚至為此一次次地想要把我推遠。但其實, 是我連累了你才對。我終究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對於許多正常人類而言最普通的幸福, 我都無法給你……」

  說話間,埋首更深,仿佛環抱擁著的人是她唯一的支柱與救贖。

  僅僅只言片語間便明了明音的心思後, 斑輕笑了聲,淡然地說道:

  「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不必再去尋求其它了。」

  明音抬起頭,眼中微微泛紅,「這對你而言太過不公平了啊, 就比如說……斑你其實很喜歡小孩子的吧?」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即使現在也一樣。一百多年走來, 她太清楚擁有妖怪之血的孩子會經歷、會遭遇什麼了。她所在的現代世界已步入高度文明階段, 而這個忍者世界想必也會以建村為起點開始一點點走向現代文明, 而在這樣的社會中,擁有漫長的壽命與不同於人類的奇特力量並不是一件好事。既然如此,那麼她索性便不要去創造這麼一個生命了。

  生命的延續對妖怪而言並無太多意義, 畢竟妖怪自身的生命就已足夠漫長甚至不知何時才是盡頭。但是對於壽命不過短短數十年的人類而言,卻是意義非凡的吧。

  「呵。」

  斑又是一聲輕笑,搖了搖頭,語氣依舊是那般的淡然而又豁然:

  「這種事情我都沒有糾結,你糾結什麼。擁有一個延續自己血脈的孩子是不錯,但是沒有也無所謂。如果你願意的話,剎那和鏡就是我們的孩子……反正這倆小子被泉奈托付給我了,我肯定是要照顧到他們能夠獨當一面的。養兩個男孩兒就已經夠麻煩的了,沒必要再多。」

  「至於你過長的生命和不老的容貌所帶來的身份上的麻煩,也完全不用擔心。其實,我早就想好了……等到村子徹底安定下來,一切都步入正軌了,剎那和鏡也成長到不需要我們再操心了,我們就離開村子、離開火之國,去旅行,一起去看看這個世界。我從出生起便一直被忍者的使命所束縛,根本就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去好好欣賞、好好認識這個世界。將來,我們就以兩個普通人的身份,一起去雷之國看雲海、去風之國看大漠、去雪之國看落雪……走到哪兒就算哪兒,直到有一天,我徹底走不動了,你把我葬在我們最後走到的地方就好。我不知道這世間是否真的存在輪回轉世,但就算存在,你也不必特意去等待然後去尋找我的下一世……有過這麼一世,就夠了。到時,無論你想繼續留在這個世界,還是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去,隨你的心意就好。」

  「至於結婚,雖然這只是一個形式,有沒有婚禮都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但沒有這樣一個儀式的話多少還是有點兒遺憾。待到未來我們啟程旅行之日,就是我們結婚之時,你覺得如何?離村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把宇智波家族族長之位傳給剎那了,到時,我們就只會以忍村建成後宇智波家族第一任族長與族長夫人的身份留在村史卷宗中,最後只被記載在族內權力交接後外出雲游,自此不知所蹤。」

  「阿音,這樣的一個未來,你可願意?」

  聽著斑對未來的描述與暢想,明音幾乎已經能夠在腦海中勾勒出那種夢境般的美好畫卷了。

  會實現的,一定會實現的,就像曾經那個看似遙不可及的結盟建村的夢想,雖然一路坎坷,但終究還是將其變為了現實。所以,這個未來,總有一天,一定也能緊握在手中。

  「當然願意,我都已經迫不及待地盼望那天到來了。」

  回應間,明音輕吻上身旁男人微微閉起的眼睛。

  於你身上最珍貴之處烙下我最真摯的吻,如同立下誓言一般。

  你所描繪的那個未來,會是我此生最大的憧憬。

  ……

  翌日——

  天朗氣清,陽光灼耀,一如戰國時代的黑暗終於結束,這個世界終於邁入新的紀元。

  這一天,注定是將被載入忍界歷史的一天。

  南賀川附近一處高聳的岩壁之下,千手和宇智波這兩大對立血戰了數百年的家族第一次放下武器、卸下戎裝地站在了一起。

  曾經,岩壁上,兩個在南賀川旁打水漂而結識的少年在這裡暢想著未來,想要站在這片能俯瞰一切之地來實現他們心中的和平。

  如今,岩壁下,兩個已步入中年的男人終於將兒時的夙願變為了現實。

  這一路走來,悲過、痛過、喜過、愛過,得到過也失去過。

  但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

  一切都會有一個新的開始。

  在火之國大名的主持下,高懸著的千手與宇智波的族旗前,兩個意氣風發的男人漸漸將手朝對方伸去。

  這一次,不再是手握武器相向,而是兩只手平和地握在了一起。

  在周圍兩族族人們的鼓掌聲中,斑和柱間默契地相視一笑,一如曾經南賀川旁被小石塊打起的水漂所羈絆在一起的少年。

  伴隨著千手與宇智波兩大家族結為聯盟,忍界第一個忍村的雛形就此形成。

  戰國時代落幕,一國一村的忍村時代開啟。

  ……

  宇智波家族墓園——

  這段時間所有族人都被建村初期的各種工作忙得暈頭轉向,被疏忽打理了的墓園雜草叢生。不過倒並不會讓人感覺到被遺忘的荒涼,綠植茂盛生長,青蔥掩映間,反倒覺得在這片埋葬著血與恨的土地間生出了新的未來與希望。

  將帶來的甜點貢品擺好後,明音在松繪和斐藏合葬的墓前坐下。注視著墓碑上「宇智波松繪」的名字良久後,緩緩開口道:

  「吶,松繪,我記得你當年曾說過,只要忍者制度、忍者團體仍然存在,那麼仇恨就永遠都少不了,悲劇只會再度上演,永無止境。你還問我說,相不相信未來的某一天,忍者的時代宣告落幕。」

  「我記得我當時回答你說……也許未來有一天,忍者會漸漸和普通平民之間沒什麼區別,然後一點點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但那絕對不會是被人強制著毀滅,而是因為忍者們也順應了時代的變化,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那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而現在,斑他成功邁出這個漫長過程的第一步了,這個世界終將也一定會朝著正確的方向發展。」

  「想必泉奈已經在黃泉同你和斐藏重逢了吧,也許泉奈沒能帶給你關於這個世界的好的消息。但是別心急啊,未來,會有一代又一代的宇智波族人帶來關於這個世界越來越好的消息。你啊,就是太急了,在黃泉,好好改改這個毛病吧。」

  輕笑著說完最後這句話後,明音轉過頭來,含笑看向後方樹叢裡的小身影:

  「既然是來掃墓的,站那麼遠干嗎?」

  樹叢一陣晃動後,鏡走了出來,笑著說道:

  「因為總覺得明音姐你又好多私人的話想和我母親說……不過不好意思,我還是都聽到啦。」

  說話間,鏡也走到了墓碑前,在明音的身旁坐下。

  「我說得差不多了,馬上就把這兒讓給你。」明音伸手揉了揉鏡的那頭卷毛,並且越揉越停不下來。

  果然還是小鏡這頭柔軟版的刺蝟頭揉起來最舒服了,一點兒都不像宇智波的其他人那樣刺蝟頭又硬又扎得像鋼針一樣。

  「其實我也不太知道要說些什麼,我對父親和母親都沒什麼印像,只不過是覺得……今天是宇智波家的大日子,想來告訴他們一聲,啊,一會兒也要跟泉奈叔說一聲,雖說斑大伯肯定今天一大早就來告訴過他了。」鏡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合十地在父母的墓碑前拜了幾拜。

  「今天上午的結盟儀式,你和剎那表現得不錯。」明音嘉獎道。

  上午的結盟儀式,兩族人無論男女、無論老少,全員出席。這也是鏡和剎那第一次真正近距離接觸千手家的人,尤其是在親眼見到殺死泉奈的「凶手」千手扉間時,兩個孩子還是很沉穩的,沒有出現什麼過激反應。剎那面對千手扉間時直接面癱著一張臉,並努力收住自己那奶凶奶凶的眼刀子;而年紀稍大一些性格也更柔和一些的鏡則是全程保持著乖巧的微笑……至於心裡是怎麼想的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的……總覺得,如果我完全不恨那個叫千手扉間的男人的話,就太對不起泉奈叔了。」

  鏡雙手托著腮幫,幽黑的瞳仁裡顯出了幾分屬於孩子的迷茫,一點點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但是,現在大家都在為了和平、為了這個新建的村子而努力。那麼,就不能再向後回頭看、守著過去的仇恨不放……可是要做到這點真的好難啊。不過,剛剛明音姐你對我母親說的那些話……我母親她,應該也是一個盼望和平的人吧。所以,雖然很難,但是,我會努力試試看的。」

  明音注視著眼前這張稚嫩的小臉上揚起的笑容,雖然依舊帶著幾分迷茫和糾結,但卻不失明媚與柔和。

  【我希望這孩子以及這孩子的後代……全都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笨蛋,不要活得那麼累就好。】

  想起當年松繪懷著鏡時說過的話,明音不禁笑著輕戳了下鏡臉頰上笑起來時所現出的小酒窩。

  抱歉啊,松繪,看來你當年對這孩子的期許是要落空了啊。

  這孩子注定不會是個笨蛋或者庸才,甚至會比你和斐藏更加聰慧。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孩子,這個世界的未來,才會更有希望啊。

  ……

  結盟儀式結束後,火之國忍村正式宣告成立,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也都毫不吝惜地拿出本族的各種資源來支持村子的建設。

  一切從零開始,在南賀川旁、山岩下的這片廣袤的林地間建設出一個理想的村落。

  很快,火之國的其他忍者家族也都紛紛加入到這個村子中。

  最先加入的便是早就與千手一族交好的猿飛一族,家底豐厚的猿飛一族在族長猿飛佐助的帶領下也是傾盡全族的人力財力為這個村子添磚加瓦。

  隨後,善用忍犬的犬塚一族、天生蟲使的油女一族、一直以來都緊密抱團同進退的豬鹿蝶三族也都加入進來,村子不斷壯大,甚至連火之國另一大擁有血繼限界瞳術的古老家族日向一族也選擇了加入這個忍村。

  除了這些忍者家族之外,還有許多火之國的平民也來到了忍村中。過去忍界連年戰亂,最苦的其實就是他們這些被牽連其中卻又無力保護自己的無辜普通人。而現在,這個國家終於誕生了一片世外桃源之地,能夠護他們安全、從此不必在戰爭中流離失所,他們將在這個村子裡繁衍生息,並成為這個村子的一部分。

  一切從零開始,一切也都在朝著所期盼的方向發展。

  千手家族族地——

  書房裡,被成堆的文件卷軸所淹沒的千手柱間愁眉不展地嘆了口氣,比起上戰場打仗,他是真的不擅長處理這些文書工作。而且還不能隨便摸魚偷懶,因為一旦摸魚……

  「大哥!這份文件你已經看了快一上午了!怎麼還什麼批示都沒有!你是不是又在想些關於賭博的事情了!」

  旁邊書桌傳來的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讓思緒早就飄走的柱間瞬間回神,隨即又忍不住捂臉嘆息……扉間,你真是我親弟弟啊,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大哥我剛剛在腦子裡自己和自己搖篩子玩兒。

  「扉間……我是真的看不進去這些東西啊,要不你幫我都處理了吧……」柱間頹廢地趴在桌子上,發出了今天上午不知道第多少聲嘆氣,「這段時間天天都在處理沒完沒了的文件,我都多久沒修行了,感覺肚子上的肌肉都要變成贅肉了。」

  從小到大早就免疫自家大哥的「撒嬌耍賴」的扉間自然是不會這麼輕易就被糊弄過去,走過來拍了拍書桌上那成堆的文書,依舊冷著那張臉說道:

  「好了,別任性了,你自己看看還有多少份文件沒有處理!你處理這些文件慢一分,村子的建設便會遲緩一步,這可是你從小到大心心念念的村子啊。而且,處理文件,總歸比打仗要好吧。」

  明白弟弟這話是什麼意思,柱間也是會心一笑……是啊,現在每天都能在這麼一個和平的環境裡處理文件,而不是天天面對血與火的戰場,怎麼想都是一件幸事啊,還有什麼可不滿的呢。

  拍了自己的臉頰兩下,鼓足精神繼續和這些成堆的文書奮戰!

  而扉間卻是沒有立刻重新回到自己那邊的書桌去繼續處理自己手頭積壓著的文件,沉思了片刻後,那張本就嚴肅的臉更加嚴肅了幾分:

  「大哥,關於村子目前的狀態,我有一些想法。」

  「哦?什麼想法?」一聽到和村子的發展有關,柱間也立刻興致高漲了起來。

  「現在的村子,更像是一個諸多忍族的大聯盟,村子裡的成員其實依舊是以各個家族為單位的,家族與家族之間的隔閡、障礙依舊沒有打破。沒有同族血緣關系的村民間缺乏能夠將他們聯系在一起的羈絆,這樣一旦村子遭遇了什麼內部或外部的事情,這個諸多忍族形成的大聯盟很容易便會分崩離析,各個家族的成員只會為自己家族而戰,至於那些普通平民,到時甚至連個可以倚靠的家族都沒有。那樣一來,和之前戰國時期又有什麼區別呢。」

  聽完扉間的這通分析,柱間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沒錯,沒錯!我一直都希望大家能夠不要再拘泥於所謂的『一族』,不再只把自己視為某一族的人,而是把自己看作這個村子的一員,把這個村子裡的所有人都看作是自己的同胞,一起來守護這個屬於大家的村子。至於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扉間,你有什麼想法嗎?」

  這正是扉間今天要和大哥商談的事情,扉間也把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思考的策略一一訴說:

  「首先,要讓大家不再把自己的家族姓氏看得過於重要,我們千手一族可以以身作則。鼓勵千手族人們同外族通婚,以及……從下一代開始,未來新誕生的千手家的孩子不再使用『千手』這個姓氏,未來的千手們會作為這個村子裡普通的一員,散布在村子的各個角落。我知道這個想法很大膽,因為這樣一來,幾十年後,『千手』便會成為一個僅存在於戰國歷史中的榮耀家族,這個村子裡不會再有『千手一族』這個族群。當然,是否要這樣做,還是由大哥你這個族長來定奪。」

  柱間著實被扉間提出的這個大膽而超前的想法驚到了,放棄家族姓氏,甚至是一個極其榮耀的姓氏,的確需要有非凡的勇氣與胸襟才能做到。

  可是,如果能夠邁出這一步的話,也許真的能夠帶來極大的收效。千手一族雖然是這個村子的奠基者之一,但他從來沒有把這個村子視為千手一族的私有物,這個村子是屬於大家的,是屬於生活在這裡的每一個村民的。

  所以,「森之千手」就此化為養料,默默地滋潤著這個村子的每一個角落,就此徹底與村子融為一體,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個想法……我同意,也很贊成。」內心一番思索後,柱間也是舒心地笑了,「過段時間,我們開族會討論一下這件事,如果族人們也都認可的話,那麼,就讓『森之千手』,以這種『榮耀』的方式結束於戰國歷史吧。」

  對於兄長的贊成,扉間並不意外,或者說憑他對兄長的了解,他相信兄長絕對會很支持的。

  他想要以這種方式「終結」千手一族是發自真心的,他同樣也熱愛著這個來之不易的村子,並且希望村子能夠朝著一個好的方向長遠地發展下去。但其實這背後,也還是有一份他沒有說出口的私心——村子第一任首領之位。毫無疑問,首領的位置會在兩大奠基家族的族長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之間產生。這個時候,如果大哥以千手族長的身份宣布放棄「千手」姓氏,從此他不再是「千手柱間」,而是這個忍村的「柱間」的話,無疑會讓村民們更加相信他是真的把村子裡的每一個人都視為自己的同胞,他要守護的絕不僅僅只是千手族人。

  「扉間?扉間?你在想什麼呢?」

  柱間抬手在扉間的面前揮了兩下,不知道自己這正一臉陷入沉思表情的弟弟又在想些什麼。

  扉間很快便相當自然地調整好了自己的神情,接著說道: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想法……我想要收幾個非千手一族的學生。」

  「誒?!扉間你想要當老師?!」柱間倒是沒想到自己這個一心撲在忍術鑽研上的弟弟居然還有個傳道受業解惑的夢想。

  「大哥你不是總說,不光是忍術,我們的意志也需要由下一代來傳承下去嗎,畢竟我們總有一天要離開的。將這份意志交付給下一代,引導他們繼續向前探索,才是身為前輩應該做的。」

  雖然表面上天天對自家這個又天真又愛惹麻煩的大哥嫌棄不已,但是內心深處,扉間對這個擁有世間絕無僅有的胸襟的大哥一直都是由衷敬佩的,也一直深深受其感染:

  「而且,這也算是讓將來新一代的孩子們建立起一種超脫於家族血緣的羈絆的方法吧。出身不同的孩子們從小在一起長大,一起競爭、一起學習、一起玩鬧,在這種不被各自家族姓氏所束縛的相處中,一定能夠逐漸明白這個村子的意義吧。我打算先收六個學生試試,畢竟我也很忙的,沒辦法照顧到太多的孩子。如果效果不錯的話,可以考慮在村子裡建立起學校制度,孩子們不再僅僅接受家族裡的忍術指導,而是和不同出身的孩子們一起在學校裡學習,結下羈絆,然後,一起成為這個村子新的力量。」

  越聽扉間這麼說,柱間越覺得熱血沸騰,那個光是想想便讓人激動不已的未來畫面仿佛就在眼前。過去,出身不同的孩子們之間所結下的往往只能是仇恨,他和斑的那段友誼都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戰國時代的奇跡了。

  而未來,那種友誼將不再是難以獲得的「奇跡」,而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常態,想想都覺得無比期待。

  只不過……

  「噗嗤——一想到扉間你被人喊『扉間老師』的樣子,總覺得很難想像會是什麼樣的畫面呢,扉間你可不要用你這張嚴肅的棺材臉把學生們給嚇哭啊。」腦補中的柱間忍不出笑出了聲,在收到弟弟掃來的眼刀後,立刻止笑,一本正經地問道:「那,扉間你打算收什麼樣的學生?」

  「首先,猿飛日斬那小子我肯定會收的,當年他還沒出生時我就被他那老爹『預訂』了老師的位置了。」想起曾經和猿飛佐助之間那個約定,扉間也是一陣感嘆,那個看似不可能實現的約定,竟然真的就這麼實現了,「至於其他的五個人,我打算從忍者世家中選三個,再選兩個平民背景出身的孩子。」

  「既然如此,扉間你要不要考慮收個宇智波家的孩子做學生!」柱間突然一拍桌子,興衝衝地說道。

  而此言一出,扉間的表情瞬間龜裂:

  「你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扉間:不同出身的孩子從小一起長大,就此結下羈絆。

  N年後的四戰戰場上——

  「那擼多——!」「啥是gay——!」

  「歐鼻頭——!」「Kaka吸——!」

  柱間:扉間,你當年的期盼實現了,他們真的是火之意志繼承者,多麼感人的友情,多麼偉大的羈絆啊,嚶嚶嚶~

  扉間:……為什麼總覺得這種「羈絆」怪怪的,我的方針哪裡出錯了嗎?

  扉間聚聚這個人物確實比較有爭議,尤其是對於純宇智波廚來說……黑他的人應該不少。

  但是,客觀評價的話,扉間絕對是木葉村真正的奠基者。柱間確實缺乏一定的政治頭腦(從五影會談上白給尾獸就能看出),他更多的是對內作為村子精神的像征,對外以絕對的力量威懾別國。根據官方公式書上的資料來看,木葉的諸多制度比如忍校、暗部等都是扉間一手建立起來的,可以說木葉的運作機制最終成型,扉間絕對是頭等功。而且,從三代和團藏的回憶裡能夠看出,扉間絕對是個愛護村子且很好地傳承了火之意志的人,身為火影當之無愧且鞠躬盡瘁。

  所以,雖然本文的男主是斑爺,而扉間在建村後一直對宇智波嚴加防範,但是也不會因此而去黑扉間啦~


第86章

  宇智波族地——

  「你要出去嗎?」

  明音看向正在穿鞋、一副准備外出的樣子的斑, 他身上穿著很隨意休閑的族服,看起來不像是要去什麼正式的場合。

  穿好鞋了的斑轉過身來, 看起來興致頗好, 神清氣爽的:

  「啊, 和柱間約好了。」

  聽到這個「高危」的名字,明音頓時危險地眯起了眼睛,目光中充滿了「真·狐疑」:

  「……該不會又是在附近某個賭坊輸得只剩褲衩了, 傳信來讓你去撈他吧?」

  前幾天兩族人開會討論村子的基建問題時,大家要麼提出怎麼規劃街道分布比較合理、要麼為村子周圍的防護建設建言獻策, 唯有千手柱間在一片熱火朝天的討論中顫巍巍地舉起手,頂著他家親弟弟那早已了然的眼光,弱弱地表示——「那個……我覺得可以在村子的中心地帶修建個娛樂一條街, 比如開幾家賭坊什麼的,豐富村民們的休閑娛樂生活什麼的嘛,啊哈哈哈。」

  當然,收到的結果是斑和扉間難得同步默契的一句——「閉嘴!」

  ……然後被親弟和摯友同時訓斥了的忍者之神就帶著他那標志性的消沉背景板縮到牆角裡種蘑菇去了。

  「沒有。」斑無奈地耷拉下眼皮,不過也沒辦法, 畢竟柱間在這種事情上早就毫無信任可言了,「是之前了柱間約好了, 今天要一起巡視村子。」

  明音歪了歪腦袋, 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感覺, 變了不少呢,身上的戾氣比以前少了許多,整個人都更加平和了。

  上一次戰鬥, 還是三個月前他和柱間的那場三天三夜的生死大戰呢。那身明紅色的戰甲都已經被收起來三個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蒙上一層灰了。

  簡直有一種忍界修羅就此棄戎從文的感覺……其實這樣,挺好的,如果這種沒有硝煙的靜好歲月真的能夠一直延續下去的話。

  「看什麼呢?」斑回望向她的眼神,挑了挑眉頭問道。

  明音笑眯眯地捏了捏他那總覺得似乎圓潤了一圈兒的臉頰,「感覺這段時間,你那一身的肌肉有要向贅肉發展的趨勢呢。」

  斑剛想反駁,但是……現在被明音捏在手裡的那坨軟肉還真沒什麼說服力。

  這段時間,他每天的日常就是和族人開會、和各家族族長開會、和火之國大名派來的官員們開會,開會開會沒完沒了地開會,然後再回到書房裡沒完沒了地處理各種文件。別說正經的戰鬥了,他這段時間甚至都沒怎麼修行過,也不知道身手退步了沒……果然還是找時間和柱間痛痛快快地打一場比較好。

  力道輕緩地拍掉了明音捏著他臉的那只手後,斑朝左右張望了下,有些奇怪今天自己的院子裡怎麼從一大早起就這麼安靜:

  「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剎那和鏡那兩個臭小子都不在嗎?」

  明音:「他倆一大早就跑出去玩兒了。」

  聽到倆孩子跑出去玩兒,斑本能地便擔心起了安全問題……只是下一秒,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差點兒忘了,那個混亂的戰國年代已經結束了,孩子們不必日日被圈禁在族地裡、偶爾去族地附近玩兒也戰戰兢兢地擔憂著安危。只要有他和柱間在,就沒人敢在這片村子裡作亂,孩子們可以在村子裡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地玩耍。

  【小孩子可以不用再上戰場,把他們放在這個村子裡保護起來,讓他們健健康康地長大。】

  當初的夢想,到底還是實現了啊。

  思及此,斑的嘴角也揚起一抹笑意:

  「我出門了。」

  明音也笑著回道:

  「路上小心。」

  ……

  村子中心的一條街道上,不少新落成的店鋪讓這裡熱鬧了不少。

  剛剛拜訪完猿飛族地出來的千手扉間一邊感嘆著猿飛日斬那小子雖然鬧騰得像只皮猴但是忍術天賦確實不錯,是個可塑之才,一邊又思索著自己收弟子的打算,尤其是想到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他親大哥時,大哥那番雷到他的話——

  【扉間你既然說了是要打破家族與家族之間的隔閡,那麼就該以身作則地收個宇智波家的孩子當弟子啊!要是村民們看到千手和宇智波之間都可以建立起師生關系了,大家肯定都會積極響應的!】

  開什麼玩笑,要他收個宇智波當學生,怕不是那宇智波瞪著雙紅眼睛,一邊陰惻惻地叫著「扉間老師」,一邊從背後捅他一苦無。

  他對於自己在宇智波族人心中的黑名單榜上能排到個什麼位置,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這麼想著,前方一家店鋪裡,就突然走出來了兩個小宇智波。

  剛剛在那家糖鋪裡買到了心儀的糖果,鏡和剎那滿臉都是小孩子單純天真的笑容,原本忍不住想要現在就打開糖袋子吃一個,結果在看到前方「狹路相逢」的白發男人後,頓時臉色一變。

  鏡還好,只是臉上的笑容稍微僵了一下,而年紀小一點的剎那則是毫不掩飾心中厭惡地瞪向扉間。

  看著剎那的樣子,扉間一瞬間竟然恍惚覺得自己看到了小時候的泉奈,那個時候,泉奈也是這麼瞪他的。

  但是,咳咳,他現在都快三十的人了,不管怎樣也不會和牙都還沒長齊的小鬼計較……但是現在這個場面也很尷尬啊。

  自詡為成熟大人的扉間率先開口,輕咳了兩聲後,只能沒話找話道:

  「你們大伯……最近還好吧。」

  然而此言一出……氣氛更加尷尬了。

  ……但是或者溫柔或者笑嘻嘻地哄孩子這種事情他真的做不出來啊!

  雖然這只是一句客套的問候,但是在把千手扉間樹立為心中頭號敵人的宇智波剎那聽來就完全變了味兒,頓時瞪對方瞪得更狠:

  「你難道還想對斑大伯做什麼嗎?!」

  盡管斑大伯絕對能開須佐錘死這白毛,但是架不住這白毛會使陰招啊,族裡的長輩們都說過,千手老二是這世間最陰險的人,沒有之一!

  而且,無論如何,父親的仇,他絕對不會忘的。

  「哼。」扉間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去看這孩子對他投來的充滿仇恨的眼神,也努力平復自己的火氣不去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這時,一旁的鏡微笑著拍了拍堂弟的後背,安慰道:「別生氣,別生氣,剎那你不要再拿這種眼神看著他了。」

  聽到這話的扉間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向鏡……宇智波家,居然還有這樣明事理的孩子嗎?

  下一秒,只見鏡笑眯眯地說道:

  「你這樣子肯定立刻就能讓他感覺到殺氣了,想暗殺他的話要先偽裝好自己的情緒靠近他,然後趁他不備出奇制勝,身為忍者,應該在暗中行動才對。」

  扉間:「……」

  這孩子才多大就這麼腹黑!他收回剛剛的話,果然還是個邪惡的宇智波!

  ……

  另一邊的街道上,斑和柱間一路巡視過去,看著一點點建立起來、欣欣向榮的村子,心中也滿是感慨。

  「大名那邊終於正式承認了我們這個忍村了,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建設這個村子了。」提及前兩日和火之國大名那邊的談判結果,柱間也是更加豪情滿懷。

  斑點了點頭,雖然眼中也滿是雀躍,但還是沉穩地說道:

  「嗯,很好,下一步就是進一步與大名達成協議,讓我們的忍村成為火之國唯一受到官方認可的軍事團體。村子的日常經費開銷由大名撥款,而相對的,村子也只接收火之國以及其他沒有忍者的國家所委托的任務,以及若火之國以及大名發生危險,村子會無條件進行保護。只有村子和國家的利益緊緊捆綁在一起,村子及村中的忍者們才能獲得應有的地位。最終建立起一國一村的制度,既與大名相依合作又不失我們自己的獨立性。」

  之前和大名那邊的初步談判也是由難得合作了一次的斑和扉間完成的,現在聽到斑又提出了進一步的發展計劃,著實讓柱間驚嘆不已:

  「斑,沒想到你已經想到這麼遠了啊……你是從什麼時候就開始思考這些事情了啊?」

  「很久以前就想過了……准確說,我也是被人點醒的。」想起十年前,在火之國邊境的小鎮,明音對自己說這些話時帶給自己心頭的震撼以及給予的希望,斑的神色豪邁中帶著分驕傲,「柱間喲,我的天啟,可不止你一個啊。」

  「誒?!斑,難道你還有天啟嗎,誰,是誰啊?!」

  「呵。」

  兩人說笑著,一路走到了村子邊緣高聳的岩壁上。

  年少時,他們在這裡暢談著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此刻,他們站在這裡俯瞰著這個夢想的實現。

  「大名那邊讓我們盡快選出村子的首領……斑,我希望你能夠成為村子的第一任首領,也就是初代火影。」

  「雖然你的兄弟們都已經不在了,但是,你可以把這個村子的所有人都看作你的兄弟、你的家人,守護他們。」

  「斑,給村子起個名字吧。」

  當柱間提議讓自己為村子命名時,幾片樹葉在風中打著卷兒飛過,斑隨意地伸出手,拈住了其中的一片。

  樹葉的中間有一個空洞,從那個洞中望去,這片村子、所有的希望盡收眼底。

  腦海中,再次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幕——少女手持著一片樹葉,樹葉中央有一條裂開的縫隙,透過縫隙,他可以看到她眼中的光亮,那是他此生見過的最耀眼的光。

  【就像這被風吹動著飛舞的樹葉一樣,如果風停了,它無法再起舞,那麼最終便只會跌落在地,最終腐爛於泥土中。斑君,如果你真的想要徹底改變這個世界,就要在風中不斷地起舞才行,或者……你自己來成為那陣風。】

  記得當時,她是這麼對他說的吧。

  「斑,名字想好了嗎?」柱間出聲問向正專注地盯著手中那片樹葉的友人。

  「嗯,想好了。」

  斑出聲道,將手中的葉子緩緩舉起,望著那從葉片中央的洞隙間透入的光:

  「村子的名字,就叫『木葉』吧,怎麼樣?」

  木葉元年,始。

  【這一年,戰國時代結束,忍界歷史上第一個忍村於火之國中央地帶正式建立,村子被命名為「木葉」,由此,這一年也被稱之為「木葉元年」,木葉時代就此開啟。】

  很多很多年後,木葉忍者村的歷史教科書上是這麼寫的。

  至於「木葉」一名是何人所命的,卻已無人知曉了。


第87章

  「『木葉』和『火影』嗎……」

  明音喃呢著斑和柱間分別為村子和村子的首領起的名字, 終於還是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好隨意的名字。」

  而且,莫名還覺得有些中二。

  「火影」這個名字直白得夠可以, 忍者是在暗中行動的影子, 領導火之國忍者之人便為火影。

  至於「木葉」……當她問斑為什麼取這個名字時, 斑只是說當時他手邊正好抓了片樹葉,所以村子的名字就這麼定了。

  ……還真是隨意得過分啊喂。

  當看到明音投來的眼神時,斑不自在地反問道:

  「名字什麼的, 通俗易懂,朗朗上口不就行了嗎, 起得太復雜反而不利於大多數人記住吧……這兩個名字難道不好嗎?!」

  明音仔細想了想後,倒也還是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

  「嘛……怎麼說呢,雖然起名的過程很隨意, 但是取出的名字其實很不錯呢。『木葉』代表森之千手,『火』影代表宇智波家那個意為操縱火焰之團扇的族徽。這個村子是你和柱間夢想的實現,『木葉』和『火影』之名世世代代地傳承下去,後人們也會永遠記得這是由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放下仇恨、終結戰國時代、聯手在忍界建立出的一方淨土。」

  ……雖然這麼解釋寓意相當不錯,但還是有一種被千手柱間那家伙給NTR了的感覺啊豈可修!

  就在明音糾結於自己是否再度被NTR了這個問題時, 一個卷軸朝她丟了過來。

  「打開看看。」斑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帶著一絲夙願得以實現的意氣風發。

  明音打開卷軸, 看到斑親筆起草的這份文件是什麼後, 瞬間怔住了, 隨即忍不住驚喜地呼道:

  「你已經在計劃籌備村子裡的醫院建設了?!」

  她還記得當初在現代她帶著他去醫院看眼科時,他觀察著現代化的醫院,說著未來如果村子建立了, 一定也要建立一所這樣的醫院,這樣就不會讓許多人沒有機會救治就白白丟了性命。

  而現在,他的夢想、他的心願,都在一點點地實現。

  「這是我以你那個世界的醫院的構造為依據,結合這裡的忍者們常見的病症初步設計出來的一套醫院系統,當然,還需要你幫我進一步完善,畢竟先進的醫療系統應該是怎樣的,你比我更清楚……至於醫院的名字,既然村子的名字都已經定下來叫『木葉』了,那麼這個醫院干脆就叫『木葉醫院』吧。」斑拍板道。

  伴隨著木葉作為忍界歷史上第一個忍村的建立,許多忍界史上的「第一」也都隨之在這個村子裡產生,其中便包括第一座現代化的醫院——「木葉醫院」。

  只是很多年後,在這個村子裡生活著的人們已經習慣了以木葉醫院為核心的成熟的醫療體系所帶來的服務,對於這座醫院最初是如何創立的卻是一無所知了。

  有的人會自然而然覺得大概是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建立的,畢竟傳說初代火影在醫療忍術方面的造詣出神入化,而且還有著一顆寬厚慈愛的仁心。

  沒有人會想到,這所以「拯救」為核心使命的醫院的創立,最初竟是由那個被稱為忍界修羅的「嗜血殺神」所提出的。

  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了。

  明音和斑就著這個關於醫院的草案討論修改到很晚,一直到快半夜才終於最終定稿,然後等著接下來拿到各家族族長聯合會議上進行最終定奪。

  說到家族族長聯合會議時,明音突然想到一個她原本想問,但因為醫院這件事一打岔差點兒忘記的事情:

  「斑,你之前說……柱間他,要讓你成為村子的第一任火影?」

  「啊,沒錯,還說什麼要把我的臉雕在山岩上,嘖,那家伙總是會動不動就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斑嘴上嫌棄著,然而眼中卻是躍動著一份期待。以火影之名,將夢想的和平緊緊握在手中,這一次,他不會再失去了,一定會成功守護住一切的。

  看著斑那雙黑眸在燭火的映照下雀躍著的光芒,明音原本想說的話都堵在了嗓子裡,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他終於一點點走出了失去泉奈的悲傷,把自己所有的熱情與期待都投入到了這個村子中,她不忍心殘忍地打破他此刻難得所能擁有的「純真」。

  斑卻是看出了明音欲言又止的樣子,出聲問道:「怎麼了?怎麼,難道你覺得柱間是在誆我嗎?放心吧,柱間這人你也了解的,他可從來都不會搞什麼陰謀。」

  「如果只是柱間的話我當然不擔心……」見斑自己都提及此了,明音嘆了口氣後,也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但是,千手扉間會同意嗎?不管怎麼說,宇智波和千手的那最後一戰,贏的人終究是千手,雖然這個村子是兩族聯手創立的,但千手終究是以勝者的身份成為村子的奠基者,千手扉間難道會甘心將村子首領的位置拱手相讓給宇智波嗎?」

  ……

  翌日——

  「大哥你別天真了,總之,火影的位置絕對不可能是宇智波斑的。」

  「但是,扉間……」

  「這樣好了,到時候直接全村一起進行投票選舉,你和斑,誰的票數多,誰就出任村子的初代火影。」

  書房裡,千手兄弟進行著激烈的交談,扉間的聲音剛剛落下,察覺到了什麼的柱間突然站起身,朝著窗邊走去。

  打開窗戶,卻發現窗外空無一人。

  「扉間,你剛剛有察覺到窗外有人嗎?」

  聽到兄長的問話,扉間只是把視線瞥向了一旁,淡淡地回道:

  「不知道,我剛剛沒有調動查克拉。」

  而柱間卻是拾起了窗外一片斷掉了的只剩一半的樹葉,陷入了沉思。

  很快,在千手扉間的推波助瀾下,木葉村的第一次火影選舉正式開始。

  全村的人都很清楚,有資格登頂火影之位的必然是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二人中的一個。而最終投票的結果也並不出乎意料,素來以博愛寬宏且平易近人著稱的千手柱間以壓倒性的票數優勢當選為木葉忍者村的第一任火影。

  宇智波族人雖然對於被千手一族給壓了一頭而有所不滿,但也無可奈何,畢竟高傲如他們也必須要承認——千手柱間為當世最強者。

  而素來頗有政治頭腦的千手扉間也並沒有趁機對宇智波立刻進行猛烈地打壓,既為了安撫宇智波,也為了進一步完善木葉忍者村高層間的制衡制度,決定成立顧問團制度來對火影的權力進行制衡並輔佐火影。他這麼做當然不是針對他的親大哥,而是為了防止村子日後成為火影的一言堂,即使是火影也不可以為所欲為。

  木葉第一屆顧問團的成員由四人組成,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余三人分別為猿飛一族族長猿飛佐助、日向一族族長日向天忍,以及……宇智波斑。其中,以宇智波斑為顧問團的首腦,實際上便相當於是村子的二把手了,也算是給足了同為建村者的宇智波一族面子。

  除此之外,這段時間還對忍者們進行了上忍、中忍、下忍的分級,並經過諸多忍者家族的一致同意,選出了山中一族族長山中彘為上忍班的班長。

  木葉也就此立下規定,日後,若在任火影身亡、主動或被迫辭職,需要選出新一任火影時,需由顧問團和上忍班長聯合提名出候選人,候選人經全體上忍投票表決後,方可由火之國大名進行任命,出任木葉忍者村的新一代火影。

  木葉初步建制,一點點步入正軌中。

  待到這些村子的基本制度構建起來時,木葉元年也悄然過去了,木葉二年到來。

  ……

  臨近新年,外出的任務也變得越來越少,歸村的忍者越來越多,村子也比之前更加熱鬧了。

  做完一天的工作,走在回宇智波族地的路上,看到周圍來來往往的村民們都洋溢著喜悅之情置辦年貨、不少小孩子纏著大人買煙花炮仗時,斑才恍惚間意識到,新年快到了啊。

  「斑——!」

  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斑朝著聲源處望去。

  夜幕的街道,燈火闌珊間,只見千手柱間穿著件款式相當隨意地族服,大大咧咧地朝他揮著手,臉上洋溢著熟悉的傻笑。

  斑一時間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火影的事情,要說他心裡完全沒有一點在意,那當然是不可能的。自從柱間當選火影後,他們彼此間便不知不覺地多了一層隔閡,但是……

  「斑,好久沒有一起喝酒了,走,一起去街上新開的那家酒館喝一杯,怎麼樣?」

  但是……他和柱間之間的友情,無論怎樣,果然都是不會變的啊。

  ……

  另一邊——

  千手扉間意外地看著似乎是特意在回家路上截住他的人,眉頭皺起:

  「找我有什麼事嗎,宇智波明音?」

  的確是特意來截人的明音笑了笑:

  「確實是有些事情想單獨找你談一下,千手扉間。」

  作者有話要說:

  木葉第一代火影的顧問團:宇智波斑、千手扉間、猿飛佐助、日向天忍(雖然是本文二設,不過木葉初建時期高層代表應該就是這幾個人了)

  橫貫了木葉第三代、四代、五代火影的顧問團:志村團藏、水戶門炎、轉寢小春(後兩位在七代目時期居然還建在!)

  這對比,唉……

  感謝在2020-05-22 20:46:14~2020-05-24 06:21: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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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8章

  「你想和我談什麼?」

  千手扉間的眉頭不自覺地夾得更緊, 心中提高了幾分警惕。

  前段時間初代火影之位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村民們壓倒性地投給千手柱間的選票也讓宇智波一族無話可說, 他們再不滿也沒有辦法, 誰讓他們的族長不得民意。

  不過, 也正因此,他必須要對宇智波一族更加戒備,以防他們因為不滿而生出什麼事端。

  其實對於宇智波斑, 他倒並不擔憂對方會耍什麼心機手段。雖然宇智波斑沒有天真到他大哥那種地步,但傲慢於其自身壓倒性的實力, 也向來不屑於去考慮這種博弈謀略。而且,以前,宇智波泉奈還在世的時候, 這些籌謀之事也全都是由宇智波泉奈來做的,現在宇智波泉奈不在了,宇智波斑相當於斷了一臂。

  但是,他沒想過「消失」了八年的宇智波明音會突然回來,還是帶著一身的謎團回來了。建村後這段時間的共事中他也看出來了, 宇智波明音相當於接替了宇智波泉奈的位置,成為了宇智波斑的軍師謀士。

  他不想用「難纏的對手」這種詞語來形容她, 畢竟現在宇智波是盟友、是一起鑄造這個村子的同伴, 而她也確實提出了許多很有建設性的甚至超前的見解。

  但是, 她終究是宇智波的人,而且大概是如今世上對宇智波斑最為死忠的人,他不得不有所防範。

  「別緊張, 也別這麼有敵意嘛,我今天來找你是以我自己的名義,和斑無關。」一眼就看出了扉間心中那些戒備的心思後,明音笑眯眯地應道,只是隨即也正色了幾分,「與其說是想找你談談,不如說……想和你做個交易。當然,這個交易,是屬於我們之間的秘密。」

  扉間微微一怔,下意識以為莫不是連宇智波明音也與宇智波斑離心離德了,只是下一秒便又劃掉了這個猜測:

  「你先說說看。」

  ……

  木葉主街的一家小酒館裡——

  夜已深沉,店裡的客人也已寥寥無幾,只是角落裡的一桌,兩個男人依舊喝得興致正高,桌上空掉的酒瓶排了一整排,卻依舊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哈哈,斑,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喝得這麼爽了……嗝……」正說著話的柱間忍不住打了個酒嗝,說話也開始有些大舌頭。

  身旁的斑豪邁地又干掉了一瓶酒,看起來一副老子還能再戰上千杯的日天日地的樣子,一巴掌拍到柱間的肩膀上:

  「怎麼,柱間,這就不行了嗎!」

  戰場上只有彼此才能讓對方戰個盡興,那麼酒桌上也不能疲軟啊,柱間也是豪爽地應下了酒約:

  「來吧,斑!」

  不遠處結賬台後面的店老板瑟瑟發抖中,那兩聲中氣十足的「哈希辣瑪——!」「馬達啦——!」把他嚇得夠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位滅世級別的大人要在他這小破店裡交起手來了……他新裝修的店啊!

