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天的上崗記錄
「……」
酒紅色中長發的女人現在說不出話。
天很晴朗,雲也悠然。
周圍不說高樓林立,也是個正常的現代城市,還能聽見鳥鳴啾啾,犬吠貓叫聲二三。
環境很好。
如果不是她不認識就更好了。
她湛藍的眸子剛一抬眼,就和旁邊趴在垃圾桶蓋上的野貓對上了視線。
織田作之助發呆:「……」
貓豎著瞳孔:「……」
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良久。
織田作之助動作緩慢、若無其事地攏了攏沙色的風衣外套,小心翼翼地遠離了這個略顯雜亂的小巷。
介於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她可不想刺激到這只一看就具有強烈領地意識的野貓,然後再挨一爪子。
——因為她,失憶了。
走出憋屈狹窄的小巷,面朝著寬闊繁華的街道,織田作之助安靜地站在街角梳理信息。
織田作之助,女,二十三歲。
除此之外,過去的經歷,現在的交際,一片空白,她一無所知。
女人在路邊發了會呆,低頭看看手腕上的黑色護腕,緩慢地眨了下眼睛,伸手探入腋下。
槍,兩把。
很熟悉,也很常用。
所以襯衫才是黑色的嗎?
她判斷出:常識保留。
不過她可能不知道,這個常識是橫濱特色。
手上有很厚的繭子、站在角落避開攝像頭的習慣、下意識觀察適合狙/擊的地點……把這些結合起來,很明顯,她是個殺/手。
至於為什麼是個殺/手還穿容易暴露自己的高跟鞋?
她肯定是狙/擊手,或者對自己的實力十分自信,沒有單子的時候就用這兩把槍防身足夠了。
兀自圓回了邏輯,織田作之助點點頭。
她又試圖挽救一下記憶,因為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的人忘記了。
……橙紅的火海、燦爛的夕陽?
想不到更多了。
掏/出手機,裡面的聯系人寥寥無幾,『太宰』『老板』『安吾』……這都是誰?
她隨手點了一個,撥給了『太宰』,結果顯示不在信號範圍內,打不通。
算了。
握了握拳,織田作之助放棄了追尋記憶,只覺得身體裡好像有什麼力量一直在流動著。
啊,說起來,旁邊角落地上那個像放大了好多倍的蒼蠅的東西是什麼?
織田作之助:盯——
『蒼蠅』感受到了視線,緩緩轉過頭來,與她對視。
織田作之助:……
它好醜,話說回來,槍,好使嗎?
『蒼蠅』突然間煽動翅膀,往這邊連爬帶飛地衝過來!
織田作之助嚇了一跳,抬起高跟鞋就往下踩!
在觸碰到的一瞬間,『蒼蠅』消失了。
女人摸了摸頭發,不由發出了疑問:
——難道我接的單子是消滅這種東西?
不,這也太荒謬了。
織田作之助總覺得以前從沒見過這些東西。
而且,那是真/槍,兩把都是填滿了子/彈的重量。
像她這種常用槍/械的人,是最了解武器的,甚至只要上手就差不多能估出自己的槍裡還有幾發……
她果然是殺/手吧?這次的任務目標呢?
摸遍了身上,只發現了彈/夾和錢包銀行卡等東西,她不得不承認,這次任務要失敗了。
沒關系。
殺/手的名氣和追殺是成正比的。
她,已經習慣了——
不行……會牽連……會……
一晃而過的思緒快得像是閃電,只能看到,無法捉摸。
織田作之助放棄了探究記憶,抬頭面無表情的和路人對視。
直到路人有些窘迫,抬腳走了,她這才順著牆邊往前踱步。
路人的視線毫無敵意,所以她才沒有反應,可是……他好像看不見那個『蒼蠅』,不然也不會對她投來奇怪的目光。
『這就是太宰提到過的穿越吧?』
太宰?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
想不出,算了。
她的身體素質很好,還擁有什麼能力,這裡還有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存在,以前她生活的地方好像沒有這些,所以……是穿越了吧!
也不知道銀行卡裡的錢能不能用,手機除了號沒法撥給通訊錄裡的人,網還是能上的。
往好了想,這裡其實是她原本世界的其他地方——只不過沒去過的那種。
「哈哈哈哈你看他狼狽的樣子,真是太好笑了!」
「快、快用手機錄下來!」
「看,這裡有好東西啊,正好讓他吃下去!」
……
織田作之助耳力過人,那些充滿著惡意的言語她不僅聽得清清楚楚,可以說是一字不落地入了她的耳。
是欺凌。
酒紅發色的女人容貌姣好,略微蹙起眉頭,好像遇到了什麼難事一樣,突然間,頭頂同樣酒紅色的一縷呆毛在路人震驚的目光下陡然立起!
然後女人不再遲疑,快步往前走,呆毛也耷拉下來,不像剛才那麼誇張了。
路人:……
路人:哇,她的頭發該不是和心情同步的吧。
*
習以為常的日常。
不管是零花錢,還是午飯的錢,都會被搶走,甚至就連自身也變成了他們宣泄情緒和壓力的工具。
吞吃蟲子、被毆打、額頭被煙燙下疤痕……
左不過是這些人在其他同學面前立威的舉動。
抬起手臂護住面部,蜷縮身體避免胸腹受傷,被動承受著來自別人的傷害。吉野順平已經習慣了。
反正學校那些人也只會冷眼看著,或是冷漠,或是懦弱,他們生怕下一個受害者就會變成自己,所以沒有人敢幫他。
而現在是放學後,他的錢又被搶走了,幫不上媽媽的忙了。
「唔!」
突如其來的一腳踢在肋骨上,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哀嚎出聲。
完了,沒能控制住。
「哈哈哈哈,你聽,這叫聲不是很美妙嗎?」
他們暫時停下了動作。
吉野順平抬眼看去,看到了在幾個男生身後舉著手機的囂張女生,心裡湧上了些許的鄙夷,面上卻看不出什麼。
「他看我的眼神好惡心啊!」女生露出委屈的神色,做作地摸了摸胳膊,仿佛上面已經起了雞皮疙瘩。
不過是想引這群男生奉承她罷了。
果不其然,男生們立刻找到了欺負人的借口,就好像這樣的行徑是天經地義的一樣。
「哈?你還有心情看她?看來是下手輕了!」
「大哥,你看這個——」
兩個少年對視一眼,露出了惡意的笑。
啊啊,又變成了這樣。
好想告訴她,男生捧著她才不是因為她可愛……
可是說出口的話,今天也許要讓媽媽擔心了。
吉野順平眉頭緊皺,又被認為是他在不滿,這群不良領頭的人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開口,一邊還說:「我最討厭你這種假清高的人了!」
蟲子。
又是蟲子。
『有誰能救救我嗎?』
『……不會有的。』
『怎麼可能會有人來救我呢?』
他這種陰沉又不好相處的人,大家都避之不及。
一想到這樣的日常還要維持三年,他就忍不住難過,並且產生了強烈的自我懷疑與不忿——他這樣的人,能夠堅持到高三畢業嗎?
「喂,你們幾個。」
突然之間,一道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這是在欺凌同學嗎?」
女聲……
……女生。
吉野順平驟然用力往後,甚至顧不上撞到牆上的劇烈疼痛,剛剛還看不出太大波動的表情立刻生動起來:「快跑啊!不要過來!不要——」
他咬咬牙:「多管閑事!!!」
女生,怎麼能打得過這幾個膀大腰圓的不良高中生呢?
他下意識的想法,讓他不顧自身的安危,也不在意自己的狼狽,反而提醒那個也許會被欺凌的女生,為了讓女生離開,甚至惡語相向!
他無疑是善良的。
涉及到自身他無動於衷,涉及到願意伸出援手的他人,他渴求著被拯救的心情瞬間平復下來,渴望退縮回了它的蚌中。
『如果一定有一個人會受傷的話,還是我比較好,我習慣了。』
他黝黑的眼睛似乎在這樣訴說著。
織田作之助:……
怒火,充斥了胸膛。
因為到了新環境所感受到的陌生、失憶而產生的不安、身份不明帶來的焦躁……還有此刻面對欺凌場景所產生的不滿,統統化為了怒火。
槍?
是的,她有。
可是這樣的怒意,不是拿起槍嚇唬兩下,幾乎什麼都不做就能平息的。
她承認,她確實是在遷怒:「你們……」
她眯起了眼睛,仿若天空一般的眼眸在這樣背光的情況下,卻像是在發光,裡面的冷漠與審視讓人身上一涼:「膽子很大啊。」
幾個高中生出於生物的本能打了個寒顫,看到女人纖細的胳膊與修長的腿後又哄然大笑,反倒是有著其他的念想了。
織田作之助噙著些微的笑意,又很快微微抿起下撇,一看就相當生氣。
她挽起風衣袖子,又挽起黑色襯衫的袖口,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篤篤的聲響,一聲比一聲急促,然後!
只見女人三步並作兩步,以彗星撞地球之勢掄起拳頭,砸在為首的不良臉上,一往無前的勢頭略被止住,只是一頓,少年就劃出一條優美的拋物線,撞飛身後兩人,一起癱在地上。
吉野順平愣住。
他不信神,因為如果有神明的話,為什麼不救他呢?
他又忍不住去想,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為什麼要救他而不是更加聰慧聽話的孩子呢?
在這一刻,他的心裡又重新湧上了希冀。
——「凪女士,我遇見了我的神明。」
第2章 第2天的上崗記錄
酒紅發色的女人三下五除二的把這群小混混收拾了個溜干淨,順便把他們的錢包翻了個底朝天。
對上還坐在地上好像沒有回神的弱氣少年的眼睛,織田作之助的火氣消退了,內心柔軟下來,表情也緩和了,她單膝下蹲,語氣輕柔:「還好嗎?能站起來嗎?」
吉野順平努力想把眼神定在女人臉上,但總忍不住飄忽到一地的『屍/體』上,腦子裡想到她剛才仿佛黑吃黑——不,就是黑吃黑啊——的行為,忽然就嚴肅不起來了。
躊躇了半天,他才鼓起勇氣握上女人伸出來的手借力:「謝、謝謝……」
雖然下次,他們會變本加厲,但是『神明』確實幫了他。
他站起身後很快松了手,緊張地拽了下衣角:「那個,我、我叫吉野順平,請問——」
女人宛若大海一般的眸子望進他的眼:「織田作之助。」
她拿出剛才摸到的錢:「那麼吉野,他們有沒有拿你錢?」
她想到他們這嫻熟並且仿佛很是理所應當的行為,發現似乎是慣犯,也不等吉野順平回應,全塞進他的手裡:「拿著。」
不管怎麼說,不能送警局,因為她的身份好像並不方便,所以她不想去,但其實能武力留下她的人也少之又少——出於說不上為什麼的直覺。
可這個問題又不能不解決。
於是她和吉野順平交換了手機號,試了試能打通,這才轉身看向那幾個不良,他們可能有權有勢,也可能只是享受欺負別人的快樂。
無所謂。
織田作之助單手探入肋下,拿出一把/槍,對准不良們:「再敢欺負人,知道是什麼下場吧?」
是真/槍。
他們意識到這點,滿臉驚懼,喉結上下滾了又滾。
他們只是學生而已,家裡多有權勢也沒有涉過黑,只是有點閑錢,仗勢欺人罷了,這幾個學生面對這樣的情況會有什麼反應呢?
「知道了!知道了!」
「對不起,吉野同學!是我們的錯!」
……
相當輕(cu)松(bao)的解決了問題。
解決源頭,後續事情當然不會發生了,只不過這群小伙子可能會抱有僥幸心理,所以還是多注意注意……作為底層人員,她甚至站在爭吵的兩個女人間進行調解,對人性還是多少有了解的。
……底層人員?殺/手還有底層人員這一說?她這樣的實力是底層?調解爭吵也在殺/手的任務範疇內嗎???
織田作之助:……
今天也不會鑽牛角尖的織田作之助認真的放棄了思考。
旁觀的吉野順平目瞪口呆。
他忍不住想:……這個『神明』,是武神也說不定,比如八幡神啊之類的。
然後,見那群不良走出了視線,酒紅色發的女人轉頭與吉野順平對視。
湛藍的眼眸讓他聯想到風平浪靜的大海,寬厚而包容,女人的目光滿是認真,這讓吉野順平也下意識緊繃起來,結果下一句話就讓他像是漏氣的氣球一樣,那點淡定隨著漏洞漏沒了。
織田作之助:「這裡是什麼地方?比如說市啊什麼的……」
吉野順平的臉僵硬的差點抽搐起來。
吉野順平老老實實回答:「神奈川縣川崎市。」
「凪女士,這個『神明』好像未曾入世。」
織田作之助:「原來還在霓虹啊。」
「……」,吉野順平忍了又忍,沒忍住,「這種事情一目了然啊!」
滿大街都是說日語的啊!
「凪女士,這何止未曾入世啊,某方面來說遲鈍過頭了啊。」
織田作之助:「是這樣沒錯。」
吉野順平:「……?」
織田作之助:「我在開玩笑。」
畢竟哪有聽到了滿大街日語還看到了商店標識等等後還那麼遲鈍的人啊。
在這一點上,她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很聰明。
吉野順平:「……」
織田作之助真誠的疑惑,歪了下頭:「怎麼了?」
「這個……織田……小姐。」
在糾結怎麼稱呼上頓了一下,吉野順平順了順頭發:「織田小姐不太適合開玩笑呢……」
為了表明他的態度,他鄭重而緩慢的說:「我是認真的。」
——神明小姐太遲鈍了!不直白的話她一定不會理解的!
織田作之助看著眼前這個言辭吞吐的少年,覺得對方大概是不好意思說,她倒不在意被冒犯,只是點點頭,沉思:「好像……以前也有別人這麼說過我。」
果然,大家都會這麼覺得!
「要跟我學……算了。」,織田作之助思考了一秒,果斷轉換了思路,「你現在回家嗎?」
吉野順平懵了:「誒?」
*
這就是二十三歲的酒紅色發的女人和十七歲DK坐在同一個桌子邊的原因。
女人表情不變,眼神興奮而期待。
DK死死盯著眼前,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對面的女人,又低頭去看盤子,如臨大敵。
事情要從二十分鐘前說起。
織田作之助讓吉野順平給家裡報個平安,然後和他並肩走著,非常自然的在半分鐘之內成功讓吉野順平叫她『織田』而不是『織田小姐』,她也叫吉野順平為『吉野』。
事情到這裡還很正常,織田作之助成功的在吉野順平心裡建立了一個形像並且一度加強:「雖然有點遲鈍,但還是很靠譜的『神明』小姐」
形像難以改變,人設屹立不倒:
——全靠直覺吊命,遲鈍靠譜神明。
然後對此並無察覺的織田小姐理所當然地衝著最近的餐館去了。進門的時候聽到風鈴聲清脆,又聽見服務員的問好聲,跟隨織田小姐進來的吉野順平心情一下子舒暢起來。
只是他還是忍不住不安:「織田……」
他下意識的想加上敬稱,又咽了回去:「這樣你太破費了,我、我其實不用的。」
黑發的男高中生劉海長到蓋住了整個右半張臉,看起來既懦弱又陰郁,還曾經被腦補成喜歡沉浸在自己世界對女生Y/Y的死宅,經歷過言語侮/辱的他整個人都十分弱氣。
可在做過殺/手、見過很多人的織田作之助眼裡,他就只是個蚌而已。
正如那句話『打不倒你的,終究會讓你變得更強大』,吉野順平無法拒絕外來的沙粒,但它遲早會變成珍珠。
織田作之助在少年推拒的表像下,看到了他熠熠生輝的本性,也看到了他柔軟的內裡,更看到了他眼底的希冀。
不知道為什麼對『孩子』容忍度極高的織田作之助對這仿佛是在求助的話語猶豫了一秒……
她把菜單翻轉過去給少年看,說:「並不貴。」
——成功地抓錯了重點。
吉野順平的緊張又悄悄飛走了。
他哭笑不得:「這不是貴不貴的問題啊……」
太溫柔了啊,織田小姐。
織田作之助恍然:「是在擔心味道不好嗎?」
她點頭:「嗯,這是很必要的擔心,不過生意這麼火爆,應該沒關系。」
吉野順平欲言又止,服務員止言又欲。
女人點了點菜單:「請給我來一份這個。」
又看了看菜單,補充:「口味的話,要這個。」
服務員拿筆快速記下來,方便之後好去前台輸入到機器裡。
吉野順平徹底被織田作之助打敗了,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慶幸這個神明小姐如此無害,還是該發愁怎麼和這樣直白的人交流。
他其實還是有些害怕與別人交流的。
如果被知道喜歡宅在家裡看電影什麼的……
就在他糾結的衝著菜單發起呆的時候,誤以為他在思考點什麼的織田作之助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要吃什麼?」
吉野順平回神,不太自信地揪住發尾,又摸了下脖頸,試探著說:「那,和織田一樣。」
織田作之助松了口氣:「那就兩份。」
她的目光忽然停住,然後在兩個人奇怪的目光下,伸出三根手指:「……三杯水。」
服務員看了看寫好的字,恍然:「好的,客人請稍候。」
吉野順平覺得有些奇怪,倒也沒提問——主動訴求什麼對他來說,還是太難了。
織田作之助衝著窗外發呆,吉野順平就陪著他發呆了十分鐘,直到服務員端上兩個滿滿當當的盤子:「用餐愉快。」
然後又端來三杯水。
吉野順平:「……那個,這,紅色的……」
織田作之助:「是咖喱飯。」
鼻間充斥著刺/激/性/味道,黑發少年下意識吞咽了一下,他試圖垂死掙扎:「這……」
織田作之助滿眼期待:「是我最喜歡的。」
『因為最喜歡,所以想分享』什麼的……真是太犯規了!!!
腦子一熱,挖了一大勺進嘴裡的DK當場陣亡。
少年憋得面紅耳赤的,眼淚唰的一下從眼中流出,劃過臉頰砸在桌子上,他端起旁邊的白水一口氣灌了進去,松了口氣放下的瞬間,杯子與桌子的敲擊聲敲醒了他,那清脆的聲音仿佛在敲他石頭般的腦子。
所謂的『靈台清明』,就是這個意思吧,他石化的腦子也可以稱得上是『冥頑不靈』的原因了。他想。
然後一邊咳嗽一邊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這種辣咖喱真的是人能夠承受的嗎?他都看到三途川了!!!
他抬頭看向對面的女人:「……」
酒紅色的中長發從耳後滑下,垂落肩膀,女人的眼神幸福而滿足,背後仿佛洋溢著粉色的小花。
吉野順平:……
……就,不愧是神明小姐呢。(棒讀)
第3章 第3天的上崗記錄
吉野順平陷入了呆滯。
他從未特別佩服某一個人,但是他現在心服口服,那種敬佩他形容不明白,但卻是發自內心的……
——就吃辣這方面來說。
織田作之助是他這輩子見到的人裡最能吃辣的,沒有之一。
那辣味咖喱飯,他只是吃了一口就灌了一整杯白水,反觀織田作之助:只喝了一兩口,就了一盤飯。
吉野順平發自內心的感慨:「真厲害啊……真是勇士。」
吃辣的勇士!
織田作之助抬頭,自然的回答:「勇士?能得到你的誇獎,我很榮幸。」
吉野順平:「啊。」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說出去了!
「!!!」,吐槽被正主發現了,慌得吉野順平連忙擺手,「我只是,覺得你能吃辣,很厲害。」
「這樣啊。」
正好吃完了,織田作之助放下勺子,恍惚了一下:「總感覺這一幕很熟悉。」
吉野順平:「?」
織田作之助從來不為難自己,她想不起來就一秒放棄:「你有錢嗎?」
「哦,有錢,我剛才剛拿給你。」
吉野順平下意識以為是要他去付錢。
看著似乎在糾結什麼的織田小姐,他沉默了幾秒,強顏歡笑:「是的。」
剛剛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的是他這麼久以來被欺凌的場景,像是制作好的幻燈片一樣,一幕一幕極其快速的在腦內播放著。
他忽然明白了,織田小姐和其他人也沒什麼不同,她也會……
可她剛剛還伸出援手——
冷汗浸透了他後背處的衣服,明明身處炎夏,他卻如墜冰窖。
他的神明——
心神波動之下,他微微低下頭,渾身發抖,被欺騙的絕望充斥著他的心房。
但是,也許是因為想讓他報答她,這次之後就再沒有瓜葛?
在害怕的同時,吉野順平又忍不住帶了一絲期望。
畢竟兩盤咖喱能有多貴呢?這家可是很平價的。
織田作之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兜,小聲安慰自己:「希望好使。」
她站起身,決定先去付錢:「我去付錢,等我一下。」
抖如篩子的吉野順平好像被人按了停止鍵,立刻不再抖動,他『誒』了一聲抬起頭,眼中迷茫,像是什麼可愛的小動物一樣。
織田作之助『嘶』了一下,沒忍住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少年的發頂。
手感意外的很好。
吉野順平安靜下來,乖巧的被順毛。
是他誤會了,織田小姐果然還是那個織田小姐!
*
半分鐘後,吉野順平看到織田作之助頭頂有一縷頭發唰的一下立起來!
吉野順平:!
看起來心情不錯。
他剛准備起身跟著織田作之助離開,就見她走回來坐下,還滿臉疑惑地招呼他:「吉野?坐下啊。」
「那個,不走嗎?」黑發少年小心翼翼的問。
「當然不走。」
發絲隨著織田作之助的動作輕輕搖擺,她拄著胳膊,看上去很放松:「你沒能好好吃飯,我也不能讓你餓肚子,不然作為大人的我也太糟糕了。」
織田作之助,穩重、細心、溫柔,在她的身邊會感到安心,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媽媽』這樣的角色。
因為她讓別人感到安心的同時,也會按捺不住自己多管閑事的心,不知不覺間就做出了包括但不限於『幫人整理好了衣服』『做好了飯』……等等一系列貼心到匪夷所思地步的行為。
所以,她在結賬前又要了一盤不辣的咖喱飯,一起結算後又忍不住問:「吉野,要和我一起鍛煉身體嗎?我會教導你體術。」
她猶豫了有好一會兒,才問出這看似簡單的問題,所以相應的,她也抱有期待。
吉野順平似乎被問懵了:「……為什麼?」
織田作之助也懵了。
為什麼?她想教他,想讓他能保護好自己,只是出於這樣的心情而已。
茫然過後,湧上的是心疼。
又細心又遲鈍的織田作之助在這個時候卻異常的敏銳,她放松下來,眼帶笑意:「大概因為不想讓你再被欺負了,因為你是個好孩子。」
吉野順平垂下頭,囁嚅了句什麼。
織田作之助沒聽清:「什麼?」
吉野順平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好孩子不會像我一樣逃課的。」
織田作之助溫和的說:「我明白,你是為了避開他們,對嗎?」
她的語氣柔和,眼中是全然的信任。
像是大海,包容萬物,像是天空,容納一切。
「我想教你體術,讓你強大起來能夠保護自己。你就是你自己,是『吉野順平』,你能自己做決定的,對嗎?」
她用理所當然的態度變成重錘,錘碎了吉野順平的屏障:「那麼告訴我吧,你想學嗎?」
吉野順平抿了抿嘴:「……想。」
他想到了溫柔卻通透的母親吉野凪,作為單親媽媽十分不容易的把他拉扯大,那麼他想保護母親……也是情理之中。
織田作之助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多大了?」
「十七。」
「這個年紀……倒也不錯。」下意識發出了這樣的感慨,下一秒,織田作之助就捂著嘴——剛剛有什麼在她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不管年紀多大,她都不會教,因為要保護……
但是沒有力量的話,無法自保吧。
不能自保的話——
總覺得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記了,悔恨、悲痛……
她總結了一下腦中所想:「果然還是要教你。」
吉野順平伸出試探的jio:「那我叫你織田老師?」
「都可以。」織田作之助頓了頓,隨即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白水。
還挺新奇的,就好像她曾經也這麼期待過,被叫做『老師』的一天。
她這麼想也沒錯,因為織田作之助本身就是一個想成為家的前前殺/手、前Port Mafia成員、現武裝偵探社成員,而家會被尊稱為『老師』。
只不過上述原因暫時本人都不清楚,只是她的殘存的記憶和情感對『老師』這個稱呼產生了極高的好感,讓她沒有否認這個稱呼。
「您點的原味咖喱飯,請慢用。」就在這個空檔,服務員把熱氣騰騰的咖喱飯端了上來,暫時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第二天,吉野順平的奇妙鍛煉開始了。
*
隨著女人輕描淡寫的一句『先跑個兩公裡吧』,就宣判了在未來的一段日子裡,吉野順平將會身處水深火熱的痛苦之中。
一百米,吉野順平微喘;兩百米,吉野順平出了汗;五百米,吉野順平腿有些軟;一千米,吉野順平大汗淋漓;兩千米,吉野順平氣喘吁吁,兩眼發直,臉都通紅。
而且他現在已經不止腿軟了,一聽到『可以了』,恍若聽到了天籟之音,跑下來可以說全靠執念吊著一口氣的吉野順平頓時沒了力氣,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他當然沒倒下去。
陪著跑完了全程的織田作之助見怪不怪,只是流了點汗,伸出雙手把吉野順平提溜起來——掐著腋下的姿勢。
吉野順平的臉也不知道是累紅的還是羞紅的,腳在逐漸離地,他羞惱的說:「織田老師!」
織田作之助頓了一下,停住了動作,疑惑:「怎麼了嗎?」
吉野順平:「……我還在半空中,請、請放我下來。」
他越說越小聲,還不小心咬了下舌頭。臉紅的可愛。
「抱歉,沒有顧慮到你的感受。」,織田作之助坦誠的承認自己剛才的舉動是突發奇想的衝動,「我只是覺得……我應該把你舉起來,然後喊一聲『辛巴』。」
吉野順平:「……啊。」
他呆滯地張大嘴,說不出話來。細看就能看到不止臉頰,他的脖子和耳朵都是通紅一片。
織田作之助乖乖放下他:「抱歉。」
然後他們就在休息後去吃早飯了。
其實身體機能正常的高中生,跑兩千米雖然可能會腿軟、呼吸不暢,甚至嗓子裡有血/腥/味——這是咽喉位置的毛細血管破裂了,問題不大——但是速度足夠均勻的話,是能夠跑下來的。
所以吉野順平當然也能跑下來。他在回神後,雙眼瞪大,似乎還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能跑下兩公裡,他『哇』了一聲:「難不成我還挺有運動天賦的嗎?」
織田作之助沒有說話:「……」
吉野順平知道對織田作之助這個人就要直白的說,否則還說不上會發展成什麼情況,他大聲掩蓋尷尬:「我知道了!不要告訴我了!」不要再用那種眼神看過來了!
女人收回目光,遞過去水:「潤潤嗓子,不要多喝,先逛一逛,等會再吃早飯。」
跑步的時候,肌/肉的呼吸會從最開始的有氧呼吸轉變為無氧呼吸,所以會造成乳酸堆積,走一走能幫助分解乳酸,回去還要拉伸,晚上洗個熱水澡什麼的,省得肌/肉酸痛。
吉野順平也知道這個道理,他點點頭,往前走。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三分鐘過去了……
吉野順平同學成功的走出五十米!
腿是軟的,腳是軟的,整個身體都是軟的,他一抬頭,就看見織田作之助已經在不遠處書店的門口矗立著。
他深吸一口氣,用力邁出一大步!
他成功了!
有五十釐米!
吉野順平低頭看了看腳下:「……」
在掙扎了半分鐘後,他終於到了織田作之助的旁邊,垂眸看書名:「是有感興趣的書嗎?」
女人的手中拿著一本翻開的書,名字是《明暗》,那是夏目漱石寫的。
「這本啊,我有看過一點……」,少年松了口氣——不用擔心話題會掉在地上,有共同愛好太好了——後抬頭,「是很喜歡嗎?我買下來給你吧,算是我的謝禮。」
「……還、還是算了。」話一出口,他就忍不住否定了自己的話。
太廉價了,這份禮物不足以報答他的神明小姐。
他的神明小姐合上書,把它放回原處:「是很喜歡。不用了,我不需要謝禮。」
她的目光迷離,還帶著些許困惑:「只是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和它有關的……」
很重要,重要到她會產生一種衝動。
但果然還是——
「……算了。」
——因為她根本想不起來。
「對了。」
她想起了別的:「你喜歡游樂場嗎?」
吉野順平:「……啊?」
第4章 第4天的上崗記錄
眼前的場景已經不是熟悉的神奈川縣川崎市了,而是繁華的東京。
並且他還在賣讀游樂園門口。
賣讀樂園橫跨神奈川川崎和東京都稻城市,是非常有名的,很多樂隊也來過這裡,雖說川崎市也能進去,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說了要去東京,就真的要從東京那邊進。
關於這一點,吉野順平:……
織田作之助是這麼解釋的:「我本來想帶你去東京最好的游樂園,但是我沒想到它還有一半在川崎。」
吉野順平:「行叭。」
看著面前的人山人海,他罕見的生出退意——要和這麼多人擠還要排隊嗎?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太可怕了啊!比被欺凌還要可怕!
事情到底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吉野順平眼神死的回憶昨晚。
……
「……好累。」晚間訓練完的少年也不在意髒不髒了,累得躺倒在地上。
身體還是很疲憊,但是映進眼裡的星星很漂亮,他的心情在微風下變得平和舒暢。
……
那天他回家與媽媽吉野凪好好談了,凪女士在見過織田小姐後同意了他的請求,還向他道歉自己不夠細心,也為他向學校請了半個月的假期,讓他安心鍛煉,一切有她。
他在房間裡無聲的大哭了一場。
……
「我能為你出頭。」
冷靜的女聲把他從回想中拉出來:「但是比起別人動手,你更想自己『報仇』吧,就算會失敗,也還是想要親自去,這樣才不會後悔,也不會讓這件事成為心結,成為你前進路上的阻礙。」
吉野順平『啊』了一聲,不理解為什麼忽然間話題就到這了,他發呆不過幾秒的時間!
他偏過頭去看在他身側坐下的女人:「……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她說的沒錯。
說到底,他只是——不甘心。
織田作之助認真道:「所以累是正常的。」
吉野順平:「……嗯。」
原來是這樣……個鬼啊!原來是因為抱怨嗎?!
織田作之助若有所思:「但是勞逸結合也很重要,所以明天我們出去玩吧,東京怎麼樣?」
吉野順平干巴巴的說:「……這些天你一直住旅館,花的太多了,你也不願意住在我家……現在如果你還帶我出去玩,那、那就太破費了啊。」
原來他是在在意這種事情嗎?
織田作之助爽朗的笑:「沒關系,我有很多錢!」
織田作之助失去了記憶,她不記得了,但她本身其實是有正規工作的,因此銀行卡裡也有很多錢——只不過暫時她還不知道緣由。
卡裡的錢,足夠她衣食無憂一段時間。
因為——
「養一個可比養五個……」輕松多了。
織田作之助及時止住了話頭,要說出的話像斷片了一樣,再也想不起分毫。
吉野順平震驚:「五個?」
「……啊?什麼五個?」織田作之助反問。
——就連說過的話,也想不起了。
一般人不接話茬還反問的話,很可能是裝傻,不想談論這件事。吉野順平貼心的終結了話題:「沒什麼。」
「哦。」
織田作之助不是會糾結的類型,點點頭:「明天,去東京玩,去嗎?」
「真的、不會給織田老師造成負擔嗎?」
少年的眸子裡裝滿了害怕被拒絕的無措,還有些許的希冀,更有對她的擔憂。
織田作之助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觸碰到了,她果斷:「不會。」
沒有錢就找個地方打工好了,不管是什麼工作,她都能夠勝任的!
織田作之助:?
她摸著下巴思考:也許我是打工皇帝也說不定!
真正的打工皇帝:?
……
時間回到現在。
黑發的少年站在隊伍裡排隊,等待檢票。人太多了,他甚至有些發抖,有些緊張起來。
織田作之助低頭看他——她足足有一米七六那麼高,為了方便穿了帆布鞋和寬松的九分牛仔褲,但還是比少年高很多——想了想:
「我有上網查,看到上面說這裡夏天有水上樂園,是避暑的好地方,冬天春節的時候會有寶石燈光展,是關東地區最大的燈光展,聽說一共有650萬盞燈亮起,是約會拍照的聖地,還有溜冰場。很可惜,現在並不是夏天也不是冬天,看不到了,下次有機會我再和你一起來好了。
「這裡還種植了約一千棵櫻花樹,現在正是它們開/放的時候……」
忐忑的心情隨著她的講述平靜下來,明明是笨拙的方式,吉野順平卻忍不住微笑起來:「謝謝你,織田老師。」
「謝謝你,我的神明小姐。」
少年真摯的眼神望著她,織田作之助忽然就說不出話了。她伸出手,十分自然地揉了揉少年的發頂:「不用謝。」
『騰』的一下,少年的腦袋上好像冒煙了。
他慌慌張張的試圖把自己從這奇怪的氛圍中解救出來:「那、那個,說起來,織田老師多大了?」
糟糕!
話一出口,他就捂住了嘴,懊惱不已:因為『老師』這個稱呼發散的思維太奇怪了!女生的年齡當然不可以問啊!
吉野比一周前的他開朗多了,織田作之助忍不住想,畢竟這都比以前有生氣了。
她沒有覺得奇怪,坦誠的說:「二十三了。」
身為鋼鐵直女,單身到現在的織田作之助對這個問題完全沒有任何的抵觸,相當自然的回答了。
——總覺得和更麻煩的人相處過,底線已經大大降低了。
吉野順平:「!」
吉野順平:「竟、竟然是二十三嗎?!」
織田作之助慢吞吞的輕輕『啊』了一聲,古井無波:「我看上去不像二十三嗎?」
吉野順平:……
是不太像!穩重的像是二十五六歲的,可是,那、那當然不能說『不像』啊!!!
女人湛藍的眸子裡是純然的疑惑,她是真的在好奇。
吉野順平:……
吉野順平:救命!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道清朗的男聲響起:「這位小姐看上去真的不像是二十三,給人感覺要更年輕一些呢。」
聲音溫和,看過去就會發現男人的面目表情也是柔和的,他的眼中也都是笑意。
『竟然是二十三嗎』可以理解為『竟然只有二十三』和『竟然已經二十三了』,雖然少年說的是前者的意思,但是男人憑借他短時間內的觀察,他判斷女人並不在意這些——是少年自己在意,所以他擅自理解為後者。
只是不知道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了。
如果不是出自於警惕,想要近距離接觸,他也不會這麼唐突的搭話,感覺有些刻意。
但這半側著身的兩個人,表面上的性格是不會拒絕他的。
這麼想著,他的目光更柔和了。他知道自己的臉有很大的迷惑作用,他越無害,對方就會越放松。
金發男人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在背部位置的沙色風衣處略過,又笑著說:「對吧,這位……」
「……對。」,吉野順平聽到聲音後轉身與他對視,愣了一下,連忙說,「吉野順平。」
雖然不認識,但是真的是幫大忙了,他真的不是很擅長交流。
「——這位吉野君。」,金發黑皮的男人自然的改口,「你們好,我是安室透。」
他的眼睛不是純粹的藍色,有些灰有些紫,乍一看有種說不上的瑰麗。
被稍微解圍了後,吉野順平又陷入了面對陌生人的不自在,他偷偷看了一眼織田作之助,沒有說話。
「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之助也不糾結那個問題了,她順從內心的誇贊,「安室君的眼睛非常好看。」
吉野順平:!
雖然不用擔心年齡和陌生人的問題了,但是有一種織田老師被搶走了的不安……
織田作之助感覺衣角被扯動,還有人在下面說:「吶吶,織田姐姐和吉野哥哥是情侶嗎?」
她低頭看去——是個戴眼鏡的小孩子——不是有人在下面,是他本來就只有那麼高。
她冷靜的說:「不是。」
然後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動想摸頭的手。
這可不是個好習慣。她想。
吉野順平臉都漲紅了:「不、不是!」
後面的黑發少女把這個孩子拉回去,歉意的笑:「對不起,柯南這孩子對什麼都很好奇。我是毛利蘭,這孩子是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好像很熟悉。
戴眼鏡的孩子甜甜的笑:「哥哥姐姐好,我是柯南!」
忽然間,織田作之助汗毛豎立:!!!
她霍然回頭,看向游樂園上方——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氣息,可她什麼都沒能看到,一瞬間察覺到的危險也不見了,她這才又回身與他們交談。
她點頭,再一次介紹自己:「你們好,我是織田作之助。」
吉野順平微微鞠躬:「初次見面……我是吉野順平。」
『請多關照』這樣的話,他是決計說不出的,因為總有那麼幾個人想要『關照』他。
「織田小姐剛剛是發現了什麼嗎?」安室透眯起眼睛笑著,觀察到對方手上有厚厚的繭子。
是/槍/械留下的。
下方的小偵探江戶川柯南推了下眼鏡,做出了和安室透一樣的判斷。
在這一瞬間,兩個人的思維微妙的交疊了一部分:
——難道這個人就是和黑衣組織交易的人?/難道這個人也是黑衣組織的人,是狙/擊手?