  又一巡酒過去,饒是柱間和斑也喝得有些暈暈乎乎的了。

  熱火朝天地消滅了一大片酒後,彼此間的氣氛也沉寂了下來,一如這段時間以來二人間的隔閡。

  半晌,柱間終於率先打破沉默道:

  「斑……我很抱歉,當初,我是真的想要讓你成為火影的,我……」

  「行了,柱間,這些事情就不要再說了……又不是當不了火影就無法守護這個村子了,我是那種在意這些頭銜虛名的人嗎?」斑打斷了柱間的話,又是一巴掌豪邁地拍在了柱間的肩頭,只是帶著幾分醉意的眼底一瞬間劃過了一份苦澀與落寞……只有一瞬而已。

  柱間太過了解自己這個摯友是個怎樣的人,夠直白卻也夠深沉,直白地從不掩飾自己的喜惡、卻也深沉地習慣於將一切苦澀都壓在心底。

  而且,他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這個村子,是最後一次能夠將斑從痛苦絕望中拉出來的希望。

  「柱間……」斑再度開口,語氣中少了一份剛剛的豪邁,卻多了份嘆息與釋然,「其實,你起得『火影』這個名字,挺好的。」

  「……斑?」

  「火代表著光,那是所有人都會追隨的方向,你作為那道光,當之無愧。但是,有光亮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陰影,『影』會為『光』去做那些『光』所不能做的事情,然後讓『光更加明亮、讓更多人甘願追隨……所以,柱間,若你是為這村子帶來光亮的火焰的話,那麼,就由我來做暗中的陰影吧。」斑輕笑了聲後,舉起手中的杯盞,朝柱間遞去。

  柱間在一瞬間的訝然後,心頭也湧動起難以抑制的澎湃與動容,語無倫次了一陣後,終於說出了句完整的話:

  「火也好、影也罷,這個村子,永遠都是我們的村子,而且斑你還是為這個村子命名的人啊……未來,一定會有很多很多繼承了我們的意志的小『木葉』們夢想著成為火影,到時,他們只要一提起『火影』這個名字,就一定會想到宇智波家族、想到斑你。」

  說話間,柱間也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酒盞,與斑舉著的酒盞相碰。

  無需多言,一切都在這杯戰友間的酒中。

  「斑,謝謝你……」

  ……

  一路警覺地前往宇智波族地的途中,千手扉間腦海中不斷回想著明音剛剛對他說得那些話。

  【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吧,我知道你們心中對斑的忌憚,這種忌憚總有一天會演變成無法逾越的隔閡,並最終結出惡果……所以,我開出的交易條件是,只要我還活著,我會盡我的全力保證斑不會做出在你們看來「危害」木葉的事情。】

  【當然,如果你們主動對斑出手的話,那麼我們之間的一切交易就通通作廢。】

  【而作為交換,你需要幫我一個忙……】

  【我這樣做,也只是以防萬一,想要為斑保留最後的底牌罷了。】

  「到了,就是這裡。」

  思索間,前面為他帶路的明音已經停下了腳步。

  建村後,千手扉間不是沒有來過宇智波族地,當然,只有在不得不來的情況下才會踏入這片宇智波的領域。只是,宇智波的家族墓地他從未踏入過,宇智波族人自然也不可能允許他踏入,畢竟他這個宇智波家最痛恨的頭號大敵要是來到這裡,宇智波族人們只會認為是褻瀆了埋葬於此的靈魂,甚至這裡有不少人就是被他殺死的,比如……

  扉間偏過頭來,看向不遠處宇智波泉奈的墓碑。

  那個同他纏鬥了十多年的夙敵,他最後一次見到對方,還是戰場上他的飛雷神斬劃過之時。

  他和泉奈的戰鬥從來都是以命相搏,但神奇的是他從未想過,那竟然會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泉奈,他的夙敵真的就這麼走了。

  一時間,扉間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復雜,甚至向來理性至極的他也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緒。

  將視線從那塊墓碑上移開,扉間將那些紛亂的想法丟至一邊,開口道:

  「你偷偷帶我來這裡,不怕被斑發現嗎?」

  「放心,我是今天從水戶那兒得知了柱間要叫斑去喝酒,這倆人不喝到半夜是不會回來的,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敢把你這個宇智波家族黑名單榜榜首的家伙給帶到這裡來。」明音解釋道,接著,指了指墓園裡的那口古井,「就是這個井了。」

  扉間也朝那個井走近,只是剛剛挪動步子,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後向四周環顧而去:

  「你剛剛有沒有感覺到……附近有人?」

  他也不確定,剛剛一瞬間,他是發覺附近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移動,但轉瞬即逝,而且不像是人或者動物,所以他也拿不准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明音默不作聲地用鼻子嗅下周邊的氣味兒後,搖了搖頭道:

  「沒有,我什麼都沒有感知到……是你太緊張敏感了吧?怎麼,莫不是覺得站在這裡,有一種被你殺死的宇智波們一個個都亮著寫輪眼朝你瞪來要找你索命的感覺?」

  「嘖。」扉間沒好氣地撇了下嘴,一臉嚴肅地沒有去接她那個玩笑話:「好了,趕快辦正事吧。」

  二人都不知道的是,剛剛那種異樣感,並不是錯覺。

  此刻,距離宇智波家族墓地不遠的宇智波家族神社裡——

  一個將自己全身都包裹住的奇怪生物飄進了神社,嫻熟地打開神社裡的機關,來到了地下室供奉家族石碑之地。

  這裡有一塊從很久之前就流傳下來的石碑,據說是傳說中的六道仙人留下的,宇智波家族的人世世代代將其供奉。

  只是石碑上的文字,至今都無人能破解。

  無人知曉,六道仙人想要留給後人們的啟示究竟是什麼。

  只見那坨奇怪的生物站立在石碑前,喃喃自語著,語氣中帶著一份期待已久的瘋狂:

  「終於,終於就快要到時候了啊,真的是等了太久太久了啊……」

  聲音落下後,只見那坨生物飄上前去,伸出一團黑漆漆的手,撫摸向石碑……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那坨奇怪的生物……你們懂的。

  其實從原作的回憶殺中能看出,建村初期,斑是全心全意愛著這個村子的,或者說是把這個村子視為了自己最後的寄托,是他最後一次對這個世界燃起希望。而這個寄托也沒有了後,就真的沒有任何人或事能夠讓他回頭了。


第89章

  夜已深沉, 臨近新年的冬日夜晚,即使是村子的主街區也已是一片冷寂蕭索, 只余天邊的明月為寒冬夜歸人帶來幾分安慰。

  喝得半醉半醒的斑和柱間結了帳走出那家酒館, 送走了這兩位大神的店老板也總算是松了口氣。

  兩個大男人邁著有點兒飄的步伐走在街道上, 大著舌頭聊著天,還時不時打個豪邁的酒嗝。

  「斑……我之前說的那件事,你覺得怎麼樣啊……嗝!從你們宇智波家選個孩子拜扉間為師吧, 要是宇智波家的人都能和扉間友好相處甚至結下羈絆了,那, 大家還有什麼不能相互理解的……嗝!這個村子一定會把大家聯系得更緊密的!」柱間唇齒含含糊糊地說著,臉上也是掛滿了對那種大家一起麼麼噠的幸福場面滿是向往的傻笑。

  聽了這話,斑也是一陣大笑, 當然不是柱間那種幸福的傻笑,而是仿佛聽了什麼驚世駭俗的笑話,順帶著豪爽地一巴掌糊上柱間的後背:

  「我瘋了嗎,把我宇智波家的孩子送到千手扉間手上?!我……嗝,我可是族長啊, 把族裡的孩子送到千手扉間的實驗室的手術台上供他研究?那我還算什麼狗屁族長,嗝!」

  斑也意識有點兒不清醒了, 醉醺醺的說著胡話……其實算不上是全是胡話, 他可不信千手扉間那家伙會對研究宇智波家的寫輪眼不感興趣。

  柱間倒是努力保證著:「不會啦, 扉間是為了加深出身不同的孩子們間的羈絆才想要這樣做的,而且,他很有責任感的……嗝!一定會對學生們特別特別好的!」

  這話卻是引來了斑更加張狂的大笑……他簡直想像不出那個千手白毛當老師會是什麼樣子, 光是那張臉往那兒一擺,不把小孩子們給嚇哭才怪。

  就在二人含著酒嗝有一搭沒一搭地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前走時,街道拐角處,一個正跑著趕路的小身影一時間沒有收住腳步,迎頭撞了上來。

  而本就喝醉了而腳步有些飄的斑也沒來得及對這個毫無危險性的「攻擊」本能躲開,直到那個小身影因為撞上了他那硬邦邦的八塊腹肌而倒地時,他才終於稍微酒醒了點兒。

  一旁的柱間反應了過來,趕忙想要去扶起那個摔倒的小男孩兒:

  「你沒事吧?」

  而那孩子似乎並沒有留意到柱間向他投來的關心和善意,反而全部注意力都下意識地集中在了斑的身上。

  男孩兒看起來也不過八、九歲的年紀,只是不同於這個年紀大多的孩子都還掛著嬰兒肥,這孩子已是出落得棱角分明,只是反而看上去頗有戾氣,尤其是下巴上那道十字型的疤痕,顯得那份戾氣更濃。

  男孩兒的目光落在斑的身上時,驚訝過後,很快便劃過了一抹憤恨與畏懼相交織的復雜眼神。下一秒,在柱間還沒來得及扶起他時,便立刻自動起身,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啊……啊哈哈哈哈,這種冬天的大晚上,一個人在街上,小孩子難免會害怕嘛,斑你就不要在意這些了……」柱間尬笑這想要緩和此刻這種略顯尷尬的氛圍,畢竟之前他和斑一起在村子街道上巡視時也遇到過這種情況,斑好心想要去幫助小孩子,結果光是那張陰沉的臉往兒一擺,就直接把小孩子給嚇跑了。

  而且……建村已經大半年了,但是村民們看向斑時的眼神,更多的還是充滿了畏懼與隔閡。

  這樣可不行啊,雖然如今他成為了初代目火影,但他還是希望斑未來能夠成為二代目的,但是想要成為這個村子的領袖,就必須被村民們所認可才行……想到這裡,柱間也是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

  而斑微微側過身,偏頭望向那個男孩兒離去的背影時,緩緩開口道:

  「……眼神不太好。」

  「嗯?」因為酒精的作用,大腦還有些懵懵的柱間沒明白斑這話的意思,只是回道,「誒呀,小孩子嘛,跑得太急,眼睛沒有看清路,很正常啦。」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那小子的目光,感覺未來長大後不會是個安分的人物呢……」斑語調平靜地說著,只是隨即他也止住了這個話題,大腦被酒精侵蝕的那股勁頭又上來了,微微搖晃了下頭說道,「不,沒什麼。行了,柱間,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回去了。」

  ……

  「我回來了。」

  聽著那明顯帶著熏熏醉氣的聲音,明音就知道,這人今晚和柱間絕對是在酒桌上較勁了一番。不光打架,連拼酒也要比個酣暢淋漓。

  而斑原本走在街上步伐勉強還算穩健,一回到家中,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瞬間腳步便踉蹌了。最後,更是直接放飛自我,如同一灘爛泥般就要往榻榻米上栽倒。

  明音趕忙上前扶住了他,結果被他帶著一起栽倒在了榻榻米上。

  好重……建村後天天坐辦公室,這人絕對胖了一圈……對於突然砸在自己身上的這分量,明音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斑倒是無知無覺,醉得眼睛都懶得睜開了。閉著眼睛,身子翻動了幾下後,在明音的膝頭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就這麼躺下歇息了。

  剛剛歇下,便感覺到自己枕著的人似乎要起身離開,忍不住悶著聲音嘟囔了句:

  「別動……」

  看著如小孩子般耍賴的男人,明音嘆了口氣,手卻是輕柔地撫上了他的臉頰,嫻熟地如同擼貓般摩挲著他的臉頰:

  「我去把門拉上,院子裡的風刮進來,你睡著了會冷的。」

  「不必……」斑依舊閉著眼睛,半醉半醒地說著,「這樣挺舒服的。」

  也許是吹進的冷風平撫他喝多了脹痛的腦子而感到舒服、也許是此刻摩挲著他臉頰的手力道正正好讓他覺得舒服,總之……這種感覺,他覺得還不錯。

  和好友喝個痛快,然後回到讓自己安心之處,是比過去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要好得多。

  門外吹進的隆冬深夜的風似乎更涼了幾分,風中還夾雜著幾分濕潤的水汽。

  明音抬起頭望向外面的院子,微微怔了一下。而即使已經醉得迷迷糊糊的斑,忍者的本能也讓他察覺到了外面的變化:

  「是下雪了嗎?」

  「是啊……」屋外,夜色中星星點點的雪花開始飛揚起來,不時有幾片隨著風飄進了屋子裡,明音看著幾點雪花落在自己輕撫著斑臉頰的指尖上,「今年的第一場雪呢……天氣大概也會越來越冷了吧。不過,等到所有的雪都下完、都融化後,春天也就來了啊。」

  以前,她對一年四季沒有太多的感覺,畢竟四季輪回對她來說不過是個無休無止的輪回循環。但是現在,她覺得她更加期待春天了……那代表著一個新的輪回的開始,一切都可以是新生的,一切都存在著無限可能。

  「春天啊,是不遠了……」

  斑的話語中也帶著一份期待,只是卻夾雜了一份傷感:

  「春天到的時候,泉奈就已經離開一年了。阿音,你知道嗎,其實直到現在,我都沒能完完全全接受泉奈已經離開了這個事實。現在過著這種平靜下來了的日子,我甚至會有一種負罪感,明明泉奈離開不過才短短一年,這世界卻是已變了個模樣。我可以不用再上戰場、不用再時時刻刻擔憂家族遭襲、可以在房間裡安安靜靜地做著文書工作……明明只差一點,泉奈就也能得到這些了啊。有些時候,我甚至會覺得我的眼睛在脹痛,我在想,那會不會是泉奈在黃泉的怨念,永遠不會失明的萬花筒、和平的生活……他把這一切都給了我,而他自己卻什麼都沒有,我現在所擁有的這些都是犧牲掉了他才得到的……」

  這些內心深處的惶恐與脆弱,他從未向任何人訴說過,即使是在柱間的面前也沒有。因為世人眼中的宇智波斑,必須是強大的、無堅不摧的,而他的驕傲也不允許他把自己怯懦的一面剝開讓世人看到。

  「你要是這樣想的話,泉奈大概才會在黃泉也滿是怨恨無法安寧吧……」明音緊緊地環抱住了枕在自己膝頭這個強大無比卻又脆弱至極的男人,若不是因為今晚的醉意,他怕是在她面前都不願意說出這些話,始終把這份重壓埋在心頭,「泉奈他把眼睛給你,不就是希望你能夠用這雙眼睛去替他看看這個世界的未來嗎,現在這個未來是大家平靜地在村子裡生活、而不是過去那種戰火紛飛屍骨遍野的場面……所以,泉奈透過你的眼睛看到現在這些,也許他自己會感到遺憾,但絕對會為你感到高興的吧……你可是他最愛的哥哥啊。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過去的事情不再想了,我們只向前看就好……」

  說著這些時,明音也努力讓自己的身子不要顫栗起來。

  斑心中有彷徨脆弱的一面,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呢。她心中也有不安,但是覺得,只要和他在一起,未來無論發生什麼總能面對的、總能繼續走下去的。

  他給了她堅定地留在這裡的勇氣與力量,可這世間的事情絕非單純靠著信念就能解決。說真的,建村這大半年來,她對這個村子充滿了希望卻又對宇智波家族在這個村子中的處境感到不安。宇智波家族至今並沒能真正融入到這個村子裡,有著血海世仇的千手一派是否真的放下了對宇智波的仇恨還不好說,連普通村民也都對「宇智波」之名敬而遠之。如今是有斑坐鎮,無人敢對宇智波一族做些什麼,但若有一天斑離開了呢?甚至,斑他自己在村子裡的處境……

  她不知道自己這些想法是否是一種杞人憂天,可她就是太在乎他了,對一絲一毫可能對他有所不利的境況都擔憂得不得了,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

  所以,她才會找千手扉間幫忙……研究宇智波家族墓地那口古井所蘊含的神秘的時空能量。

  她為斑所保留的最後底牌就是,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容不下他了、或者他已經不願意再在這裡生活了、亦或者是……他在這裡遇到了致命的危險,那麼她就帶他回現代去,讓忍者世界的這一切都成為前塵之事。

  「也對,我們說好了……等村子穩定無憂、剎那和鏡也都獨當一面後,未來我們就離開村子去看看這個世界,走到哪兒就算哪兒,直到我們說再見的那天到來,然後你就把我葬在那裡……」

  感受著周身環抱著自己的溫暖,斑似乎終於平靜下來了,提及當初結盟儀式前的那晚,他對二人的未來的構想與許諾,嘴角也揚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

  而明音在聽到他這番話、在看到他嘴角的那抹淺笑後,也釋然了,一道笑了起來。

  是啊,她在想什麼呢,干嗎那麼悲觀啊,她和他之間還有好幾十年的未來呢。她和他會好好度過的,不會為了逃避現實而把她那個現代時空當作避難所的……向前看,一定會,好好的。

  「斑,雪越下越大了呢……不知道雪之國的雪景,會是怎樣一番景致呢?」

  「未來一起去雪之國看看,不就好了?」

  ……

  翌日——

  宿醉的後果就是第二天醒來後頭漲得天旋地轉,胃裡還直想吐,就算是強悍如宇智波斑也不例外。畢竟他平時從來都不是個貪杯之人,突然一下子灌了這麼多酒,身體也是一時間適應不了、扛不住。

  不過一想到昨晚他到底還是比柱間多拼下了一瓶酒,這種「贏了勁敵」的自豪感還是多多少少讓他宿醉後疲軟的精神又活躍了起來。

  監督他老老實實把醒酒湯給灌下的明音看他這副眉飛色舞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她覺得現在要是讓斑看到柱間酒醒後的樣子比他更難受的話,他絕對能驕傲得立刻原地滿血復活繼續日天日地日空氣去。

  交代了斑今天就不要勉強、老老實實呆在族地的書房裡一邊處理文書一邊休息身體後,明音也外出上街去采購年貨了。

  白天,街道上熱鬧了不少,不少商鋪前,店主們也都在忙著鏟雪,不時地和隔壁店家閑聊上幾句。

  看著這派景像,明音不禁想起了這個世界十年前戰國時代的時候,過年時只能去附近小鎮上置辦年貨,可供選擇的商鋪也就那麼幾家……時代真的是變了啊,一切都在從零開始一點點建立起來,總有一天,這片商業區大概也會變得像她生活的現代世界那樣吧。

  走著走著,明音緩緩停下了腳步。

  從剛才開始,她就覺得有人在盯著她、一路跟著,現在看來……不是錯覺啊。

  那人已經朝她走來。

  明音轉過身,看向從不遠處朝她走來的人……是個看起來少婦年紀的女人,無論是相貌還是身上的氣味兒,都隱隱約約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是以前見過的人嗎?

  只見那個女人在她面前站定後,柔和的臉上莞爾一笑,神色卻帶著些許復雜:

  「很多年沒有見過了,我也是沒有想到有一天真的能夠與您重逢。只是,不知該如何稱呼您,應該是宇智波夫人,還是……佐藤夫人?」

  明音一瞬間愣住了,「佐藤夫人」是什麼意思?只是在腦海中將「佐藤」作為關鍵詞迅速回憶了一番後……表情頓時有些龜裂。

  這還,真的是,好久好久都沒有用過的稱呼了啊……

  「你,你難道是……」

  ……

  宇智波族地,書房——

  斑穿著一身簡單的浴衣外披著件羽織,單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握著筆在文件上批注著。

  宿醉的勁頭還沒有完全過去,臉色看起來還帶著幾分疲憊與蒼白。

  下了一整夜的雪早已停了,屋外只偶爾會有些許廊檐上的積雪落下時簌簌的聲響。房間裡的炭火燒得也很旺,屋內溫暖靜謐,屋外雪霽天晴,難得的靜好光景。

  手頭的筆杆緩緩停了下來,斑的視線從文件上移開,看向門外:

  「鏡嗎?進來吧。」

  早就察覺到了那小子的靠近,但是一直在屋外躊躇著不進來……一般這種情況,絕對是有什麼麻煩事,嘖。

  聽到斑的聲音後,鏡推開書房的推拉門走了進來,規規矩矩地在斑的書桌前跪坐好,臉上除了掛著一貫的乖乖寶的笑容外,今天似乎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巧。

  看著鏡這副樣子,斑一眼就知道了這小子絕對是為了什麼事情來求他的,而且大概率還不會是什麼「好事」。懶得和小孩子兜圈子,索性直接開門見山道:

  「說吧,什麼事情?」

  鏡難得緊張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後,認真地說道:

  「我聽說最近千手家的那位扉間前輩想要從不同的家族中選幾個學生,跟隨他學習修行……斑大伯,你可以把我推薦給他嗎?」

  聽到這話,斑第一反應是這孩子沒睡醒在說胡話吧,但是看著鏡這副認真的樣子,著實不像是在講什麼冷笑話。斑的眉頭頓時夾得死緊,一時間火氣都有些向上湧:

  「宇智波鏡,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你想學什麼忍術的話,我可以親自手把手地教你,千手扉間他能指導你什麼?他是能教你火遁,還是能教你怎麼用寫輪眼?說不定等將來你的寫輪眼開眼後,他能直接把你按到手術台上把你當實驗體研究!」

  過去從來沒有表現出對千手家有任何好感的鏡卻是搖了搖頭,直直地迎上斑朝他瞪過來的雙眼:

  「我相信,他不會的。既然我決定了要讓他成為我的老師,那麼我就應該相信他才行,也是相信我自己的選擇。當然,對他是否能信任到像相信斑大伯這樣,他得用實際行動打動我才行。」

  聽到鏡居然把自己和千手扉間那家伙相提並論,斑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當即便猛地站起身,就差想開寫輪眼看看鏡是中了幻術還是被千手扉間給灌了什麼迷魂湯:

  「鏡!你難道忘了,泉……」

  話剛要衝動地說出口時,斑及時止住了……說好了過去的事情不再回頭看的,過去的恩怨不再延續到下一代的孩子們身上,要讓他們在一個沒有仇恨的環境中開開心心地長大的……

  就在斑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時,在門外「偷聽」了半晌的剎那終於忍不住,直接招呼都不打便破門而入:

  「鏡哥,你是想要埋伏在那個混蛋千手身邊,找機會干掉他的對吧!」

  然而鏡卻是再次搖了搖頭:

  「不……」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開頭處,那個不小心撞上了斑的小男孩……沒錯,就是辣個男人。


第90章

  「師從千手扉間這件事……我是認真的, 也並不是想要伺機報復他。我知道宇智波和千手之間的仇恨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真正消除的,但是既然現在大家決定一起建村、一起守護和平, 那麼如果仍然走不出過去的話, 也就不會有真正的和平吧。而且, 我也希望宇智波一族能夠真正成為這個村子裡被大家視為同胞的一員,和其他那些家族沒什麼區別。我……真的很喜歡現在在村子裡的生活,我也希望我未來能夠不僅僅是宇智波一族的宇智波鏡, 同樣也是木葉村的宇智波鏡。如果千手扉間願意收我為學生,那麼就說明他願意邁出第一步了, 那麼,我作為宇智波,同樣也要邁出這一步才行。」

  盡管才八歲, 但一直都比其他孩子更加早慧的鏡一口氣有條不紊地說出了這些他昨晚思考了一整晚的話。

  這不是他一時衝動的決定,而是真的想了很久。他希望這個村子能夠繼續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下去、也希望自己真的能夠成為這個村子的一員。而且過去這些天,他一直都有悄悄跟蹤千手扉間,想要看看這個宇智波族人口中的「頭號惡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盡管他知道依照千手扉間的感知能力肯定早就發現他這個小尾巴了,但是千手扉間並沒有在意, 完全就當他不存在。這段時間觀察下來,他覺得千手扉間似乎並不是個單純用「壞蛋、惡人」就可以概括的家伙, 而且, 他也希望能夠跳出「一族」這種思維的束縛去真真正正地看待這個村子、這個世界。

  鼓足勇氣表達完心頭的話後, 鏡目光堅定地直直注視著斑,期待著從他口中能夠聽到認同的答復。

  斑同樣直直地盯著鏡的雙瞳,想要看看這孩子對這件事究竟有多認真。

  被宇智波斑的雙眼盯住自然是一件極具壓迫感的事情, 多少成年忍者都頂不住這份重壓,然而鏡卻沒有任何退縮,依舊如剛剛發表言論時那般堅定。

  就這麼沉默地對峙了半晌後,斑終於開口道:

  「好吧,既然你決定了。如果未來有一天後悔了,可別來我這兒哭鼻子。」

  聽到了期待中的答復,鏡的那雙幽黑的瞳孔中頓時一亮,笑容間也帶著顯而易見的興奮:

  「嗯!」

  斑一時間也陷入了沉思,宇智波一族的秉性他這個族長再清楚不過了,甚至他就是個最典型的宇智波。宇智波一族真正想要和村裡的其他人相互理解、徹底融入這個村子裡並不容易,但是鏡這個宇智波中的「異類」如果真的用另一條路子能夠實現的話……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只是千手扉間那家伙,真的能夠接受鏡嗎,就算真的接受了鏡,又真的會因為鏡而改變對待宇智波一族的態度嗎……嘁,想想看都覺得沒什麼可能。

  思及此,斑的臉色也沉下來了幾分:

  「如果日後千手扉間敢對你做什麼,甚至覬覦你身上的血繼限界的話……」

  「那我一定立刻告訴斑大伯,然後大伯你一須佐把他給砍了!」鏡直接接過話頭,笑得一臉燦爛地說道。

  斑:「……」,他覺得這孩子在千手扉間那兒應該是吃不了什麼虧的,甚至危險的可能是千手扉間,大概吧。

  就在二人就這件事情達成共識後,一直在一旁沉默著的剎那緩緩出聲,稚嫩的嗓音中夾雜著滿滿的本不應屬於一個如此幼小的孩子的怨念與恨意:

  「……叛徒。」

  鏡扭過頭,看向身旁低著頭的剎那,他從未聽過剎那用這種口吻同他說話,一時間竟是那般陌生。

  只見剎那猛地抬起頭,努力壓制著眼眶中湧出的淚水,對著鏡怒吼道:

  「宇智波鏡,你這個叛徒!你這是徹底屈服於千手一族,甚至已經到了去討好他們的地步嗎!你難道忘記了我父親是被誰殺死的嗎!」

  一口氣爆發式地怒吼完後,剎那甚至有些過呼吸,然而卻一巴掌拍掉鏡朝他後背伸來、想要幫他平撫的手,然後踉踉蹌蹌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便跑出去了。

  鏡看著自己第一次被弟弟揮開的手,頓時愣住了,待到恢復過來後,也是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而斑對於這兩個孩子之間的矛盾並沒有多說什麼,並沒有要管的意思,隨他們去了。

  以至於正好回到族地來書房找斑的明音在書房外的回廊上差點兒撞上了悶著頭一個跑一個追的兄弟倆,走進書房後,疑惑地問向仍然一臉沉穩在看卷軸的斑:

  「他們兩個怎麼回事?」

  「沒什麼,小孩子之間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就好。」斑不甚在意地回道,並不覺得這是件多麼嚴重的事情。

  明音也以為只是小孩子之間鬧脾氣,便沒有再多問,轉而狡黠地眨了眨眼,別有意味地笑著說道:

  「我說,宇智波大郎君啊……」

  突然間聽到這個多年沒有被提起過的土名,斑險些撕扯了手中正看著的卷軸,陰惻惻地抬起頭,剛想互相傷害地回噴一句她那個「好養活的賤名」,結果一張紙條就被遞到了他面前。

  紙條上的字跡他再熟悉不過了,是他自己的筆跡,而那個只用過一次的「佐藤大郎」的署名也讓他立刻想起了當初那件陳年往事。

  十年前,他和明音前往渦之國的途中,因為各種意外曾被一個志村家族的女人所救。不告而別前,他留下這張紙條——未來若有緣再相逢,如果有需要的話,他可以無條件幫那個女人完成一個心願。他從不欠任何人人情,而且說出的話也一定會做到。

  「我記得那個女人……是叫志村椿對吧。」端詳著這張十年前他寫下的紙條,斑也是瞬間便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沒想到還真的和她重逢了……也對,不久前志村一族也加入了村子。雖然當年她有說過她在志村家是個不受待見的旁系分支,不過她是個懂得如何在亂世中自保的聰明人,這些年應該怎樣也能讓自己在家族中生存下去。那麼,她提出了什麼『心願』?」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卷 裡chapter27中的伏筆回收。

  下一章加快推進節奏,爭取下章結尾處切入到第四卷 的最核心劇情……全文最大的刀子將要到來,預警。


第91章

  「你猜猜看, 她的心願會是什麼?」

  「如果是那個女人的話,應該不會索要什麼實質性的利益, 畢竟她也算得上是個聰明識趣、目光也沒那麼短淺的人……」斑回憶著十年前和那個女人短暫的相處, 驀然間想起了一件事, 「等等!我記得她當時說過,曾經和她相依為命的兄長就是被宇智波家的人殺死的……她現在既然能夠找上你,那不就是說……」

  明音點了點頭, 接過話茬道:

  「沒錯,她自然是已經知道了十年前她機緣巧合地救下的那對兒『佐藤夫婦』究竟是誰。她說, 雖然當年她心裡隱隱約約覺察到她所救下的應該不是普通忍者,但是她真的沒有想到,那位『大郎君』居然會是……宇智波斑。哦, 對了,順帶一提,她後來嫁人了,嫁給了同樣是出身志村一族的一個男人,只不過三年前……在一次宇智波和千手為主的混戰中, 志村一族也被牽連了進去,那場戰爭讓志村一族死了不少人, 其中就有她的丈夫, 動手的人可能是……」

  「是泉奈。」斑對三年前的那場由宇智波和千手引發的多族混戰還是有些印像的, 當時志村一族所參與的那條戰線,是泉奈率領一隊精銳人馬將敵人盡數殲滅,「那麼, 現在,她作為志村一族的一員不得不隨全族一起進入到這個由宇智波和千手建立的村子,還真是為難她了。如今又知道她當年救下的是我這個宇智波族長,怕是會覺得簡直是一場命運的捉弄吧。」

  明音托著下巴,回想著今天在街上與志村椿重逢後,二人坐在一家新開的茶社裡交談時,對方說的那些話。

  「她直言不諱地告訴我,她當然沒有辦法不恨宇智波家,盡管錯的是那個混亂無序的時代,宇智波也好、志村也罷,都只是被那個時代所操縱著行事的傀儡罷了,但她的哥哥和丈夫終究還是都死在了宇智波的手上,不是一句輕易的『原諒』就能放下的。」

  「但是,現在錯誤的根源……這個時代終究在一點點地改變著,也許未來會是充滿希望的。那麼,至少要讓下一代不再生活在那種充滿了混亂與錯誤的世界中,已經為人母的她每次看著自己的孩子時,是這麼想的。」

  「而且,她說,能力也好、身份地位也罷,她通通都沒有,她注定不會是一個能夠為這個世界做出太多事情的人,所以,她不想也沒必要去追求什麼大義,只想守護好為數不多的她所摯愛的人。如果放下仇恨便能守護住的話,那麼,過往的仇恨,不提也罷。」

  聽著這些話,斑終是輕笑了一聲,「確實是個通透的女人……那麼,她想要讓我兌現當年的諾言來實現的心願,應該也和她想要守護的人有關吧。」

  「沒錯,那個她想要守護的人,就是她的兒子。」明音很清楚斑當然不會違背諾言,盡管接下來他很有可能會黑臉,「現在村子裡不少家族都知道千手扉間想要選幾個不同家族出身的孩子收作學生,她希望她的兒子能夠拜千手扉間為師。她說她沒辦法帶給她的兒子什麼,這是唯一能為那孩子尋得的一個機會……至於未來那孩子會如何發展,就是孩子自己的事情了。」

  而斑在聽到這個需要他來兌現的「心願」時,果不其然地瞬間臉黑了。

  他可以理解志村椿身為一個母親所做的這個選擇,甚至如果單純身為一個局外人,他會對這個選擇相當贊成,很明智也很有遠見。

  ……但是要他去拜托千手扉間這件事情,開什麼玩笑!

  明音笑眯眯地戳了戳斑那此刻看起來又黑又硬的臉頰,「別擔心,由我來和千手扉間說這件事情吧,至於他若是問起這背後的緣由……放心,放心,我會把『宇智波大郎』這個名字給跳過去的。」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宇智波蛾子。」斑一字一頓咬著牙回擊道,隨即輕哼了一聲,「但願志村家的那個小子不會辜負他母親的心意吧。對了,跟千手扉間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順便讓他把鏡也一起收了作學生吧。」

  「什麼?」明音以為自己耳朵出什麼問題了,驚訝地看向斑,「你……居然會讓宇智波家的孩子去拜千手扉間為師?難不成是打算……伺機解決掉他?」

  ……就算要解決掉,也得等門二君把那個井的時空穿越功能給研究得明明白白了再說啊。

  「不是!」斑拔高了聲音,雖然他答應了鏡,但他絕對不是贊同的態度,沒好氣地說道,「是鏡那小子自己決定的。」

  「鏡自己決定的?所以剛剛……才會和剎那吵架嗎?」

  ……

  一直到晚上,兩個孩子都沒有出來吃飯,各自把各自關在自己的房間裡。

  斑原本對這種小孩子間的鬧脾氣並不在意,餓一頓就餓一頓去吧,餓得受不了自然會出來找吃的。但是倆孩子不光午飯不吃,晚飯也沒有吃,甚至如今連從房間裡出來去廚房找夜宵的意思都沒有,饒是斑也有些坐不住了。

  斑去負責脾氣更倔的剎那。當然不會是什麼耐心溫柔開導,直接一拳頭轟開上了一堆鎖的門,盛著夜宵的食盒一丟,想吃就好好吃,不想吃的話就直接下幻術操控著去吃,宇智波家的人只有戰死的沒有餓死的。

  明音則去負責更加懂事早慧的鏡,原本她覺得應該不會是什麼難事,畢竟鏡一直以來都比同齡小孩子要成熟得多。

  然而一走進鏡的房間,一片黑漆漆的,要不是她夜視力好,她都險些沒有看到牆角裡縮著的小家伙。

  只見鏡雙手抱膝,頭埋在膝蓋間,一個人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不知道在角落裡坐了多久,一言不發。

  「鏡?」明音將盛著鏡最喜歡的焦糖團子的食盒放到一旁,走上前去想要把他從這個縮著的角落裡揪出來。

  而察覺到動靜的鏡緩緩抬起頭,只是在抬頭的那一瞬間,反而是明音怔住了。再次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一片漆黑中的確亮著一雙血紅的眸子、紅眸中嵌著一顆黑色的勾玉,頓時立刻對著外面喊道:

  「斑——!」

  聽到聲音的斑當即趕了過來,看到才八歲的宇智波鏡突然開了寫輪眼也是頗為意外。而宇智波一族的人想要開寫輪眼,一般都需要受到強烈的情緒上的刺激才行,所以,究竟……

  只見鏡亮著那雙顯出幾分空洞之感的血紅寫輪眼,緩緩開口:

  「剎那說……他永遠都不會原諒我。」

  居然是因為……這種小孩子間賭氣般的「絕交宣言」而被刺激到開眼嗎?雖然鏡脾氣好又很愛笑,看起來像個另類的宇智波,但是……果然還是個典型的宇智波啊。比任何一族都更重視感情、也比任何一族都容易因為失去感情而走向極端,最不能承受的便是感情上的刺激。明音也不知道這時候是應該感嘆宇智波家祖傳的骨科是不能好了,還是應該擔憂……也許未來,這兩個曾經親密無比的孩子,真的會走上不同的路。

  ……

  木葉村成立後的第一個新年很快便到來,也很快便過去,這是紛紛擾擾了數百年的火之國過上得第一個算得上祥和的新年。

  新年過去,木葉二年到來。

  而木葉二年一開年,村子裡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千手扉間收了六個非千手一族出身的孩子為學生。這是忍界有史以來第一次出現了非同族的師生關系,也讓村子裡不少人感嘆起千手家的廣闊胸襟。

  這六個年紀相仿的孩子中,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都是平民出身,千手扉間此舉也是為了打破忍者世家壟斷村子的局面,為生活在村子裡的普通人提供一種上升的渠道。畢竟未來,平民出身的忍者會越來越多,他希望在這個村子裡,大家不要再憑出身定尊貴,只要願意守護這個村子,那麼就都是「木葉忍者」。

  而剩下的四個孩子,自然是要從各個忍者家族中挑出,畢竟如今村子初建時期,村子的基礎力量依舊還是由各個忍者世家支撐起來的。

  從猿飛一族中挑選了族長猿飛佐助的長子猿飛日斬,這既是彰顯了對猿飛一族的重視,也是千手扉間當年和猿飛佐助在幻想著不切實際的未來時所立下的約定。至於坊間傳說當年猿飛族長夫人猿飛月螢本是千手扉間的未婚妻,但是後來在真愛面前,千手扉間慘遭拋棄什麼的……這些捕風捉影的陳年舊事,也僅僅就是野史被村民們當作茶余飯後的八卦。只不過由於千手扉間年近三十仍舊獨身一人,還是被不少人揣測該不會是忘不了猿飛夫人,或者當年受的情傷太重所以看破紅塵了……意外聽聞這一傳言的千手扉間一個激憤,險些碾碎了自己重要的實驗演算草稿紙。

  而為了表示對在忍界一直名聲頗佳的豬鹿蝶三家的重視,千手扉間也從代表「蝶」的秋道一族選了秋道取風為學生……雖然秋道家的這個小胖子第一次見到他時差點兒被嚇哭了,他看起來有那麼可怕嗎?不是大哥說面對小孩子時多笑一下會比較容易拉近距離嗎?大哥果然不怎麼靠譜。

  讓村民有些意外的是,千手扉間在志村一族選人的時候,選的並不是族長或者本家的孩子,反而是旁系分支一個不起眼的男孩兒。千手扉間第一次見到那個名為志村團藏的男孩兒時,除了驚嘆於這孩子不亞於猿飛日斬的忍術天賦,更是感嘆於這孩子同猿飛日斬截然相反的眼神……那種眼神,是村子未來所需要的,如果能夠引導得好的話。

  當然,最最讓村民們吃驚的,是千手扉間挑選的六個學生中的最後一個,居然是宇智波家的孩子。千手扉間對宇智波一族沒好感這件事從來都不是什麼秘密,更何苦千手和宇智波雖然如今和平建村了,但畢竟是百年血仇,而如今千手和宇智波之間居然都能建立起師生關系,讓不少人驚嘆之余更是生出了不少希望……一個和過去截然不同的新時代,也許真的到來了。

  「我叫宇智波鏡,今年八歲,喜歡吃各種各樣的甜食,不喜歡的東西好像並沒有太多呢……就算偶爾吃一下鹹口的食物也可以接受。將來的夢想……我希望能夠成為一個強大的忍者,然後守護好這個村子裡的每一個人。」

  最後一個做自我介紹的鏡微笑著說道,這是他第一次說出心頭的夢想,對著他的老師、以及他的同伴們。

  而扉間在聽到眼前這個宇智波家的小卷毛最後的那句話時,也是難得欣慰地笑了……雖然他一笑,又差點兒把秋道取風給嚇哭了。

  接著,鏡依次和自己的五個同伴們問好打招呼。

  最後和那個眼神看起來很「凶惡」的志村團藏打招呼時,鏡依舊面帶微笑,並沒有因為對方身上散發出的「不善」之意而膽怯:

  「你好,團藏……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好像不太喜歡我的樣子,不過未來我們就是同伴了,還請多多指教。」

  看著鏡主動朝自己伸來的手,團藏一時間有些猶疑。他的確很厭惡宇智波,父親的死是他心頭難以逾越的一道障礙,但是眼前的這個宇智波……好像,不太一樣……

  待到回過神來時,團藏發現自己的手終究還是抬起,與鏡的手相握。

  這時,最閑不住的猿飛日斬笑嘻嘻地走上前來,一手一個地勾住鏡和團藏的脖子:

  「好啦,好啦,今後我們就是要一起守護木葉的同伴了,我們一定要早日超越扉間老師才行啊!」

  「呵,你們幾個想超過我,還早得很呢。」

  扉間哼笑了一聲,眼中卻是帶著一份期待,接著,領著六個孩子抬頭望向不遠處的山岩上剛剛開工雕刻的初代火影的頭像:

  「我會把我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你們,不光光是忍術,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東西。未來,等到你們長大後,也要悉心培養出下一代值得托付、能夠承擔起這個村子的孩子們才行,讓這個村子的意志代代傳承下去……木葉飛舞之處,火亦生生不息。」

  ……

  隨著木葉忍者村的建立以及各種制度一步步完善,有了這麼一個對這個時代來說堪稱完美的模板後,其他不少國家也都紛紛效仿,建立起一國一村的制度。

  木葉二年伊始,雷之國、水之國、土之國、風之國這幾個實力雄厚的大國也都分別建立起了雲隱村、霧隱村、岩隱村、砂隱村,各村首領的名號也效仿木葉的「火影」,分別為雷影、水影、土影、風影。

  後世所稱的「忍者五大國」的雛形由此形成。

  而周邊的一些小國也同樣建立起了忍村,雖然實力比不上五大國的忍村,但自保尚可,且國家內部的亂戰情況也平息了下來。

  整個世界終於難得進入了一段「全面和平」的時期。

  木葉二年,盛夏時節——

  新建成的火影樓辦公室裡,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和他的顧問團成員們開著會,商討著最新收到的一個重要消息。

  倚著沙發而坐的斑一手托著腮幫,一手拿著柱間遞給他的這份文件,瀏覽完後,眉頭微微皺起:

  「你是說,雷之國的雲隱村有意和我們締結同盟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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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沒錯, 沒錯,這是第一次有別的忍村想要同我們結盟!我們和雲隱村要是能就此成為同伴, 火之國和雷之國之間也就不會有戰爭, 簡直太好了!」

  一想到這很有可能成為將火之國的和平擴展到全世界和平的開端, 柱間簡直激動不已,已經無限憧憬起那個美好的未來了。

  然而他眼前坐著的四位顧問團成員好像並沒有興奮之意,一個個的都是一臉深思的表情。

  「誒?怎麼了?你們怎麼都不說話?」柱間的目光在四個人身上逡巡著。

  扉間率先打破沉默道:

  「大哥, 結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需要考慮很多因素, 慎重決定。」

  猿飛佐助對扉間的話表示認同:

  「沒錯,兩國之間若是真能止戰休戈自然是好事,但我們終歸還是要以木葉的利益為優先考慮, 不能草率決定。」

  日向天忍則是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畢竟提出結盟的是雷之國的忍者:

  「我就直說了吧,雷之國的忍者向來都是強盜作風,而且他們那邊擁有血繼限界的忍者家族稀少,一直都在伺機掠奪別的國家的血繼限界或者特殊能力。以前戰國混戰的時候, 就曾覬覦過我們日向家的白眼,日向一族內部確實都對雷之國的忍者沒什麼好感……但是, 好吧, 如果最後出於大局考慮真的需要結盟的話, 我會安撫日向族人的。」

  而最後出聲的斑則是毫不客氣地直接對這個結盟請求表示了否定:

  「完全沒必要和他們結盟。當然,如果他們選擇臣屬於木葉的話,倒是可以考慮。」

  聽到斑這意思是要把木葉、把火之國擺在宗主國的位置, 柱間有些為難:

  「斑,這樣不太好吧……雷之國怎麼說也是如今的忍者五大國之一,而且人家又主動願意來和我們結盟……」

  對於自家大哥在政治問題上永遠都是這麼天真這點,扉間也是無可奈何地默默嘆了口氣。是當初和宇智波一族成功結盟的先例讓大哥在這方面的自信膨脹了,還是在大哥眼裡所有人真的都可以一起抱成團相親相愛去?要不是有他們顧問團的這個幾個在一旁輔佐著,木葉真不知道要被他大哥給搞成個什麼樣。

  扉間多少還是想給柱間留點兒面子,想著一些問題私下裡慢慢說,但斑就沒那麼客氣了,冷笑了一聲後直接開懟:

  「柱間,你莫不是真以為雲隱村是想和我們和平友好相處才來結盟的?現在雖然忍界把火風雷水土稱為忍者五大國,這五國的忍村被視為五大忍村,但只要不瞎的就都能看出來,其余四個忍村有哪一個實力能與我們木葉相抗衡?雲隱村想要和我們聯盟,不過是想要讓木葉給他們當靠山和外援,未來若是雲隱村和哪個村子開戰了,木葉身為盟友豈有不出手的道理?嘁,既想要借助木葉的戰力,還妄圖以盟友的身份和木葉平起平坐,他們想得倒是挺美。」

  最終,會議結束時,對於雲隱村請求結盟一事,斑直接甩下一句話——要麼臣屬、要麼別來挑事,否則來了直接打死。

  ……

  一天的工作結束,傍晚時分,雕刻著影岩的山崖上——

  「柱間,如果你還是想和我談同雲隱村結盟這件事情的話,那大可不必了。」

  知道散會後柱間約他來這裡聊天是想聊什麼,斑面無表情地直接回絕。

  柱間同樣也是知曉斑的執拗,嘆了口氣:

  「斑,你在會上說的那些話我都懂……但是,我覺得有些時候,我們也不能總是只靠絕對的力量來行事。沒錯,如今木葉的力量要遠勝於其它四個忍村,但是在那四個忍村看來,擁有強大實力的木葉對他們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威懾,他們也時刻生活在對木葉的恐懼中。就算木葉是抱有和平之心,但他們未必會相信,總歸是會擔憂木葉有一天突然對他們發起進攻……」

  這番話似乎是觸動到了斑的某根神經,讓他那雙幽黑的雙瞳隱隱約約泛起了寫輪眼的血紅,語氣頗為尋味地喃喃著,仿佛自言自語:

  「一旦擁有過於強大的力量,就會被那些弱者所恐懼進而排斥,對一個人、一個家族、一個國家來說都是如此。」

  「所以,我們才要想辦法消除這種因為不了解而產生的恐懼和排斥啊。比起用絕對的力量去威懾他們,若是大家能夠真正相互理解、心意相通,願意一起朝著和平努力,真正的和平才會有希望啊。」柱間對於斑在開會時說的那些話思考了很久,而思考後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強大的力量固然是好,但也會使人變得自大,從而只相信自己的力量,最終變成孤家寡人一個。他並不覺得木葉仗著如今強大的力量去傲慢地睥睨天下就是一件好事,如果可以的話,他更願意和其他國家平等相處。

  斑搖了搖頭,「又是你那套人與人之間相互理解的理論嗎……」

  「我們兩族當初能夠握手言和、一起建村,不就是因為做到了相互理解嗎,否則也不會有現在的木葉了啊!」柱間積極地用兩族建村這個成功的案例進行著安利。

  「那是因為我清楚你千手柱間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才相信你的!」斑拔高了聲音,一副被氣到了的樣子,「要是當時宇智波和千手兩族的族長不是我和你的話,你看看兩族還會不會結盟!還有,你都三十歲的人了別再動不動就擺出這副消沉的樣子了啊!」

  被懟了的柱間消沉地低著頭說道:

  「但是,嘗試一下也沒什麼壞處吧,說不定真的能成功呢……而且木葉的實力這麼強,怎樣也不會吃虧吧……」

  「呵,所以你心裡還是認可武力震懾是有效的。」斑嗤笑了一聲,隨即臉色也沉下了幾分,「但是,柱間,你別忘了,現在木葉能夠在忍界擁有絕對震懾力是因為有你和我在這裡。但我們說到底也不過是普通人類罷了,不可能永遠護著這個村子,等有一天我們都不在了,木葉還能夠繼續擁有這份絕對震懾力嗎?」

  俯瞰著下方這片欣欣向榮的村子,夕陽的余暉讓這片家園更多一份疲憊後的安心,柱間的眼中閃爍著熠熠光彩,笑著說道:

  「不用擔心,到那時,在這個村子裡成長起來的小幼苗們一定已經能夠挑起重擔了。我們這些前輩要做的就是引導好他們,然後未來就放心大膽地交給他們自己去書寫吧。」

  ……

  「這家新開的甘栗甘味道果然一級棒啊。」

  捧著一大袋甜點走出村中心商業街上新開張的那家名為「甘栗甘」的甜品店,剎那笑得像只滿足的小奶貓。

  一旁的明音一只手拎著裝滿了采購的食材的袋子,另一只手擦拭掉了剎那嘴角邊沾著的點心渣子,剛剛沒出店時他就忍不住吃了一塊板栗餅。

  她對這種甜食店的東西自然一直都是敬而遠之的,不過這家店應該會相當受甜黨們的喜愛,她光是遠遠地聞著那個味兒都覺得鼻子要被齁到了。

  「你這一天到晚甜食不離手的,以後上學了要怎麼辦啊?」明音再次感嘆起養孩子真的是個累活,今天就是一聽說她要上街采購食材,這小子立刻就表示要一起去,目標自然是直指甜品店,完全忘記了前些日子因為甜食吃多鬧牙疼而被他大伯打屁股教訓的事兒。

  不過,能夠和她那個和平世界的小孩子一樣,在村子裡這般無憂無慮地長大,總歸是一件好事吧。

  「上學?」剎那喃喃著這個對他而言還有些陌生的詞彙。

  「對,上學。火影樓附近不是有一片空地最近在施工蓋新的建築嘛,就是在修忍者學校。等到明年春天的時候,忍者學校就要正式開學授課了。剎那,到時你會和各個家族的小朋友們一起在那裡學習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忍者,你們會是忍者學校的第一批學生,是未來所有木葉忍校學員們的大前輩哦。」

  忍者學校是千手扉間提出並一手籌劃著創辦的,在作為老師指導了那六個出身不同的孩子半年後,覺得效果不錯,是打破家族間的界限隔閡、讓村子裡的人們即使沒有血緣關系也能建立起羈絆的好辦法,於是便決定在全村推廣。

  推廣的第一步便是建立忍者學校,孩子們五歲左右時便可入學。通過考試學成畢業後,再根據能力搭配而非是否同族來組成不同的小隊執行任務。

  她雖然至今依舊對千手扉間這人談不上有什麼好感,不過也確實佩服他在這樣一個時代中卻能擁有如此頭腦和遠見,深知科教才能興村啊,「教育」和「科研」兩手抓……雖說目前村子裡能搞科研的也就他自己,以及出身文盲遍地走的戰國時代的他為何能夠那麼有文化,依舊是個謎。

  「和其他家族的人一起學習當忍者啊……嘖,有必要嗎,想學什麼忍術的話,我直接讓大伯教我不就好了。」剎那興致缺缺地說著,對未來的忍校生涯完全提不起興趣,到時候難道讓他和一群什麼都不會的家伙從最近本的怎麼提煉查克拉學起嗎,那他寧願自己練習豪火球之術去。大伯都答應他了,等他練熟豪火球和鳳仙火這兩個基礎火遁忍術後,就教他更高級的火遁術。

  「在忍者學校要學習的可不僅僅是忍術,還有許多其他很重要的事情……而且說不定你到時也會喜歡和其他同齡人一起上課、一起修行呢,你看鏡,他現在不就和他的小伙伴們相處得很好嗎?」

  一提起鏡,剎那頓時小眉頭直接擰巴到了一起,臉頰也氣鼓鼓得像只憤怒的花栗鼠:

  「是啊,是啊,他怕是早就忘了自己還姓『宇智波』了。」

  看他這副樣子,明音也是無奈又好笑地揉了把小男孩兒那頭刺蝟般的宇智波標准炸毛。

  自從鏡拜扉間為師這件事使得剎那和鏡「鬧翻」後,這兄弟倆之間的關系就不復過去那般親密了。准確說是剎那單方面賭氣,而鏡本就好脾氣,再加上又覺得自己身為兄長應該對弟弟更包容一些,所以對於剎那的各種脾氣也就照單全收。「鬧翻」後的這大半年來,剎那每次和鏡在一起時都沒有好臉色,但是每次看到鏡和猿飛日斬、秋道取風那些小伙伴們在一起玩得很開心時,又會更加生氣難受,一副覺得自己的哥哥被搶走了的樣子。

  ……宇智波家祖傳的傲嬌和神邏輯是沒辦法好了。

  而每次帶著這兩個孩子一起出門就是她最頭疼的時候了,她感覺自己簡直像塊夾心餅干似的被夾在中間。這種時候要是斑也在場的話還能好一些,畢竟這倆小子在他們大伯的威嚴面前還是能安安靜靜裝乖巧的。

  「嗯……東西都買得差不多了。誒,前面有家新開的丸子店,要不要去給鏡買點他最喜歡的焦糖丸子帶回去?」明音指了指前方街角處的那家丸子店,暗示著說道。

  剎那偏過頭去,嘟著嘴,「我為什麼要給他帶吃的?」

  就在這時,前方街角,幾個孩子一路互相追逐玩鬧著嬉笑而來。

  待到雙方在這個街角相遇時,剎那的臉色頓時看起來更加不爽了。

  玩鬧著而來的那幾個孩子正是鏡和他的小伙伴們。

  「哼。」剎那直覺得這場景很刺眼,哼了一聲後不再去看。

  「真巧啊,鏡,和你的朋友們結束今天的修習了嗎。」明音笑眯眯地說著,其實一點也不巧,她早就聞到這幾個孩子朝這邊走過來的氣味兒了,「啊,對了,剎那剛才還和我說去要這家新開的丸子店給你買點焦糖丸子呢,和朋友們玩兒完後記得早點回家吃哦。」

  聽到明音這般面不改色地「扯謊」,剎那頓時漲紅了連反駁道:

  「才沒有!我才沒有要給他買焦糖丸子!」

  看著剎那這副如同炸毛的小奶貓的樣子,幾個孩子中最開朗外向的猿飛日斬率先出聲,笑著說道:

  「鏡,你弟弟果然和你說得一樣可愛啊!」

  「不許用那種詞形容我!」

  剎那瞪向猿飛日斬,哪有男孩子會喜歡被人形容成可愛啊,而且,而且居然還是鏡那家伙……目光瞥向鏡後又迅速移開,臉頰不覺間染上了些許殷紅。

  鏡看著剎那這副樣子很想笑出聲,不過他要是真的再大庭廣眾之下笑出來的話,怕是剎那更不願意同他緩和關系了吧。

  「日斬、團藏、取風、門炎、小春,我先回去了,明天見~」鏡揮手和小伙伴們道別,示意今天就不和他們一起去河邊玩兒了。

  待到那五個孩子離開後,剎那依舊是那副腮幫氣得鼓鼓的樣子:

  「干嗎不去和他們玩兒了?你們不是玩得挺開心的嗎?」

  鏡上前圈住剎那的脖子,笑著說道,「我突然更想趕快吃到丸子了……剎那你不是也很喜歡吃丸子嗎,一起去吧~啊,你剛剛買了甘栗甘的點心啊,分我一點吧。」

  剎那摟緊了自己懷中裝滿點心的紙袋子,「才不要!」

  明音一手一個地揉著兩個孩子的臉頰,「今天就破例讓你們爽一回,想吃多少丸子頭可以,不過得瞞著你們大伯……啊咧,好像不能夠了……」

  「哼。」不遠處,朝著這邊走來的斑自然是把剛剛的話都聽到了,他剛結束和柱間的聊天,路過這片開了不少新店的商業街時想著進來看一眼,果不其然啊,「就知道你又帶著他們兩個出來各種買各種吃了。」

  「誒呀,不會忘了斑你的~等會兒一起再去買點豆皮壽司,怎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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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從丸子店出來後,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斑雖然最愛的是吃食一直都是豆皮壽司,但對於這種甜膩膩口味兒的丸子也同樣很喜歡, 最終的結果就是明音看著身邊這三個宇智波每人心滿意足地摟著一大袋子甜丸子, 她感覺自己的鼻子都要被這股衝天的甜味兒給熏死了。

  商業街隔壁的街道上, 不少店家都在開始搭建手腳架之類的東西,一副准備開露天攤子的樣子。

  「嗯?他們在干什麼?」剛剛吞完一串丸子的剎那看著周圍那些忙著造攤位的人,口中叼著竹簽問道。

  「是夏日祭典哦。」鏡回道, 眼中流露出小孩子的興奮,「過段時間就要舉辦村子的第一個夏日祭了, 比以前我們在小鎮上參加的那些祭典規模要大得多。」

  之前戰國時代的時候,夏天時各個小鎮會零零星星擺些攤子、辦一些簡單的節目,稍微富裕一點的地方還會放些煙火, 就算是過夏日祭了。畢竟在那種朝不保夕的戰亂年代,這種娛樂性質的活動能有就不錯了,而小孩子們更是能央求著大人們給他們多買一倍的金平糖就興奮得不行。

  去年夏天,木葉村才剛剛成立,光是籌備村子方方面面的基礎工作都忙得不能行, 更不必說分出精力去搞什麼夏日祭了。而如今村子內部已經一點點步入正軌、和火之國大名那邊的關系也通過溝通變得融洽了許多,村裡的忍者們不必像剛建村時那些瘋狂連軸轉地接任務來賺資金, 柱間也適時提出今年夏天一定要好好辦一場夏日祭典, 名義上是豐富村民們的精神文化生活。

  「哼, 反正夏日祭的時候,你肯定還是會和你的那些外族朋友們一起玩兒去。」剎那別過頭去,癟了癟嘴。

  鏡笑著邀請道, 「你到時候可以和我們一起啊,如果也能成為朋友的話不是很好嗎?」

  「哈?開什麼玩笑?」剎那下意識有些抗拒,他本就很少和非宇智波家族的孩子接觸,更何況,鏡的那些同伴……也全都是千手扉間的學生。

  「可是,你明年上學了之後,肯定會遇到很多來自各個家族的和你年齡差不多大的同伴啊,其中一定會有人成為你的好朋友的。」對於籌建忍者學校的事情,鏡是最先知道的一批人,畢竟正是他們「扉間小分隊」模式的成功才讓木葉高層們堅定了推行忍校制度的想法。

  而提及去忍校上學的事情,剎那就覺得頭疼,扭過頭來一臉喪地看向身後的大人:

  「我以後一定要去忍者學校上學嗎?」

  斑直接毫不留情地表示:

  「或者你也可以選擇不做忍者。」

  言下之意就是你沒得選,要麼乖乖去上學,要麼就做宇智波家新一代的孩子裡唯一的一條廢柴鹹魚去。

  「好啦,知道啦,我會乖乖上學去的。」剎那無奈地嘆了口氣,雖然還是一臉的不情願。

  看著他這副樣子,如今已深諳如何同宇智波相處之道的明音故意打趣道:

  「剎那你該不會是太害羞,不知道該怎麼和小朋友們相處嗎?到時候要不要我先陪著你去學校熟悉幾天啊?」

  「才不要,我又不是那種離了大人就只會哭的小鬼了!」果不其然被激到了的剎那當即反駁,表示絕不示弱,只是隨即又有些別扭地說道,「不過……開學那天,你要和我一起去才行……」

  「嘛,一輩子就一次的入學典禮,我肯定不會錯過的。」明音揉了揉走在前方的這頭小炸毛刺蝟頭。

  孩子人生中的這種重要時刻她當然不會錯過,而且那所忍者學校未來一定會培養出許許多多名震忍界的了不起的忍者們,意義重大的木葉忍者學校的第一屆入學典禮,她也算是見證歷史了。

  「約定好了哦,一定要來我的入學典禮!」剎那眼中滿是期待地說道,接著那份期待的眼神又轉向斑,想說什麼已經全都在那個眼神裡了。

  看著這副小樣子,斑挑了挑眉頭,終是輕笑了一聲:

  「如果那天不忙的話,我會去的。」

  得到了肯定答復後,剎那烏黑的眼珠更亮了幾分,接著,眼角的余光看向鏡,別別扭扭地開口道:

  「當然,鏡,到時候你要是想來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我一定會去的,那對於剎那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天呢。」鏡直接接過話說道。

  煞有介事地輕咳了兩聲,剎那環視著在自己身邊的三個人,再次像小孩子央求大人打包票、作保證那般,滿滿的認真與期待:

  「約定好了,你們都要來,一定會來的!」

  待到兩個孩子又嬉笑打鬧著向前跑遠後,斑緩緩開口道:

  「夏日祭的時候,多加小心留意一點。」

  「嗯?會出什麼事嗎?還是……你們趁著夏日祭的時候有什麼別的安排?」明音出聲問道。

  「那倒也不是,只不過現在村子發展起來後,外來者越來越多,即使村口門衛處檢查得再嚴格,也難免會有漏網之魚。而且,柱間有意對周邊城鎮那些非木葉的人也開放這次夏日祭,雖然本意是想讓所有人都開開心心過次祭典,順便展示一下木葉如今的狀況,吸引更多強有力的家族加入村子……但是,難免會引得一些心懷不軌的人蠢蠢欲動,尤其是祭典這種集會的場合,最容易制造混亂。」想到今天討論的和雲隱村結盟的事情,斑的神色也更加凝重了幾分。

  木葉現在的確很強大,但正因為過於強大,反而也會成為其他所有忍村的眼中釘,成為他們的「共同之敵」。潛入到村子裡探查的外來間諜必然會越來越多,而這次夏日祭正是個大好機會。尤其是雲隱村,他們應該也知曉與木葉結盟並不會是件輕易就能達成的事情,既然如此,怎會不把木葉如今的詳情先好好探查一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國家內部的問題如今靠著一國一村的制度解決了,接下來,就會變成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問題了。」明音也很清楚,距離忍界真正的和平還遠得很,就連木葉自身怕是也稱不上真正和平下來了,只不過如今斑和柱間這兩個超強人形兵器在這裡震著,所以無論內部外部都無人敢輕舉妄動……不過,也沒什麼,路還長著呢,一點點慢慢來吧,「那麼,夏日祭的時候,你們會采取什麼措施嗎?」

  「已經商討過了,到時,警衛工作由宇智波一族來全權負責。當然,為了避免讓參加祭典的人因為看到太多警衛人員而不安,所有宇智波族人都會穿上便衣常服混在人群中來執行任務……我是這個任務的總指揮,所以到時候不一定能和你們一起逛祭典,你們自己多小心些……讓鏡把他的忍貓帶上,到時候若是出了什麼事情,立刻聯絡我。」

  雖然有點遺憾不能一起逛木葉村的首次夏日祭了,但明音還是表示理解……總覺得斑這樣有點兒警察頭子的意思啊。

  不過……

  「居然把這麼重要的工作全權交由宇智波來負責,千手扉間沒有提出異議嗎?」明音有些疑惑,建村這一年多來,村子內部的權力歸屬其實也在不聲不響地暗鬥著,而就算如今武鬥轉文鬥了……宇智波的頭號大敵依舊是千手扉間。

  「恰恰相反,這次是千手扉間主動提出把警衛任務交給宇智波一族來負責的。」斑同樣微微蹙起了眉頭,他同樣不覺得這是千手扉間向宇智波主動示好的標志,反而更可能是個冠冕堂皇的陷阱圈套,雖然暫時他還看不出千手扉間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事出反常必有妖。」明音撇了撇嘴,這千手扉間還真是政鬥、科技兩開花,也就幸虧他沒有柱間那種逆天級別的戰鬥力,否則簡直太危險了,「總之,雖然暫時搞不清他究竟想干什麼,不過下次他要是再把類似的『光榮任務』全權交給宇智波的話,找個理由拒絕就好,直接把他的計謀消滅在源頭。」

  兩人這般邊交談邊走著,腳步也漸漸放慢,遠遠地落在了早就跑遠了的那兩個孩子後面,引得兩個孩子扭過頭招手示意快點跟上。

  看著初生的星光下那兩個孩子的身影,斑的眼角雖帶著份淺淺的笑意,但眼中的神色還是不覺間沉下來了幾分。

  「又想泉奈了嗎?」明音輕嘆了口氣,目光也落在了那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身上……曾經,年幼時,斑和泉奈也是這般形影不離的吧。

  不,不光是泉奈,最初還有好多兄弟,可是走著走著,一起長大的就只剩下泉奈了,而如今,就連泉奈也已經不在了,只剩下斑自己。

  「……挺好的,剎那能夠一點點從泉奈去世的陰影中走出來。不管怎樣,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斑笑了笑,然後收回了自己剛剛雙眼中觸景生情的脆弱,「泉奈透過留給我的這雙眼睛,看到這些,應該也會放心了吧。」

  ……

  火影樓,木葉高層和各家族族長的例行聯合會議上——

  「邀請雲隱村的人來參加我們的夏日祭典?!」

  會議上,當柱間開門見山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後,意料之中的滿座嘩然。

  柱間拿出了今天新收到的雲隱村遞來的又一封結盟請願書:

  「我覺得雲隱村還是很有誠意的,已經是連發三封信函來請求結盟了,而且他們最新的這封信上有說,結盟的具體條件什麼的可以雙方坐下來慢慢商量,所以我想既然我們馬上要辦夏日祭了……不如正好邀請雲隱村派來的使者一道參加,增進一下關系嘛。而且,如果能夠通過這種方式讓雲隱村的人親身了解到我們木葉不是那種仗著力量強大就去恃強凌弱的霸權者,對於我們的恐懼忌憚也能減少很多吧。」

  扉間想了想後,雖然對結盟一事仍然傾向於反對,不過邀請對方的使者來觀禮祭典,改善一下兩村間的關系倒也不是不行:

  「控制一下他們到訪使團的人數,並且把控住他們在木葉的活動軌跡的話……倒也不是不行。反正就算不邀請他們來,他們也肯定是要在暗中派間諜想辦法混進來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就讓他們這麼『光明正大』地進村來探查情報。斑,你怎麼看,這次祭典的警衛工作全部是由你們宇智波來負責的。」

  被問到了的斑冷哼了一聲,「他們就算來再多人,也不過是烏合之眾,只要進了村子,在宇智波的監控下,就掀不起什麼風浪。至於結盟的事情,我還是那句話,雲隱村要麼臣屬於木葉,要麼就別腦子發昏來火之國惹事兒,在他們雷之國那塊兒地方好好呆著。」

  這時,身為上忍班班長同時也是木葉情報部門總負責人的山中彘出聲道:

  「那個……這裡有兩條情報我需要彙報一下……首先是關於結盟的事情,不僅僅是雷之國,根據我們外出執行任務的忍者帶回的反饋來看,土之國的岩隱村也有要和我們結盟的意向,很有可能在近期內也會像我們發出結盟請願的正式信函。」

  柱間還沒來得及為又一個可能到來的盟友而高興,扉間就立刻先潑了他一盆冷水讓他冷靜下來:

  「大哥你先別把事情想得太美好,說不定是岩隱村聽說了雲隱村想要和我們結盟,怕雲隱村真的得到了我們這麼個強力外援從而在忍界肆無忌憚,所以才立刻也想要來和我們結盟。彘,另一條情報是什麼?」

  無縫對接,完全不給他大哥任何發表love&pace言論的機會。

  山中彘繼續彙報道:

  「另一條情報還未經證實,是關於雲隱村的……過去,雷之國不少家族就覬覦尾獸的力量,但一直都沒成功得到過。如今他們成立了雲隱村後,似乎依舊沒有放棄對尾獸力量的追尋,仍然在暗中各種打探並試圖搜捕尾獸。」


第94章

  「尾獸?那種傳說中的擁有無限查克拉的巨型怪物嗎?」

  「傳說那種尾獸有九只, 分散在世界各地……過去確實有聽聞過雷之國不少家族在覬覦尾獸的力量,現在他們這些家族攜手建立了雲隱村了, 卻還沒有放棄去獲得那股力量嗎?」

  「這樣看來的話, 雲隱村也是狼子野心啊, 他們想要同木葉結盟,怕是背後也還藏著什麼別的心思。」

  有關雲隱村覬覦尾獸的情報在會議上一出,參會的一眾人頓時嘩然議論, 而原本幾位傾向於同雲隱村結盟的鴿派族長也都不禁重新掂量起這件事,甚至連同樣有結盟意向的岩隱村也被懷疑別有用心。

  最終, 鬧哄哄地討論了一番後,鴿派和鷹派的人選取了折中意見,先借著即將到來的木葉村首屆夏日祭典的名頭, 邀請雲隱村的使者前來木葉參觀。至於是否要結盟,視接觸後對雲隱方的具體「考察」情況而定。

  會議結束後——

  空曠曠的辦公室裡,只余斑和千手兄弟三個人。

  「直說吧,什麼事?」坐在座椅上沒挪窩的斑雙手抱臂、眼皮微微抬起地看向對面的千手扉間。

  他和千手扉間之間向來是能只說半句話就絕不多說成完整的句子,非因為公事而不得不接觸外更是多看對方一下都覺得辣眼睛, 而今天會議結束前,千手扉間居然主動要他留一下, 有要事相商。

  同樣不想和斑在一個空間裡一起多呼吸一口空氣的千手扉間也是不賣關子, 直言道:

  「上次你和我大哥私下裡聊的那些關於結盟、關於同其他忍村之間的關系的事情, 大哥他後來都告訴我了。有一點你說得沒錯,現在能夠維持這種各國彼此間止戰休戈的平衡狀況,是因為有你和大哥這兩個絕對威懾在, 無人敢不敬木葉,無人敢在這樣的木葉的眼皮子底下挑起戰爭。但是,你和大哥就算再強也終究是肉.體凡胎的普通人,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一旦有一天你們不在了,那麼這種威懾下的平衡局面也就會被打破。而且,誰也不能保證其他忍村會不會同樣能夠突然誕生出你們這種級別的忍者,這種忍者一旦在別的村子誕生,平衡同樣會被打破。所以,必須要在這些可能發生前,做些什麼。」

  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旁邊的柱間一眼後,又下巴微微揚起,示意扉間繼續說下去:

  「所以呢,你是想到什麼對策了嗎?」

  「算是吧,剛剛會議上提到尾獸的事情,倒是讓我有了些新的想法。」這也是扉間突然冒出的靈感,因此才打算先和木葉的這兩個最強戰力商討一番可行性,然後再把這個頗為「大膽」的議案拿出來討論,「我想到的是——尾獸制衡法。等村子進入穩定期後,你和大哥就出村去把散落在這世上的九只尾獸都抓來如何,你們兩個聯手的話,就算是同時對抗九只尾獸應該也都不成問題的吧?等尾獸抓到後,可以組織召開一場五影會談,把尾獸們平均分配給其他四大忍村。這樣每個忍村都擁有一部分尾獸的力量,想要挑起戰爭的話也得掂量掂量其他村子的尾獸,這樣一來的話,誰也不敢輕易動手、彼此間就會形成一種相互制約的局面。」

  這個有些「嚇人」的想法確實讓柱間驚到了,這種因為忌憚彼此間勢均力敵的力量而維持住的「和平」並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這樣一來的話,那些小國要怎麼辦,他們毫無抵抗之力,只會更加生活在擔心自己被擁有尾獸的大國毀滅的恐懼下……」

  「那你能有更好的辦法嗎?只要大國們相互制約按兵不動,小國們攀附各個大國站隊也好、保持中立也罷,終究也不會給整個忍界掀起太大的風浪。」扉間當然也知道這不是一個完美的政策,甚至就像柱間說的那樣,會犧牲許多小國的利益,但這又能有什麼辦法,這個世界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法則是不會變的,而他永遠只會將木葉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斑,你怎麼看?」

  輕哼了一聲後,斑不帶什麼情緒地幽幽說道:

  「抓尾獸我是沒什麼意見,但是把尾獸平分給各國就算了。還不如把尾獸全都留在木葉,這樣就算有一天我和柱間都下黃泉去了,這些尾獸也還可以代替我們繼續成為威懾全忍界的力量……當然,前提是木葉新一代的忍者中,得培養出能夠同時把控住九只尾獸的人才行,不然的話小心未來某一天反而會被那些畜生們給造反。」

  這話讓扉間心頭一凜,這絕對不是他想要讓木葉收集尾獸的初衷,眉頭漸漸擰起:

  「斑,你這樣做,是想要讓木葉成為全世界的公敵嗎?!」

  斑卻是冷笑了一聲:

  「這樣所有國家都有了個共同的敵人,那麼他們自然就都能成為『朋友』了,而這個共同的敵人又有絕對的實力確保自己的地位不會被動搖,不也算是讓整個世界處於一種平衡中嗎?」

  看著陷入了爭執中的斑和扉間,柱間一時間也插不上嘴,而且……心中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

  當初,建立木葉是為了家族、為了下一代的孩子、為了和平,至少在村子建成的那一刻,他是純粹為此感到欣慰和喜悅的。而如今,將木葉放到整個世界的版圖上……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改變著、甚至一點點遠離了初衷。

  那麼,他自己呢,他也會改變嗎?

  「柱間!」

  「大哥!」

  直到眼前這兩人的吼聲響起,柱間才從剛剛的迷茫中回神,然後兩邊安撫著:

  「這件事畢竟事關重大,我們眼下還是先處理好和雲隱村那邊的外交事宜,然後再好好考慮尾獸的事情吧。」

  ……

  宇智波族地——

  「誒?千手扉間居然提出這種想法啊,倒是挺有跨時代的遠見的嘛。」

  從斑那裡獲悉扉間提出的那個「尾獸制衡計劃」後,明音忍不住感嘆了一番……這不就和她生活的現代世界,那種核.威懾下的世界格局差不多嘛,彼此相互制衡來維系著和平的局面,千手扉間居然一下子就想到這一步去了。

  坐在回廊的木質地板上,明音望著天邊那一團團被夕陽染紅的火燒雲,天空仿佛幻化成了整個世界的地圖,那些雲團則是一個個國家。

  「這麼說,你是贊同千手扉間的想法了?」

  斑躺在一旁,雙手交疊著枕在腦後,同樣望著天空的那些雲團。

  「說不上贊同,而且用那種方式達成的『和平』本質上也的確仍舊只是一種虛假的和平,但暫時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不是嗎?就算是我原本生活的那個世界,很大程度上也是靠這種大國間相互制衡的方法維系住世界總體的和平……而一些倒霉的小國家,則淪為了大國間博弈的戰場。但是你那種讓木葉獨霸甚至成為『世界之敵』的想法……誰又能保證木葉能夠永遠這麼鼎盛下去,且不說外部的壓力,光是木葉內部,永永遠遠地萬眾一心、沒有任何內鬥,想想都不現實吧。說不定外部敵人還沒有動作,木葉內部未來發展出的各派勢力覬覦九只尾獸的力量,就先把木葉給瓜分了呢。不用其他村子進攻,直接先自爆。」明音攤了攤手,直指這種很現實的問題,她活了一百多年,因為各種內鬥問題而覆滅的政權她見得多了。

  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沉默了半晌後,終是有些煩躁地抓了把自己那本就夠蓬炸的頭發,牙縫間吐出了一個字:

  「累。」

  「嗯?」明音側轉過身,看著他那副糾結煩躁的樣子,似乎連眼下的臥蠶都深了幾分,「哪裡累?」

  「心累。」斑長嘆了一口氣,眼中染上了幾分迷茫,和今天千手柱間在辦公室聽著爭吵時所流露出的一模一樣,仿佛置身於霧氣氤氳中,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不應該是這樣的,至少,我和柱間小時候想要實現的那種和平,不應該是這樣的。」

  究竟是什麼錯了、又究竟是什麼變了?他真正想要實現的,又應該是怎樣的?

  他也不知道,即使用這雙泉奈留給他的永恆萬花筒,也依舊看不清應該走的路啊。

  ……

  對於木葉村借夏日祭典的名義向雲隱村發出的非正式會談的邀請,雲隱一方自然是欣然接受。並且為了表示誠意,雲隱村的雷影親自率領使團前往木葉赴約。

  木葉二年夏,初代雷影艾成為木葉史上第一位到訪的別村元首。

  雷影使團到達的時候正是夏日祭典舉辦當天的正午,為了彰顯對貴客的重視以及木葉絕非恃強凌弱的傲慢之輩,身為火影的柱間也是親自來到村口迎接雷影一行的到來。

  村子的高崖上,一團所有人都沒能察覺到的異形物看到火雷二影會晤的這幕,滿意地眯起了那瘆人的雙眼:

  「很好……我的劇本在一點點推進中啊,不差分毫……」

  作者有話要說:

  雷影世世代代都以「艾」為名,直到五代雷影達魯伊,好像沒有將自己改稱為「艾」,依舊用「達魯伊」這個原名。

  以及,溫馨日常之類的就不再多寫了,加速推進劇情。


第95章

  「好了, 這裡再系一下就可以了。」

  傍晚時分,族地的院子裡, 明音幫兩個孩子調整著浴衣的腰帶。

  穿著嶄新浴衣的倆小男孩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趕去村子中心參加今晚的夏日祭典了, 以往他們參加過的夏日祭乏味單調不說, 還得讓自己時刻處在大人的保護下以免突然遇到仇敵家族。這次,是他們第一次可以無拘無束地穿行在盛大的祭典中。

  被鏡養大了不少的忍貓此刻懶洋洋地趴在他那頭卷毛上,小小的腦袋頂著一坨大喵, 看起來有幾分滑稽卻又讓人覺得童真有趣。

  明音特意交代鏡把忍貓帶上,當然, 只是告訴他祭典人太多,萬一走丟或者迷路了好找回來,並沒有提及別的事情……無憂無慮地享受祭典是小孩子的特權嘛。

  這時, 穿著一身普通族服的斑一邊往手上戴著那副常戴的手套,一邊朝這裡走了過來。

  「大伯你怎麼不穿浴衣?」剎那打量著斑那身毫無節日氛圍的平平無奇高領族服。

  斑只是一臉平淡地回道,「我今晚還有工作,就不和你們一起去參加祭典了,你們自己好好玩兒吧。」

  「誒——?!」

  兩個孩子失望地耷拉下了小臉, 滿是遺憾,這可是木葉村成立後的第一場夏日祭典啊。

  明音和斑交換了個眼神, 斑用眼神示意她今晚安心地享受祭典就好, 目前木葉的狀況一切正常。

  臨走前, 斑又對兩個孩子交代道:

  「在祭典上玩兒的時候,小心些……」

  「嗯?小心什麼?」倆孩子異口同聲地問道,村子他們已經逛得很熟悉了, 從來都沒遇到什麼危險啊。

  對著那兩雙還不諳世事的眼睛,斑欲言又止了片刻後,終還是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不想破壞他們的心情,最終只是說道:

  「小心看管好你們的錢袋,別被偷了。」

  ……

  今晚,處於半開放狀態的木葉村人數比平時多了一倍,被臨時改建成祭典區的村中心商業街上人潮湧動、熱鬧非凡。

  平時一入夜就安靜下來了的忍村此刻也因這片火樹銀花、歡笑喧囂而增添了不少煙火氣息,讓這裡不僅僅是忍者們的棲息地,更像是在這個國度開辟出的一方受到層層保護的世外桃源。

  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但去得也快,鏡和剎那原本還失望於斑今晚的缺席,但是一踏入這片歡鬧的氛圍中,很快便所有心神都投入到了祭典裡。

  明音帶著兩個孩子穿行在這片祭典街區上,不時地留意著周邊的狀況。能夠嗅得出來,今晚來逛祭典的不少人身上都帶著不屬於木葉的氣息,有潮氣很重的、有風砂氣濃厚的,還真的是魚龍混雜啊,有些大概是真的只是慕名前來享受祭典,而有些怕是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潛入。不過,每隔一段距離,都能嗅到潛伏在人群中的宇智波家族的成員的氣味兒……這樣想來,安心多了呢,畢竟有他們保護著村子、保護著這場祭典呢。

  但是,仔細想想看卻還是覺得有蹊蹺,千手扉間居然真的就這麼「大方」地把今晚的警備工作全權交由宇智波一族來負責?明明那家伙一直都對宇智波保持高度戒心,對宇智波家根本就沒有真正信任過,哪怕現在他作為老師對鏡還不錯,但也不大可能僅僅因為鏡一個人就改變對整個宇智波的印像……明音摩挲著下巴,思考著其中各種的曲曲繞繞,直到兩個孩子的呼喊聲才把她從思緒中喚回。

  一看,是遇上鏡的那幾個小伙伴了。

  「玩兒去吧,要是出了什麼狀況記得忍貓聯絡,注意安全……咳,我是指錢袋,小心扒手。想吃什麼、想玩什麼都可以,只限今晚哦……放心,不用顧忌你們大伯,他默許的。」明音狡黠地眨了眨眼,然後把兩個鼓鼓的錢袋交到了兩個孩子手上,其實這兩筆額外的零用錢是斑早就給兩個孩子准備好的,只不過一定要她轉交,理由是不能在兩個正處於頑劣期的男孩兒面前樹立起太過「慈祥」的形像,不然兩個小兔崽子該蹬鼻子上臉了。

  「好——!」

  兩個男孩兒手捧著繡著小團扇標志的鼓鼓囊囊的錢袋,乖巧又興奮地回應道,小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單純的快樂,和明音打過招呼後,便和小伙伴們一溜煙兒跑開撒歡玩兒去了。

  望著那幾個小身影虎頭虎腦地穿梭在人群中,同在和平世界中參加夏日祭的孩子無異,明音的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揚……這樣就很好了,至少從現在開始,這些孩子們的命運,在真真切切地改變著。

  ……

  各式各樣的小吃,打靶、撈金魚之類的小游戲,表演把戲的賣藝者……明音一邊走著一邊環顧著兩邊的攤位,和她那個世界的夏日祭項目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打靶換禮物的游戲不是用玩具槍而是用玩具手裡劍。當然,其他這種玩游戲贏獎品的攤位也都同樣打出了「禁止使用任何忍術」的告示牌,不然店主可就虧大了。

  原以為要平淡無奇地度過這個夏日祭典時,明音驀然間停下了腳步。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周圍與她擦肩而過的人們仿佛都不存在了一般,她只感覺到了一股直衝她而來的寒意,讓她渾身一陣顫栗。

  緩緩抬起頭,直視著前方不遠處,那同樣隔著人群與她對視的兩個人。

  是兩個長相相似的魁梧男人,只不過一個金發、一個銀發,二人的臉頰上都對稱地掛著幾道貓須般的胎記。穿著的服飾、還有額頭上綁著的護額……雲隱村的人?

  第一下判斷出這應該是今日到訪的雲隱使團的成員,而下一刻,不知為何,明音總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與這兩人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呼應感,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彼此間形成了牽引,而對方顯然也感應到了這點,這種牽引的力量愈發強烈。

  直到那二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讓她出於獸性的本能而感受到惡意的獰笑時,明音當即渾身戒備起來,雙手指甲瞬間化為纖長銳利的獸爪並且浸上了毒,一旦對方有什麼行動便迅速反擊。

  只是,就這麼隔著人潮對視了幾秒鐘後,那兩個雲隱村的忍者並沒有多做什麼,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轉身離開了。

  嗅著對方的氣味兒確實在一點點遠去,明音那原本急促了起來的呼吸也終於一點點緩和下來。

  就在這時,天空一陣炸響,緊接著便是人們瞬間一同響起的高呼聲。

  原本還處於驚魂未定狀態的明音猛地抬起頭,當看到天空中炸開的是煙火時,提到嗓子眼兒的心髒才終於平穩地落回胸腔中。

  真是的,她這是怎麼了,居然因為剛剛那種離奇的感覺而驚慌至此,她沒必要畏懼、不安什麼啊,她現在可是在木葉啊,這個如今全忍界最安全的地方……明音自嘲著安慰著自己,甩甩頭,想要把剛剛那個小插曲從腦海中清除出去。

  「你怎麼了?」

  身後驀然間響起的聲音讓明音又是一驚,瞬間轉回身,因不安而放大的瞳孔在看清於這片煙火闌珊下朝她走來的人是誰後,雙瞳中的神色終於平復了下來。

  斑一點點走近,看著明音這副明顯因為他的「突然」現身而被嚇到了的樣子,有些奇怪地微微皺眉……她應該早就聞到他的氣味兒才對了啊?難道是今晚的人太多,她連他的味道都聞不出來了?

  「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胸口一暖,斑低下頭,有些驚訝地看著一言不發地環抱住他、將臉深深埋在他胸口處的明音,如同尋求避風港一般。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斑還是下意識地便抬起了手臂,將她牢牢地圈在懷裡,聲音也放輕了幾分:

  「出什麼事了嗎?」

  明音依舊沉默著,直到片刻後,整個身子都平復了下來,才終於從那個安心的懷抱中抽離,揚起頭,臉上依舊掛著與平時沒什麼區別的笑眯眯的表情:

  「不是什麼大事,祭典結束後再說吧。對了,你不是在執行警備任務中嗎?」

  「正好巡邏到這片罷了,那些外來的人今晚還算老實。」斑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捋了捋明音的鬢角邊有些凌亂的碎發,然後抬頭望了望天邊又燃放開的一簇簇絢爛了整片夜空的煙火,「……上次我們一起看煙火,還是九年前的夏天吧?」

  明音怔了一下後,隨即反應過來,上一次一起看煙火,是在她那個世界,他和她那次分別的前夕……以他的世界的時間為基准,的確是過去「九年」了啊。

  「我記得,你那時在許願的信箋上寫的願望是——世界和平。」斑輕笑出聲,不禁生出些許感嘆,「抱歉,直到現在,這個願望也還是沒能真正達成。」

  他很清楚,現在這種程度的「和平」,只是一種不堪一擊的假像罷了。

  明音卻是搖了搖頭,認真地注視著他,瞳孔中滿滿的只有他的身影:

  「但是,斑你目前已經做得很好了啊。我當時就說了,其實我沒必要像所謂的神祗許願,因為斑你一定會實現的。斑你不是也說過嘛,這個心願一定會成真的,終有一天,你一定會讓這個世界永遠和平下來的……我相信你啊,而且,我也會一直在你的身旁注視著你的。」

  ……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幾章確實在不停地插旗,嗯……應該能在一百章之前寫到全文最大的刀子。

  再加上最後以四戰篇為主的第五卷 ,全文應該能在一百三十章之內結束?


第96章

  夏日祭典舉辦到很晚, 直到夜半時分人們才依依不舍地散去,這場木葉成立後的第一場全民慶典在一片祥和歡樂中結束了……當然, 這只是對今夜的各種暗波湧動並不知情的普通民眾來說。

  木葉村對內和對外都發生了兩件不算小的事情。

  雲隱村的初代雷影在第二天早上便面見了柱間, 表示已經深切感受到了木葉的誠意, 願意接受一切條件來與木葉結盟。同時也表示,結盟一事關系重大,如果木葉對雲隱仍心存戒備或不了解的話, 誠摯地邀請木葉使團也前往雲隱進行實地勘察,然後再決定是否結盟以及盟約的具體細則。

  而木葉內部, 昨晚的祭典上宇智波族人執行警衛任務時同一些村民鬧出了摩擦,本就對宇智波一族頗有不滿的村民們也是第二天一大早就直接選了幾個代表去火影樓投訴。身為火影的柱間忙著和雷影進行最高領導人間的單獨會晤,於是這幾個村民代表便找上了扉間, 這也直接導致了扉間和斑在火影樓裡直接開懟。

  要不是猿飛佐助和日向天忍在一旁拼命勸著,這倆人怕不是能不顧雲隱使團還在,哪怕讓外人看木葉內鬥的笑話也要直接開戰。

  最後還是柱間在結束了與雷影的談話後,和稀泥地兩邊安撫,才終於暫時平息下這件事。

  當天回到家後斑就氣得連最愛的加了三倍糖的豆皮壽司都沒胃口吃, 直接召集昨晚所有參與警務工作的族人,了解昨晚執勤時所發生的狀況。結果得知其實基本上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只不過宇智波族人執勤時態度過於強硬, 加之村裡人本就不怎麼喜歡這個個性倨傲又偏偏擁有強大實力的危險家族, 因此哪怕一點點小事也容易擦出大火花。

  而對於這樣一個結果,明音也算是明白了千手扉間的用意。

  ……

  「這是一個初步的試驗品,有機會你可以帶去那個古井邊試試看, 不過不保證一定有效。」

  南賀川畔的密林間,約定好的時間、約定好的地點,兩人在此秘密碰頭。

  接過千手扉間遞過來的那把綁著咒符的造型獨特的苦無,明音沒有當即和他商討關於彼此間這個秘密交易的事情,反而直言了讓宇智波擔任警備工作的那件事:

  「不愧是你啊,居然不聲不響地就給宇智波一族下了個這麼大的套,而且還是裹著蜜糖的套,本就嗜甜的宇智波們怎麼可能不中計?」

  「什麼意思?」扉間依舊一臉淡定,從他那張棺材臉上根本看不出絲毫意圖被戳穿後的慌亂,「把這麼重要的工作完全交給一個家族來負責,對於那個家族來說難道不是一種榮耀嗎?」

  「但這是個重要卻不討好的工作。」哼笑了一聲,明音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同樣是為了維護村子的安全與穩定,如果是對外同別國敵人作戰,那麼很容易便會被村民們視為守護了村子的英雄而受到敬仰崇拜;但是,如果是對內部的村民同胞們進行管制,便更容易會遭到厭惡。許多村民們本就對宇智波家族有著畏懼甚至不滿,還讓宇智波來全權負責這種內部管制性的警衛工作,只會進一步增大宇智波與村中其他人的隔閡。怎麼,這就是你排擠宇智波的第一步嗎?」

  扉間倒也沒有因為明音毫不遮掩的諷刺態度而感到不滿,既然話都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了,那就索性都攤開來說吧:

  「雖然我的確對宇智波沒什麼好感,但也別把我想得那麼卑劣。既然現在大家都是木葉村的成員,那麼我要防範的也只是對村子存在潛在威脅的因素,不光是宇智波,其他有著這種危險因素的群體也一樣。沒錯,對內的警務工作的確是重要卻不討好,但這是一把雙刃劍,這同樣也是給宇智波家族融入村子的一個機會。如果在執行警務工作中,宇智波家能夠妥善處理好這些與村民們緊密相關的事情,用實際作為改變村民們對宇智波的看法,真正獲得村民們的認可,那麼任誰都無法把宇智波排擠在外。宇智波的強大戰力要是加入了木葉的敵對方會有多棘手我比誰都清楚,所以我當然也希望宇智波永遠都是村子的一部分。如果宇智波不改變自身那種傲慢又自大的態度,那麼終有一天,這個家族會自取滅亡。」

  說出這話時,其實也不過是扉間所做的一種最壞的預判,甚至他並不覺得這種過於極端的預判會成真,或者說他內心深處在逃避去面對這樣一個可能會存在的未來。

  他厭惡宇智波,從他有意識起宇智波便是同千手纏鬥不休的夙敵。

  但是,沒有了宇智波的千手,縱使獨霸忍界,還是他心中的千手嗎?反之亦然。

  「可是,失去了高傲的宇智波,還能稱之為『宇智波』嗎……」沉默了半晌後,明音終是嘆息般地說著,心情平復下來,搖了搖頭道,「總之,下次再有這種類似村內警務工作的任務,我會勸斑不要接下的。」

  「你履行好你的承諾,看好斑就行。」說話間,扉間用眼神示意了下明音手中那個特制苦無,「我會在這個試驗品的基礎上進一步開發,不過還需要點時間,你要是試驗後有什麼新發現的話及時告訴我。」

  ……

  木葉高層與雲隱使團的談判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木葉方也接受了雷影發出的前往雲隱村實地了解的邀請。

  這兩天瞅著斑對警衛工作的事兒暫時消氣了,明音才告訴了他夏日祭那晚,讓她覺得頗為不善的那兩個雲隱村忍者的事情。

  「那兩個人是雲隱村的上忍金角和銀角,這次作為使團成員和雷影一起來木葉的。」

  聽了明音的描述,斑也知道了明音所說的那二人是誰,只是他也不明白為何明音會和那二人之間產生特殊的感應。

  「你確定你和那二人之間有著奇怪的感應?你之前應該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雲隱村的人吧?」對於那兩個在自己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的小卒,斑也從未關注過,沒想過那二人會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明音自己回想了一下後,困惑地搖了搖頭,「我也說不清,當時的感覺太奇怪了……但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因為很明顯那兩個人也注意到我了。只不過他們什麼也沒有做,祭典結束後這兩天也並未找上我。」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這件事情的!」斑不滿地說道,仔細地感知了一番,確定明音的心跳、脈搏之類的基礎生命跡像都沒有任何異常,才稍稍放下心。

  「其實我也是想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衝我來的,想看看他們會不會有下一步動作,你要是寸步不離地守在我身邊的話,他們也沒機會行動嘛。」明音抬手順了順斑那頭長炸毛,示意他別生氣,這段時間他生氣上火得太頻繁了。

  「那正好,趁著去雲隱村的機會,我好好調查一下這兩個人。」

  「嗯?什麼意思?」

  「我正准備告訴你呢,今天下午開會的時候決定的,由我作為木葉村的代表,出使雲隱村。」

  「你要去雲隱?!」明音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緊張地抓住了斑的衣袖。

  自從木葉建成後,除了偶爾幾個高難度的棘手任務必須請斑出手外,斑從未離開過木葉,而遙遠的雷之國更是從未踏入。

  「只是走個形式順便探查下雲隱村的老底罷了,用不了多久的。」斑順勢將明音圈入懷中,蹭了蹭發頂,又偏頭看向窗外尚且殘缺的月亮,「放心,下一個月圓之夜到來前,我肯定會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flag插滿了!從下一章開始,就要在這一堆flag的指引下狂風暴雨般地下刀子了。


第97章

  「土之國那邊要大哥你親自去一趟?」

  夏日的雨季總是格外綿長, 仿佛永遠衝刷不盡的愁緒。火影辦公室裡的氛圍也一如此刻窗外的陰雨天一般,有些低沉壓抑。

  之前就有情報稱岩隱村有意同木葉結盟, 就在斑出發准備前去雲隱村的時候, 岩隱村的初代土影正式發來了結盟請願書, 邀請木葉派代表前來岩隱村商議相關事宜。

  包括斑在內的顧問團當時商議的方案時,由扉間作為代表出使岩隱,去探查一下岩隱村的真實狀況。扉間原定是要在斑出發的五日後啟程前往岩隱, 然而就在准備動身時,岩隱村卻又發來了第二封邀請函——土之國的大名也非常重視同最強忍村火之國木葉的結盟, 也將參與到會談中,而土之國連大名都出席了,木葉這邊不親自派火影前往的話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而且火之國的大名在得知了這件事情後, 也是發話想要讓柱間親自前往。

  「我倒是不擔心大哥你的安全問題,只要你別傻乎乎地隨便答應他們提出的各種聽起來好聽的條約就行,真要結盟的話具體細則回來後我們再慢慢商量。」注視著窗外陰雨中的村子,扉間設想著柱間前去岩隱村後可能會出現的狀況。

  而聽到這話的柱間已經消沉得在牆角種蘑菇了,跟這種夏季陰雨天還挺相配, 「扉間啊……」

  並不怎麼理會柱間這種日常消沉的扉間此刻更多地是糾結於村子的安全問題:

  「大哥你和斑都離村的話,難保有心之人不會蠢蠢欲動……雖說目前應該也沒人會有這個膽子。」

  他必須得承認, 這兩個擁有究極威懾性的人物一旦離開村子, 木葉的戰力相當於損失一大半, 整體實力基本與其他幾個大忍村持平。不過,這倆人只不過是暫時離開村子一段時間而已,只要這二人還活著, 應該不會有哪派勢力蠢到不計後果地趁機來找木葉麻煩吧?

  「畢竟是大名親自發話了,我也不好推辭,而且……」柱間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發,隨即正色了幾分,「我是真的很希望各個忍村都能握手言和、和平相處的,這次岩隱村的邀請如果真的是帶著百分之百的誠意的呢?我若是懷著戒備、不信任,最終錯失了這次通向兩村和平的機會,那我豈不是就成了那個破壞和平之人了?所以,扉間,就讓我試試看吧,只要有一絲通向和平的機會,我都會努力把握住。而且,木葉不是還有扉間你在的嘛,還有村子裡我們那麼多的同伴,所以一定沒問題的!」

  知道柱間心意已決,扉間雖然有些無奈,但權衡一番後還是點點頭答應下來:

  「好吧,我知道了,那麼這次岩隱村之行就作為大哥你身為火影的首次出訪吧。記住我說的話,不要隨隨便便就答應對方什麼,即使是口頭約定也不行!」

  而且,這也是他再次必須要去認真考慮的現實,究竟怎樣發展木葉才是正確的,畢竟大哥和斑不可能永遠憑他們的武力來對全忍界進行威懾。

  「放心吧,扉間,我有分寸的。」柱間鄭重地點了點頭。

  看著眼前的兄長,扉間卻是一時間有些恍惚,卻又不知該怎麼表達心頭那種感覺。雖然兄長依舊沒有太過敏銳的政治神經,但是自從成為這個村子的領袖後的確成熟穩重了許多,只是……卻也變了許多,不再似過去那般豪爽真性情,更多的時候是把自己放在「火影」的位置上、為了整個村子的利益來思考事情。

  這是正確的,應該是這樣的,畢竟他不再僅僅是「千手柱間」,而是木葉的「柱間」、木葉的「火影」,身為弟弟以及輔佐官的他應該認可兄長的這種轉變並為之驕傲,可是……感覺是騙不了人的,這樣的兄長讓他感到了陌生,他們兄弟之間的關系也在一點點地有所改變。曾經的日子,終究是回不去了。

  「扉間,你在想什麼?」柱間問向突然默不作聲地弟弟。

  「沒什麼。大哥,你最好把這個帶上。」扉間取出了一把帶有飛雷神標記的特制苦無,交到了柱間的手上,「既然你和斑都不在村子裡,那麼這段時間無論發生什麼狀況,我都必須留守在村子裡寸步不離。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就借助飛雷神進行時空跳躍,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來。」

  ……

  柱間很快便率領一小支精銳部隊前往土之國了,村子的事務暫時全權交由以扉間為首的顧問團打理。

  柱間抵達土之國岩隱村的時候,雷之國那邊也傳來了消息,斑准備從雲隱村回木葉了。

  就在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時,木葉內部卻是發生了一件不算小的事情——宇智波剎那失蹤了,疑似遭人綁架。

  這件事情宇智波族內原本是不想讓木葉高層知曉的,畢竟他們與木葉高層尤其是當前主政的千手扉間的關系向來不怎麼融洽,往常這種族內的事情都是他們自己內部解決,只是如今作為族長的斑卻不在村子裡。還是鏡沒有和族裡的大人們商量,私自將這件事告知了扉間,在鏡看來沒有什麼比剎那的性命安危更重要的了。

  得知了消息的扉間立刻前去宇智波族地調查,他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會釀成大禍。不僅僅是因為剎那身負的宇智波血繼限界是忍界無數人覬覦的目標,更重要的是剎那是斑的親侄子,一旦剎那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斑瘋起來可是什麼都干得出來,所以必須趕在斑回村前把剎那給救回來。

  「我們已經派出了最擅長感知和追蹤的族人外出尋找剎那的下落了,但是至今還沒有任何音信。」宇智波火核向扉間告知了目前最新的狀況。

  扉間微微點了點頭,神情分外嚴肅,「我已經命精於追蹤術的犬塚一族大範圍搜查去了,從最後一次宇智波剎那出現在村子裡的時間推算到現在……應該還沒有離開太遠,出不了火之國邊境的。只是,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能做到從村子裡神不知鬼不覺地拐帶走一個宇智波家的孩子?」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村子裡設下的所有防御措施居然都沒有察覺到綁架者,或者說……村子裡有人在幫著裡應外合?

  就在扉間思考著這個更加可怕的猜測時,驀然間想起了什麼,環顧宇智波族地四周,卻都沒有發現那個作為斑的心腹、理應和火核一起在族地主事的身影:

  「宇智波明音呢?她不在嗎?」

  提及明音,火核臉上擔憂的神色更甚,「得知剎那出事後,明音大人第一個跑出去追蹤尋找的,但是至今還沒有回來,也沒有傳回任何音信,不知道情況怎樣了。」

  扉間頭疼地捂了捂額頭,要是這兩個人一起出了事……

  「我知道了,除了犬塚家精於追蹤術的忍者,我會把村子裡所有閑著能空出手的感知型忍者也都派出去尋找的……」

  話音剛落,之前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鏡驀然間伸手抓住扉間的衣袖,眼中帶著滿滿的懇求:

  「木葉村感知能力最強的忍者,不就是扉間老師你嗎,老師你能不能……」

  扉間知道這孩子想說什麼,而且,這是他自從成為這孩子的老師以來,第一次看到這個早慧的孩子露出這般脆弱的表情。只是,最終卻還是冷靜地表示了拒絕:

  「如果是平時,我會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出去找人。但是,現在不可以,在火影大人或者斑其中有一人回來前,我都不可以離開村子,不可以讓村子處於『空巢』狀態。剎那當然要救回來,但是,一切仍然要以整個村子的安全狀況為優先考慮。甚至不能排除,這就是敵人想要把我也調離村子的計策的可能性。」

  向來很聽老師話的鏡卻是沉默了……老師說的話沒有問題,如果自己是一個旁觀者的話的確覺得這種考慮與權衡取舍是正確的;但是,當出事的是自己的親人時,他卻感到迷茫了。

  這樣,真的是正確的嗎?

  ……

  火之國邊境——

  夜晚的暴雨衝刷著奔騰的瀑布,耳畔只余來自水流的轟鳴聲。

  因為雨季的連綿陰雨,綁架者留下的氣味兒已經被衝刷掉了許多,明音還是在殘留的氣味兒中努力嗅出蛛絲馬跡,就這麼沒有絲毫停歇地追蹤了一天一夜,終於在國境線附近追上了。

  雨水早已淋濕了全身,水流順著發絲在臉頰上滑落,雙眸死死地瞪著對面瀑布前那兩個男人——雲隱村的金角銀角。

  剎那此刻被金角一只手提著拎在背上,看那呆滯無神的樣子,大概是已經陷入對方施下的幻術中了。

  金角和銀角一臉獰笑地看著明音,並沒有因為被她追上給感到不安或是意外,甚至是頗為期待:

  「比我們預計的還要快一些嘛。」

  說話間,金角空著的那只手上舉起了一把芭蕉扇,手臂上也亮出了幌金繩。一旁的銀角也亮出了他的寶具,一手七星劍、一手紅葫蘆。

  看到這二人這副不慌不忙還頗有准備的樣子,明音頓時明白中計了……這二人的目標,很有可能其實是她,綁架剎那只是作為把她引來的誘餌罷了。

  但是就算這樣,她也沒有辦法啊,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剎那被他們帶走而不管。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雲隱村忍者手中拿著的是什麼古怪的東西,但是眼下她能做的也只有擊敗他們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高虐預警


第98章

  「風遁——真空大玉——!」

  無需多說任何廢話, 直接開戰。金角當即揮動起手中那能夠任意釋放五種屬性忍術的芭蕉扇,使出了一招強勁的風遁忍術。

  颶風卷起瀑布的奔流, 混著瓢潑大雨一起, 巨浪從四面八方朝明音襲來。

  巨浪掩蓋住了身上的氣味, 且金角銀角的移動速度也相當快,隱藏在水流中隨時准備發動突襲。

  明音則集中全部的精力從水流間嗅出氣味痕跡,整個身體也處於隨時動手的高度警戒狀態。

  ……來了!

  察覺到來自左側身後的襲擊, 沒有多余時間思考或纏鬥,明音當即一腳踹飛企圖鉗住她脖子的銀角, 緊接著下一秒當即朝另一個方向的金角出手,一只手呈浸染著毒液的妖爪狀直掏金角的胸膛心口處,另一只手則是把被金角拎著的剎那給奪了回來。

  在她奪回剎那的那一瞬間, 金角也立刻朝她反擊。

  現在不是戀戰的時候,帶著剎那回到木葉掌控的安全區域才是上策……打定主意後明音也將自己那捅進金角胸口的毒爪抽出,抬臂擋下了金角的攻擊,然後攬著剎那後退了兩步,同時躲開了再次襲來的銀角的揮劍攻擊。

  只是剛剛在抬臂擋下金角的攻擊時, 她的手臂與金角那捆著奇怪的金色繩子的手臂接觸時,一瞬間有種奇怪的感覺, 仿佛有什麼被從她體內吸出來了似的。而銀角那一劍雖然揮空了沒有劈到她身上, 但是似乎真的有斬斷掉什麼東西。

  這時, 只見金角不慌不忙地揮動手中的芭蕉扇,施展水遁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時間堵住了明音後撤的路。這兄弟二人交換了個眼神後,反而一副計策完成的不慌不忙的得意樣, 從容不迫地開口道:

  「放心,你手裡拎著的那個宇智波小子我們沒興趣,我們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你,只不過在木葉對你下手難度太大了……趁著宇智波斑被調離開木葉的難得時機。你猜猜,宇智波斑還有機會來救你嗎?」

  明音抬起頭,在水霧中怒視著對面的兩個雲忍:

  「斑他……」

  話音剛說出口,身體便不受控制似地被一種引力所吸引,而且無法抗拒。

  只見銀角拿著那個開著口的大葫蘆,就這麼對著她,似乎要把她吸進這裡。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如果那個葫蘆是這種能夠將敵人吸收的神器寶具的話,為什麼到現在才起作用,就在她剛剛說出「斑」時才仿佛覺醒了一般……

  沒機會再去多想些什麼,千鈞一發之際,幾乎是本能的反應,明音將手中攬著的剎那放下,避免他和自己一起被吸進那個詭異的葫蘆裡。同時,用盡可能最多的力量釋放出狐火結界將剎那圈在其中,應該能撐到木葉的增援隊伍趕來。

  而且,如果剎那只是個誘餌,真正的目標獵物是她的話,那麼只要她被抓到手了……應該就可以結束了吧。

  ……

  被吸進葫蘆裡的那一刻便失去了意識,明音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葫蘆所制造出的昏暗空間裡沉睡了多久,又被這兩個雲忍帶到了何處。

  當她因為帶著涼意的拂面夜風而清醒過來時,映入眼簾的是黑夜,以及黑夜中高懸的圓月。

  額前垂落的黑色發絲在夜風中揚起……

  「……還沒到凌晨嗎。」

  輕聲自言自語地喃呢著,這是明音看到自己的頭發是黑色而非蛻變為紅色時的第一反應。

  意識驟然間恢復後,明音意識到了自己此刻詭異的處境。

  山崖上,她就這麼被綁在一個十字木樁上,而綁著她手腕和腳踝的查克拉繩似乎抑制住了她體內的妖力,讓她不僅絲毫動彈不得甚至渾身都毫無力氣。

  「別掙扎了,那是附著九尾查克拉的繩子,用來抑制你正正好。」

  面前站著的金角銀角兄弟開口說道,而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一種陰森的期待,仿佛她是一場為他們准備的饕餮盛宴。

  「九尾?那只傳說中的最強尾獸嗎?」明音嗓音有些沙啞,手腳再次不著痕跡地試了下,的確無法掙脫開這附著九尾查克拉的繩索,「你們從哪裡搞到的九尾查克拉?!」

  之前木葉內部還就是否要抓尾獸商議過,難道九尾早就落入雲隱村之手了?