第5章 第5天的上崗記錄
兩個人的思維不同,還是因為他們的信息並不對等。
時間倒推回昨天下午。
「確切消息,組織將會在明天與不明人員交易。」
安室透:「……」
不愧是你,勞模琴酒。
第一時間就鎖定了琴酒當然是有理由的,這個銀色長發渾身黑的男人似乎天生就是屬於黑暗的,他致力於完成Boss的工作,最痛恨的就是叛徒和臥底,而正因為他這樣的工作態度,大部分重要的交易都會交到他手上,他也都會全力完成。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這次的交易也會是琴酒親自出面。
礙於正是在波洛咖啡廳打工的工作時間,他左右看了看:下午兩三點是人最少的時候。他轉頭和一起在這裡工作的另一個店員榎本梓打了招呼,說要去趟洗手間。
表面上的事情處理好了,他鑽進洗手間,在外面放了『正在維修』的牌子,又在裡面反鎖住門,裡裡外外的檢查了一遍有無竊聽器之類的,這才給屬下撥電話。
人少,整間店算上客人只有他一個男的,而在他進了洗手間的情況下,榎本梓絕對不會來洗手間,因為要看店(一共就兩個員工)。
所以鎖門,就不會有人進來。
然後他在等到電話那頭的人說話,還對了暗號後,放心的繼續問:「地點呢?」
風見裕也:「在賣讀樂園,具體的無法確定。」
賣讀樂園跨了兩個城市,占地面積自然也很大,項目十分繁多,公安的人當然不能全部出動打草驚蛇,又不能不出動人去監視。
安室透揉了揉眉心:「時間呢?」
風見裕也:「……也沒有。」
安室透:「……」
安室透:「安排幾個人,剩下的交給我。」
說到底,他們也不可能真的破壞組織和別人的交易,這樣下次再拿把柄就很難了,也許會直接放棄這條生意線也說不定。
那可是謹慎到可以稱得上是苟的組織。
……不過他得想個借口進入賣讀樂園。
如果什麼都不想的話,真碰到了琴酒,說不定會直接懷疑他是臥底——這位的作風可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那個……安排幾個人啊?」
安室透:掛斷.jpg
他打開門鎖,摘掉牌子,洗了手擦得半干,自然地走出去。
電話那頭的風見裕也:「……」
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習慣地收起手機,嘆了口氣。
而這邊的安室透剛回到店裡,就看見了毛利小五郎和他的女兒毛利蘭,還有寄住在他家的孩子江戶川柯南,他們似乎在嘮什麼,毛利先生看起來很高興。
「安室君,我在做三明治,客人點了意大利面,你能來做一下嗎?」
是榎本梓。
安室透這個身份不僅是偵探,更是個溫和有禮而又善良有耐心的人設,他當然不能拒絕。他回頭應聲:「好的。」
以最快的速度做了意大利面並且送上去,他適時的詢問:「啊啦,你們在聊什麼呢?」
還好這盤意大利面是這桌的,不然又要展現『安室透』多余的好奇心了。
江戶川柯南:「是安室哥哥!」
黑長發的毛利蘭看過來,頗有些不好意思:「安室先生下午好,我們在說剛才抽中了的獎……」
毛利小五郎擺擺手,頗有些炫耀的意味:「我的運氣太好了,抽中了特等獎,是明天賣讀樂園的三人體驗券,完全免費的一日游!拿著這張券什麼都可以玩哦!」
安室透捧場,驚訝的說:「毛利老師竟然又抽到了獎品!好厲害呢!」
他甚至鼓了兩下掌。
江戶川柯南:「……」
喂喂,這樣的話,小五郎叔叔就會飄了的啊。
果不其然,毛利小五郎叉著腰仰起頭:「哼哼,我可是『沉睡的小五郎』啊!不管是推理破案還是抽獎,我都手到擒來哦!」
安室透相當自然的恭維,恰到好處又不使人厭煩:「不愧是毛利老師!」
江戶川柯南半月眼。
「喂!爸爸!真是的……」,毛利蘭及時叫停他的自誇,「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爸爸他不是很想去……」
毛利小五郎攤開雙手,解釋道:「這也沒辦法吧,說到底那再大再好,也是游樂園啊,我早就過了那個年紀了。而且既然是三人體驗券,又不會有偵探團那些小孩,小蘭就能看住柯南了。」
「這樣啊。」,安室透目光微閃,「毛利老師不去的話,我可以去嗎?好久沒去過了,我也想放松一下呢。」
毛利小五郎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隨便你了。」
安室透雙手合十,露出了仿佛在發光的眼睛:「太感謝你了毛利老師!」
榎本梓小小的嘆了口氣,知道明天又只有她自己堅守崗位了。
*
今天一早,安室透就准時開了輛車,在樓下等毛利蘭和江戶川柯南,把他們帶到了賣讀樂園。
這也是他們排在吉野順平和織田作之助身後的原因。
作為一名公安,在得知了今天會有一個和琴酒交易的組織前來,並且交易的人員未知,具體地點未知的情況下,碰到了一個看起來時常鍛煉,並且隨身攜帶槍/械,常年握/槍的人……
安室透對織田作之助理應有所防備和懷疑。
作為一名偵探,在得知了黑衣組織裡的波本(即安室透)是公安臥底的前提下,又知道安室透不會沒有目的性/的去某個地方——尤其是游樂場,安室透看起來也並不認識織田作之助……
江戶川柯南(工藤新一)立即對織田作之助起了防備。
但是……
那個體質弱雞的少年到底是來干什麼的啊?!
兩個人對織田作之助的迷惑行為大為驚嘆,在此刻達成了共識:這個人有八成可能不是黑衣組織的/和黑衣組織交易的人!
畢竟看織田作之助這個遲鈍的性格,和直球的話語,還有對吉野順平老/母親一樣的眼神和行為,如果全是偽裝……那可真是太厲害了。
安室透略微低下頭,眯起眼睛藏住探究的神色。
江戶川柯南、江戶川柯南他——
酒紅色發的女人半蹲下來,滿眼好奇:「柯南,你的眼鏡這個角度在太陽光線照射下不應該會反光,這是什麼特殊的新科技嗎?」
——陷入了困窘。
江戶川柯南心虛的移開眼神,干笑:「啊哈哈,哈哈哈,這個,不知道呢,它只是普通的眼鏡哦。」
從某方面來說,太敏銳了吧!
不過能問出這樣話語毫不掩飾自己觀察力的人,應該不是什麼壞人。
他相信自己這一刻的直覺。
「是嗎?」
毛利蘭低頭看了看,又仰頭伸出食指放在下巴上思考:「好像確實是誒……有時候是會這樣啦。」
「這、這肯定是巧合……」,江戶川柯南揉了揉後腦勺,「問我的話,我也不清楚啦。」
織田作之助被吉野順平拉住拄在膝蓋上胳膊的袖口:「織田老師!」
他小聲說:「太失禮了啊織田老師!」
織田作之助順從地站直身體:「抱歉,我只是感覺很奇怪。」
安室透若有所思:「感覺嗎?」
織田作之助:「與其說是感覺,不如說是直覺吧。」
江戶川柯南:「……」
安室透:「……」
這有人作弊!這是個超可怕的直覺生物!
毛利蘭由衷贊嘆:「那真是很厲害啊。」
她笑著歪了下頭:「要排到了哦,往前走吧?」
幾個人心思各異地進了賣讀樂園。
安室透內心的小人臉色凝重,臉上一派笑容:「柯南,有什麼想玩的嗎?」
江戶川柯南也忍不住嚴肅起來,表面只能應和:「那、那,我想玩那個!」他的目光慌亂,在周圍掃了又掃,指著一個看起來就很危險的設施。
果不其然,被毛利蘭和安室透雙重否決了。
織田作之助和吉野順平在安室透「柯南這孩子喜歡到處跑,萬一沒注意到,你們碰到了可一定要聯系我們」的試探下,交換了手機號——織田作之助發現身份證明能用後,多辦了一張卡——這才離開。
江戶川柯南松了口氣。
直覺系的人,因為大多數時候都能根據第六感判斷危險與否,所以心思往往不重——他們根本不需要考慮那麼多,考慮對他們來說反而是浪費時間的,所以多半也不是腦力派。
既然這樣,是不是能說明她織田作之助雖然練體術,會開/槍,但是是個好女孩?
第6章 第6天的上崗記錄
與江戶川柯南想法類似的安室透,並沒有過多防備織田作之助,但還是著人稍微注意一下。
他想法中與柯南相似而不相同的觀點是:這個織田作之助,也許是Mafia。
甚至可能是Port Mafia的人。
這幅坦然的做派,絲毫不掩蓋的作風,和那位森首領手下的人像了個十成十,這麼光明正大還交換了手機號,叛逃人員當然是不可能的。
……難道是在職?
這悠閑的樣子不像。
安室透想了很多,但沒有把Port Mafia會和黑衣組織有關系聯系到一起——就這個絕對不可能——Port Mafia的那位森首領是裡世界出了名的利益至上,並且禁止du/品流通,也打擊人體/試/驗。
他忍不住想:說不定,這家伙是個便衣?
總之現在對他們的威脅並不大,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找到和琴酒交易的組織,順藤摸瓜。
安室透因為和織田作之助分開後的距離而產生了些許安心感,他看了看旋轉木馬,蹲下來湊近了問:「柯南,想不想玩那個?」
毛利蘭在旁邊微笑。
江戶川柯南沒控制住露出半月眼,小聲吐槽:「……你這家伙。」
喂喂,你這家伙,真是太惡劣了。
安室透微笑著,藍為主色的眸子眯起來:「嗯?」聲音小的幾乎是氣音。
毛利蘭還在旁邊看著,江戶川柯南根本不可能多出格,他閉了下眼睛,微微笑著,聲音卻是咬牙切齒的:「想玩!」
然後仰頭:「小蘭姐姐,我想安室哥哥陪我一起玩!」
毛利蘭捂住嘴,深感不好意思:「哎呀,柯南你這孩子……」
她歉意地看向安室透:「安室先生,可以麻煩你陪同他去玩一次嗎?」
再說一次,安室透的人設是二十九歲崇拜毛利小五郎的偵探,為了拜師在附近咖啡廳打工,善良、包容,對小孩子很有耐心。
安室透:「……」
安室透:「……榮幸至極。」
這一回合打平,但是雙方都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兩個都不喜歡旋轉木馬這種東西的高中生和公安——
一個穿著小西裝戴著眼鏡坐在白色小馬的背上;
另一個隨便找了個距離柯南近一些的馬:他坐在一只粉色的小馬上,然後因為旁邊小姑娘過於喜愛而被迫和小姑娘換了她紫色的馬,還離柯南遠了一些。
旋轉木馬啟動了。
江戶川柯南臉上露出了可愛的笑容,安室透身為一個成年人,他的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害羞和笑容。
而他們在此刻,心裡都挎起了個批臉。
——順便一提,因為紫色小馬也很招小姑娘喜歡,安室透被迫換到了深綠色的小馬上,距離江戶川柯南兩匹馬。
*
這邊開始了他們的互相傷害,在另一邊,師生倆之間的氛圍可是相當好。
「他們好熱情。」,織田作之助感嘆,「看上去是會為家人擔心的好人。」
吉野順平遲疑了一下,點頭,沒吭聲。
很明顯,兩個人都完全沒有在意手機號的事,一個覺得自己是高中生,也沒有前科,只是交換手機號,是很正常的交流;另一個由於失憶,雖然有記得交換的是新辦理的手機號,但是完全沒有自己是殺/手的自覺。
織田作之助沒有在意剛才的事情,但注意到了吉野順平的表情,她其實很細心也很貼心:「怎麼了?」
吉野順平猶豫了兩秒,坦誠的問:「織田老師對安室先生感覺怎麼樣?」
啊,初次印像嗎?
織田作之助認真的思考過後,耿直道:「好人。」
是個沒什麼惡意,本質可以說得上是善良的好人。
她的直覺是這樣告知的。
吉野順平:「……我是說長相氣質方面什麼的……」
織田作之助:「很帥氣,很有魅力,眼睛顏色很好看。」
是在意自己的長相不夠帥氣嗎?
織田作之助恍然:「順平其實也很帥氣的,不要妄自菲薄。」
她可是知道的,養孩子要給予孩子適當的鼓勵,不要影響孩子的自信心。
吉野順平:「……」
他漲紅了臉,低下頭掩蓋住自己的狼狽:「我、我不是,我就是……」
就是什麼呢?
聽到神明小姐誇獎安室透的時候,他有些許失落,甚至還有些微的羨慕。
可他自己被誇獎的一瞬間,雀躍的情緒充斥著心間,就好像有一只兔子在他的胸腔裡蹦來蹦去的,不知疲憊。
辯解的話語說不出口。
他已經十七歲了,他知曉這並非愛情,似乎也不是心動,但是那份無法訴說的心情讓他有些擔憂他的神明小姐被玷/污,更擔心她會被他人奪去視線。
但是這是不對的。他想。
說到底,看上去弱氣的少年根本沒有任何逾矩的想法,只是他們似乎也不是純粹的師生。
「你想玩什麼嗎?」,少年通紅的耳朵能從發間隱隱看見,織田作之助頓了一下,轉頭去看展板上的地圖,「雲霄飛車、海盜船、大擺錘、跳/樓機……」
念著念著,她忍不住:「——看上去都好危險啊。」
吉野順平一下子就笑了:「那不是什麼都玩不了了嗎?」
織田作之助:「還是有能玩的,比如摩天輪和賽車,還可以去看海豚表演,這邊有海洋館,好像還有小電影院,電影十五分鐘一場……」
吉野順平哭笑不得:「織田小姐的關注點不太對啊。」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相當誠實的寵著織田作之助,沒有提到特別危險的項目:「最近的是賽車,去玩這個吧?」
「是嗎?」,織田作之助應了一聲,「那就這個吧。」
說話間,她的步子已經邁起來了。
吉野順平跟上去,好奇的問道:「織田小姐喜歡賽車嗎?」
織田作之助:「與其說喜不喜歡……好像完全沒有去玩的功夫。」
吉野順平大為吃驚:「誒?!」
吉野順平追問道:「怎麼會完全沒有呢?」
「其實我失憶了。」(換來了一聲更加震驚的『誒』)
織田作之助下意識夾了下胳膊,感受到肋下的東西,這讓她安心:「但是我感覺似乎沒玩過。」
最開始她是殺/手,後來她變成了Port Mafia的底層人員,天天養孩子,好不容易去一次游樂場,她也不可能丟下孩子們自己去玩賽車。
綜上所述,雖然她不知道,但是她確實是第一次玩。
吉野順平肉眼可見的興致高漲:「那一起去吧!」
——雖然沒玩過但是能夠開出死亡之車(?)的織田作之助毫無意外的贏了吉野順平。
*
「……」
織田作之助望著遠處發呆:「我說,順平啊,今天真是不趕巧。」
吉野順平抿抿嘴:「沒、沒關系,下次再來的時候,一起玩個盡興吧?」
無怪乎他們發出這樣的感慨,就在一分鐘之前,那個被尖叫聲環繞著的跳/樓機忽然停止了運行。
究其原因,是有炸彈爆/炸了。
他們聽到爆/炸聲扭頭的時候,正巧看見堪堪停在最高處的乘客們,還有他們下面濃黑的煙。
織田作之助:「總感覺這幅場景好常見。」
吉野順平:「!」
吉野順平崩潰:「為什麼會常見啊!你以前到底在什麼地方生活啊!」
人才輩出阿卡姆……不是,人才輩出……什麼來著?
好像是個港口?
「……」
織田作之助:「想不起來。」
最大的惡意就是別人欺凌的吉野順平第一次面對爆/炸這樣嚴重的事件,和這個一比,他自己的經歷都不算什麼了。
吉野順平擔憂的說:「希望他們沒事。」
他的眼睛在看那些被困在跳/樓機上的人。
織田作之助頓了一下,若有所思,一字一頓緩緩的說:「會沒事的。」
——就好像她不是在說這件事,而是在許下什麼鄭重的承諾。
*
「叮鈴鈴——」
電話的聲音宛若催命符一般,佐藤美和子在周圍環視了一下,只有自己有空,原本的接線員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
她起身接了電話,幾秒後——
「目暮警官!不好了!賣讀樂園有犯人安裝了炸彈!」
她急匆匆在敲門後不等回復就推開了門:「現在有很多人被困在跳/樓機上下不來!還不確定有沒有其他的炸——」
「傳真機!炸彈犯用傳真機發了挑釁信!」,高木涉就在傳真機旁邊的復印機那裡復印東西,他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封傳真,「樂園裡還有其他的炸彈!」
第7章 第7天的上崗記錄
在不確定有沒有其他炸彈的情況下,要抓住炸彈犯才能保證人質們沒有危險——沒錯,織田作之助已經判斷,犯人肯定不是只是想讓這些人驚慌一場。
這是她的直覺在起作用。
織田作之助:「要過去了。」
吉野順平:「啊,好……誒?!」
下意識同意的好好先生忽然發覺了不對:「過、過去?」
「這樣是不是很危險……」,吉野順平真實的擔心了他和神明小姐的安危,腿上也十分真實地跟上去,「我倒是沒關系,織田老師一定要——」
「你不是沒關系的。」織田作之助停下腳步,鄭重的說。
沒有人是消耗品,沒有人應該被消耗。
這個少年,相當自輕。
「再多看重自己一些,至少對我來說,你不是沒有關系的、可以被替代的人。」說完這句話,織田作之助就先一步走了,留下了滿眼驚訝紅了臉的少年。
要是織田作之助的前同事,或者是前前同事們在,此刻一定一臉意味深長,發出感慨:又一個被織田直球征服的人。
吉野順平雀躍的在原地小小地蹦了兩下,才讓心情趨於平靜,又拍拍臉精神一下,快步跟上:「織田老師!你真的不擔心自身的安危嗎?要更注意一些啊!」
織田作之助沉靜道:「你曾見過吧,那些被你形容為『隱隱約約』有著什麼——」
吉野順平睜大眼睛。
「——那是真實存在的怪物。」
織田作之助對上他震驚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擊碎他搖搖欲墜的三觀:「它們的誕生原因我不知道,可是它們中高等級的會吃人、襲擊人,很多懸案都是它們造成的。」
「既然這樣……!你就更不應該參與了啊!」,吉野順平愣住,「等等,你能看到?這次爆/炸和這些怪物有什麼關系?」
織田作之助:「我的判斷是:沒什麼關系。」
「那……」
織田作之助:「我的能力被稱作為『異能力』,名叫「天衣無縫」,能夠預判五秒內的危險。」
像是藍寶石一般璀璨的眼眸透出光亮來,她堅定的眼神敲打在少年仿若是棉花般柔軟的心間,他聽見她說:「只有這個,我是絕對忘不掉的。雖然不記得我到底是在做什麼工作,但是我沒辦法坐視不管。」
「而且你看,這樣的恐懼……」
她似乎在笑,可是臉上半點笑意也沒有:「——我不想讓他們繼續恐懼下去了。」
在某一方面來說,她可以說是現實主義者。畢竟很少有人會在『出/獄』這個極具誘/惑力的選項前,選擇『把牢/飯換成咖喱飯』這樣現實的理由。
——當然,那時候的她也是真的沒覺得自己的存在有意義,出去也不過是從事『工作』而已,其實她不喜歡那樣的感覺。
所以這樣『不想再讓他們繼續恐懼』這樣理想的話語出自她口,仿佛是不可能的,可又無比的讓人安心——因為她會從能切實消除他們恐懼的角度做起。
吉野順平被感染了,他隨她逆著人潮,擠到已經被警官拉好了警戒線的跳/樓機外圍,內心仍舊是止不住的稱贊:不愧是神明小姐!
*
「請問,柯南,這是怎麼回事呢?」織田作之助湊上前去,在最邊上的位置看到了那個戴著不太科學眼鏡的江戶川柯南,她彎下腰小聲的問。
江戶川柯南在線內,她在線外,就這點距離仿佛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柯南那邊站了警察們,他們這邊和民眾站在一起,就仿佛他們本該就是這身份一樣。
淺金發的安室透眼中目光不定,他淺笑著接過話頭解釋:「小孩子恐怕說不清楚,我來解釋吧。而且就算我不說,你們也很快就會知道原因的,所以先告訴你們也沒有關系。」
「但是普通人還是太多了,我悄悄跟你說。」,他俯身過來,幾乎是在織田作之助的耳邊說話,聲音很低,搞得織田作之助耳朵癢癢的,
「織田小姐,跳/樓機被放炸彈的嫌疑人炸壞了,嫌疑人發了傳真到警署,說要玩一個游戲,條件是不允許營救這些乘客,除非警察們找到了嫌疑人放置的其他炸彈並且拆掉,不然就會立即引/爆跳/樓機上其他的炸彈!時限就是三小時之內!」
「叫我織田就好,我也叫你安室。」,織田作之助面色凝重,「我和順平也去找找看,希望沒事吧。」
安室透肯定的安撫他們:「一定會沒事的,不僅是搜查一課,搜查三課的人也馬上到了。」
織田作之助看了他一眼:「最好是這樣,我也能省些功夫。」
吉野順平忍不住戴上兜帽,小小聲:「……織田老師真是的。」
那聲音不像是抱怨,更像是在撒嬌。
織田作之助的聽力相當好,她轉身的動作頓了下:「沒關系,你體力跟不上可以在這裡等,在警官身邊會很安全。」
「——這本來就不應該牽連到你。」
她的作為,不應該牽連到想安靜生活的順平。
因為吉野順平可是普通人啊,即便他身上好像有和她一樣的力量。
吉野順平:「……啊,真是的!」
他跑起來,跟在穿著高跟鞋奔跑的織田作之助身後。
『這本來就不應該牽連到你』……
這句話的意思實在是細思恐極!
江戶川柯南根本等待不了了,想著這邊反正都幫不上忙,不如去找找炸彈或者跟著他們,看看他們到底要干什麼!
毛利蘭下意識:「誒?!柯南!」
她剛想追出去,安室透攔下她:「我去追,你和警察在一起更安全,我一定把他安全帶回來!」
毛利蘭伸著手,看著視線裡的兩個人跑遠,懵住了:「誒?誒??誒——!!!」
*
「祓除讀賣樂園產生的二級咒靈。」
「據窗觀測,咒靈強度有准一級,無法使用術式,仍舊判定二級。」
……
剩下的內容,伏黑惠沒有仔細看,只是大致翻了一下:「看來會是一場苦戰。」
他眨了下眼睛,向緊張的輔助監督點頭:「有些麻煩,但是沒問題。」
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用手帕擦了擦汗:「好的,辛苦伏黑同學了。」
伏黑惠早就明白高層那些伎倆,而且暫時還只有他一個人的一年級……也只有他一個人能壓榨了。
黑色刺蝟頭的少年意外的好脾氣:「麻煩伊地知先生了。」
「客氣客氣。」
……
半小時後,站在樂園門口的伊地知潔高和伏黑惠看著樂園陷入深思。
伏黑惠:「讀賣樂園,我記得它很大。」
伊地知潔高:「……是的。」
「具體地點呢?」
「……不知道。」
「……」
「……」
伏黑惠無法,嘆道:「先進去吧。」
伊地知潔高點點頭:「好的。」
在他們進去不過五分鐘,剛還順著殘留的咒力尋找的二人組忽然發覺了不對勁。
這惶惶的人們,還有警官們……
伏黑惠:「警察,就在幾分鐘前進了樂園……」
伊地知潔高點頭:「得到消息,樂園裡有嫌疑人放了炸彈,還沒有引/爆的就有兩個,一個在跳/樓機上,一個還沒找出來。」
他的面色沉重:「限時,三個小時。」
「麻煩了啊。」
伏黑惠眼神發直,雙手擺好了手勢:「玉犬!」
霎時間,一黑一白兩條毛茸茸的玉犬就出現在他身旁,繞著主人轉了一圈後,立刻在伏黑惠的指令下向一個方向跑去。
伏黑惠一邊跑一邊和伊地知潔高解釋:「我雖然能放帳,但是這是實力能達到准一級的咒靈,我也不確定我能夠完好,而維持帳會消耗我的咒力,所以只能麻煩伊地知先生了。」
體力不怎麼好的伊地知潔高沒跑多久就開始氣/喘吁吁:「不、不麻煩!」
這是多麼有禮貌的好孩子啊!可比五條前輩強多了!!!
兩個穿著一身深色服裝和這裡格格不入的人在這裡奔跑,並非驚慌,而是焦急——他們看上去太不一樣了,警察在忙碌之余,目光都忍不住瞥過去。
伏黑惠看伊地知潔高跑得這麼累,扭頭好心提醒:「不然以後你也和我們一起鍛煉吧,以防再遇到這種情況——」
白玉犬:「汪!」
「——可惡!」
伏黑惠話說了一半,直接換了話題:「情況不妙,已經有人受傷了!」
伊地知潔高喘了口氣,感覺肺部都要炸開,嗓子火/辣辣的,他斷斷續續道:「那、那要快、快一些、才行!」
但他已經不能更快了!
黑玉犬:「汪!」
也許快一點到達,能夠救下一個人!伊地知先生慢一點的話,也來得及放帳!咒術界本來就沒有保密條例,只是為了避免群眾的負面情緒產生新的咒靈……
既然如此,他就先走一步了!
這樣的出血量,血味濃郁到黑玉犬特意提醒的出血量……
不妙啊。
伏黑惠咬咬牙,又提了速:「我先走一步!」
白玉犬又「汪」了一聲,讓伏黑惠懵了:「硝/煙的……味道?」
第8章 第8天的上崗記錄
毛利蘭那邊是『我和我的兩個撒手沒』的戲碼,說起來難以置信,但是聽起來又十分好笑,可憐毛利蘭為兩個撒手沒擔驚受怕,生怕他們直面了放炸彈的嫌疑人。
伏黑惠和伊地知潔高這倆與游樂場格格不入的人在這裡飛奔,致力於先解決二級咒靈,再幫警察一把手,把炸彈找到。
——炸彈會有很多人去解決,但是咒靈可就只有他們咒術師能解決了,他們的判斷就是咒靈優先炸彈,三個小時……處理完咒靈,讓玉犬去嗅的話,一定可以找到。
而織田作之助這邊在一開始卻是十分的滑稽——
吉野順平:「好、好累……」
他剛鍛煉一周的體質明顯跟不上身經百戰的織田作之助,但情況也刻不容緩了。
織田作之助這裡比伏黑惠那裡還要提早上演:「我先走一步。」
炸彈和這種絕大部分人看不見的怪物,他肯定選這個怪物。
——炸彈有人處理,大家看不到的話,不會處理這個怪物的,這裡的人還那麼多!不該把普通人卷進來!
她的想法和伏黑惠不謀而合。
只是等她緊趕慢趕循著那若有若無的不明體系力量的殘留到達的時候,首先湧入她鼻腔的是血/腥的味道,映入眼簾的也是某個成年男人被啃/食的屍/體。
——眼睛瞪大,胸腹被剖/開,裡面空空如也。
他的手臂和腿都是畸形的,看出來為了防止他逃跑,怪物做了多大的努力呢。
這裡略偏,周圍全是綠化,像是小型公園之類的地方,周圍的人已經跑了個干淨,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才會沒人發現這具新鮮熱乎的屍/體。
沒錯,這具屍/體不過死去沒多久,甚至能感覺出是『熱乎』的。
力量的殘留……氣息……在那邊!
織田作之助立刻判斷出來,然後給吉野順平打電話:「這邊小公園有一/具男性/屍/體,場面比較血/腥,記得告知警官們。」
利索地掛斷電話,剛想一步邁出,織田作之助發現有什麼從視線裡一掠而過,讓她十分在意。
「!!!」
轉頭蹲下來仔細一看,織田作之助愣住,又掏/出手機打給吉野順平。
可憐吉野順平上一口氣還沒喘勻,就又接到同一個人的電話,他有氣無力的:「呼……這裡是吉……呼……」
織田作之助語速飛快:「這具男/屍,是嫌疑人……」
她否定了判斷:「不如說,是犯人,叫警察來,他手裡攥著引/爆/器,上面沒有明確的『停止』按鈕。」
電話那邊一邊跑一邊分心的吉野順平「啊」了一聲,剛想說些什麼,就愣住了:又被掛斷了!
他無奈地放下手機,轉移的注意力回來了,他的胸腔就又是那種炸裂般的感覺——能想像嗎?剛才他們衝刺了近乎一千米……
這游樂場實在是太大了,哪怕只從中間穿過不停留,這個占據了兩個城市接縫的游樂場……不得不說,只跑了一千米真是令人慶幸。
果然,炸彈犯嫌疑人這種都是喜歡近距離觀察,從而得到心理滿足的人。
既、既然這樣,他是不是可以歇一歇啦?
好痛苦,好累……
平時只是慢跑兩公裡的真實高中生頓了一下,額角的汗珠滑下來,在落入眼睛之前被擦去。
有一種被掏/空的錯覺。
問題來了,他也沒存警察的手機號,那要怎麼聯系啊?
手機提示音響了。是短信。
織田小姐的。
「那個怪物會繼續為非作歹,我必須去處理。
我的身份不適合公開,如果要求留下手機號,那就留下你的手機號,你才是第一發現人,拜托你了。
我沒有在電話裡說,因為你身上有竊/聽器。
不用聲張,不是壞人,這次事件解決,它就會被回收了。
看完即刪。」
「!!!」
吉野順平差點發出「咿呀——」的肮髒高音。
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裡(沒有這麼誇張)!
干了什麼說了什麼對方都知道(也差不多)!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啊!!!
吉野順平,今年十七歲,今天,他的生命就要走到了盡頭。
——不對!為什麼是別人安的竊/聽器,社死的是他自己啊!
他陡然清醒。算了,既然說不是壞人,就一定不是壞人,他的神明小姐身上的秘密可太多了。
「啊!是吉野哥哥!」
循著聲音抬頭,他看見了飛快跑來的安室透——臂彎裡被撈著的江戶川柯南。
吉野順平遲疑道:「……你們這是……」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的行為像極了綁/架事件,周圍的人都在向你們看過來了!所以說到底是在干什麼啊!!!
面對他古怪的神色,安室透的臉微微紅了,他停下腳步,伸出手指撓了撓臉頰:「是柯南君想要跟過來看看,可是他跟不上,我就只好帶著他跑了。我經常鍛煉,這點重量倒是沒關系的。」
他礙於『安室透』的人設,不得不裝作這幅樣子,做出解釋。
——事實上,就是他在吉野順平身上放了竊/聽器。
嘛,不過現在可以收回來了。
當初出於織田作之助這個人看起來非常敏銳的原因,這麼多年都沒有暴露自己是日本公安臥底的他,當然是謹慎、謹慎、再謹慎,因此就算確定織田作之助大概率是無害的,他也因為保險起見,把竊/聽器放在了吉野順平這個高中生身上。
撒謊,明明自己也想跟過來看看的吧。
江戶川柯南露出了半月眼,但也沒反駁,而是揚起笑容:「嗯!是這樣的喔!」
然後他的表情變得非常可愛,是女生看到會直呼『哦呼』的程度:「對不起,我實在是太好奇吉野哥哥和織田小姐要干什麼去嘛!」
吉野順平懷疑安室透也許就是在他身上放竊/聽器的人,但既然他的神明小姐說不要聲張,他這次就不計較了。
而且說實話,能無聲無息在他身上放竊/聽器的,既然那麼熟練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吧?
可是不要聲張——
不是壞人——
他僵硬地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啊。」
……要是他剛才去洗手間了豈不是要社死了!
吉野順平倒是沒有懷疑江戶川柯南,畢竟他的年紀在那,一般人也不會把竊/聽器往小孩子身上聯想的。
不過十分不湊巧,從他碰見交易現場還能莽上去、好奇心極強的性格來看,他對自己的觀察能力和推理能力是有著十分自信的,所以現名江戶川柯南,本體其實是十七歲高中生工藤新一的家伙可以說得上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直接放在了織田作之助的身上。
因為就算被發現了,他也可以說是『博士改進的新發明,因為很好奇有什麼用所以放到織田姐姐身上了!』
因為是小孩子,頂多會被罵一頓,說幾句不懂事,讓他道歉就是了。江戶川柯南已經想好了。
這並不是他對小孩子的看輕,只是利用了成年人的慣性思維。
——畢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早慧的。
江戶川柯南聽到吉野順平似乎是接受了他們解釋的話,甜甜的笑了:「嗯!」
安室透順勢發出請求:「既然遇見了,那我們可以和你一起嗎?我保證會看好柯南君,不讓他亂跑的。」
吉野順平遲疑了一下——織田小姐沒有提到提防的人,那大概全員友軍,他已經對她的直覺有了了解——點頭:「好,那你們有警察那邊的聯系方式嗎?」
「——我剛從前面回來,那裡有一具剛死不久的男/屍,看他手中握著的引/爆/器,他也許就是那個犯人!」
一大一小兩人都對此心知肚明,就在織田作之助給吉野順平打電話的時候,一個人是從織田這邊聽到的,另一個是從吉野那邊聽到的……
竊/聽器充分發揮了作用呢。
安室透從善如流地拿出手機,當面聯系了警方,順便把電話號碼給了吉野順平。
「砰——!!!」
忽然之間,竊/聽器那邊傳來的槍/聲讓江戶川柯南一愣,他的面色立刻發白了,語氣也急切起來,抓著安室透的衣服下擺:「安室先生!我們快去看看織田姐姐在哪吧!游樂園這麼多人,她也許會碰到麻煩的!」
安室透愣了一下,低頭看他。
第9章 第9天的上崗記錄
「我們快去吧~」
孩子的語氣急促,臉上的焦急也肉眼可見,他的神色認真,就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麼一樣。
不,也許他真的發現了什麼,或者知道織田小姐那邊發生了什麼——竊/聽器沒道理只安在他這邊。
也許是他相比之下好欺負一些。
吉野順平頓了頓,笑容中略帶擔憂,可卻是明媚的,還帶著信任:「不用擔心,她一定會沒事的。」
擔憂只是他對親近的人可能陷入危險的本能,信任是因為他親眼見識過織田作之助有多麼強大。
一個人會因為身邊的人比他強一點而羨慕嫉妒,可當身邊的人過於出色,遠遠超越了這個人自身能力的時候,心裡就不再會是羨慕和嫉妒,而是憧憬、崇拜,諸如此類幾乎要神化身邊出色的人的詞語。
織田作之助一直是吉野順平的「神明小姐」。
而且他還聽織田作之助說過:似乎是做了很多底層的工作,就連架設地/雷、狙/擊、調解糾紛、拆/彈等等她都會。
在這方面相當遲鈍的吉野順平:「好厲害啊!!!」
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因為織田作之助站在他這一方。
——他會輕易的得出織田小姐很強的結論,也是因為他還不了解咒術界和異能者。
不說異能者,單說咒術界的咒靈等級就分為四級、三級、二級、一級和特級,平日裡常見的都是四級的,三級的也少見,而除去最常見的四級,其他的咒靈都是有與之相應等級的咒術師去祓除的,咒術師又大多不現人前。
所以吉野順平暫時有了錯誤的認知。
畢竟他的神明小姐對於他來說,是拉他出泥潭的救贖,是他的陽光,是他的蜘蛛絲,亦是他的支柱。
那天他回家的時候,他的母親吉野凪可是立刻就笑了出來:「啊啦,是在學校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笑容,都擺在臉上了哦。
……
吉野順平篤定的話讓江戶川柯南和安室透都若有所思,但還是眼前的事情更重要。
安室透撈起江戶川柯南,溫聲道:「那我先帶他去找織田……」
『小姐』被他憋回去,想起織田作之助讓他叫她『織田』就好,他猶豫了一下:「去找織田桑。」
吉野順平愣住:「那我呢?」
安室透果斷回答:「你去守著屍/體等警官來吧,你的體力已經開始不支了,別看我這樣,我可是經常鍛煉哦!」
江戶川柯南適時賣萌,握拳打氣:「吉野哥哥要加油哦~」
「哦……!」
應聲之後,吉野順平呆愣地看他們跑遠,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而且他們怎麼知道織田小姐往哪邊走了?
被狡猾的成年人用言語套在這裡的吉野順平沉思許久,沒得出有用的結論。
*
每一只怪物的誕生原因不一樣,力量殘余也不一樣。織田作之助是有這樣的認知的,可更多更深的,她不了解。
她毫無他法,只能進入備戰狀態,並且已經把槍/開了保險栓。
——找到了。
這只怪物不會遮掩自身,所以力量的殘余明顯到讓織田作之助裝瞎都不行。
怪物身高二米左右,橫向有一米,眼睛的位置上有三只一直神經質轉著的眼睛,裡面分別是123的數字,雙手很長——不,是手指很長,能夠當鞭子的那種,雙腿很短,似乎不方便移動。
怪不得她這麼快就追上了。
織田作之助見附近人都被疏散差不多了,毫不遲疑掏/出雙/槍,同時向怪物開了一/槍——其實是兩/槍,但因為幾乎是同時開/槍,江戶川柯南沒有聽出——也只打掉兩根手指。
這兩根手指很快就再生了出來。
這場景看得她毛骨悚然。
然後天衣無縫被動發動,她在蹲下來回收彈/殼之後立刻單手撐地,側翻出去。
下一秒,怪物的手指揮出,從上至下劈裂了地面,留下了有小半米深的溝壑!
很明顯,子/彈也許不管用,而一直用力量覆蓋子/彈,她會被發現的——她果斷拆掉剩余的子/彈,第一次主動使用那份力量,想像子/彈的樣子,構築出來。
純粹由力量構築而成的武器,借由槍/支發出來——
織田作之助覺得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不然她就要靠體術徒手拆怪物了。
怪物齜牙咧嘴,身上都是血,作為一個愛干淨的正常女人,織田作之助拒絕考慮徒手拆。
她雙手的槍/口都對准了怪物,腳下靈活走位,提前規避風險,像極了能夠占蔔未來的人。
……
當伏黑惠好不容易靠『先走一步』和玉犬的嗅覺趕到的時候,他正巧看到了這一幕。
伏黑惠:心髒驟停!!!
這一瞬間,他不知道該誇贊這位小姐的膽識,還是先提醒她注意安全,而且……
他大聲說:「槍對它不起什麼作用啊!它已經是二級咒靈了!」
未登記的……咒術師嗎?不,也許是橫濱那邊的異能者?
「什麼?二級咒靈?」女人聞言回頭。
紅發鮮艷,在陽光下仿若正在燃燒的火焰,鮮明而充滿活力,可當他對上她的眼睛,本就波動不大的情緒瞬間平靜——那雙清澈的把他倒映進去的湛藍眼眸裡只有平靜和不解。
沒有對咒靈的怒火、沒有對身處險境的怨懟,只是對他的話產生了疑惑,本質上只看得到風平浪靜的海面。
負面情緒隱藏得極好,城府很深的感覺。
——也許海面之下是波濤洶湧的。
但不管怎麼說,她湛藍色的眼眸和他這深藍色的看上去是全然不同的,伏黑惠甚至覺得他們不像是一個片場的。
「!!!」
伏黑惠驟然喊:「快躲開!」
二級咒靈就在這個不知名女人的背後要襲擊她!
因為他剛才的喊聲,女人轉過頭,注意力全在他身上,要是她死了,這可是他的責任!
具有強烈自我犧牲精神的伏黑惠大概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自毀傾向,但是他肩膀上的擔子,太重了。
那一瞬間有驚懼的情緒從他深藍的眼睛中劃過,還伴隨著強烈的自責。
女人眨了下眼睛,錯開一步,正巧躲開了那可以把她從上劈到下的攻擊,反手一/槍/崩了一根來自怪物的手指。
伏黑惠:「……?」
織田作之助:「所以這種怪物叫咒靈,是二級?那其余的分級呢?你是負責清理咒靈的群體之一?群體叫什麼?」
伏黑惠反應過來,這時候在還有一個人的情況下,他也顧不上什麼節省咒力了——而且這個人似乎是有點能打的——立刻下了帳。
織田作之助看他念叨了什麼,然後天就黑了。
她若有所思:「這是什麼?」
伏黑惠沉默了一秒:「這是帳,我們叫咒術師,你用的是咒力……剩下的先把咒靈祓除了後慢慢說……注意身後啊笨……!」
憋了回去。
前不良,現二級咒術師,算是最強咒術師五條悟養子的伏黑惠,成功抑制住自己的怒火。
太遲鈍了!他惡狠狠的想,這個人的神經太大條了!又有種說不上的危險!
然後他做出判斷:是異能者。
但是即使是沒有六眼的他,也能判斷出這個人身上的咒力很濃厚,也許是時刻需要開啟的異能,經過鍛煉後成就了如今的她。
「喔好。狗,很可愛。」織田作之助又一次崩掉咒靈襲擊過來的手指。想摸。
「謝謝……不對!」,伏黑惠忍無可忍,「你給我認真一點啊!」
一回生二回熟,織田作之助心念一動,順利控制著構築出新的純咒力子/彈:「謝謝提醒。」
然後轉身去繼續崩咒靈。
伏黑惠:「……」
伏黑惠:「玉犬!!!」
你怎麼回事啊可惡!僅憑你一個人——
伏黑惠:呆滯.jpg
只見女人手/槍裡的每一枚子/彈都精准地攻擊到咒靈的手指根部,她身姿矯健,躲開攻擊就算了,甚至還在五秒內把咒靈的手指全打掉了!
然!後!
伏黑惠眼中只是身姿輕盈反應能力好的女人腳一踏地面,在半空中翻了整整一圈,被人為加強過的腿就劈在咒靈頭頂正中!
咒靈三只眼睛中的『123』瞬間變成『000』,緊接著就轟然倒塌。
伏黑惠:「……」
這、這可是實力有准一級但沒有術式所以仍舊判定為二級的咒靈啊!!!
看到個結尾的伊地知潔高:「……」
機械的打開手機,他顫顫巍巍的問:「要、要通知五條前輩嗎?」
角落裡。
僵直了的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
安室透:「好像是有個透明的輪廓……」
江戶川柯南:「是有什麼在……」
——所以她開/槍,她體術高超,但是她確實是個好女孩。
江戶川柯南此刻精神恍惚,三觀碎裂。
第10章 第10天的上崗記錄
咒靈已滅,自然不需要帳了,伏黑惠下意識解除了帳。
天又亮了。
然後他猛然想起剛才伊地知潔高所說的話,囑咐他:「我來通知悟,你暫時不要把她的存在上報。」
不然的話,高層一定會想盡辦法——
他看了一眼那個未登記的咒術師……她也應該是個異能者。
——把她把握在手中。
因為異能者可是一直都和咒術界兩不相干的。政/府的人沒有咒力,咒術師又多是家系,插不進手,咒術界又看不起平民咒術師,對隨機覺醒的異能者自然也看不上眼。
他們眼高於頂,又想把權利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有這樣好的機會,他們怎麼可能放棄掌控她?
高挑的女人站在樹林之中,酒紅色的中長發垂到肩膀上,在沙色風衣上看得分明,而酒紅色和純黑色襯衫的撞色更顯得女人白皙,她側著臉,漂亮的鈷藍色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只是眼睛卻波瀾不驚,手中虛虛地握著槍,自然垂下。
酒紅色、黑色、鈷藍色、沙色……還有作為背景的深淺不一的綠色樹林,看似雜亂的色彩撞在一起,卻讓圍觀者不禁想去感慨她的美麗。
她一只腳踩在地上,一只腳踩在咒靈的身上,面色平平,仿佛並不覺得自己干的是多麼了不起的一件大事,只是普普通通的解決了一個小麻煩而已。
顯然,她就是這麼覺得的。
腳下的咒靈緩緩消散,織田作之助就收起感覺比平時輕了不少的雙/槍進槍/套,手從衣服裡劃出的瞬間,沙色風衣就隨著重力垂下,重新遮擋住那危險的武器。
她看看又亮了的天,轉頭看向炸毛的少年,走近以後盯著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伏黑惠有些不自在,畢竟再怎麼說這也是個年輕的女性,他本想偏開頭,但控制住了自己:「請問怎麼了嗎?」
他的耳朵有些微的紅。
織田作之助作為鋼鐵直女,當然觀察到了,她問:「你在害羞嗎?」
伊地知潔高:「……」
耳機那邊聽的清清楚楚的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
被分享了耳機的安室透小聲:「這位織田君,很是遲鈍呢。」
江戶川柯南:「……嗯。」
伏黑惠滿頭黑線:「不用在意我。」
「哦。」,織田作之助認真地點頭,「我是織田作之助,初次見面。」
「伏黑惠。」
交換姓名後,伏黑惠沒有第一時間講述咒術界,而是轉頭看向不遠處的角落——他們距離很近,剛才他為了罩住二級咒靈可能的攻擊和活動範圍,帳比平時小也罩住了那個角落,所以是有普通人在的——他應該先處理這個才對:
「角落有普通人……咒術師一般不會對非術師出手,雖然沒有隱瞞條例,但是他們……最好還是不要告知吧?」
織田作之助搖搖頭,示意他往下看。她略微側身,借著身體位置阻擋了從風衣兜中拿出竊/聽器的動作。
伏黑惠深藍色的眼眸疑惑的向下看去。
等他看清那是什麼之後,他:「……」
「我明白了。」,他果斷應聲,但還是遲疑的輕聲道,「但是,沒關系嗎?」
織田作之助又搖搖頭,同樣輕聲說:「沒關系。」
「那孩子和那個人都是偵探,會對一切不安定因素感到好奇和戒備,會想知曉一切,排除危險,我以為這是正常的。」,她笑了,原本蹙著的眉舒展開來,看上去有些呆的模樣變得明媚,甚至還有著會灼傷他的錯覺,「我自己也有這種習慣,所以就這一次,裝作不知道。」
伏黑惠抿抿嘴,心中陡然生出一個可以稱得上是荒謬的想法:那兩個人,是被寵愛著的。
……個鬼啊。
要是悟能有這麼靠譜就好了。
但織田作之助這麼一說,他就明白了,那兩個人如果不知曉她屬於紅方的話,會想探究她的奇怪之處,與其費勁解釋,不如趁著這次機會一起解決。
既然沒有保密條例,知道原因的話,就不會非要靠近了。
伏黑惠感慨:「原來如此……」
織田·之前確實不是紅方·作之助:?
「既然這樣的話,我就直說了。」,伏黑惠作勢要收回玉犬,「咒術……」
「等下。」,藍眸與伏黑惠對視,她指指斜下方,「請讓我摸一下。」
伏黑惠習以為常:「……好。」
這個人的脫線程度可比五條悟那個笨蛋強多了,只是摸式神的話沒有關系。
……而且距離感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也很難明白吧。
……
安室透:「……」
江戶川柯南:「……」
如果湊近了看,就能夠看到兩個人在瞳孔地震。
同、同意摸了?!
江戶川柯南年紀尚小,沒穩住,眼神放空:「摸、摸什麼……?」
安室透穩了穩,想起剛才那個少年大聲的『玉犬』,仔細觀察,發現少年腳邊有兩個透明輪廓……
他清了清嗓子,小聲說:「是玉犬哦,他剛才說的那句『玉犬』不是瞎說的,他身邊有兩條狗。」
江戶川柯南凝神看發現確實是這樣,他松了口氣:「……這樣啊。」
……
還沒戰鬥就結束了,咒力近乎滿的,如果只是想要摸摸式神,實際上也耗費不了多少咒力。伏黑惠想。
對了。
「祓除咒靈是有任務酬金的,這次咒靈已經傷人,我來晚了,而且並不是我祓除的,我會把酬金轉給你,銀行卡號留給我。」伏黑惠說。
咒靈是用『祓除』形容啊。
織田作之助確實缺錢,但沒那麼缺,她的金錢和身份等都能使用,是因為已經有人提前支付過代價,應該說算是交易的一部分。
她現在的錢足夠她生活,也足夠她養一段時間吉野順平,可人哪裡會嫌錢多?
但是……
她說:「我搶了你的任務。」
雖說殺/手是幾個人搶一單的類型,但既然這些人有咒術師之稱,又有輔助人員——指那個黑發社畜——還滿臉正氣與真誠,那一定是被分配的任務,不需要搶,任務酬金也應該歸少年才對,是她導致他沒能順利祓除。
伏黑惠頓了頓,半真半假的說:「……不是這樣的,剛才那只咒靈其實有准一級的實力了,只是沒有術式,才仍判定為二級,我是二級咒術師,我可能會受重傷,所以你收下就好。」
「好的。」,織田作之助點頭,「術式?」
伏黑惠:「術式就是——」
「能稍等一下嗎?」,織田作之助舉起一只手表示暫停一下,她神色認真,「還有個炸彈沒找到。」
伏黑惠:「……」
正巧這時,織田作之助的手機響了,她直接開了免提,那邊傳來少年的聲音:「織田老師!警方無法確認那個引/爆/器上的哪個鍵是『停止』和『引/爆』,只能繼續找炸彈!但是暫時還是沒辦法解救被困人員!」
織田作之助:「為什麼?」
「剛剛請求了援助,警備部機動組爆/炸物處理班的成員已經在路上了,但是因為太高,無法確定是什麼類型的炸彈,正在調用消防隊的車。」
消防隊車後面的消防梯一般有五十米,這跳/樓機六十米,用的還不是他們常用的,更重一些,來得會更慢一點。
「……」
織田作之助:「我明白了。」
『啪』,她就給掛斷了。
這明顯是能救了,有解決辦法就不是問題,而且拆/彈的專業人員來了,還擔心什麼?
她武力值是還可以,可她不能飛上天啊。
所以還是找這邊未知的炸彈比較好,而且這邊的警方也還沒能找到。
「抱歉,我得去找一找,幫幫忙。」她說。
伏黑惠點頭,他不問原因,爽快的說:「我把玉犬借你一只。」
「謝謝。」織田作之助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她平淡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像是平靜的海面泛起層層漣漪一般,這個笑容也是先從眼中蕩開的,笑意點燃了她,整個人鮮活起來。
伏黑惠行動力很強,他快速和織田作之助交換了手機號,然後就分開行動,一起找炸彈了。
他本來也不可能放著炸彈不管的。
介於犯人死前所在的位置,和跳/樓機的位置,他們判斷犯人的另一枚炸彈應該在同樣的高處,還要在犯人視線範圍內才對。
基於這一條件,兩個人開始了各自的地毯式搜索。
*
這邊,伏黑惠拿著手機,給五條悟打電話。
「嘟嘟——」
伏黑惠怒罵:「那個笨蛋悟!」
一到關鍵時刻到底干什麼去了!
伏黑惠前腳出任務後腳就出差的五條悟:阿嚏——!
被分給他的倒霉輔助監督:五條先生感冒了嗎?
五條悟揉揉鼻子:我可是最強的,怎麼可能感冒!
輔助監督:……這樣。
另一個輔助監督——
凄慘的被伏黑惠丟在原地(體力跟不上)的伊地知潔高推了推眼鏡,開始和上面報告這次任務過程和觀測結果,順便為之後要寫的報告打腹稿。
……
另一邊,織田作之助沒有探究伏黑惠信息的意思,而剛剛對他口中咒術界的好奇似乎也悄然消失。
她摸了兩把被借給她的白色玉犬:「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還要讓你多擔待了。」
白玉犬乖巧的:「汪——!」
「好乖好乖。」織田作之助沒忍住又挼了挼。
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
一段時間後。
因為樓下有警察疏散,不好正面明目張膽地進去,另辟蹊徑上了塔——甚至還背著狗子上塔——的織田作之助,剛扒進窗戶,就和一個圍在炸彈旁邊的警官對上了視線。
她試圖冷靜,差點松手把自己扔下去。
織田作之助:「……」
她憑借出色的臂力和千錘百煉的身體,輕松地抬起一只手,僵硬地揮了揮,略微尷尬的笑:「嗨?」
警官:「……」
他大驚失色,也顧不上炸彈了:「你是誰?!你怎麼從這上來的!你想干什麼?!難道說你是什麼組織的——」
下一秒,他冷靜下來舉起槍:「——別動。」
第11章 第11天的上崗記錄
彼時,警官已經得知安裝炸彈的犯人身死,只是凶/手沒找到,犯人的炸彈/遙/控引/爆/器也沒能成功停下,因此炸彈是必須要進行拆除的。
而在人員已經疏散的情況下,實在拆除不了再放棄,先保證自身安全。
其實現在的伊地知潔高正在與警方交涉,告訴他們凶/手已經處理掉了——不如說是凶/靈。
不過這些這位警官還不知道,所以還抱著有人殺了犯人的想法,還有些懷疑也許犯人有同伙。
所以,當他見到從窗口上冒頭的酒紅發色的女人時,在因為她出場方式和身份驚詫的瞬間過後,他的心中湧上的是平靜的怒意:「——別動。」
*
「……悟,你剛才到底干嘛去了。」
伏黑惠捏著手機的手隱隱用力:「讀賣樂園的咒靈誕生了窗才觀測到,還准確的告訴了等級……太晚了,為什麼咒胎沒能被發現?有人遇害了。」
他剛才和玉犬循著血/腥/味過去的時候,可是發現了那具幾乎被掏空的屍/體。
咒靈,是由普通人的負面情緒所凝聚產生,恐懼增多,咒胎裡咒靈的誕生速度就會越快——所以才需要帳的存在:外面的人看到的只會是正常的景像,看不到裡面發生的事情。
可,這個咒靈誕生的速度太快了。
應該是今天突發的炸彈案件,負面情緒太多而催生的。
伏黑惠判斷出了這一點,但是窗沒能提前發現咒胎,這點讓他很不舒服。
輕飄飄的聲音通過電話有些失真:「嘛~因為最近窗還挺忙的?」
很敷衍。伏黑惠想。
因為死去的是犯人,所以伏黑惠其實無所謂,畢竟他的信條就是要不平等的拯救他人——這種炸彈/犯可不在他的拯救範圍內。
但是……下一次,受害者是無辜的人怎麼辦?
他眯起眼睛,深藍近乎成為黑色:「……是因為高層嗎?」
伏黑惠因為童年原因,是個很自立很懂事的孩子,所以他會自己思考過後,才去向信任的年長者求證。
——是『信任』,不是『信賴』。
讓他伏黑惠信賴五條悟,下輩子也不可能的!
五條悟笑眯眯的說:「不要這麼嚴肅嘛~」
既然惠這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已經想過了。
伏黑惠的額角迸出青筋,他咬牙切齒:「那請你稍微正經一點啊!」
「誒——?我哪裡不正經了!我可是最強的六眼哦~」
伏黑惠怒道:「五!條!悟!」
逗過了就不好了,雖然說還是很好哄的。
不靠譜的最強咒術師自我感覺良好,他的笑容不再是輕佻的,雖然還噙著笑意,但看上去卻是禮貌而疏離的,只是嘴角微微上勾。
五條悟的聲音變得鄭重而認真:「惠,放心的交給我吧。」
然後他就沒能忍住:「一切都有麻辣的五條老師在呢~」
「啪。」
五條悟:「……」
被掛斷了。
「真是的,小惠還是這麼會撒嬌呢~」
除了性格完美的五條悟把手機放回兜裡,嘴角又開始上揚。
嘛,當然了,那可是爛橘子特意壓下的啊!要不是今天那個游樂場有突發事件,他們明天才會允許窗把消息傳給輔助監督,進而分配任務。
咒胎,窗當然觀測到了,可是因為關系到爛橘子們自己的利益,他們壓下了。
他們有必須讓自己的人手出現在游樂場並和人交接的理由和目的——只是這些暫時還不知道。
他們本想明後天再透露消息,因為游樂場負面情緒較少,基本不會加快咒胎孵化進程,只是今日不巧,炸彈/犯引發了民眾的恐懼,實力有准一級但判定為二級的咒靈直接孵化。
所以交易也八成會取消。
嘖。五條悟心生不滿,卻也沒什麼辦法,找了麻煩肯定又會被搪塞回來:是善於隱藏的咒靈!
「——」
手機又響了。
五條悟猶疑兩秒,看到來電顯示是『惠』,這才接起:「怎麼了惠,是想向我——」
「我遇見了未登記的咒術師……但是不如說她是異能者那邊的。」
伏黑惠冷靜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敲進五條悟的心底:「她叫織田作之助,異能似乎是被動的,類似於預知,身上的咒力很多。」
多到他這種沒有六眼的咒術師都會有一種渾厚的感覺。
家系,當然沒有,是平民咒術師,是不論血統覺醒的異能者,既然沒有作為異能者活躍,那應該是能夠招攬的。
「是是,我知道啦,交給我吧~」
這是個機會。
一個與異能者接洽的機會。
「看來有必要去見一趟那群老不死的……」
他愉快的下了決定:「祓除這個咒靈就去買喜久福,然後再去找惠,最後再找爛橘子的麻煩~」
聲音輕快,他哼著不知名的調子,自得其樂。
……
本該盯梢交易的安室透帶著個江戶川柯南,完全沒有機會親自去了,然後又看到了來自風見裕也的短消息,說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這裡這麼多警察,交易很可能是取消了。
安室透心中不滿,也沒有辦法。
畢竟這可能是會讓琴酒發出『該死的條/子』這樣感慨的事件——光想想這個場景就太可怕了。
琴酒絕對不會說的吧。
安室透心裡的小人打了個冷顫,趕緊把這個想法丟出去。
他低頭看向江戶川柯南:「情況怎麼樣了?」
江戶川柯南:「有個警察找到了炸彈,織田小姐的情況不太好……她碰見了那個警察,被當成可疑人員了。」
安室透:「織田桑……?」
你再說一遍?誰、被當成可疑人員了?
江戶川柯南沒忍住,眼神中的無語傳遞給了安室透:「她,從窗戶爬上去的。」
他的表情一言難盡:「嚇到警官了。」
安室透笑面輕僵:「……」
心中的小人戴上了痛苦面具。
*
「——別動!」
警官的槍/口對著扒在窗口上的紅發女人,頗有威嚴:「舉起手來!」
白玉犬:「汪……」它在安慰她。
在不戰鬥的時候,它的叫聲極其可愛,而且還是溫順的性格。
織田作之助的呆毛晃了晃,她道:「……那個,你保險栓沒開。」
警官噎了一下:「閉嘴!」
織田作之助:「喔……」
她舉起了雙手。
『唰』的一下,人就無了。
「誒?!!!」
警官也嚇了一跳,他快步過來,舉著槍往下探頭,和一雙藍幽幽的眸子對上視線:「……你……干嘛松手啊,掉下去怎麼辦?」
經過這麼一遭,說是壞人,他也不那麼確信了——
織田作之助毫不猶豫的回答:「抱歉,因為你說了『舉起手來』,我的反應神經很出色,所以說完了在意的事情後就下意識舉手了,嚇到你了嗎?很抱歉,不問緣由,執行命令,也是我習慣了的事……」
——哪有這麼憨的壞人!
警官松手,讓開手指只留下食指,左手捂住了半張臉,右手中的槍沒有支撐,槍/口順勢旋轉倒栽,被他收回槍/套/裡。
而且……什麼叫『說完了在意的事情後』……你在意的是保險栓沒開嗎?!啊?!!!
他感覺額頭上冷汗直流:「……行,總之你先上來吧,剩下的等你上來再說。」
不管這個紅發的女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作為警官都不可能看著她摔下去成為肉/餅。
雖然這家伙似乎也摔不死,剛才就反應極快的扒住了窗台。
「謝謝,真是幫大忙了。」女人應了一聲,然後手臂用力,爬了上來。
但是旁邊空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剛才是不是有底部的浮灰飄起來了?
警官:……
努了努力,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女人上來後第一句話是:「需要幫忙嗎?」
警官:「啊?什麼忙……」
他順著女人的眼神落點看過去,大吃一驚:我的天,不會是說我腳邊這個炸彈……吧?
他猶豫了幾秒,腦內趕緊加速思考。
爆/炸/物處理班的成員到這裡還要十五分鐘,因為不僅僅是從跳/樓/機的地方分過人來,更因為他們也是得到消息出動了沒多久的。
這個游樂場是真的很大,之前織田作之助跑了一千米,幾乎是百米衝刺的勁頭,速度還是比那慢點的——她穿的可是高跟鞋——解決咒靈什麼的又耽誤了一會兒,她還是在原地眺望了一下,才跟著玉犬聞過的犯/人味道跑了十五分鐘。
她是經受過訓練的,幾乎可以說是跑了快半個小時,而這地方又這麼多人,觀光車都開不了,頂多能騎個自行車——可這裡會有自行車嗎?
不如說這種情況,反而是自己跑最快了。
但是拆/彈的工具,本身其實也不算輕。負重跑,對大部分普通人來說,都很難,就算是警官……嗯,也看是什麼警官吧。
而且,炸彈倒計時本來還有一個半小時,可是剛剛突然加速倒計時,就剩不到十分鐘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腦內火速想完,警官問她:「你會拆/彈?」
織田作之助:「以前的工作有做過,我會。需要鐵鉗、剪刀、扳手、一字和十字的螺絲刀、工具刀、小型充電電焊器、小型電磁干擾器、半米長的導線——」
因為估計不可能會有充足的大小號——比如螺絲刀大到小各有十二把——她都沒提,可……
警官一聽她以前工作有做過,還以為她做過警察,心中有底,一聽到後半句……
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能委婉了,他干巴巴的說:「那個……現在就只有一個鐵鉗。」
織田作之助:「……」
第12章 第12天的上崗記錄
雖然事情好像變得非常麻煩,但是織田作之助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無所不能的。
絕無虛言。
沒有工具,那就硬拆。區區炸彈怎麼可能難得住織田作之助呢?
在這位警察緊張的目光之下,織田作之助手起鉗落,毫不猶豫,然後不到一分鐘就拆除了。
——其實是織田作之助利用自己的異能力「天衣無縫」作/弊了。
只要假裝要狠狠地剪下去,異能力就會發動了,單看看預知幻像裡炸沒炸就知道了。不如說只要發動了就是有危險了。
而一旁緊張兮兮的警官目光從一開始『你這看起來也太隨便了』的懷疑變成『好家伙你真的會拆』的贊賞。
炸彈的倒計時永遠停在了四分半。
他對他的上司報告了這邊的情況,然後織田作之助就可以說是下班了——她順便告訴了伏黑惠可以停止尋找了,已經沒事了。
「你拆彈真的很厲害,多謝你幫忙解決了麻煩,請你把名字和手機號留給我們,之後上面應該會有嘉獎。」,警官拿出手機,笑著說,「還要麻煩你錄一下口供了。」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好的。」
她記得她一開始……特意交代了順平在第一發現人那邊留他的名字,但是這邊她碰上了先一步到達的警官……
反而要留下信息了。
可是,被找到也無所謂了,就算有仇/人,她也會抱有『我活下去是有必要的嗎』這樣的想法。
讓一個普通人拆/炸彈,其實這警官膽子也蠻大的,看來他也是隨時准備犧牲的人——因為可能會死。
她猶豫了兩秒:「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警官:「請問。」
織田作之助:「你為什麼會活著呢?」
是什麼支撐你活著?
她很想、非常想知道。
因為她好像沒有非要活下去的理由。
她是注意的地方總和別人不一樣,抓不住重點,經常被吐槽,可是,她並不傻,相反,她極其敏銳,多年的殺/手工作和四年的底層工作讓她就算讀不懂人心,也能通過人的表情和氣質來趨利避害。
所以,她自己的情緒和心理,根本沒辦法騙過自己。
不論是殘存的些微記憶裡的畫面,還是形成的肌/肉/記憶,她都無法欺騙自己,自己這樣的行屍走肉會有活著的執著。
與其說是活著的執著,不如說是她還喜歡著辣咖喱,只是維持著『活著』的狀態而已。
她下意識覺得活著會更好。
不抗拒死亡,會坦然迎接死亡,但不會主動尋死。
生老病死,人間常理。生命正因為只有一次,才會有人一生都在奮鬥,而那些一劃而過的流星也格外璀璨。
生與死是無法跨越的鴻溝,她當然不會那麼主動,可讓她想到底是什麼支撐她活下去……她早已經沒有了錨點。
很難說她現在使勁花她的存款是不是因為以後再也用不到了的心理。
警官沒能理解她的意思,神色奇怪,甚至有些生氣:「我為什麼會活著?」
難不成她很想讓他死嗎?
他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地上被拆了的炸彈,又看看:「因為你拆了炸彈而我沒被炸死?」
織田作之助:「……哦。」
白玉犬:……
可憐見的,就連它這樣的式神,都感受到了此刻奇特又尷尬的氛圍。
警官看她沒有追問的意思,大概是放棄了話題,松了口氣,但也給她貼上了一個『腦回路稍微有點奇怪』的標簽。
這真是經歷豐富多彩的一天。
所有人(除了咒術師那邊的倆人)都去了警察局做筆錄,而伏黑惠他倆實際上還跟去了,等著織田作之助和吉野順平做完筆錄。
織田作之助拜托了警方不要暴露她和順平的信息,只是說他們想平靜生活,還不想摻和到這些事情中,警方同意了並且表示理解。
現在吉野順平已經能看得到咒靈了,織田作之助更不用說,她本身的氣勢就極為厚重,她的情緒穩定,身上的咒力也一直趨於平緩,這樣的苗子,悟那家伙肯定不會放過的——給他們普及完咒術界常識的伏黑惠想。
做完筆錄也下午了,沒能怎麼玩,織田作之助也只能帶著吉野順平,准備去吃飯,只不過出去之前,感受了一番來自安室透還有毛利蘭和江戶川柯南的關心。
——然後她眼睜睜的看著竊聽器被兩個人互相打掩護給拿出去了。
毛利蘭和吉野順平完全沒發覺。
直到走出好一段距離,吉野順平忽然反應過來:「織田老師,他們……不會就是放竊聽器的人吧?!」
織田作之助:「是啊,你發現了。」
她笑了笑:「恭喜你。」
「謝謝……不對啊。」,吉野順平猶豫了兩秒,「織田老師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他想了想,恍然大悟,自問自答:「原來織田老師想考驗我的觀察能力嗎?」
「不是。」,織田作之助心中沒有彎彎繞繞,這也並不是需要遮掩的事情,所以她耿直的說,「因為你沒問我。我覺得這是不需要說出來的,這不會影響到我們的生活,也不會影響你的安危。」
吉野順平呆愣的:「……原來是這樣啊。」
總覺得不太對,又好像很對。
然後這個敏/ 感的少年輕聲問:「我是不是……會阻礙織田老師?」
織田作之助詫異的看他一眼:「不會。」
她向來沒有多余的好奇心,現在也沒什麼會激起她的好奇了。
「這樣啊。」顯然少年也知道她的風格,他在露出了一個燦爛又小心翼翼的笑容後,問:「織田老師,不想活著嗎?」
織田作之助在這種應該果斷回答的事情上詭異的沉默了。
她閉了閉眼睛,把因為恍惚出現在眼前的模糊影像搖出去,她想斟酌著說,可最後還是不想隱瞞少年。
她嘆息道:「我說不上來。我只是覺得活著會更好,但是死亡對我來說也並不遙遠。」
因為有著死亡橫亙在那裡,才顯得生命格外珍貴。
黑色的發隨風輕輕飄蕩,吉野順平用手捋了一下:「我明白了。那織田老師,請一直看著我吧,我會努力鍛煉,解決自己的麻煩的!」
他的神明小姐救他,是因為放不下他;去處理怪物,拆/炸彈,是因為覺得應該這樣做。
就好像保護弱者,是她的責任。
她來去如風,像是自由自在的風箏一樣,仿佛隨時會斷掉細線。
既然這樣,就由他自己來加粗這根細線吧。
……
「又去自/殺了?今天是跳河麼。」
「做你的屬下真辛苦啊。」
「你的聲音……原來是這麼回事,今天是上/吊嗎?」
「為友誼,干杯!」
……
耳邊聲音在炸響,還帶著縹緲的無法捉摸之感,織田作之助努力想抓住,卻想不起任何人的面孔。
她猛然回神,看著眼前的吉野順平,心底的悵然依然揮之不去。
但是此刻,她順從心意,臉上揚起了一個清淺的笑容:「好,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未成年的孩子,她總是放心不下的。
明明自己偶爾還會無意識的陷入茫然無措,可面對少年的請求,她就放下了自己的訴求——她在習慣性/的退讓。
吉野順平看到了。
但是這是對他有利的,也是對織田小姐有利的。少年因著這點私心,做下了一個以後會十分慶幸的決定。
但是現在,小小少年在內心虔誠的祈禱:希望織田小姐會努力的活著,得到真正的幸福。
『我期待著那一天。』
少年天真的期望在心中一閃而過,然而沒人知道,那一絲絲的願力化為人們看不到的金色絲線,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從他身上延展出來,一端歸於天上,一端系於織田作之助,願景將不再是願景。
織田作之助冷不丁問:「吃咖喱飯怎麼樣?」
吉野順平:「好的。」
……哇等等,又是辣咖喱嗎?!
抽了抽眼角,他下意識悄悄捂住了仿佛在幻痛的胃,很快又松開手。
他笑起來:「既然織田老師想去的話,那就這家吧,怎麼樣?」
吉野順平相當男子漢的說出了硬氣的話,結果在看著織田作之助面不改色吃下辣咖喱的時候,他又捂住了胃。
——明明眼前是不辣的咖喱,也根本擺脫不了辣咖喱的衝擊。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辣咖喱!
那種辣度辣到他第一次的時候吃了一口,就連灌好幾杯水,眼淚繃不住,臉蛋通紅還拉了肚子。
這辣到了給人送走的地步。
少年隱晦的看了眼織田作之助的胃部位置——雖然被桌子擋住看不到——但是他的內心又一次肅然起敬。
是個狼人!
『叮鈴』一聲,又有客人進來了。
吉野順平余光一瞥沒在意,反倒是對面的織田作之助在抬起頭咀嚼的時候飛快的瞄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定格在吉野順平的臉上:發呆。
少年被看得不好意思,他一邊嚼一邊看向窗外,假裝外面好像有什麼吸引了他的目光一樣。
「唷,初次見面,方便和你們拼個桌嗎?」
誰也沒想到,剛才進店的那個男人徑直走到他們桌子邊,嘴裡問著,可是動作卻已經拉開椅子,直接坐下來了:「我是五條悟。」
男人身材高大,坐在座位上看站著的他的時候簡直是在仰望巨人,吉野順平目光在男人的黑色眼罩和衝天白發上劃過,在報過名字後又安靜地吃起自己的飯。
——雖然其實很想吐槽不要那麼自說自話,但是不管是他還是織田老師,都不會拒絕的。
下次,絕對不要坐四人座了。他想。
反倒是織田作之助動作遲緩了兩秒,就好像才反應過來一樣:「……你好,我叫織田作之助。」
第13章 第13天的上崗記錄
織田作之助是直覺生物,又對周圍保持著足夠的警惕。
所以當她看見那個銀白發的高個子男人施施然走進來的時候,她就覺得對方是來找她和順平的。
男人走到她桌前和他們搭話,她的心中湧現出『果然如此』的想法,她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間繃緊又緩緩放松。
——這也是她停頓了兩秒才說話的原因。
這個男人很強,即使她潛意識覺得曾經參與過很多場戰鬥,她也沒有他強。所有的戰鬥技巧用到他身上,估計都不會起作用。
剛才一瞬間,她想遠離,殺/手的身份讓她不想和這些強者接觸——然後她想到了順平,又想到對方這麼強,如果真的想抓她,根本不會這麼溫和。
所以,織田作之助得出結論:他!是個好人!
被發了好人卡的五條悟對此還一無所知,他笑眯眯的透過了眼罩用六眼粗略的『看』眼前的兩個人。
他們理所當然,是擁有咒力的。
看年紀,年長的異能者應該過了高中生的年紀,聽說戰鬥很強……而且還是異能者;年少的差不多是高中生的年紀,正正好好。
他作為高專的教師,也是很累的。
可他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卻是:「作之助,你的名字好像男生名字誒。」
織田作之助一本正經:「不是好像,確實就是男生名字。」
五條悟愣了一下,他『看』了眼旁邊習以為常的吉野順平,『噗嗤』一聲笑出來,然後捂住肚子大笑:「你太有意思了!」
吉野順平:……
這人笑點真低。
織田作之助:?
她疑惑了一秒,立刻趁著這個空檔舀了一勺咖喱,塞入嘴裡,眼睛幸福的微微眯起來。
五條悟若有所思,然後他招手點了一份菜單上沒有的甜味咖喱。
順平:看樣子就是一個比較任性的人……而且相當沒有距離感,直接稱呼織田作之助和他都是稱呼的名字『作之助』和『順平』。
五條悟笑眯眯地托著臉:「作之助和順平你們身上都有咒力,要不要來東京咒術高專?」
織田作之助的態度模棱兩可,她只是說:「我不知道,讓順平做出他的決定吧。」
這不就是在說,如果五條悟說服了吉野順平,織田作之助就會跟著去嗎?
五條悟的笑意加深,看來這比他想像的更有意思,也更有挑戰。
他們的關系更有意思,挑戰嘛……不如說他碰到一個類似的人,總不想看到第二個『苦夏』的人。
他被人批評過,說在這方面,他太自以為是了。
現在想想,深以為然。
不然,他現在前行的道路上,肯定不止有他一個人。至少在這段時間,還沒有能和他並肩的人,沒有人能真正理解他,熟悉他的想法和行為模式。
不知道面前這位織田作之助能不能稍微幫他減輕一點壓力呢?
嘛,他可沒有要把肩上擔子放下來的意思。
五條悟轉而向吉野順平發起邀請:「要來高專上學嗎?一個學年的同學很少,完全不用擔心會不友愛,你的學長學姐們也是大好人呢!」
說到最後,他豎起了大拇指,笑容燦爛。
吉野順平沉默了。
很多時候,織田作之助都是蹙著眉頭的,好像在她眼裡並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大多數情況下,她都面無表情,情緒波動極小。
而且基本上是以他為中心活動,言語和行為大多也是圍繞他的。雖然他也是除了母親外圍繞著織田小姐轉,可他是個正常的高中生,喜歡朋友喜歡電影,會難過,會開心,會哭泣,也會哈哈大笑。
他從沒看見過織田小姐發自內心的大笑。
再內斂的人,也會有高興的時候吧?織田小姐的過去到底有多麼沉重,才會讓失去記憶的她如此偏頗而執著的想要保護別人?
這個別人,代指弱者。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吉野順平承認,他現在就是個弱者,是無法保護自己的孩子。
而織田小姐在爆/炸/案中迫於『責任』去祓除咒靈拆除/炸彈,是為了保護沒什麼力量的普通人。這也能歸於實力層面的弱者。
他想的沒錯。
在織田作之助本人都不記得的過去中,她曾經在戰爭前後共收養孤兒五人,並拜托了一個老板養,她努力工作,定期打錢,空閑的時候來看看被她收養的孩子們。
她為他們提供了安身之所,但是在Mimic來襲後,她失去了孩子們和老板,她一無所有。
所以即便失去了記憶,她也會下意識去給予別人庇護。
見吉野順平不說話,五條悟勸/誘道:「你不想保護作之助嗎?她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織田作之助插嘴道:「我不需要保護,我能保護好我自己,除非我……」
她恍惚了一下,吞沒了後半句話,沒再說話。
吉野順平苦笑:「織田老師不需要我的保護,而且如果我說要保護織田老師,我豈不是太自大、又太看不起她了呢?」
他無奈地咧嘴:「等我真正超越了她的那一天,我才能說出這句話。」
「所以,我還是需要變強啊。」,他嘆息一聲,又笑起來,「說起來,五條先生是在高專做什麼的?」
五條悟摘下眼罩,蒼藍色的眼眸一錯不錯的看著他:「是老師哦!怎麼樣,有想來嗎?」他wink了一下。
既然作之助是老師,他亮出身份的話,順平也會多幾分好感。
趁著這個機會,他用六眼仔細觀察這兩個人。
吉野順平猶豫了:「容我想一想。」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眼睛一亮:「你先問織田老師吧!」
然後他轉頭就說:「織田老師,請不要考慮我,請你遵從本心思考得出結果,不然我也會很愧疚的。」
沒有誰活著只是為了別人。
五條悟眨眨眼,看向織田作之助。
事情有趣起來了,順平其實已經傾向於答應了,但他想要作之助是真的想去才會去,而不是由於他。
不錯嘛,都是很溫柔的人~
他覺得自己撿了大便宜。
「好的。」,織田作之助答應了,然後又開始了她的操作,「你的眼睛真好看。」
吉野順平:……
吉野順平:我的織田小姐啊你清醒一點!看人能光看眼睛嗎?!!
他不忍直視的又吃起咖喱飯。他不擔心,因為織田小姐真的很強。
但是他不知道,五條悟比織田作之助強得多,這是咒術界的天花板。他要是知道,現在也不會這麼自在了。
「我也覺得很好看~」,五條悟歪頭笑著,豎起五根手指,一根根往下掰,「不想要來嗎?咒術師的工作可是很棒的!包吃包住,待遇極好,工資很高,任務很少,同事友好!真的不考慮來嗎?」
織田作之助抓住重點:「同事?」
五條悟笑眯眯的:「是哦~你入職的話,不就和我是同事了嘛~我向你發出的邀請可是教師哦!」
在這一瞬間,織田作之助的腦海裡劃過的不是『他居然邀請我當教師』這類的想法,而是『我什麼也不會啊沒上過學我能教什麼啊』這樣的想法。
於是,她苦口婆心道:「我從來沒有上過學,就算我當教師,也什麼都教不了,我無法勝任工作,與其讓我教導,浪費學校的工資和學生的時間精力,不如選一個各方面都十分出挑的人來……」
「噗嗤。」
是憋不住笑的聲音。
織田作之助疑惑的停下來:「怎麼了嗎?」
吉野順平面對她疑惑的目光,無奈坦言:「不知道,可能是五條先生的笑點太低了。」
五條悟擺擺手:「沒什麼,我想到高興的事。」
「哦。」,織田作之助了然地點頭,「我想也是,因為看你的表情就好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一樣,還是又不好直說『別痴心妄想了』的那種話。」
吉野順平低下頭,沒有握著勺子的左手快速抬起捂住嘴,肩頭輕輕顫抖。
他艱難的憋著笑,有些混沌的大腦轉動思考:不愧是織田小姐!輕而易舉就能說出別人根本說不出的話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捂住肚子,差點兒笑掉下椅子去。
輕松、愉快。這裡彌漫著快活的氛圍。
「先生,這是公共場合,還請小聲一點……」,送上甜咖喱飯的服務員,在直面了蒼天之瞳的瑰麗後,立刻聲如蚊吶,「……拜托了。」
五條悟按著桌子直起身,笑意盈盈:「嗯嗯,好呢~」
在服務員小姐姐離開後,織田作之助道:「你又想到好笑的事情了?是我說的話很好笑嗎?」
她的目光在五條悟按在桌子上的手掌處瞄了一眼。
眼看著五條悟又要開始了,熟悉了織田作之助織言織語的吉野順平抬起憋紅的臉,無奈提醒:「還是言歸正傳吧。」
五條悟輕咳一聲,勉強嚴肅:「據我從惠那裡得知,作之助的體術很好,實力很強,對吧?」
吉野順平點頭。
「雖然還是強不過我啦~!」,快速自誇了一句,五條悟繼續說,「總之,還是有你能教導的科目,要來嗎?」
剛想否定,織田作之助想到剛剛吉野順平想讓她出自自身意願決定,她就遲疑了。而且說是高專,還說她能教導體術,說明這些孩子的自保能力還不夠強。
因為從前什麼都沒教導過,所以她收養的五個孩子沒有一丁點自保能力從而全部死掉,這件事在她的心裡留下了即便是失去記憶也無法抹去的烙印——痛苦、悔恨、偏執的保護欲。
可是沒有記憶的織田作之助,對於這份復雜的情感,現在只有滿心的茫然。
五條悟注意到了,他鍥而不舍:「要來嗎?待遇超好的哦!包吃包住哦~」
吉野順平的眼裡多了幾分淡淡的期待。
「那我只好拿出殺手锏了~」,蒼藍色的眼眸裡湧上狡黠的笑意,五條悟托著臉,「可以天天吃辣咖喱飯哦!」
「!!!」
織田作之助條件反射一般立刻回答:「我要去!」
吉野順平:……
五條悟:哈哈哈!!!