  這時,仿佛為了讓自己的話更加可信一般,只見那兄弟二人調動起體內的查克拉,周身漸漸覆蓋起尾獸外衣。

  「雷之國在很久之前就曾經嘗試抓捕過九尾,其中就有我們兄弟所在的家族。當時好不容易發現九尾的行蹤了,我們倆可是跳進九尾的腹中大鬧了一場,還咬掉了九尾的一塊兒肉,然後那只妖狐就受不了我們,把我們吐出來了,從此再也找不到它的蹤影。」金角獰笑著解釋道。

  而一旁的銀角看著明音的眼神已是明晃晃的迫不及待:

  「我們還需要那只妖狐更多的力量啊,若是能得到那份力量,雲隱村,不,整個忍界,就將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正好,有你這麼個同樣擁有九尾力量的人,就讓你成為我們力量的一部分吧。」

  明音頓時全部明了……是當初為了給她一個合理的身份來解釋她身體在滿月之夜奇異的變化而制造出的那個「擁有九尾查克拉」的謊言害了她!但是,這種事情究竟是怎麼流傳到雲隱村去了的?!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裡聽到的流言蜚語,但實話告訴你們吧,我體內根本就沒有九尾的查克拉,不,或者說,我連查克拉都沒有。」明音直白地說道,同時也拿出了自己最重的籌碼與對方談判,「從我這裡,你們什麼都得不到,而且如果我出事了,宇智波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也絕對不會放過整個雲隱。如果你們現在放了我,我們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我可以保證宇智波斑不會為難你們。」

  聽了這話,金角和銀角卻是嗤笑了一聲,充耳不聞。

  銀角攤了攤手,「『保證』?那有什麼用,保證這種東西是隨時都可以反悔不作數的。若是得到了那九尾妖狐的力量,宇智波斑又有何懼?」

  金角:「而且,你以為我們會去隨隨便便為一些道聽途說的流言就去做危險的事情嗎?上次在木葉村的祭典相遇時,我們就確認過了哦,你體內的力量與我們體內的九尾之力產生了共鳴呢。」

  原來當時那種奇怪的呼應感是這樣啊……明音沒想到自己所持有的明明是妖力而不是查克拉,卻還是會與九尾的力量產生感應,呵,是因為同為「妖狐」嗎?

  金角繼續說道,「而且,我們還得到了情報,你似乎是個龐大的查克拉源泉呢……是和九尾的力量有關嗎?嘛,不知道你的肉塊,和那只妖狐的肉塊相比,哪個更美味呢。」

  早就等不及了的銀角已經蓄勢待發,「那我們還等什麼呢,上吧,金角!」

  明音覺得自己活得這一百多年雖然算不上跌宕起伏,但也是什麼都抗住、都熬過來了。然後從這一刻開始,她才錐心蝕骨地體會到了另一種地獄的感覺……

  「啊——!」

  之間衝上來的金角和銀角一人一邊地咬住了她的手臂,兩人的利齒就這麼一左一右地深深嵌進她的皮肉裡,仿佛要用盡所有的力量將她榨得一干二淨。

  「金角,我感覺到了,我感覺到了……力量在源源不斷地膨脹!」尾獸外衣進一步加強,嘗到了甜頭的銀角著魔般地說道,接著再次俯身,力道更加凶狠地再次咬上明音的手臂。

  另一邊的金角也是不遑多讓,從這個女人身上汲取到的力量充盈的感覺讓他渾身的查克拉都要沸騰起來,「難怪宇智波斑會愛不釋手,不知道從這女人身上吸收了多少力量啊……不過,這次,要全部歸我們所有!」

  明音已經痛得叫不出聲了,只覺得從大腦到渾身的神經都要被撕裂了一般,身體裡的力量也在源源不斷地流逝。再這樣下去,她會枯竭而亡的,以一種最難看的方式死去,可是她現在卻什麼都做不到。

  甚至,馬上,就要到零點了啊。

  滿月之夜的零點,她的身體變為人類,那就根本連一刻都撐不下去。

  一只腳已經踏入了地獄中,她現在唯一能夠讓自己保持住最後的清醒的辦法,就是在腦海中不斷回憶著那個人的面容、那個人的笑與怒、那個人對自己展露過的每一個神情……斑、斑、宇智波斑!

  白皙光嫩的皮膚一點點變得干枯起皺,也代表著她這幅身體的力量被一點點抽干,而金角和銀角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們已經完全沉迷在這種獲得源源不斷的力量的快感中,只要還能汲取到一絲絲就絕不放過。

  明音的雙眼已經模糊了,呼吸也已經非常微弱,自己此刻這個衰老不堪的身體隨時都將走向終焉。

  零點到來的那一刻……

  「轟——!」

  山崩地裂一般,一只巨型的怪物驟然出現在天地間,似乎要破壞毀滅一切。

  傳說中的最強尾獸——九尾妖狐!

  包裹著增強了無數倍的尾獸外衣的金角和銀角看到終於現身的九尾,也終於松開了明音,看向那龐然大物的眼神充斥著更加癲狂的渴望:

  「終於引出來了啊,九尾,這次,可就不是只從你身上咬下一塊肉那麼簡單了。」

  然而,也正是在這一刻,明音的頭發蛻變為了紅色,代表著最後一點點支撐著這副衰老虛弱的身體的半妖之力消散。

  和預料中的一樣,人類的軀體完全不足以支撐起此刻這種狀態的她,那頭紅發也只是維持了一瞬間,下一秒,便一點點變為蒼蒼白發。

  已經毫無用處的她被金角銀角丟棄到了一旁,靜靜地等待著死亡。

  這時,本就處於暴走狀態的九尾一掌揮過,整個山崖頃刻間崩塌開來。

  趴在地上根本無力躲閃的明音自嘲地笑了笑……她這個擁有漫長生命的老妖怪最後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邁向終結的嗎,不知道她是會被巨石砸死,還是在被砸死前,就已經因為渾身器官衰竭而亡了啊。

  明明說好了,未來你死的時候,我會陪在你身邊的,然後將你埋葬在我們最後旅行所抵達的地方啊,斑。

  沒想到,最後卻是我先走了,一個人葬身在這裡。

  在下黃泉前,如果能夠再見你一面的話……

  「阿音——!」

  熟悉的聲音驟然間響起,卻是帶著她從未聽過的撕心裂肺之感。

  回光返照一般,最後的清醒時刻,明音看到了那個穿著一身明紅色的鎧甲向她瘋狂奔來的男人。

  【我的意中人,要駕駛著高達,在熊熊烈火中,以橫掃千軍萬馬的氣勢來到我的面前……這樣的男人簡直太帥了!】

  呵呵,斑,你果然就是我心中最帥的意中人啊。

  臨走前,你說下個月圓之夜你肯定會回來,你看,這個夜晚還沒有結束,今宵之月尚未西沉,所以,你沒有食言哦,所以之後也請不要自責。

  真好,最後映在我眼中的人是你。

  就是有點難過,你眼中最後的我是這副衰老難看的樣子。

  我答應過你,我會一直注視著你的。

  無論在哪裡,我都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到這一段了啊,從開始寫這篇文時我便在腦海中不斷模擬著這一段時的場景。當初自己在腦海中想像這個場面時,我自己都有些被自己虐到(我寫文真的很少會被自己生出的腦洞虐到),大概是因為這個場景之前已經想了很久了,所以真正落筆寫時……我其實還算平靜。

  接下來的幾章,依舊是無聲無息地帶著虐意,嗯。

  PS.金角銀角的那幾樣六道寶具的使用方法可以查一下原作或者設定書,這裡就不多做解釋啦~


第99章

  夏日的暑氣漸漸消散, 木葉村的第二個秋天也伴隨著絲絲涼意到來了。

  而有些人、有些事,卻消逝在那個過去的夏天,再也尋不回了。

  「又下雨了啊……」

  坐在辦公桌後, 望著窗外那自從入秋後就幾乎沒有停過的雨水,本就無心辦公的柱間自言自語地喃喃著,眉宇間也更添一份愁緒。

  獨自一人的辦公室靜悄悄的, 能聽到的只有那滴滴噠噠似乎沒有盡頭的雨聲。

  那天, 也是這樣一個陰雨啊……

  距離那天,已經過去兩個月了。

  雲隱村的上忍金角和銀角不知從何處得知了明音身上那份特殊的力量, 趁著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都不在村子的時機, 將宇智波剎那作為誘餌綁架走從而引明音出村子並利用傳說中六道仙人的寶具將她抓獲。

  那一晚的狀況異常混亂,斑盡管在最後時刻趕到卻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無力回天。在那種近乎崩潰地情況下, 斑絕望而瘋狂地在山崖碎石間尋找著一點點也許能挽回的希望,那雙一直縱橫忍界、生殺予奪的手第一次變得血肉模糊, 卻依舊不肯停下。

  他也不知道他還在奢望什麼, 理智告訴他那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存活, 然而就是不願意放棄那微乎其微地希望, 無法接受她的存在就這麼徹徹底底地在他的世界裡消失。可是如果他挖到了她的屍骨,甚至很有可能只剩粉碎的骨片, 宣告著他那份近乎絕望的希望徹底破滅, 他真的能夠面對嗎?

  可縱使心裡這般矛盾,卻依舊無法停下那雙血肉模糊到已經沒有知覺的手,雙眼的萬花筒也不停地溢著血。

  最終, 是柱間在收到木葉用最快的速度傳來的消息後,當即用臨行前扉間交給他的帶有飛雷神咒符的特制苦無,連續進行時空跳躍趕到火雷二國交界處的現場,將整個人已處在崩潰邊緣的斑打暈後帶回了木葉。

  大概過了一個星期,斑才終於清醒了過來,雙眼中才終於有了絲屬於「活人」的生氣。而斑醒來後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屠了雲隱村並且殺掉九尾。

  早已料到斑會有此舉的柱間自然是第一時間出手阻止。

  那晚,金角和銀角趁著斑孤注一擲地想要在崩塌的山崖碎石間挽回住一絲一毫的希望時,趁機逃跑了,而雲隱村他們自然也是不敢回去的,他們知道雲隱村高層事後為了平息木葉這邊的憤怒自然會把他們兩個交出去;而九尾在感受到斑所迸發出的毀天滅地般的殺氣與壓迫後,知道這個男人遠超常理的恐怖,也是立刻趁機逃離現場,再次隱匿起了蹤跡。

  而雲隱村最終給的交待是,金角、銀角的行為完全是這二人自作主張,他們同樣也是雲隱村的背叛者,而雲隱村也對這二人簽發了S級叛忍的通緝令。雷影以及雷之國大名也親筆向火影和火之國大名寫了信函,希望這件事能夠和平解決,如今忍界的戰火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下來,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而毀掉了來之不易的和平,把更多的無辜之人牽連進戰火中。

  木葉村的村民同樣也希望這件事情到此為止,雖然他們知道憑實力木葉是絕對不怵雲隱的,但過去在戰國時代受夠了戰亂之苦的他們也著實留戀如今和平的日子,而且若是以此作為□□進而在全忍界都掀起戰亂的話就更加糟糕了,曾經那個黑暗的時代他們再也不想經歷了。而且,從最終的結果來看,村子也並沒有什麼大的損失,如果只是為了一個女人而與雲隱開戰的話,那簡直太不值得了。

  甚至連宇智波一族內的絕大多數人也都不贊同斑這種「衝動」的行為,本來宇智波一族在村子內聲望就算不上太好,若是這個時候身為族長的斑再這般「色令智昏」地為了一個女人而挑起戰爭,還讓宇智波家族如何在村子裡安身?而族內長久積壓下的對斑不滿的情緒,也在這一刻到達了頂峰。

  而不知是斑冷靜下來後相通了這其中的「利弊」,還是只是把這份痛苦強壓在心底一個人默默承受,之後,斑倒是的確沒有再提過要屠了雲隱村之類的話,仿佛恢復了正常一般繼續著自己身為木葉高層該做的工作,只是變得比以前看起來更加陰沉罷了。而「明音」這個名字在斑面前似乎成了個禁詞,甚至連斑自己都不再提起。

  但是,柱間卻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似乎有什麼在斑的心中漸漸改變了。

  「斑,你現在心裡,究竟在想什麼……」收回望著窗外秋雨的目光,柱間不禁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扉間急匆匆地破門而入,甚至連門都沒有敲:

  「大哥,和土之國岩隱村的聯盟……失敗了。」

  「失敗了?怎麼可能?!」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柱間一愣,立刻從自己剛剛的思緒中抽出,「我之前明明都已經和土影商談好了啊?」

  「是啊,可是就在剛剛,宇智波斑把岩隱村前來遞交結盟書的使者給打了。」扉間冷笑了一聲,赤紅的眸子裡帶著慍怒,「斑直接對岩隱村的無和兩天秤大野木說什麼不存在盟友,岩隱村能選擇的只有臣服於木葉,然後直接當著人家的面開了須佐能乎!」

  柱間在驚訝過後,卻是低下頭,嘴角帶著一絲苦笑:

  「其實,斑這樣做……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當初就是因為雲隱村想要同木葉結盟,之後才會……斑他,大概是對『結盟』這種事情有了心理障礙,難以接受吧。」

  「那也不能就這麼由著他胡來啊!木葉高層毆打岩隱使者,這已經可以看作是宣戰挑釁了!」扉間氣得直拍桌子,要不是因為岩隱村知道自己的實力幾斤幾兩不敢直接和木葉硬扛,否則兩國現在說不定已經進入備戰狀態了,而且,不管怎樣,這筆賬岩隱村肯定是已經記下了。

  柱間在沉思了片刻後,終於還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我會和斑好好談談的。」

  ……

  南賀川畔,宇智波家族代代相傳的神社,地下石室——

  柱間原本是想要與斑好好談談,並且已經做好了被斑拒絕交談的心理准備,卻沒想到斑不僅沒有抗拒,甚至把他帶到了宇智波家族神社的這間密室裡。

  昏暗的火光中,站在那塊神秘石碑前的宇智波族長語氣平靜地訴說著,而柱間心中卻是一陣惶恐……斑,他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村子的黑暗」、什麼叫「通向和平的另一條路」,難道,他有意要離開嗎?

  注視著那雙萬花筒中詭秘的紋路,雖然知道這樣也許會觸碰到斑的禁忌,但卻也是唯一能夠讓斑回心轉意的希望,柱間開口道:

  「斑,你這是要放棄了嗎……如果明音還在的話,一定不會希望你就這麼放棄努力到今天的成果的,這個村子也有明音的心血和希望在啊,木葉醫院不就是你們一起創建完成的嗎,她也是希望能夠以這個村子為起點,把世界引導向和平的啊!」

  而始終平靜到近乎毫無生氣的斑在聽到「明音」時,微怔了一下後,卻是嗤笑了一聲,失望、癲狂、悔恨、自嘲等等太多的感情都糅雜在那雙萬花筒中,最終再度化為平靜:

  「柱間,你錯了,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和平』的想法,也永遠都不會辜負她的心願……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真正的『和平』。」

  「斑……」

  「柱間,我和你不一樣。你有妻子、有孩子、有兄弟、有全村人的愛戴、甚至還有全忍界的敬仰,未來你會福壽安康、子孫滿堂……但我,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了。」仿佛釋然又仿佛決然,斑轉回身,重新看向那塊傾注了如今的他全部寄托的石碑,「泉奈把這雙眼睛托付給了我,幫我繼續看清通向未來的路;阿音也答應過我,她會一直注視著我的……所以,即使是為了未來在黃泉重逢的那天能夠無愧地面對他們的,我也不會就此停下的。看著吧,柱間,總有一天,我會證明,我是正確的。」

  ……

  柱間離開後,斑獨自一人在這間地下石室裡又靜坐了許久,一遍又一遍地注視著石碑上六道仙人留下的訓言。

  心中的籌劃已經一點點醞釀成型,而眼下唯一讓他有所顧慮的,便是「宇智波一族」。

  他答應過泉奈,要替他用這雙眼睛守護好這個家族。

  當年父親臨終前,他同樣也答應過父親會延續宇智波一族的榮光。

  只是這個家族,如今還有他的位置在嗎?

  是否隨他離開,他會把選擇權交給這個家族,讓族人們自行決定。只是這並不是出於什麼族長守護族人的責任,只是完成父親和弟弟的囑托罷了。

  ……

  夜半時分,斑終於起身離開了神社。

  而在神社外的南賀川畔,卻是意外遇到了千手扉間。看樣子,似乎是在這裡特意等他的。

  這兩個月來,二人間沒有過任何對話,而此刻斑同樣也視對方為空氣般抬腳便要離開。

  擦身而過時,扉間卻是突然開口:

  「我來只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宇智波明音,也許還沒有死。」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中提及到的斑對大野木和無開須佐、還有斑和柱間在南賀川神社石碑前交談的這些場景具體可以回顧原作,在這裡就一筆帶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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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這兩個月來, 存在於彼此間的這第一句一出口,整個空間仿佛都凝固住了一般,周身的氛圍充滿了無形的肅殺。

  明顯感受到了斑在一瞬間湧出的殺氣, 扉間並未有畏懼或警戒起來,只是語氣平靜地緩緩訴說著:

  「這不是什麼我想要安慰你或者為了讓你不要做出極端行為而說的唬騙之詞,你知道的, 我沒必要也不會想要對你這麼做。」

  「實話告訴你吧, 上一個冬天的時候,明音私下來找過我, 和我達成了一個交易……她承諾, 只要有她在,她會盡全力保證斑你不做出任何『危害』到村子的事情,而作為交換, 我需要為她研究出一種能夠打通時空間的特殊忍術。」

  「沒錯,她把她的秘密大致都告訴我了……她來自另外一個時空, 而宇智波家族墓地裡那口干枯的古井似乎有著連接兩個時空的特殊能量, 她帶我去那口古井那兒實地考察過。她之所以這麼做, 是替你考慮好了後路, 為你保留最後的底牌,她說, 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處、或者這個世界已經痛苦到讓你不願再去面對, 那麼她就帶你回到她的時空中去。」

  「就在事發不久前,我把一個初步研究出的試驗品交給了她,是一柄用我的查克拉所烙下了時空間符咒的特制苦無。那個滿月之夜後……我發現我的那股查克拉消失了。所以, 不排除是她隨身帶著那柄苦無,時空間符咒恰好在那一刻被觸動,她穿越回了她原本的時空這種可能,你不是也一直都沒找到她的屍骨嗎?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而且是一種小概率的可能。」

  該說的都說完了,同樣也沒有忘記強調這只是一種他的猜測,至於斑會怎麼想、怎麼做……那就是斑自己的事情了。

  然而斑的反應卻是出乎他的意料。

  斑仿佛周身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般,既沒有因為仿佛重燃希望而激動喜悅、也沒有因為再度回想起那噩夢般的一夜而憤怒痛苦,只是抬頭望著天邊又一次圓滿了的月亮:

  「無所謂了。」

  扉間皺著眉頭看向說出這種話的斑,不明白此言是何意,是對那個女人的生死已經無所謂了嗎?雖然他向來不喜歡宇智波一族,但是他必須要承認宇智波從來都不是薄情寡義之人,甚至宇智波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加懂得愛、更加執著於愛、更加難以忍受失去愛的痛苦。

  只見斑收回了望向天邊圓月的視線,也將所有的情緒都隱匿於了那一眼之間:

  「即使她還活著,我也不會再去另一個時空將她尋回……因為這個世界,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對她來說毫無意義。」

  而總有一天,我會創造出一個真正和平的世界,還給她。

  ……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短暫的秋天很快過去,又一個冬天到來了,木葉二年也即將在這片寒冬中走向盡頭。

  宇智波族地的集會所,所有族人齊聚於此。

  原本應該是每年年底例行的總結性會議,然而在聽到族長開場時說的那句話,整個屋子在鴉雀無聲後,瞬間爆炸般地喧嘩開來。

  【總有一天,木葉會沒有宇智波的一席之地,我欲帶你們離開這裡,你們願意跟隨我離開嗎?】

  看著一屋子的宇智波們群情激憤地怒視著自己、聽著他們的對自己的厲聲斥責,斑只是神情漠然以對。

  這種狀況,意料之中的。

  宇智波,早就不是曾經那個驕傲榮耀的宇智波了。

  也許在戰國時代的最後,落敗於千手的那一刻,「宇智波」便已經結束了。

  「現在大家好不容易重新擁有和平的日子了,好好地在村子裡面生活不好嗎,族長你為什麼又想要挑起紛爭?!」

  「就是,我們離開村子,到別的地方去的話還不是要給別的國家或者忍村做任務當雇佣兵,在木葉的話我們好歹還是村子的創始家族之一!」

  「別口口聲聲地說什麼是為了保護我們,宇智波斑,你連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就別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大話了!」

  一眾族人原本還只是對這個決定反對,而當有人挑頭把話題引到斑個人的身上後,仿佛長久以來對斑所積壓的不滿被打開了個缺口似的,此刻通通噴湧而出。

  聽著族人們那你一言我一語的控訴,斑依舊神情漠然,如同在看一群愚蠢而狂妄的小醜。

  直到有個人脫口而出道:

  「族長,你難道是想要枉顧明音大人的犧牲嗎!」

  此言一出,一直沉默的斑終是發出了一聲冷笑,雙眼的勾玉瘋狂而悲恨地轉動成為萬花筒的紋路,而眸中的那份血紅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血珠從眼眶溢出:

  「犧牲?是啊,這次,為了所謂的『大局』,木葉選擇犧牲掉了她;也許未來有一天,再一次需要顧全『大局』的時候,被犧牲掉的,就會是整個宇智波一族了。」

  ……

  這是第一次,在族長沒有宣布散會的情況下,族人們自發忿忿離去。

  最終,空蕩蕩的房間內,高懸著的宇智波族徽下,只余斑一人。

  沒什麼可失望的,他早就料到了族人們不會隨他離去,不是嗎?

  而他最後給族人們這麼一次選擇的機會,也只是為了完成父親和泉奈對他的囑托罷了。

  終究,他只剩下他自己了啊。

  也好,他可以無所顧忌地放手去做他該做的事情了。

  一室寂靜,斑緩緩起身向外走去。

  推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小家伙時,並沒有感到意外。

  「都聽到了?」斑挑了挑眉頭。

  宇智波剎那迫不及待地表示,「大伯,我和你一起離開!」

  看著這張酷似弟弟兒時的小臉,臉上已許久未有過柔和情緒的斑終於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淺笑。

  手搭在剎那的頭上,揉了揉:

  「不,你留下。」

  「為什麼?!我和那些家伙不一樣,我永遠都會站在大伯你這邊的!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剎那有些慌了,那種要被拋下的恐懼。

  「我接下來要走的這條路,是條孤注一擲的絕路,而且,大概會很漫長。所以,要麼,所有宇智波都隨我一起,要麼,離開的就只有我自己。這個村子建立的初衷,就是想要把年幼的孩子們保護起來,讓他們不必再飽受亂世戰爭之苦,雖然如今村子已經開始在偏離軌道了,但是目前看來,保護的作用還是有的,小孩子還是能在這裡生活得不錯的。」

  早已想清楚的斑拒絕了剎那的請求,他不可能帶著一個年幼的孩子頂著叛忍的身份在外風餐露宿,剎那只需要在這個暫時還算和平的木葉安靜地等待就好,等待著他遵循六道仙人的教誨,為這個世界帶來真正和平的那一天。

  而且……

  「剎那,照顧好自己,阿音既然拼盡全力把你救回來,那麼,她肯定是希望能夠看到你一生平安順遂的,所以……好好在這裡生活下去吧。」

  待到斑起身離開,回房間准備離開遠行的行囊時,剎那依舊怔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也久久無法接受。

  直到夜幕降臨、圓月再度高懸,隨小隊執行完任務的鏡回到族地後,聽聞了今天族內會議上發生的事情,來到集會室的門口,看到依舊一言不發坐在那裡的剎那。

  而察覺到鏡的靠近,剎那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波動,只是機械般地開口:

  「你做完任務回來了啊……很愉快吧,和那些接受了千手家意志的人一起。不,你也是接受了那份意志的一員啊,現在的你,不過是個流著宇智波血脈的千手罷了。」

  「剎那……」鏡覺察出了其中的不對勁,而彼此間的鴻溝似乎也頃刻間寬到了再也無法逾越的地步。

  終於,剎那緩緩轉過頭,月色映照著他那雙驟然開啟的血紅之眸,一枚混雜著愛與恨的黑色勾玉浮現而出:

  「你想要接受千手家的那套想法是你的自由,但是,我永遠都只會是宇智波家的宇智波剎那。」

  ……

  寒冬的氣息越來越濃,新年也悄然到來。

  只是,誰都沒有留意到,就在這個冬日新年的傍晚,黃昏落日下,一個曾將余生全部的熱情、希望、夢想傾注於這個村子裡的人,孑然一身地離開了。

  新年的第一場雪覆蓋了整個村子,銀裝素裹的村子也更添一份寒意。

  皚皚白雪映射的光以及外面街道上孩子們打雪仗的歡聲笑語讓在辦公室裡熬了個通宵的柱間悠悠轉醒,從趴著的桌子上坐直身子,揉了揉還有些作痛的太陽穴,回憶著剛剛做的那個夢。

  夢裡,風雪交加的夜晚,村子的一個小酒館裡,他和斑在一起喝酒,甚至愉快,就像上個冬天時二人一起喝到痛快時那樣。只是,當他再度給自己的杯中倒滿酒,想要和斑碰杯時,抬起頭,卻發現對面坐著的人已經不見了。

  就在柱間回味著這個夢,並隱隱生出一絲不安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怎麼了嗎,扉間?」柱間少有地看到弟弟的臉色嚴肅道這種地步,握著茶杯的雙手也不覺間收緊。

  扉間眉頭緊擰著,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宇智波斑,離開村子了。」

  手中那瓷質的茶杯,一道裂紋似乎也應聲浮現而出。

  ……

  木葉三年伊始,木葉隱村奠基者之一,宇智波一族族長宇智波斑離開木葉。

  有關這位從戰國時代走出的傳奇梟雄的檔案資料,也就此被木葉所封存。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第一百章 的內容,是正正好好地寫到了斑離開木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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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宇智波家那邊確認了, 斑的確是離村了。他不久前在族會上表示想要帶族人離開木葉,但是宇智波沒有人響應他。現在,宇智波家內部推舉宇智波火核為新一任族長, 按照要求,村中的忍者家族族長更迭的事情需要向火影彙報。」

  火影辦公室裡,扉間一字一句地彙報著宇智波斑離村事件的最新進展,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家大哥到底聽進去了多少:

  「至於是否把『宇智波斑』的名字寫到叛忍通緝令上……大哥你如果不想的話, 就算了吧。當然,也沒有必要。」

  的確沒有必要, 就算真的將宇智波斑定性為「叛忍」, 除非千手柱間親自出手,否則也沒有人敢去接這紙通緝令,其他國家忍村人更是祈禱宇智波斑千萬別來自己的地盤兒上尋事兒。

  新年假過去了, 起初柱間還在自我安慰著,也許斑只是出去散散心罷了, 過段時間就會回來了。而如今, 他必須要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也許那天, 在南賀川神社裡的那塊石碑前, 斑說著「通往和平的真正道路」那些話時,就已經決定要離開村子了……如果那個時候, 他能夠將其挽留住的話……

  但是沒有如果, 身為火影,他沒有時間去遺憾過往,他需要做的是立刻決定如何應對接下來的狀況。

  「扉間, 你之前說的那個用尾獸來制衡各個村子的提議,我同意。」

  柱間突然說出口的話讓扉間愣了一下,他記得當初柱間是並不贊成這個提議的:

  「大哥,你當時不是說用這種大國之間相互制衡的方式帶來的和平並不是真的和平嗎,而且還擔心這樣會損害到小國的利益,讓小國時刻生活在被大國毀滅的威脅下。」

  沉默了片刻後,柱間終是嘆了口氣,「可是目前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啊,就像金角銀角當初覬覦九尾的力量……也許是他們的個人行為、也許背後的確有雲隱村的支持,但不論怎樣,都說明總會有某股勢力想要得到尾獸的力量。既然如此,與其被心懷不軌之人暗中攫取,不如把尾獸分發給各個國家,一來讓用尾獸來制衡各國,二來也算是將尾獸這股過於強大的力量交予各國托管。」

  扉間自然也明白長期來看這樣做的後果會是什麼……九只尾獸抓到後分出去而不是全部留在木葉也是必然的,畢竟這世上除了他大哥和宇智波斑外,怕是沒有人能夠同時掌控住九只尾獸使它們不做亂。而將尾獸平分後,也就意味著未來等到大哥他一去世,木葉身為五大忍村之首的地位也將不復存在,到時便是真正平起平坐的「忍者五大國」了。不過,這也是必然的,沒有哪方力量能夠長盛不衰。

  「扉間,村子暫時交給你來打理,我會用最快的速度把尾獸通通都抓來,然後,就以我的名義召開第一屆五影會談。」

  ……

  柱間的動作很快,不過數月便將除被封印在砂隱村的一尾和查不到行蹤的九尾外的其余七只尾獸全部捕獲。

  木葉三年暮春,忍界史上第一次五影會談在木葉召開。

  會議最終決定,由各村出錢來向木葉購買尾獸。除了早已擁有一尾的砂隱村表示不再需要尾獸外,其余尾獸,二尾和八尾歸屬雲隱村,三尾和六尾歸屬霧隱村,四尾和五尾歸屬岩隱村,七尾則暫時先由木葉保管,日後再做決定。

  這種尾獸制衡政策為忍界帶來了十余年的和平,尾獸也就此從上古傳說中的神獸淪為了巨型戰爭威懾兵器。當然,所有人其實都心知肚明,真正帶來了這十余年和平的並不是尾獸政策,而是初代火影千手柱間那碾壓性的強大實力,那才是真正的威懾。

  只不過這種尾獸政策倒是一直被延續下去了,持續了六十多年。直到六十多年後,一位有著一頭絢爛金發的預言之子與尾獸化解恩怨、解放尾獸、將忍界格局重新洗牌。

  當然,這些全部都是後話了。

  ……

  十年後——

  火之國邊境的小鎮上,一家簡易驛站門口搭建的茶鋪,來來往往的旅人在這裡歇腳,三五個湊堆兒地胡侃閑聊。

  其中一支商隊裡,一個年輕小伙子喝了一大杯茶解渴後,向來閑不住又健談的他也是熱絡地和身旁坐著的人聊天。

  身旁坐著的那人外披一件黑色的袍子,連著袍子的兜帽也戴著,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而整個人往那兒一坐,即使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喝著杯中的茶水,也足以讓人感到生人勿近的氣場。

  只不過這年輕小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且向來愛說愛聊,主動開口道:

  「再往前一點就進入火之國了啊,我是第一次來火之國做生意的,還真想看看這地方是什麼樣子,聽說火之國是如今這世上安寧的地方,而且火之國的木葉村聽說比火之國的都城還要繁華呢。你呢,你以前來過火之國、來過木葉村嗎?」

  身旁那個戴著兜帽之人卻是久久沉默,就在以為其不會搭腔時,那人卻是緩緩開口道:

  「來過。」

  聽到對方回應自己了,小伙子頓時更加熱絡地聊了起來:

  「什麼時候來過的啊?」

  「十年前。」

  「誒?十年前,這麼久了啊!這些年木葉和火之國的變化肯定非常大,肯定比你十年前來的時候更加繁華了!」

  「也許吧。」

  「十年前的話,那就是木葉剛建成沒多久的時候了。我聽家裡的老人們說起過,木葉村當年是由兩個當世最強忍者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建立的。千手柱間後來成了木葉村的首領,也就是如今的初代火影大人,至於宇智波斑……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這些年都再沒有過他的消息。誒,你十年前去木葉的時候,宇智波斑應該還活躍在忍界的吧,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一個什麼都守護不了的廢物罷了。」

  「誒,怎麼會?傳聞他實力不是很強的嗎,能夠和初代火影平分秋色呢,怎麼會是個廢……誒,誒,你去哪兒啊?」

  正聊著,卻見那人將茶杯放下,起身離開了。

  小伙子原本還以為是自己聊天聊得太差勁,什麼地方惹對方生氣了。結果看到對方放下的茶杯裡已是空蕩蕩,喝得干干淨淨了,才知曉是對方喝完了茶、歇夠了腳,起身繼續趕路去了。

  只是,小伙子不知道的是,剛剛坐在身旁同他聊天之人,正是木葉的命名者。

  ……

  十年了,再一次踏入火之國境內,這片他從小生活長大的熟悉之地,斑的心情卻是很平靜。

  離開村子的這十年,他走遍了這個世界,到過大國也到過小村,見識到了太多太多這世間的悲歡離合與世態炎涼,以及許多隱匿在角落中的黑暗。

  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虛假與悲哀,真正的和平絕不應該是這般光景。

  同時,他也是為了完成和明音之間的約定……他和她曾經約定好了,將來要一起去相攜著去看看這個世界,直到有一天,他徹底走不動了,她把他葬在最後走到的地方就好。而結果,卻是他帶著對她的痛苦與思念獨自走完這條路,替她看遍了這世間萬千,風之國的大漠黃沙、水之國的海灣日落、川之國的花海泉瀑、雪之國的茫茫雪原……阿音,你都看到了,對嗎?

  而今,他終於可以沒有任何遺憾,做決定命運的這放手一搏了。

  走到火之國邊境的那處大瀑布前站定,斑凝視著那滿月下奔騰的瀑流……阿音,你當初就是在這裡同金角銀角對戰的吧,也是這樣一個滿月之夜啊。

  那麼,他便也把這裡作為「終結」之地吧。

  摘下戴著的兜帽,解開外披的袍子後甩到一邊,露出明紅色的戰甲。

  十年來,他第一次再度披上戰甲。

  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

  雙手結印,亥、戊、由、申、未……

  「通靈之術——!出來吧,九尾——!」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故事的時間線到了木葉13年,斑和柱間年齡上已經四十出頭

  火影的時間線問題,可以參考我在chapter23的作話裡寫的一個大致推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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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木葉村, 火影辦公室——

  「丁!丁!丁!」

  「半!半!半!」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湊在一起對著桌子上那兩枚旋轉著的骰子雙目放光,口中使勁兒含著自己下的注來給自己的賭運加buff。

  而最終的結果是……

  「哈哈,是丁!小綱你的賭運比爺爺我還差呢。」

  贏了這局的柱間笑嘻嘻地看向自己那一臉喪地趴在桌子上的小孫女, 要是讓扉間看到這幕,絕對又該指責他「為老不尊」了。

  骨子裡相當不服輸的綱手揮舞著小巴掌往桌子上一拍,「再來!」

  綱手是在木葉十年的夏天出生的, 如今已經三歲了。作為孫輩的第一個孩子, 這位木葉的小公主自出生起便受到了萬千寵愛,作為親爺爺的柱間對自己的這第一個孫女更是寵溺, 天天帶在身邊, 手把手帶大。但也正因如此,綱手把柱間身上的不少「壞毛病」也潛移默化地學了去,尤其是賭博。自從綱手能跑能跳後, 就經常和柱間一道出入賭場,也許是印刻在遺傳基因裡的賭博因子作祟, 綱手幾乎是一下子就迷上了這種「游戲」, 從此成為了爺爺的「好戰友」。只不過不知是不是基因在遺傳過程中變本加厲了, 綱手的賭運甚至比柱間還差, 如果說柱間是十賭九輸,那麼綱手簡直就是逢賭必輸。

  「好, 那就再來一局!」柱間也是豪邁地一拍, 拿起那兩個骰子便要再開一局,同時不忘交代道,「小心你二爺爺, 要是他來查崗了,我們就得立刻收手。」

  「放心吧!」在與自家二爺爺的對抗中早已積攢出豐富經驗的綱手拍著胸口自信滿滿地回道。

  而這新開的一局,最終的結果……

  「誒?這是……」

  綱手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桌子上那兩枚骰子最終顯示出的點數後,下一秒興奮地跳了起來:

  「我贏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賭贏,簡直可以作為重要的一筆記入她人生的史冊。

  只是此刻年幼的她尚不知曉,她那一旦賭贏便會迎來噩運的詛咒也就此開始,更不會想到她日後將會迎來怎樣一段波瀾壯闊卻又坎坷曲折的人生。

  就在柱間慨嘆著「這是小綱第一次賭贏誒……」時,下一秒,卻是猛地從坐著的椅子上站起,神情是這些年從未有過的震驚與嚴肅,甚至呼吸也在一瞬間變得急促了起來。

  「……爺爺?」從未見過爺爺這般神色的綱手也被嚇到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很快,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神色同樣如此的扉間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大哥!」

  兄弟二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無聲地進行著確認——

  宇智波斑回來了。

  斑離開木葉已經十年了,這十年來,柱間和扉間一直都有暗中派人到處打探斑的行蹤消息,卻是一無所獲,簡直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羈絆也好、孽緣也罷,仿佛這位與他們糾葛了半生的宇智波族長不曾真的存在過。

  而就在剛剛,那股熟悉的屬於宇智波斑的查克拉突然爆發出來,並且愈發強烈,仿佛在向所有人昭告其存在一般。

  在感受到那查克拉的第一瞬,柱間是興奮激動的,那種隔若恍世再重逢的感覺。只是下一瞬,卻又感受到了那股查克拉毫不遮掩的強烈惡意,甚至於旁邊還有……九尾龐大的查克拉與肆虐的殺氣。

  難怪這些年他總也尋不到最後的這只尾獸,原來是早就被斑擄去了嗎。

  而斑現在這樣,擺明了是朝他投來了「來戰」的信號。

  盡管斑已經離開了十年,甚至這十年裡都杳無音信,但他心裡一直隱隱都有預感……斑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回來同他進行他們之間最後的「終結」一戰。

  而這一天,終於到來了嗎。

  「扉間,我去了。」已經許久未戰鬥過的柱間終於迎來了這場他等待已久的戰鬥,而身為火影的職責也讓他不忘做著最後的交待,手搭上弟弟的肩頭,「你知道的,我和他的戰鬥是需要以命相搏的,如果最終我無法回來……木葉村,就交給你了。」

  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的扉間也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站在一旁的綱手聽著兩位長輩的對話,卻是充滿了茫然無措,顫抖著抓住了柱間的衣袖:

  「爺爺,你要去做什麼……為什麼你會無法回來……」

  柱間蹲下身子,溫柔地摸了摸孫女的小腦袋,帶著一貫陽光而寬厚的笑容說道:

  「沒什麼,小綱不用擔心,爺爺只是去見個老朋友罷了。」

  綱手卻是把柱間的衣袖攥得更緊,漂亮的杏眸中已經溢出了幾滴眼淚:

  「騙人!如果是朋友的話,為什麼他要和爺爺戰鬥……」

  不要去,不要去啊……

  然而心中的這一聲聲吶喊還沒有說出口,最後的意識裡,便只聽到爺爺微笑著對她說道:

  「放心吧,無論發生什麼,爺爺都會保護好小綱,保護好這個村子裡的大家的。」

  柱間把被施了幻術而昏迷過去的綱手抱了起來,遞給了扉間。

  扉間將侄孫女接過,兄弟間幾十年的默契無需多言:

  「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的。」

  你一定贏下這一戰,平安歸來。

  柱間也笑了笑:

  「有你在這裡,我很安心。」

  一切就都交給你了,二代目火影。

  ……

  火之國邊境——

  忍界有史以來最驚天動地的戰鬥已經持續了三天三夜,酣戰到了連地形都因此被改變。

  終於,在巨瀑的奔騰轟鳴與傾盆大雨的滂沱中,這場戰鬥迎來了其終章。

  「簌——!」

  伴隨著刀劍銳利的穿透聲,利刃快准狠地從後方穿透了斑的心髒,鮮血從心口處汩汩流出。

  原以為取得了勝利的斑渾身僵硬地立在原地,只能用視線難以置信地看向不遠處倒在水泊中的「柱間」……原來,那不過是個木遁分.身啊。

  而更加令他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被人從背後偷襲了。

  【我這個人啊,對後背可是很敏感的!】

  從來都沒有人能夠站在他的身後……不,這世間還是有三個人可以做到的……他的弟弟、他的妻子、他的摯友……

  前兩者已經不在了,而他最後的摯友……

  「凡是威脅到村子安危的人,即使是我的兄弟、我的孩子,我也通通都不會放過。無論發生什麼,我都要守護好我們的……不,我的村子。」

  後方,千手柱間雙眼緊閉,用盡最大的力氣說出了此生最決絕的話語。

  【在這裡建立一個屬於我們的村子吧!】

  【即使是不同家族的人,只要能夠相互理解,一定可以坐下來一起喝一杯酒的。】

  【在這個隱於木葉之間的地方,把我們珍惜的一切好好守護起來!】

  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如同夢中的囈語一般,全都終結於此了。

  往昔的一切走馬燈般地在眼前劃過,斑輕笑了一聲……也好,這樣一來,他在這世間最後的一絲羈絆也終於斬斷了,他終於徹徹底底地牟然一身了。

  他並不會因此痛恨千手柱間,畢竟這場你死我活的戰鬥會有這樣的結果是必然的。

  而且,殺死他的也並不是那個曾和他在南賀川畔一起打水漂的摯友,殺死他的不過是木葉的「初代火影」罷了。

  只不過……

  「柱間,你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這是純粹地身為宇智波斑的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

  木葉醫院——

  「真的沒有什麼有效的治療辦法了嗎?」

  扉間詢問著木葉最頂尖的幾位醫療忍者,然而得到的全都是遺憾的答復。

  「很抱歉,扉間大人,柱間大人他……傷得實在是太重了。您也是這方面的專家,您也知道的,論恢復能力,柱間大人的細胞可謂是這世間最強悍的。可是,那傷已經重到連柱間大人的細胞都難以修復了。」

  「而且……也和柱間大人自身的精神狀態有關。您也看到了,柱間大人他現在,完全就沒有什麼想要積極治療恢復的求生欲,整個人都很抑郁。連患者本人都這樣了,我們也實在沒有辦法啊。」

  聽著醫忍們的話,扉間終也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晚,感知到戰鬥結束,待他趕到現場時,看到的便是大雨中那兩個人一同倒在水泊中的景像。這兩個當世最強者的樣子,是從未有過的狼狽。

  宇智波斑已經斷氣了,柱間雖然昏迷了過去但好歹還剩最後一絲氣息。而且看宇智波斑那被從背後捅了一刀的樣子,扉間也明了了……這場戰鬥,是他大哥贏了。

  之後,他立刻召集人手把柱間送去木葉醫院搶救。至於被木遁暫時控制住的九尾,同樣緊隨著他趕來的漩渦水戶則選擇了用自己的身軀作為容器來抑制九尾,發動漩渦一族的封印術將這只危險的怪物封印在了自己體內。

  而宇智波斑……沒有必要和一個死人計較那麼多了,扉間將宇智波斑的屍體交給了宇智波一族,畢竟是曾經的族長,就讓他們族內自行安排後事吧。然而宇智波一族的大多數人卻表示,宇智波斑妄圖襲擊木葉,既是宇智波家族的叛徒,更是整個村子的罪人,而他們也絕不會因為念及舊情而包庇這樣一個死有余辜之人,這樣的人也不配葬在宇智波家族墓園裡,懇請木葉高層直接按照規章制度進行處理。

  扉間明白,宇智波家的人這樣表態,與其說是他們多麼痛恨嫌惡宇智波斑的「惡行」,倒不如說是他們害怕因為宇智波斑而被全村上下所遷怒,所以不如早日與這位昔日的族長劃清界限,彰顯出自己是站在「正義」一邊的。

  從理性角度來說,扉間覺得宇智波一族這般表態也無可厚非,而從感性角度,即使是他這個一直和宇智波斑相互生厭的人,也不免感到了一絲悲哀……斑,你還真是失敗啊。

  最終,扉間也只是按照最正常普通的方式將斑的屍體收棺了,只不過在棺木外多加了幾層封印條來防止別有用心之人日後前來盜墓,畢竟這位將宇智波的能力發揮到極致的強者,全身上下每一個器官都堪稱寶藏……尤其是那雙眼睛,這世間絕無僅有的永恆萬花筒。

  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曾經動過將斑的屍體進行解剖研究的心思,畢竟這世間怕是沒幾個人比他對研究忍術更感興趣了。只是……這世間最了解他的人,果然還是他大哥。大哥在經過急救蘇醒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不許再對斑的遺體做什麼,斑這一生已經足夠坎坷了,最後的最後,至少能夠入土為安吧。

  而他在面對那具屍體時,終究也還是收手了,沒有再做什麼。

  這個男人,是千手家的夙敵、是木葉的創建者之一、也是宇智波泉奈的哥哥……看到那雙安詳閉著的雙眼,想到那也是泉奈的眼睛,不知為何,腦海中驀然間浮現出那個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去世的死敵那張似乎永遠也長不大的娃娃臉。

  罷了,一切都到此為止吧。

  ……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時,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

  棺材中那個本已死去的男人驀然間睜開了雙眼,伴隨著右眼的失明。

  宇智波家族秘術——轉寫封印,將特定的瞳力封印在眼中,當施術者設定的條件達成後自行啟動。而斑封印的瞳力,正是將現實改寫的「伊邪那岐」。

  「死而復生」的斑從棺木中走出,然後將一個實體分身留在了這個不會再有人問津的棺材中。

  一切都很順利,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著。

  在為這世間帶來真正的和平前,他就暫且蟄伏於無人知曉的黑暗中吧,只不過在這之前……

  斑悄無聲息地回了趟宇智波族地,走進了他那間早已荒棄掉的宅子。

  在早已落滿灰塵的架子上取出了一個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有幾根紅色的發絲。得益於他留下的查克拉的滋養,這幾根紅發依舊明艷動人,充滿了生氣。

  這是當初,他和她相遇後的那第一個滿月之夜,她被人綁走時,他在下榻的旅店的地板上發現的那幾根紅發。也正是這幾根紅發,讓他早就對她身份的特殊有所知曉,後來和她相互坦誠心意的那個滿月之夜,他也把這些都告訴了她。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這幾根屬於她的紅發,他一直都有好好保存著,甚至用查克拉養護著……這是他所見過的,這世間最美麗的色彩。

  【你若拼上性命救我,我自然也會拼上性命保護你……我宇智波斑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這是初次相遇的那天,他對她許下的承諾。

  對不起,阿音,我終究還是食言了。

  但是……

  【斑你不是也說過嘛,終有一天,你一定會讓這個世界永遠和平下來的……我相信你啊,而且,我也會一直在你的身旁注視著你的。】

  我知道,阿音你從來不會失信於我,你會一直注視著我的,對嗎?