第14章 第14天的上崗記錄
Q:試問,辣咖喱能作為殺手锏打動織田作之助去高專教體術嗎?
A:完全能。(織田作之助本人因為生怕失去光明正大吃辣咖喱的機會而搶答)
怎麼說呢?
能夠天天免費吃到,和自己有錢然後花錢去買,雖然結果是一樣的,也不差這點錢,但是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本來就不那麼堅定的織田作之助屈服了。
吉野順平瞠目結舌,但也忍不住笑到眼淚出來,剛剛喝進嘴裡的水差點被他全喂了桌子。
五條悟笑聲爽朗,有一種絲毫不意外的感覺,但是要讓那群爛橘子知道是這樣一個理由的話,恐怕還要說作之助心機深沉,行為像是小醜一般,荒謬到惹人發笑。
他們肯定不信,但這與他有何干系呢?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作之助答應了,那順平呢?」銀發的男人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向吉野順平,問道。
黑發少年撥了一下長長的劉海——這劉海讓他看起來十分陰郁——黑色的眼眸本想直視五條悟,結果撐不住錯開了,很快他又移回來:「我……我也會去的。」
「好耶!」,五條悟伸出剪刀手在臉頰邊比了個耶,像個普通jk照相的時候一樣wink,雪白色的眼睫在眼下留下一片淺淺的陰影,頗有一種精靈的感覺,「那麼之後我就去吉野宅叨擾啦!」
吉野順平:……
他忍了忍,又忍了一下,沒忍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嘴:「五條先生——」
五條悟:「叫我『五條老師』,我已經成為你的老師了!」
吉野順平:「……五條老師,您剛才的做派很像是女子高中生。」
您不覺得您的行為有點問題嗎?旁邊桌子的人都露出『咦惹』的表情了啊喂!
五條悟一只手捂臉,嬌羞道:「這說明老師超年輕的哦~人家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的說~」
吉野順平:「……啊,嗯。」
汗毛直豎。
「很可愛。」,織田作之助點點頭,遲疑了一秒後才豎起大拇指,然後思考了一下,「我二十三歲了。」
她補充:「你的年紀比較大,但是看臉像是十八歲,保養得很好。」
「哈哈哈是嗎?我其實根本沒有保養,是天生的啦天生的~」
吉野順平機械地吃咖喱。
這兩個人是想漫才出道嗎?
五條悟戴上眼罩,笑容不變,態度已然變了:「作之助,你的術式是什麼?」
順平有術式,有咒力,但是大腦是非術師結構,如果沒有刺/激或者別的經歷,他封頂也就二級或是准一級。
作之助渾身上下的咒力流動很快,也很平緩,很難想像這麼多咒力劃過,常年開著這個被動的『生得術式』,她還能如此平靜。
也許對她來說,已然習慣了這份消耗。
這麼看來,她現在的實力就有至少是准一級或是一級了,她能夠到特級的邊緣,如果有劇烈情緒波動,有什麼刺/激了她,可能就能開啟領域了。
畢竟第一次開啟領域,除了對自身和術式了解之外,很可能是需要像他當年一樣先死一死或者瀕死,因為觸底才能反/彈。
——但是異能者能夠開啟領域嗎?
所以才說,太有趣了。
他的眼睛在眼罩的遮蓋下,但他一錯不錯的『盯』著她,又嚴肅又期待。
「術式……」,在這個時候,織田作之助的智商上線,不再腦回路清奇抓不住重點,她果斷道,「它叫『天衣無縫』,能夠預知五秒內的危險。」
她看向吉野順平:「『天衣無縫』是術式。」
吉野順平被氣機鎖定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他迅速反應過來:「是、是的織田老師!」
這樣就足夠了。五條悟想。
已經能和那群爛橘子交(hu)代(you)了呢。
男人的嘴角勾起,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竟有一種讓人目眩神迷之感。
「雖然術式名字聽起來和咒術界很是不搭,但是這樣就可以了~」他拉長聲音,說的話聽起來頗有韻律,有種古典的感覺。
然後下一秒,他仿佛變成了什麼Q版的東西,像是軟萌可愛的小熊軟糖一樣,揮出的手心好像有軟軟的粉色/肉/墊……臉上還有兩團橢圓形的紅暈,說起話來也可愛的要命:
「好啦!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就要一起生活啦!很快我們就會在咒術高專再會,那麼——先交換手機號吧~」
織田作之助被他看起來軟乎乎的頭發吸引了,毫不猶豫掏/出手機:「好的。」
吉野順平在心底嘆了口氣,有一種身為老父親的擔憂,他也和五條悟交換了手機號。
然後兩人眼看著五條悟沒吃幾口甜咖喱,倒是打包要求外帶了一堆甜點——織田作之助看著就牙疼,吉野順平也不自禁地捂住臉。
吉野順平和織田作之助帶著個五條悟號『跟屁蟲』走了,他們要帶著他見順平的媽媽:吉野凪,洽談之後的轉學事宜。
五條悟這家伙真想受歡迎的時候,也是能好好說人話的。
——雖然看上去還是吊兒郎當的輕浮/男。
聽聞他們來意,吉野凪下意識摸出煙,然後又放了回去。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略顯哀傷的笑:「對不起,順平,我要是能早些發現你在學校——」
黑發的少年是拼了命去隱藏這件事的,他大聲壓住媽媽的聲音:「不!不是這樣的!」
家人從來都是這樣的存在,互相依靠,互相扶持,互相包容,互相原諒,然後,共同前行。
不像她,只能踽踽獨行。
織田作之助垂下眼簾,恍惚間,自己的身邊好像有一群可愛的孩子們。
忽然,她的頭上壓下一只大手,壓得她整個人都往下彎了點腰:「?」
是五條悟。
臉邊也出現了同樣彎腰的五條悟的臉,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織田作之助感覺自己與他對視了,他笑著揉亂了她的頭發:「嘛,不要這個表情啊,搞得好像我欺負你了一樣。」
織田作之助是孤兒,大概。
她對自己的身世沒有任何印像,似乎從沒有人因為誇獎而摸她的發頂,她只是殺/人的機器而已。
現在想來,這感覺竟然還挺好的,至少織田作之助確認她自己有被安慰到,她也不在意被揉亂的頭發,只是她還是忍不住:「你是在安慰我嗎?」
五條悟是個毫無距離感的人,他好像與所有人都親近,又從沒跨過界限,織田作之助判斷他的心情也只是靠直覺。
但她覺得,他是很孤獨的,他們的本質是很相似的。
她對他是有一些天然好感,但絲毫不覺得社交距離近了的織田作之助不覺得他有義務安慰她。
所以,五條悟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她這麼想,話語也就毫不見外。
「哈哈哈,是的哦~」,五條悟爽朗的笑了,他邀功般說道,「快感激我吧,我超有同事愛的。」
織田作之助認真道:「嗯,謝謝五條先生。」
五條悟悠閑的不像在別人家,他豎起手指晃了晃,親昵的說:「我家姓五條的很多,我可是五條家主。」雖然其他的『五條』她基本不可能見到。
他笑眯眯的:「叫我『悟』就好啦。」
織田作之助這人沒有別的優點,就是完全不介意順著別人的話題走——反正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也不知道被順走多少次了。
她從善如流的改口:「好的,悟。」
沒錯,就是這麼自然不做作,連『君』這樣的後綴都沒有。
總之,他們的關系更進一步,事情也都辦妥了,織田作之助已經准備退酒店了——她的存款金額又可以開始上漲了。
五條悟:「好!作之助明天就去報到吧!我親自來接你!」
織田作之助頓了一下:「……啊,好的。」
這麼著急的嗎?
*
黑暗的屋子中。
銀發高大的男人手插/著兜,站姿懶散,臉上掛著不知所謂的笑容,能看出他其實並不把面前這些連臉都不敢露的咒術界高層們放在眼裡。
他可是最強的啊,這些爛橘子的實力哪有任何一人能和他並肩呢?除了地位和權利他們還有什麼呢?
「五條悟!你太肆意妄為了!」
——這群自以為是的爛橘子。五條悟『嘖』了一聲。
「你太猖狂了!
去年保下本該判死刑的乙骨憂太,現在又讓輔助監督瞞住情況不報,自行把不知道從哪來的平民咒術師塞入東京咒高當老師,還有一個當學生,你的保護欲是不是太強了?你的手也伸得太長了……
你要知道,你是御三家五條家的家主,應該以身作則!你應該早早選擇主母,為五條家生下繼承術式的嫡子!
這次就算了,也是窗失職在先,下次就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你了。」
他的話引起一片附和。
——年紀大的人就是喜歡說教,不僅翻舊賬,還長篇大論。五條悟煩躁地抖了兩下腿。
「……」
他放棄了忍耐,摘下眼罩氣勢外放:「老不死的,那麼想要嫡子你自己自立門戶出去生啊,我樂意干什麼就干什麼,我是家主還是你是家主?什麼『這次就算了』?你們自己做了虧心事拖延時間,還怪罪到窗身上?」
他露出肆意的笑容,語帶威脅:「想把我怎麼樣,還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力。把你們的老鼠尾巴藏好了,再讓我發現一點端倪,我就把你們都殺了。」
「我可是你們口口聲聲喊的『六眼』!不是忌憚嗎?那我就做給你們看!」
他震懾得他們連話都說不出。
五條悟最後一句話說完,連理都不想理他們,轉身就走。
無知、貪婪、膽小、忌憚。
腐朽而守舊。
無藥可救。
不過,織田作之助嗎……人,是能夠死而復生的嗎?
他現在都能想到,這群爛橘子自大的不關注織田作之助,然後發現自己錯過唯一的希望後的無能狂怒了。
哈,反正現在也是在無能狂怒。
看了眼手機,男人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
但其實,不只是咒術界的高層注意到「天衣無縫」的織田作之助。
就算她拜托了警局那邊不要說出去,但是警局有多少別的組織的臥底呢?又真的沒人能從報紙上或是報道的寥寥數語中分辨出真實嗎?
第15章 第15天的上崗記錄
塵土飛揚,一片空曠,可以說得上是滿目瘡痍。
除了赤銅色中長發的女人,竟無一人直立。
她穿著很少穿的平底鞋,面前躺著一個銀發少年一個黑發少年,深綠發色高馬尾的少女趴在地上……還有一只熊貓半趴著,露出短短的尾巴。
太慘了。
本來坐在一邊的銀發男人雖然這麼想著,但是手上果斷拿出手機拍照:「哈哈哈哈太遜了你們!我要多拍幾張!!!」
禪院真希咂了一下嘴,惡狠狠的罵:「混/蛋。」
大家癱在地上,不禁去想,事情到底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是怎麼變成新的體術老師一進學校,第一堂課就給他們都揍到地上的呢?
……
兩小時前。吉野宅外。
「作之助醬,順平醬~這裡這裡~」
銀發男人靠著一輛黑色的車興奮地揮手,旁邊站著身穿黑色西裝的黑發男人,戴著眼鏡,站得板正。
吉野宅前道路足夠兩輛車並行,但也只夠兩輛車並行,而且是直道,只有這一條道。
所以……
吉野順平忍不住吐槽:「都懟在門前了,沒有必要這麼大聲的打招呼吧,而且為什麼這麼自然的就叫『醬』啊!織田老師就算了,對我這個DK來說絕對不合適啊!」
織田作之助沒吭聲,但是眼神是贊同的。
送他們出來的吉野凪倒是十分高興,她也對五條悟揮手:「我家孩子就拜托你了。」她看向紅發女人:「也拜托你了。」
她鞠了個躬。
吉野順平瞬間變得不好意思,又有些心疼母親,他最後也只能撓撓頭:「我、我會照顧自己的啦,不要擔心我。」
藏在發間的耳朵變得通紅:「謝謝你,媽媽。」
吉野凪看他的神情滿是欣慰,五條悟和織田作之助也應承下來。
從吉野順平踏出家門的這一刻起,他的人生,從此開始改變。
車內。
幾個人已經互通姓名——特指黑發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告知了姓名——現在在敲定之後的行程。
五條悟笑眯眯的:「接下來我們要先去做祓除任務,是作之助的評級任務哦,我給你申請了一級。」
織田作之助點頭:「好的,我會努力的。請不要叫我『作之助醬』來激發我的鬥志了。」
「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吉野順平弱弱的補了一句。
他也覺得叫『順平醬』太奇怪了啊!
「欸——好吧。」
五條悟拖長聲音,整個人懶散起來,他聳聳肩膀:「不用那麼認真,這只是一級的誒,稍微用用力,就『砰』的一下沒了。」
織田作之助又點點頭:「好的,我不會認真起來的。」
伊地知潔高一邊開車,一邊用手帕快速地擦了擦冷汗。
吉野順平:「一級是那麼簡單的嗎?按照等級的話,它上面就只有特級了不是嗎?」
五條悟:「是啊,可是特級也很弱啊。」
吉野順平:「……」這句話絕對是以自我為中心的!
在這一瞬間,少年忽然意識到,五條悟這個人,搞不好是真的咒術界最強,他確實沒有說假話。
他看了看這個長手長腳的青年——坐在副駕駛都看起來伸展不開——一米九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對方隨意的坐姿也讓他看起來灑脫肆意,桀驁不馴,高大身形給人的壓迫感過於明顯,哪怕對方什麼都不做,吉野順平都會忍不住想要退縮。
但當青年親昵的同你說話的時候,又讓人不禁放下心中的戒備。
嘛,歸根到底還是臉好看吧。
五條悟的六眼就算被遮蓋住,也說得上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他笑了笑,不再問順平:「作之助覺得呢?特級弱不弱?」
織田作之助考慮再三:「我沒有見過特級咒靈(其實也只見過這一只二級而已),所以無從判斷,等我下次遇見了,我再告訴你我對特級的感受。」
五條悟愣了一秒,又忍不住笑起來。
他應聲:「好,期待你的答案。」
在作之助身邊,他能感覺到久違了的輕松——最有趣的是作之助明明是一本正經的,看她現在還蹙起的眉毛就能知道這一點——她的靠譜給人的感覺與乙骨憂太的還不太一樣。
乙骨憂太現在是特級,曾經在解咒裡香後從特級滑下,又很快憑借自身能力升上去,他是經歷過很多事情磨礪,變得穩重,可身上少年的朝氣還未曾散去,他的穩重是在他這個年齡段可以排的上號的穩重。
織田作之助不一樣,她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穩重,說是穩重不如說是老成,至少現在的她面對大部分情況心裡已經沒有波瀾了。
五條悟真是忍不住想要看看了。果然,選擇他們還真是選擇對了。
吉野順平突然插話:「那個,等下請把我送到神奈川縣立裡櫻高中,我想去做個了結,這件事只有我自己能去做。」
他態度堅決,而且說自己要在解決後自己坐電車去東京,不用擔心他。
吉野順平懷抱著奇怪的執著:我可是織田老師的學生,可不能太遜了!
少年都這樣說了,織田作之助和五條悟還能說什麼呢?一個叮囑了幾句,一個聳聳肩,讓伊地知潔高開車去高中。
織田作之助擔憂道:「他自己一個人去真的沒關系嗎?」
其實論體術……吉野順平的體術可以說得上是很差了,在她看來,只是訓練了短短一周多的順平去打群/架還是太勉強,可是順平堅決的請求自己一個人解決。
她只能把那份不知道是擔憂他安全還是什麼的心思壓下去。
不然的話,她真怕自己現在就衝下去,拿著手/槍威脅那群不良。
「沒事的。」,五條悟安慰了一句,然後話鋒一轉,「川崎市,這邊可是有你的評級任務,還是顧著自己比較好哦。」
伊地知潔高推推眼鏡,拿出准備好的資料遞給織田作之助:「織田小姐,這是本次任務的基本資料。」
織田作之助接過資料:「謝謝。」
「!」伊地知潔高大受震撼。
嗚嗚嗚,織田小姐是真的靠譜,也真的很會體諒打工人啊嗚嗚嗚,和五條前輩一點兒也不一樣!!!
祓除任務很簡單,因為任務只是一級咒靈,織田作之助在查看過資料後,依靠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和驚人的直覺,在帳下了之後,不過十分鐘就解決了盤踞在這棟舊樓裡的咒靈,這也意味著她順利的拿到了『一級咒術師』的評級。
作為一個新人,是很了不起的了。
與其說是任務花費時間多,不如說時間多數都花在了路上。
然後考慮到他們還在川崎市,吉野順平之前又說自己去東京,五條悟笑眯眯地舉手提議:「用交通工具什麼的,太麻煩了,不如我帶你直接去學校吧。」
伊地知潔高:!
忽然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下一秒,預感成真。
只見男人伸出手按住女人的肩膀,在最後笑眯眯的對伊地知潔高打了個招呼:「伊地知就想辦法自己回去吧~拜拜~」
織田作之助:「等……」
「不等!」
「……」
噫。
五條前輩QAQ……
身前已經空無一人的伊地知潔高痛苦地捂住臉,然後摘下眼鏡擦了擦,習以為常的打電話給上層。
他習慣了,絕對已經習慣了!
嗚,但還是好難受!
在丟下伊地知潔高後,五條悟按著織田作之助的肩膀,熟練地運轉術式,經過計算准確地落在東京咒術高專的大門前。
他興奮地高舉雙手:「歡迎乘坐五條號特快列車,請給五星好評哦。」
他笑眯眯的,背後好像有一片淡粉色的背景,排布極有規律的粉色五瓣小花在後面配著金色的四角星星在旋轉。
織田作之助:……
再定睛看去,已經沒了,悟的背後什麼都沒有。
她眨眨眼:錯覺吧。
「這裡就是東京咒術高專了嗎?」
「是的哦,不過對外是宗教學校啦。」
五條悟興致高漲,右手虛握放在嘴邊:「好~就由完美的五條悟大人來為你介紹!」
「整個高專都是有天元大人的結界,所以未登記咒力的話,很快就會被發現有人入侵的!」
「不用擔心,你的我已經遞交了申請~」
「……反正不遞交夜蛾也習慣了吧,他們又不能拿我怎麼樣。」
織田作之助發出靈魂質問:「你剛才是不是很小聲的說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五條悟放下手,轉到她身後推她肩膀:「沒有哦,絕對沒有啦。快進去吧,夜蛾估計都等急了。」
「喔,這樣嗎?好。」織田作之助輕而易舉的被轉移了注意力,乖乖地邁步進了校園,去見這裡的校長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是個戴著墨鏡喜歡做手工的中年大叔,裝扮看起來像是黑/道大哥,讓幾乎沒有記憶的織田作之助有一種說不上的親近感。
他問她為什麼要來高專——反正她會來當老師,他就是認認臉好奇一下,沒有像學生一樣不准入學的意思——然後紅發的新老師:「因為悟說,在這裡工作可以隨便吃辣咖喱飯。」
夜蛾正道面色復雜:「……才一天,已經是可以叫『悟』的程度了啊。」
但凡他這社交能力早點拿出來,傑也不會叛逃了。
「等等,辣咖喱飯?」夜蛾正道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織田作之助腦內靈光一閃,她忽然如同本能一般說出了自己樸實無華的生活願景:
「我只想寫寫,養養孩子,經濟能夠一周吃三次咖喱飯就夠了,不是辣咖喱也無所謂。」
說完,她自己也愣了一下。
「原來我想寫養孩子啊……」
五條悟和夜蛾正道表情復雜。
這是財大氣粗的五條家主無法想像的願景:
——這願望太貧窮了吧!三次就夠了嗎?!不是辣咖喱也行嗎?!
也是作為培育咒術師(瘋子們)學校(搖籃)的校長想要吐槽的:
——這理想的生活也太普通人了!到底為什麼會來咒高啊!!!
然後他猛然想起是五條悟帶進來的。
他站起身,塞給織田作之助一只可愛的兔子咒骸,然後制裁了五條悟:「一定是你這家伙的錯!」
五條悟不明所以:「……啊?!為什麼啊?!!」
夜蛾正道冷酷道:「不為什麼。」
轉而對織田作之助露出笑容:「咒術師工資很高的,這些一定都可以實現,要加油啊。」
被禁錮住脖子的五條悟:「……」
第16章 第16天的上崗記錄
因為前一天的爆炸案影響重大,警方成功拆除炸彈也是值得稱贊的,所以今天的各大報紙上都刊登了這次的案件,還有的記者意簡言賅的為群眾梳理了脈絡。
過程稱不上跌宕起伏,也讓眾人忍不住為其驚嘆,心裡一揪。
本來找到了犯人,結果犯人已經死了,遙控器按鈕不明炸彈沒法停止,也不知道另外的炸彈所在位置,吊足了讀者胃口,然後有警官發現了炸彈,倒計時那時候已經只剩十分鐘了,爆炸/物處理組的人因為多方因素沒能來得及到達,最後炸彈被一個曾經從事這方面工作的好心人幫忙拆除。
「這像是看完了一個短篇……這個好心人,真的好厲害,好想見見。」奇怪劉海的銀短發少年放下今日份報紙,感慨了一句。
靠譜的成年人國木田獨步金色的發尾被今天又翹班了的搭檔氣得飛起,他推推眼鏡,盯著中島敦,腳下煩躁地敲著地板:「小子,看完報紙就快過來幫忙!」
銀短發少年『噫』了一下,下意識一個激靈站直了,大聲道:「是!」
「好心人?」
趴在桌子上眯著眼睛玩彈珠的名偵探稍微直起腰,伸出手:「敦,把報紙拿給亂步大人看看。」
中島敦在心裡特別佩服江戶川亂步的推理能力,他急忙又應了聲,把報紙遞給亂步先生。
這裡是圍繞著名偵探江戶川亂步所建立的武裝偵探社,一人偵探,全員武裝。
在國木田獨步想著在哪個地方撈多半入水了的太宰治的時候,江戶川亂步放下報紙放在一邊,手指敲了下桌子,聲音很輕。
他猶豫了一秒,想著主人公不在,又把這一點點的可能塞回去,轉而說起犯人:「這個人,是死於咒靈。」
掏/出一根棒棒糖,解著包裝紙,他理所當然道:「嘛,咒術師那邊已經接手了。咒靈會這麼快形成,也是因為這個人自己……他自己引起了大家的恐慌,才會加速咒靈的孵化。」
「這件事處理好了,和亂步大人沒關系。」,他伸了個懶腰又趴回去,毫不客氣地指使中島敦,「敦,我想吃那家的甜甜圈!每天都限量的,快去幫我買!」
「好的!……等等,那國木田先生……」下意識應答後,中島敦發現亂步先生和國木田先生的命令衝突了,他慌慌張張地擺手,臉憋得通紅。
國木田獨步也很尊敬亂步先生,當然揮揮手讓他去了。
江戶川亂步想了想,摸了摸肩上的小披風:「太宰今天其實有稍微干了正事的。」
嘛,說過好話了,太宰可不能再找他了!剩下的讓他自己黑進Port Mafia的內網看吧,反正他經常黑進去。
國木田獨步背後肉眼可見的怒氣果然稍微降下來了點,他停止了用鞋敲擊地板,坐回座位上,進入了瘋狂工作的狀態——在這之前,他大聲的罵了一句:「混/蛋太宰!你給我等著吧!」
滿偵探社的人都對太宰治的翹班習以為常,當然,包括亂步先生的『我想吃XXX』和國木田先生的怒罵太宰。
這可是武裝偵探社和平的日常呢。
不止武裝偵探社,橫濱三刻構想中的另外兩方,Port Mafia畢竟做得很大,當然會有那麼一個兩個的臥底在警方——雖然也不止他們的人在警方,異能特務科的人也從警方那邊得知了一些風聲。
而在真正的任務報告上,名字當然是不會被隱藏的,這可是要歸檔的文件!
那麼,如果真的因為在意咒術界而去探查的話,想必某個亡靈一定會被發現吧。
*
神奈川縣立裡櫻高中。
吉野順平是來辦理轉學手續的。
本來他是不用來的。五條悟畢竟是五條家主,就算吉野順平不露面,五條悟也能找到靠譜的人為他辦理轉學手續。
可他還是想要自己做個了結。
正如前兩天織田小姐所說,她固然能幫助他走出當前的困境,可這終究會變成他心裡一個結,一根刺,永恆的橫亙在那。
所以,他站在了他曾經受盡欺凌的高中門前,踏入了這片沒有美好回憶的地界。
誠然,他知曉自己還很弱小,可是如果不拼一下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喂。」
他出聲叫了身前不遠處的三個不良少年,緊張到手握拳,指甲摳進手掌,形成了月牙痕跡,喉嚨發緊,冷汗滑下來,耳邊甚至產生了細微的嗡鳴聲。
那個會用這些不良來確立自己地位的小翼回頭看了他一眼,不屑的嗤笑:「這不是一看到我就超~下/流地盯著我胸看的家伙嗎?」
沒有。
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哈,這不是要轉學的吉野嗎?你的腿有在抖誒!」
他的腿有在抖嗎?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有站在這裡的決心。
「怎麼?想在轉學之前再孝敬孝敬我們?」
當然不是!
你們這群不把別人當人的家伙,為什麼這麼理所當然啊!
「喲,怎麼不說話?」
不想說話。
「今天沒有那個女人在啊,哥倆,不如……」
「大不了明天請假出去玩吧。」
「該不是嚇傻了吧?」
……當然沒有。
當然沒有!
——「當然沒有!!!」
吉野順平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他這些天鍛煉出來的體力成為他現在行為的底氣,背後有老師的支持,讓他像一座火山一樣,把內心的火熱一口氣全部噴湧出來!
腳下用力踏在地上,堅實的土地揚起沙土,送著少年奔向自由。
他高高躍起,運用腰腹力量,帶動手臂,從而一拳砸在站在最前面的不良臉上:「去死吧!!!」
小翼嚇得叫了一聲,轉頭丟下他們,又不敢走遠,最後只能在角落靠坐著,渾身發抖。
這群不良欺凌吉野的時候她並不覺得害怕,還十分享受被追捧的感覺,可當不良被反過來打的時候,她卻害怕極了。
這群不良就像是鎮壓住兔子的惡犬,兔子相對於惡犬是基本毫無翻身之力,弱肉強食,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所以在吉野反抗爆發的時候,她害怕的不是這些人打架,而是看似柔順的兔子發出的吶喊,拼盡全力的抗爭。
吉野反抗的不是這些,他反抗的是這個弱肉強食的鐵律,他反抗的是這份『理所當然』。
小翼對此沒有察覺,她此刻的懼怕,只是生物的本能而已。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要是不小心的話,可是會被反噬的哦?
吉野順平趁著他們沒反應過來,又踹了一腳旁邊那個不良的腿。這極大的給了他自信心,讓他產生了『我也許能做到』的錯覺。
平心而論,吉野順平的出其不意讓他們吃了大虧,可一直處於捕食位置的幾個人在反應過來後,湧上的是惱怒,是丟臉,與想要讓吉野再一次臣服的心情。
然後吉野順平就被按著揍了。剛剛還沒飄起的自信心又被打碎,按回谷底。
並且因為他們這次的憤怒,他們下手比往常更狠。
但是有一點他們不知道,那就是:
——吉野順平是咒術師預備役。
也就是說,他的渾身上下有著咒力流動,他的大腦中也常年有咒力經過、浸泡,他的決心與堅韌,是任何人都無法摧折的。
他也許還不懂怎麼正確使用咒力,但是他下意識用咒力防御了被打擊的地方,然後憑借著堅強的毅力,與這一周多來訓練後顯著增長的體力和戰鬥意識還有敏捷度,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不倒翁。
打不倒的、打不死的,很像是僵屍一般的人,很讓人害怕吧?
三個不良面對這非人的特質,越打越害怕,心中也萌生了退意。
「要、要不還是算了吧。」
「……也是啊,萬一打死了……」
耳邊聽著他們的聲音,心中有團火在燃燒著的吉野順平不肯屈服,就算多出傷口,血流了出來,他也無法放棄這份不甘心。
他的思緒忍不住飛回到昨天在得知了咒力體系後被織田老師教導的時候。
*
「憤怒嗎?怨恨嗎?恐懼嗎?不甘嗎?」
沉穩的女聲在耳邊響起,看起來很呆的織田小姐意外的敏銳:「面對著這些人,心中會有吧,這種情緒。」
有啊,心裡有火在燃燒啊。他想。
女人很嚴肅,可嘴角卻稍微勾了一下:「我看到了,你的眼神。」
在吉野順平以為自己會被訓斥的時候,他聽見了她和緩的聲音:「記住你現在的感覺。」
聲音平緩冷靜,卻給他一種熱血沸騰之感。
負面情緒都會化為己身的咒力,所以——
——記住,咒力在身體裡流轉的感覺。
*
織田老師,我記住了。
即使耳邊嗡鳴,身體上的傷口也因為汗水蟄進去而火/辣辣的,他也無法忘懷這份火在燃燒的感覺。
就如織田老師所說:憤怒、怨恨、恐懼、不甘。
他記住了這份感覺,無意間維持住了咒力流轉,不過半分鐘的時間,那群囂張的不良不僅沒能逃走,反而被他多揍了好幾下,癱倒在地。
小翼早就說不出話來了。
這一次,緊趕慢趕還是晚來的胖老師擦了擦汗,因為吉野順平要轉學,不知道該不該管,畢竟啊,以前的他可是視而不見的。
最後他只能尷尬的笑了笑:「你們感情真好啊。」
本來害怕地縮起來的同學們等老師走後,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
雖然很快又被他們壓下去——畢竟還要在這裡上學,不良也很記仇的——但是不可否認,這次是吉野的勝利。
這些人是完全沒能力反抗嗎?是對吉野沒有施救之心嗎?
不,他們只是沒有那個膽子,還有對引火上身的害怕罷了。
不是沒有人對吉野道謝,支持他,可是現在,吉野已經不需要他們的認同了。
他大踏步地走出學校,發現校門口等著伊地知潔高。
他忍不住露出一個細微的笑。
幼魚衝破了牢籠,以絕對的力量與決心打碎了水缸,順著背後的推力,游進深海,奔赴自由。
深海之中,潛伏的危險會更多,但他不是一個人,這已足夠。
未來,未曾親眼所見,你永遠都想像不到會有多廣闊。
第17章 第17天的上崗記錄
多虧了五條悟這次真的有好好上報陌生咒力進入結界的申請,否則任誰看到面前這樣的慘狀,都會忍不住想要立刻上手祓除了這個赤銅發的人形咒靈的。
赤銅發的人:?
仔細一看,是人啊,是詛咒師嗎?
再一看看咒術界的天花板五條悟在旁邊哈哈大笑著拍照。
哦,是認識的人啊,那沒事了。
再想一想,今天是一二年級的體術課——因為一年級暫時還只有伏黑惠一個人,課程安排十分隨意,五條悟又是班主任,干脆就叫過來一起訓練——訓練場他們也借用了,所以這是那個新的體術老師?
據說是平民咒術師,被五條悟發現的,今天直接評級了的那個。
霎時間,發現這邊情況的幾位老師不說是湊近觀察,也是遠遠地望了一眼,二年級的班主任日下部篤也看了這邊,渾然不在意地溜達走了。
五條悟這個家伙,意外的細心貼心,也不出意外的狗,實力一樣的他都忍不住耍,只要實力不像他一樣,恐怕離得近就是被耍來耍去的結果。
作為一個惜命,討厭變數的一級平民咒術師,他表示要遠離五條這家伙才對。
說到底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五條一個人,天天五條五條的,那群老不死的家伙也是嫌命長了。
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他可不想摻和進來。
確定了新來的叫織田作之助的老師有好好教導,他咬著根棒棒糖,手搭在刀上,無所謂的遠離了這裡。
什麼都好,怎樣都行,他不想被卷進去。
這個穿淺色風衣的男人裝扮和織田作之助很像,只是鞋不一樣,身上比她多了一條領帶。
而在他離開的瞬間,銀發男人抬頭了,似乎往這邊『望』了一眼。但介於他戴了眼罩,除了他自己,大概沒人能夠准確判斷他的視線方向。
就算被發現了,日下部篤也也不會在意的。
要不說五條悟這家伙意外的細心呢……因為他不願意,五條就不會拉他下水,只要他不搞小動作害學生,他做什麼都可以。
五條悟怎麼可能看不明白日下部篤也呢?
兩個人維持著微妙的默契,相處了一年又一年。
今後,也會繼續吧。
*
好久沒放肆地打過架了。
自從她加入了……?
嗯?
加入了什麼東西?
織田作之助提著一根短/棍——這個不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陷入了沉思,眉毛緊緊蹙起,想了半天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組織。
但與之前不同的是,織田作之助這次准備記下來,去探尋這所謂的組織了。
她與以前不一樣了。
現在既然有學生在,職責在這裡,為了不把危險帶給學生,她也要全力去尋找自己的記憶。
不然的話……會無可挽回的。
身高足足有一米七六的女人垂下眼眸記在心裡,然後環視一圈放下短/棍——這些學生已經沒有再戰之力了。
在她記掛住他們的同時,就意味著學生也成為了拉扯她的一根根風箏線,她終於不是浮在這片天空上的了。
五條悟在旁觀,可他又何嘗不是在觀察織田作之助的心理狀態?
在夏油傑離去之後,他就從那種飄了的狀態中回歸了,現在的他,一想到一連串的悲劇,可就無法無視這些精神狀況多少有些問題的同僚了。
畢竟,咒術師的腦子是咒力必定通過的地方,並且常年浸泡在裡面。
在五條悟的理解中,咒術師那當然是全員瘋子了。
嘛,其實也可以考慮定下束縛……還是再觀望一下好了。
「啊,是順平!」五條悟的六眼可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他立刻轉身揮手。
在第一天上課就被這個明明並不是天與咒縛的新老師胖揍一頓的幾個學生,慢騰騰地爬起來,幽幽嘆氣。
「給新生的印像會很不好誒。」被夜蛾正道制作出的咒骸(並不是真的)熊貓率先開口,看起來很是擔憂。
也不知道它那張臉上的表情是出自於什麼原理,也不知道為什麼真的能在它臉上看見『擔憂』。
銀發的咒言師狗卷棘點頭附和:「鮭魚。」
天與咒縛的禪院真希爬起來,靠在身後的樹干,雖然灰頭土臉的,但是看起來很是颯爽帥氣:「嘁,明明不是天與咒縛……她有兩把刷子啊。」
織田作之助的身體素質當然是被特意訓練過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耳朵。她垂眸側臉看向真希:「謝謝你的誇獎,真希。」
「織田老師,需要我陪你們去買生活用品嗎?」禪院真希聞言,反而關心起她和吉野順平。
他們今天剛到這邊,肯定沒有准備完全。
剛剛上課前織田作之助沉穩的自我介紹和在訓練中的留手、引導,還有剛才的謙遜和靠譜程度,讓禪院真希對她升起了好感。
織田作之助似乎有些意外,她的眉頭松開了一瞬間,眼裡有柔和的笑意掠過,她溫聲回答:「沒關系,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但是相信我吧,我和順平足以應付。」
正巧此時,早早就被六眼觀察到的吉野順平和伊地知潔高到達。
五條悟怪叫起來:「哇順平!你的臉!」
吉野順平:「我沒……」
「太好笑了!我要在硝子給你治療前照下來!多照幾張!」
「……」
織田作之助:「悟,你的性格好像很糟糕啊。」
性格超糟糕並且本人不這樣覺得還死不承認的五條悟一直纏著她,直到她答應下次出任務給他帶喜久福,才終於停止了鬧騰。
看了全程的學生們:「所以他的性格真的很糟糕。」
學生們已經互相認識,而且因為他們受傷,干脆全員都到會反轉術式的校醫家入硝子那裡集合,最後居然是所有人一起去給吉野順平和織田作之助添置生活用品。
然後五條悟說要請客聚餐,禪院真希和狗卷棘熊貓他們幾個二年生狠狠地宰了一頓五條悟——當然五條悟有錢到一件襯衫就二十幾萬,根本沒覺得是個事。
但是今天連言語反駁都沒有的五條悟顯然還有別的事情,這件事讓他在聚餐結束後單獨進了織田作之助的宿舍。
他的性格是很糟糕,糟糕到某些人一見到他就開始生氣,可是他的性格中也有一點:平等談話單刀直入。
「我聽到你說要寫了,作為咒術師怎麼都不可能缺紙和筆吧?要寫嗎?不寫嗎?」五條悟難得的關心起織田作之助的心理狀態,這是他第一次言語干涉。
之前都是織田作之助去開導別人——他可看出來了,順平肯定經常被開導——可是她的心理狀態,是自己沒法開導的。
醫者不自醫,可不是沒有根據的。
那當然只有身份同等,都是教師的完美的五條大人能來開導啦!他可是看出來了,這人壓根就是說說,沒想著動筆吧!咕咕精!
高大的男人坐在織田作之助宿舍裡的凳子上,竟然有一種蜷縮之感,看著分外別扭。
「我總覺得,我沒有寫作的資格。」織田作之助的眼神哀傷而茫然。
有什麼被她忘記了,有什麼把她忘記了。
她只是潛意識的覺得,自己已經喪失了寫作的資格……難道她做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嗎?
她低頭看看雙手,竟然恍惚間看到了滿手的鮮血!
下意識握緊雙手,攥成拳頭,藏起心底的無措,她垂下眼眸,不去與五條悟對視。
雖然她暫時還不知道六眼是可以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看到周圍的,也不知道五條悟戴著眼罩到底能不能看得到她的神情,但是她是直覺生物,所以本能的垂下了眼眸,以此逃避他的探究。
她混亂的思緒被毫不客氣的打斷了。
五條悟不可思議的大聲說:「啊?!寫作還需要資格???」
赤銅發女人的睫毛顫了一下,她輕輕點了頭。
五條悟忍不住這張想要叭叭叭的嘴:「作為朝不保夕的咒術師,大家腦子也多少都有些問題,所以及時行樂的不少,想干什麼就干什麼的也不少。」
在作為六眼誕生下來的一瞬間,五條悟就是咒術界御三家之一五條家的少主,下一任的家主了,他是少爺,自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又有誰敢忤逆他的意思,等著被秋後算賬呢?
他是最強的,他是發號施令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從小就生長在咒術師氛圍中的,所以理所當然的,他發出了疑問。
他是真實的不解:「為什麼要給自己加上這種無用的限制?界限就是用來打破的。」
咒術師的觀念不同於更偏向於普通人的異能者觀念,五條悟是完全從咒術師角度理解的,而織田作之助的觀念說是異能者,不如說是因為過往經歷太過離奇,在得到了不完全開導後所產生的自我理解,而觀念上的碰撞,衝擊著的是她所有的過往,隱隱有否定她的意思。
她掀起眼簾,直視五條悟眼睛的位置:「……我明白了,我會認真考慮的。」
然後她真誠的發問:「我說會認真考慮了,你現在能回去了嗎?我想洗澡。」
五條悟:「……」
*
東京某處昏暗的通道中。
噠。噠。噠。
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極有規律,一聲接著一聲。
黑發的青年外穿淺色風衣,裡面是白襯衫和打好的深色領帶,他的臂膀堅實有力,警惕性也很強——他的手搭在腰間的刀上。
他出現在這裡,當然是因為某個最強拜托他的。說是拜托,其實不如說是命令呢。
日下部篤也,同時聽命於上面的高層和五條悟。
他是親五條派?他不是。
他是親五條派?他就是五條派。
這個怕死又妹控的男人抓了把黑色的短發,無奈的開始了新一輪的追查。
高層不會以為五條悟表面上放過他們,就是真的放過了吧?
他日下部篤也都不信。
第18章 第18天的上崗記錄
第二天一大早。
某個不做人的家伙毫不客氣的拉扯起自己的同學,開始了瘋狂吐槽。
「硝子,你說她是不是太過分了!我可是好心的去開導她誒!」,還在為昨晚的事情而憤憤不平的最強咒術師開始了新一輪的吐槽,「太過分了!她居然因為要洗澡就趕我走!」
「面對偉大的五條家主,她不應該很努力的留下我嗎?!就算我真的想留在那裡也應該主動把床讓給我嘛!再搞個什麼子/嗣的,再拿來威脅五條家的長老,她就能拿到一大筆錢,這可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家入硝子:「……」
這戲精的鬼話有人信了那真是耳朵聾了。
而且五條悟現在還沒結婚那不是他自己作的嗎?一個最討厭相親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
唉。
她很想像以前一樣抽根煙表達她悵然並且不想與之為伍的心情,但是可惜,今年是她戒煙的第五年。
深棕色長發的女人從白大褂的兜裡拿出了一根棒棒糖,替代了煙/癮,撕開包裝塞進嘴裡:「你是白/痴嗎?」
五條悟:「誒?硝子——硝子——」
家入硝子指著眼下的青黑,都已經習慣到沒脾氣了,控訴道:「你看看我這黑眼圈,你好意思半夜找我吐槽完一次,現在又繼續吐槽?」
這麼爛的性格,要不是最強,早就被人想辦法套麻袋,想必墳頭草都能有腰高了。
她完全不在意五條悟說出的話有多麼驚世駭俗,這家伙不靠譜,滿嘴跑火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習以為常:「你最近又看了什麼奇怪的電視劇?你再這樣下去,我恐怕要去找夜蛾了。」
「……硝子也好過分!」
「我過分?有本事下次半夜別找我,我好不容易才有那麼點時間喝酒,真是的……要不是——」,家入硝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同學一場,誰管你。」
長發美人渾身慵懶,充滿了頹廢的感覺,她右眼眼尾處的淚痣給她平添幾分艷/色。然而她現在滿眼困倦,只想回去補個回籠覺,高專現在可就她一個會能夠治療別人的反轉術式的人,她要累死了!
五條悟這家伙真是又不做人了!
太任性了,像極了鬧騰起來想要得到主人注意力的長毛白貓。
只不過,現在沒有能順毛摸的人了啊。
*
作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在任務中的咒術師和預備役們,對於身體機能上的鍛煉和把控是相當強的,就算再不喜歡鍛煉的人都會自律的起來晨練。
學生們有的沒評級,特指吉野順平,他的實力還不足以評級,再鍛煉一段時間後再進行評級更好——不過有咒力的話現在是默認四級,四級是最低了。
也有的評級了,現在在校的學生從四級到准一級的都有,差別還挺大,但實力基本不會差太多——畢竟禪院真希的等級評級被禪院家壓著。
為了等級評級和實力上的提升,他們全都在操場晨練,那麼在晨練過後一起相約去食堂吃早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吃完還要再訓練一波再去上課就是了。
然後,果然他們面臨了非常痛苦的情況。
當所有人都在食堂裡坐下吃飯的時候,好不容易被勸住早上不要試圖吃辣咖喱的織田作之助剛剛拿到兩個包子一個雞蛋和一杯豆漿坐下來,旁邊就多了一個粘人的家伙。
五條悟絲毫不覺得生疏,把下巴架在了赤銅發女人的肩膀上。
他有一種感覺,作之助其實是對很多事情都不在意的類型,而且還是對自身很多事情不在意,就連他瞎胡鬧也能習以為常的勸誡並且容忍的人。
其實還有點像呢。
腦內流轉了不少想法,面上不過是一瞬間,他的嘴角揚起,伸出手對學生們打招呼:「喲,大家早啊!」
然後他笑嘻嘻的對肩膀的主人說:「怎麼樣怎麼樣?宿舍裡的浴室還挺好用的吧?」
禪院真希現在是現在一二年級學生中的一點紅,她聞言立刻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悟你這個笨蛋……」
她拿出腰間的太刀咒具,說完話之後連刀帶鞘一起劈了下去:「——到底都做了什麼啊!!!」
這可是他們的新老師誒,脾氣又好又是美女,當然要防著五條悟這個大笨蛋了!
「你對社交距離一點都不了解嗎?!」她咬牙切齒道。
伏黑惠沒有說話,可是眼神中寫滿了『你真是個渣/男』的情緒。
狗卷棘:「鮭魚鮭魚!」
情緒強烈,連說了兩個『鮭魚』還帶了感嘆號。
吉野順平還在狀況外:「……?什麼?誒???」
熊貓:「我知道悟很不靠譜,但是沒想到會不靠譜到這種地步——」
「!!!」
學生們完全被驚到了。
原因無他,剛才的鬧劇他們本以為又是真希打不到五條悟然後生氣又無奈的收場,但沒想到今天不太一樣。
在他們眼裡教導體術——也就是別的她可能並不太擅長的——織田作之助,剛剛做出了預料之外的舉動。
『別的並不太擅長』?沒辦法吧,任誰看到女人的肩槍/套都會抱有合理懷疑:織田老師的術式不強,所以需要用手/槍來輔助。
關於手/槍輔助術式這一點,禪院真希可是再了解不過了,她的雙胞胎妹妹禪院真依就是這樣的,雖然不知道具體術式,但是用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可是,這對織田作之助並不適用。
只見赤銅發的女人忽然抬手往後一推,正中五條悟的腦門(伏黑惠:用心險惡的五條老師。),把他推得往後仰了,也不得已離開位置遠離了她。
而她自己迅速判斷出刀的落點會是原本五條悟的頭所在的地方,也是自己肩膀所在的位置,但介於旁邊有順平,她不好往旁邊躲,只能使勁一蹬地,用巧勁把自己從椅子上蹬起來,又蹬了下被固定在地上的椅子,柔軟的腰腹部用力,在空中調整了姿勢避免頭部著地,然後『噠』的一聲,安然落地。
動作利落,沒有花裡胡哨的多余動作,卻有一種流暢的美感。
這個時候,禪院真希的刀刃才劈下去。
因為過於震驚,她快劈到椅子上才反應過來收力——本來是會砍到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上的,現在反倒是砍不到無下限了。
她愕然看過去:「很危險啊!悟有無下限,砍不到他的!」
織田作之助淡定的說:「早上好。浴室很好用,謝謝你的關心。」
然後她又看向禪院真希:「不危險,我的能力可以完全規避大部分危險,以及,無下限是什麼?」
「誒誒?什麼社交距離?」,五條悟大聲比比,「作之助,你剛剛推的我好疼哦。」
「你們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啊?我不靠譜嗎?我可是超棒的人民教師啊!」
「我沒講過『無下限』嗎?」
織田作之助:「不知道,沒講過。」
伏黑惠:「這不是超不靠譜的嗎?」
狗卷棘:「鮭魚。」
熊貓:「附議。」
禪院真希:「悟果然是笨蛋。」
在一番兵荒馬亂過後,大家終於沉下心來,安靜地吃早餐。
這之前他們經歷了包括但不限於:
他們三言兩語互通了術式和能力;
學生們對織田作之助生得術式能力作用的震驚;
學生們對她居然能碰到五條老師的茫然以及對五條老師居然主動解除無下限的咬牙切齒;
吉野順平對五條悟引人想到不好地方話語的譴責;
五條悟在織田作之助解釋清楚後假哭裝可憐騙取她的摸頭殺……
就,還挺混亂挺豐富的呢。
最為冷靜的伏黑惠旁觀了一切,頗感頭大。
「我親愛的惠醬~」,毛茸茸的腦袋又毫不見生的出現在伏黑惠的臉邊,「今天仙台有個回收特級咒物的任務,你要和我一起去。」
話說到這裡,早餐都吃完了,學生們該出任務的出任務,沒任務的就正常上課。
只有伏黑惠和織田作之助被五條悟單獨留下來,伏黑惠是因為要一起出任務,織田作之助嘛……
五條悟豎起一根手指,說出他今天來食堂的另一個理由:「今天作之助也要一起去仙台,你也有任務,是准一級的詛咒。」
「好的,我明白了。」織田作之助點頭。
五條悟笑眯眯的小聲和織田作之助提出其他的可能性:「作之助,你能用咒力構建子/彈,那是不是什麼類型的子/彈都能構築呢?」
「……理論上可以。」
他繼續小聲,避開伏黑惠:「那槍呢?你很了解吧,有可能構築嗎?」
隨著五條悟的問話,剛接觸咒術沒兩天的織田作之助立刻陷入了深思。
伏黑惠趁著她思考的時候問:「在哪裡回收,具體位置呢?」
五條悟:「杉澤第三高校,具體位置還要去了才清楚。」
織田作之助思考完畢,她遲疑道:「我覺得我也許可以試一試。」
她真誠的贊嘆:「悟,謝謝你,你真是個稱職的老師。」
伏黑惠:……
五條悟:「是吧是吧?!」
他興奮的附和之後,發出了催稿的聲音:「所以你昨天寫稿子了嗎?」
織田作之助:「我還沒想好,但是寫了一點。」
五條悟:「一點?」
織田作之助:「我預留了標題的空,寫上了我的名字。」
五條悟:……
伏黑惠嘟囔:「兩個笨蛋。」
第19章 第19天的上崗記錄
兩個老師到底是不是笨蛋要另說,但是伏黑惠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因為自己是最弱的那一個。
不說織田老師是一級術師,任務又是准一級的詛咒,他不可能和她換任務,就說他是這個回收特級咒物的隨行人這一點,就注定他沒辦法逃脫——主要還是在於沒辦法反抗他的監護人。
所以在他們下午出發,到達後溜達一會解決晚飯,織田老師去做任務後,五條老師找借口跑掉,他就只能自己來了。這就是他半夜站在了杉澤第三高校校門口的原因。
「嘖,悟這家伙……」掛掉電話,伏黑惠捏了捏眉心,到底還是只能自己一個人進去探查。
他真的很不情願,特級咒物如果被解封了怎麼辦啊!
特級當然要用特級來對抗!
非常不情願的伏黑惠就算站在了這裡,也要在心底罵上一句:『悟這個不靠譜的笨蛋!』
走在高中校園裡,他下意識到處看了看可能會有危險潛伏的地方,最後直奔五條悟口中所說的百葉箱。
「……」他打開箱子,看著裡面發起了呆。
大無語事件發生了。
特級咒物消失了!丟了!
沉著臉,伏黑惠拿起電話,撥通了他非常不想撥通的電話:「喂……」
「哈哈哈真的假的,特級咒物丟了?太逗了吧?」聽了伏黑惠的訴說,男人幸災樂禍的聲音從那邊傳來,看出他並不在意這件事,或者說這個回收咒物的任務。
畢竟對他來說,真的很弱嘛。
然而,如果不是身在這裡,伏黑惠也許能笑出來,可當他在這裡的時候,他的臉上就因為憤怒暴出青筋:好想揍他……
五條悟:「不拿到不准回來喔。」
伏黑惠:「哈?你在開玩笑嗎?」
回去一定要揍他一頓!!!
本來怒氣衝衝的伏黑惠,下一秒心頭的火就被甘霖澆滅。
有道平和而冷靜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她在譴責五條悟:「我已經了解到惠是你名義上的養子了,你對待孩子的態度是不是太過惡劣了?」
伏黑惠心下松了一口氣:太好了,織田老師在,她可是很靠譜的。
然後下一句,不僅澆滅了他心裡的火,還澆滅了五條悟的興致勃勃:「不想養的話,就不要養,監護權轉交給我,我也不介意的。」
伏黑惠傻眼:「……倒、倒也沒有這麼嚴重。」
心裡湧上幾分若有若無的期待。
五條悟果然沒讓他失望,震驚又誇張還帶著一點做作:「誒?這孩子可是我花十億買回來的!你想空手套白狼?!」
——他永遠是那個狗比五條悟!!!
伏黑惠咬牙切齒地掛斷電話:「再見!」
話筒另一邊。
是織田作之助對五條悟單方面的譴責——她要是讓五條這家伙意識到錯誤,那簡直是要抬頭看看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其實這個時候的織田作之助已經在那個說是她任務的准一級咒靈活動範圍轉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咒力殘穢也不是最近一天的。
似乎是非常善於隱匿的咒靈——這樣即使是她的話,稍微有理智的准一級咒靈如果不主動發動攻擊,她也是沒有辦法祓除的。
是個今晚絕對完不成的任務。
織田作之助做出如上判斷,果斷去尋找五條悟。
結果可倒好,好不容易和五條悟集合,發現對方在逛街!
織田作之助不至於對他空閑時候的放松形式表達不滿,她只是在自己辛苦工作之後發現進度為0%而五條悟進度也為0%卻是因為任務交給學生去了——這一點,產生了略微的心裡不平衡。
可她性格寡淡,也說不出什麼重話,只能自己憋著。
在聽到來自伏黑惠電話後,她終於憋不住,開始譴責五條悟了。
為什麼這麼誇張啊,一點也不管。這樣失去之後豈不是會很難受嗎?
孩子可是最需要保護的。
所以,下意識就說出了不得了的話,然後在得知伏黑惠居然這麼貴之後,織田作之助瞳孔地震:「你居然進行人/口販/賣!!!」
她第一時間拿起手機。
五條悟充分發揮六眼優勢,第一時間按住她的手:「你想干什麼?報警嗎?」
織田作之助的手連著手機被握住,這力氣大得驚人,她掙脫了一下居然沒掙脫開。
她只好點頭:「……是的。」
「這個,當然是因為惠醬是他家人賣給我的嘛。」,五條悟笑了笑,「他是御三家禪院家的人,繼承了他們家最為推崇的十種影法術,所以才……」
他難得這麼有耐心,為織田作之助講清楚。
「而且咒術界和國家一直都是兩不干涉,如果你貿然報警的話……」,他的笑容裡帶了點涼薄,似乎還有著說不上是針對誰的冷漠,「他們也不會理的喔。」
「就算是一時的重視,在發現不能有動作後,就會放置不管。」
「而且那群老家伙也不屑讓咒術界被一群只有勾心鬥角的政/客去管,雖然他們也只會搞搞陰謀詭計了。」
「與此相對的,咒術界也不能插手那些灰色地帶的事務,更不能明面干涉政策之類的,算是等價交換吧。」
所以這群爛橘子也不會插手那些Mafia之類的,更不會親自找人下場研究藥物等等——這會違反規定。
等打破了這雙方默契的局面後,他五條悟作為最強戰鬥力當然不應該袖手旁觀,可他會出自於自身觀念,很樂意看爛橘子們倒霉,這群爛橘子們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也只能交易,買對方的成果,不會捅到明面上,還得瞞著他五條悟。
——活得越久,就想活得更久。
要不然那群普通人的老窩能不被這群咒術師們用各種各樣奇怪的術式和偵查能力找出來?
織田作之助聽完若有所思。
……個鬼啊!
還是很有幻滅的感覺啊!
織田作之助是沒想到五條悟是真的很貼心,不僅為她開啟能力新用法的大門,還為她上報了制/服的修改方案,更告訴她要注意不在人前構造槍/械:這種類似創造的能力和她上報的「天衣無縫」不符合,而且誰知道她能不能創造出別的什麼呢?
「真的是個好老師。」今天下午沒出門前,她認真的發出了感慨,現在她就很想收回來。
五條老師果然不是靠譜。
但並不是個壞人呢。她忍不住想。
「作之助~」
她看過去:「?」
「你剛才跟我爭奪監護權的樣子就好像我是爸爸,你是媽媽,惠是沒法決定自己去向的未成年兒子!」銀發青年雙手合十拍了一下,興奮道,「這樣的組合好像一家三口喔,對不對?」
織田作之助認真思考:「對。」
「哈哈哈我就說嘛……」
織田作之助不受影響,陷入自己的思維。
雖然她好像沒結婚也沒有喜歡的人,但是她確實有養過一群孩子……孩子都這麼多了,多養一個也沒關系的。
她鄭重地點頭:「我明白了,我也會幫忙養惠的。」
五條悟的快樂戛然而止:「……啊?」
糟糕,玩脫了?
*
東京米花町。波洛咖啡廳。
金發黑皮的安室透在這裡開始了新一天的打工兼職。
自從那天發現兩個組合可疑的人物是咒術界那邊的之後,他的日子就更加繁忙難熬了,可一想到這個美麗的國家,他就又升起了滿滿的熱情。
他一邊工作一邊腦海裡還琢磨著那天本來應該發生在讀賣樂園的交易買家是誰,琴酒會不會有下一次的交易,交易在哪裡?
『叮鈴——』
有人來了。臨近飯點,會有人想吃個早點的晚飯也很正常。
雜亂的腳步聲。
這一行有五個人,還都是成年人,看上去像是公司聚會或者同學小聚了一下。
安室透立刻戴上微笑的假面:「歡迎光臨,請問需要點什麼?」
一行人落座在窗邊,點了不少東西,這讓他和另一個服務員小姐姐榎本梓忙活了有段時間。
因為點得很多,安室透首先為他們上了飲品——一抬頭,他正巧對上了外面阿笠博士和五個小孩的視線。
安室透:……
少年偵探團裡真正的孩子們很興奮的衝他擺手,然後一溜煙的從正門衝進來:「安室哥哥!」
阿笠博士在旁邊為他們推著門,不好意思的笑:「你們好……這些孩子們鬧著想來,真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安室透撥了下淺金色的短發,安撫他:「沒關系,是我之前約好為他們做新的蛋糕,他們大概是很想過來嘗一嘗吧。」
然後他又彎腰半蹲下來,雙手拄著膝蓋,笑得藍灰色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很守約呢大家,請務必要嘗嘗我新做的蛋糕,提出改進的意見哦。」
完全沒察覺到語言陷阱的三個真的小孩高高舉起手,乖乖道:「好~!」
灰原哀和江戶川柯南無奈對視一眼,邁步進去。
他們路過那桌人,坐在他們的斜對角。
「叮鈴——」
迎客鈴又響了。
榎本梓還在後廚忙著,安室透還負責前台,他抬頭,下意識道:「歡迎光臨,請問需要點什麼?」
然後他看著進來的這個男人,笑容微妙的頓了一瞬間。
淺色風衣、西裝褲子和襯衫領帶,嘴裡卻叼了個棒棒糖……
不管是外貌還是動作間下意識的習慣,都讓他的警惕拉到滿點:難道這是什麼新的得到了代號的人?要過來監視他到底有沒有好好工作?但是組織最近也沒有什麼需要出動的任務啊?
「?」
『進來的這個男人』看到了他那一瞬間的僵硬,疑惑的看了看他,然後抓抓頭發:「有菜單嗎?」
第20章 第20天的上崗記錄
平心而論,伏黑惠僅僅學習了一年咒術,就能夠達到二級的評級實際上是很厲害的,咒術師的實力評級又普遍比咒靈高上一些,那麼面對讀賣樂園裡那只沒有術式的准一級,他理論上是能夠勉強祓除的。
只不過讓織田作之助先下手為強了,而他也不能保證自己不受傷祓除咒靈,僅此而已。
高層那邊委派的任務並沒有出錯,就算是緊急任務,這只咒靈也是與窗觀測到的等級相匹配的實力,除了時間差的問題,高層在其他地方沒有想要做手腳。
所以理論上來說,五條悟不會對此找麻煩,頂多像那天一樣對高層放狠話——反正他也都習慣了,不如說雙方都習慣了。
給養子找場子的話,到這裡其實就可以了。
可……那天伏黑惠碰見了織田作之助。這就是最大的轉折點與突破口。
伏黑惠不僅碰見了,還知道對方身上有竊聽器。
竊聽器這種東西,不是普通人能拿到手的,這個人至少要有合理的渠道,或是從事一些不那麼正當的工作。
簡單來說,就是Mafia或者其他的組織。
讀賣樂園那天有交易,五條悟本來也是不會管的。當一個人的實力過強的時候,他當然看所有人都是打不過自己的,自然在他眼裡並不重要,高層就算真的逼迫他又敢明目張膽做些什麼嗎?
他們不敢,所以五條悟也無所謂,他實在是——太強了。
讀賣樂園和竊聽器放在一起說明,那天他們離紅方、黑方很近,織田作之助這個直覺系當時又表示沒關系,所以一定是紅方。
那麼黑方的人一定是沒有什麼特殊能力的組織。
不,也不對,不是有特殊能力就不會借助高科技了。那麼交易對像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擁有特殊能力的組織,一種是某方面貢獻特別突出的組織,比如……醫療。
那群爛橘子可是很看不起普通人的,連平民咒術師都看不起,要不是有能延長他們壽命,增加他們掌權時間的東西,他們絕不會心動。
——綜上所述,這就是東京咒術高專二年級班主任一級術師日下部篤也的任務,也是他出現在米花町波洛咖啡廳的原因。
五條悟:看著他們有了希望後再陷入絕望不是更有意思嗎?
日下部篤也撓了撓自己比寸頭長不了多少的頭發,咬著根棒棒糖,也沒帶刀劍——不然也太奇怪了太顯眼了——就這樣走進咖啡廳裡。
服務生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動作倒是十分流暢,就好像他沒有那麼警惕過一樣。
可日下部篤也是靠自己實力升上的一級,他注意到了淺金發男人的肌肉在一剎那繃緊又放松。他奇怪的看了男人一樣,也不打算多管:「有菜單嗎?」
絲毫沒察覺自己本身就是一種壓迫的他可不想多管閑事,能少一件事當然是好的,就像他永遠都不會主動往那些特級身前湊一樣。
他可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班主任而已。
經過訓練的人多了去了,這人身上的咒力波動幾乎為零,就是個普通人,只是他私底下的身份可能多多少少有點問題,可一個人打兩份工關他什麼事呢?
他只是個平平無奇來吃飯的人。
點完餐,他剛轉身走了兩步,就想起了什麼,猛然住了步子返回櫃台:「你,那天是不是去過讀賣樂園?」
渾身肌肉,身形高大,看上去是個頹廢的大叔,又渾身滿滿的不可招惹的鋒利之感,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由於知曉神秘側時間太短,安室透下意識思考的時候都是普通的思維,還沒能扭轉過來,他聞言心裡一驚——這人真不是黑衣組織的新成員嗎?是琴酒覺得他多管閑事,懷疑是叛徒嗎?
安室透微微笑起來,親切不已:「讀賣樂園嗎?」
心裡緊繃,面上他做出了回憶的神情:「我的確陪同毛利老師的女兒毛利小姐和寄住在他們家的孩子去過,他們抽中了獎券,毛利老師不想去,因此拜托了我一同前往,請問怎麼了嗎?」
這話可真稱得上是滴水不漏了。
好圓滑。
日下部篤也聞言笑了一下,又很快恢復嚴肅的表情:「好,我知道了。」
既然裝竊聽器的人不需要警戒,就說明是紅方的人,紅方和咒術界的交易可用不著這麼遮遮掩掩,也不會涉及到醫藥之類的,咒術界的醫療因為術式的存在,反而是比較落後的,所以那天交易的果然是黑方。
——這就印證了五條悟的猜想。
那這個紅方這麼說話,說明他警戒自己,也懷疑自己是黑方派來試探的人,從而影響他自身——為什麼會影響他自身?為什麼他能光明正大和黑方接頭?為什麼他接頭還會保護紅方?
答案很簡單,不是臥底就是秘密調查唄。
紅方如此警惕,其實是一件好事。
但是他這樣走一趟,證據恐怕是收不到了。有咒力的人總會互相吸引,會發現彼此的,要麼他隱藏在暗處,要麼就與紅方合作,從而保留證據。
吃完飯就找他談談吧。
兩個人腦子裡想的內容簡直是南轅北轍。
日下部篤也坐在孩子們的前一桌,正好和那桌五個人聚餐的並排——坐在這裡實在是因為那個快要成形的咒靈太顯眼了,這只咒靈保底有三級,堪堪摸到二級的邊了。
對咒靈的司空見慣讓他悠哉地坐在那裡,甚至好整以暇的等待自己那份餐點。
——那個人壓力好像很大啊。他不走心的想。
十分鐘後的他真想穿回來給自己腦殼一巴掌。
『我要讓五條來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什麼「請君勿必死」的術式。』
*
不提那邊日下部篤也沒想到吃個飯還能搞出那麼多事,另一邊在仙台執行任務的幾位……其實只有一位了。
只剩下夜裡發現百葉箱空空如也所以第二天白天穿白襯衫混進學校的伏黑惠了。
五條悟又不知道跑哪浪去了,織田作之助在蹲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祓除昨晚藏起來的咒靈,又被仙台就近配備了一個輔助監督,跟著她一起去隔壁城市祓除咒靈。中午吃飯時候緊急通知的,她只能匆匆扒拉幾口飯就出發了,等回來的時候餓得要命,解決完晚飯後才給五條悟打電話。
「誒?惠嗎?好像遭遇危險了~」
織田作之助:「啊?!」
『誒』什麼『誒』啊,不要『好像』啊!
五條悟離得更近一些,但他說有事會留在那裡一段時間,等她迅速找五條悟集合後:「……」
這個人在這排隊買喜久福!!!
「惠那邊,你沒去嗎?」
「我讓他撐一撐,我馬上就買好了,快到我了呢~」
「……」
你這人就是這麼做父親的嗎。
扭頭就走的織田作之助把五條悟丟在那裡,緊趕慢趕,只看見了少年爆/衣的畫面:「……暴/露/狂?」
伏黑惠:「……不。」
她一言難盡的看看受了傷但是看起來沒什麼生命危險的伏黑惠:「……什麼情況?」
等惠三言兩語解釋完,她了然地點頭。
然後認真的和叫虎杖悠仁的少年(現在其實也是兩面宿儺了)說:「雖然天有在變熱,但是六月還是有些冷,多穿點衣服比較好。」
伏黑惠:……
拎著喜久福姍姍來遲的五條悟發出猖狂的爆笑聲,捧著肚子讓人懷疑他下一秒會不會笑到地上。
伏黑惠無奈的開始了二次講解,織田作之助也有幸在得知手指的毒性和重要性後見識到了『竟然真的有人能壓制兩面宿儺,還精確到分鐘』的奇妙場景,最後……她發出了真誠的感慨:「原來悟真的能做到像父親一樣啊。」
『這是私情。』『交給我吧。』什麼的,太不真實了!
「什麼什麼?我本來就是這樣,我明明超靠譜的!」五條悟抗議。
織田作之助表情不變,波瀾不驚道:「喔,是嗎。」
惠的眼神感覺都能在他身上戳個洞出來。而且惠這麼靠譜的孩子,遇到危險他竟然還想著吃什麼喜久福……要不是她做任務,也不會就把惠這麼放手。
不靠譜,真不靠譜。
「說起這個……」
五條悟想起了什麼,豎起一根手指,仿佛藏了天大的秘密:「惠~我跟你說,我說了我像爸爸作之助像媽媽,你像是未成年的兒子,總之——我們仨是一家三口。」
力竭想暈過去的伏黑惠被震驚到硬生生挺住:「哈?」
五條悟:「然後我問作之助像不像,她回答『像』!」
伏黑惠:「……」
這是什麼行為?隨便找個同事給他當小/媽?不對,他根本算不上是五條老師的兒子!!!
他迷茫的看向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點頭。
「看吧!我們超像父子的對不對~!」五條悟。
「……」伏黑惠。
不對啊,完全不對啊!重點不在『父子』這裡啊,織田老師你倒是否認你像是一家三口裡的『媽媽』啊!你被這個不要臉的五條老師綁死了啊!!!
血液流進領口,身體也因為失血有些發涼,但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用盡全身力氣去抗議:「不像啊!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然後轉頭對織田作之助開始了下一波抗議:「你倒是反駁一下你不是母親這個角色啊!五條老師不是在壞你名聲嗎?!」
織田作之助歪頭,垂下眼簾看著少年:「……可是他的形容確實很像,名聲這種東西其實在我決定在沒結婚的時候收養五個孤兒的時候就已經不存在了。」
沒錯,她記起來了,曾經有五個孤兒這件事。
現在因為某些原因還要繼續遠離橫濱,為了孩子們不因為與她相認而失去性命……她遠離了橫濱四年嗎?
完全想像不到孩子們長大的樣子。
——因為某些東西阻礙了她的腦子進行進一步回憶,所以織田作之助沒能知道,其實她的孩子們一個都不在了,按照她同位體的年紀(也是她出生至今的年紀),她今年應該是二十七歲而不是二十三歲,她從不問日期,也從不看日歷,看手機只看具體時間,看到年份也被很自然的模糊掉了,根本想不起來。
她現在只是本能的覺得不要深究:既然想不起來,一定是時候未到吧。
少年聞言,看五條悟的眼神裡控訴更重,然後又看向織田作之助,這讓她沉默了一秒,改口:「好的,我會試著反駁一下的。但是……能不能成功就不知道了。」
伏黑惠:「……嗯。」
「咦,惠好像很不喜歡這樣的形容呢,為什麼?」
五條悟滿臉無所謂的放出一個地/雷:「來之前,作之助不僅因為太緊張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買喜久福,還在更早的時候說會和我一起撫養你誒。」
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jpg
伏黑惠瞳孔地震:「……」
然後因為失血並且受到刺/激,昏過去了。
第21章 第21天的上崗記錄
五條悟說出的話簡直如同當頭棒喝一般,伏黑惠軟塌塌的暈過去了。
「……」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一秒:「所以誰來背他們?」
五條悟『嗯……』了一下,果斷拿出手機道:「叫伊地知來吧。」
這大晚上的,可做個人吧。
「我叫我的輔助監督來。」,織田作之助的態度就坦然很多了,「之前他陪著我回仙台,開/車送我去找你,又送我過來的,他現在還在外面待命。」
她下了定論:「所以,不要麻煩伊地知先生了。」
五條悟聳聳肩,收回手機。
對最強來說,他還能利用術式達到瞬移的效果,所以,無所謂啊,只要他雙手放兩個昏迷的人身上,就行了。
「其實,他在外面等著就行了,這段路很短。」赤銅發女人打消了叫輔助監督進來的想法,一手一個扛了起來。
過了很久正常人生活的織田作之助完全忘記了五條悟這家伙是可以帶人的。
不過就算想起來,她也不會主動提出:願不願意用能力是他自己的事情,既然不提的話,肯定是不想。
直覺格外准也格外耿直的織田作之助感覺五條悟現在心情很好,也沒有打斷他情緒高漲的意思。
被依賴了的五條悟能不高興嗎?
他甚至還有閑心贊嘆:「哇——作之助好厲害。」
作之助這個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然後他因為覺得非常有趣,眼睜睜看著織田作之助左手扛著虎杖悠仁,右手在腋/下夾住伏黑惠,一路提溜到輔助監督的車前。
悠仁重一些,所以是扛,惠比較輕,所以是夾著。
↑五條悟絲毫沒有搭把手的想法,隨著一起走到了目的地。
輔助監督:「……」
他幫忙接過少年,表情一言難盡的問:「五條先生不幫一下忙嗎?」
還非常年輕的輔助監督顯然只是看過五條悟的資料,和他本人沒有相處過,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碰見五條悟,當然是對方做出什麼都不奇怪,所以不要管。
「誒——可是作之助能扛動啊?」
「這不是能不能扛動的問題……」,輔助監督哀嘆一聲,小聲比比,「怪不得都二十八了連個對像都沒有。」
關於這點,五條家的長老相當有發言權了。
從一開始想讓五條悟娶個門當戶對的從而留下的血脈遺傳六眼或是無下限,就算是海量咒力都不虧,到後來的『是個咒術師就行』,再後來『有咒力就行』,到最後『能有個人就行』……
——也是非常不容易呢。
織田作之助溫吞地點了下頭示意:「沒關系,謝謝你,我的確能扛動,這點重量並沒有什麼關系。」
她的語調溫柔,脾氣又很好,說話都慢吞吞的好像有什麼韻律一樣,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背後仿佛有金色的聖光出現!
輔助監督的臉頰立刻紅了,耳朵也變紅了,他結結巴巴的回答:「是……是的!辛苦了織田小姐!」
「你也辛苦了。」織田作之助。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好像忽然就有干勁了,她還是不要潑冷水才是。
五條悟看著這一幕,心裡微妙的覺得有些不爽。
但這種情緒就像是從厚重土地中微微露頭的花芽一樣,因為過於幼小而轉瞬即逝,沒被他放在心上。
等看到惠被放下,輔助監督也去駕駛座的時候,他恍然明白,左手錘了右手心一下:原來如此,是因為惠離他們太近了!明明惠是他養大的孩子嘛~!
現在,更應該考慮的是怎麼和高層周旋才是。
……
五條悟,那是誰?那可是御三家的五條家主,這一代的六眼和無下限持有者,更是整個咒術界的頂點。
這樣一個不能得罪到底的人,能有多少人真的願意和他對著干呢?
去年他保特級咒術師乙骨憂太的時候,把死刑變成無限期死刑,不僅成功解咒還白得一個特級戰力,咒術界現在明面上三個特級,他這邊就有倆,誰又敢下死手呢?
只要他反應過來了,這些人,一個都別想走。
所以保住一個現在只有一根手指的兩面宿儺的容器也並不難,至少,他們沒有比他嘴裡所說的更好的理由。
「尋找盡可能多的宿儺手指,最後喂給兩面宿儺的容器,再執行死刑,以達到滅殺兩面宿儺的目的。」
但是高專這些年也不過保管了六根手指而已,找全二十根手指可以說得上是痴人說夢。也就是說,這個死刑是無限期的。
打得過嗎?打不過啊。
而且五條派又在那裡虎視眈眈,這個最強也完全不會出什麼問題,還是年輕的巔峰狀態。
沒辦法,只能同意。
織田作之助在下午的時候得知了五條悟爭取的結果,內心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不說別的,這位絕對是擁有實權的,在這一點上,平時的不著調都好像能夠容忍了。
她由衷的贊嘆:「干得漂亮。」
她最常接觸的,都是一些會對她下發命令的人,或是需要她提供獎賞的人,比如要摸一摸孩子們的頭,順從心聲誇贊他們。
所以她下意識就說出了這樣仿佛要安撫對方的話,手也抬起來了。
抬到一半,她反應過來,又松了松勁就要放下。
五條悟:「!」
毫無羞/恥心的他笑眯眯地彎腰把自己的腦袋塞入織田作之助的手下,還心機的關了無下限:「哈哈哈,是想摸嗎?我就知道五條先生是完美的!摸吧摸吧~」
織田作之助看著這個不請自來的腦袋:「……」
心裡想要把手拿下來,身體的肌肉習慣讓她的手已經順勢摸了兩下,這才不尷不尬地拿下來。
就,還挺柔順的,和張狂的性格看起來並不相似。
摸完還不行,五條悟直起腰,吊兒郎當的:「怎麼樣?好摸吧?」
「……」
織田作之助:「……還挺不錯的。」
他……是不是有點缺愛啊,母愛的那種。
一般成年男人哪會喜歡自己被摸頭啊?
屋外還很莫名其妙,屋內……
「……啊,煩死了,好吵。」
伏黑惠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他如此對自己下了判斷,躺下一拉被子,讓自己自閉了。
『好想揍他。』
……他一定是沒睡醒。
什麼『我會幫忙一起撫養的』、什麼『小/媽/文學』,他不知道。
沒錯,惠他,醒著呢。
因為兩個大人就在他的宿舍門外嘮嗑,他甚至還聽見了織田老師說『這樣不好吧』,然後五條老師:『為什麼不好?哪裡不好?』
他們就在外面談論起他的身體狀況,還有什麼父親不父親的,織田老師居然對五條老師說教了。
……就還挺魔幻的。
最魔幻的是,他似乎聽見了五條老師說『摸吧摸吧』……
好困。
……
織田老師沒有否認。
……
好困……
『還挺不錯的』……???
伏黑惠:……
救命!摸什麼啊!在意的根本睡不著啊!!!