  摘下手套,將這幾根紅發纏繞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這樣一來,你我之間那根命運的紅線,就不會斷掉了吧。

  看著被紅發所纏繞的手指,不知不覺間便感到了心安,以及即將長期蟄伏於黑暗中的勇氣。

  我所希冀的那個未來,始終都會有你的存在。

  即使我們最初的相遇只是時空的偶然,但這根紅線也會讓這偶然成為必然。

  我會和你一起,迎接那個相同的未來。


第103章

  「宇智波一族那邊, 你打算怎麼辦?」

  木葉醫院,病床上,柱間神色盡顯疲態地問道。與斑的那最後一戰之後, 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重傷,即使被稱為忍者之神的男人,也不復往日的風采。

  這些年來, 柱間早就將村中的政務漸漸移交給扉間處理, 而經此一役,柱間更是再無心力去料理村中的大事, 木葉實質上已經進入了「二代目火影」的時代。

  「不是我要怎麼辦, 關鍵是村民們會怎麼看待宇智波一族。」病床前坐著的扉間搖了搖頭,也將自己的想法如數告知兄長,「宇智波家的人很『聰明』, 及時和斑劃清界限,甚至連斑的遺體都表示不願認領回去, 以罪人之名拒絕將其葬進家族墓園。但即便如此, 也依舊難以抵消村民們對宇智波一族的芥蒂, 尤其是年長一些當年親眼見識過斑的村民們, 宇智波在木葉的名聲注定是會一落千丈。」

  「沒有其他的辦法能夠挽回了嗎?宇智波一族永遠都是村子的一員……無論身為前族長的斑做了什麼。」柱間低垂著頭問道,額前垂下的長發給他的臉龐覆上了一層陰影, 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辦法不是沒有, 但關鍵就要看宇智波家的人能不能把握住機會了。我預備成立一個名為『木葉警務部隊』的機構,這個機構完全交給宇智波一族來運作,也就是將村子內部的安全問題全權交由宇智波家來負責。一方面是可以將他們集中監控起來, 以免宇智波家中再出現像斑這樣的危險人物;另一方面,也是讓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宇智波族人們自己琢磨該怎麼和村民相處,若是他們能夠將警務部的工作做得讓村民們心服口服,那麼他們自然也不會被村民們孤立,這樣一來他們也就能真正融入進這個村子裡……反之,若是他們依舊不願意放下他們的傲慢與淺薄,那最終這個家族無論面臨怎樣的命運,就都是他們咎由自取了。同時,我也會提拔宇智波鏡進入村子高層,擔任我的輔佐官一職……那孩子雖出身宇智波,卻從來都不把自己僅僅局限於『一族』之中,我希望他能夠成為成為連接村子和宇智波的橋梁。」

  聽完扉間的一番安排,柱間沒有多說什麼。他本就不擅長這方面的事情,況且,他的時代已經結束了……終結在他親手殺死自己的「天啟」的那一刻,同時也是將過去的自己在那一刻抹殺掉。

  這時,扉間又偏過頭來,順著窗戶,望向窗外影岩山上的「初代火影」岩像,緩緩說道:

  「大哥,你和斑最後一戰的那個地方,不如就命名為『終結之谷』吧。我計劃讓精通土遁的忍者在那裡立你和斑的兩座雕像,一來算是向所有人昭告,無論發生什麼,宇智波斑和大哥你一樣,始終都是木葉的創建者之一,這個事實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改變;二來,對宇智波一族來說既是一種安撫,也是一種警告,畢竟這場終結谷之戰最終落敗的是宇智波斑;三來……不,沒什麼。」

  最後的半句話,到嘴邊時,終究還是止住了。

  三來,也算是給你們之間的羈絆留下一個見證吧。

  若是沒有你們之間最初的羈絆,怕是也不會有如今的木葉吧。

  與此同時,火之國西北方向的邊境處——

  一個陰暗到透不進一絲光的地洞裡,斑成功將柱間的細胞融入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那場戰鬥的輸贏其實他並不在意,能和柱間最後再戰個酣暢淋漓就好,他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想要趁機奪取柱間身上的細胞,而他也成功從柱間身上咬下了一塊肉。

  遵循六道仙人留下的石碑,宇智波的陰之力同千手的陽之力進行融合,便可破解這個世界的謎題,求得真正的和平。

  環視著這片日後自己將要長期蟄伏的陰暗之地,斑並沒有絲毫的不滿。

  現在唯一需要他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

  他所期待的那一天,終將到來。

  ……

  兩年後——

  「那裡,以前就是爺爺小時候住的地方,那個時候家族裡的大家一起住在簡陋的木房子裡,我和我的幾個兄弟也是擠在一個房間裡睡覺呢。」

  「還有那片,以前就是一片森林,現在成了條商業街啊,店鋪開得越來越多。」

  「小綱你經常和爺爺去的那家賭坊,過去就是個巴掌大的地方,如今都已經擴建得規模這麼大了啊,聽說老板最近還引進了不少新鮮的賭博機器呢。」

  影岩山上,村子的制高點,在這裡可以俯瞰整個木葉。

  今天天氣不錯,風和日麗的,柱間的精神也比平日裡好了不少,難得離開靜養的室內,帶著馬上就要滿五歲的小孫女到外面逛一逛。

  柱間懷抱著綱手,坐在影岩山向綱手講著村子每一個角落的過往。

  這時,遠眺張望著的綱手伸出小手一指:

  「爺爺,那條河是叫南賀川對吧?」

  那條河在村子的邊緣區域,她也很少去那裡玩過。

  「是啊,是叫南賀川……」望著那條河,柱間的眼中浮現出了一抹懷念,還有許多只有他自己才能懂的情緒,「那是個,很適合打水漂的地方。」

  爺孫倆一邊遙望著木葉,一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

  從小就是個急性子的綱手也特意把自己的說話語速降得很慢,害怕爺爺跟不上,她知道爺爺的身體不太好。自從兩年前那場大戰後,爺爺的身體就每況日下,仿佛一夕之間就衰老了很多。

  「小綱有什麼夢想嗎?將來想做什麼呢?」柱間問出了這個幾乎每個長輩都會問孩子的問題。

  只見年幼的綱手遙望著天邊,心緒似乎已經飛向了外面的大千世界,雙眼亮晶晶的:

  「我想要去走遍這個世界……然後贏遍全世界的賭場!」

  「哈哈!是個了不起的夢想哦!」柱間爽朗地大笑道,他已經好久都沒有笑得這麼直爽痛苦了,「那麼,之後呢,贏遍了全世界的賭場後又想做什麼呢?」

  只見綱手握緊了小拳頭,稚嫩的小臉上卻滿是意氣風發的豪情,與曾經的柱間如出一轍:

  「等贏遍全世界的賭場後,我就回到村子,成為火影守護村子裡的大家!我一定會成為村子裡的第一個女火影的!」

  柱間怔了一下,隨即,嘴角不禁揚起了一抹弧度。

  緩緩從口袋裡取出了一枚項鏈,親手戴在了孫女的脖子上。

  看著眼前這塊漂亮的晶石,綱手忍不住一陣驚呼:

  「這不是爺爺你的那塊查克拉結晶嗎!」

  「嗯,沒錯,明天不就是小綱你的五歲生日了嗎,這條項鏈就當作是爺爺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吧。」 身後的柱間微笑著說道,眼中漸漸顯出疲憊,但更多的卻是一份釋然,「小綱的夢想很偉大呢,爺爺相信你一定能實現的。未來,小綱如果不僅能守護好村子,還能為這個世界帶來和平的話,就再好不過了,畢竟只有這個世界真的和平了,村子才能真正安寧下來。」

  這些年來,他也有思考過很多,他承認斑有句話是對的……如今的和平只是一種表像,距離真正的和平還很遠。不過,他們這一代人能夠做到的大概也就到這一步了,從戰國混戰到忍村時代,其實已經做得不錯了,不是嗎?

  人之生死不過短短幾十載,在世時能夠做到的事情終究是有限的。不過不必沮喪,也不必心急,之後的路,就交給下一代們繼續探索吧,畢竟未來是屬於他們的啊。

  「小綱也不必壓力太大,如果小綱做不到的話,就把這份憧憬托付給之後的後輩們來完成吧。」

  「一代又一代地傳承下去,雖然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到達真正的和平,但只要一直追求探索下去,總會一步又一步地更加接近那個和平的未來。」

  「爺爺累了,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了,不過爺爺很安心也很放心,因為還有你們在……我相信你們。」

  綱手聽著身後懷抱著自己的祖父的聲音越來越虛弱,直到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感覺到祖父垂下的頭緩緩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如同睡著了一般。

  五歲生日的前一天,綱手第一次失去了她生命中對她而言有著重要意義的男人。而她所不知道的是,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

  這裡是哪裡?

  我在做什麼?

  這是……

  柱間也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但是眼前的南賀川對他來說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走上前兩步,驚訝地看著河水映出他的面孔……是他年少時的模樣,戰國時簡樸的穿著打扮、還有他那被斑嘲笑遜斃了的蘑菇頭發型。

  「喲,柱間。」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柱間猛地抬起頭,之間河對岸,記憶中熟悉的少年宇智波斑看向他,一如三十年前初見時的模樣。

  「斑。」

  這一次,柱間終於沒有任何隔閡、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地喊出了斑的名字,臉上揚起了年少時那比太陽還要耀眼的明快爽朗的笑容。

  只見斑撿起一塊石頭在手中掂量了幾下後擲出,打著水漂迎向對面的柱間。

  「接著,柱間!」

  看著那塊打著水花而來的石頭,柱間也是心滿意足地笑著回道:

  「嗯!」

  現實中——

  深夜裡,下了無數封印、外面有無數人把守的房間裡,已經漸漸冰冷下去的柱間的遺體安靜地呈放著。

  然而就是有這麼一個人在所有人都不知曉的情況下,如入無人之境地進入這裡。

  斑緩緩放下結印的手指,眼中的萬花筒紋路旋轉著退回最初的墨黑色。

  在柱間還有最後一點殘留著的意識裡,他用幻術送了柱間一個最後的夢境。

  這場最後的美夢,就算是他送給摯友的餞別禮吧。

  「再見了,柱間。」

  ……

  悄無聲息地離開木葉後,斑並沒有立刻回自己的基地去,而是來到了那片如今已被稱為終結之谷的地方,望著這兩尊於瀑布兩側剛剛建好的雕像。

  淡淡地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木葉十五年,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去世,享年四十三歲。

  千手柱間去世後,由其弟千手扉間接任火影之位,成為木葉的第二代火影。

  而在世人的眼裡,昔日的戰國雙雄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均已逝去,那個曾屬於這二人的時代也就此宣告結束。

  忍界進入新的時代。

  作者有話要說:

  柱間正式落幕。寫到這裡時也是蠻感慨的,整部文裡除了男女主外戲份最重的就是千手兄弟了,柱間早在chapter9的時候就出場了,那時也還是個意氣風發、和摯友插科打諢的青年,寫到這chapter103時,懷抱著小孫女安詳地離去,幾十年歲月匆匆。


第104章

  初代火影千手柱間的去世直接引發了整個忍界格局的大動蕩, 木葉在忍界就此失去了壓倒性的實力與地位,而來自木葉的威懾消失後,等待並忍耐已久的其余忍村終於露出了獠牙, 或者說是積壓已久的矛盾在沒有了能夠將其壓制住的威懾後終於爆發了。

  柱間去世僅僅半年後,木葉十六年一開年,與木葉積怨已久的雲隱便率先發難。而在雲隱的鼓動下, 其余三個大忍村也和雲隱聯合起來, 一齊向木葉發動襲擊,後世將這場戰爭稱為第一次忍界大戰。

  戰爭持續了兩年多, 直到木葉十八年才漸漸平息下來, 最終身為二代火影的千手扉間率領木葉擊退了其余四村的聯軍。以寡敵眾固然值得稱道,然而木葉也元氣大傷,猿飛佐助、日向天忍等諸多從戰國時代走出來的赫赫有名的忍者也均在戰爭中犧牲。

  而現今, 戰爭的平息也不過是因為各村都需要休養生息罷了。

  木葉,深夜時分, 火影辦公室——

  「扉間老師?扉間老師?」

  聽到輕喚自己的聲音, 扉間倏地睜開了眼睛, 反應了片刻後, 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就這麼在辦公桌前,手腕支著下巴, 坐著睡著了。眼前是攤開著的卷軸, 還沒有批改完。

  大概是太累了吧,他不僅睡著了,而且還做了好多夢。夢裡的場景不停地切換著, 而每個場景裡都分別有著許多曾經熟悉的故人。那些人隨著場景的切換,一個個地離他而去,最終只剩下他自己。

  都說人年紀大了就容易回憶往事,看來他也免不了俗啊。他也早已是年過四十的人了,不過其實挺幸運的,畢竟這種年齡若是放在曾經的戰國時代那可稱得上是高壽。

  「老師你如果累了的話,還是先休息一下比較好。明天一早就要出發去湯之國了,得養足精神才行啊。」

  看著眼前的學生、聽著對方的話,扉間微微點了點頭,臉上是難以遮掩的疲憊。

  大戰剛剛結束不久,雲隱村的二代雷影也是戰累了,主動向木葉謀求長期的和平關系。而他在考慮眼下的局勢後,也是同意了木葉和雲隱的結盟,就算只是一紙表面文書,但能讓村子喘口氣再重新積攢實力,也是好的。

  最終,雙方定在了位於火之谷和雷之國中間的湯之國舉行結盟儀式。為表誠意,兩村的影都只帶少量的精銳護衛部隊前往。

  「鏡,你也歇一下吧,從明天起你們幾個同樣不輕松。」扉間抬手示意鏡把手上整理好的文書放下,天亮後,包括鏡在內的他的六個親傳弟子將作為他的護衛同他一起去往結盟儀式現場,「還有……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這句「辛苦」包含著太多意味,既因為鏡擔任著火影輔佐官這一繁忙職位,也因為鏡這些年來一直在積極調和宇智波一族和村子間的矛盾,而宇智波如今在村子中的風評也確實好轉了不少。

  聽到了來自二代目火影同時也是自己的老師的感謝,鏡在略微沉默後,卻是輕嘆了口氣,微笑著說道:

  「吶,扉間老師,你知道當年斑大伯是怎麼定義『火影』的嗎?」

  突然間聽到了這個已許久未被提及的名字,扉間怔了一下,卻還是示意眼前的學生繼續說下去:

  「他怎麼說?」

  「斑大伯有對柱間大人說過……火代表著光,那是所有人都會追隨的方向,柱間大人作為那道光,當之無愧。但是,有光亮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陰影,『影』會為『光』去做那些『光』所不能做的事情,然後讓『光更加明亮、讓更多人甘願追隨。如果柱間大人是為這村子帶來光亮的火焰的話,那麼,就由他來做暗中的陰影。」

  鏡說完後,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扉間那有些驚訝的神情,繼續微笑著說道:

  「對於前代來說,柱間大人為『火』,斑大伯為『影』,他們一起建立了這個村子;而如今,扉間老師你為『火』,我很榮幸也很樂意成為二代目的『影』,但是我知道,可以的話,其實老師你最希望能夠成為你的『影』的人……是泉奈叔吧,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另一個被塵封更久的名字被提起,扉間少有地身子僵硬了一瞬。腦海中,剛剛的夢境頃刻間在眼前拂過。夢裡,最初是南賀川畔那個和他同樣偷偷跟蹤自家兄長的小男孩,第一次彼此正面相對是在南賀川上揮刀相向,然後,小男孩的身條一點點抽長、雙眼一點點從一勾玉開到萬花筒,而不變的是他們之間始終兵戎相對,直到最後,那個青年在他的飛雷神斬中倒下,永遠地定格在了那一刻。

  後悔殺了泉奈嗎?每次他在心中問自己這個問題時,他的答案都是,不後悔。在當時那種你死我活的立場下,殺掉死敵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相信泉奈也是這樣想的。只是,村子建成後,看著每年木葉日歷上的紀年,他卻是下意識地便想到泉奈已經離開多久了……木葉建成多少年,便是泉奈走了多少年。甚至有些時候,他會不禁想著,如果泉奈還活著的話,現在也是四十歲的年紀了,不會依舊還是那張似乎永遠也長不大的娃娃臉吧。

  「戰國時代結束的時候,我還小,不過那會兒我也有聽聞過相傳的忍界四傑……來自千手家和宇智波家的兩對兒兄弟,他們是當世最強者。」鏡緩緩說道,目光也不覺間偏向窗外,遙望著月光下影岩山上雕刻著的初代火影和二代火影的顏像。

  曾經的戰國四傑,千手兄弟將以初代火影和二代火影之名以最榮耀的方式永遠名留史冊。而隨著從戰國時期走出來的人們逐漸退出歷史舞台,宇智波兄弟之名則將一點點被塵封於歷史中。

  扉間的視線也隨著鏡一道看向窗外,似是在對鏡訴說,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

  「是啊,他們都走了……只剩下我了。」

  也許在他們通通都離開後,曾經那個馳騁於戰國時代的千手二當家也隨著一起去了,而今留下的,只是世人眼中的二代目火影罷了。

  收回目光,扉間重新看向眼前的學生。

  鏡從八歲起就開始師從於他,那個曾經第一次見面時說要偽裝好情緒以便出其不意地暗殺掉他的腹黑小團子,如今也已經二十五歲了,這十七年間他看著這個來自宇智波的弟子一點點成長為木葉不可或缺的頂梁柱。

  而這孩子越是長大,就越與記憶更久遠處的另一張臉相重合。

  「很像。」

  「誒?」聽到老師突然說的話,鏡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像……誰?」

  「像你的母親,宇智波松繪。你的眼睛尤其像她,而且你的卷發就是遺傳自她,在宇智波裡很少見。」說話間,扉間難得露出了抹淡淡的笑意。

  「老師你以前和我母親有過接觸嗎?」鏡有些好奇,他的老師在戰國時代可是出了名的宇智波黑,而且,在他有記憶前,母親便離去了,所以他對自己的母親一直以來都是知之甚少,家族內年長一代的人也比較忌諱提及她。

  「嗯,有過接觸,她曾經和我結盟要一起去顛覆宇智波家族。」說出這話後,扉間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自己這個向來穩重的學生露出了萬分驚訝的表情,「不過,那段往事太復雜,講起來的話太長了,怕是要講到天亮了……等到結盟儀式結束,回到木葉後,我再慢慢講給你聽吧。」

  看著扉間站起身來打算回去休息了,鏡也不再打擾,微笑著說道:

  「到時還請一定要講給我聽,我很期待。」

  兩人一起走出火影樓,分別前,扉間突然緩緩開口道:

  「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母親時,是在我們都還很小的時候了。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我也只是看到一個小姑娘獨自坐在一棵櫻花樹上,用幻術幻化出幾只蝴蝶翩躚在手指間,眼神卻很空洞,無悲無喜。然後,她問了我一個問題……死亡是不是就意味著再也回不來了?」

  他當時回答她,是的。

  那是一種必然,沒有人能夠逆轉生與死。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們宇智波家的詛咒並不是那雙必須經歷痛苦才可以獲得的寫輪眼……而是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

  扉間回到自己的居所後,並沒有立刻去休息養神,而是去了自己建在地下室裡的實驗室。

  從書架上成排的卷軸裡抽出了一個,展開攤在實驗台上,裡面詳細地記載著他發明出的一項禁術中的禁術——穢土轉生。

  明明曾經他自己說過無人可以逆轉生死,但諷刺的是他最終卻成了鑽研這個禁域的人,並且還成功了。

  要完成這項研究,人體實驗是必不可少的,他為此也暗中收集了不少屍骸。經過一次次實驗,他終於成功地將那些已死之人的靈魂從淨土召回。可是他卻並沒有為此而興奮,這樣雖然看起來像是「神明」一樣能夠隨心所欲地令死者復活,但是卻讓他充滿了罪惡感,他在褻瀆那些亡靈。

  他是人,不是神,也不想成為所謂的「神」,他希望能夠永遠保有那顆屬於「人」的本心。

  而他一介凡人,這般逆轉生死、玩弄亡靈,終有一天會受到懲罰的。

  只是,有些時候,他卻也忍不住想過,如果他為了再見某個人一面而發動這個禁忌之術,那麼,他最想再見一面的人……會是誰呢?

  意識到這個「愚蠢而荒唐」的想法又一次湧出,扉間也是自嘲般地輕嘆了一聲,然後將卷軸重新卷起,並且在卷軸外設下了數道封印。

  但願這個忍術不會有被使用出來的那一天。

  ……

  數日後,已蟄伏了五年的地洞裡——

  「斑大人,最新情報,木葉的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死了哦~」

  一只白絕從地下鑽出,用著那古怪扭曲的語調彙報著最新收到的消息。

  原本閉目調息著查克拉好讓自己的身體更好地和柱間細胞相融合的斑抬起眼皮看向自己用柱間細胞培育出的白絕,示意其接著說。

  「二代火影和二代雷影在湯之國舉行兩村的結盟儀式,原本一切都很順利,結果雲隱村的金角銀角突然集結了一大批部隊發動叛亂……沒錯,就是當年因為破壞了木葉和雲隱之間的關系而被雲隱村發出S級叛忍通緝令的那對兒擁有九尾查克拉的怪物兄弟。但是這次,他們反而受到了不少反對雲隱同木葉求和的人的支持,組成的部隊規模相當龐大呢。二代雷影當場就被殺掉了,二代火影倒是夠頑強的,帶著他的護衛隊突出重圍,只不過面對數倍於己方的敵人,也是力不從心啊~」

  說到這裡,白絕也是故作遺憾地攤了攤手。

  斑眉頭微微皺了下,「他不是有飛雷神嗎?忍界速度最快的人,腦子裡的計謀又多,難道也逃不掉嗎?」

  「哎呀呀~問題就出在這裡,他要是自己想逃跑的話確實誰也攔不住。但是,身為火影,他卻主動留下來當誘餌,給他那些作為護衛隊成員的學生們爭取逃跑時間,最終查克拉耗盡,和金角銀角部隊同歸於盡了。」

  聽罷,斑只是久久地沉默,並未對此多言什麼。

  如果說他的恨意一定要具體到某個人身上的話,那麼在這世上他最恨的人無疑就是千手扉間和金角銀角,前者殺死了他的弟弟、後者殺死了他的妻子。而這些年來他並沒有對他們下手復仇,也並不是因為顧忌柱間與扉間的兄弟情、或者顧忌柱間希望各大忍村間能夠不起爭執的意願,只不過是因為……沒有必要,因為這個世界已經糟糕透頂了,他對這個世界早已失望到了極致。即使他殺他們千萬遍,也無法換回泉奈和阿音,更改變不了這個世界,所以,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而最終,他最恨的這兩撥人竟是落了個同歸於盡的結局,想想看還真是諷刺呢。

  「對了,斑大人,還有一件事……這次木葉方戰死的人裡,除了千手扉間,還有宇智波鏡。」

  在聽到這個消息時,斑那原本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目光也變得銳利了起來:

  「怎麼回事?」

  「接到結盟儀式發生突變的消息後,原本就戍守在各國邊境嚴陣以待的木葉忍者和雲隱忍者立刻出動,在湯之國混戰成一片,突出重圍的火影護衛隊那六人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加入到亂戰中……」

  「……所以,鏡是為了保護他那些木葉的『同伴』而死了,是嗎?」斑大致已經推測到是怎麼回事了。

  對於自己這個選擇了站在村子那邊的堂侄,他其實也並沒有感到失望,畢竟站在狂妄而短見的宇智波一族那邊同樣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不~」卻見白絕搖了搖頭,「鏡不是為了保護他的木葉同伴而死,而是在混戰中為了保護宇智波剎那而死的。最後時刻,他還是選擇了保護他的弟弟。」

  斑在一瞬間的怔神後,終是嘆息般地輕笑了一聲。

  雖然他離開村子已經很多年了,村中的人怕是也已經漸漸遺忘了他,但是憑借白絕這個收集情報的利器,對於村內各方面的消息他其實一直都了如指掌。他也知道,這些年來,剎那和鏡之間的關系很差,鏡成為了二代火影的輔佐官,而剎那卻是宇智波裡出了名的反對千手扉間的鷹派,兩人幾乎是站在了不可調和的對立面上……當年,斐藏設計死在泉奈手上來幫泉奈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然而二人各自的孩子卻由兒時的親密無間變成了之後的形同陌路,他一度也想過大概已在黃泉重逢的斐藏和泉奈是否會為此感到哀傷。

  只不過,最終卻是……呵,果然,終究還是宇智波家的孩子啊。

  「真是可惜啊,宇智波鏡才二十五歲,就這麼英年早逝了,而且他妻子才剛懷孕沒多久。他自己就是個遺腹子,結果他讓自己的孩子也成為了遺腹子,還是說他這一脈注定是短命呢~」白絕繼續搖頭晃腦地說著。

  「二十五歲嗎……至少,已經比他父母活得久了。宇智波松繪當年懷著他的時候,說希望他都能像個笨蛋一樣活得長長久久……看來這個願望是落空了。這一脈,大概是真的有慧極必傷的詛咒吧。」說罷後,斑再度閉上眼睛,繼續調整著自己體內的查克拉與柱間細胞的融合,「鏡一死,木葉高層和宇智波家族之間唯一能溝通的橋梁怕是也要斷了。千手扉間死了,木葉也該出新的火影來繼位了吧……那麼,成為三代目的是誰?」

  「是猿飛佐助的兒子猿飛日斬,據說是千手扉間在戰場上的最後時刻臨危任命的,其他幾個在場的護衛隊成員也都可以作證,並且也已經通過全體上忍的投票認可了。」

  木葉十八年,二代火影千手扉間戰死,臨危時刻將火影之位傳給其弟子猿飛日斬。在獲得村子內部的認可與火之國大名的任命後,猿飛日斬立刻以三代目火影之名同雲隱村同樣剛剛上任的三代雷影達成和解共識,平息了這場險些再次引發大戰的紛爭。

  戰國時代走出的一個個傳奇逐漸落幕於忍村時代。

  自此,木葉正式步入三代火影時期。

  ……

  兩年後,木葉二十年——

  「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

  日常外出打探情報回來的白絕興高采烈地搖晃著自己那坨身子,看向這些年來年紀越大就越安靜或者說越沉默的斑。

  斑也用一貫的沉默來示意白絕直接說。

  「宇智波剎那當父親了哦~他的妻子生下了個女孩子,取名叫宇智波美琴。」

  斑默不作聲地用寫輪眼從白絕那裡讀取了影像信息……他看到了那個才幾個月大的小女嬰,一瞬間便覺得,簡直太像了。那眉眼、那輪廓,簡直和嬰兒時的泉奈一模一樣,泉奈還在襁褓中時就是他抱大的,他對泉奈的那副小模樣簡直再熟悉不過了。比起剎那小時候,小美琴長得同泉奈更加相似。如果泉奈是個女孩子的話,大概就是這副模樣吧。

  「泉奈的孫女嗎……」斑輕聲喃喃著。

  泉奈的孫女都已經出生了,柱間的孫女更是已經成為一名忍者了,他們這一代人也都已經到了爺爺輩的年紀啊……也是,他都已經是個快五十歲的老頭子了。

  只不過沒想到,最終能夠活到這種知天命年紀的,卻是只有他。

  ……

  十五年後,木葉三十五年——

  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洞中蟄伏了二十二年,因為要調動體內大量的查克拉來催化柱間細胞,斑的□□也比一般人要衰老得更加迅速,六十多歲的他如今已是白發蒼蒼,干枯的皮膚上褶皺滿布,外表已經完全看不出曾經睥睨天下的風采,看起來只是個古怪的老頭子罷了。

  而終於,這一刻到來了。

  猛地睜開雙眼,詭異的紫光伴隨著那一圈圈波紋般的紋路散射開來。

  斑有些顫抖地撫上自己的眼睛……二十二年了,自終結谷之戰後,他等待了二十二年了,終於開啟了寫輪眼的極致——輪回眼!

  這雙傳說中只有六道仙人才擁有的眼睛,也是唯一能夠解開六道仙人留下的那塊石板上的秘密的眼睛。

  在地底生活的這些歲月裡他始終都是波瀾不驚,而這一刻,他終於激動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距離那個夢想、那個夙願,終於真真正正地接近了一步。

  「斑大人,您這是要……?」白絕看向驀然間站起身,從一旁的岩壁上取下一件兜帽長袍披上身的斑。

  「我要去木葉一趟。用這雙輪回眼,看看南賀川神社的那塊石碑上,六道仙人留給後人的訓誡究竟是什麼。」

  ……

  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包裹著幻術的斑如入無人之境般潛進了木葉,悄無聲息地前往了南賀川神社的地下室。

  在石碑前站定,緊緊盯著石碑上那一排排的上古時期的文字符號,不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這一次,他的這雙輪回眼終於為他看清了這世間的道路。

  無限月讀嗎……如果這個世界已經腐朽到無可救藥,那麼在夢境中實現所有想要的一切,倒也不錯。

  所以,六道仙人是早在當年就已經料到了這個世界未來的悲劇了嗎。

  一遍遍地閱讀著碑文,他心中對那輪將高懸於夜空的紅月也越發期待了起來。

  緋紅的滿月,很像是滿月之夜被你那頭明艷的紅發所浸染的呢,阿音……紅月之下,你那個希望世界和平的心願會達成的。

  只不過……

  垂下頭,看向纏繞在無名指上那幾根如同命運紅線一般的火紅發絲。

  如果這個名為「月之眼」的計劃能夠成功,那麼作為主導一切的「神明」,他將成為唯一無法進入月之夢中的清醒者……抱歉了,阿音,無法同你在那場美夢中重逢,還請原諒我。

  ……

  走出南賀川神社時,夜已深沉,明月高懸,又是一個滿月之夜。

  快要走出這個村落時,斑驀然間回首望向這片村落,這片他曾經的夢想……是的,僅僅是「曾經」罷了。

  他是在木葉三年的時候離開木葉的,而上一次短暫踏入這裡還是二十年前柱間去世的時候,他悄悄來送好友最後一份禮物。

  村子早已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村子,畢竟時間是不會停止轉動的,時代早就變了。只不過這裡無論變成怎樣,都與他無關了,因為未來總有一天,這片村子也會被納入他的月之眼中,那才會是他真正的夢想。

  最後又抬眼望了一眼影岩山上的那三個雕像,尤其是那位於首位的初代火影的雕像。准備抬腳離開時,卻是突然感覺空氣中湧起了一陣熟悉的查克拉波動……

  「這是……九尾的查克拉?」斑偏過頭望向村子另一角的邊緣處,查克拉的湧起的方位。

  這時,白絕也適時地從地下鑽出解釋道:

  「是九尾的交接儀式哦……就在剛剛,漩渦水戶壽終正寢了,被封印在她體內的九尾被移交給了一個叫漩渦玖辛奈的小女孩的身體裡。那個漩渦一族的小女孩是去年被帶來木葉的,就是為了接替漩渦水戶成為第二代九尾人柱力。如何,斑大人,要趁這個機會把您的通靈獸奪回來嗎?」

  斑無所謂地搖了搖頭,「不必了,實現月之眼需要一個長久的計劃,沒必要急於一時……那只畜生,早晚有一天會被我重新套上枷鎖的。」

  只不過,漩渦水戶也離開了啊,戰國時代最後的彌留者。所謂的戰國時代,將真的只是留存在歷史書上的冰冷文字了啊。

  至於他自己……他早已不是戰國時的宇智波斑,只是一個頂著「宇智波斑」之名,為了實現月之眼計劃而殘存在世間的亡靈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送走扉間,這位全文除了男主斑爺外刻畫最多的男性角色也在這chapter104落幕了。以及,第二卷 「櫻時」的chapter34和chapter39中關於扉間和松繪的伏筆也在這裡回收,其實這二人之間並沒有什麼別的情愫,或者說沒有機會去擁有,畢竟那個時代彼此的身份是不相容的。如果是在一個和平年代,二人也許有機會去進一步發展,或者至少會相互欣賞……當然,一切都只是「如果」。

  這卷命名為「光影」,其中一個原因也是想要在這卷最後的這幾章,站在斑的視角來看待忍界幾十年的風雲變遷,應該會是另一番體驗。

  至於這個時間線中明音的情況……結合第一章 那個夢境,差不多就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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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斑大人, 一切都很順利哦, 過一會兒那孩子就會醒了。不愧是漩渦一族的孩子,也只有那種六道後裔仙人之體才能承受住輪回眼的力量啊。」

  白絕聒噪地說著,而斑只是沉默不語地回頭看了這座雨之國邊陲處的小房子一眼後便轉回頭, 繼續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安排, 這只是其中的一步罷了。」

  自從去年開啟了輪回眼, 他便用最快的速度熟悉並掌握輪回眼的各種能力, 同時也讓白絕在世界各地收集情報,挑選出移植輪回眼用的年輕肉.體。他很清楚, 憑他現在這副垂垂老矣的身體根本什麼都做不了,而他所能夠倚仗的,便是有朝一日憑借輪回眼的秘術「輪回天生」, 以最強的狀態獲得復活。為了達成這一點, 他需要許多棋子,其中一枚棋子便是作為他輪回眼的容器。

  而他也終於找到了, 這個名為「長門」的繼承了漩渦血脈的幼孩。他剛剛施下幻術後,悄無聲息地把輪回眼移植給了這孩子。待到這孩子有一天發現自己擁有這雙與眾不同的眼睛後,大概也只會覺得這是神賜的奇跡吧。

  輪回眼的容器有了,接下來就是要尋找一個在他復活前, 能夠以他的名義代替他完成一系列前期准備工作的執行者。這個執行者最好從宇智波家中選出,只不過目前他還沒有物色出一個合適的人選。宇智波一族年輕一代的資質, 真的是越來越讓他失望了。

  這時,又一只白絕從地底鑽出,急吼吼地帶來了最新情報:

  「斑大人, 就在剛剛,雨之國、火之國、風之國之間相互正式宣戰了!甚至連那個由武士領導的鐵之國也加入了!」

  跟在斑身邊的那只白絕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扭著身子,帶著一股扭曲的興奮道:

  「哎呀呀,這幾個國家混戰,其他國家肯定也會蠢蠢欲動的,看來會演變成一場新的忍界大戰呢~」

  斑只是略帶嘲諷地冷笑了一聲:

  「遲早都會發生的必然之事罷了。」

  距離千手扉間領導木葉拿下第一次忍界大戰的勝利不過二十年,忍界的這種體系局勢就維持不住了嗎……雖然知道只要忍界不來一場徹底的變革,就不會有真正的希望,再次爆發忍界大戰是遲早的事情,不過多多少少還是會感到悲哀啊。

  柱間,看到了嗎,你所以為的和平,終究還是失敗了。

  ……

  木葉三十六年,由於各國間長期積壓的矛盾以及各國發展的不平衡,為了爭奪己方的權益,第二次忍界大戰爆發,主戰場位於多國交界處的雨之國。

  戰爭一直持續了整整兩年,直到木葉三十八年,各國都已盡顯疲態後,才終於簽署了停戰協議,終止了這場戰爭。主要的三個參戰國,風之國成為最大輸家,各方面損失慘重,精銳傀儡部隊更是被「木葉白牙」旗木朔茂全滅;雨之國和火之國同樣沒有占到什麼便宜,而這兩國間最激烈也最出名的一場戰鬥,便是有著「忍界半神」之稱的雨之國首領山椒魚半藏同木葉三代火影的三位弟子自來也、綱手、大蛇丸之間戰鬥,「木葉三忍」的名號也在這場戰鬥中誕生並就此在忍界威名遠揚。

  地洞中——

  「第二次忍界大戰結束了哦,斑大人……嘛,勉勉強強算是木葉贏了吧。」

  「千手柱間的孫女在這場戰爭中可是大放異彩,現在在木葉聲望很高呢。」

  「啊,對了,對了,和她同為三代火影弟子的那個叫自來也的忍者,收了三個雨之國的孩子為徒,其中一個就是被您移植了輪回眼的長門。」

  聽著白絕叨叨地彙報著消息,斑並沒有什麼多說什麼。他並不關心這場戰爭最後的勝敗,因為在這世間一切因果終結前,下一場忍界大戰遲早還會來的,與其說是戰爭結束,不如說是暫時熄火,各國都喘口氣,等著再戰。至於那個被稱為「忍界半神」的山椒魚半藏,哼,簡直可笑,連被稱為「忍者之神」的柱間的一根手指都不及,居然還敢以「半神」自居。

  「斑大人,還有一件事情……宇智波剎那,在這次忍界大戰中陣亡了。上戰場前,他有交代過他的妻女,如果他死在了這場戰爭中,那麼,不要把他的名字刻在木葉的那塊慰靈碑上面,他說,他從來都不是為了木葉而戰的,只是為了他的家人。」

  在聽到剎那陣亡的消息時,斑那張許久已未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動容。

  【約定好了哦,一定要來我的入學典禮!】

  【約定好了,你們都要來,一定會來的!】

  他想起曾經,那個傍晚,他、阿音、鏡、剎那都還在,他們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約定來年春天一定都會去參加剎那的忍者學校入學典禮。然而這個約定,終究還是沒有實現,甚至他們三個都已經走了,只剩下他自己。

  以及,曾經他親手為泉奈收棺下葬的場景也在腦海中瞬間翻湧起來,那個噩夢,他已經努力埋在心底深處很多年不去觸碰了,而今……

  罷了,沒關系的,待到無限月讀實現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會在,一切都會有的。

  只要,為這場月之夢能夠實現而堅持下去,耐心地等待那一天到來就好。

  ……

  一年後,木葉三十九年——

  這一年,木葉發生了一件可算大也可算小的事情。說是大事倒也不盡然,畢竟不是戰爭之類的衝突,但也算不上是小事——一個英雄以「不光彩」的方式落幕,而這位英雄的落幕所引發的蝴蝶效應也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

  「真是的,木葉的人還真是善變,那個木葉白牙明明不久前還是在忍界大戰中為木葉立下了大功的英雄,結果最後卻落了個被木葉內部的輿論給逼到自盡的下場……唉~人類的心思真是難懂。」

  白絕數十年如一日盡職盡責地為斑彙報著忍界各方面的消息,木葉近期發生的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有著「木葉白牙」之稱的旗木朔茂自盡之事。旗木朔茂在執行一項重要的機密任務時,在繼續完成任務與拯救同伴性命之間選擇了後者,最終任務失敗,導致木葉蒙受了巨大損失,木葉村民在得知此事後都紛紛憤怒地譴責旗木朔茂,昔日的英雄頃刻間淪為罪人。最終,巨大的壓力之下,旗木朔茂選擇了自盡,就這麼留下年僅五歲的幼子旗木卡卡西而去了。

  斑在聽完了白絕的講述後,只是很平靜地問道:

  「既然是機密任務,那麼任務的細節以及最終成敗應該都只有那幾個村子高層掌權者才會知曉,最終為什麼會鬧得全村沸沸揚揚、人人皆知?」

  「不愧是斑大人,一下子就發現蹊蹺了呢。的確,原本應該只有木葉那幾個高層知曉這項任務的全部經過的,但是,高層中那個叫志村團藏的男人推波助瀾地讓這件事在全村散播開來。團藏一直都覬覦火影之位,並認為只有自己才能給木葉、給忍界帶來和平,當年千手扉間在危難關頭將火影之位傳給了猿飛日斬這件事一直讓團藏耿耿於懷。而旗木朔茂作為在第二次忍界大戰中立下了赫赫戰功的英雄,再加上本人在村子裡也一直都很有人望,不少人都呼吁要推選旗木朔茂為第四代火影,這讓對火影之位虎視眈眈的團藏充滿了危機感。而且旗木朔茂和猿飛日斬一樣都是鴿派的,這也讓鷹派的團藏非常不滿。」

  白絕說的這些,斑其實也都大致猜測到了。這些年來他對志村團藏的事情也有所耳聞。只不過在他看來,那不過是個不入流的跳梁小醜罷了。看得出來,那個團藏很崇拜其老師千手扉間,各方面都向千手扉間學習,只不過最終學了個四不像。忍術遠不及千手扉間,謀略也不及千手扉間半分,卻還終日沉浸在自己是忍界救世主的荒唐大夢中。

  只不過,木葉白牙的這件事,倒是讓他想到了當年他的叔公宇智波隼向宇智波一族復仇的事情,算起來,那已經是……將近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啊,而今,他都已經活到隼叔公當初的年紀了。

  【連家族內部之間都做不到,更何況家族與家族之間了……人的悲歡終究是不可能相通的。我兄長那樣的悲劇也好、宇智波松理那樣的悲劇也罷,未來,還會再次發生的,到時候,也不過是把那種悲劇的範疇從『一族』變為『一村』罷了,從『為了家族』變為『為了村子』……歷史終究只會不斷地重演。】

  隼叔公,你當年說的沒錯,歷史確實只是在不停地重演罷了。

  但終有一天,我會讓這場不斷循環的悲劇落幕的。

  ……

  如斑所預料的那樣,第二次忍界大戰的終結不過是各國之間稍微喘口氣罷了,下一場戰爭終究還會到來,甚至來得格外快。

  第二次忍界大戰結束不過短短四年,木葉四十二年,第三次大戰便爆發了,這次的三戰不僅比前兩次大戰的參戰規模更大,而且持續的時間也更長,成為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

  木葉同時與其他四大忍村開戰,導致了戰力嚴重不足。在這種情況下,甚至把許多初出茅廬的小忍者們也送上了戰場。

  斑在聽聞了這個消息後,也只是哀嘆般地冷笑了一聲。

  最初的最初,他和柱間想要建立起這個村子,就是為了能夠把小孩子放在這個村子裡保護起來,讓他們平平安安地長大,能夠不小小年紀就被送到戰場上去送命。而今,這個村子連保護孩子的初衷都已經喪失了,村子不再是孩子們的庇護所,反而成了讓孩子們走向墳墓的推手,這和曾經的那個戰國時代又有什麼區別。

  如今的這個木葉,早已不是他當初命名時的「木葉」了。

  柱間啊,如果你還在的話,看到忍界再次遍布孩童們們的屍骨,又會作何感想呢?

  ……

  當第三次忍界大戰進行到第四年的時候,火之國與土之國交界處的神無毗橋附近,這片斑獨自蟄伏了三十多年的地方,終於出現了一個新的來客。

  一個被巨石砸中並掩埋的宇智波少年。

  命運的齒輪,也在這一刻開始轉動。

  簡單搭建的床上,被毀了半邊身子的宇智波帶土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醒來了嗎,宇智波家的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

  兩位四戰boss終於來到了這場命運的相會!

  下一章,就是斑爺將後事交代給土哥,然後第二次去世(第一次是終結谷被柱間殺死,後用轉寫封印復活),靜候著在未來的木葉六十五年復活。

  下章——

  帶土:我有琳女神!還有笨卡卡!你個孤家寡人懂什麼!

  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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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喂, 老頭子是睡著了嗎?」

  陰暗的地洞裡, 半邊身子被柱間細胞修復並用繃帶團團裹住來固定的帶土艱難地睜開眼,悄悄打量向不遠處石椅上在閉眼休憩的斑。

  神無毗橋一戰,在把卡卡西推開的那一瞬間, 帶土其實並沒有想太多, 更沒有考慮危險什麼的, 「救下卡卡西」是當時他唯一的信念。

  而在將寫輪眼作為最後的禮物送給卡卡西、確保卡卡西帶著琳平安離開了, 被落下的石塊掩埋的那一刻,他其實是安詳平靜的, 已經准備好了在黃泉安靜等待上幾十年,等著與他愛的人們重逢。

  但是這不知是命運的恩賜還是命運的捉弄,本已必死無疑的他卻被這個古怪的老頭給救了, 而且這老頭還自稱是宇智波斑, 那個早就死了三十多年的傳說中的人物。

  雖然他一直都很樂於幫助老人,也很感激斑救了他並且幫他修復身體, 但是總覺得這個老頭子……神經不太正常,甚至還一直不停地要拉他入伙去實現什麼真正的「和平」。

  他可沒有時間一直耗在這裡啊,等身體復健完成後,他要趕快回到木葉、回到同伴們的身邊才行。他好不容易開啟了寫輪眼, 這一次,他一定會保護好同伴們, 未來,他的寫輪眼一定會刻上影岩山的,他可是要成為火影的男人啊!

  ……但是這個斑老頭完全沒有要放他離開的意思啊。

  「帶土你就不要想那麼多啦~斑大人現在雖然必須要連接著外道魔像才能維系住生命, 但是依然還是很厲害的哦~」一旁的一個白絕扭著身子說道。

  又打量了那邊不知是不是真的睡著了的斑幾眼,再看看自己這還很脆弱的身體,帶土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而壓低了聲音悄咪咪地又問道:

  「那,再問你們一個問題……有幾次斑閉眼睡覺的時候,我有聽到他好像在低聲念叨著一個名字,好像是『阿音』什麼的,那是誰啊?」

  這時,另一個始終執著於問帶土「什麼是便意」的卷卷白絕用一貫的天真又扭曲的腔調回道:

  「阿啦啦~這個可是斑大人的禁忌,不可以隨便打聽哦~嗯……不過帶土你真的這麼好奇的話,打個比方吧,就和帶土你經常做夢的時候嘴裡喊著『琳』和『笨卡卡』一樣。不過,就是不知道是更相當於『琳』,還是更相當於你口中的『笨卡卡』呢~」

  這話題一出,又有幾只絕湊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應該是那個『笨卡卡』吧,聽起來更像是個昵稱呢。」

  「沒錯,沒錯,而且根據統計,到目前為止,帶土做夢時總共喊過『琳』511次,喊過『笨卡卡』619次,還是喊『笨卡卡』的頻率更高啦~」

  聽著這些話,情商並不低的帶土自然也是明白過來了,當即漲紅了臉,梗著脖子說道:

  「你們瞎說什麼呢!我喜歡的當然是琳啊!卡卡西他只是……只是,一個性格臭屁又惡劣的討厭鬼罷了!」

  卷卷絕歪了歪腦袋,「啊啦~這樣的話,帶土你夢到那個討厭鬼那麼多次,豈不是一直在做噩夢啊~」

  「倒,倒也不是……」帶土一時間支支吾吾地難以回應,只是回過神來,轉念一想,「這麼說的話,斑他……也有過喜歡的人?」

  心中第一瞬是驚訝於眼前這個糟老斑子居然也有過一段愛情故事?

  而下一刻……

  偏過頭來看向垂垂老矣,仿佛隨時都會咽氣的老者……他這一生,究竟都經歷了些什麼?活到這個年紀,心中會有什麼遺憾、什麼後悔、以及什麼無論如何都無法忘卻的人嗎?

  ……

  日復一日的復健又進行了半年,轉眼間,帶土在這個地洞裡已經生活了一年了。

  外界正在進行的這場曠日持久的第三次忍界大戰依舊沒有結束,一想到自己最珍視的同伴們依舊每天都在面對著戰爭所帶來的危險,帶土可謂是歸心似箭。然而斑卻還是在不停地對他進行著思想「教化」,想要拉他入伙去搞大事情。

  「老爺爺,我真的不能再這樣呆下去了,我需要回到他們的身邊去才行!我現在有寫輪眼了,各方面實力都強了很多,我要回去為終結戰爭出一份力才行啊!」帶土站在斑的面前,努力心平氣和地去說服這個倔強固執的老頭。

  斑卻是不為所動,只是平靜地看向眼前這個一腔熱血的宇智波少年:

  「那又能如何?就算你回去幫助終結了這場戰爭,下一次戰爭依舊還是會爆發,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改變,只是悲劇在周而復始罷了。」

  「但是,只要不放棄,始終是會有希望的!等我當上火影的那一天,我一定會改變這個忍者世界的!」帶土握緊了雙拳,堅定地說道,而那雙幽黑的眼中也不覺間多了一份希冀與柔情,「而且,琳有說過,她會在我身旁,一直注視著我的!」

  始終都面無表情仿佛已看盡世事的斑在聽到這話的一瞬間,臉上終於起了一絲波瀾。

  【我相信你啊,而且,我也會一直在你的身旁注視著你的。】

  很多很多年前,她也曾經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而她的承諾,也一直都是這麼多年他堅守下去的動力。

  他始終相信,黃泉也好、另一個時空也罷,她一定一直都在注視著他,注視著他完成彼此間的約定。

  「帶土!不好了,剛剛我的同伴們傳來消息,你的那個兩個叫做『琳』和『卡卡西』的同伴遇到危險了,正在被霧隱村的忍者追殺!」

  這時,一只白絕從牆裡鑽出,報告著最新收獲的情報。

  「什麼!」

  帶土瞠大了雙目,毫不猶豫地便決定離開。即使拖著這副還沒有完全恢復的身體,他也要去保護他最珍視的兩個人。

  斑並沒有阻止,只是對帶土說道——

  「你一定還會再回來找我的。」

  待到帶土在幾只白絕的引路下匆匆忙忙地離開後,地洞裡再一次恢復了寂靜。

  這時,一只白絕出聲問道:

  「斑大人,為什麼您會選擇宇智波帶土這個宇智波一族裡公認的『吊車尾』來成為您的繼承人呢?」

  「吊車尾?一個開眼就是雙勾玉的宇智波怎麼可能是吊車尾,他只是之前一直都沒有受到那份能刺激他開眼的痛苦罷了,而且……」斑話鋒一轉,微微闔上眼瞼,輕嘆了口氣,「越是至純至淨之人,一旦被真正染上了顏色,那顏色便會越濃郁……尤其是感情比常人更加強烈的宇智波。」

  ……

  一場早就安排好的「傀儡戲」,終於讓帶土如斑所說的那樣,白紙一樣的人被染上了最為濃烈的色彩,並從此深陷其中。

  感受到了這個如地獄般的世界所帶給自己的絕望,在二勾玉直接進化為萬花筒的那一瞬間,過去的宇智波帶土也在那份痛苦中消失了。

  從此,他只是一個為了終結這世間悲劇、創造一個新的世界的「誰也不是的男人」。

  「斑,告訴我,要怎樣才能實現那個月之眼計劃?」

  幻術的空間中,恢復了年輕樣貌的斑注視著眼前這個已經與自己思想同化的少年,眼中隱隱有一絲欣慰。終於,他在世時需要完成的最後一步——代替他的頂著「宇智波斑」之名的計劃執行者,終於找到了。

  「聽著,小子,我會把我畢生所學以及我的記憶全部傳授給你,並且會留下由我的意志所形成的『黑絕』來輔佐你,從現在起……你就是『宇智波斑』。」

  ……

  一切都交代完畢後,斑終於長出一口氣,在再次蘇醒、成為這個世界的神明前,就讓他暫時安息片刻吧。

  切掉了自己後背上連接著外道魔像的管子,繼終結谷那戰後,第二次迎接自己早已「計劃好」的死亡。

  只不過這一次,沉睡的時間要稍微長一些了。

  都說人死前,會走馬燈似地回顧自己的一生,看來他也不例外啊,這漫長的一生,就這麼在他眼前浮過——

  年少時和父親以及兄弟們一起修習忍術……

  兄弟們紛紛去世,他發誓要保護好最後的弟弟泉奈……

  十五歲那年,在南賀川旁打水漂時和柱間相遇,以及伴隨著他寫輪眼開眼的決裂……

  十八歲那年,和明音那場時空恩賜的邂逅……

  二十歲那年,宇智波家族內部的叛亂以及那源自這個悲劇世界的痛苦,和明音一起來到她的時空所讓他感受到的希望,他更希望她一切安好,即使不在他身邊……

  二十八歲那年,有得到,有失去,明音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他也和柱間實現了兒時的夢想建立起那個由他命名的忍村,但他卻永遠失去了泉奈……

  三十歲那年,以為已經不會再失去的他卻是失去了明音,也就此失去了他對這個世界最後的一絲希望……

  之後,他離開木葉,出外游歷,用十年的時間來替她看盡這世間的美景,以及這世間的悲劇。

  直到終結谷一戰,與柱間斬斷最後的羈絆。

  他在這世間,自此真的了無牽掛了,只是一個為了實現月之眼計劃而殘存於世的名為「宇智波斑」的幽靈罷了。

  「阿音,已經讓你等了四十五年了啊……抱歉,原諒我……」

  ……

  看著眼前這具倒下的衰老的身體,帶土的眼中無悲無喜。

  只是回味著斑在臨終前傳給他的記憶,總覺得那份記憶中缺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那份就算是為了月之眼計劃,也不願意給予他人的,只能為自己所擁有的記憶嗎?

  帶土的眼眸微微轉動,看向斑左手的無名指上纏繞著的那幾根紅色的發絲。

  依舊是那般火紅、明艷,時光從未使其褪色。

  或者說,時光仿佛從未流逝。

  [第四卷 :光影]

  【終】

  作者有話要說:第四卷 「光影」到這裡就正式結束了!