罵罵咧咧滿頭黑線地掀開被子,他猛然坐起來,拖拉著拖鞋去開門,又好氣又好笑:「想找我就直接敲門啊,在門口嘮嗑算什麼啊笨蛋五條老師。」
然後面對織田作之助,表情就柔和下來:「織田老師,下午好。」
「下午好,身體怎麼樣了?」織田作之助點頭回禮。
五條悟笑嘻嘻的:「惠~你醒啦,悠仁我保下來了哦,不過現在還在被封印……嘛,被關禁閉的狀態吧,我等下去領他回來。」
「!」
他這麼一提,伏黑惠才從記憶中扒拉出昨晚的事,他鄭重道謝:「謝謝五條老師。」
「嘛,也快到他醒來的時間了,既然你醒了,那就一起去吧,順平已經在宿舍外面等著了,作之助也一起吧,悠仁這孩子,是個討喜的性格呢。」五條悟揉了揉伏黑惠的炸毛,拖著他就准備走。
織田作之助拽住伏黑惠的胳膊:「還沒有換衣服。」
沒拽五條悟是因為鬼知道這無下限什麼時候有什麼時候沒有,全看他心情,最保險還是拽能拽到的。
伏黑惠還沒說什麼,五條悟果斷松了手:「作之助真是的,去吧去吧~」
……不松手的話,一定會被磨到松手的。
伏黑惠:……
雖然確實想換,但是你們兩個為什麼真的這麼像是夫妻啊……
可惡,劃不掉了,這什麼奇怪的印像啊!
轉身進宿舍之前,他還想掙扎一下,把著門把,他忍不住回身:「那個,你們沒覺得你們的相處模式有點問題嗎?」
就……不是正常同事的相處模式啊。
五條悟:「啊?什麼問題?——惠果然最關心我了!」
織田作之助:「……原來是有問題的嗎?」
伏黑惠『砰』的一下關上門。
毀滅吧,世界。
……無藥可救了。
*
在那天的傍晚。東京都米花町。
米花町讓某個第一次來的術師感覺到了十分不友好的招呼。
日下部篤也覺得自己也在水深火熱之中。
就在幾分鐘前,他吃完飯的時候,發現咒靈成形。它是對於普通人來說不能放著不管的等級,所以雖然沒錢,對他來說也沒危險,男人還是決定祓除它。
起身假裝要去洗手間——因為之前脫下了風衣外套,所以順勢穿上,然後動作幅度大了點,從坐在最邊上有咒靈的小姐肩膀上空拂過。
那一瞬間,咒力像是火山一樣猛然迸發,咒靈連慘叫都沒能來得及,就被祓除了。
女人被他距離很近的手嚇了一跳,下意識躲開後疑惑地扭頭:「?」
日下部篤也已經整理好風衣,他裝作驚訝的樣子:「抱歉,風掃到你了嗎,是我不夠小心。」
女人一聽道歉,沒了追究的意思,她笑著擺手:「沒事沒事,只是嚇到了而已,沒關系的,我沒被打到,不用在意。」
咒術師點點頭,走向洗手間的方向。
他沒想到這一幕——他指的是咒靈祓除——被其他人看在眼裡,比如某兩個前不久接觸過咒靈,凝神細看能看到透明輪廓的人。
等他回來結賬後,還沒能出門,塞錢包的手還沒拿出來,就聽見「啊——!!!」的一聲尖叫,其穿透力之強,嚇得他手都一抖。
「怎麼了……?」
櫃台收銀的長發服務員榎本梓尷尬笑了笑,熟練的撥打報警電話,一邊撥一邊和他道歉:「抱歉,客人還請先不要離開,因為發生命案,需要警察到場排除嫌疑後才能離開。」
日下部篤也:「……好的。」
安室透微微笑起來:「看來又發生命案了呢,我現在打電話聯系毛利老師,想必他在,很快就會破案了。」
日下部篤也扶住櫃台:「又發生命案?」
安室透笑容燦爛:「是呢,這家咖啡廳裡經常會發生這樣的事,習慣就好了。」
「……」
日下部篤也表情痛苦,眼神空茫: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這就是米花町嗎?
第22章 第22天的上崗記錄
米花町波洛咖啡廳。
榎本梓撥打了報警電話,安室透撥打了他嘴裡毛利老師的電話,那一群孩子們和那個胖胖的博士幫助保護現場,不允許人離開這個咖啡廳,直到警察到來。
眼看著也沒法走了,日下部篤也嘆了口氣,又拆了根棒棒糖塞進嘴裡,平復他自己千瘡百孔的心靈:「安室桑啊,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安室透和緩的笑:「什麼?您請問。」
「……毛利老師是誰啊?」
「是傳說中『沉睡的小五郎』:毛利小五郎先生,也是我的老師。」
就在此時,背後傳來『叮鈴』的聲音,有人進來了。
不是在祓除咒靈路上就是在祓除咒靈中的咒術師發出了真誠的疑惑:「……毛利小五郎是誰啊?沉睡的小五郎又是個什麼?」
安室透尷尬的笑:「啊……這個……」
最後他只能說:「……毛利老師,毛利小姐,晚上好。」
日下部篤也的身後傳來震驚的聲音,分貝也很大:「什麼?!你居然沒聽過我毛利小五郎的大名!我可是有名的大偵探!!!」
黑長發的少女毛利蘭沒能攔住:「啊,爸爸不要這麼大聲……真是的。」
日下部篤也:……
看起來很有問題啊兄弟。
「你怎麼能沒聽說過我!」,這個中年大叔挺胸抬頭,大拇指衝向自己,「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名偵探『沉睡的小五郎』毛利小五郎!」
說完,他雙手叉腰,看起來十分得意。
死了人的那桌——死的正是之前被他『差點』掃到的那位小姐——剩下的四個人顯然是聽過的,都發出了或是驚嘆或是恭維的聲音。
毛利小五郎立刻笑到嗓子眼都好像能看見了。
擱咒術師面前整什麼花裡胡哨的,他都不懂啊。
日下部篤也在心裡嘆了口氣,越聽越無奈,可想到他也許是真的有那麼多功績,只好在面上沉穩的開口:
「原來是毛利先生(很少看普通人的新聞壓根沒聽過),久仰久仰(不,我就是沒聽過),希望毛利先生能早早破案(我又不能直說凶/手)證明我的清白,我還有工作(任務)……唉,耽誤下去就要加班了。」
這邊說著,他心裡完全壓不住吐槽。
咒術師破案還需要證據嗎?當然不需要,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但是沒證據怎麼能歸檔能服眾呢?就算他說得是真的,次數多了會不會有人造謠他指出的並不是犯人呢?
所以靜觀其變就好了,他們本就不是一類人。
面臨死亡和面臨死亡,也是不一樣的。
……
他看起來好可疑。安室透/江戶川柯南想。
當看到這個男人看到死者眼裡絲毫沒有敬畏或者恐懼的時候,兩個人長久以來的習慣讓他們下意識開始分析日下部篤也:對死亡沒有絲毫驚訝與畏懼,一看就是冷血的人,要麼是真的冷漠,要麼他就是凶/手才會無動於衷。
分析完,他們又很快擦去這微妙的印像,因為這個男人很明顯是一名咒術師啊,剛才那輪廓他們都看見了,肯定是他祓除的,而且他是咒術師見慣了生死也是很正常的,咒術師的折損率超級高的啊。
指不定前些年人家的同學殉職,這些年同僚也戰死過呢。不過偵探享受的就是解謎的過程,就算知道結果了,可稍微猜想一下也是很有意思的。
不過,因為知曉了對方是咒術師——看樣子也不像是詛咒師,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有監/控的地方——啊,監/控!!
正巧這時候,目暮警部帶著他的搜查一課來了。
在簡單了解情況,又有調查科進行取證後,幾位警官在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有意無意的情況下,提出查看監控。
——結果全程沒看出什麼問題,在日下部篤也穿風衣的時候,有遮擋到監控,形成了有三個人看不到動作的盲區,倒是最邊上的兩位基本排除了嫌疑。
來的五個人算上日下部篤也中,排除死者和兩位在監控裡毫無動作的,有嫌疑的反而是日下部篤也和另外兩位客人。
然後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在有人指出男人穿風衣的時候離死者很近這件事之後,毛利小五郎立刻指向他,而且超大聲:「怪不得你和我說要證明你的清白,你就是凶/手吧!日下部篤也!」
日下部篤也愣了一秒:「……什麼?」
他倚著櫃台,吃著所剩無幾的棒棒糖:「就算是偵探,也要講究證據的,不能瞎說。」
江戶川柯南:……不妙的預感。
「你不用狡辯!」
毛利小五郎大聲道:「我當然有證據了!這麼多人在這裡,為什麼就你站得那麼遠,也對受害者一點同情也沒有,連驚訝都懶得偽裝!因為就是你下的手!」
安室透:……完了,又在瞎說。
日下部篤也:「……那是因為我看習——」
話語被毛利小五郎打斷了:「你借著穿風衣的機會,接近了死者,由此在她身上下毒,她是中了氰化鉀而死,只有這種劇/毒毒/發速度快,就算發現了也沒有辦法進行施救!」
目暮警部:「那個啊,毛利老弟……我覺得這個還是……」
等等鑒定科……
江戶川柯南和安室透對視了一眼,麻爪了。
日下部篤也咬碎棒棒糖,發出清脆的嘎噠聲,沉穩解釋,但眼神中到底還是無所謂的:「我進洗手間到出來也有三分鐘了,算上結賬也有四分鐘左右,要是中毒早該毒發身亡了,這個時間差很明顯不是我下的手。」
說完,他嘟囔一句:「我和她又不認識……我尋仇還用下毒?」
江戶川柯南離得遠,但是安室透離得近啊,他一下子就聽見了,感覺笑容都僵硬了。
毛利小五郎:「誰知道你進去那麼久是不是在銷毀證據!」
日下部篤也也麻了。
他看著毛利小五郎嘆了口氣,不想把多余的精力浪費在和他吵架上,從口袋裡掏/出一份證件,直接越過身前的毛利小五郎,遞給目暮十三:「目暮警部,我是咒術有關部門東京部一級咒術師。」
有關部門聽著好聽,實際上也沒人真的聽命政/府,不過是給政/府一個面子而已,那邊自然也不會插手這邊的事情——畢竟原則上是事情與普通人無關,不牽連普通人。
簡單說就是個比Mafia稍微合法些的組織,說到底也只有東京部和京都部而已,因為就這兩所學校嘛。
趁著目暮十三看證件的時候,他找到了桌子底下的垃圾桶,把糖棍扔進去:「我剛才是借著風衣的動作處理了差不多快要二級的家伙,我無法放任它出來傷人,但是普通人看不到,我總要制造一些意外,或是有什麼合適的借口。」
理論上是沒有保密原則的,他也不想把自己整進警局,好吧?
他的眼睛從後面一個女生身上略過。
嗯……會有偵探發現的,他說出來其實也沒有證據。如果是觀察咒力殘穢或者什麼別的他可以,但是觀察普通人用什麼手法下/毒,他真的不可以。
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他倆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若有所思的看向那位小姐。
日下部篤也:如果問我為什麼,那是因為咒靈是從她身上爬過去的。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倒是挺好奇:咒術師原來還有證件!
江戶川柯南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問出了口,問完他就後悔了,這問題太傻了。
男人瞥他一眼:「當然會有,每一個登記在案的……都是有證件的。」
經此一事,雖然後來還是找到了真正的凶/手,還了他清白,但是日下部篤也還是再也不想來米花町了。
做完任務就跑。
想得美,但是哪有那麼簡單?他甚至還得和安室透繼續打交道。
允悲。
*
日下部篤也那邊因為開誠布公的和官方接線,知道了進行交易的很可能是有些身份的成員會以酒名為代號的黑衣組織,他瞬間就如釋重負的跑回東京都的咒專,再也不想摻和這群普通人偵探的事情裡。
——他回去就查了,犯罪率高得離譜,警察天天加班。
而咒術高專這邊,也有新的同學入學,五條悟和三個男同學去接了新同學釘崎野薔薇。
那是一個豪爽又貼心的女孩。織田作之助在接觸過一段時間如是說。
唯一讓他有些困惑的就是虎杖悠仁是個相當細心爽朗的陽光大男孩,但是除去高專這些人,大家對他的態度都很難辨,情緒都偏向於負面的那方。
然後在七月份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一級咒靈的任務,而這個任務,在八原。
很巧的是,五條悟也接到了一個要出差的任務,並且還是根本無法推拒的特級。
那就沒辦法了,特級只能由特級去處理:九十九由基不接任務很多年,乙骨憂太又在國外,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回來,所以只有五條悟一個人。
但織田作之助卻是真的很想吐槽。
就算是特級咒術師,也太忙了——他還是五條家主,你看看那些高層,哪裡敢使喚加茂家主和禪院家主?
和這次分給她的輔助監督江角晴鬥一起坐在去往八原的電車上時,她的腦海裡閃過蒙著眼罩的特級咒術師在出差前問她的話:「知道為什麼把你定為一級咒術師也沒有人在這上面使手腳嗎?」
她沉默了,沒有說話。
……
一個多小時後。
西東京市,英集少年院運動場上空,出現特級假想咒靈,緊急派遣東京咒高四位一年級生進行任務。
第23章 第23天的上崗記錄
2018年7月。
因為特級咒靈現在還是咒胎, 且被許多非術師的普通人目擊,所以才會十分需要人迅速完成任務。
但是,只有特級, 或者一級咒術師中的頂尖人員才能祓除特級咒靈。
而這種大都是在御三家,平民的一級很少。當然,就算真的有一級, 他們也不會派遣, 只會讓東京咒術高專的一年級去。
誰讓五條悟為兩面宿儺的容器做擔保了呢?
不過短短一年,他就挑戰了三次高層的底線——第一次,是乙骨憂太所詛咒的詛咒女王裡香;第二次, 是自行處理特級詛咒師夏油傑的屍/體,這個情況可以和他隨便塞了個新人(織田作之助)當咒術師合並為一條, 因為單獨拿出來都並不是很嚴重;第三次,就是保下兩面宿儺的容器虎杖悠仁。
到現在為止, 裡香解咒,夏油傑死亡, 織田作之助能夠完成符合她等級的任務……就剩下虎杖悠仁了。
當他成為容器的那一刻, 全國各地的咒物手指都會活躍起來, 咒靈們都會知曉:兩面宿儺復活了。
雖然因為六眼導致咒靈實力拔高, 但是六眼他們除不掉,兩面宿儺未長成的容器,他們還除不掉嗎?
所以, 就有了英集少年院這一回的任務。
然而此刻,離他們最近的幾位:特級咒術師五條悟在出差, 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自然也有任務, 二年級的班主任日下部篤也也要出任務, 二年級學生全部在執行任務, 與他們最常接觸的織田作之助,也被支去了八原。
因為上層的刻意隱瞞,此時的這些人,對一年級即將有的遭遇絲毫不知。
要說察覺也是有的——比如五條悟和織田作之助——可他們沒想到對方會這樣明目張膽,又簡單粗/暴。
後悔,是一定會產生的情緒吧。
……
一個多小時前。
通往八原的電車上。
織田作之助還陷入對五條悟之前問題的思考,她想起他少見的嚴肅表情。
他是這麼說的:「在這群自視甚高的爛橘子眼裡,你只要不是特級,其實他們可能都沒有算計的意思,但他們也不會拒絕送上門的。
「區區一個一級,不管是禪院家還是五條家加茂家,都能拿出一大堆的人,甚至還有特殊部隊。
「他們知道,不論何時,只要下定決心除去你,你就會被在咒術界除名,因為他們認為你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男人嘴角微揚,顯出幾分肆意:「你和我們的思維有些不太一樣……雖然挺喜歡找麻煩的,但是不找麻煩,怎麼可能救助別人呢?
「嘛,你現在的思維和惠有些像。但是因為你算不上弱,我反而對你更加放心呢。你是最接近普通人的那個人……
「那麼,要和我定下束縛嗎?」
他笑眯眯的說:「你幫我保護學生,與我合作對咒術界掀起變革,而我給予你庇護……之類的?」
他很想栓牢這個異能者,但很可惜,她也許會拒絕,因為她本身並沒有訴求,這是最可悲也是最可怕的事情。
五條悟思慮了很久,都想不出什麼可以讓織田作之助一口氣答應的條件,不如說當初能把她勸入高專已經是他的巔峰了。
「……不要。」織田作之助當時是這麼回答的。
她覺得她好像對活著沒有什麼欲/望,只是想站在有光的這一側。保護學生她當然會去做,變革如果是為了更好的制度和世界,她也完全不吝嗇自己的力量,因為她也期望著,死亡能是有價值的。
——她如此期望著。
所以保護學生也好,掀起變革也罷,她都會去做。
單方面的束縛,無法成立。
拉著風箏的線現在也並不少,也許並沒有那麼容易崩斷,五條悟也只能遺憾的放棄了立束縛的想法,但他還是提了一下她作為一級咒術師,很可能以後被推到特級咒靈的任務裡,要做好心理准備。
織田作之助是怎麼回答的呢?
她說:「好的,我會與它同歸於盡的,絕不會有人因為我的疏忽而受到傷害。」
五條悟:「……」
這一句話,即便是他,都感到了壓力山大。
「——我不是這個意思。」
銀發男人放空自己:「……雖然你說的也沒錯,但是……算了。」
自從認識作之助之後,他說不出話的時候好像越來越多了。
一秒後,他做作地捂住自己的心髒位置,誇張道:「作之助好無情,居然拒絕我,嚶。難道是五條先生不完美了嗎?」
「是嗎?」,織田作之助皺眉,「恕我直言,我感覺好假。」
五條悟立刻放下手,小小的嘁了一下:「一點也不可愛,都不配合老師的。」
「悠仁會配合你的。……感謝提醒。那麼,我去做任務了。」,織田作之助認真道,她微微頷首,進了車,「祝你武運昌隆。」
一直給她扶著門的輔助監督江角晴鬥聽到了很多不該聽到的,他小心地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什麼也沒說——當然什麼也不敢說——趕緊坐在駕駛位,發動了車。
五條悟頗感新奇的帶著這句『武運昌隆』出任務了。
織田作之助也因此在電車上回憶了一路,甚至反復思考五條悟的話語。
「織田小姐,到八原了。」輔助監督江角晴鬥提醒她准備下電車,她連忙回神,緩慢頷首:「好,謝謝你的提醒。」
江角晴鬥立刻像是受了莫大鼓勵一般,微微紅著臉:「這、這是我應該做的。」
嗚哇,織田小姐果然好溫柔嗚嗚嗚。
江角晴鬥是個年輕人,今年才堪堪二十歲,棕色的頭發配上同色的眼睛,這讓他看起來是個柔軟溫暖的人,還會為別人打抱不平的那種。
——這位輔助監督就是之前在仙台撥給她的那位,是因為經歷的很少所以敢於反駁五條悟做法的勇士。
織田作之助會同意輔助監督暫時都是他也未嘗不是有『這個年輕人還挺可愛的先帶著就不會被那群人帶壞了』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他矮,看上去就容易被欺負。
江角晴鬥:175cm
織田作之助:176cm
穿踩腳褲平底鞋的織田作之助看他的時候需要把眼神略微下瞥,這個身高給她一種非常安全的感覺。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制/服發下來了。
褲子是和悟類似的直筒褲,不過是九分,上衣是與她風衣等長的,介於她看二年級班主任日下部篤也就沒有穿制服,這一套她就只穿了熟人能辨認她是咒術師並且還是老師身份的褲子,裡面套了方便運動的緊身踩腳褲,上衣當然是慣例的黑襯衫和風衣外套,鞋是普通方便運動的平底鞋。
看上去還挺青春的。
輔助監督為了顯得可靠,當然都是穿西裝的,也是他們上班必備了——江角晴鬥就穿得一套黑西裝,可惜他年輕,站在織田作之助旁邊還會忍不住害羞,讓他看起來比織田小多了。
……他確實比織田作之助小。
應該說,穿著西裝的他看起來沒有穿著休閑衣服的織田作之助可靠。
兩個人下了電車,走過這略微繁華的地方,往任務地點周邊去的時候,一時間駐足無話。
陽光明媚,被街邊的綠化樹木剪成一縷一縷的,商鋪不超過三層,大都是一層,房屋之間隔著很遠,中間都是土路。周邊的圍欄最高的大概也不會超過兩米,院子裡面全都是被精心侍弄的花,牆上長滿了貓。
這裡看起來相當……質樸。
說句不好聽的,八原這裡偏僻到只有這一個電車站的程度,是十足的鄉下。
織田作之助倒是沒抱怨,她只是看著遠處的山和森林,還有山底的公路,發出了真誠的感慨:「這個地方能夠產生一級詛咒,真是不容易。」
大家質樸善良的要命,生活節奏都慢悠悠的,真是太不容易了。
江角晴鬥摸了摸額角:「呃,這個地方的詛咒……好幾年才會有一例需要咒術師來祓除的。」
都沒什麼負面情緒,就連妖怪或者即將消散的神明都很溫柔。
無害的妖怪親近能看到它們的人類,長生種習慣了享受短短的相識的時間,但,結緣也會讓它們記著人類,也很遺憾……可這份無法久相處還要靠近的吸引力在人類身上,實在是無法讓人拒絕。
即將消散的神明是靠人類信仰活下去的,信仰足夠多,他們自然能夠擁有足夠的力量,能夠接著活下去,可他們要消失的時候,大部分也絲毫沒有怨懟。他們不追求長生,反而因為這麼多年來見過的人和事足夠多,生出一種豁達的心理:由人而生,由人而亡。
織田作之助:「……」
兄弟,你在說啥,腦子還好嗎?
江角晴鬥看懂了她的眼神,輕輕咳嗽一聲,把資料遞給她。
接過資料的時候,織田作之助碰到了他的手指,江角晴鬥哆嗦了一下,立刻收回手,轉而摸自己耳朵。
要不是織田作之助手快,資料就灑一地了。她疑惑的看了眼臉頰通紅的江角晴鬥,低頭專心看資料。
一分鐘後。
一目十行看完資料後的織田作之助忍不住發起呆,然後感慨道:「除妖師、妖怪,原來是真實存在的啊。」
江角晴鬥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和剛才的失態,解釋說:「咒術師、咒靈,也是真實存在的。」
「也對。」,織田作之助贊同地點點頭,「那麼,是哪個方向?」
她順著方向走,覺得好像不遠——相對於咒術師的不遠——她細心的問江角晴鬥:「你的體力如何?」
江角晴鬥點頭:「沒問題,我可以。」
織田作之助:「我剛才在想,如果你體力不行,走累了我就背你上下山,其實這樣速度也許會更快一些,但是想到詛咒並不是那麼著急,所以你體力充足真是太好了。」
江角晴鬥:「……qwq我可以的。」
早知道就說體力不行了!他也想被背,和美女貼貼!
不過也就想想……一個有手有腳的成年男人被女生背著走這畫面也太美好了,他真怕自己明天就上社會新聞。
織田作之助:「你是不是把什麼東西混在你剛才說的話裡面了?」
「沒有!」江角晴鬥太心虛,說出的話都激動了。
「總感覺你好像還在裡面夾帶了什麼,但看不出來。」,織田作之助沉穩點頭,「累了和我說,不需要感到抱歉。」
「好的,織田小姐!」江角晴鬥別的不說,面對織田作之助的時候干勁很足,熱情高漲,基本上除了本人,都能看出他的傾慕之心。
——所謂希望自己被織田小姐背,也只是有賊心沒賊膽罷了。
織田作之助一邊順著路走,一邊忍不住順著腦海裡想起的記憶說:「要是……大家也有這麼淳樸就好了,那樣,我的……」
忽然間,她忘記了後半句想說什麼,前半句的地點也被她下意識模糊了,她說起其他話題:「真好,這些人都活得很好,都想活下去。」
豎著耳朵認真聽的江角晴鬥『啊』了一聲,也不管那聽了一半的話了:「什麼叫『都想活下去』?織田小姐不想活著嗎?」
咒術師那可是拼了命要活下去的啊!每一個人,都想活下去!
這一個月來手稿只寫了一個短篇並且怎麼看怎麼不得勁的織田作之助點頭:「……不是很想。」
她是直覺系。
長久以來想不起的記憶、養著孩子們心存光明與希望的自己、沒有求生欲的狀態、似乎永遠記不住的年份……
一定,是孩子們出了問題吧。
即便她想不起最新的記憶,她也能推斷出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動手殺/人從而放棄了能夠寫作的條件,所以也會想要有價值的死去。
因為她同時判斷出了,不應該草率的自/殺,這是對生命的不尊重。
——也有人為她付出了一定代價,她想。
也許是快到該想起的時間了,她此刻竟然絲毫沒有逃避思考的想法。
每天都在努力活著的輔助監督沉默了一秒,驚詫:「為什麼?!」
他不理解。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半晌,遠沒有平時說話那麼平緩,多了幾分沉重。
她又說出了那句話:「大概是因為,我可能已經失去了寫作的資格。」
到底是她自己過不去那道坎。
江角晴鬥:「……啊?」
咒術師原來還有時間能寫作的嗎?
「我要吃——!我要吃五個!!」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兩個人的注意力都抓到不遠處在少年懷裡張牙舞爪的……身上。
江角晴鬥:……
織田作之助:……
豬?貓?
茶色短發的少年身材纖細,難為他懷裡抱著那麼大只……貓,還能堅強的和它講道理:「兩個,最多兩個,剩下的要給塔子阿姨和滋叔叔帶回去。」
胖貓在他懷裡掙扎:「我想吃五個!五個!我不聽,我要五個!!!」
少年纖細的胳膊讓人懷疑他能不能抓住它,但是令人驚訝的是,他死活抱著它沒讓它掉下去或者從懷裡跑出去。
他似乎很喜歡貓咪,臉上滿是縱容和無奈:「老師,不要任性啊。」
「小點聲,小心被聽見。」少年補充了一句。
胖貓氣鼓鼓地跳下來,走在少年前面:「哼。」
江角晴鬥:「……等會,它是說話了吧?」
織田作之助:「是的。」
江角晴鬥看看已經回到自己懷裡的資料:「所以,這個就是妖怪吧。」
織田作之助:「是的。你覺得它有毛嗎?」
「啊?」
「……我想摸。」
「……那個,要不要養一只呢?現在也不用擔心會耽誤工作,織田小姐的學生們也肯定不是天天都全都在出任務吧?安一個定時投喂的機器也可以的。」江角晴鬥抬起手,抬到一半的時候手一頓,然後從鼻梁處挪走,摸了摸耳垂。
織田作之助順著他的話思考,認真的想了想,竟然覺得可行:「有道理,你說得對,我覺得可以。」
江角晴鬥臉都紅了,嘴也忍不住微微抿起來,又摸了摸耳垂:「織田小姐覺得可行就好。」
這樣的話,織田小姐也會有略微能夠牽掛的東西存在了。
走在前面所以聽到了的胖貓·斑:「……」
被發現帶著妖怪行走的少年·夏目貴志:「……」
好淡定,第一次碰到這麼視若無睹的人。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織田作之助本身就已經對這些怪物習以為常了,咒靈都長得太醜了,妖怪反而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好看。
江角晴鬥嘛,輔助監督,已經十分習慣了,天天都和奇怪的咒靈打交道。
追上貓咪的少年看了看兩個穿著似乎很正常又好像和這鄉下不太相符的人,又把目光移到紅發女人背後的小提琴盒上。
能帶樂器出門的一定不是什麼壞人吧。
少年雖然也有看過警/匪劇,也見過小提琴盒藏拆卸開來狙/擊/槍的操作,但是這種警/匪劇很難和生活中有情景重合的地方,鄉下的質樸是真的,他完全沒有懷疑過這個小提琴盒。
夏目貴志也不覺得眼前兩人危險,貓咪老師也還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阻止他。
所以他道:「那個……初次見面,我是夏目貴志,這是貓咪老師,是只你們嘴裡所說的妖怪。」
織田作之助:「……夏目?」
夏目貴志:「……是?」
「夏目漱石,是你的親戚嗎?」
「呃,我想,應該不是?」
織田作之助點了下頭。
「叮咚。」
突然間,被捏在手裡的手機傳來消息聲,織田作之助低頭:「抱歉。」
是順平發過來的,問她怎麼樣了。
她打字回:【到達了,處理完就會回去。】
今天的周末,順平這個點問他,一定是在晨練完久違的睡了個回籠覺,這才給她發消息的。
八原距離東京其實還挺遠的,織田作之助很早就出發了。
在她看消息的空隙,江角晴鬥介紹了他們兩個的名字,還有來到八原是暫時有個人原因,算是旅人,過一兩天就會走了。
「你們,看得到妖怪,來八原這種地方……是除妖師嗎?」夏目貴志小心的詢問。
斑扒著他的胳膊,冷哼一聲,也不再任性,表情嚴肅——雖然它的眼睛本身就彎彎的,看起來還是很搞笑——說:「他們可不是什麼善茬,但是對你來說還是無害的。」
夏目貴志:「……啊,好的,謝謝貓咪老師。」
你怎麼當著人的面說啊!!!
看來是真的無害……
他干笑了兩聲:「貓咪老師就是這個性格,非常抱歉……」
織田作之助不在意地點頭:「你們剛才在說買什麼?」
夏目貴志:「是七辻屋的饅頭……可是貓咪老師想吃的太多了。」
江角晴鬥直覺不妙,他撓了撓自己棕色的微卷短發,沒說話。
斑抬頭:「只要你幫我買,我就讓你摸!」
「這太失禮了——」夏目貴志阻止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耳邊一聲鏗鏘有力的『好』。
「……」扭頭一看,是織田作之助。
江角晴鬥偷偷抹了把臉。
所以到底是怎麼演變成這樣的呢?
夏目貴志忍不住思考。
茶發少年的懷裡抱著一袋七辻屋的饅頭,也就是豆沙包,江角晴鬥跟在他們身邊,而貓咪老師在織田作之助的懷裡,為了饅頭老老實實被抱著擼。
夏目貴志十分拘束,懷裡抱著的那袋饅頭都仿佛在燙他的手,他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睫:「實在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夏目你就是太小心了!你現在和他們說你想吃大餐,他們都會同意的!」斑窩在織田作之助的懷抱裡,懶洋洋的說出了相當不見外的話。
何止不見外,簡直可以說得上是猖狂了,它已經把織田作之助當成了提款機。
夏目貴志在瞬間整個人都變成了黑白,仔細看中間還有細微的裂痕。
他緩緩的,但是十分鄭重的低聲說:「老師!」
江角晴鬥又摸了摸鼻梁和耳垂。
不是害/臊的,是因為他知道——
織田作之助立刻道:「沒問題,要去嗎?想吃什麼?」
——織田小姐肯定會答應下來的。
夏目貴志震驚臉:「不用了不用了,這怎麼好麻煩你們,剛剛都已經花錢買了七辻屋的饅頭,我實在是不好再——」
織田作之助:盯——
江角晴鬥看著僵持的兩個人,嘆了口氣:「我們請你們吃飯,作為交換,能把最近這附近發生的怪事告訴我們嗎?我們就是為此而來的。」
這是八原,亦是鄉下,飯店都很少,收養少年的藤原家又是真的很遠,最後,夏目貴志又不想被請吃飯,小身板也攔不住,只好帶著這兩個看起來與八原十分不相符的人回了藤原家。
——還帶回了他們拎了滿手的菜。
夏目貴志抱著饅頭,僵硬地站在門口:「塔子阿姨……滋叔叔……他們……」
過來開門和聞聲而來的兩位態度友好,藤原塔子托住臉:「啊啦,是貴志的朋友嗎?」
藤原滋樂呵呵的:「快請進來吧。」
他注意到他們手裡拎著的東西:「怎麼還拎了這麼多東西……」
兩個人壓根沒過問他們的身份,只是友好的把他們邀請進屋,並且留下他們,與他們共進午飯——織田作之助坐不住,幫忙一起做飯。
期間發生了織田作之助詢問能不能做咖喱飯和江角晴鬥忍不住對她的背影發呆還被原主抓到的二三事。
織田:很喜歡咖喱飯。
江角:她真的是我的理想型。
兩個人的互動太有意思,把藤原夫婦逗笑了。
夏目貴志看著開懷的塔子阿姨和滋叔叔,安心了。
會有這樣耐心的人,果然不是什麼壞人。
飯後,大家聚在了夏目貴志的屋子裡。斑團在蒲團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像個監工的老大爺,剩下三人圍坐一圈,倒是沒有直接進入正題。
因為八原這次任務真的不著急,咒靈形成地點很是荒涼,而且大部分新生咒靈是無法離開自己誕生地太遠的,根據窗的觀察,大概要下午才能誕生,現在還是咒胎。
織田作之助:而且真的不強啊。不過稍微了解一下出處也好,也許術式會和出處有所關聯。
江角晴鬥:織田小姐開心,我就開心。
所以這倆人一個寡言耿直,一個是個織田吹,就都沒有提起咒靈。
斑看了他們一眼,沒說話,又趴了回去。
夏目貴志略微尷尬的笑了,最後只能把話題引到織田作之助背著的東西上:「織田小姐,很喜歡小提琴嗎?」
織田作之助:「……其實還挺喜歡的。」
雖然就學了一個月。
這個小提琴盒主要的作用是裝拆卸開的狙/擊/槍——這把/槍是純粹由她的咒力構成的,就連子/彈也是,因此在咒術師眼裡,琴盒上到處都是她的咒力殘穢,好處就是沒有任何硝/煙的味道——順便一說,確實是警/匪片變現實。
作為活了很多年的大妖怪,斑顯然對此了解更多。在它的眼中,琴盒上的咒力殘穢無法隱藏,但它沒有透視,當然無法猜出來裡面裝了別的。
斑睜開眼睛:「是以你的咒力所造就的咒具嗎?」
把小提琴當咒具?很有雅興,可是很容易壞吧,琴弦壞了不就麻煩了嗎?
織田作之助拿過這個很沉的琴盒,拉開拉鎖:「不是,我不用小提琴祓除咒靈。」
「誒……不用小提琴的話,這個琴盒……」夏目貴志遲疑。
「是我放武器用的。」,赤銅發女人打開夾層,露出底下的零件,「狙/擊/槍。」
她似乎是笑了一下:「因為更加精細,我練了接近一個月才能在瞬間……」構築出來,達到使用條件——帶著它上車過安檢,不用靠證件才能通過安檢,引起別人的注意,或者是目標的警惕。
「抱歉,剩下的不能再說了。」
那是五條悟在仔細思慮過後給她的條件。
順便,他還給了她一個課題:思考如何對自己下束縛,從而在公開術式後能夠增強實力。
織田作之助:毫無干勁。
因為她的術式並不真的是【天衣無縫】。
而她越強,就越容易活下去,可是要讓她尋死,也是不可能的,反而在五條悟的『拜托』之下,有了進一步的提升。
倒是五條悟說過:「衝/鋒/槍的話,其實很難放進小提琴盒,不如考慮一下狙/擊/槍如何?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話,你這種術士反而是很少見的類型,也會讓很多人不敢對你耍小心思吧。」
這類術士,當然是因為極為善於觀察,才能夠靠狙/擊/槍祓除咒靈。
觀察力,永遠是想藏著秘密的人們最害怕的東西。
他托腮笑道:「遇見不太強的咒靈,試試也無妨,總比碰見特級的時候倉促地拿出來用要好吧?」
死於沒有完全的准備,死於自身疏忽,這會更讓作之助難以接受的。
「我明白。」她當時是這麼回答的。
……
一邊想,她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靈活的拿起一段段的零件。
「沒事的,涉及到秘密的話還請千萬不要說出來。」夏目貴志干笑了一聲,眼睜睜看著不過短短幾十秒,面前的狙/擊/槍就被組裝起來了。
他的眼神似乎很好奇:「祓除咒靈,和妖力有關系嗎?我能夠做到嗎?」
「那麼,要不要跟去一起看一看?」,織田作之助向來耿直,「只要我能保證你的安全,咒術師協會也說不出拒絕的理由,我也想不到你會拒絕的理由。」
張口欲言的夏目貴志:「……」
他猶豫了兩秒,果斷閉嘴:「好的,我會去的。」
斑站起來:「哼,我也要去。不然夏目肯定又會有多余的同情心!」
茶發的少年無奈的笑了:「我不會的啦,放心吧老師。」
因為少年自身的意願,江角晴鬥也只能舉雙手投降——他還能真的在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上反駁他的女神嗎?
他實力不行,眼力卻很好,能看得出織田小姐恐怕在一級咒術師中都屬於頂層的:沒有評到更高級,恐怕是因為術式和沒能開啟領域的原因。
所以在和藤原夫婦說明要出門逛一逛後,他們就結伴去了森林深處。織田作之助這次沒提出要幫忙:背著夏目貴志,她觀察了一下,這孩子體力很好,估計也是因為經常碰到被妖怪追的事情,鍛煉出一副好體格。
進山沒多久,他們就路過了低級妖怪12345,而遠遠的,織田作之助就看見了被霧氣包圍著的那一片。
他們往裡走,無害的妖怪們往外跑。織田作之助對目光當然很敏/感,推己及人,有些妖怪習慣自身不被人注意到了,那她也不會隨意去用探究的眼神看它們,只是目不斜視地往裡走。
夏目貴志差點被低級妖怪們絆了一跤,欲言又止。然後一轉頭又看見了中級妖怪,止言又欲。
中級妖怪低聲喊他,兩三句話講明白了林中的可怕咒靈。
織田作之助和江角晴鬥他們蹭了一耳朵,完全沒表現出半分露餡的意思,反倒是他們行走的路線讓兩個中級妖怪們發現了不對勁:「夏目大人要去嗎?!那裡很危險!」
然後夏目貴志就只能不辭辛苦的為他們解釋一遍。
兩個中級妖怪這才遲鈍的發現,自己沒隱藏好!高叫著『啊啊啊』跑走了,其中一個連手中的折扇『吧嗒』一下掉在地上都不在意了。
夏目貴志:「……」
織田作之助:「挺可愛的,就是有點吵。」
江角晴鬥抿了抿嘴。
斑:「嘁,膽小鬼!」
又走了差不多幾分鐘,距離夠了。
「這麼遠的話,我也能做到。我可不可以以後都離幾百米狙/擊咒靈?」織田作之助。
江角晴鬥:「嗯……試試?」
出於對女人的超高好感度,他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這個距離不好設下帳,範圍太大了,而且這片山林也沒什麼人,戰鬥也基本看不見,念及自己的術式,江角晴鬥還是沒有設下帳,在織田小姐不遠處待機。
——光憑體質的話,其實三級咒靈他也能祓除的。
「看到了嗎?那片紫黑色的霧氣所在的地方就是咒靈誕生的地方。」織田作之助找了個高一點的坡,拿下琴盒,她一邊打開一邊問。
沒成想,茶發的少年在肯定後問出一個天真的問題:「咒靈,全都是無可救藥的嗎?」
大概是因為妖怪很多是真的無害的緣故。
「我不知道。」短暫的怔愣後,織田作之助說。
她手上動作不停,語氣卻很平淡:「咒靈不同於妖怪,它們誕生於人類的負面情緒,殘/殺/人類是它們的本能。低等級的咒靈幾乎沒有神志,最高等級的咒靈也許能夠交流,但我至今還沒有遇到過。
「我不知道它們中會不會有能夠理解話語、克制本能的家伙,所以遇到的話,以保證自己安全為前提,祓除咒靈,消除隱患。」
話說完了,狙/擊/槍也組裝完畢了。
趴下,架設,瞄准,然後毫不猶豫的開/槍打向那只還在發呆的咒靈。
沒有殺氣,不會在開/槍/前暴露行蹤,完美。
她可是一名合格的殺/手,成功率百分百的那種。
不過,這個一級咒靈的反應還是很快的,狙/擊/槍的後坐力很強,還有裝/彈(構築子/彈)時間……總之就是cd還挺長的,就算是咒術師也要那麼一兩秒的。
——以後多訓練發/槍後立刻構築子/彈的速度。織田作之助想。
僵直的表現就是,咒靈頂著第二槍的壓力飛速地靠近,轉瞬到了三人一貓的眼前!