  這卷的時間跨度很大,從木葉元年到斑去世的木葉四十七年(咳咳,下一年,也就是木葉四十八年,主角團出生,斑的查克拉也轉世到了佐助的身上),也算是自此徹底完成了我心中的這部「火影前傳」吧。

  而且我還解鎖了一項很神奇的成就……第一次在小說完結前,男女主就完成了雙死2333~

  下一章,開啟本文的最後一卷——「暮雪」,時間線上自然就是大家最期待的四戰篇了!不過最後這卷不會很長,畢竟斑在四戰中的全表現原作中已經很詳細了,原作中已有的情節片段文中就不再詳細描寫了。

  預計最後的第五卷 應該能在二十章內完成,還請親們一起支持到最後吧~


第107章

  「怎麼樣, 還有救嗎?我已經感受不到她的呼吸了啊!」

  「不行, 完全不行,我的妖力她也完全無法接收了。」

  戈薇焦急地看著毫無生氣地躺在面前的女孩兒,不斷地想要用靈力來維系住她的肉.身, 然而除了在靈力的作用下讓她那副衰老的外表一點點恢復原本的樣貌, 卻無法挽回她內在的生命。一旁, 同為半妖的犬夜叉也在盡力想要通過妖力來激活她的生命特征, 卻依舊是毫無作用。

  事情的發生實在太過突然,戈薇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一天。

  重新回到這個戰國時代已經半年了, 日子一直都過得很平靜,直到這一天的早上,醒來後, 她的靈力突然感覺到了那口連接時空的古井出現了異樣, 趕忙前去查看。

  第一眼,她甚至沒有認出那個倒在井邊的人是誰。而終於從那張衰老不堪的面龐中辨認出是何人後, 她簡直難以置信。

  她沒想到居然還會再與明音相逢,更沒想到再次見到明音時,這個擁有那般長久青春的半妖女孩兒居然會變成這副樣子。

  沒有時間驚訝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當即和一同趕來的犬夜叉對明音進行救治, 因為她幾乎感覺不到明音的生命跡像了。

  一個看上去造型獨特的兵器從明音的衣服裡掉了出來,看起來像是忍者使用的苦無。而那柄苦無上還有一些像是咒符的奇怪紋路, 那些紋路也一點點消失開來,伴隨著明音那越來越衰弱直到不再擁有的生命跡像一起。

  是這些奇怪的咒符紋路把明音帶到了這個時空嗎……戈薇暗暗思忖著,只是她也確實看不懂這些符文是什麼意思。而現在符文漸漸消失了, 也就意味著失效了嗎?

  「放棄吧,戈薇,她已經……死了。」犬夜叉無奈地搖了搖頭。

  在聽到死亡判決的那一刻,戈薇的瞳孔止不住顫抖了起來……怎麼會這個樣子,明明「半年前」分別時,這女孩兒還在和她插科打諢,還是那麼的有精神,還目送著她回到戰國時代與犬夜叉重逢。

  明音,你究竟,經歷了什麼……

  「別,別哭啊,戈薇!」看到戈薇眼眶中生出的氤氳水汽,犬夜叉也慌了,趕忙出主意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了。」

  「誒?」大腦已經一片空白的戈薇趕忙轉過頭看向犬夜叉。

  犬夜叉的表情有些糾結,撇了撇嘴角後,帶著幾分不情願道:

  「你忘了嗎,有個人擁有能夠讓死者復生的能力……嘖,沒辦法,只有找那家伙幫忙了。」

  ……

  【這裡是哪裡……】

  【好黑,好暗,什麼都看不到……】

  【這難道就是,死後的世界嗎……】

  明音感覺自己身處一片混沌中,卻什麼也抓不住、什麼也感受不到,仿佛只剩自己的意志還殘存著。

  而這片混沌中,終於,一點點看清了眼前的景像。

  這是一片陰暗的洞穴,透不進一絲陽光。

  四周寂靜得讓人感到壓抑,只有岩石上偶爾落下的水滴發出嘀嗒的聲響。

  洞穴內一角,石椅上坐著的白發老者用低沉而沙啞的嗓音緩緩出聲,仿佛是在說給他身旁並不存在的人,又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語——

  「阿音……是你嗎?總覺得你就在我身邊啊……你又來看我了,是嗎?」

  「不過,我還是更希望你是回到了那個屬於你的世界。」

  「我會用無限月讀終結這世間的一切因果,讓這個世界永遠和平下來的。而我,會成為唯一清醒著的監管者……抱歉,無法與你在無限月讀的美夢中重逢,原諒我。」

  這個聲音……即使蒼老沙啞了那麼多,她也永遠都不會聽錯,是斑!

  還有那個背影,那個縱使已經白發蒼蒼的背影……斑!斑!斑!

  拼命地想要發出聲音呼喚他,想要讓他回頭看她一眼,可是卻根本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她能夠看到他,卻仿佛和他處在不同的次元裡。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斑為什麼會那麼蒼老了,而且為什麼會孤身一人坐在這個洞穴中……難道是,那個忍者世界已經過去了很多很多年?而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孤魂的形態,殘留著的只有最後一抹意識?

  ……等等?!

  腦中電光火石閃過,她驀然間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經做過這個夢!這是她曾經夢到過的場景!

  不止是這個夢,很久以前,她曾做過一連串的夢,每一次夢到的場景都不變,都是同一個仿佛與世隔絕的地洞,唯一有所變化的只有洞窟中央背對著她而坐的男人,她目睹著他那頭聖誕樹般的炸毛長發從烏黑變得黑白相間再變到全白……所以,當初她夢中的那個男人,就是斑?!

  所以,究竟哪邊才是夢,哪邊才是現實?是她一直在做夢沒有醒來,還是夢中的一切早已是命中注定?

  就在明音惶恐於莫非自己在忍者世界生活過的那些年歲、與斑之間的那些過往都不過是黃粱一夢時……

  那是……

  背對著她而坐的那個男人,手輕搭在石椅上,那皮膚干枯且滿是褶皺的手指上,卻是系著幾縷紅色的發絲。

  那是,她的紅發……

  所以,不是夢,一切都不是夢……她真的在他的世界裡存在過,是嗎?

  ……

  食骨井旁,氛圍格外緊張,一對兒犬妖兄弟就這麼對峙著,彌漫著的殺氣讓旁人看著都瑟瑟發抖。

  倒是一旁的綠色河童小妖邪見揮舞著手中的人頭仗,氣急敗壞地一邊跺著腳一邊嚷嚷道:

  「可惡!犬夜叉你這家伙居然敢騙殺生丸大人!」

  犬夜叉倒是滿不在乎地雙手交疊枕在腦後,視線瞥向一旁:

  「反正來都來了,就順手把人救了唄。」

  犬夜叉想到的能夠救活明音的辦法,自然就是讓殺生丸使用那把可令人起死回生的天生牙。只不過想要把殺生丸給「請」過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殺生丸的軟肋是什麼,犬夜叉還是拿捏得很清楚的……於是便謊稱鈴出了危險,讓殺生丸趕快來村子一趟。果不其然,得到消息的殺生丸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了村子,比他預計的還要快。

  當然,謊言被拆穿的結果就是……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的殺生丸即將要拔出的並不是他那把一刀能救百命的天生牙,而是能把人大卸八塊的爆碎牙。

  眼看著兄弟二人又要打起來,戈薇趕忙勸解道:

  「你們兩個別這麼激動,別拔刀,別拔刀……這次,是真的想要請求你的幫助,哥哥。」

  「哥哥」這個稱呼一出,周身空氣瞬間直降到零度,犬夜叉氣得直跳腳「都說了別對他用這個稱呼!」,而向來面無表情的殺生丸也是極度不適到眉頭緊蹙了下。

  而化解了這種氛圍的,是向來心地善良的鈴,在等待殺生丸帶來前,鈴也是一直和戈薇一起照看著明音。

  「殺生丸大人,你救救她,好不好?」鈴走上前去,輕輕拽了拽殺生丸的衣袖,請求道。

  在看向鈴時,殺生丸的目光終於緩和了幾分。抬腳朝那邊明音的「屍體」走去,算是應下了這個請求。

  「半妖?」殺生丸在看到明音的第一眼便識出了她的身份。

  戈薇打哈哈道,「嘛,她是個半狐妖……狐狸也是犬科物種嘛,和你們犬妖也算是親戚,哈哈。」

  ……她是不是該慶幸還好明音不是貓科的?

  殺生丸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緩緩拔出了腰間佩戴著的天生牙,刀尖指向明音。

  只是下一秒,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天生牙救不了她。」

  死去的屍體旁,一般會出現來自陰間的小鬼來將死者的靈魂帶走,而天生牙只要斬殺那些陰間使者,便可以讓死者的靈魂重新歸回肉.體,從而重獲新生。

  但是,他沒有在這具屍體旁看到來將靈魂帶走的陰間小鬼,這也就意味著……

  「她的靈魂,不在此處。」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的第五卷 ,也是最後一卷——「暮雪」正式開啟!

  離完結已經不遠了,還請小天使繼續支持喲,麼麼噠~


第108章

  「明音, 明音, 快醒醒!」

  「馬上要集合了,別打盹了啊!」

  好吵啊……

  什麼人,這些人又在說些什麼……

  話說, 要她「醒」過來, 她能「醒」過來……嗎?

  猛地睜開雙眼, 映入眼中的第一幕是兩張陌生的少女面孔, 但是這兩個少女額頭上綁著的護額紋路她可是認得很清楚……雲隱村的忍者!

  一想到自己之前就是「死」在了雲隱村的金角和銀角手上,明音當即身體自動進入警戒狀態, 條件反射地迅速起身跳開到一邊,與眼前這兩個雲隱村的女忍者拉開了距離。

  嘶……身體感覺,真的好疲憊, 而且, 這具身體的機能,感覺好弱。

  這絕對不是她的身體!

  而那兩個雲隱村的女忍者並沒有對她的反應太過詫異, 其中一個安慰般地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輕松,放輕松,任務已經結束了,明音你升任中忍後的第一個任務是驚險了些不過好歹順利完成了……雖然很累, 但是也沒有時間休息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又有新的任務了,嘛, 說是『任務』也不大合適。唉,明音你作為中忍的第二個任務,就是第四次忍界大戰啊……戰爭爆發得太突然了, 你要是晚一點再升中忍的話,作為下忍就能夠留守村子,不用上戰場了。」

  這段信息量過大的話讓本就滿腦子懵暈的明音頓時更暈了……等等,第四次忍界大戰?!忍界什麼時候都要打出第四次大戰了?!

  下意識地環顧四周,明音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面積挺大的似乎是間休息室的房間裡,房間裡還有不少其他穿著雲隱村忍者制服、戴著雲隱護額的忍者,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著天,倒是沒人在意她們這邊的角落。

  偏過頭,發現一側的牆壁上掛著面長鏡子,當視線定格在鏡中映出的人時,她覺得饒是自己都活一百多年了也還是被驚到了……鏡中映出的那個穿著雲隱制服、戴著雲隱護額的女忍者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這時,身邊的另一個女忍者看到她在照鏡子,也笑嘻嘻地湊上前來,打趣道:

  「放心吧,之前的任務,敵人雖然下手夠狠,但沒傷到你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不然咱們村裡那些暗戀你的臭男人們絕對會組團去把敵人吊起來群毆一頓……不過,回來的路上你還真是嚇了我們一跳。當時我們急著把你帶回醫院救治,中途你甚至一度呼吸、心跳都停滯了,把我們嚇死了,還好又恢復了,沒出大事。這幾天你看起來也都暈暈乎乎的,不過現在看起來倒是有精神多了。這樣才對嘛,打起精神來,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可是實打實的戰爭了啊!」

  身旁的少女在為自己加油打氣,明音卻是感到手腳冰冷。

  她想,她大概是明白怎麼一回事了……

  這個身體的主人,在上一次任務中負傷,呼吸心跳停滯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死了……但是因為種種機緣巧合,同樣已經「死」了的她的靈魂卻是填補了這具同樣叫作「明音」、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忍者的身體!

  她魂穿了!而且貌似還是魂穿到了這個忍者世界的許多許多年後!可是為什麼她魂穿成了雲隱的人啊,她上輩子就是死在雲隱忍者的手中的啊!

  明音的內心吶喊三連,覺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了。

  「吶,現在是……木葉多少年……?」轉過頭來,語氣有些虛弱地問向那兩個女雲忍。

  「誒?明音你怎麼突然問起木葉的年歷?」女雲忍有些不解,但將木葉和雲隱的年歷換算了下後還是解答了,「按照木葉的紀年來算的話……今年是木葉六十五年。」

  聽到這個雖然是意料之中但還是驚到了她的答案,明音忍不住捂臉……她上輩子死的時候才木葉二年,現在居然都已經到了木葉六十五年了嗎,已經過去六十三年了!

  如果斑還活著的話,應該已經……九十三歲了吧……

  回想起之前只有意識殘存時做的那一系列的夢,她還沒來得及看到斑最後的結局是怎樣的,甚至也不知道斑究竟想要干什麼。如果那不僅僅是夢,而是她「死」後,斑的真實經歷的話……一個人躲在暗無天日的地洞裡幾十年變成個老頭子,依照她對斑的了解,那絕對不是什麼看破塵世從而想要隱居避世,那絕對是在籌謀著要搞個大事情啊!

  所以,斑他現在,究竟……

  打斷了明音的思緒的,是房間裡的異動,原本熙熙攘攘的屋子逐漸安靜下來了。

  這是個開放的休息室,房門並沒有關著。聽到屋外傳來的腳步聲,屋裡的一眾忍者們也向屋外走廊上從這裡經過的兩個人點頭致意以表尊敬,而那兩個人也朝屋內的一眾人微微點頭回應。

  明音也打量向那看起來地位頗高的二人……那個皮膚黝黑的大塊頭很有可能就是現任的雷影了,長得太有雷之國特色了。

  至於雷影身旁那個年輕貌美、身材也相當火辣的女人……那女人額頭上的紫色菱形印記,和漩渦水戶的一模一樣!

  「剛剛過去的那個女人是誰啊?」明音碰了碰身旁女雲忍的肩膀,詢問道。

  「那位就是木葉的五代目火影,那位傳說中的綱手大人!」女雲忍有些激動地回道,雖然雲隱和木葉的關系一直都不怎麼樣,但是堪稱忍界最強女忍者的綱手還是被忍界諸多女忍者所仰慕憧憬的,「還好最後木葉方的領導人是綱手大人,而不是那個差點兒上位的團藏……聽說那個團藏作為代理火影出席五影會談的時候想要用陰招控制會議主持人,推選他成為忍者聯軍的統帥,簡直太不要臉了!果然還是綱手公主大氣!」

  團藏?難道是說志村團藏嗎,那個志村椿的兒子、後來被千手扉間收為弟子的少年……明音回憶著當年那個眼神不善的小男孩,說起來,當初還是她拜托的千手扉間收志村團藏為徒,為了兌現很多年前在受到志村椿的幫助後,斑對志村椿許下的那個承諾。

  不過聽剛剛那話的意思,志村團藏這些年在忍界的風評不怎麼好啊……嘛,這個世界畢竟也是過去六十多年了,六十多年能夠發生太多、也能夠改變太多,她對如今這個世界而言反而像是個陌生人。

  就連火影都已經傳到第五代了,在她的意識中,火影還是初代目柱間呢。

  「為什麼稱呼那位五代目火影為『公主』呢?」明音有注意到女雲忍剛剛用上的稱呼。

  「哦,這個啊,雖然綱手大人單靠自己在忍界的聲名就已經足夠顯赫了,但是因為她還是木葉的創始人、那位傳說中的『忍者之神』初代火影的長孫女,所以大家也都還是習慣性地尊稱她為『綱手公主』啦~」

  明音有些小驚訝,腦海中回想著剛剛對綱手的驚鴻一瞥……原來是柱間和水戶的孫女啊,相貌確實隱隱能看出幾分柱間的影子。如今,都已經到了柱間的孫女統領木葉的時代了啊,這下,可真的是讓她感到滄海桑田、光陰荏苒了啊……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

  「那位綱手大人,她,多大了?」明音突然發現年齡有些對不上,木葉建立的時候,柱間的兒子可都已經快十歲了啊,柱間的長孫女不可能還這麼小啊!

  女雲忍似乎對自己這位才剛剛才升為中忍的同伴的孤陋寡聞並不介意,聽到這個問題後,爽朗大笑道:

  「綱手大人雖然看起來年輕,但其實已經五十多歲了。她出身千手一族,查克拉量與生俱來地龐大,聽說她是憑借積蓄大量的查克拉通過特殊忍術來使自己始終維持年輕的容貌……啊,啊,果然是讓所有女孩子都羨慕的能力啊。」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是千手家的後代莫不是也融入妖怪之血之類的因素才永葆青春了……明音收回自己那大開的腦洞,聳了聳肩。

  嘛,總之,現在的狀況她大致也搞清楚了——她借屍還魂了,來到了那個忍者世界的六十三年後,而她原身死後的那六十三年裡,忍界爆發過三次大戰,而今,第四次忍界大戰即將開打,她現在所持有的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即將以一名雲隱忍者的身份上戰場。

  看樣子,這次大戰,木葉和雲隱居然聯手了,而且之前還提到了「五影會談」「忍者聯軍」……莫不是五大忍村聯合起來了?這是想干嗎?難道出現了什麼敵人需要這五個大忍村聯手應對嗎?

  壓下心中的困惑,明音充分發揮自己的偽裝式演技,一副懵懂的樣子繼續向身旁的女雲忍請教這場所謂的「第四次忍界大戰」的來龍去脈。

  「果然,你這幾天暈暈乎乎的,雷影大人向全村講述即將到來的戰爭的緣由時,也沒認真聽吧。」女雲忍嘆了口氣後,也認真地解釋道:「還不都是因為那個宇智波斑,居然闖進五影會談宣戰,一個人要單挑全世界!」

  明音:「!!!」

  這特麼絕對是她借屍還魂後聽到的最驚悚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眾人口中的「宇智波斑」……指的當然是土哥啦~

  明音:是不是真的斑,我一聞他身上的味道就……嘖,忘了,現在這具普通人類的身體,什麼都聞不出來。

  土哥:吾名宇智波斑……

  明音:提問,你當初在銀座的商場超市裡給我的買的那包姨媽巾長度是多少?日用還是夜用的?花了多少日元?

  土哥:???!!!(什麼鬼!老頭子你居然還干過這種事!難怪給我的記憶空缺了一大塊兒啊!)


第109章

  一個年近百歲的老翁, 將焰團扇作為拐杖拄在手中, 步履蹣跚地步入五影會談,用著蒼老沙啞的嗓音卻是霸氣不減當年地揮扇直指五影,宣布要和全忍界干一架……

  這般詭異而「勵志」的畫面在腦海中形成, 明音不禁捂臉……斑, 你果然是直到老了也不會變啊, 甚至還越老越放飛自我了。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明音滿懷僥幸心理地繼續問道:

  「那個『宇智波斑』……是那位傳說中的宇智波斑嗎?」

  對於這個六十多年後的世界,斑應該早已成為傳說了吧……說不定是有宇智波家的某個後人因為崇拜這位老祖宗, 為了向老祖宗致敬,所以就也取了這麼個霸氣威武的名字?

  「就是那個傳說中早就死了的宇智波斑!不知道怎麼的,幾十年前和初代火影在終結谷一戰後居然活了下來, 而且還是如今那個把各大國都攪得不得安寧的曉組織的幕後boss。」

  怎麼回事?斑和柱間後來大戰了一場, 而且聽這意思……柱間殺死了斑,至少在世人的眼中是這樣的。

  為什麼會這樣, 當年柱間不是寧肯自殺來換取斑的信任從而求得兩族握手言和、終結亂世嗎……把斑看得那般重要的柱間,最後竟然,親手殺了斑嗎?

  「沒錯,沒錯, 根據整合的情報,那個宇智波斑之前為了不暴露自己, 頂著個『阿飛』的名字裝作是曉的候補人員,到處裝瘋賣傻。」

  等,等等……斑?裝瘋賣傻?

  她寧願相信有一天斑抱著千手扉間稱兄道弟, 都不覺得斑會為了隱藏身份而去裝瘋賣傻!絕對是有奸人頂著斑的名字到處招搖撞騙,惡意敗壞斑的名聲!

  這樣想來,她還真是期待見到那位「宇智波斑」啊,然後在全忍界面前揭穿那個欺世盜名之徒!

  「那個宇智波家的遺孤當初竟然膽大到直接入侵雲雷峽想要抓走奇拉比大人,還好奇拉比大人技高一籌,沒有真的讓那個宇智波遺孤得逞。」

  宇智波……遺孤?什麼意思,為什麼要用上「遺孤」這個詞語,難道宇智波一族如今……

  「真的搞不明白那個宇智波遺孤在想些什麼,聽說當年他哥哥滅掉了全族,他後來為了獲得能殺掉他哥哥的力量而叛逃出了木葉……嘛,他這樣做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背負著那樣的血海深仇。但是,他復仇成功後,不回村子去也就算了,竟然還加入了曉這個恐怖分子組織,幫著曉抓尾獸,之後還大鬧五影會談,又殺掉了代理火影團藏……就憑他殺了團藏這點,木葉就絕對不可能再寬恕他了。」

  聽著這些話,明音久久不能回神。

  宇智波一族,已經……不復存在了嗎。

  斑,如果你知道了這些,會怎麼想?你以前就曾表達過對這個越來越狂妄而短見的家族的失望,所以,你是會嘲諷宇智波一族覆滅的命運,還是會感傷於沒能完成曾經答應泉奈的守護好家族的承諾?

  偏過頭去,望向窗外雲隱村那常年不散的雲霧,雲霧的那頭是早已成為歷史的往昔,而雲霧的這頭是如今的現實。

  宇智波一族覆滅,她說不上痛心,畢竟她並不是一個會執著於「一族」概念的人,而她曾經所熟識的那些宇智波……宇智波泉奈、宇智波松繪、宇智波斐藏、宇智波隼、宇智波鏡、宇智波剎那……通通都早已消逝在歷史的光陰中了,之後的那些宇智波,其實只是與她毫無關系的陌生人罷了。但是,心中卻又不可能沒有一絲觸動,畢竟她也曾經是擁有著「宇智波」之名的「宇智波明音」啊。

  至於那位干出了那一系列轟轟烈烈大事的宇智波遺孤……還真有點兒斑當年的風範啊,呵,挺想見識一下其本人的。

  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明音緩緩說道:

  「那麼,即將要開始的第四次忍界大戰,就是集合五大忍村之力,一齊對抗『宇智波斑』咯?」

  「沒錯,這可是忍界頭一次五大忍村聯手抗敵呢!宇智波斑如今已經集齊了一尾到七尾這七只尾獸了,這次發動忍界大戰就是為了得到最後的兩只尾獸,奇拉比大人體內的八尾還有木葉所持有的九尾。據宇智波斑在五影會談上所說,他收集尾獸是為了發動一個名為『無限月讀』的幻術,將月亮作為釋放幻術的載體,讓全世界的人都沉浸在幻術的夢境中……說著什麼所有人都能在無限月讀的世界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這世間就不會再有紛爭了……簡直就是個瘋子啊!」

  拉著全人類一起做夢?

  的確……這種瘋狂到簡直反人類的計劃,只有瘋子才會想得出來,但是……

  【終有一天,我會讓那個世界永遠和平下來的。】

  腦海中,想起斑曾不止一次對她說過的那句話,還有夢中,斑一個人在地洞中隱居到老也不願意放棄的執拗……

  【我會用無限月讀終結這世間的一切因果,讓這個世界永遠和平下來的。而我,會成為唯一清醒著的監管者……抱歉,無法與你在無限月讀的美夢中重逢,原諒我。】

  原來如此,原來夢中那句奇怪的話是這個意思……

  斑,在我離開後,你究竟又經歷了些什麼,才會瘋狂到這種地步,絕望到要拉著全世界都沉浸在幻術的夢境中?

  明音不覺間握緊了雙拳……原本她還覺得是有人頂著斑的名字在愚弄忍界,現在看來,難道,真的……

  打斷了明音的思緒,是一個前來休息室通知大家的傳令忍者:

  「大家去倉庫領取新的護額,然後按照編組好的隊伍去集合!戰前動員會要開始了!」

  ……

  新的護額,不再有任何忍村的標志,上面只有一個字——「忍」。

  明音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這塊護額,直到身旁的女雲忍拉了她一把,她才視線從護額上移開,發現身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向著前方微微鞠躬以表尊敬。

  只見前方,五個氣質各異卻都氣度非凡的忍者向著忍者聯軍總參謀大廳的方向走去。

  人群中,不免有人竊竊私語地議論了起來。

  「真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這麼近距離地同時看到五位影呢!」

  「這在以前簡直不敢想像,五影竟然能這麼平和地走在一起。」

  「是啊,是啊,之前每次五影會談,五影的身邊都要帶著各自最精干的護衛呢!」

  原來如此,那就是如今的五影啊……明音也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那五個人。

  雷影和火影她之前見過了,至於剩下的三人……土影,是岩隱村的兩天秤大野木那小子嗎?她當年有看到過這位岩隱村的未來之星的情報,當年的未來之星如今也成了個老頭子啊,而且居然還是在位土影?!水影看起來還真是個妖嬈的大美人啊,不知道這位水影的水遁能否對抗得了斑那種級別的火遁……大概是不可能的吧。至於風影……也太年輕了吧,這孩子怕是還沒有到成年的年齡吧?

  若那個「宇智波斑」真的就是斑的話,這樣的五影組合……能夠與他一戰嗎?

  當思考到這個問題時,明音一瞬間有些彷徨,她必須要捫心自問一個問題……這場戰爭,她究竟希望誰贏呢?

  【斑你不是也說過嘛,這個心願一定會成真的,終有一天,你一定會讓這個世界永遠和平下來的……我相信你啊,而且,我也會一直在你的身旁注視著你的。】

  她答應過他,會一直相信著他,會一直注視著他的。

  她是他願意將後背相露、能夠站在他身後的人,無論發生什麼,她都絕對不會背叛他的,即使他要顛覆世界她也會站在他這邊。

  但是,如果他所追求的,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呢?甚至是一場連他自己都在自我欺騙的夢呢?

  她是該陪著他一起做夢?還是該將他從這場虛無中喚醒,即使是站在他的對立面?

  還真是一道無解的題啊。

  就在這時,不知是感受到了打量的目光,還是只是無意中的一瞥,和其他四影一並向前走著的綱手偏過頭來,正好對上了明音的視線。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綱手微微怔住了,看向明音時,眉頭也微蹙了下。

  這個莫名的視線鎖定讓明音也有些心虛……按理說堂堂的火影大人沒理由對一個外村的小忍者投予關注啊,但是,既然是柱間的孫女,那就絕對不能小覷了。

  好在綱手沒有什麼進一步的反應,下一秒便收回了視線,繼續向前走去。

  但是明音的那張臉,卻是讓綱手記下了。

  在出發來雲隱村這邊的總指揮部集合前,為了了解到更多關於宇智波斑的情報,她不僅翻查了許多幾十年前的古舊文檔,還特意翻找了爺爺柱間的遺物,想要從中尋出些蛛絲馬跡。

  最終,她當真從爺爺的遺物中翻出了一張陳舊的老照片。看照片的背景,是木葉剛剛建成的時候,照片上有爺爺、奶奶、二爺爺……還有兩個她從未見過的人,比對終結谷的雕像,其中那個男人應該就是宇智波斑,而斑的身旁,挽著斑的手臂的那個女人……

  有關宇智波斑當年在木葉的資料早就差不多都被銷毀了,但她還是又命部下在檔案室裡不放過任何角落地查找,功夫不負有心人,竟然真的找到了六十多年前宇智波斑在木葉最初的忍者登記簿,因為只是個草稿版的不是最後裝訂成冊的正式版,所以才免於被銷毀,被遺漏了下來。

  上面登記的無非就是些個人基本情況,比如忍者編號、出生日期之類的,但是當時驚到她的,是家庭狀況那欄——上面寫著的居然是「已婚」!

  雖然因為年代久遠,紙頁都已經泛黃了,但她還是從那模糊的字跡中辨認出了那行寫的是——「已婚,妻子:宇智波明音」。

  她是沒想到,那個宇智波斑居然是個有老婆的……還以為和她二爺爺一樣,打了一輩子的光棍呢。

  這麼說來的話,那張照片上親昵地挽著宇智波斑的手臂的女人,應該就是「宇智波明音」了。

  而剛剛,她之所以驚訝,是因為她看到那個穿著雲隱村制服的女忍者……和那張老照片裡的宇智波明音長得一模一樣!

  巧合嗎?

  「怎麼了嗎,綱手公主?」身旁的土影注意到了綱手神色略有異常,出聲問道。

  看著這位從五大忍村建成初期就開始活躍的老前輩,綱手問道:

  「兩天秤老爺子,你當年……有聽說過『宇智波明音』這個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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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宇智波明音……」

  大野木喃呢著這個名字, 試圖從六十多年前的記憶中尋得些許端倪:

  「嗯……好像是有這麼個人。當時,各個忍村剛剛成立,岩隱村也向最先建立起忍村制度的木葉派去過不少間諜打探情報……我記得當年的情報裡是有提及宇智波斑的身邊有個叫宇智波明音的女人,但是那個女人太低調了, 或者說被宇智波斑保護得太好了, 外界對她知之甚少。不過, 那個女人好像在木葉成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在那之後不久,宇智波斑也離開木葉了……再往後的事情, 你們木葉應該比我更加清楚了。」

  聽了大野木的講述,綱手再次回想著那些陳舊檔案上的記載, 以及她二爺爺留下的日記裡的只言片語……宇智波斑當年的確是獨自一人離開木葉的,沒有一個宇智波族人相隨。

  大概是女人的感性思維天生就比較豐富,她甚至不禁猜測……宇智波明音的死,背後是不是還有著很復雜的原因,而也正是宇智波明音的死,成為了宇智波斑叛離木葉的導火.索?

  宇智波明音, 她究竟……

  「明音!集合的地方在這邊!你走錯啦!」

  後方傳來的聲音讓綱手停下腳步猛地回頭, 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腦有所思才會耳有所聽。

  只見發出聲音的是一個女雲忍,那個女雲忍正拉著同伴的胳膊把對方往正確的方向帶, 而那個被叫作「明音」的……正是她之前看到的和照片上的宇智波明音長得莫名相像的女孩兒!

  長得很像,而且還都叫「明音」?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綱手的心中凝重了幾分, 畢竟連早已死了半個多世紀的宇智波斑都還活得好好的, 憑借那些千奇百怪的禁忌之術, 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跟在後方的參謀團的奈良鹿久看到自家火影這副神態,當即也是心領神會,低聲問道:「綱手大人, 有什麼吩咐嗎?」

  「鹿久,幫我調查一個人。」

  ……

  寬闊的集會廣場上,來自五大忍村的八萬多名忍者彙聚於此。

  這將是忍界史上規模最為空前的一場大戰,五大忍村均只在村裡留下了最最基本的守備力量,其余所有的中忍和上忍傾巢出動,目標只為打倒一人——宇智波斑!

  身處在這片人海中,環視著周圍這派五大忍村集結的壯觀景像,明音驀然間想起當年尾獸制衡政策剛剛在木葉高層中被提出時,斑有說過不如把全部的尾獸都留在木葉,這樣將來即使他和柱間都不在了,這些尾獸依舊可以代替他和柱間對全忍界起到威懾作用,這樣其他忍村就不敢作亂了……當然,這種把木葉變成世界公敵來維系住和平的極端想法被否決了。

  然而……斑,你當年大概也沒有想到吧,六十多年後,出身不同的忍者們的確因為一個世界公敵而團結協作起來了,而這個「世界公敵」卻是你。或者說,你作為世界公敵,比尾獸們更具威懾力呢。

  只不過……

  「哼,沒想到居然要和你們砂隱村的人合作,想想還真是諷刺啊。」

  「你以為我願意嗎,我的眾多家人、同伴也都是死在你們岩隱村的忍者手上的!」

  「要是我父親在天之靈知道有一天我居然和霧隱村的人成了『同伴』,估計氣得能托夢把我帶走!」

  「少拿出那副義正辭嚴的樣子,你們雲隱村這麼多年的強盜作風就沒變過,一直都在覬覦我們村子的血繼限界!」

  「木葉的人就更是了,三戰過去也還不到二十年呢!」

  看著周圍亂糟糟的完全就是一盤散沙的忍者聯軍,明音不禁低聲嗤笑。

  斑,看到了嗎,即使有「世界公敵」在,也只不過是能讓所有人在形式上完成統一,私欲與仇恨依然讓他們相互爭鬥著。如果不能真正地理解彼此,尤其是真正感受到彼此的痛苦,那麼一切就都是徒勞。

  而這個世界在過去的六十多年裡已是被三次忍界大戰和無數場小範圍的爭鬥毀得千瘡百孔,仇恨不僅沒有消除,反而更加強烈,完全背離了你和柱間希望人與人相互理解的初衷。

  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想著你要搞的那個荒唐的無限月讀其實也不錯,呵……

  這個世界,真的還有救嗎?

  在夢裡,我看到你活了那麼多年,想必在那麼多年的歲月裡,你也是看盡了這個世界從而更加絕望,才會更加堅信無限月讀會創造出完美的世界了吧。

  「啊——!」

  「哇——!」

  原本吵吵嚷嚷、相互唾罵到就差要動手的人群間突然響起了幾聲叫喊,只見突然湧出的沙子將爭執著的人相互彈開。

  「為了各自國家各自村子的利益,第一次忍界大戰到第三次忍界大戰的漫長歲月中,忍者們互相傷害,互相憎恨。這份憎恨渴求著力量,才有了我的誕生……曾經的我是憎恨、是力量、也是人柱力……我憎恨這個世界,企圖毀滅一切,正如現在的『曉』所做的事情一樣……」

  高台上突然響起的發言聲讓八萬多人的嘈雜吵鬧平息了下來,安靜了的眾人紛紛轉過頭,望向高台上那個發言之人。

  發言的聲音很沉穩,沉穩中卻又帶著一股堅定與振奮。

  而發言的人,正是那個少年風影。

  明音有些驚訝地看向那個讓數萬人平靜了下來的少年,之前的確是因為他年紀太小而小看他了。

  不覺間有些期待,這位少年風影,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然而,木葉的一名忍者阻止了我。那人為我這個敵人哭泣,他將傷害過自己的我,視為朋友……是他救了我。

  我們曾是敵人,但他也是人柱力。身懷同樣的痛苦,彼此理解的兩者之間,不存在芥蒂!

  此時此地不存在敵人,因為大家都背負著『曉』留下的傷痛,砂隱、岩隱、木葉、霧隱、雲隱,這些都不存在,有的只是忍者!

  如果即使這樣你們依然無法原諒砂隱,那等戰爭結束後就請砍下我的頭吧!」

  這孩子……明音的瞳孔不禁放大,眼神中有震撼、有欣賞、有贊嘆,以及,一抹希望。

  她原以為這孩子作為聯軍總隊長會說一些鼓勵大家英勇戰鬥之類的常規套話,但沒想到,他竟然意識到了人與人之間最能相通的感情便是痛苦,而那份痛苦在理解中能夠轉化為力量……是因為,這孩子也是從黑暗與痛苦中走出來的嗎。

  「現在,敵人企圖帶走那位救了我的朋友,一旦敵人得到他,世界就完了。我想保護朋友,以及保護這個世界!但我太年輕太淺薄,不足以辦到這樣的事,所以,請大家助我一臂之力!」

  一切的初衷,是為了保護那位重要的朋友嗎……明音抬頭望向天邊,思緒仿佛穿越時空,回到了曾經那段戰國歲月。

  說起來,斑和柱間當年討論著想要改變忍者世界的年紀,其實比這位少年風影還要再小一些呢,而二人當初想要改變世界的初衷,不正是為了守護重要的人嗎。

  而這位少年風影,在喊出保護世界這種豪言壯語前,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啊……保護那位他所珍視的朋友。

  此刻,周圍的八萬忍者也因風影的這番發言而群情激昂了起來,一個個高呼著風影的名字,高呼著願意相隨。

  原本只是形式上組成了聯軍的眾人,此刻,第一次有了真正團結的心意,有了理解對方的契機。

  明音低頭看了看手上那個刻著單單一個「忍」字的護額,又抬頭望了望高台上那位意氣風發的紅發少年,嘴角不禁揚起了一抹會心而釋懷的笑意。

  這次「借屍還魂」後,困擾著她的那道最難解的題,她想,她現在有答案了。

  以及,她現在真的很好奇這位少年風影口中那個拯救了他的「朋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認同的都跟我來!」

  吶,斑,無論這個世界究竟會朝著一個怎樣的方向發展,你都必須要承認,時代終究是變了。

  與你即將到來的這場跨越了時空與生死的重逢,我很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明音並不是要「背叛」斑、站在斑的對立面了,四戰中,彼此間會心意相通的。

  以及,接下來的劇情,其實我一開始有糾結過是安排明音去揭穿帶土的偽裝呢,還是把明音安排進我愛羅率領的第四部 隊然後直接和穢土轉生出來的斑對上,後來想了想……算了,帶土和卡卡西那場生離十八載的苦情戲還是讓他們自己慢慢演吧,還是由卡卡西親自揭開自己上了十八年墳的死鬼男人的面具比較好,嗯。


第111章

  沙漠中, 忍者聯軍第四部 隊駐扎地——

  伴隨著打頭陣的奇襲部隊的旗開得勝,第四次忍界大戰全面打響,總指揮部也不斷通過感知型忍者們彙總實時戰況並傳送給各個戰場。

  其他幾個戰場的戰鬥都如火如荼,唯獨第四部 隊所處的沙漠戰場還依舊沒有與敵人交鋒, 甚至還分出了一部分兵力前去支援陷入了苦戰的第一部隊所駐守的海岸戰場。

  其實第四部 隊這邊要面對的敵人同樣相當棘手, 幾位先代的影被用穢土轉生召喚了出來, 向著第四部隊逼近。只不過目前為了整體戰局,被分去了一部分兵力的第四部隊暫時采取保守後撤的策略,盡量避免與穢土轉生出來的影們過早開戰。

  被安排進了第四部 隊的明音則是一直「龜縮」在戰隊的最後方, 讓自己處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她現在可沒了半妖的身體,就這具雲隱女中忍的身體, 往前線衝的話那根本就是炮灰一個。死不死的她其實是無所謂的,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只不過好不容易得來了這麼一個「借屍還魂」的機會,她一定要和斑見上一面才行!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看看,這場斑與全世界為敵的戰爭, 最終的結局, 會是怎樣的,以及……

  仰起頭, 望向不遠處那個用砂子墊腳站在高處,神情嚴峻卻不失沉穩的少年風影。

  以及, 她也想確認, 這個世界的未來, 是否真的還存在希望。

  ……

  其他戰場的消息不斷傳來,當聽聞第一戰場那邊金角和銀角被穢土轉生出來時,明音本能地神經緊繃, 畢竟上輩子她可就是比這兩個家伙害死的啊。

  而且據說,這兩個混蛋最後是死在了木葉二代火影的手上……嘖,這算是千手扉間替她報仇了嗎?雖說是用同歸於盡的方式。

  木葉各種制度基本上是由千手扉間一手建立起來的,而如今在這場忍界大戰中「大放異彩」的穢土轉生也是他生前發明的「傑作」……還真是無論生前死後都要攪動全忍界的發展啊門二君,不愧是你。

  就在明音還在心中默默感嘆著這位故人的神奇時,第一戰場那邊傳來了捷報——金角銀角已經被降服了,而降服這兩個擁有九尾查克拉的惡徒的,是打出了精妙配合的木葉年輕一代豬鹿蝶。

  明音沒想到同金角銀角的戰鬥居然這麼快就結束了,而且立大功的還是幾個頭一次上戰場的孩子……呵,不賴嘛。

  果然,她這個舊時代的遺魂沒必要為眼下的戰況而憂心,勝或敗、興或亡,這個時代的孩子們自會努力給出他們的答案。

  她還是,安靜耐心地等待著斑從幕後走出就好。

  ……

  並沒有等待太久,傍晚時分,處於海岸線的第一戰場便傳來了消息——宇智波斑現身了!

  原本倚靠著巨型岩石塊休息養神的明音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瞬間原地彈起,心髒加速跳動了起來……總算來了嗎!

  如果可以的話,她簡直恨不得在彙報戰況的感應忍者身上裝個5Gwifi進行高清實況轉播!

  不僅僅是明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關注著突然從幕後走出的宇智波斑的動態,然而宇智波斑只是召喚出了那個怪物狀的外道魔像肆意作亂,趁機取走了之前將金角銀角封印起來的琥珀淨瓶。

  干淨利落地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後,宇智波斑也毫不戀戰地直接發動那個神秘的時空間忍術離開了。

  忍者聯軍總部那邊的分析結果是,斑可能是為了提取金角銀角體內的九尾查克拉,作為暫時抓不到九尾人柱力的替代品。

  而第四部 隊的感應忍者們也用最大的努力,給戰友們呈現出了一部分宇智波斑剛剛突襲時的場面。

  看到腦內呈現出的畫面,明音一眼便在萬千人中死死捕捉住了那個一襲紫袍、戴著勾玉面具、背負標志性的焰團扇的男人。

  斑……嗎?

  一瞬間的狂喜後,卻是在下一秒便冷靜了下來,心中疑團恆生。

  這個面具男持有的確實是貨真價實的焰團扇,她不會認錯,但是……他,真的是斑嗎?

  不是因為她想像不到除了她以外還有誰能剪掉斑的那頭長炸毛、不是因為這個男人的身高據她目測總感覺比斑高了那麼一點點、也不是因為斑雖然也愛穿這種高領長袍族服但從來不會選這種基佬紫的顏色……

  最重要的是,帶給她的感覺不對。斑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懟天懟地對空氣的桀驁,而這個面具男則更加讓人感到陰冷和一份壓抑著的癲狂。

  而且她才不信張狂如斑會頂著個面具跟所有人玩兒「猜猜我是誰~」,礙事的面具甩一邊直接開干了好嗎!

  斑絕對是被這個面具男盜號了!絕對!

  ……

  開戰後的第一天就這麼過去了,明音思索了一個晚上也還是無法根據現有的情報想明白那個面具男和斑究竟是什麼關系。

  不說別的,光是斑的焰團扇,那個面具男究竟是怎麼得到的?

  以及,心中還是隱隱有些失落……原以為,能同他再見一面的,結果,只是個冒牌貨啊。

  天一亮,第四戰場這邊也正式同穢土轉生出來的四位影開戰了。

  明音對三代雷影和四代風影這兩個後輩並不熟悉,但是對二代土影無和二代水影鬼燈幻月還是有所了解的,都是忍村時代初期便頗有名氣的青年俊傑。

  只不過曾經的青年俊傑,都一副老前輩的架勢「教育」起如今的後輩來了,比如那位少年風影。再次讓她不禁感嘆時光的流逝,她似乎只是一覺醒來,而這個世界卻已是滄海桑田。

  身邊其他的忍者們都在往前衝,而明音則是盡量場邊ob地看著。她的初衷就只是想要與斑再見一面,雖然如今看來那個頂著「宇智波斑」之名的面具男只是個冒牌貨,但她還是要堅持到與對方見一面……為了將那個冒牌貨的身份戳穿,省得那冒牌貨什麼屎盆子都往斑的頭上扣,攪得斑在黃泉都不得安寧。

  而觀戰時,她也終於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九尾人柱力」「風影想要保護的朋友」「被全忍界寄予希望的預言之子」——漩渦鳴人。

  ……盡管來到這裡的只是個分.身。

  不過,當聽到鬼燈幻月在被封印時,感嘆那位少年風影果然是顆「金子」,以及眼前這兩個紅發和金發的少年是對不錯的搭檔時,明音也不禁產生了共鳴……她也更加願意相信,這個世界的希望,也許現在還很微弱、很稚嫩,但也許未來的某一天,真的能夠變得奪目耀眼,就像曾經南賀川畔立志要改變世界的少年一般,再次為這個世界帶來一場變革。

  ……

  解決完了這幾位穢土轉生出來的影,就在第四部 隊的眾人以為在這個戰場已經大獲全勝,准備松口氣時……

  「好,好像出什麼事了……」

  「這,這種感覺是什麼……」

  「從來沒有過……」

  一股在場所有人都未曾體驗過的壓迫感驟然間襲來,無形的氣場令人不禁顫栗了起來。

  這種感覺……

  明音感到自己的心髒劇烈狂跳了起來,僵硬地抬起脖頸,仰頭朝上方望去。

  這次的感覺對了,不會錯的,那是……

  高岩上,黃沙與雲霧漸漸散去,兩個人影也在那片朦朧中一點點走出。

  其中一個是完全被藥師兜意識操控的二代土影無,而另一個……

  一身明紅色的戰國鎧甲仿佛天地間最濃烈的一筆,血紅的雙眸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方的數萬人,世間的一切在他眼中似乎都不過區區沙礫。

  只一眼,便睥睨天下。

  作者有話要說:

  相隔六十多年的重逢,來啦來啦~

  感謝在2020-07-21 06:27:18~2020-07-23 20:34: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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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穢土轉生嗎……」

  自從主動切斷與外道魔像間的連接, 暫時於黑暗中長眠起,他便一直等待著未來的某天被從黃泉喚醒。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只不過, 並不是原計劃的通過輪回天生之術獲得真正實實在在的復活, 竟然是用千手扉間發明的這種愚弄死者的禁忌之術「穢土轉生」召回了靈魂, 附著在一具祭品死屍身上……帶土那邊的行動出了什麼問題嗎?

  斑微微低下頭, 眉頭皺起,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張開的雙手……肉.身外殼很逼真,然而卻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的軀體罷了。

  一旁,附身在二代土影身上的藥師兜還在絮絮叨叨地說明著目前的狀況,並頗為自豪地表示是他用精進了的穢土轉生之術將斑召喚出來的。

  這種區區沙礫之輩,斑自然是不會放在眼裡,也沒興致聽對方在那裡自我吹噓外加叨逼叨。

  此刻,他更多在意的是……

  為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 他竟然覺得……她在注視著他。

  【只要你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一瞬間感覺到你、認出你。】

  他的確曾經對她說過這話, 當初木葉成立前夕的那次重逢,即使她是狐狸的形態、即使當時落敗於柱間的他身體極度虛弱, 戰場上,他卻還是一下子便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但是此刻……呵, 當然是不可能的, 她早在這個世界的六十多年前就逝去了。

  【我會一直在你的身旁注視著你的。】

  大概是因為我一直都相信你在注視著我吧, 阿音。

  這樣也好,看著吧,阿音, 這場月之夢很快就會降臨了,曾許諾的世界和平,決不食言。

  思及此,斑繼續無視掉一旁藥師兜的叨逼叨,突然摘下了自己左手的手套。

  手套下,看到左手無名指上那幾根纏繞著的紅色發絲依然還在,並且仍舊明艷如初時,臉色稍稍和緩了些,甚至還有一絲幾不可察的如釋重負。

  藥師兜也搞不明白斑剛剛這個舉動是什麼意思,嘴裡還是繼續著自說自話:

  「……這次我所使用的穢土轉生精度很高,足以完美還原您全盛時期的水平。」

  聽到這話,斑終於轉回頭,發出了一聲帶著滿滿嘲諷意味的冷哼,血紅的寫輪眼也顯出一份陰鷙,仿佛在冰冷地嗤笑眼前這個無知之徒:

  「你見過我的全盛時期?」

  除了柱間,這世間根本就沒有誰值得他全力以赴地去應戰。

  瞬間發出的壓倒性的恐怖查克拉與氣場讓藥師兜怔了一下,只是隨即便也從善如流道:

  「既然如此,就請讓我見識一下吧。」

  ……

  上一次看到斑這般以一己之力橫掃千軍地戰鬥,是什麼時候了……嘛,雖然眼下感嘆這種事情很不合時宜,不過,的確很懷念啊。

  完全沒有要往上衝的意思的明音遠遠地望著那抹在萬人大軍中開啟了體術無雙模式的身影,即使是穢土轉生之軀,戰鬥時的風采卻是依舊不減當年,在場的數萬人仿佛被他一個人給包圍了。

  拳腳、刀法、手裡劍、起爆符、寫輪眼幻術,樣樣玩兒得飛起,於千萬人中如入無人之境……的確是在玩兒,或者說是活動活動筋骨,別說真正的看家本領須佐能乎了,甚至連個忍術都沒有放一下。

  看著那抹紅色的身影離自己這邊越來越近,一直站在原地的明音覺得自己渾身都顫栗了起來。與在場其他人那種因恐懼而生出的顫栗不同,她是興奮到顫栗,終於,終於……

  斑的體術「表演」似乎越來越進入佳境,周圍這些聯軍忍者們依舊不怕死地一個個攻上來,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徒勞的,卻依舊沒有停下。

  就像眼前這個揮舞著長刀的雲隱忍者,一刀又一刀地朝他劈來。

  【就像這被風吹動著飛舞的樹葉一樣,如果風停了,它無法再起舞,那麼最終便只會跌落在地,最終腐爛於泥土中。所以,斑君,如果你真的想要徹底改變這個世界,就要在風中不斷地起舞才行,或者……你自己來成為那陣風。】

  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出了初相識的那個寒冬,她手拿著一片落葉,向他說這話時的場景。

  下一秒,之前向後躲閃了那幾下劈砍的斑猛地伸出手,一把擒住眼前這個雲隱忍者的脖子,力道大到仿佛頃刻間就能將擒在手中的脖子扭斷,猩紅的雙眼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像是並不期待對方回答的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道:

  「你也想起舞嗎?」

  話音剛剛落下,空氣中,突然傳來了一道似乎是特意回應他的聲音——

  「七十多年前的時候我不就說過了嗎,起舞什麼的多累啊,我才不想摻和進那種麻煩事中……你當時不還說一只『蛾子』要是被卷進風暴中,怕是早就連翅膀都被刮沒了。別告訴我,你已經忘記了啊,宇智波大郎君?」

  空間與時間仿佛都在這一刻都定格住了,盡管是單方面屠殺但氛圍依舊如火如荼的戰場似乎也一秒冷卻,所有人都像是被下了束縛術,瞬間靜止。

  飛塵黃沙間,明音閑庭信步地向著斑走去,淡然得仿佛不是身在激戰正酣的戰場上,嘴角和眼角甚至都帶著一抹再自然不過的微笑。

  凝視著眼前那個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少女,那張他幾十年孤身歲月裡一次次在夢中描摹的容顏漸漸清晰開來,映入他的眼中。他雙眼的三勾玉甚至在無知無覺間便轉化為了萬花筒,似乎想要看穿這是否只是一抹幻影,只是忍者聯軍這些人對他施以的卑劣幻術。

  而已經在他面前站定的少女,卻是沒有絲毫畏懼地直視著他的寫輪眼,完全不擔心下一秒就會被這雙世間最恐怖的眼睛所送葬。

  只有她,才會用這樣的眼神,注視著他。

  「阿音……」

  他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還能面對著本人喚出這個名字,而這個銘刻在內心最深處的名字,既是他最幸福的往昔,也是他最錐心蝕骨的痛。

  然而此刻,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喚出這個名字時,他的嗓音已然沙啞,甚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顫抖,唯恐眼前只是一抹不屬於他的幻夢。

  至於此時戰場上的其他人,則覺得這定格的幾秒鐘時間仿佛幾個世紀那麼漫長,內心更是受到了開戰以來最難以言喻的衝擊——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在打仗嗎,還是我走錯片場了?】

  【之前那聲『宇智波大郎』是怎麼回事,難道那是……宇智波斑的原名?這麼淳樸的嗎!不行,好想笑,真的好想笑,但是要忍住,不然現在笑出聲會死的,絕對會死的!】

  【宇智波大郎,啊不是,宇智波斑的那……那聲『阿音』,為什麼詭異的竟有一種纏綿悱惻之感?不對,不對,這可是剛剛那個大殺四方的宇智波大郎,啊呸,宇智波斑啊!】

  【什麼情況!這個死了這麼多年的糟老頭子……啊,雖然現在看起來挺年輕的……總之就是,這個糟老斑子難道對人家雲隱小妹妹一見鐘情了嗎!宇智波斑原來也是個顏控啊!】

  至於那位被斑掐著脖子詢問想不想起舞的忍者小哥——【要死了要死了!要麼給我個痛快,要麼先把我放下來再調情啊!有沒有人聽到我的畫外音啊!】

  這時,作為這支部隊主力悍將之一的手鞠率先反應了過來……這特麼明明是個偷襲的好機會啊!宇智波斑現在明顯心思飛了啊!