斑:「夏目!」
夏目貴志愣了一下,拽著織田作之助就想跑。
織田作之助用巧勁掙脫,反手抬起手中的東西,『梆』的一下砸下去,砸咒靈了個暈頭轉向。
——異能力都沒發動,這家伙肯定弱的一批。
夏目貴志:……
斑:……謔。
江角晴鬥抓了把頭發,崩潰道:「織田小姐!狙/擊/槍是這麼用的嗎?!」
他沒被近乎閃現的咒靈嚇到,反而被織田作之助浪費的行為嚇到了。
雖然狙/擊/槍不太貴但是也不是很便宜啊!!!
織田作之助:「不能這麼用嗎?」
說著的時候,因為咒靈的靠近,她又不知道從哪抽/出一把匕首握進左手,右手再一次掄起狙/擊/槍——『梆』的又一聲。
故技重施.jpg
夏目貴志:……
就,這祓除咒靈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樣。
「看來我剛才的咒力注入的太少了,並不足以直接祓除咒靈。」織田作之助反手在夏目貴志前面一擋,順勢削掉了咒靈的手臂。
江角晴鬥抽了抽眼角:「……那個,織田小姐,咒力聚集過多的話,會被敏/感的咒靈發現,有些咒術師也對此十分敏銳,所以應該是在咒力變化上努力才對,比如加入一些技巧之類的。」
織田作之助的眉頭好像松動了一點,她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夏目貴志看著那微微動搖的眼神,也不想知道為什麼自己看出了恍然大悟,他默默移開了視線:「謝謝。」
剛才他被保護了。
織田作之助:「這是我答應好的。」
她答應了要保護這孩子的。
「叮鈴鈴——」
短促的聲音響起,然後播放起音樂。
是手機鈴聲。
還是織田作之助身上的!
夏目貴志和江角晴鬥一愣,下意識看向紅發的女人。
織田作之助在他們的目光中也是聽到鈴聲頓了一下,但她又不能直接把狙/擊/槍往地上一扔——而且這玩意是真的挺沉的。
於是,她隨手把這東西丟給了一旁的江角晴鬥,然後從身上的肩/槍/套中取出槍,左手匕首右手手/槍,近身就靠匕首和體術,遠了就靠手/槍,相當輕松的祓除掉了這個速度快得出奇的咒靈。
——如果它不喊著『請投幣、請許願』就更好了。
織田作之助出神的想,神社壓力挺大啊。
因為急著接電話,她的動作不免急切起來,祓除咒靈的速度也更快,然後她遮掩了一下,匕首瞬間消失,手/槍在收回的時候被咒力填充好子/彈。
接起了這個響鈴時間過長就快被掛斷了的電話。
「喂。」她說。
「……」在聽清那邊的話之後,織田作之助的腦子整個嗡鳴一聲,她怔愣道:「……記錄死亡?」
虎杖悠仁,記錄死亡???
思考的那一瞬間,她猛然間理解了五條悟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似有似無的告誡和希望她實力更強的建議……
更多的,還是那清晰的幾乎刻印在腦子裡的Mimic事件。
她全都想起來了。
老板死了,孩子們也死去,她獨自復仇,最後被不知道因為什麼趕到的與謝野晶子用異能力救活。
念及當時沒能到現場的太宰和他的智多近妖,在這一刻,她斷定自己能被武裝偵探社施以援手和他脫不了關系。
更別說在此之後,她成為了武裝偵探社的一員。
今年二十三歲。
而在這裡,如果她還活著,應該是二十七歲。
她全想起來了。
可是,虎杖悠仁的死,讓她整個人如同護犢子的母/獅一般,那點『活著死去都無所謂的』想法被拋至角落,她一刻也等不及了,即便身體在這,心也已經在東京了。
她抬起頭,裝好拆卸開的武器,湛藍的眼眸中閃著憤怒的光。
——「抱歉,任務完成,我現在就要回東京。」
第24章 第24天的上崗記錄
告別的時候, 夏目貴志說不上織田作之助到底有哪裡不一樣,但他很敏銳,察覺出她整個人都仿佛被薄薄一層煙霧所籠罩著。
臨行之前, 沒有人的臉色露出不舍,只是習以為常而已。
夏目貴志習慣和妖怪打交道,妖怪會死, 神明會消亡, 在相識的那一天起,他們就已經在進行通向生死兩隔這個結果的的倒計時了,織田作之助和江角晴鬥當然更不用說, 同僚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
織田作之助:「以後有機會的話, 再見吧,能認識你很高興。」
夏目貴志愣了一下:「咒術師的話, 不用經常過來祓除咒靈嗎?」
「還記得吧,八原其實是很幸福的地方, 上一次出現需要咒術師來出動的咒靈還是幾年前。」, 江角晴鬥摸了摸鼻梁, 「所以, 如果你不離開這裡,基本是不會再見了,織田小姐是一級咒術師, 這裡要是出現二級咒靈,都不會是她過來處理。」
他嘆了口氣:「而且, 幾年後的話……」
咒術師的殉職率很高的。
織田小姐的話, 可能恨不得有一個能讓她緊急出動的特級咒靈, 好找借口殉職呢……
堪堪二十歲的小年輕揉了揉臉, 覺得這可能性不低。
但他果然還是希望織田小姐能夠活下來啊。
織田作之助從善如流的接過話:「所以幾年後的話,我也許已經殉職了。」
她的眼裡滿是平和,那些壓抑著的情感,一絲一毫也沒有顯露出來。
這很不可思議。夏目貴志想。
但是這能看出,她是一個脾氣相當好,底線也十分高的好人。
就在剛剛,憤怒還充斥在她的身上,不管是眼神還是表情,甚至是周身的氣勢,看上去都是讓人避之不及的可怕,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殃及。那些實質性的殺氣與怒意像是攀爬在樹上的藤蔓,緊緊纏繞著她。
然而在轉頭看向他之前,那緊緊纏繞著的、像是要纏繞到天荒地老的情緒,在一瞬間退回,仿佛流水一般順暢,似乎從沒有存在過。
再看向他的時候,就是純粹的平和了。
她很生氣,但她不會做出遷怒這樣沒品的事情——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遷怒也是情緒管理不到位,作為前殺/手,織田作之助深知這一點,因此盡量會讓自己沒有這樣的弱點。
夏目貴志垂下眼眸,溫和的提出想要與她交換手機號,織田作之助點了下頭,什麼也沒說,就這麼交換了。
江角晴鬥又想推眼鏡,鼻梁上沒有,這才去捏鼻梁摸耳垂。
斑大聲的讓織田作之助下次來帶好吃的,織田作之助應了——但他們都知道,下次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而且在路人的耳裡,它一直在喵喵喵。
茶色的碎發從臉側垂下,略微擋住那雙暖色的眼眸,夏目貴志只是略微低頭,嘴角彎起:「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面對這兩個人,他是絕對不會像對待有些黏糊人的名取周一一個態度的,他不會厭煩這兩個人的。
盡管他們的日常極其危險,可他們也是想要平靜生活的。
所以,他們一定會再見的。
是對同類的惺惺相惜嗎?不是。他只是希望他認識的這兩個人能夠活下去罷了。
這就是他最美好的祝福。
織田作之助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她恍然明白,他是在希望他們幾年後依然活著,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點點頭:「既然你這麼說了,那一定會再見的。」
「但是,如果有天堂和地獄的話,我們恐怕不能相見了。」
夏目貴志:「……啊……嗯?!」
江角晴鬥又捂住了臉。
斑:=A=?
織田作之助認真道:「你這樣的好人是一定會到天堂的,我這種惡貫滿盈的人,應該會下地獄吧。」
她抬手制止急切的少年,眼裡露出一絲笑意:「警惕一點,不要把純粹的好意都給別人,下次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斑冷哼一聲:「這還用你說!可靠的斑大人在這裡有什麼好擔心的!」
織田作之助笑了笑。
就算惡人會下地獄,她也希望……太宰能夠上天堂。
江角晴鬥看著眼前的場景,沉重的心情也散去幾分,他查看平板中的資料,自覺地提交任務,並且空出了織田作之助接下來一兩天的行程,美其名曰要休息一下。
不然恐怕織田小姐會炸毛,畢竟她才剛聽說虎杖悠仁死去的消息,如果還趕著她去做非緊急的任務,那不是明擺著事情就是那群人干的,他們做賊心虛啊。
但是同意了兩天假期,那也是做賊心虛。
因為織田作之助是職業咒術師,大家都忙的團團轉的情況下,為什麼她沒傷沒病的能拿兩天假?
他在心裡冷笑一聲,面上不顯:「織田小姐,再不出發就趕不上了。」
「那就告辭了。」織田作之助頷首。
短暫的告別後,坐在車上,她想著回去看完虎杖悠仁再去一趟橫濱——她打定主意要摻和咒術界改革這件事,那首先就要去看一看她曾經待過的地方,再查一查這邊的武裝偵探社和Port Mafia,還有這邊的織田作之助。
……她闖入了別人的世界。
因為她的世界沒有咒術師和妖怪。
一想到這裡,她就不禁想:能得知她為什麼來到幾年後就更好了。
這份代價,是誰支付的?
——肯定是太宰吧。
*
迷惘消去了。
現在的織田作之助,沒有弱點。
真正的孩子們已經死去,她連回到原來世界這樣的想法都沒有,而現在相識的人,貴志有斑保護,太宰不管是武裝偵探社還是Port Mafia,都不用擔心,安吾更是異能特務科的,高專這些,本質上也是悟護著的。
所以她現在想做什麼都可以,沒有能牽制住她的了。
……那麼,稍微出格一點,也沒有關系吧。
她到達了東京咒專。
虎杖悠仁的屍/體,織田作之助沒能看到。但她先後等來了心情很不好的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吉野順平,還有心情很好的五條悟。
先見到的是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吉野順平三人,他們要在那邊守靈,他們說五條老師帶著悠仁的屍/體去找家入硝子醫生了。
織田作之助猶豫了一秒,伸出雙手,仗著自己高,輪著把三個孩子的頭摸了摸,她沉穩又理智,但是周身比以往多了幾分肅殺的感覺。
學生們情緒低落,沒有對此作出反應,只是坐在台階前面,把頭垂得更低了。
她深吸一口氣,難得的有了要安慰別人的想法,可是絞盡腦汁,她也只能說上一句:「你們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能夠為了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幾個人挑戰生死,已經很勇敢了。」
「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太弱了。」
釘崎野薔薇:「……」
伏黑惠:「……」
吉野順平:「……」
草,就算是真的,織田老師你也太直白了吧!!!
自尊心-1,-1……
少女愣了一下,無名之火從心底竄起,可她又無話可說,頹然地坐在台階上,不發一言。
有被打擊到,嗚嗚。
伏黑惠看到織田老師,首先想到的是那神奇的小/媽文學,然後很快被過於沉重的事實——同級生戰死——壓垮,他沉浸在悲傷之中,甚至很是贊同織田老師的話語,無聲地點了點頭。
吉野順平本來已經開朗了許多,可是現在他又恢復到了一個月前的沉悶狀態,就連他最信任的織田小姐在面前,他也提不起勁了,還備受打擊。
他低下頭:「我太弱了……對不起,織田老師。」
他本就是半路出家來這裡不過一個月的新人,這哪裡是他的錯?怪那些在學校欺凌他,導致他被孤立的人/渣,不應該轉學?還是怪他以前鍛煉少?
一個普通的少年能有勇氣面對咒靈,已然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更別說,他沒有能夠使用術式的大腦結構,只能用咒力進行戰鬥,即便有術式也用不出來。
剛接觸咒術界一個月,他已經盡力了。
「所以,繼續變強吧,直到強大到不會失去同伴為止。」
織田作之助無疑是個溫柔的人,她也知曉對孩子要進行鼓勵教育,所以她背著深棕色的小提琴盒,一邊離開一邊說:「恭喜你們,活著回來。」
她想起自己那既奔赴死亡,又在無聲求救的好友,腳步一頓,補了一句:「我的懷抱永遠為你們敞開。」
少年的眼裡,還有光亮。
那通往光明的路,她會一直為他們開拓。
吉野順平和她認識更久一點,知道她性格,也更親近一些,他在她走遠前霍然起身,沒放低音量,也沒抬高,他吐字清晰:「織田老師,你也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嗎?」
赤銅發的女人背對著他們停下腳步,高挑的背影多了幾分落寞。
她沒有回頭。
「很多次。」
她的聲音似乎有些縹緲,像是陷入了回憶:「剛剛還說過話的同事,下一秒就被槍打死了,昨天還親切的說要給我減免費用的大伯,今天就被滅口了……我養大的五個孩子,在我面前,被人炸死了。」
「說到底,我習慣了,可我不想要讓你們被問起的時候也說一句『習慣了』。」
她側過半張臉,溫和道:「我不想你們到最後踽踽獨行。」
在生下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死亡的路上,這條路上過客很多,可是也會讓人抱有『想要擁有同行人』的想法呢。
「咒術師的一加一,可是大於二的。」
女人揚起的中長發飄蕩在風中,但現在……幾個人都說不出話來,心底的火愈燒愈旺,他們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也無法抱有那小小的期望——也許兩面宿儺會治好傷口……
織田老師才二十三歲,面對這樣的場景卻只能說一句『習慣了』,而且虎杖悠仁也是她的學生,論起來,她難道就不難過了嗎?
看看她的身邊,那隱藏不住的怒氣與殺意……再聯想一下剛才織田老師說的話,想必虎杖悠仁的死,讓她回想起了這件並不愉快的事情。
甚至可以說是在她的雷點上蹦迪啊!
「……變強吧。」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不知道是誰先說出了這句話。
聲音很小,但卻足夠堅定。這讓幾個人都點了頭。
但是吧……
先讓他們喪一會,就一會。
作為一個未成年,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想喪的話,很正常對吧?
自我安慰了一會,他們看到了面前忽然站著一位颯爽的少女,扛著個武器,站在那裡就足夠吸引別人的視線:「怎麼都黑著個臉,都聚在這裡是在守靈嗎?」
「……」
沒有人說話,只有伏黑惠抬了頭:「禪院學姐……」
「真希——真希——」
樹後的熊貓叫她,小聲:「一年級,真的有人死了……」
「鰹魚干。」狗卷棘。
「——!!!」
禪院真希,石化了。
她忽然之間,非常痛恨起自己的嘴快。
*
織田作之助在醫務室外見到了五條悟——心情很好的五條悟。
看他第一眼,織田作之助的火氣就上來了,第二眼理智回來了,她盡量平穩的詢問:「看來有好消息?」
可這語氣怎麼聽都是火山爆發前的沉悶,亦或者說是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五條悟摘下眼罩,又很快戴上:「嗯,有好消息,雖然……但是我還是想把上層都宰了呢。」
『雖然』之後的部分他模糊了,這讓判斷出原因的織田作之助一驚,身上的殺氣像是棉花糖一樣,在她動作一頓的時候,因為過於蓬松,被抖沒了。
她彎起嘴角,露出一個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的表情。
——太好了,她有補救的機會了。
「你記憶都回來了,還會想死嗎?」五條悟問。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六眼。
「在咒術界改革完成前,我不會死的。」
正面再次提起這個束縛內容的織田作之助頓了頓,「在查清我為什麼能站在這裡前,我也不會死的。」
——不然也太對不起那個付出了代價的人了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太宰從來沒有害過她。
她撐住臉,不甚明顯的嘆了口氣:「我想過,我帶著的孩子們絕對不能因為我而成為Mafia,因為我救了他們,他們對Mafia的印像和好感是基於我形成的,所以我沒有訓練他們,沒有教導我曾經被教導過的一切。
「然後他們在我眼前被炸/死了。」
「我意識到,我不能保護他們一輩子。」
她的聲音裡有壓抑著的怒氣:「現在這種情況,學生們無法離開咒術界,不僅因為他們的責任心和想要達到的目標,還有熊貓這種無法選擇咒術師之外的存在,那無法逃離的話,就只能改變了吧?」
她現在倒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了。她擔憂她的同僚,擔憂她的學生。
……至少現在腦回路還挺正常的。五條悟欣慰的想。
「你的很好看,記得要堅持下去喔。」
「……」
五條悟揉了下頭發。當沒聽到啊,真過分呢。
這樣也很好了,至少她現在不是他需要像擔心學生們一樣去擔心的狀態了,那點,以後再說好了。
「不過既然這樣,我也不用再幫你攔下橫濱咒靈的任務啦……這邊的事情你也暫時不用管,我會處理的。」五條悟松了口氣,笑眯眯的說。
「謝謝。」,織田作之助下意識道謝,然後怔愣了,「你怎麼知道是橫濱……」
五條悟嗤笑一聲,扶了扶自己的眼罩,語氣中透露出微妙的不爽:「根本沒藏啊那群人。」
他仰頭靠在身後的牆上:「不管是你過去的資料,還是之前聯手想把你弄回橫濱看看的三方,完——全沒有想要隱藏的意思喔。」
能有友人關心……也是很好的事情啊。
說起這個,「已經做出決定了嗎?」
做出決定的話,就試試吧。
反正現在也沒什麼能讓他分擔壓力的人了。
織田作之助慢動作的微微仰頭:「……呃,是的?」
「……話說回來,雖然我也是第一次見你這種情況,但那些人一定以為『織田作之助』是被人假扮的,或者是死了四年以後復生還附贈性轉吧?」
這話題轉變,太……神奇了。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
她一邊努力消化這邊的她死掉的消息,一邊緩緩說:「可我一睜眼就就在這裡了?」
「隨便吧,那個怎樣都好。」
五條悟笑了笑,這次是真心實意的,他甚至心情很好地拍了兩下手:「恭喜你,即將見到你的朋友,找到你的歸屬。」
「等會我幫你找江角,讓他整理橫濱的任務發給你,我會替你提交申請,你就成為暫時駐橫濱的咒術師吧。」
織田作之助垂下眼眸:「……好。」
只要活在這世上,分別的人總會重聚,就算不是同一個人,但……
——太宰、安吾,我們終將相見。
第25章 第25天的上崗記錄
「另外, 還有一件事,我需要再強調一遍。」
銀發男人豎起手指:「你構築槍/械的能力……不如說,是構築東西的生得術式, 很容易遭到別人惦記。」
織田作之助點頭:「我明白。」
五條悟:「……這麼說吧,構築術式的其中一個擁有者,一天只能構築一顆子/彈,懂我意思嗎?」
他曾經看到過那位禪院真希的雙胞胎妹妹,術式很強,可她咒力比較少, 構築對她來說很難。
織田作之助甚至能夠構築一把槍,一把——狙/擊/槍。
她又點點頭:「……懂了。」
果然還是,絕對不要暴露……不, 是不要暴露多於幾顆子/彈的構築能力。
「還有, 因為交接申請等會才會提交,原來的駐橫濱咒術師也許有原定於交接時間後的祓除計劃, 這個後輩特別靠譜, 建議你先問一下啦。」五條悟笑眯眯的,揮手的樣子又讓織田作之助仿佛看到了柔軟的Q版小人。
「我明白了,是省去制定計劃的時間嗎?悟,很會薅羊毛。」她煞有其事地點頭, 然後欲言又止。
「怎麼了?」
織田作之助:「你是在撒嬌嗎?」
五條悟:「……」
他大聲道:「我沒有!」
織田作之助:「但是你剛剛好可愛——」
「怎麼可以用『可愛』誇我!要用帥氣!帥氣!」, 五條悟穩重的樣子一秒不見,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氣呼呼地摘下眼罩,打斷她的話, 「看看五條先生多麼帥氣!難道我不夠帥氣嗎?!」
織田作之助的一條筋讓她掙扎著堅持自己的觀點:「我覺得你的面容能用精致來形容, 但是帥氣——」
「我不管!」
「悟, 果然是在撒嬌啊。」織田作之助沉默了一會兒, 如此道。
她滿臉感慨,看得五條悟感到受了極大傷害。
五條悟:「……」
「你果然並不靠譜,從惠那件事就能看出來了,你真的不考慮把惠的監護權……啊,十億我付不起,那希望悟能稍微靠譜一點,不要讓惠陷入危險,悠仁的事情也別再發生比較好……」
五條悟:「……你還是想幫我撫養惠?」
你這是什麼奇怪的執念。
織田作之助:「也沒有很想,但是還是有一點想的。」
「……」
五條悟『看』了一眼她,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忽然間大聲的說:
「我可是特級術士誒?整個咒術界就三個特級,憂太出國了,九十九由基又不接任務,國內做任務的只有我自己!那麼多特級任務只能我一個人去做,分不開的一級,附近的二級都會交給我!上層那群混/蛋壓榨我太過分了!我哪有那麼多時間照顧惠啊!他也會自己做飯,能生活得很好,我回去不是多余嗎?!以前我也只在有空的時候去看看他,突然很關心他,惠自己也會別扭的吧!!!」
這一波啊,這一波是反客為主(?)
被連珠炮轟懵了的織田作之助訥訥的:「……有、有這麼忙嗎?」
說完,她開始感慨:「原來你這麼忙啊,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控制自己的。」
……好像太宰呢剛剛。
織田作之助:「……你是不是撒嬌了?」
五條悟輕飄飄的:「絕——對——沒有哦~」
織田作之助:「哦。」
剛剛自閉結束過來的伏黑惠:「……」
他忍了忍,沒忍住:「織田老師,你被騙了。」
「?」
女人的頭頂仿佛出現一個半透明的巨大問號。
伏黑惠的表情一言難盡:「織田老師,他上次可是有時間去買大福的啊。」
「!」
織田作之助自動腦補:「我也有時間買大福……」
伏黑惠:「……」
然後一秒後,女人忽然想起:「晚一點我會把伴手禮給你們,悟的……你回宿舍嗎?回的話我就順便拿給你。」
五條悟:「好哦。等等,你還沒回宿舍吧,為什麼東西在宿舍?」
他抓住了重點。
「我把鑰匙給晴鬥了,讓他幫我放一下。」
織田作之助轉身離開,在路過伏黑惠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摸摸他的發頂:「悟總是很忙的話,那就沒辦法了,以後我有空會多照顧你的。」
五條悟:「哈?!你就見過他兩面,直接領到家裡了?」
就算遲鈍如他,也忍不住升起老媽/子心態:你的警惕心呢?!!
伏黑惠:……
球球了,他真的長大了。
悟這個笨蛋為什麼把普通的關心說的這麼奇妙?!
少年的腦子裡又閃過了該死的抹不去的『小/媽文學』這個詞。
*
申請打好了,原駐扎橫濱的一級咒術師也已經得到消息,與織田作之助聯系,不過那些任務還是要當面交接的。
果然如同悟所說,是十分靠譜、完全可以信任的存在。
——是和悟完全相反的存在。
織田作之助不知道要在橫濱留幾天,或者說也許是一兩周、一個月?
可她總是要在姐妹校交流會前回來的。
她收拾好一個低矮的行李箱,塞了幾套衣服和要用的生活用品,就腳步不停的往學校外走——江角晴鬥還在外面等她,因為要與她一起去橫濱。
不過出人意料的,明明都告別過了,吉野順平他們幾個一年級的仍舊到門口送她。
伏黑惠像是准備順便出門的,他有自己的事,但是聽過這件事後也准備來送她,吉野順平就不用說了,他對織田作之助的態度就像是在咒術界第一眼看到的鳥媽媽一樣,雛鳥情節讓他也很依賴她。
現在和正常同學相處過後變得正常,這才是織田作之助也放心獨自去橫濱的緣故。她揉了揉少年柔順的發:「這段時間我不在,你也要努力訓練,我回來會檢查的,知道嗎?」
少年順從地點頭,並不覺得意外,他還抓住了女人的手:「我會努力的!織田小姐也要加油啊!」
因為馬上要面臨著的短暫分別,他自作主張的叫了『織田小姐』而不是『老師』。
他的「神明小姐」要暫時離開他一段時間了,所以他絕對不能露怯!不能讓大家覺得他離開了織田小姐就不上進了!這樣丟的可是織田小姐的臉面!
織田作之助笑了:「我會的。」
然後就像一個正常的操心媽媽一樣,看向釘崎野薔薇:「家人都不在這邊吧?離開家裡來這邊上學,沒想到會碰到這樣的事情也會難過……你做得很好了。」
她晃了下手機:「有事可以聯系我。」
「不過急事的話,還是聯系悟吧。」她道。
釘崎野薔薇也是個很懂禮貌懂事的好孩子,她認真的點頭,眼中還冒出星星:「織田老師!我有空會向您請教怎樣保養皮膚還有保持身材的!」
織田作之助摸不著頭腦:「……啊,好的。」
雖然但是,答應下來就對了。
伏黑惠看起來有些承受不住她的關心,織田作之助就向他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又重復了一遍:「有需要的話,立刻聯系我,至少在橫濱,沒有人能動我。」
不是她想去找誰庇護,只是從她以前的異能者身份考慮,現在『死而復生』,沒查清之前橫濱這三方當然不會有人動她,不過是多方博弈或是私下和她接觸罷了。
而最有意思的是,現在她已經知道當年安吾其實是異能特務科的臥底,而森先生又利用了她……可據她所知,Port Mafia當時就換了首領,十八歲的太宰上位了,也許是和武裝偵探社做了些交易,不然與謝野小姐也不會精准的找到瀕死的她了。
後來,她就成為了武裝偵探社的社員。
而現在,她歸於咒術界,又是駐橫濱咒術師,很明顯,五條悟這個名頭放在這,誰這麼想不開非要伸手試一試啊?
她打定了主意,也知道自己有了依仗,就要趕去橫濱。
結果沒想到,在路上看見了大搖大擺的三咒靈一人類的組合。
織田作之助震驚了,她拔腿就追。
可是她只在轉角看到了,再追過去的時候,因為距離太遠怕追丟用了咒力,反而追丟了。
看來有非常擅長感知咒力的人……或是咒靈在裡面。
織田作之助:……
她原本畢竟做過一段時間的殺/手,追蹤和反追蹤自然不必說,可她還是追丟了。
這片區域人太多,而大家所能看到的,不過只有一個人類而已。
和咒靈在一起,大概是詛咒師,她如此判斷著。
倒是常年以來的直覺提醒她:她根本打不過它們任何一個。
遇事不決——
「喂,悟嗎?」
——找五條啊。
「我在這裡遇到了一名詛咒師帶著三個咒靈,咒靈都是特級以上,追丟了,地址給你,我現在描述咒靈模樣和詛咒師外貌……」
別的不說,織田作之助記臉的能力還是很強的,不然兩個很像的人放他面前,殺錯目標可怎麼辦?
咒術高專內。
五條悟本來還在摸魚的,晚一點再去訓練虎杖悠仁,可是他沒想到作之助給他這麼大一份禮。
細眼、耳釘、黑發丸子頭……額頭上有一圈縫合線。
到底是誰——!
「啊啊啊啊悟你這個笨蛋!!!」
「腌高菜!大芥?」
「……咳,我沒事,悟果然是笨蛋!」
「這個無良老師——」
「呃,五條老師……?」
就在剛剛,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學校炸/了。
字面意義上,物理意義上的炸/了。
雖然只炸/了訓練場,學校其實也很大有很多訓練場,但是真的太過分了吧!!!
一分鐘後,匆匆跑來的夜蛾正道看見了熟悉的大坑:「五!條!悟!」
同樣過來的日下部篤也:「……」
他把所剩無幾的棒棒糖嚼碎,搭著刀:「換個訓練場……我看看你們的體術。」
另一邊,利用術式消失瞬移的五條悟在一分鐘前,還站在炸/了的訓練場廢墟上思考。
既然之前隱藏得那麼好,現在突然被作之助發現了,估計是因為駐橫濱申請打得急切,他們還沒來得及和高層做交易……
五條悟懷疑,咒術界裡咒術師這邊有內鬼。
至於是學生還是高層——
想到這,他冷笑一聲,瞬間消失在原地,趕往織田作之助之前所說的地方(順便和夜蛾正道還有日下部篤也錯開,以防被當面制裁)。
即便他知道,幾乎已經沒有找到的可能了。
冷靜下來後,他開始調動手底下的人,又想起一件不太急切的事情——這個塞給作之助的話,東京的事情她就不會很上心了,注意力會轉移。
是以酒名為代號的黑衣組織。
『會和高層交易的普通人組織』……五條悟當然通過各種手段查了這個組織。
但是沒想到這個普通人的組織竟然也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成為了覆蓋了多個國家的犯/罪組織……
高層們小心一點的話,足夠隱蔽當然能把自己摘出來,可這種行為一旦讓政/府發現了,那邊就會采取激進手段,想方設法插手進咒術界,而光明正大的插手,只不過他們沒有擁有咒力的人罷了。
比起被人插手,不如自己主動清除。
所以說到底,還要隱藏著,甚至得留著黑衣組織的存在,等他們有下次馬腳,暴露出高層的時候,才能抓住高層的把柄。
現在,除非五條悟他們有辦法把一整個黑衣組織的據點和人員都端了,但這種情況怎麼可能存在呢?
雖然真的很便利,但不會有人有這麼奇怪的術式。
難道要派人去臥底嗎?
五條悟難得動用了腦子,並且真切的覺得:有這時間真不如多祓除幾個咒靈……
「這邊的事情都交給我,你從橫濱離開之前,直接去趟米花町~我會把手機號發給你的哦。」他給織田作之助發了這樣的消息。
對面很快回了:『什麼手機號?』
算了,手機號的話,人家恐怕不願意給。五條悟自認為十分體貼:『算了,回頭給你地點,你去找他~』
織田作之助:……
她痛苦的看了兩眼這毫無用處的短信,又發:『什麼原因?目的呢?』
悟,你是發任務的NPC嗎?
看出來很不著急很順便了,在橫濱還不知道要駐扎多久呢……
『因為日下部實在是上次去過一次米花町,就死活不想再去了,所以就只能交給你啦~你就當去散心,順便體會一下讓日下部害怕到不想再去的米花町特色~』
織田作之助:……
誰?誰害怕?那個穩重的比大像還重的日下部?
米花町……特色?
第26章 第26天的上崗記錄
一個月前。
讀賣樂園爆/炸案過於重大, 很快被刊登在各個報刊上。
武裝偵探社、Port Mafia,還有異能特務科,沒有人能逃過被報紙糊臉。
只是各方的反應不一樣。
異能特務科除了出於某種奇怪直覺而去查那個拆除炸彈的到底是誰的阪口安吾外, 沒有人對此感興趣。
他們只是例行查了一下資料, 僅此而已。
可阪口安吾看到了。
接下來就是武裝偵探社的名偵探江戶川亂步, 那邊他有所猜測, 但是沒有進一步探查, 可太宰治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只是名偵探沒有告訴他而已。
但是他會找不到嗎?
只要看看最近Port Mafia的內網,這種事情不是理所當然就能知道了嗎?
森鷗外作為首領,他自然有情報部門呈遞上來的情報。然後,他就對著情報發起呆, 雙手交叉放在下巴前, 陷入了沉思。
織田作之助不是個孤兒嗎?難道他有一個小他四歲的妹妹?幼年失散, 妹妹一直記著哥哥的名字, 直到前段時間查到真相才冒出來?可這穿衣風格和莫名神似的表情怎麼看都是同一個人啊!
如果不是妹妹,身份問題怎麼解決的,為什麼查不出問題?銀行卡怎麼能用?為什麼不來橫濱?
疑問之多,一個頭裝不下。
「吶,愛麗絲~」森鷗外想不出,叫身旁在畫畫的愛麗絲。
金色卷發的小女孩抬起頭:「林太郎又要干嘛?」
森鷗外看看她,又看看她的畫:「你說, 死人有可能會復活嗎?」
「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林太郎是笨蛋嗎?」, 女孩心不在焉的回答, 手中動作不停, 一筆又一筆, 力度很大, 帶著幾分天真的殘忍,「就算是真的,肯定也會有什麼條件、限制吧?不確定的話……」
再殺一次不就是了。
森鷗外湊到愛麗絲身邊,可憐兮兮的說:「可是啊愛麗絲,現在她有依仗了呀。」
「那就請來問問嘛。」
「好好,聽愛麗絲的。」,森鷗外坐了回去,「愛麗絲說得對。畢竟她又不可能殺了我,我也沒法動她,那不如合作比較好。」
他的小心思一直在心底,但……總有人會比他更想試探的。
誰知道這是不是異能者假扮的呢?
然後當天,內網裡大家的娛樂論壇裡就出現了一個帖子:#人真的能復活嗎#,配圖是一張模糊到只能看出色塊的圖片。
是美麗的酒紅色、常見的米色外衣和黑色褲子的搭配。
這樣的色塊配色足夠明顯。
不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這個人,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
用來釣某個人是夠了。
他用內網來挖消息,森鷗外又何嘗不是用內網透露一些想讓人知道的消息呢?
這個圈套,某個人是不進也得進了。
很快,在多方關注下,咒術界多了一位名叫『織田作之助』的女性一級咒術師,今年二十三歲,術式:「天衣無縫」,慣用的武器是雙/槍,身手極好,尤其擅長追蹤和偵察以及反偵察。
三方都懵了:「……」
有人沉思,有人無名火起,有人開始從咒術界下手。
但是御三家的五條家主五條悟一直攔在前面,有關橫濱對織田作之助明目張膽的指名,全被他攔下了。
這些人因為工作等原因不好出橫濱,織田作之助還不好出東京了?
各方在某種層面上意志達成了空前一致:織田作之助,必須來一趟橫濱!!!
結果一個月了,五條家主才放人。
『不愧是咒術界的最強。』
等這邊本來保持著友好關系的一級咒術師准備走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時候到了,開始想辦法通過監控、監控和監控的手段去觀察這位新到的一級咒術師織田作之助。
——不過他們懷疑她是異能者。
因為這位可能是前殺/手,對視線特別敏/感,他們只能通過監控……就連跟蹤都會被發現,因為反偵察能力太強了……
雖然憋屈了點,但是實在是沒別的辦法。
……這家伙直覺還特別強。
*
織田作之助收到了來自五條悟特別的任務:一,去赴約見一個人,交換近期情報;二,體會米花町特色。
她實在不懂,米花町特色能讓穩重的比大像還重的日下部篤也感到害怕???
她當機立斷給這位二年級的班主任發短信息詢問。
想到就做,有話直說,不太會說謊,這就是織田作之助。
所以她的行為從她的思維來看,當然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在東京高專那邊好不容易在訓練空余騰出空的日下部篤也來看,這問題大了啊!
什麼叫他害怕啊?!他是嫌棄麻煩好不好?
日下部篤也:『沒有害怕,是因為很浪費時間,比較麻煩,我討厭出現計劃外的事情而已。』
五條五條五條……這家伙……可惡。
織田作之助:『我知道了。』
她想了想,很快補發一條:『用這種事情耽誤你的時間,我很抱歉。』
『沒事。』
日下部篤也手指微動兩下:反正又是五條那家伙的事情。
不過這次學校操場都給炸了,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最好有誰撞五條槍/口上,這樣他就沒工夫惹事了。
「你好。」
有聲音在身後響起。
日下部篤也回頭:「?」
「我們是家主派來修訓練場的……」
「……」
日下部篤也在心裡罵罵咧咧:萬惡的有錢人。
表面上,他只是沉穩道:「辛苦你們了。」
下一秒,手機又叮咚一聲,來了短消息:『幫忙尋找一下『夏油傑』。』
日下部篤也:「……」
真會給他找事!
等等,夏油傑?那不是去年被五條親手處刑的那個特級詛咒師嗎?
「我臨時有任務,你們自由練習。」他轉頭歉意的對六個學生點了下頭,大步流星地走了。
反正回頭五條這家伙肯定會和夜蛾解釋,他現在就去問一問,夜蛾……知道這事嗎?
等下,『夏油傑』……加了引號。
琢磨了兩秒,男人放棄了思考,直接上街去找。
當天,小半個咒術界都不安寧,就連那個視財如命的冥冥小姐也被五條悟用金錢請動,用她的術式大範圍尋找『夏油傑』了。
只要是五條悟派的術師,都被他發了任務,不說別的,至少高層不可能請個黑客扒進他們手機看是什麼任務——總之保密度還挺高,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在任務完成的情況下,適當的在周圍探查。
只可惜,一無所獲。
*
另一邊,下了車的織田作之助出了車站口,感到了久違的雀躍。
沉悶的心情在這一刻陡然散去,變為愉悅。這是她的家所在的位置,無論它怎麼變,都是她最有歸屬感的地方,她永遠不可能忘懷這種感覺,放下這個地方。
橫濱有異能者,但因為總體數量原因,相比較下來很稀少,從而變成了近乎都市傳說一樣的存在。
這裡還有來自夏目漱石的『三刻構想』,異能特務科負責白天,武裝偵探社負責黃昏,Port Mafia負責黑夜,這裡所有的機構都是在把橫濱往好的方向轉變。
織田作之助的心裡踏實了——橫濱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大家不願意來到這個混亂的地方,可橫濱的大家也不想離開這個槍/戰遍地的地方。
大概是因為這裡還有著秩序,與希望。
在太陽下生活的人哪裡會理解在陰影裡生存的人呢?