  總之,這位不惜獻出美人計的雲隱女同志,謝了!戰後忍聯的一級英雄冊上一定會有你的大名!

  這麼想著,手鞠當即便是一扇子朝宇智波斑扇了過去!

  斑的反應也是相當快,立刻將明音一把護在懷中,借著這陣風,抱著明音一躍而出忍者聯軍陣區。

  「集中注意力!剛剛那麼好的時機你們居然都在發愣啊!」手鞠朝周圍的忍者聯軍一聲大吼。

  眾人也終於清醒了過來,仿佛重新回到了戰爭片的片場……對啊!他們是在打仗啊!怎麼一個個都跑偏了!

  而手鞠的那聲大吼,也讓眾人再次士氣高漲,一個個鼓足氣勢震天喊……雖然內心還是對對面那一男一女好奇得抓心撓肺的啊!

  ……

  與忍者聯軍們拉開一定距離後,斑小心翼翼地將明音放下,確認她沒有被剛剛的風遁傷到後,眼中卻是一點點積攢起怒氣。

  下一秒,仰起頭,望向依舊站在之前那塊高岩上的披著二代土影穢土外殼的藥師兜,猩紅的寫輪眼中已是滔天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對方挫骨揚灰:

  「你居然敢用穢土轉生把她也召喚出來,竟敢去打擾她在淨土安息!」

  藥師兜:「???」,不是,這不關他的事啊,對於剛剛這一系列狀況他也很好奇啊!

  「那個,斑……我其實不是……」知道斑誤會自己也是被穢土轉生出來了,明音趕忙要解釋。

  只是還沒來得及解釋,另一邊忍者聯軍的千軍萬馬就已經又抄家伙砍過來了!

  「吵死了……」斑扭頭看向忍者聯軍們,不悅地皺起眉頭。

  他還有好多話沒有和明音說,眼下才沒有心力去應付這群沙礫。

  這麼想著,下一秒直接抬手結印:

  「火遁——豪火滅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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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壯觀啊……」

  望著那片仿佛要燃盡一切的火海, 明音由衷感嘆著。

  忍者聯軍那邊出動了一整排的水遁忍者發動水陣壁之術才勉強抵擋住,然而這招豪火滅卻對於斑而言只是個不痛不癢的雕蟲小技罷了。

  趁著放了團火的空隙,斑轉過身來, 眉頭緊擰著:

  「你被那個混蛋穢土轉生出來多久了, 他都控制你做了些什麼?」

  知道斑還是陷入了思維誤區死循環中, 明音嘆了口氣, 雙手捧著斑的臉頰,手指上移,撫過他那雙寫輪眼:

  「喂喂,你這永恆萬花筒難道也變老花眼了?仔細看清楚了,我可不是穢土轉生的,所以,別遷怒那邊那個施術者了,人家好歹是認認真真在打這場四戰的。」

  沒有穢土之軀龜裂的表皮、眼底也不是死屍的黑色, 簡直像是活靈活現的真人一般……再相會的狂喜過後, 斑也冷靜了下來,仔細打量著明音。

  眼下的確不是交流感情的好時候,明音也不賣關子, 直接簡明扼要地解釋道:

  「你可以把我目前的狀態理解為是借屍還魂,現在這具身體的確不是我的, 這個女雲忍不僅和我同名,甚至長得也和我一模一樣……大概就是因為太契合了, 所以她死的時候, 我的靈魂就附在她身上了。我和你被穢土召喚出來時的感覺差不多, 一睜眼,就發現第四次忍界大戰開打了。」

  不是穢土轉生嗎……那就好,斑心底稍稍松了口氣。

  他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人用這種愚弄死者的忍術去打攪明音的安眠, 否則……視線稍稍瞥向另一邊,如利刃般甩向那邊披著二代土影外皮的藥師兜。

  藥師兜:「???」,我跟您老沒有仇吧?怎麼又瞪我?

  而另一邊,重整旗鼓的忍者聯軍再次攻了過來,原本欲張口對明音說些什麼的斑不悅地皺了皺眉頭,掃視了那邊一眼,淡淡地丟下了一句「看來得先把他們解決了才行」……然後直接開了須佐能乎。

  明音也被一把帶進須佐的內部,處於絕對防御之中。

  其實這場戰鬥沒什麼看頭,那邊的最強戰力土影、風影、外加一個漩渦鳴人影分.身加起來都不夠這個半完全體須佐能乎砍的,斑甚至都沒有要開完全體須佐能乎的意思。再加上穢土轉生的身體擁有無限查克拉,簡直就是個不講理的外掛。

  直到藥師兜又跑了過來,繼續炫耀著自己的科研成果,嗶嗶著什麼這是他創造出的神力……

  斑終是不屑地冷笑了一聲,「你可別誤會了,神的力量,可不是你創造出來的。」

  說著這話時,斑稍稍扯開了自己的衣領,低頭似乎在打量著自己胸前的什麼。

  明音在一旁看得也一頭霧水,只是還沒來得及問斑剛剛在扯衣領看什麼,斑便已經用行動向在場的所有人詮釋什麼叫做「神的力量」了。

  一顆巨大的隕石遮天蔽日般從天邊緩緩墜落,原本戰意高亢的忍者聯軍瞬間被震懾到絕望。

  這種力量,已經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了……明音注視著斑那雙層層波紋狀的輪回眼,心中的猜測也更加確信了一番。

  「斑……月之眼計劃的始作俑者,其實就是你吧。至於之前活躍於世的那個『宇智波斑』,是你『臨終』前所托付的計劃執行者,沒錯吧?他手中的焰團扇、還有左眼那只輪回眼,都是你留給他的,你也一直在等待著他用特殊的忍術將你復活。」

  明音站在斑的身後,平靜地說出了這番話。結合之前她在那些夢境中聽年老的斑不停說著什麼「無限月讀」,她大致也能猜到,那個面具男絕不僅僅是盜了斑的號這麼簡單。

  斑從一開始就沒有要瞞著明音的意思,坦蕩直白地將當年所有的事都盡數相告:

  「你去世後的第二年我便離開了木葉,在外游歷了十年後回到木葉與柱間進行了最後的戰鬥。世人都以為我在那一戰中被柱間殺死,其實那不過是我計劃中的一環罷了。我沒有死,一直蟄伏在無人知曉的黑暗中冷眼旁看了幾十年忍界的悲劇,並且籌劃我的月之眼計劃。阿音,看著吧,很快,我就會終結這世間一切的悲劇與因果,所有人都會沉浸在無限月讀帶給他們的美夢中,這世間不會再有任何紛爭,會永遠和平下去的。」

  聽完這通言論,明音久久沒有回應,兩人之間陷入了從未有過的一種特殊的沉默……不安於彼此間是否會心意相通,卻又覺得無論對方的選擇是什麼都能夠接受。

  只不過……

  斑不覺間握緊了雙拳,仿佛在等待審判般等待著身後人的回復。

  「從本質上來說,我並不贊成月之眼計劃……在夢境中獲得的幸福根本就是一種自我欺騙的虛無,也沒有人有權力來剝奪世人在現實中的生存,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明音終於緩緩開口道,說出這話時的語調格外平靜,不夾雜一絲感情。

  「所以,連你也要站在我的對立面了,是嗎?」斑冷笑了一聲,而這聲冷笑更多的是帶著自嘲。

  月之眼計劃是他從上輩子起便執著的計劃,甚至連年老衰亡都無法阻止他,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他也完全不在乎世人會如何看待、如何反抗。

  但是,唯有她……唯有來自她的否定,他不想聽到,一個字都不想。

  感覺到了斑周身氣場的波動,明音卻是沒有絲毫地慌亂,緩緩上前兩步,與他並肩而站,視線也望向正在艱難對抗那顆天降隕石的忍者聯軍眾人:

  「不,我並不是要站在你的對立面,我說過的……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的身旁,一直注視著你的。我永遠都不會成為你的敵人的,斑。」

  斑偏過頭來,看向明音,目光中難得帶了絲困惑:

  「你既然不贊同我,卻又不站在我的對立面……你打算怎麼做?」

  「我什麼也不打算做。我本來就是個幾十年前便已死去之人,何必插手後人之事呢?」明音笑了笑,接著,看到那邊土影和風影聯手阻止住了那顆巨型隕石的砸落,稱贊道,「嘛,後輩們還是挺能干的啊。」

  聽到這番稱贊之辭,斑卻是冷哼了一聲,雙手結印又召喚了一發天礙震星:

  「哼,第二顆的話,他們還能頂得住嗎?」

  明音:「……」,快一百歲的老頭子了,鬧什麼脾氣?

  ……

  第二發天礙震星直接橫掃了大片聯軍,之前硬扛了第一發天礙震星的土影大野木也是身負重傷。

  而斑接下來的一波波忍術操作也是驚到了明音。

  盡管用通靈之術召喚九尾失敗了,因為九尾目前還在人柱力的體內,但也說明斑生前一度把九尾變成了自己的通靈獸;更加難以置信的是,斑竟然還掌握了木遁忍術!

  忍者聯軍那邊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就在斑意欲結束這場游戲,一躍上前給已經負傷的土影和風影致命一擊時,突然憑空閃現而出的人打退了斑的這一擊。

  伴隨著天送之術和飛雷神之術,火影、雷影、水影相繼被傳送到戰場上,五影齊聚!

  「這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吧,五影聯手抗敵,能夠看到這樣的奇景,這次復活還是挺有價值的嘛。」站在高岩上望著下方的五影,明音頗為感嘆地說道。

  而退回到明音身邊的斑雖然也並不覺得五影加起來就能有能令他瞧得上的實力,但是這種五影聯手的場面倒也的確有趣,稍稍讓他有些興致了。

  趕到現場的四代雷影艾一眼便看到了斑的身邊站著個穿著雲隱制服的女孩兒,雖然搞不懂是怎麼一回事,但這種自家忍者「投敵」的場景還是讓暴脾氣的他瞬間就炸裂開來:

  「怎麼回事!你身為我們雲隱的忍者,為什麼會站在宇智波斑那邊!」

  而這句話顯然是觸碰到了斑的雷區,除了木葉外,其他四個忍村他最痛恨的自然非雲隱村莫屬,聲音仿佛都帶上了一份欲殺之而後快的嗜血感:

  「你們雲隱村?呵,笑話……」

  話還沒說完,便被明音打斷了。只見明音抬起一只手臂攔在斑的身前,也一並攔下了他爆發出的殺氣,微笑著說道:

  「哪有大人會和小孩子動怒的,你說是吧,斑?」

  被自己村子裡的部下說成是「小孩子」的四代雷影在懵逼後更加暴怒……她明明看起來還是未成年的年紀吧!

  倒是心思細膩的水影照美冥率先察覺出了高岩上那一男一女間不一般的氛圍……為什麼會給她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照美冥被自己突然生出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她瘋了嗎居然會這樣想?她一貫很准的女性直覺就算失靈但也不能失控啊,而且愛失控得這麼癲狂!

  倒是一趕來便為風影和土影療傷的綱手仰起頭注視著高岩上的那二人,神色分外嚴肅:

  「你果然……就是宇智波明音本人,沒錯吧?」


第114章

  「不愧是柱間的孫女, 果然你那個時候就已經注意到我了。」對於被綱手指認這件事,明音覺得也沒必要隱瞞什麼。

  而綱手在聽到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這麼熟稔地直呼祖父的名諱,如同在提及一位老朋友時, 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古怪感:

  「你和我祖父是舊相識?」

  按理說斑和祖父之間既然是死敵, 那麼宇智波明音作為斑的妻子, 和千手家的關系應該也很糟糕才對。

  明音則是微笑著拋出重磅炸.彈:

  「那當然了, 我第一次見到他是七十多年前的時候,那天斑帶著我去賭坊幫他還賭債,輸得只剩條褲衩的他直接被賭坊的打手給扔了出來。」

  提及那件往事,連斑都在一旁嗤笑了一聲。

  下方的五影滿頭問號……不!傳說中的忍者之神怎麼可能會是那種形像!

  而對小時候無比寵溺自己的爺爺有著高倍童年濾鏡的綱手更是怒氣值max,他爺爺怎麼可能那麼不靠譜!

  明音則繼續擺滿了自己長輩的架勢:

  「想當年,你爺爺和你奶奶結婚前一晚,我和斑還專門跑去渦之國給他們送祝福了呢。」

  ……嘛,雖然真正目的是為了讓漩渦水戶解開那個咒印, 甚至為此還綁架了一把作為新娘子的水戶。

  綱手:「???」

  「不光是你爺爺柱間, 我和你二爺爺扉間也是熟識……當然,是那種關系差到恨不得在對方墳頭蹦迪的相熟。不過,我現在能保有這麼一抹意識殘存於世間, 怕是還得感謝他發明的時空間忍術。」明音記得上輩子自己最後死的那刻,周身出現有時空漩渦的扭曲感, 應該是千手扉間給她的那枚附有時空間咒符的特制苦無起了作用。

  「殘存的意識,什麼意思?」綱手已經決定放棄去探究這群老祖宗們的恩怨往事了, 她對明音此刻的身體狀態更加關注, 「你看起來的確不像是穢土轉生之軀, 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音伸開手掌,低頭看向這雙真·十七歲少女的手,輕笑道:

  「如你所見, 這具身體的確不是我的,你可以理解為是我的靈魂或者意識正好附在這個和我同名同貌的雲隱少女身上了。所以,不用擔心是斑老不羞得對你們村子的未成年少女下手,雷影。啊,順帶一提,我的真實年齡比斑還要大,我認識斑的時候,斑他才十七、八歲呢。」

  再次甩出的重磅言論讓下方五影的臉色精彩紛呈,斑則是微微閉眼,嘖了一聲,「你的廢話可比以前多太多了。」

  明音偏過頭來看向他,笑眯眯地打趣道,「誒呀呀,你以前可從來都不會嫌我話多的,果然連我們之間也熬不過所謂的七年之癢嗎……這麼說也不太對,畢竟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也不過三年而已。」

  聽到後半句,斑怔了一下,眉宇間難得多了一抹柔和與愁緒:

  「是啊……太短了……」

  如果他也能成為擁有無限月讀之夢的人,該有多好,永不止息的夢境中,他便可以擁有和她在一起的無盡的時光。

  不過,能在發動無限月讀前與她再見這麼一面,對他而言也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此刻,下方的五影——

  風影我愛羅:「……」,那個女人說,宇智波斑十七、八歲的時候,她就認識他了,這種表述聽起來怎麼總覺得怪怪的?

  水影照美冥:「……」,那個宇智波斑當年談得居然是姐弟戀嗎!嗯嗯,對於女人來說年齡果然不是問題,我將來也一定會順利結婚,絕對不會失敗的!

  火影綱手:「……」,宇智波斑居然真的是有家室的人!所以當年木葉建村之初的第一屆核心高層裡,只有她二爺爺真·打了一輩子光棍啊!

  雷影艾:「……」,我們不是在打仗嗎!現在這是在搞什麼!

  終於,比起這些後輩們更多得看盡世間是是非非的土影大野木率先回神,出聲道:

  「宇智波明音,無論你是以怎樣的方式獲得『復活』的,但是既然站在這片戰場上了,你肯定是作為幫手站在斑那邊的吧。」

  土影的話也讓眾人瞬間注意力重回戰場,屏息凝神地盯著高岩上的那二人。

  「你們多慮了,我現在附身的這具身體弱得要死,在這種激烈的戰場上能保全身體不被炮灰掉就已經夠不容易的了。」明音擺了擺手,示意對方放寬心,隨即又說道,「而且,在這裡表明一下我的觀點,我本人是反對無限月讀這種瘋狂的計劃的。」

  此言一出,五影頓時詫異,他們原以為這夫妻倆肯定是一伙的,沒想到……

  既然宇智波明音反對無限月讀,而斑看起來又對她這般重視,那麼,是不是可以……

  「不過,不要想著我會幫你們勸說斑放棄月之眼計劃,或者干脆幫你們一起對付斑。我雖然反對無限月讀,但並不意味著我就站在你們那邊。」看出了這些人在想什麼,明音直接開口擊碎了他們的臆想。

  聽了這種「前後顛倒」的話,暴脾氣的雷影率先質問:

  「那你是什麼意思!」

  卻見明音輕笑了一聲後,一副看戲觀眾模樣直接原地坐了下來,然而神情卻是認真了起來。

  緩緩開口,既是在回答五影的問題,也是在說給斑聽:

  「即使在我看來,無限月讀不是一條正確的道路,但是若不能走到最後一步,驗證其是否正確,斑也不會甘心的吧,會成為斑永遠的執念與心結。而若有人繼承了斑的這種想法,一如那個戴著面具的假宇智波斑,那麼,這世間便會不斷有『宇智波斑』湧現出來,這種因果循環只會永無盡頭。而你們,作為引導這個世界的現在與改變這個世界未來的人,既然認為斑是錯誤的,那麼就拼盡全力去阻止他去毀掉這個屬於你們的世界吧。說到底,斑也好,柱間、扉間也罷,於這個世界的現在與未來而言,都不過是舊時代的遺物,無論是憑借力量還是憑借意志,你們若是無法戰勝舊時代的殘念,那麼,怕是連改變這個世界的第一步都邁不出,這個世界也不會有真正的改變……所以,如果你們認為過去有太多的錯誤,那麼就在這裡終結掉吧,別讓我失望啊。」

  說著這番話時,明音的視線先是落在了五影中那個少年風影的身上,隨即又定格在了被五影擋在身後,那個名叫漩渦鳴人的少年的影分.身上。

  用你們的力量和意志證明給這個世界看看,希望還是有的,未來還是值得期待的。

  「所以,你是希望他們靠自己戰勝我,來證明已經超越了我這個舊時代的遺影嗎?」斑雙手抱臂,目視前方,聲音聽不出喜怒。

  明音輕笑道,「如果他們做得到的話……怎麼,斑,你難道害怕他們戰勝你和另一個頂著你名號的『宇智波斑』,從而證明你們所選擇的道路是錯誤的嗎?」

  「哼,笑話。」斑不屑地嗤笑,心中對無限月讀的向往沒有絲毫的動搖,或者說,他早已對這個悲劇的世界徹底絕望了,「六道仙人在石碑上留下的指引,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救贖。」

  「這樣啊……」明音沒有反駁,只是單手托著下巴,淡定地說道,「那麼,在看到最終的答案前,我還不想過早再到黃泉報到呢,這具身體可沒有我自己那具身體的恢復能力啊。」

  斑嘴上說著「真麻煩」,手上卻是直接結印——

  「宇智波火炎陣!」

  來自地獄的業火在明音的四周豎起屏障,使明音處於絕對安全的結界保護中。

  「乖乖呆在這裡,五影那邊,很快就會結束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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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一定要贏!」

  這是五影對鳴人的囑托, 由鳴人的影分.身轉達給正在追蹤面具男的鳴人本體。

  如果說將月之眼計劃籌劃了半世紀之久的宇智波斑代表著舊時代殘留下的遺怨,那麼就由過去為這個世界平添了太多仇恨的五影們來解決,這是終結過去的第一步;而另一邊, 繼承了宇智波斑的意志、將這個世界的現在與未來引向戰爭與終結的面具男, 就交給鳴人了, 這將是通向未來的第一步。

  無論是哪一邊的戰鬥, 都不容有失。

  「五個最強忍村的領袖毫無保留、毫無算計地通力合作,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實現了你和柱間當初曾希望的人與人之間相互理解、推心置腹。」坐在火炎陣結界裡的明音注視著下方已經率先開始了組合進攻的雷影和水影。

  斑卻是仍舊對此不屑一顧,「那不過是因為他們個人的力量太過弱小,所以才不得不抱團在一起、相互依靠。」

  「相互依靠也沒什麼不好的啊,斑你那雙世間最銳利的眼睛所擁有的力量也是源自你一路走來所收獲的和羈絆與承擔的托付啊。不得不斬斷與柱間之間友情的痛讓你開啟了寫輪眼,對父親的愛與失去父親的痛讓你的雙眼進化為了萬花筒,泉奈將所有的心願與信任托付給了你使你擁有永恆萬花筒,而泉奈交給你的那雙萬花筒本身又帶著斐藏的遺願與祝福……斑, 你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

  明音偏過頭來, 注視著斑那雙承載了太多太多的眼睛,久違地像曾經那樣眯眼笑成只小狐狸:

  「當然,我也會一直在斑你的身邊。而且, 反過來,斑你對我而言也是這樣的存在啊, 曾經,我說過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只為自己而活的……直到我遇見了你。」

  下方的戰場早已被斑視若無物, 全部的心神此刻皆在望向身旁女孩兒的那一眼之間。

  終是輕笑了一聲, 縱身躍下單挑五影前, 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除了月之眼計劃,我在這世間已了無遺憾。」

  ……

  忍界史上五影首次聯手的場面自然是相當壯觀的,這五人的組合能攻能防還能奶, 堪稱完美。

  只可惜,他們的對手是宇智波斑。

  開著須佐能乎的斑一套木遁加超S級別的火遁下來,五影縱使已拼盡全力仍是不敵。

  望著那片燃燒著熊熊烈焰的樹海,明音眉頭微微蹙起……到此為止了嗎?

  雖然他們敵不過斑並不是多麼出乎意料的事情,但就這麼結束了,果然還是有點兒失望……

  「嗯?」下一秒,樹海中突然閃出的光芒讓又重新吸引了明音的注意,「那是……」

  「塵遁——原界剝離之術——!」

  絕境之中的大野木這一次終於重新拾起了曾經被自己丟棄的石之意志,爆發出了驚人的能量力挽狂瀾,塵遁將樹海盡數切除並吹散了花樹界的塵粉,甚至還傷到了斑!

  斑本就是穢土轉生之軀,這種物理性質的攻擊對他而言毫無意義,被擊破的身體與盔甲也一點點重新歸位。

  只不過,盔甲復原前,露出的左胸口卻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那是……祖父的臉!」綱手驚訝地盯著斑左胸口處那用白色細胞雕刻而成的頭像。

  年少時同樣見過柱間的大野木也認出了那張臉,「原來如此……難怪他能夠使用初代火影的木遁忍術……」

  而暴露了自己身體「秘密」的斑卻是完全沒有要遮掩的意思,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左胸口刻著的頭像展露給所有人看,甚至還頗有幾分自豪之感。

  直到……

  「宇智波斑——!」這衝擊感過強的一幕讓明音大腦空白了半天,待到回過神來後,怒不可遏的衝天吼聲響徹戰場,「過去種種我也就忍了……你居然,居然變本加厲……居然敢當著全世界的面綠了我!」

  雖然她早就習慣被千手柱間NTR了……

  但是,但是……這次特麼的也太過分了吧!

  竟然直接把柱間的頭像刻在了胸口!刻在了心髒處!

  這算什麼!把愛的人放在心尖尖上嗎!

  而且還這麼堂而皇之、自豪滿滿地秀給所有人看!

  一想到她和斑擁抱的時候,彼此的胸口間隔著個柱間的腦袋……她簡直要當場死亡了啊!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明音感覺自己現在已經快要過呼吸了,等下了黃泉後,她一定要和水戶一起教訓一頓這對兒狗男男!或者干脆祝他們幸福吧別再來辣眼睛了再見!

  而原本還震驚於斑奪取了柱間細胞的五影們,此刻……表情異彩紛呈。

  直男雷影率先表示受不了,「……有哪個男人會把另一個男人的臉刻在自己胸口啊!」

  年紀尚小且對感情之事一直都單純得像頁白紙的風影此刻更多的是進行文字咀嚼分析,「她說『過去種種我也就忍了』……難道斑當年就在這種事情上不檢點,對婚姻不忠誠?」

  「那出軌的對像也不會是我爺爺!」綱手當即近乎炸毛地反駁,她堅信她爺爺和她奶奶是真愛!如果一定有什麼的話……那也是她爺爺太可憐了,居然被這麼一個痴漢纏上了!

  大野木表示自己一把年紀了著實不想評價這種事情……雖然算起來,眼前上演夫妻吵架的這倆人年紀其實比他要大得多。

  而感情細膩的水影則是站在女人的角度,一針見血道,「同為女人,我真是很同情這位明音夫人……行夫妻之事的時候,還要被迫看著另一個男人的臉。」

  聽到這些議論的明音覺得自己真的要再來一次社會性死亡了……那位水影小妹妹,能別再那麼犀利地往她胸口處插刀了嗎?

  「生什麼氣啊?」

  倒是斑帶著幾分困惑地挑了挑眉,搞不懂明音生氣的點在哪裡,難道是覺得這些細胞算是他留下了對柱間的紀念而沒有留下她的?

  這麼想著,斑摘下了自己左手的手套,向不遠處火炎陣中的明音亮出了自己無名指上纏繞著的紅色發絲:

  「你的,也在。」

  摯友的細胞、弟弟的眼睛、還有同妻子捆綁在一起的命運紅線,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始終都與他同在。

  下方默默圍觀的單身比例高達百分之八十的五影:「……」

  這仗還能不能好好打了?還是說現在是敵方在輸出一波精神傷害?這個可以歸為幻術範疇嗎?啊,好厲害的幻術,不愧是宇智波啊。


第116章

  斑同五影的戰鬥繼續進行著。

  起初, 斑看起來似乎還有點兒興致,甚至在聽到水影說「五打一,你可別說我們卑鄙, 畢竟你是宇智波斑」後, 頗為惡劣地用木遁分出了二十五個分.身, 反擊式詮釋了何為「五打一」「畢竟你們是五影」。

  而當五影們在絕境中展示出了驚人的意志與突破自身極限的實力後, 似乎也終於得到了斑的「賞識」,但這也意味著……「游戲」結束了。

  「不愧是是肩負著『影』之名號的人,既然如此……我宇智波斑,也全力以赴吧!」

  說話間,斑抬手結印,召喚出了完全體的須佐能乎!

  一擊便可粉碎森羅萬像的完全體須佐能乎,自當年終結谷一戰後,完全體須佐能乎第一次降誕於世。

  目睹著那已遠非凡人所能詮釋的「神的力量」, 頑強戰到這一刻的五影終於生出了絕望。

  與意志的堅定與否無關, 而是無法逆轉的神明與世人之間的絕對實力差距。

  「為什麼……既然如此,當初你為什麼沒有直接殺掉我?」緊握的石塊從手中滑落,大野木腦海中滿是六十多年前與斑對峙時的場景, 眼前則是他從未見識過的神之力。

  斑卻是一臉「這不是廢話嗎」的表情微微蹙眉,眼角的余光朝一旁的明音瞥去了一下, 隨即將明音之前說過的話搬了出來:

  「哪有大人會和小孩子動怒的?」

  觀戰的明音聽到這話,也是無奈地笑了笑。至於五影那邊, 果然, 只能到此為止了嗎, 不過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嗯?

  只見絕望的深淵處,作為五影主心骨的大野木仍是決然地向前邁出了一步。

  即使沒有任何意義,但他好不容易重新拾起的石之意志, 絕不會在此再度夭折,至少,要看到忍者世界重獲未來才行!

  不僅僅是明音,就連斑都對此刻的大野木投以了贊賞。只不過斑表達認可的方式,素來都是動以真格,這才是他對敵人最大的尊敬。

  斑操縱著須佐之男揮舞起手中的長.刀,准備最後一擊結束這場戰鬥時……

  「嗯?」斑感受到這具穢土轉生之軀的查克拉出現了異樣,下一秒,須佐能乎也隨之一點點消逝。

  而將明音包圍起來的宇智波火炎陣也散開了,之前混在忍者聯軍裡已經對穢土轉生之術有一定了解的明音也迅速反應了過來,除了封印穢土之軀,破解這個術唯一的辦法就是——有人直接解決了施術者!

  五影那邊自然也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盛贊雖然不知道那個解決了施術者的人是誰,但毫無疑問,那個人是全忍界的英雄。

  「你笑什麼?」斑偏過頭來,看向一旁突然輕笑出聲的明音。

  明音的臉上卻是笑容不減,「不覺得這些後輩們還是挺能干的嗎,一次次地被推到了懸崖邊上,卻又能一次次在絕望中掙扎出希望。」

  「哼,那我就讓他們再一次絕望,並徹底無望。」說話間,斑抬手結印,「火遁——龍炎放歌之術——!」

  五影皆以為斑此舉不過是穢土之軀消失前最後的垂死掙扎,而在綱手拼盡最後的百豪之力擊飛這幾團烈焰後,這場戰鬥應當就此結束了。

  然而……

  「穢土轉生——!開——!」斑卻是突然使出了震驚所有人的一招,自行解開了穢土轉生之術,滿是輕蔑地冷笑道,「告訴施術者,禁術,不可濫用。」

  而當斑主動解除穢土轉生的這一刻,也就意味著,他對這場戰鬥的興致,徹底告罄了。

  ……

  「你好像對我能自行解開穢土轉生一點都不驚訝?」

  斑稍微活動了下肩膀,面前,是倒在碎石間血泊中垂死邊緣的五影。

  明音一邊朝著斑走去,一邊回道,「忍術只要能被發明出來,自然就也有破解之法。你獨自蟄伏於世的那幾十年裡,肯定也一直掌控著整個忍界的情報,而千手扉間發明出的這個如此顛覆常理的忍術,你怎麼可能不多加了解。」

  斑微微垂眸,看了眼自己的這副穢土之軀,「千手扉間那家伙大概也不會想到,他發明的這個忍術幾十年後竟會把世間攪得這般天翻地覆……不過,為了實現無限月讀,我果然還是要復活我自己的身體才行。」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明音掃視了一眼地上均只剩最後一口氣息的五影,這邊的戰場已經結束了。

  「去找那個代替我的執行者,看看他現在已經完成到哪一步了……」望了一眼天邊的明月後,斑轉過身,伸出手,突然一把將明音抱入懷中,「雖然現在擁抱在一起的不是屬於我們各自的身體,但是……足夠了。」

  「斑……」明音怔了一下,埋首在她脖頸間的男人此刻親密無比,卻仿佛下一刻又會變為咫尺天涯。

  而她的預感,也的確成真了……

  「木遁——樹界壁——!」

  伴隨著查克拉的催動,數條藤蔓破土而出,被斑突然間一把推開的明音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被包圍限制在樹界壁中。

  「斑!你想干什麼!」明音努力將腦袋從樹藤的縫隙間擠出,衝著斑喊道。

  而斑此刻的眼神卻稱得上溫柔至極,而溫柔中又帶著一股到達了極點的執念:

  「阿音,待到紅月照亮世間時,你會在夢中與我重逢,並且這一次,再也不會分開。」

  對啊,她不是穢土轉生的死人身體,而是附身在一具貨真價實的血肉之軀上,一旦無限月讀發動後,她也會……手握緊了樹藤,手心的血一點點滲出,明音咬了口牙後,無比認真地問道:

  「所以,你寧願我和幻術世界中那個虛假的你在一起嗎?」

  「無限月讀發動後,我會成為世間唯一的神明掌管著那輪紅月,無法與你一起共赴那個世界。」斑轉過身去,不再看身後的女孩兒,一如他此刻對完成月之眼計劃破釜沉舟的決心,「在那個世界中,你會獲得幸福的……至少,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了。」

  「那你呢!一個人對著荒蕪一片的世間、孤零零地守著那個紅月亮嗎!」明音猛拍著木遁藤蔓,恨不得立刻換回自己原本的身體一爪子把這些礙眼的木頭撕成渣!

  斑卻是再次看向左手無名指上纏繞著的紅發:

  「我會把那輪紅月看作是被你的紅發染紅的,就當是……你一直都陪在我的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已經進入完結倒計時了,我也在一口氣把最後的幾章寫出來。

  放心,最後的最後,一定會是一個HE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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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不愧是柱間和水戶的孫女, 繼承了千手和漩渦的雙嫡系血脈,身體斷成兩截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把濕骨林的蛞蝓通靈出來。」

  斑離開後沒多久,原本一臉喪地坐在被圈禁之地的明音發現倒在血泊中的五影那兒好像有什麼動靜, 定睛一看, 竟然是綱手恢復了意識並用最後的力量召喚出了通靈獸。

  所以說, 後輩們還是很能干的, 至少絕不輕言放棄這點是做到了,縱使一次次跌入絕望,也不會放棄哪怕一絲一毫的希望。

  綱手的呼吸已經非常急促微弱了,一邊接受著蛞蝓的治療,一邊氣若游絲地回道:

  「你不是也沒成功阻止宇智波斑嗎,不然,也不會被他關在這裡了吧。」

  「都說了,我雖然反對月之眼計劃, 但是並沒有要與他為敵的意思, 因為那是你們這些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未來的後輩們應該去做的事情。如果做不到,就證明,你們也不過爾爾。」說著說著, 明音眯起雙眼微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卻是顯而易見的悲傷, 「我啊,早就做好了和他同生共死的准備了, 一直都准備著等你們戰勝他和他的月之眼計劃後, 陪著他一起下黃泉呢。所以, 他想要獨活於世、把我丟到無限月讀幻境中的做法,我絕對無法原諒呢。」

  綱手眼角的余光看向明音,雖然某種程度上彼此間是互為敵人的, 但她卻對對方生出了幾分理解……那種,所愛的男人獨自承受一切、而自己被留在原地的感覺,還要被那男人笑著祝福。

  她也已經被丟下兩次了啊,斷、自來也……都是只會獨自逞強的笨蛋。

  「現在你只能被蛞蝓慢慢治療身體、而我被困在這個木遁牢籠裡,反正什麼也干不了,不如……聽我講點兒過去的故事吧,別嫌我這個老人家煩啊。」盤腿坐在地上的明音單手托著下巴,一副愛回憶往事的老婆子樣。

  綱手雖然摸不清這人的脾性,但反正現在彼此行動都受限,聽聽倒也無妨,有人在耳邊絮絮叨叨,也好防止她昏迷過去:

  「你想講什麼故事?」

  「講講你爺爺柱間當年輸遍各國賭場的傳奇軼事……嘛,開玩笑的~」明音擺了擺手,心中感嘆這小姑娘的眼刀子倒是和扉間學得十足像,「你知道,為村子取名為『木葉』的人,是誰嗎?」

  「誰?」這個問題倒是讓綱手有些意外。

  「是斑哦。」

  而問題的答案則更加出乎綱手的預料。

  「何為忍村?何為火影?木葉創立的初衷,不過是兩個志同道合的少年想要把自己珍視的人保護起來罷了……」明音抬頭望向天邊那輪尚未被染紅的圓月,那永遠都照亮在夜空中的月亮仿佛也連接著現世與往昔,「我就和你講講忍村因何而建立、如何建立、以及建立之初的那些事兒吧,也許和你們從小在木葉看得歷史課本有不小的出入,至於是否願意相信……那就是你的事了。」

  ……

  待到故事講得差不多了時——

  「有人在往這邊趕來。」明音偏過頭,看向動靜傳來的方向。

  稍稍恢復了些許力氣的綱手也感知到了,有三個人在朝這邊來,而且速度很快。

  三個人的話就不可能是斑突然折返了,會是趕來支援的人嗎?

  在期待而又警惕中看清來者是誰後,綱手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

  「大蛇丸?!」

  「真是狼狽啊,綱手,你居然也有這樣的一天。」大蛇丸依舊是帶著那副令人琢磨不透的表情,和許久未見的老友打招呼道。

  大蛇丸命令水月和香磷救治好綱手後,兩位老友也難得心平氣和地來了場交談,交談的內容是所謂的「變」與「不變」。

  「曾經,我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那陣推動風車轉動的風,但是,現在……我更加享受等待起風的樂趣。」大蛇丸講述著他那套如今悟得更加透徹深入的風車理論,而他現在所期待的那陣風,便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宇智波佐助。

  他很好奇,這陣充滿了無限可能的風,最終會將這個世界引向一個怎樣的未來,以及那孩子最終的結局又會是怎樣的。

  「後輩裡難得有你這麼一個對世事看得通透的人啊,真是欣慰。」聽了半晌這倆人聊天的明音出聲道,她原以為這人只是個和千手扉間一樣熱衷於探索忍術的科研人才,沒想到還是個難得的哲學家,「你就是那個改進完善了穢土轉生之術的大蛇丸吧,在忍者聯軍時就多次聽聞你的惡名了,一直都很想見識一下你本人呢。」

  原本是想看看這人是否和千手扉間是同一款的,而眼下見到後這麼一比較……感覺門二君還是更正經一點,嗯。

  大蛇丸這才轉過身打量起眼前這個被關在木遁牢籠裡的女人,「綱手,這個人是誰?看起來待遇比你們五影好多了嘛。」

  明音:「……」,喂,你現在才注意到我嗎!我的存在感有那麼低嗎!

  而被詢問的綱手一時間也難以三言兩語解釋清,只得言簡意賅地說明道:

  「她是宇智波斑的女人。」

  聽了這話,向來做什麼都游刃有余的大蛇丸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抹石裂般的驚訝,隨即轉為一聲別有意味的輕笑:

  「木葉古早的文獻上倒是沒有記載,宇智波斑居然是這般風流多情的一個人,一邊打著仗還能一邊勾搭一個和自己相差了快一百歲的小姑娘。」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臉的老王八。

  明音:「……」,呵呵噠,的確是相差了一百歲,只不過那個老王八是她……呸,什麼老王八,她狐狸的尊嚴還是有的!

  而已經基本恢復了的綱手也立刻給其他四影治療,大蛇丸則表示他要先行一步去戰場了。

  「等等!」明音出聲叫住了正欲離開的大蛇丸,「既然你對柱間的細胞還有木遁都頗有研究,那麼,解開這個木遁結界,你應該是有辦法的吧?」

  大蛇丸沒有應道,只是似笑非笑道,「我為什麼要幫你呢?」

  明音:「帶我一起去戰場吧,放心,對你們這邊只會有益無害的。你應該,也希望你所期待得那陣風,能夠吹得更久一點吧。」

  作者有話要說:

  至於為何蛇叔能解開這個木遁結界……別問!問就是蛇叔是萬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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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明音雖然搞不清大蛇丸這個怪人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但好歹是幫她把木遁結界給解開了,只不過解開後相當雞賊地表示「我可不希望我到時和你一起出現的話,被宇智波斑誤解什麼」, 然後就帶著兩個手下先行一步離開了。

  好在鉚足了勁兒的綱手很快就將瀕死的其他影們給救了回來, 明音也就搭著五影准確說是風影的順風砂,和他們一道趕往此刻的核心戰場。

  雖說其他四影對她的陣營問題仍然很在意,但綱手卻是為她打了保票,表示她不會做出危害忍者聯軍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她之前講的那些昔日往事,讓這位現任火影的心中對這個世界有了更多新的想法呢。

  而綱手隨身帶著的蛞蝓也將核心戰場上發生的狀況簡要說明了一下,沒想到那邊打得更加精彩, 簡直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以及, 眼下最緊迫的狀況便是——宇智波帶土搶在斑前面成為十尾人柱力、進入了六道仙人模式, 並且用之前捕捉到的八尾和九尾查克拉強行催化神樹。

  再有十五分鐘,神樹就將開花, 無限月讀就將達成。而那也將意味著,第四次忍界大戰以忍者聯軍的失敗而告終, 同時, 這個世界也將在紅月下終結。

  而原本還在穢土轉生出來的四位前任火影帶領下鬥志高昂的忍者聯軍們也再一次陷入了絕望中。

  此刻,比起和其他人一起感受絕望, 明音更在意的是……聽起來, 那邊戰場,完全是斑口中的那個「執行者」宇智波帶土在slay全場,斑反而有一種在邊緣ob的感覺。這簡直太不符合斑的行事作風了, 所以……事情一定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斑一定還留有後招。

  就在明音揣測著斑的心思時,一個聲音通過山中一族的心傳身之術傳遞到了所有人的腦海中,而這個聲音……柱間!

  還真是, 久違了啊。

  ……雖說就在不久前,她剛剛才在她男人的胸口處看過她這位頭號情敵的臉。

  柱間一如既往地用他強大的渲染力為忍者聯軍所有人加油鼓勁,只要這個世界還沒有終結,就不要放棄希望。然而卻被已深陷絕望中的忍聯眾人反駁他現今不過是一具穢土轉生的死人之軀,不可能與他們這些活生生的人感同身受啊。

  就在這時,柱間向所有人展現了六十多年前,第一次五影會談的場面——

  【終有一天,忍者不分國界,互利互助,這是我最大的夢想。】

  【我希望這個世界能夠獲得真正的安定與繁榮。】

  【所以……請在座的諸位和我一起去實現這個願望,拜托了!】

  畫面裡,身為忍者之神的柱間帶著他最大的誠意,向面前的四影俯身鞠躬。

  「柱間他這次被召喚出來,卻看到忍界正在經歷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場戰爭,他六十多年前的夢想依舊沒能變成現實,不知會怎麼想呢?」明音突然開口,悠悠地說道。

  一旁的綱手側目看向她,「你……」

  「我想柱間應該是欣慰的吧,畢竟這場第四次忍界大戰,第一次實現了他所希望的不分國界、互利互助,這是第一次,所有人都在思考戰爭與和平的問題……他那個宏達的夢想,終於真真正正地邁出了第一步啊。」說著這話時,明音不禁笑了起來,這次的笑,是真真正正的發自內心的笑。

  自從戰爭開始後便一直緊繃著神經、嚴肅著臉的綱手聽罷後也終於輕笑出聲,「你們那個時代的人,一個個的都是夢想家嗎。」

  「那時,確實有不少喜歡做白日夢的家伙啊,無論怎樣,都不會在所謂的『現實』面前選擇屈服將就。」從戰國到木葉初年,一張張早已逝去的熟悉面孔在明音的腦海裡閃過,「還真是期待啊,和那些老朋友們再聚首。」

  ……

  終於,用最快的速度抵達戰場後,最先感受到的就是——

  「馬達啦——!」

  「哈希辣瑪——!」

  啊,啊,這在如此激烈的戰場上依舊震天響的相互呼喚……明音覺得簡直分分鐘在提醒自己即使過了六十多年,再怎麼滄海桑田,NTR也都不會變。

  千手柱間,她的一生之敵。

  「好久不見了啊,扉間。」明音一步步向著在看到她突然出現在戰場上時難得露出了驚訝之態的千手扉間,一副老朋友見面的樣子,熟稔地打招呼道,「真沒想到,咱們這群早就下黃泉去的老家伙,居然還能在屬於後人的故事裡再聚首。」

  「宇智波明音!你也被……」扉間定睛一看,卻發現明音的身體狀態看起來似乎更像是正常的血肉之軀,「不,你不是被穢土轉生出來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音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發,「嘖,這還真是個見次老熟人,就得解釋一次的問題啊。簡單來說,你就當我是機緣巧合地借屍還魂了吧……嗚啊!」

  話還沒說完,明音便感覺自己被人猛地拎了起來。

  下一秒,便意識到,自己被突然衝過來的斑拎著退到了戰場邊緣的安全之地。

  ……不過剛才斑突然衝過來倒確實是把她附近的聯軍忍者們嚇得不輕。

  「你怎麼來到這裡了!誰給你解開木遁的!」斑在看到明音跟著五影一起來到戰場上時,瞬間怒不可遏,「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副恢復力怪物一樣的身體嗎!這裡隨便一個攻擊都能要了你的命!安安靜靜地在那裡等著無限月讀賦予的夢境……不好嗎。」

  明音本能地想要回噴他一句「好個屁!」,但是知道他現在已經悶著頭誓要在無限月讀這條道上走到頭了,除非徹底失敗,否則絕不放棄……罷了,成也好,敗也罷,至少最後這段彼此還處在現實中的時間裡……

  「起碼,在紅月降臨前,讓我再多看一眼真實的你吧。」

   ……

  戰場中央那場天崩地裂的酣戰終於結束了。

  擁有了六道之力本應勝券在握的宇智波帶土敗下陣來,而與其說他是敗給了忍者聯軍,倒不如說,他是敗給了曾經的自己、那個內心深處始終沒有舍棄掉的原本的自己。

  「剛剛那兩個少年使出的『威裝須佐』這招合體技很棒啊。」全程圍觀了戰鬥的明音不禁稱贊道。

  而且,終於見到了那位宇智波的遺孤。第一眼看到時,嚇了她一跳,那孩子和泉奈長得也太像了吧。之後斑告訴他,從血脈上來說,那孩子是泉奈的後代,論起輩分,是泉奈的曾外孫。

  「哼,當年我和柱間最後一戰的時候,我自己一個人就足以使出這招了。」斑對此卻是不屑一顧,那兩個少年的資質的確不錯,但是在他面前,依舊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

  「是啊,他們是一起,而斑……你只有自己。如果是你和柱間一起使出這招,那種感覺,應該也會很不錯吧。」

  雖然斑嘴上沒有說什麼,但是明音知道,看著那兩個少年,斑大概也是想到了曾經的他和柱間吧……真的,很像啊。

  只是不知,這兩個少年的結局,是否也會像終結谷舉著對立之印隔瀑互望的那兩尊雕像那般相似。還是,這兩個少年,能夠給出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

  作為發起四戰的兩大boss之一,宇智波帶土倒下了,那麼,接下來,全忍聯的攻擊目標自然就成為了宇智波斑。

  很快,打頭陣的柱間便用木遁忍術控制住了斑的行動,忍聯那邊的封印術也迅速跟進。

  然而斑卻依舊看起來相當淡定從容,甚至還游刃有余地說著「你以為你們贏定了?呵,我還要謝謝你們幫我削弱了帶土呢」。

  下一刻,斑便用行動證明了這話是何意。

  「輪回天生之術!」

  在地底蟄伏已久的黑絕趁機占據了帶土的身體,操縱著帶土的身體對斑施以了輪回天生之術。

  宇智波斑,正式復活!

  感受著自己重獲切切實實的血肉之軀,斑整個人興奮得簡直顫抖。

  縱使暫時還未將自己的兩只輪回眼回收而雙目處於黑暗中,也絲毫不影響他的感知能力,閉著眼朝著剛剛被他推到一旁的明音說道:

  「阿音,看到了吧,這一次,我是真真正正地復活了。別急,很快,我就會帶你進入無限月讀的美夢中,你想要的一切都會在無限月讀中重新開啟。」

  「斑……」明音定定地看著這個為了無限月讀已經瘋魔了的男人,最後一次認真地質問道,「你當真寧願無視我是否接受幻境的意願,也要把我送入那個虛幻的世界中嗎?」

  而斑在短暫的沉默後,不帶任何回旋余地地答道:

  「沒關系……在無限月讀的世界中,你不需要思考這些。」

  沒錯,在那個世界中,你和你所擁有的一切就是真實的,所以無需思考哪邊才是真實、哪邊才是幻夢。

  很快,斑砍瓜切菜地擊退了忍者聯軍的第一波進攻後,走向被他用陰陽遁黑棒插在原地無法動彈的柱間,毫不客氣地吸收了柱間的全部仙術查克拉。

  現在的斑,已經擁有自六道仙人以來最強大的力量,已無人能成為其敵手。

  吸完仙術查克拉後,斑在明音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便瞬移到她的面前,不由分說地突然握住她的手,然後……

  「呃……」巨大的引力讓明音跌倒在地,並難以起身,一步都動彈不得。

  斑:「放心,我不會像對待柱間那樣粗暴地對待你的。我把陰陽遁植入了你的體內,你也暫時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吧,不要再跟過來了……紅月之下,你會和我在無限月讀的世界裡重逢的。」

  說罷,斑便不再留戀,轉身離開,收服那九只尾獸去了。

  「斑——!」

  無論怎麼吶喊,那個身影終是遠去了,趴在地上的明音憤怒地拳頭猛錘地。

  「明……明音……」一旁的柱間卻是突然驚訝地出聲,難以置信地看向明音,「你的頭發……」

  處於暴躁狀態的明音沒好氣地回道,「我的頭發怎麼了?!」

  「你的頭發……為什麼變成紅顏色了!」柱間緊緊地盯著那一點點變紅的黑發。

  「誒?」明音偏過頭來,同樣詫異地發現自己垂下的發絲在從發根到發梢一點點變紅,不僅如此,她能感受到她的身體內部也在起著變化,「我的力量,回來了……」

  她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妖力在一點點恢復。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擁有六道之力的陰陽遁激活了她原本的力量,還是她原本的那具身體被人動了什麼手腳以至於影響到她的靈魂……總之,這些都不重要了!

  ……

  「就是這樣,所以,去吧,宇智波的少年,一切都拜托你了。」

  這邊,柱間對即將前去和斑正面硬扛的宇智波佐助進行著最後的交待。同時也告訴這孩子,憑著這張和泉奈極度相似的臉,也許斑能夠……

  當然,柱間對於這點也並沒有多大的信心,畢竟明音本人就這麼真真切切地站在斑的面前都依舊不能讓斑回心轉意。

  而另一邊,力量復原了七八成的明音也終於成功壓制了體內陰陽遁的威力,恢復了自由行動力。

  下一秒,卻是突然被一旁的宇智波少年一把拎了過來,提溜著一起騎上了他通靈出的那只老鷹,向著斑那邊的戰場飛去。

  「你這小子……」明音看向身旁這個行動力又快又霸道,完全不和她有任何商量的少年。

  佐助目不斜視道,「反正你也是要去斑那裡的吧。」

  「那我還應該感謝你讓我免費搭了個順風鷹咯?」明音苦笑道,隨即也正色了幾分,「說吧,你帶著我一起去是想干什麼?」

  佐助也毫不客氣地直言不諱道:「斑很重視你吧。這樣的話,你可以在我的前面,給我打掩護。」

  明音:「……」,所以就是想讓她當誘餌肉盾咯?這孩子,還真是實誠得可氣又可愛啊。

  「你笑什麼?」佐助皺了皺眉頭,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麼看著他時突然笑出了聲,而且還是在這種一點都不好笑的緊張危機關頭。

  明音只是輕笑著搖了搖頭,「你雖然臉蛋兒長得和泉奈很像,但個性上……反而更像斑啊。」

  一瞬間,她甚至恍恍惚惚地覺得,如果她和斑能有個孩子的話,大概就會是這個樣子的吧。

  ……

  很快,疾速翱翔的鷹便飛馳到了現場。

  被陰陽遁黑棒插在地上的千手扉間在察覺到「援軍」靠近後率先打了第一波掩護,可惜被斑預判到了。

  佐助當即用出了第二重掩護……直接把明音擲了出去!

  剛剛重新裝回了一只輪回眼的斑在看到掙破陰陽遁束縛的明音時怔了一下,而在看到明音那頭久違的紅發時更是驚訝。只是這些,並不能真正讓他的行動遲緩,他的戰鬥經驗終究是比佐助這個十七歲的少年要豐富多了。

  斑一只手穩穩地接住了明音,另一只手直接徒手抵擋住了佐助刺來的草薙劍。反正他體內有柱間細胞和仙術查克拉加持,這些傷害對他而言簡直不痛不癢。

  趁著佐助發動第二波攻擊前,斑將明音丟到了一旁,並在她周身擲下了數根陰陽遁黑棒,將她困在這個黑棒形成的結界裡。

  接著,斑倒是難得起了興致得和這個宇智波的後輩過了兩招。

  不知是因為同為這世上最後的宇智波,還是因為少年的這張臉實在和泉奈太過相似,更何況血脈上還是泉奈的後代,斑竟然起了招安的心思,向佐助拋出了橄欖枝,問佐助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實現這場月之眼大計。

  心思一直都很筆直的佐助才不會謀劃著什麼迂回戰術,直白地表示拒絕,你個糟老斑子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其實斑也沒想過這個少年會答應自己,哪怕只是假意答應然後再思考計策。因為,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年和年輕時的他很像,不屑於玩兒陰謀詭計、想達成什麼直接干就完事兒了,懟天懟地無所畏懼。他之所以那樣問,不過是突然想逗逗這個少年罷了。

  不過,既然這個少年已經明確表示了拒絕,那麼……

  不再游戲的斑也毫不客氣地亮出了真實力,直接一劍刺穿了佐助的心髒!

  「結束了。」將手中拎著的奄奄一息的少年丟在了一旁,斑頭也不回地向著前方離去,同時對身後的明音說道,「最後再說一遍,不要再跟來了。」

  「等等!」明音突然出聲,厲聲喊道,「你剛剛,對著那張和泉奈一模一樣的臉,下手也是毫不留情啊!」

  聽了這話,斑卻是冷笑了一聲,「不過是一模一樣的外表罷了,又不是真的泉奈,我怎麼可能被區區一張臉給蠱惑。」

  「那麼無限月讀世界裡創造出的和這又有什麼區別,也不過是個有著一模一樣外表的假像罷了!甚至連個貨真價實的血肉之軀都不是,完全只是虛幻的臆想!」

  對於明音的質問,斑沉默了片刻後,並未作答,卻是依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如他此刻走著的這條路,自從解開六道仙人石板上的秘密後,他就不會再回頭了,無論發生什麼。

  ……

  「你……真的不是漩渦一族的人?」被黑棒固定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扉間看向一旁的明音。

  正努力和眼前這幾根黑棒做著鬥爭的明音咬著牙回吼道:「這種時候就別發揚你科研人員的探索精神了!」

  動用現有的全部的力量,使出吃奶的勁兒了,瞬間爆發出的力量終於掰斷了眼前的兩根黑棒!

  結界一出現缺口,明音立刻忙不迭是地奔到不遠處癱倒在地上、掙扎於生死邊緣的佐助身旁。

  俯身查看狀況……很微弱,生命跡像已經很微弱了,這孩子隨時都會被死神奪走。

  明音不由分說地把手臂懟進佐助的口中,按著他的頭想要讓他盡可能吸收她的妖力來恢復。

  拜托了,別死啊,你這個不討喜的臭小子……

  在戰場上第一眼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她其實就覺得這個少年很像……簡直太像了。不是說這張像泉奈的外皮,而是內裡像極了曾經的斑。

  都是臉上掛著不討喜的表情,像只無人可束縛的孤傲的雄鷹,縱使獨自一人也敢於抗衡天地;內裡卻又都比誰都簡單直白,一雙永恆萬花筒承載了極致的愛與恨,簡直是宇智波中的宇智波。

  她也算是從這個世界的戰國時代走來,目睹著忍村建立、時代改變的先人了。所以,如果要押寶一個會給忍界再次帶來變革的人,其他大多數人大概會選擇那個名為漩渦鳴人、很像曾經的柱間的少年,但她卻真的好想把改變這個世界的未來的賭注押在這個孩子、這個最後的宇智波身上。

  「那是……」縱使動彈不得,但扉間的超強感知能力還在,不遠處的異變難得讓他都產生了動搖的神情,「斑他……」

  「怎麼了嗎?」明音也急切地問道。

  扉間眉頭緊皺,「斑他……進入六道模式了!而且比之前六道狀態的宇智波帶土實力更加強大,果然是因為集齊了九只尾獸嗎!這次,是真真正正完全體的六道模式了!」

  「那不就是說……漩渦鳴人體內的九尾也被斑給抽出了?!尾獸一旦被從人柱力體內抽出,不就意味著……」明音又低頭看著勉強因她的妖力保住了一口氣,卻依舊掙扎在生死邊緣的佐助。

  這兩個最有希望改變世界的後輩,難道,真的都要到此為止了嗎?

  最後的勝利者,果然還是斑嗎?

  不,根本就談不上什麼勝利,無限月讀一旦發動,根本就沒有什麼勝負可言,所有人都不過是虛假世界中的沉淪之人罷了,斑也一樣。

  本就所剩不多的妖力一點點消耗殆盡,明音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可她現在一旦停止供給妖力的話,這孩子立刻就會……

  「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來試一試吧……放心,我不會傷害佐助君的。」

  一道並不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還剩最後三章,感謝追文的小天使們的一路相伴,一起追到最後吧!


第119章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這個世界不存在所謂的「妖怪」, 否則明音都要懷疑眼前這個人不人、蛇不蛇的家伙也是個半妖了。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名為藥師兜的家伙,不過這個聲音她並不陌生,之前這個男人就有通過二代土影無的穢土轉生之軀同她和斑對話過。

  而這個本應算是「敵對」陣營的人, 一上來卻是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 表示願意施以援手救佐助一命。

  盡管對突然立場倒戈的藥師兜仍心存有疑,但是情況怎樣也不可能比眼下更糟糕了。明音索性也就退後,讓這家伙來進行救治,同時也時刻盯緊他,以防這人仍舊別有用心。

  「佐助——!」

  一聲凄厲的呼喚傳來,之間不遠處, 一個紅色頭發的女孩子哭著狂奔而來, 後面還跟著幾個人。

  定睛一看……謔, 是大蛇丸那伙人啊,這個此刻正哭天喊地的女孩子, 記得是叫香磷對吧。

  還不錯嘛,這個孤高的宇智波少年, 也不是孤身一人啊, 還有這麼多人在為他切切實實地擔心著。

  倒是斑,走到這一步, 是真的只剩下他自己了啊。

  大蛇丸在確定藥師兜的確是在用仙術查克拉加上柱間細胞為救治佐助後, 也放下心來,難得和這位曾經最得力的部下敘起舊。

  而稍微平靜了些的香磷這才注意到一旁喘氣喘得厲害的明音,一臉驚訝, 「你怎麼也在這裡……還有,你的頭發為什麼變成紅色的了!」

  力量流失得厲害的明音這會兒虛弱得不想聊太多,「這不是重點,現在的重點是佐助。」

  「佐助……沒錯, 你為什麼也在佐助旁邊!你和佐助是什麼關系!」話題一引到佐助身上,香磷的重點也立刻跑偏。

  「什麼關系……如果一定要算的話,他曾外公是我小叔子,他外公小時候還被我照顧過呢。」明音撇了撇嘴回道,隨即又看向一旁有著忍界數一數二的大腦的扉間,「我沒算錯輩分吧?」

  全程沉默圍觀的扉間:「……」,對你們宇智波的家譜並不是很感興趣。

  「你那是什麼眼神?別告訴我,你沒覺得這孩子長得和泉奈很像。」明音挑了挑眉頭,別有意味地問道。

  而扉間在凝視著昏迷中的少年那張平靜的面容片刻後,只是淡淡地說道:

  「但他終究不是泉奈。」

  「是啊,他終究不是。泉奈就是泉奈,佐助就是佐助,每一個個體都是獨一無二的,是幻境所無法塑造出的真實。」明音輕嘆道,也少有地朝這位頭號宇智波黑的故人露出了真心的笑意,「真是難得啊,我們也能有觀點一致的時候。」

  「呵。」扉間更是少有地嘴角揚起了抹弧度,「雖然穢土轉生這個忍術被這般濫用並非我本意,甚至連我這個發明者都被打擾了在淨土的安息,但是……如今看來,也還算有價值。」

  ……

  就在幾人靜靜等待藥師兜救治佐助時,不遠處,另一處激戰正酣的戰場上傳來的異動甚至震撼到了這裡。

  鷹小隊立刻上前穩住佐助的身子,大蛇丸則望向那片騰起了紅光的戰場:

  「這種查克拉……」

  「那是什麼忍術?」明音也看到了那團紅光,光是看著,就能感受到湧動著的強大力量。而嗅覺也恢復了的她,聞到了斑正在和一個高速移動著的人戰鬥。

  還有誰,佐助和鳴人都已經命懸一線了,還有誰能夠和現在的斑戰鬥?

  「那不是忍術,而是體術。從未見過,爆發出如此強大查克拉的體術……那就是傳說中的八門遁甲的極致,第八門死門打開後的夕像嗎?」見多識廣的大蛇丸立刻就判斷出來,那是曾經木葉的一個萬年下忍所用過的體術極致,只是隨即卻又發現那股查克拉還在不斷提升,已經超越了夕像的程度,「不,比夕像更加強大,那是……」

  能使出超越夕像的體術,全忍界怕是也只有一人了啊……

  頓時,幾人都繃緊了心弦關注著那片紅光。

  那股查克拉的猛烈程度不斷提升,待到提升到極致後,歸為虛無,如同絢爛的煙火綻開後隕落消逝。

  「看來那邊的戰鬥結束了呢。」大蛇丸望著那紅光消散,重歸黑夜的遠方說道。

  明音嗅了嗅那邊的氣味,斑的氣味並沒有什麼太大變化,看來是安然無恙,那也就意味著……剛剛雖然有過驚天動地的一戰,但忍者聯軍一方,終究還是失敗了。

  又一次從絕望中尋覓得一絲希望,卻再次失敗,化為更深的絕望嗎……

  那麼,是否還能再一次……

  「嗯……」

  突然響起的喃嚀聲讓望著遠方的幾人瞬間回神,只見原本靜躺著接受救治的佐助緩緩睜開雙眼,接著,傷勢痊愈地站起了身。

  不光恢復了滿血狀態,甚至還加了一項buff。

  「佐助,你的左眼……!」香磷驚訝地指著佐助的眼睛。

  右眼依舊是那只六芒星紋路的永恆萬花筒,而左眼卻是變為了嵌著六顆勾玉的輪回眼。

  佐助沒有解釋太多,現在也沒有時間解釋。出手拔掉了扉間身上被插著的黑棒,要扉間立刻用飛雷神帶他趕往戰場。

  扉間現在的力量只能夠帶一個人進行高速轉移了,其他人只能暫且留在原地。而且,接下來的戰鬥,已不是凡人所能涉及的領域,而是六道神力同六道神力之間的對決了。

  出發前的最後時刻,佐助偏過頭來看向明音,緩緩說道:

  「作為你之前救了我的謝禮,一會兒,我就把宇智波斑的屍體帶到你的面前。」

  明音微笑著回道:

  「如果你能夠保留他完整的身體……感激不盡。」

  ……

  佐助和扉間離開後,明音也隨著鷹小隊一起朝核心戰場方向一點點進發。

  也許,等趕到現場時,戰鬥就已經結束了,只有斑這個世界之敵的屍體靜靜躺在血海中。

  也許,戰鬥依舊沒有結束,只是雙方都已精疲力竭,而擁有更多友軍的兩個少年集眾人之力戰勝了孤家寡人的斑。

  也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忐忑而煎熬。

  終於,在即將踏入核心戰場區時……

  「那……那是……你們快看啊!」水月抬手指向天空。

  只見六道狀態下一頭白發、一襲白袍的斑飛到了皓月之下的空中。

   「斑……」明音在一瞬間驚訝於斑這種六道模式下的形態後,下一秒便立刻搜尋起核心戰場上還殘留的氣味。

  漩渦鳴人、宇智波佐助、春野櫻、旗木卡卡西,甚至包括那個宇智波帶土,這幾個人都好好的還在,那麼就說明戰鬥還沒有完敗,他們還沒有同斑分出勝負。

  所以,斑他這是要……

  「地爆天星——!」

  伴隨著斑雙手合十結印,只見地面上的無數石塊在空中彙聚成一顆顆碩大的隕石,凶狠地朝著地面砸去。

  鳴人擲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螺旋手裡劍擊碎這些隕石,佐助更是直接開著須佐能乎飛上去對著這些隕石就是一通狂砍。

  而趁著這個時機,斑一把掰掉了額前的護具,轉身面朝月亮。

  只見斑的額頭上開出了一只九勾玉的紅色輪回眼,這只輪回眼與碩大的圓月交相呼應。

  皎潔的月亮也在這一刻變為了血紅,這片血紅中也同樣映出了九顆黑色的勾玉。

  「照亮世間吧……無限月讀——!」

  無限月讀開啟的那一刻,月亮迸發出的強光瞬間照亮了這片黑夜,映得如同白晝一般。

  除了被佐助的須佐能乎庇護住的木葉七班,世上所有的活人都在這一刻被限制住了行動、一點點失去意識,雙眼映出輪回眼的紋路。

  「神·樹界降誕——!」

  伴隨著斑的再次結印,粗壯的神樹樹干從地底轟然生出,從神樹上垂下的繃帶將一個個逐漸喪失意識的人纏住,包裹完畢後吊在樹上。

  該死的,她也撐不住了嗎……明音憑借著體內最後一點妖力,做著最後的掙扎,努力抑制著自己最後的意識被無限月讀所吞噬。

  這時,浮在空中的斑也朝她看了過來。

  四目相視,咫尺天涯。

  斑望向她的這最後一眼,可謂是溫柔到了極致:

  「阿音,你看,我把所有人的查克拉都回收到神樹裡了,查克拉自此消失於這世間,我從根源上杜絕了世人再憑借力量來肆意鬥爭的可能。而且,我還給予了所有人他們想要的世界,每個人在屬於他們的那個無限月讀的世界裡都會收獲他們所一直渴求的幸福的。我曾經許諾你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和平,這一次,我終於完成這個約定了。別怕,阿音,屬於你的那個無限月讀世界,也會很美滿的。」

  明音在這一刻卻是冷靜到了極致,眼中甚至還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將世人的查克拉消除,沒有力量,便不會再有戰爭……吶,斑,你知道嗎,當年,宇智波松繪也曾同我說過,六道仙人將查克拉分給了世人,於是有了忍者的誕生,也許六道仙人這麼做是希望查克拉能夠成為保護人類的力量,但是從最後的結果來看,查克拉只是成為了人類間相互爭鬥的武器罷了,而忍者則是這份武器的載體。無休止的亂世便是爭鬥的結果,世人在戰亂中出生,最終也會在戰亂中死亡,但是戰亂卻不會停下,所有人都不過是這綿長亂世中的一粒沙塵,無論曾經擁有過多麼強大的力量。」

  聽到這番話,斑的眉頭微微皺起:

  「她說得不錯。也許,那個時候……她才是對的,反而是那時的我太過天真,醒悟得太晚。」

  「你知道,我當時是怎麼回她的嗎?」明音眼中的笑意更盛,不待斑回應,便繼續徑自說道,「我同她說……只要有人的地方,爭鬥就不會停下,但是我相信會有人站出來,帶給這個世界一些改變,讓這個世界朝著一個相對來說更好的方向發展。而那個會給世界帶來變革之人,我相信就是你,宇智波斑。」

  「阿音……」斑的瞳孔瞬間微顫,想要證明什麼一般,在紅月下展開雙臂,近乎瘋狂地喊道,「你看啊,我的的確確為這個世界帶來變革了!我讓這個世界徹底和平下來了!」

  「嗯,我看到了哦。我當時也有對松繪說過,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但我相信斑……這一點,直到現在、直到此刻,我也依舊堅信著。」

  神樹垂下的繃帶一點點纏裹上明音,早已准備好面對這一刻的明音也笑著同斑做著最後的道別:

  「至於斑你為所有人帶來的無限月讀美夢……抱歉,對我來說,我喜歡的從來都只有現實中的宇智波斑呢。夢境中的那個宇智波斑要是太過完美的話,我反而會很失望呢。而且,和斑你一起真實經歷過的每一段時光,我都不想舍棄、更不想沉淪在無限月讀的虛幻中從而將那麼寶貴的回憶遺忘啊……」

  七十多年的那場初相遇雖然充滿了巧合與烏龍,但她始終相信那是時空所賜予的奇跡。

  而初遇時他說出了那句「你若拼上性命救我,我自然也會拼上性命保護你」時,也許就注定了彼此的命運會就此牽絆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離。

  「所以……我希望我最後一眼看到的斑,依舊是真實的呢,依舊是那個真真正正屬於我的,宇智波斑。」

  帶著最美麗最溫柔的微笑,明音沒有絲毫的猶豫,將早就准備好的數把苦無捅進了自己的腹中。

  那個沒有真實的斑的無限月讀夢境,對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命運恩賜她的這次「復活」,就到此為止吧。

  能夠最後再真真切切地與他見一面,也算是彌補了六十多年前那場太過猝不及防的生離死別的遺憾。

  所以,這次的「復活」,還是很有價值的啊。

  至少,能好好地道個別了。

  再見了,斑。

  「阿音——!」

  浮在空中的斑當即俯衝向微笑著同他道別的女孩兒……為什麼會這樣,他終於成功實現了無限月讀,而他最希望能夠在無限月讀的美夢中獲得幸福的人,就是她啊!

  這是他第二次眼睜睜地看著她在他面前逝去,而這一次,令她逝去的人,卻是他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提及的明音同宇智波松繪曾經的那場交談,可回顧chapter42,也算是回收前文的一個伏筆了。

  本章也是全文的倒數第三章了,下一章,我會在作話處簡單聊聊我個人對木葉、對宇智波、以及對原作結局的一些看法,也歡迎小天使們到時在評論區暢所欲言喲~


第120章

  等等……

  再等一下, 一下下就好……

  拜托了,至少,讓我看到他最終的結局是怎樣的啊……

  時空交錯之處、現世與冥界間的縫隙, 一片無邊無際的虛空中, 明音能夠感受到一股力量在努力把她朝著一個時空引去。那股力量並不邪惡可怕,更像是對她的魂魄施以最後的救贖,是最後的讓她獲得重生的機會。

  但是,請再給她最後一點點時間,讓她能目視著他走到最後。

  畢竟,她答應過他啊……她會一直注視著他的。

  ……

  這片虛空中是不存在時間流逝的概念的, 所以她也不知道那個忍者世界過去了多久, 也許很長、也許只是一瞬, 直到……

  前方,那個凝聚而成的身影緩緩朝她走來。

  「失敗了嗎?」明音帶著一抹平靜的微笑, 迎接著她的英雄的歸來。

  靈魂狀態的斑褪去了六道模式下的外表,容貌一如她記憶中那年輕時的模樣。只是那看盡世事的雙眼中, 卻是一片從未有過的死寂, 如同烈火燃盡後徒留的灰燼:

  「你都看到了?」

  「嗯,都看到了。」

  她都看到了, 那個所謂的由他意志化作的黑絕, 才是籌劃了千年的真正幕後黑手。六道仙人留在那塊石板上留下的指引,只是一段被篡改了的謊言;能夠讓世界永久和平下來的無限月讀,也不過是為了讓那個遠古時代的輝夜姬復活。

  彼此間沉默了片刻後, 斑終是發出了一聲嘲諷滿滿的笑,而嘲諷的對像,是他自己:

  「也許從一開始,一切就都是錯誤的……我這一生從來就沒有做出過一次正確的選擇、始終都走在錯誤的道路上, 我只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

  這是狂傲了一世的宇智波斑,第一次徹徹底底地否定了自己。

  「我不這樣認為哦。」明音走上前去,雙手輕捧著他的臉頰,對上他那死灰般黯然的雙眸,「斑你和柱間一樣,都是平定亂世、終結戰國、建立起忍村時代的英雄……你這一路走來我都看著呢,你一直都走得很堅定也很努力呢。」

  斑卻是眼眸低垂,失落地瞥向一旁:

  「但是,你也看到了,木葉也好,仿照木葉建立起來的其他忍村也罷,都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品,根本就沒有帶來真正的和平。人與人之間的仇恨依舊在不斷增加、一國一村的制度也帶來了三次忍界大戰……根本就什麼都沒有改變。」

  「誰說什麼都沒有改變,誰說木葉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品?至少,比起戰國時代那種混亂無序、人們連活到成年都難的狀況要好太多了吧?斑,你想要連最初的自己也否定掉嗎?」

  明音緊緊盯著斑的眼瞳,想要喚醒他內心深處那個一度想要舍棄掉的最初自己、那個在南賀川旁和摯友一起許下豪言壯語的少年:

  「的確,木葉存在著許許多多的問題,但是將彼此混戰的忍者家族聯合起來形成一個集合體,這並沒有錯,也是時代發展的必然,否則這個世界只會止步不前。而斑,你正是實現了這一步的人,我當年一直相信,宇智波斑是那個會給世界帶來變革之人,而你也的確做到了。至於時代改變後,建成的忍村該如何發展,以及忍村與忍村之間的關系該如何處理,那就是一代代後繼者們要解決的問題了……每個人的生命長度都是有限的、目光也都會受到所處時代的限制,斑,你已經做到那個時代你所能做到的了,沒有什麼遺憾的,你也並不失敗。」

  一路走來的每一步在腦海中走馬燈式地劃過,斑也終於恢復了幾分冷靜,死寂的雙眸漸漸有了一抹神采:

  「阿音……『和平』,真的會有實現的一天嗎?」

  「我不知道究竟會不會有,但我願意相信會有那麼一天的。別說你們那個從戰國亂世中走出來才不過六十多年的世界了,就連我所處的那個世界,都依舊沒有探索出徹底實現和平的答案……但是,縱使過程曲曲折折,我那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依舊沒有放棄摸索著向前,朝著那個離和平更近一步的方向前進。」

  明音一邊說著,一邊回想著這次圍觀第四次忍界大戰,看到的那些新一代的孩子們:

  「木葉不是有所謂的『火之意志』嗎……木葉飛舞之處,火亦生生不息。我覺得與其理解為是要讓先輩為後輩犧牲以保住未來的希望,倒不如看作是……先輩遺留下的精神,激勵著後輩們繼續向前探索。而木葉創立的初衷不就是追求『和平』嗎,斑,你也是為後輩們遺留下了這份精神的一員啊。還記得嗎,七十多年前我曾經對你說過,樹葉被風吹動著飛舞,如果風停了,樹葉無法再起舞,那麼最終便只會跌落在地,最終腐爛於泥土中……但是,歸於泥土中的樹葉卻可以化為養料讓新的樹葉再度萌芽。斑,你在屬於你的那個時代已經舞得夠漂亮了,所以,好好休息吧,新的時代,就交由那些新葉們來繼續起舞吧。」

  「相信那些乳臭未干的小鬼們嗎……」斑喃呢著,話語中滿是不屑,但卻終於釋然地笑出了聲。

  「誰還曾經不是個乳臭未干的小鬼呢,斑你年少時對著家族裡那些老古董們說著要終結亂世的話時,不也是被嘲笑天真幼稚嗎。」明音笑著拍了拍斑的後背,推著他朝另一邊看去,「那麼,就讓我們看看這個時代的小天真們能不能戰勝敵人,邁出通向未來的第一步吧。至於那個自以為導演了忍界千年劇本的黑絕,你也不必感到郁結,它不過是忍界有史以來最自以為是的跳梁小醜罷了。」

  ……

  「六道——地爆天星——!」

  六道陰之力與六道陽之力相合,兩個少年在同伴的幫助下,歷盡艱險,終於將輝夜姬再度封印,阻止了時代倒轉的逆流。

  黑絕的千年詭計終是宣告失敗,看著重新被封印起來的「母親」,心中籌劃起了再次蟄伏,有朝一日再次實現輝夜的復活。然而,下一刻,卻是被鳴人一把抓起,要把它送去和輝夜一起封印了。

  黑絕癲狂而不甘地吼著:

  「整個忍者的歷史都不過是我所導演的一出劇本罷了!就連你,也不過是這個千年劇本裡一個小小的配角罷了!」

  卻見鳴人在片刻的沉思後,抓起黑絕,一把向空中正在被地爆天星封印的輝夜甩去:

  「別自以為是了……忍者的歷史是由無數忍者的生與死構成的,你這種連獨立都做不到的小鬼,就別妄談忍者的歷史了!」

  千年的陰謀,在此歸為終焉。

  新的未來,也將在此開始。

  看完這精彩的最後一戰,明音也終於放松心弦,長嘆了一口氣:

  「開啟未來的這第一步,這些後輩做得還不錯吧。」

  「哼,馬馬虎虎吧。」能讓斑說出這樣的話,已經算是不錯的評價了,「也不知道戰爭結束,沒有了共同的敵人後,忍界又會演變成怎樣一個局面。」

  「是啊,的確很難說……不過,這次忍界所有人齊心協力了一把,也算是第一次實現了人與人之間的相互理解,親身體驗過這種感受的他們大概也能從這場戰爭中思考出更多關於和平的想法吧……也許這場戰爭最大的意義,就是為朝著和平再邁出一步提供了契機。」能夠看到這一幕,明音覺得也不枉費時空奇跡賜予她的這段忍界歲月,「而且,這個時代還出現了漩渦鳴人和宇智波佐助這兩個了不起的孩子,六十多年前的時代屬於你和柱間,而現在屬於他們,相信他們就好。」

  斑雙手抱臂,眉頭微挑:

  「之前在現場觀戰的時候,我就有注意到……你好像對佐助格外關注?」

  「是啊。曾經那個時代,我相信斑你是會為世界帶來變革的人,你也的確做到了。而這個時代,這一次,我想要把賭注押在佐助的身上,當然,無論他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是他和他這個時代的後輩們的事情了。」

  「你對他評價倒是挺高。」

  「嗯,我甚至有想過,如果我和斑你能有一個孩子的話……我希望能夠像他那樣。」

  像他那樣,高傲而率直、永遠不失勇氣、身負愛與恨卻依舊能夠堅定而純粹地行走於世間,一個宇智波中的宇智波。

  就在這時,這片虛空中傳來了一陣異樣的波動。那片波動,最終化為……

  「你是……六道仙人?」

  ……

  四戰戰場,一切終於塵埃落定,封印了輝夜的七班也終於在六道仙人和歷代先影的幫助下從輝夜的空間順利歸來。

  柱間向著癱倒在地上的斑的身體走去,靜靜看著斑睜開了雙眼。

  這一次,二人是真的要在現世道別了。

  柱間原以為斑會因月之眼計劃是場陰謀而絕望迷茫,但卻看到了斑的雙眼中並非空洞,反而是一份平和。雖然不知道斑為什麼會釋然了,但這樣,終歸是好的。

  「斑,我們作為先輩,能做到的事情終究是有限的。我們在世時做不到的,就托付給後人吧,然後一代又一代人不斷向著和平前行,總有一天,後人們會幫我們探索出那個答案的。」柱間蹲在斑的身旁,緩緩說道。

  「她也是這麼說的……」斑的聲音很虛弱,然而嘴角卻是牽起了一抹弧度。

  柱間瞬間明了,斑口中的「她」指的是誰:

  「你剛剛……見到她了?」

  「啊。我們談了很多。」

  「這樣啊,那就好。」

  柱間會心一笑,也明白為何斑此刻會是這般釋然了,隨即提議道:

  「好了,我們這些舊時代的老家伙,也不該打擾這些孩子們去創造屬於他們的未來了,這一次,該徹底離開了。等到了黃泉後,我們再以戰友的身份,好好喝一杯吧,就像曾經那樣。」

   「戰友嗎……」

  「是的,斑,無論發生什麼……你永遠都是我的天啟、我的摯友。」

  「這樣的話,也不錯。」斑終是舒心一笑,對於這個忍者世界,他徹徹底底了無遺憾了,「柱間,你的這杯酒,我暫且記下了……你就先去那邊等著我吧,待到你我黃泉重逢時,可不許賴掉。」

  「誒?什麼意思?斑你……」

  「好了,柱間,我就是想最後再來和你道個別的。現在,我該去現在我想要去的地方了……她還在等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都等著這篇小說臨近結尾時,想要聊一聊我個人對木葉、對宇智波、對原作結局的一些看法,畢竟火影對我而言絕對是二次元裡白月光般的存在了,從小學一路追到大學,真真是承載了整個青春。

  首先是對於木葉,原作進入疾風傳後,木葉的「陰暗面」一點點展露了出來,尤其是宇智波滅族這件事。不少人說木葉是個失敗品,是個畸形的產物,甚至認為木葉不應該成立。怎麼說呢,木葉內部的制度確實存在著很大的問題,但木葉的成立絕對是原作裡忍界史上劃時代的進步,也是歷史發展的必然。歷史在客觀上發展到一定階段,就是可以由量變引起質變的時候了,時勢造英雄,而斑和柱間正是那個特殊時代下誕生的終結戰國亂世的英雄。木葉的成立,結束了戰國混戰的局面,忍者們被有組織地聚集到各個村落並成為了該國的武裝力量,忍者們不再是只要給錢就可以被雇主隨意驅使的工具,尤其是對於沒有強大家族庇護的普通忍者甚至平民來說,忍村是他們的庇護所,而他們也可以根據自身的能力在忍村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從而使自己成為這個組織機構的一份子。柱間和斑所代表的第一代可以說是完成了他們開天辟地的使命,讓忍界完成了一次跨越。然後第二代扉間,要面對的問題就是如何建立起忍村的運作制度,扉間完成得也不錯,忍者學校、暗部制度等等都保證了忍村能夠高效長久地運轉起來,但所有制度都是有利也有弊的,尤其是專門針對宇智波一族而設立的木葉警衛隊制度真的是把雙刃劍,用得好了可以使宇智波真真正正融入村子,用得不好則會讓村子和宇智波家族之間的矛盾發展到難以挽回的地步。扉間死得確實太猝不及防,只來得及建立起各種制度的初步架構,但是也算是完成了他第二代的使命。而接下來猿飛日斬的第三代,便要對具備了雛形的各種制度進行深入發展,完善各種機制,讓木葉內部在一個完善的運作模式下真正安定下來。但是很可惜,這一代雖然外表讓木葉看起來很光鮮,但內裡卻是腐朽不堪。猿飛日斬屬於追求整體穩定的領導人,這樣其實並沒有什麼錯,他的溫和做派也很容易為他博得民眾們的好感、凝聚全村的力量,若能要有一個富有改革精神的實干家來做搭檔,相信這一代也會有不錯的發展……然而他的搭檔是忍界第一攪屎棍團藏,嘖。三戰結束後,波風水門上位第四代,這其實也是一個鏟除木葉的腐朽、推動忍村制度再一次改革進步的契機,只可惜水門英年早逝,一腔抱負沒能來得及實現。四代去世後,三代和他的顧問團們重新上位,木葉也再次在一灘死水中維持著表面的繁榮。

  然後是對於宇智波家族的一些看法。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宇智波」應該只是男二號佐助的一個個人身份背景設定,展開的故事應該也只是為了刻畫塑造佐助這個人物。但是隨著火影後期主題的一點點轉變,「宇智波」就不再僅僅是佐助的個人背景設定,反而成了構成整個作品主題的重要元素,甚至於成了後期的「忍界亂不亂,宇智波說了算」。本文在第四卷 木葉初年篇時,對於宇智波和村子之間、以及宇智波內部的矛盾與暗鬥,我一直都盡量采取客觀敘述的態度,並不偏向其中某一方地進行評價。宇智波最終被滅族的命運,木葉當然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罪責,但宇智波也並不是完全無辜的受害者。以及,斑和帶土兩次帶著九尾襲村,給村子造成了大量的傷亡也都是事實,柱間和水門即使不肩負著火影的身份,也不可能任由他們肆意妄為。宇智波一族的確是有許多太富有魅力的角色,這個家族的愛與恨也的確令人動容,包括佐助想要向木葉復仇的心情也完全可以理解,但我也並不想因此就無腦站他們,哪怕本文的男主是個宇智波。畢竟,一個絕對「完美」、身上「聖光普照」的宇智波,也就不是我們所喜愛的宇智波了。愛也好、恨也罷、功也好、罪也罷,全都要轟轟烈烈、行到極致,這才是宇智波啊!

  最後,想再聊一下原作的結局,這裡就先拋開最後的CP結局,只談核心主題結局。火影前期的主題是講述羈絆與夢想的,後期則逐漸轉為了對戰爭與和平的探討。有人說岸本到後期太自不量力了,居然敢去觸碰這個話題,但我卻覺得這麼做很好,因為「戰爭與和平」本就是一個永恆的主題,古往今來無數作品都在探討。如何才能實現真正的和平,其實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直到現在也沒有答案,但是人類確實都在一直追求、一直努力朝著這個目標前進,雖然過程中也有曲折比如上世紀的兩次世界大戰,但最後總能回到正確的軌道上。就像原作中柱間與斑最後話別時說的那樣,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而沒能完成的,就交給後人們吧。有人說柱間這根本就是在「甩鍋」,甩鍋甩給後人,但現實中不正是這樣的嗎,一代又一代地摸索著前進,只要不停下,就終究會離實現和平更近一步。如果原作能夠就停留在698話,第七班在村口送別佐助,佐助踏上雲游的道路去探索思考這個世界、鳴人為成為能夠為世界帶來變革的火影做著准備,也不失為一種完美的結局。作品中的這兩位少年給人以對忍界未來的無限希望,而作品外看著這部長篇漫畫長大的一代人如果也能因此而對戰爭與和平有著更多的反思,那麼這部漫畫史上的巨作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只可惜,出於商業利益,jump還是後續又出了博人傳。讀者們看到博人傳中的鳴人沒有給出也必然不可能給出如何實現和平的答案時,自然會感到失望,覺得鳴人什麼都沒有改變、只會空口放嘴炮。但其實,博人傳中也並不是沒有提供再次推動那個世界變革的契機,因為可以看出,卡卡西主政的那十年裡,木葉的生產力得到了極速飛躍,可以看作忍界完成了一場工業革命。而生產力發展到一定地步,便是改革到來之際,如果真的存在這麼一個平行世界的話,希望他們能夠把握住。比如博人傳裡「科學忍具」這個設定就很有意思,起初我也是不太能接受,畢竟看過火影的人都很難不為那些查克拉發動的真正忍術而熱血沸騰,覺得「科學忍具」根本就是個無恥的作弊器。但若真的能把這項技術用到正途上,的確很有機會一點點促成忍者世界又一次真正的變革,並且以相對和平的方式逐步實現。當然,「科學忍具」這個設定具體要怎麼玩轉就是博人傳漫畫組的事情了……反正我對博人傳是真的,唉……第三卷 已經借著劇情含沙射影地吐槽過了,這裡就不提了。

  最後,很感謝各位對這篇文章的一路支持,明晚八點,大結局准時奉上!

  我寫文一貫都不太愛寫番外,只想在最合適的時候收筆,這次也一樣。所以,明晚真的真的是最後一章了哦,敬請期待~

  感謝在2020-07-30 06:02:58~2020-07-31 01:03: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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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1章 (大結局)

  「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會突然消失不見了?!」

  「明音……她究竟……」

  連接時空的古井旁, 圍著的一圈人驚訝地看著天生牙揮下後,明音那靜靜平躺著的身體卻是一點點消失了。

  殺生丸看著手中的這柄連接著現世與冥界的天生牙,眉頭微蹙……這世上存在著不同的時空, 而其他的時空存在著所謂的「神」之力嗎?

  「喂, 殺生丸,你倒是說話啊?」見半晌得不到回應,而殺生丸明顯是一副知道了什麼的樣子,犬夜叉耐不住性子地問道。

  「她去了她該去的地方。」殺生丸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收回了自己的天生牙,「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說罷, 殺生丸便不再多做停留, 轉身離去。

  一頭霧水的犬夜叉還想追上前去問個究竟, 卻被戈薇伸手攔下了。

  戈薇搖了搖頭,已經悟到了些什麼的她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已經可以了……這樣, 就很好了。」

  ……

  日本,東京——

  「吶, 吶, 假期要做什麼?一起去逛街、唱K怎麼樣?」

  「哈哈,我更想窩在家裡追劇, 外面好冷的說。」

  「現在就開始想這些, 別忘了還有那麼多作業要寫呢。」

  寒假前的最後一天,學生們早已無心學習,終於快熬到放學時, 一個個的忍不住討論起了寒假的安排。

  「明音,你寒假有什麼安排嗎?」鄰桌的麻美問向正在收拾書包的明音。

  對於這個問題,明音毫不吝嗇地笑眯眯地分享道:

  「我和我男朋友要去北海道度假哦,而且訂到了一家超棒的溫泉酒店, 這個季節很搶手的~」

  一聽這話,周圍幾個關系不錯的女生立刻滿臉八卦地圍了上來,而八卦中……還帶了那麼點兒擔憂。

  「明音你還沒有和那個社會青年分手啊!」

  「他現在有固定工作了嗎?不會旅費也全都是明音你出吧!」

  「明音,交往什麼的……不能只看臉啊。」

  明音打哈哈地笑著,她能說她男人前段時間一個不小心見義勇為,身手太過驚人結果被路過的空手道國家隊教練相中了嗎?還有再之前一段時間,在街上閑逛時被一個名導演給相中了,說那氣質太適合演一部正在籌拍的黑幫片了。

  不過,這些邀請最後都回絕了。這種事情不著急,慢慢來嘛,慢慢找到他在這個世界真正感興趣的事情就好。

  「啊……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誒……」

  窗邊站著的一個女生哀嘆道,不少人也都湊到窗邊,對著越下越大的雪有些發愁。

  今天天氣預報明明是晴天,結果一過中午就開始下雪,還越下越大。

  「叮咚——」

  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明音低頭一看消息,嘴角揚起的弧度怎麼收都收不住。

  當即背起收拾好的書包,衝著周圍的小伙伴揮了揮手:

  「我男朋友來接我放學了,先走一步啦,拜拜~開學見~」

  說罷,腳步相當愉悅地仿佛乘著陣小風似地跑開了。

  看著那怎麼都遮掩不住的甜蜜表情,包括麻美在內的一眾單身小伙伴也不得不搖著頭感嘆道:

  「真是個每天都被幸福衝昏頭腦的家伙啊。」

  學校大門口——

  踏著一腳雪的明音飛撲向學校門口那個穿著黑色呢子大衣、倚牆而站的男人。

  「斑!」明音直接撲進自家男人的懷裡,一把將他摟住。

  斑一只手動作輕柔地拂去懷中女孩兒臉上沾著的雪花,另一只手把舉著的傘稍稍傾斜,使兩人都能處於傘的遮擋下:

  「走吧,回家。」

  ……

  她和斑回到屬於她的時空、回到現代的東京已經大半年了。

  當時,在那片虛無空間中,傳說中的忍界始祖六道仙人突然出現在她和斑的面前。同時,還有另一股力量仿佛在拉扯著她,想要讓她的靈魂重新回歸她原本的身體,而在那股力量的方向,她隱隱約約聽到了戈薇的聲音……她想,大概是她的身體掉落到了戈薇的時空,而戈薇正在想辦法讓她「起死回生」吧。

  而六道仙人這老頭,不知是因為對心中對長子因陀羅懷有愧疚,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總之,說可以幫斑和她實現一個心願。

  最終,在六道仙人還有來自戈薇的時空那股掌管生死的神秘力量配合下,她和斑最終回到了她原本的時空中。而對於斑來說,這個世界也並不陌生,畢竟是第二次來了。

  當然,實現這種奇跡的代價也並不是沒有。她失去了全部的妖力,斑也失去了全部的查克拉,如今的她和他,都只是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了。

  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麼代價,能夠以普通人的身份在一個安寧的世界裡相守一世,對於她和斑這種大風大浪走過來的人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路過一片商業街時,街頭處一陣不小的動靜,還伴隨著不少女孩子激動的尖叫。

  望著那個被一眾人圍觀追捧的男人,而且那男人還穿著一身忍者的裝束,斑不禁皺了皺眉頭:

  「那人穿成那樣干什麼?」

  明音看了兩眼,結合最近看到的娛樂圈新聞,也是瞬間明了,笑著解釋道:

  「那是在拍電視劇啦,那個男主演是當下的一個當紅小生,他最近在拍一部名叫《現代忍者異聞錄》的電視劇,應該是在這兒拍外景。」

  聽到「忍者」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的詞彙,斑並沒有什麼激動,神色很平靜,似乎那段轟轟烈烈的忍者生涯,都已經是前塵往事了。

  遠遠地朝那邊又看了兩眼,斑突然出聲道:

  「阿音,你覺得,在那個世界……忍者的時代會有結束的那天嗎?」

  明音也是看著那位穿著忍者服的演員,又抬頭望了望這個高度發達且現代化的都市,聲音同樣淡然而平靜:

  「也許會吧。也許未來的某一天,那個世界也越來越發達,忍者和普通人的差距不再那麼大,然後忍者這個職業一點點消失在歷史中……並不是被那個世界所消滅,而是與那個世界達成默契的和解。當然,那個世界的未來會如何,都是那裡的後輩們的事情了。」

  「是啊。」斑也是發出了一聲嘆息,帶著平和與釋然。

  相視一笑,兩人繼續向前走著。

  站在街頭,相互依偎著共撐一把傘,等待著前方的信號燈。

  身後,正是曾經路過過的那家音像店,而音像店今天恰好又是在放《if》這首歌。

  熟悉的旋律飄蕩在暮色中的雪花間,環繞在二人的耳畔。

  【也許我們已被一條紅線緊緊相連,

  偶然也許從一開始就已注定,

  重疊的你我選擇堅信所謂的命運……】

  聽著這段旋律、聽著這段歌詞,明音笑著說道:

  「上次一起在這裡聽這首歌時我就說過,這首歌的歌詞,感覺跟我們很像呢,現在再聽……更是這麼覺得。」

  這時,斑抬起沒有撐傘的左手,看著無名指……曾經,那幾根紅色發絲在這根無名指上纏繞了幾十年,他也用查克拉滋養了幾十年,那抹明艷的紅色從未褪色過。而今,卻是沒有了,不復存在:

  「可惜了。」

  「沒關系啊。」知道他在說什麼,攬著他手臂的明音也攬得更緊,「這一次,我們之間那根命運的紅線,再也不會斷開了。」

  【你所描繪的未來是否也有我的存在?

  多想用同樣的心情仰望同一片天空,

  多想和你一起迎接相同的未來。】

  「這一次,我們會看到同一片天空、會一起迎接屬於我們的未來……今天的這場雪,多漂亮啊,我們一起看到了,不是嗎?」

  「啊。」

  ……

  信號燈轉變,兩人也相攜著穿過馬路,繼續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明年這個時候,你就要去參加那個所謂的大學入學考試了吧?你考慮好大學要學什麼了嗎?」經過這大半年的生活,斑已經基本上了解、也適應了這個世界。

  明音最近也在思考這件事情,畢竟她現在已經是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了,那麼按照正常人的生活路數來一步步升學、工作還是很有必要的。再說了,等未來有了孩子,孩子爹是個連小學學歷都沒有的文盲、孩子娘也就高中文憑……會給孩子樹立起壞榜樣的,不好,不好。

  「我想要報考美術學院,去學習畫漫畫,將來要是能成為一個作品暢銷全世界的漫畫家就再棒不過啦!」明音也說出了她目前的初步構想……以及白日夢。

  斑偶爾也會拿漫畫書來消磨時間,有些漫畫確實還挺有意思的。聽了明音的話,也是頗有興致地問道:

  「有想過要畫什麼故事嗎?」

  「畫一個超級精彩的忍者故事,到時候,斑,你就是我故事裡的男主角。」明音興奮地講述著。

  斑倒是有點兒哭笑不得:

  「我當男主角?你確定我適合當男主角,而不是頭號大反派嗎?」

  「嘛~在那個世界,也許那裡的後人們未來會給漩渦鳴人那個被他們奉為救世主的小子書寫一部名為《Naruto》的英雄史詩。不過,那不是我想講述的故事,因為我的英雄從來都是你啊,斑。」

  看著眼前因她這句話而耳尖有些發紅的男人,明音踮起腳尖,神情滿是甜蜜地輕吻上他的嘴唇,微笑著說道:

  「我要創作的這個故事,名字就叫做《Madara》。」

  [第五卷 :暮雪]

  【終】

  【全文·終】

  END.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到此就正式完結了,全文121章,共計近四十四萬字,感謝親們的支持與喜愛!

  從今年的2月10日開坑,到今天8月2日完結,歷時整整半年,從寒假寫到了暑假,真的很感謝親們的一路相伴。

  本文並不是一篇想要為斑、為宇智波逆天改命的文,而是想要以斑的一生為時間線,寫一段原作中沒有提及或一筆帶過,但也許在那個忍者世界中存在過的故事。最初構思時想著要從戰國時代寫到四戰結束,這個巨大的故事時間跨度把我自己都嚇到了,想著這麼大的工程量究竟能不能完成,真的能堅持按照初衷寫下來嗎……還好沒有放棄,風起、櫻時、花火、光影、暮雪,五卷全部都按照初衷完成了!同時也再次感謝追文的親們陪著我一起堅持到底,不留遺憾!

  總算是為我的二次元白月光火影忍者完成了一部同人,也算是了卻了我的一樁心願,開心到飛起~

  最後聊一下接下來的寫文打算吧,休息一段時間後,我當算復更我一篇擱置了已久的老文《[銀魂]阡陌來時路》。這篇文剩余的內容其實也不多了,應該再來個二十章就能結束了。我打算把剩下的章節直接全文存稿完畢了,然後再以日更的形式發出。因為這篇文開坑的時候銀魂原作才進行到烙陽篇,所以文中的一些設定後期被空知猩猩啪啪打臉,復更前我也要對前文的個別設定進行一些小修改才行。

  《[銀魂]阡陌來時路》更完後,我應該會開更我的第一部 輕小說《卡利亞夫人》,背景時代以文藝復興時期為藍本,講述一對兒心機夫婦的發家史,還請親們到時多多支持啊~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對《[綜]我不想起舞啊》的一路支持,我們下篇文裡再見!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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