但是渴望太陽,渴望光明,是沒有錯的。
「織田小姐,原駐橫濱的七海先生正在那邊咖啡廳等你。」江角晴鬥看了看手機道。
他的話把還沉浸在回到橫濱情緒中的織田作之助揪出來,提醒她去赴約。
深紅色的發在空中飄揚出絢麗的顏色,女人拖著小行李箱大步流星地走向他所指的咖啡廳,米色的風衣劃出漂亮的弧度,颯爽而干練,無論是誰看到她的第一眼,都會有這種感覺的。
而對於七海建人來說,太和他胃口了。
——一看就和五條前輩不一樣,是個認真負責的人,一會工作交接會很輕松,太好了。
他心情很好的掏了下西裝胸前的口袋,然後一愣:哦他已經回咒術界了,沒什麼需要名片的時候了。
坐在窗邊的金發男人過於顯眼,而且輪廓明顯有些外國人的樣子,應該是混血,嗯……
織田作之助帶著江角晴鬥一進去,就在金發男人和他身邊的輔助監督對面落座了,面前有兩杯點好的咖啡,摸上去溫度正好。
——輔助監督的西服太明顯了,而且擁有咒力的人之間會互相吸引並不是假話。
「初次見面,我是七海建人,一級咒術師。」金短發的男人文質彬彬,社畜的氣息撲面而來。
但他的短發在現在外面陽光的照射下,在閃閃發光。
「初次見面,我是織田作之助,也是一級。」,織田作之助雖然很直女,但是有一點大概是大部分女生的天性:喜歡亮閃閃的東西,她忍了忍,沒有忍住,「你的頭發像是在發光一樣,好漂亮。」
「謝謝。」,七海建人扶了扶眼鏡,深綠色的眼直直盯著她,「那麼現在進入正題,如何?」
織田作之助點頭:「沒問題,七海先生你請說。」
兩個分外敬業的一級咒術師往這一坐,不過一秒,就進入了狀態。
他們開始講述最近的任務,七海建人還有已經排好了的行程任務單,干脆遞交給了織田作之助,然後說一些他還沒有記上去的情報調查。
織田作之助嚴肅地點頭,交接過工作後迅速交換了手機號,對於社畜同類的超高好感度讓他們一見如故,說起話來好像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雖然同樣沉穩,但是性格還是有微微的不同,互補讓他們更為高興:對方更合自己胃口了!
在七海建人說出一句『勞動就是狗/屎』後,織田作之助立刻點頭同意,兩個人相見恨晚,立刻開始了新一個話題。
——比如,一起吐槽五條悟,再比如,一起吐槽五條悟,再再比如,一起吐槽五條悟。
兩個輔助監督:……
報上去他們會不會死不知道,反正自己肯定得無。
「五條前輩總是給人添麻煩……但是認識這麼多年,也是習慣了。」七海建人扶了扶眼鏡,道。
織田作之助毫不猶豫點頭:「悟他真的很不靠譜,總是放任惠到危險的地方,不是回收特級咒物就是去面對特級。」
兩個人高興的互相吐槽,但說到底兩個又都很厚道,根本沒有言語詆毀別人這樣的心思,導致兩個人就真的只是客觀說明,除了最開始七海建人那句『勞動就是狗/屎』外,說的內容竟然意外的文明和普通。
輔助監督們:……
這,還是沒什麼可彙報的。
就是聽多了,他們滿腦子最強咒術師五條悟在任務途中溜出去買甜品,把學生們趕去做任務自己去買甜品,翹掉低級任務去買甜品……
這什麼啊?!甜品成精嗎?!!
哦,還有個會丟下養子的不靠譜,很少陪在養子身邊的事實。
兩個輔助監督對視了一眼,只能安安靜靜的當個鵪鶉,拿起面前的咖啡嗦了一口又一口,權當什麼也沒聽見。
兩個一級咒術師很快說完了,不再拖拉,喝完咖啡,七海建人已經起身:「已經買好單了,有空聯系。」
他擺脫工作的願望是如此強烈,搞得織田作之助也站起來,仿佛被交托了重要的任務一樣,站得筆直:「再見,七海先生,有空聯系,有事給我打電話。」
她謙遜的說:「雖然我的實力可能不及七海先生,但是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沒准我的術式會有特殊用處,至少面對特級,憑借術式我也許能立於不敗之地。」
「所以,請不要猶豫,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可以考慮聯系我。」
對上她真誠的眼神,靠譜的成年人很想說她是否太過自大,可是他想了想,自己除了不能開領域無法升特級外……自己也能祓除一部分特級。
不可否認,他有些動容。
不過理智和效率至上的打工人只是恍惚了一瞬間,他點頭:「有需要的話。」
然後大步離開。
……
織田作之助找了個屬於中上等的酒店,准備把行李丟到裡面。
她考慮了一瞬間,站在前台旁耿直的問江角晴鬥:「你沒什麼戰鬥力吧,那麼,是和我一起住,住套間,還是住挨著的單間?」
『和我一起住』在棕色短卷發的男人腦海中刷屏,這次戴上了眼鏡的他顫顫巍巍地推了下眼鏡:「……我,住、住隔壁就行。」
到底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織田作之助點頭:「好。」
在轉身走了幾步,要進電梯前,她的腳步頓了一下,被江角晴鬥注意到,體貼的問:「還是我來吧?」
「沒關系。」織田作之助拒絕了。
肚子好像有點漲。她想。
不到半小時後。
織田作之助站在武裝偵探社的樓下,心裡十分後悔今天非要出門——路上還順手拐了彎去祓除了一個三級咒靈。
這適量的運動,導致她現在有一個嚴肅的問題。
那時候肚子漲,她不應該無視的。
還以為是腸胃不舒服……畢竟經常吃辣咖喱飯。
現在,她下了車,沒走兩步就感覺不太妙,因此站在這裡,陷入了沉思。
江角晴鬥:「……織田小姐?還上去嗎?」
「……」
織田作之助陷入了沉思。
算算時間,好像也快了。
上樓的話,憋著點,應該……沒關系吧。
天衣無縫沒反應,說明也沒……不,這算不上是什麼危險。那只要到地方坐下了……就不會有問題了!這種情況都是坐下就不會有情況了!
女人微微點頭——她現在連大點的動作都不敢做——僵硬地走直線,一步都不多邁。
好在一路上都很順利,她成功的上了樓,站在武裝偵探社門口,作勢要敲門。
太好了,終於平安到達了。
在敲門的一瞬間,赤銅發的女人僵硬了,褪色成了灰白,仔細看好像還能從上面扒拉出兩條裂縫。
「!」
江角晴鬥震驚道:「織田小姐!!!」
他也不敢動,就在她旁邊打轉,想上手又可憐兮兮地收回,像是一只大型犬一樣:「織田小姐你怎麼了?!」
因為聽到外面聲響開門格外快的事務員看到這幅場景後,愣住。
她遲疑道:「呃,是委托人嗎?……怎麼了嗎?哪裡不舒服?先進來坐下休息吧?」
江角晴鬥也急切道:「織田小姐?織田小姐!!」
織田作之助微微彎著腰,這社死的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一頭黑色的卷毛。
……草,不是好像啊,就是他啊!
雖然來之前很期待,但是現在碰見就——
織田作之助:嗚嗚。
就在剛剛,她敲門的那一個瞬間,因為度過階段性難關,讓她心情一下子放松了,結果……肌肉也跟著放松了。
好在褲子夠厚、顏色也深,還沒有滲透過去……但是她不能賭等坐下後會不會透過褲子再透過米色風衣,最後蹭到接待的沙發上。
——現在,她要和摯友重逢(雖然是這個世界的摯友),但是她正在生理期,還——!!!
這是即使是織田作之助也會社死的程度!
作為女生,她還是知道一點形像和面子問題很嚴重的!她久違的感到了羞恥。
她木訥地轉頭,眼睛失去高光:「我現在跳/河還來得及嗎?」
江角晴鬥震驚捂臉:「啊?!」
屋內的『黑色卷毛』也:「……啊?」
第27章 第27天的上崗記錄
羂索, 是一名活了一千多年的詛咒師。
他的實力沒有那麼強,但是論苟,絕對沒有人能苟過他, 畢竟這麼多年來,他也存了不少保命手段, 可以說是為了自己的計劃盡心竭力。
一千年來, 他不斷地找合適的載體——本體是個人類大腦模樣, 可以稱之為『腦花』——從而活下去, 目標就是搞事、搞事、搞事!!!
咳,准確來說, 是想讓全人類進化,都擁有咒力, 成為咒術師, 這樣就不會有咒靈產生了。
他本身的實力是飄忽的, 因為他本身就是個腦花, 所以實力問題這要看他占據了誰的身體,但只要不是普通人而是咒術師詛咒師的身體, 他都能靈活駕馭。
幾百年前那個臭名昭著做出九相圖的加茂憲倫就是他附身過的一具身體, 而現在, 他占據了咒靈操使——他通過各種手段逼著反叛的特級詛咒師夏油傑——的身體,他的實力理所當然的變成了特級,還是頂尖的那種。
他策劃了這麼多年,終於有要達成的可能了。
所以他小心又小心, 避開在職咒術師的路線,帶著他想要拉攏的特級咒靈們一起去談論合作事宜。
三個特級咒靈分別是漏瑚、花御、陀艮。
它們的形成原因對應來自人們對火山、大地、海洋的畏懼, 是實實在在的特級咒靈——評級特級是因為上面沒有更高了, 想想全盛時期的兩面宿儺也是特級呢。
這幾個是有利的合作對像, 當然不能被人發現行蹤——
『夏油傑』:……
「走!有咒術師在這!」
tmd,哪來的咒術師!!!
就這樣,羂索感到十分委屈憋氣並且灰溜溜地跑路了。
咒術界明面上沒什麼動靜,發現他的咒術師也已經去橫濱駐扎,短期不會有問題……淦,又哪來一個做任務順便找他的咒術師,你們這麼閑嗎?!做任務去啊!!!
織田作之助這個不知道哪來的家伙,真的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一個月前他可是去過神奈川縣立裡櫻高中的,不僅察覺到咒力殘穢,也稍微有所了解這孩子的性格。
「哼……」他貓在據點裡,干脆的不打算出去了。
但是有機會的話,給打亂他計劃的織田作之助這個弱點明顯是孩子的家伙找點事干好了……吉野順平,是嗎。
他一邊暢想著之後織田作之助可能會有的痛苦表情,一邊憋屈地躲開這個咒術師的搜查。
他何時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干脆回去殺了——
不行!這會暴露他的藏身之地!!!
再晚點看到他啊!該死的織田作之助!!!這樣沒談攏的時候他怎麼去蹭別人的據點啊!!!
羂索絲毫沒有發覺,自己的底線從一開始的『絕不能讓有人發現我』變成了『後悔了,應該晚點發現我』。
他還在痛苦的繼續自己不知盡頭的躲藏生涯。
正這麼想著,隨著時間的推移,人也越來越多,這群咒術師興致還挺高?就離譜。
他只能一頭鑽進了深山,開啟了『荒野求生』。
在一開始沒注意的時候,不小心被猴子偷走了件外套,羂索:?
他罵罵咧咧的,又怕被敏銳的六眼發現咒力殘穢,都不敢動用咒力或者咒靈,他又不能真的去和猴子計較吧?
——不能和猴子一起肉/搏,他活了一千年穩重得很,這還要不要點臉了。
不過幾分鐘後,身上被扔了個香蕉皮——
羂索:「……」
wdnmd!今天我還就不要這個臉了!!!
本來能夠容忍的羂索一千年來的好涵養瞬間喂了狗——喂狗都是侮/辱/狗了——他惡向膽邊生,暴起逮住一只猴子,結果沒想到身體太過敏捷,猴子一到手,他竟然不知道要干什麼了。
他和猴子面面相覷,正巧旁邊冒出一道聲音:#¥%&*@……
羂索:……
他猛然回頭,看見了花御和漏瑚。
花御剛才的聲音直接在腦子裡響起,是在說『你在干什麼』,而漏瑚沒有說話,但是唯一一只眼睛表露出的情緒足夠復雜到讓羂索不想說話。
但他是誰啊?他可是活了一千多年的羂索!做人類大腦已經有經驗了!反正他沒有臉(物理意義):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他嘴角噙著笑意,溫和道:「是你們啊,想好要不要和我合作了嗎?」
漏瑚:「……」
他看了看『夏油傑』的手,又看了看那只猴子。
「你這家伙,愛好很奇特啊……」
如果現在的人類都是這樣,那真不怪他看不懂他們……
『夏油傑』慢悠悠松開手,力求自己的表情足夠淡定:「它們先來招惹我,我不好用咒力,就只能這樣了。」
「不說這個了,你們考慮的如何——咳噗!!」
剛才他松開手放走的那只猴子之前掙扎的太用力,現在突然得了自由,發瘋一般找個落腳點就要跑。
然後一腳踩在羂索臉上。
花御:噗……
漏瑚可沒有那麼客氣,他大笑出聲,露出一口黑色的牙:「真狼狽啊,這就是特級詛咒師嗎?!」
「你……想去找五條悟的吧?」,緩過來的羂索揉了下臉,微微笑了,「我說過,他很強,你根本打不過他,你現在能相當於兩面宿儺七八根手指的強度……我可提醒過你了。」
漏瑚頭上的火山噗的一下噴發,他承認他被人類的小花招氣到了。
當天晚上,覺得自己很勇的漏瑚就要衝去找五條悟,並且付諸行動——不過是最強咒術師而已!!!
漏瑚揣著滿滿的自信找到了五條悟,他要發動奇襲!
「醜態百出,令人反胃。」*
「就用你的死來傳播真正的強大和真實吧。」*
銀發藍眸的最強從煙霧中從容走出:「什麼叫『不過如此』?」
他扯出一個沒什麼感情的冷笑:「你連碰都沒碰到我哦?」
漏瑚震驚了:「我剛才確實碰到你了!」
五條悟眼罩都沒摘,僅僅憑借無下限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他伸出右手,用拇指食指比劃了一下:「你碰到的是,你和我之間的「無限」。」*
僅僅幾秒,以為自己穩占上風的漏瑚就遭到了毒打,那個該死的六眼竟然還帶兩面宿儺的容器來參觀——
「因為,你很弱啊。」
你很弱啊……
很弱啊……
弱啊……
啊……
漏瑚被氣得,開了領域,可是對方兩根手指一錯「領域展開·無量空處」……他就剩下個頭了。
這一番行動,讀作『奇襲五條悟』,實際上是『被五條悟追著打』,只剩下一個皮球(劃掉)頭的漏瑚在被花御救走以後痛定思痛,沒有萬全准備——絕!不去!五條悟眼前晃了!
然後戴上了痛苦面具,回去養傷了。
而五條悟?
他在見校長夜蛾正道前,打開手機鎖屏,撥給了織田作之助。
*
時間往前撥一點,這個時候織田作之助差不多到達橫濱,而東京都立咒術高專內的幾位同學剛剛訓練完畢。
在結束訓練後,一群少年少女——混進一只熊貓——都累倒了,或是癱倒在地上,或是倚靠著樹,或是坐在旁邊長椅上。
當然,基本不包括禪院真希這個不完全體的天與咒縛。
短暫的修整後,他們恢復了點精神。
熊貓撓撓頭:「那個,我說啊,今晚要不要聚會呀!大家好久沒一起過了。」
狗卷棘眼睛一亮:「鮭魚鮭魚。」
禪院真希推了下眼鏡:「嗯,我沒意見。」
「真希姐,現在還早,訓練指標已經完成了,不如去逛會街再去聚餐?」釘崎野薔薇最喜歡逛街了,她最喜歡的也是閃閃發光的自己。
她很崇拜颯爽的禪院真希,不過一天關系就很好了。
禪院真希挑挑眉:「好啊。」
伏黑惠和吉野順平、狗卷棘、熊貓他們四個想拒絕逛街這個選項——多半不會是他們逛街,而是被迫陪著逛街加拎包,絕對不要好嗎?
女人逛街的戰鬥力和平時完全不能比!
釘崎野薔薇露出一個甜美到可怕的笑容——這笑容出現在她的臉上真的很可怕好嗎?!
她說:「你們不想去嗎?可愛的女士當然要有幫忙拎包的男士,對嗎?」
禪院真希笑了一聲。
然後幾位男同學只能面如菜色的應承下來。
不過,在那之前——
「伏黑,你的表情很凝重,是有什麼事嗎?說出來我們幫你樂呵……不是,解決一下?」,褐發少女看了看坐在樹下長椅上的黑發炸毛少年,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你今天一到休息的時候就很恍惚了。」
吉野順平見狀也走過來,在他旁邊落座:「伏黑,有什麼難處可以說出來……雖、雖然我可能也解決不了——」
說到最後,他想起自己前些天剛升的三級評級,看著伏黑惠的眼神開始飄忽了起來。
嘛,怎麼想他實力都好差……
他要連著死去的悠仁的份一起努力!
某處地下室內,粉發少年:阿嚏——!
伏黑惠:「……」
他看了眼關心他而圍過來的同學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後,濃縮成一句:「算了。」
「有什麼就說出來,我們總會幫你的。」禪院真希個子高挑,此刻站起來,配上嚴肅的表情,壓迫感瞬間變得很強。
熊貓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說出來嘛。」
伏黑惠猶豫了許久,在幾個人耐心即將耗盡之前,小小聲說:「織田、織田老師……」
吉野順平捕捉關鍵詞,仿佛是只兔子一樣耳朵瞬間立起來:「織田老師?!」
黑發炸毛少年閉上眼,破罐子破摔:「織田老師上次和五條老師說她會努力幫忙一起撫養我……」她有時候看過來的目光過於慈愛,該怎麼委婉一點讓織田老師不用那麼小心——
啊。
他一抬頭,看見了呆滯的大家。
「……」
這個世界,瞬間就安靜了。
過了幾秒。
釘崎野薔薇:「……幫忙撫養是怎麼回事?」
熊貓:「誒你不知道嗎?他是悟的養子啦,也是繼承人哦。」
「養子?這是什麼倫理大片……等會,繼承人?」
「悟是御三家之一五條家的家主,惠當然就是繼承人了。其他兩家是禪院和加茂。」
「什麼?!等等,真希姐不是『禪院』嗎?」
「我討厭這個姓氏……但,姑且是以禪院家主為目標在努力。」,禪院真希推了推眼鏡,「惠的十種影法術……正是禪院家的家傳術式,現在成為了五條家主的養子,家裡人都很不痛快,但我反正挺開心的。」
伏黑惠:「?」
少年眨眨眼睛:「啊?禪院家的……術式?」
禪院真希:「啊?你不知道嗎?」
之前一直沒提到,她就一直沒說——而且這種消息真的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真沒想到——她『嘁』了一聲:「悟那個混/蛋。」
伏黑惠:「……」
陷入沉思。
少年少女們忽然看了看,忽然動作十分同步地拿起了手機。
晚些時候拿起手機的織田作之助,看著消息一臉茫然。
【織田老師,聽說你想撫養惠?】
【織田小姐的擇偶條件是喜歡年紀更大一點的男生嗎?】
【織田老師是想當伏黑的繼母嗎?您偷偷告訴我,我保證不說出去!】
【織田老師!你千萬不要和悟那個笨蛋結婚!】
……
第一條還能看懂,後面是怎麼回事啊?
很快,被學生們求證發問的五條悟也發來消息:【作之助是喜歡我嗎?那完美的五條先生就允許你保留這份小心思吧,我超體貼的~】
織田作之助:……
救命。
第28章 第28天的上崗記錄
這還是織田作之助站在武裝偵探社門口裝雕像的時候。
江角晴鬥不好意思大聲, 只能低聲的一疊聲叫她:「織田小姐!織田小姐!」
織田作之助碎碎念:「我聽不見,我是一座雕像,我聽不見, 我是一座雕像……」
「……」
與已經習慣了的江角晴鬥不同, 事務員小姐姐愣了一下:「呃, 這位……委托人?」
織田作之助條件反射禮貌道:「你好,我不是來委托的, 我只是來找個人——」
「等會, 我是一座雕像……」她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窘狀和之前打定的主意。
事務員被她逗笑了, 笑出來以後她馬上憋回去:「失禮了, 那先進來吧,有什麼之後再說, 堵在門口也解決不了問題,對嗎?」
織田作之助轉頭呆滯的看她:「能解決, 只要我轉身就走。」
事務員:「誒?」
江角晴鬥哭笑不得:「但是織田小姐不是特意過來的嗎?這樣離開之後肯定會不甘心的。」
裡面傳來一道聲音:「先讓他們進來吧。」
事務員轉頭一看,看到發話的是亂步先生, 她立刻側身:「既然亂步先生這麼說, 那肯定是需要你們進來才能有進展的事情,所以還是先進來吧!」
她很熱情, 搞得織田作之助猶豫許久, 還是准備進去了。
但是……她的腳,沒有在挪!
江角晴鬥收好手機:「失禮了。」
然後硬生生從後面推織田作之助:「織田小姐!站在這裡是沒辦法解決問題的!」
織田作之助少見的哭喪著臉——雖然表情波動不大, 但江角晴鬥自覺讀表情已經相當出色——她掙扎著盡量站在原地:「可是……我就是問題本身啊。」
「……」
織田作之助僵硬地站在沙發旁邊,不敢坐下,就連表情都隱約痛苦了起來, 這在她身上是十分罕見的, 江角晴鬥愣了一下, 小聲問:「織田小姐哪裡不舒服嗎?需要我去預約醫生嗎?」
他沒等到回音,因為女人的目光不在他身上,反而在旁邊那個黑色卷毛的身上。
江角晴鬥知道那個人,他看過資料,是太宰治。
相當危險,即便現在他已經洗白上岸了,也是因為某種他們查不到的原因,他們根本看不透這個人,因為他的大腦太過出色,腦力太強,觀察力又很好,能想到別人暫時想不到的東西。
才思敏捷到了智多近妖的地步。即便是咒術界也很忌憚他。
——但沒有名偵探江戶川亂步強就是了。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定在太宰治身上,看到他露出的是兩只眼睛而不是以前的一只——而且面容比之在Port Mafia那段時間成熟得多——她這才有一種『時間過去四年』的真實感。
她恍惚了一下,然後目光灼灼的看向他:「好久不見,太宰。」
一看到他,就讓她想起臨死前腦海裡過去的那些想法,只不過沒能說出口。現在看到站在光明一側的太宰治,整個人的心理狀態比之以往要強上不少,她心甚慰。
「能看到你這麼有活力,我也放心了。」
赤銅發色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讓太宰治心情又復雜又恐慌著。
雖然性別不一樣,但是那熟稔的態度,熟悉到讓他想落淚的眼神和表情,都讓他無比確定:就是她。
她是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之助是她。
即便不是一個人,同樣的經歷卻不會出錯。
可正因為如此,他反而開始懼怕著接近——如果接近的話,這個人,會變成泡沫吧?就像是童話裡的人魚一樣,在最後碰到水就化為泡沫了。
在之前所產生的懷疑和猜忌,在此刻都化為他心中的惶恐。
想更靠近一步,因為這是織田作之助,那個臨死之前都在掛念著他,想讓他到光明一側的織田作之助。他只要看一看就能確定,這個織田作之助還是那個熟悉的,會認真聆聽他的『求救』的人。
在她面前,他只是太宰治,而不是什麼Port M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
「織田作……」他喃喃出聲,卻仍舊不敢靠近。
其他人第一次見到太宰治這樣,都屏息凝神,不敢說話,靜靜的旁觀著。
一旁的江戶川亂步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了那副眼鏡,表情定格在嚴肅,很快又露出了些許感興趣的神色。
然後他從椅子上下來,在太宰治身後重重一推:「笨蛋太宰。」
真是個膽小鬼啊。
尋求著的幸福出現在眼前的時候,竟然會因為之後可能會有的痛苦而全盤拒絕……從沒得到就不會痛苦嗎?
可是,人是感情動物,也是群居動物。
更何況,這個織田作之助出現在這裡可是不知道多少人為她自己送上的禮物,既然這麼幸運能在付出代價後得到了別人的饋贈——
——要好好收著呀,太宰。
確定把信息都記住了,江戶川亂步摘下眼鏡,重新把眼鏡眯成一條縫,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認親』大會。
太宰這幅樣子可不多見,而且他最喜歡大團圓結局了。
但情況和他想得不太一樣。
現場的情況從大團圓結局突進到歡樂喜劇人。
……
太宰治是猝不及防被推過去的,可他身體素質很好,當然很快就穩住身體——可還有另一只手比他更快:是織田作。
當然了,織田作的體術可以說得上是相當好,在那一群黑衣服裡也算得上是佼佼者,接到他很正常。
但是……
女人沒有變換模樣,更沒有消失。
並非幻影,並非泡沫,並非是出自於異能力。
雖然理智知道這不是他的那個織田作,可是……經歷近乎一樣的話,今年又是二十三歲,不像是有沉眠四年的樣子……說明,他能把他們暫時看作一個人吧?
對不起了,不知道是哪個世界的太宰。但是,他可不會放手的。
順著力道抬頭,太宰治想要再叫織田作,嗓子卻有些發澀,於是他站直,微微俯視織田作之助——這邊的織田作本身一米八五,而女性織田作有一米七六——這可是個新奇的感受。
他扯起嘴角,笑了,想要直接給織田作之助一個大大的擁抱——因為織田作之助可是先張開手臂要給他擁抱了啊——用行為來表達自己對她的歡迎。
「抱歉。」
然後下一秒,他就被推開了。
赤銅發的女人真誠道:「我剛才忘記了。」
「!」
太宰治懵了一下:「為什麼?」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一秒:「不太方便。」
萬一血蹭他身上……雖然不至於這樣多,但這家伙鼻子太好使了,離得近聞到了再附贈一句『你受傷了?』,她今天就真的可以把自己的臉扔出去不要了。
她的話當然不能制止太宰治的作——這可是唯一一個能容忍他一切的好友,多年不見,還不許他激動幾分鐘嗎?
下一秒,太宰治的聲音響起:「什麼?!織田作難道是有男朋友了嗎?不行,我不允許!嚶!」
織田作之助艱難道:「……沒有男朋友。」
她補了一句:「太宰,你這樣好像耍賴的小孩子啊,會跟家長要糖果的那種。」
江角晴鬥僵硬地推了推眼鏡,說不出話。
但是果然,智多近妖的太宰治,也是個普通人。
太宰治:「……誒,變了,你變了!」
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大聲嚷嚷:「你會吐槽我了!」
織田作之助轉身就要走:「……總之,我先走了。」
她的情況,實在是不好耽擱了!現在還在努力憋著不要出第二波好嗎?!
太宰治拽住她的手臂,拉長聲音:「織田作——」
就,和悟還有點像。
這麼說來,他倆確實性格有點像。
泉鏡花和中島敦在旁邊站著,沒敢說話。
前者是本來就話少,向來安靜,後者是被驚的不知道說什麼。
然後泉鏡花拽拽中島敦的袖子:「看上去,好像渣/男,太宰先生。」
求復合的那種。
中島敦無奈,小聲:「……會被聽到的,鏡花。」
國木田獨步也推了推眼鏡,看了看自己的小本:「鏡花說的沒錯,不過他本來就是渣/男吧。」
谷崎直美抓住哥哥谷崎潤一郎的胳膊:「哥哥大人不會變成渣/男的,對嗎?」
谷崎潤一郎不好意思的把臉往後挪了一點,小小聲:「直美,大家都在呢,不要這樣……」在她越來越銳利的目光下,妥協:「我當然不會了,直美還不知道我嗎?我一直都陪著你啊。」
國木田獨步:「……」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這四個人中間好像很多余。
他沉思了兩秒,回頭坐下繼續工作。
……
「那……與謝野醫生……我——」織田作之助做足了心理准備,但是難以啟齒。
與謝野晶子沒在醫務室,她也出來看熱鬧了,聞言道:「嗯?」
太宰治的聲音立刻緊張起來,關心三連:「你受傷了嗎?在哪裡?嚴重嗎?」
然後——
「你身上有血/腥——唔唔!!」
織田作之助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麻煩您了,與謝野醫生,一點小問題。」
她趕緊湊到她旁邊,先一步走進醫務室,把江角晴鬥都擋在外面,比與謝野晶子本人都積極。
與謝野晶子關上門,轉身笑了,頭上別著的金色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飛起來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不僅是蝴蝶,還有與謝野晶子漂亮的眼眸:「是生理期嗎?」
織田作之助臉好像熱了熱,她忙不迭點頭。
*
醫務室外。
太宰治見織田作之助進去了,他面上的表情立刻就沒了,轉頭看向棕色短發的江角晴鬥,透過他的眼鏡與他同樣棕色的眸子對視:「你,知道織田作怎麼了嗎?」
事關織田作,他周身一直被收斂著的氣勢被放出,而為了讓自己顯得無害才掛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周身的黑色陰郁氣息仿佛都具現化了,江角晴鬥『呃』了一聲:
「那個,織田小姐的話,似乎就是剛剛不舒服的,來之前並沒有這樣的情況,所以我其實也並不是很清楚,很抱歉我沒辦法完美的回答你的問題。」
……等等,他,為什麼全都說出來了。
是這個人身上的壓迫感太濃了嗎?!
他可是直面過最強咒術師五條悟的勇士!他連開口懟都能做到,怎麼能在這裡失敗!!
江角晴鬥挺直腰板,一身黑色的西裝筆挺,讓他看起來像是那些Mafia的人——而且還戴了眼鏡。
他順手推了推:「等織田小姐出來,她願意的話,也許她會向你解釋,回答你的問題,恕我無可奉告。」
……雖然有點晚了!
他平時都負責任務的接收和整理還有報告的撰寫,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雖然得體,但也暴露出一些信息。
——可以是織田小姐親口說出去的,但是不可以是他泄露了什麼,他還是很有職業涵養的。
『哢噠』一聲,醫務室的門開了。
還穿著那身衣服的織田作之助走了出來,身後是笑眯眯擺手的與謝野晶子,她對太宰治看過來的眼神表現出的只是聳聳肩——反正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太宰治這才收回目光。
織田作本人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太宰治一扭頭,看到江戶川亂步無所謂的表情,他忽然反應過來了——織田作是女孩子!
原、原來如此!
即便是太宰治,想到這個原因的時候思維也忍不住卡住。
就,還挺意外,但又很意料之中。
『叮咚。』消息的提示音讓織田作之助想低頭查看,她看了看太宰治和屋裡的大家:「今天實在是打擾你們工作了,抱歉,我看一下信息。」
「太宰,我們等下再說。」,她露出歉意的眼神,然後看看太宰治身上干淨……不,應該說是干爽的衣服,滿意的點頭:「看來今天你沒有入水呢,應該誇獎。」
她似乎露出了一個細微的笑容,不仔細看都看不到:「干得漂亮,太宰,我很高興看到的是這樣的你。」
太宰治愣了一下,呼吸窒了一瞬間,但他很快調整過來,抓住重點:「什麼叫這樣的我?還有別的我嗎?」
織田作之助:「有啊,我認識的那個太宰變成了Mafia的首領……雖然也許並不能站在同一立場,不過我很感激他所付出的一切。」
江戶川亂步:沉思.jpg
太宰治也摸了摸下巴。其他人收回八卦的目光,光留了耳朵在這裡——實在是一開始還以為那個御姐是來討情債的……和真相相比過於尷尬的猜想讓他們保持友好的態度,默默點頭。
織田作之助呆滯了,她看著手機裡莫名其妙越來越離譜的消息,大腦好像停轉了。
尤其是最新一條,那是什麼啊——
【作之助是喜歡我嗎?那完美的五條先生就允許你保留這份小心思吧,我超體貼的~】
他還嫌不夠,直接一個電話過來:「作之助!是對完美的五條先生有什麼念想嗎?我允許哦!反正……我這麼完美,大家都該喜歡我嘛。」
織田作之助把手機拿離眼前,皺眉看上面的人名,又放回耳邊:「……」
他在說什麼玩意……試圖措辭,措辭不出。
太宰治瞳孔地震,湊到織田作之助旁邊控訴:「你都有我了,怎麼還招惹別人?」
他的聲音少有的柔軟,還有種甜膩的感覺,像是粘人的黑貓一樣,讓織田作之助忍不住心軟。
她下意識張嘴:「我沒有——」
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無良教師的控訴:「作之助,你難道不想與我一起撫養惠醬了嗎?上次你也同意了我像爸爸你像是媽媽這樣的說法吧?吶,作之助?」
就算客觀上來講,是的,但!是!
好友就在旁邊用blingbling的眼睛看著她——!
織田作之助像個蚌一樣,閉緊了嘴,眼神飄忽到簡直要上天和太陽肩並肩了。
第29章 第29天的上崗記錄
武裝偵探社內。
在織田作之助不知道說什麼的情況下——她直覺不太妙, 干脆暫時閉嘴觀察一下事態發展——手機這邊和那邊的聲音都不甘示弱,一句接一句的往外冒。
「什麼?!織田作你居然有別的男人就算了,還想當人家後/媽?!這種二婚男就應該扔掉!扔掉!」太宰治大概和對面的五條悟犯衝, 對好友的占有欲和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不想放棄手邊的珍寶。
想得到的永遠在失去, 唾手可及的又不是他想要的,所以在再一次遇到織田作之後, 他就忍不住和人battle起來。
他做作地抹了抹眼角:「我可還沒有結婚哦織田作, 我一直在等你。而且明明是我先來的,為什麼, 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五條悟在那邊『哈?』了一聲, 不滿的嚷嚷道:「你瞎說什麼呢!惠那孩子是我收養的, 我還沒結婚呢!」
他罵罵咧咧:「還先來,你也沒先來多久吧,就不允許我後來居上嗎?看不慣我和作之助更親密嗎?真是愛吃醋啊, 我可是寬宏大度的成年人, 會允許作之助交朋友的!」
後面的話,太宰治都當沒聽見,他捧著臉假裝震驚道:「接、接/盤俠?!」
織田作之助:「……」
她訥訥道:「那個啊……我沒……你們在說什麼……」
無處安放的手在空中劃過,最後, 她只能捂住下半張臉, 眼睛瞳孔地震:怎麼回事啊?好像突然大家就火大起來了?這些話好像沒問題又好像很有問題, 怎麼回事啊?!!!
她把求助的目光遞向江角晴鬥,可是這個年輕的小伙子好像備受打擊, 在喃喃道:「……竹馬……天降……機會……沒了……」
織田作之助:?
你在說什麼東西?竹馬?天降?什麼機會?
「你最近是不是什麼電視劇,還是看多了?」她向江角晴鬥道。
可惜的是, 江角晴鬥沒注意到, 反倒是——
哪成想, 太宰治誇張道:「被你發現了!」
那邊的五條悟也:「我最近玩了戀愛游戲!打通關了!」
織田作之助:「悟居然能打通關戀愛游戲?我聽硝子說,你一點戀愛細胞都沒有,所以單身了二十八年。」
五條悟:「……?!」
太宰治:「噗嗤。」
織田作之助恍然大悟:「怪不得太宰總打格鬥類游戲。」
因為打戀愛游戲根本不可能通關嘛!太宰看上去也是單身二十二年……
太宰治:「……」淦。
五條悟:「哈哈哈哈哈!!」
惹大禍了。織田作之助無比明確的認知到這件事。
織田作之助:「……」
嗚呼(擬聲詞)……
繃不住了!
——開衝!
她當機立斷衝著手機說:「對不起,如果有誤會我先道歉,但是我並沒有喜歡你,請不要自作多情,我也沒有喜歡的人,現在是單身。」
她說的都是實話,而且耿直,就是殺傷力極大,尤其對面是十分自戀被人捧著長大的六眼先生,那邊僵住了。
織田作之助對這邊當然也是重拳出擊……她快速的一連串說:「我明天再來看你,太宰要好好工作,不要多想。我確實有別人……」
太宰治:「?!」
「——不過是安吾。」,織田作之助沉思,「他好像工作很努力,太宰這麼厲害,一定不會比安吾差的,那麼我就告辭了,明天見。啊對了我手機號是……」
她轉身拉著石化的江角晴鬥就走,太宰治看著她的背影托著腮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連織田作都會開玩笑了。」
武偵眾人:……
好像看了一場大戲。
他們心情復雜的各歸各位,繼續工作。
太宰治也收了臉上的嬉笑,看著江戶川亂步起身,他也跟在後面,進了醫務室,並且把與謝野晶子『丟』到外面——占用了這間屋子。
他們即將進行一場談話,而另一邊被掛斷電話的五條悟茫然。
無比自戀,性格雞掰的五條悟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沒有被喜歡這件事,驟然被點出,他!接受不了!
他開始瘋狂轟/炸。
短信,網絡消息,電話——
他能想到的手段都用上了,那邊在不堪其擾後,甚至關!機!了!
心情很不好的五條老師不當人了。
他收起手機,把明天學生的理論課改成體術訓練,把學生們挨個揍趴——連帶著二年級也一起。
熊貓:「這是在遷怒嗎?」
狗卷棘語氣強烈,不滿溢於言表:「鮭魚鮭魚!!」
釘崎野薔薇『哼』了一聲:「估計是因為織田老師……」
伏黑惠:「單身果然是他的錯。」
剩下倆同學一個小心地點了下頭,另一個光明正大的,還不屑的『嘁』了一聲,罵了句:「真是個混/蛋。」
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還是織田作之助剛離開武偵的時候。
武裝偵探社的醫務室內,江戶川亂步一進去就坐在椅子上,踩了踩地,轉起來,太宰治沒有坐下,直接站著,臉上是無法判斷出真實情緒的微笑。
武偵中心的名偵探看了看他,手裡把玩著一顆彈珠,先開口了:
「她的世界裡,『太宰』是Port Mafia的首領,不過大概是相對於現在時間的四年前知道了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因為篡位時間緊急,自己去的話又會無法鞏固勢力,橫濱會亂……嘛,真是個笨蛋啊太宰,為了別人奉獻自己的一切,真是不像你。」
等太宰治開口問還不如他來說,反正,也是要說的。
「但是我能理解,因為如果是社長的話,亂步大人也會忍不住去做的嘛。」,江戶川亂步收好珠子,「他……那個太宰,和武裝偵探社做了交易,所以織田成為了武裝偵探社的一員,因為她知道這些,所以才那麼平和吧。」
太宰治的言語裡卻透露出絲絲苦澀:「但是孩子們沒能救回來,是『我』得到的太晚了。」
江戶川亂步擺擺手:「她並不怨恨你,而且亂步大人看出來了,她之後有再見過身為首領的『你』哦!而且更加准確的來說,是她在自責吧,沒有辦法把你拉到這一側,沒有辦法再對你伸出手,所以她感激你,又痛恨自己的無能。」
「『如果更強一點就好了』,她抱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實際上,她那個時候基本已經到達了身體的上限,不會更強了。」他補充了一句。
「而且……她的世界裡,沒有咒靈,也沒有咒力、咒術師。」,太宰治嘆息道,「可是既然她被送過來,說明他看到了吧,能夠讓她生活得更好的畫面,這裡,會讓她變得更好,不再執著於孩子們嗎?」
他苦笑了一聲:「這可真是給我留了個大難題。」
「能夠穿透世界的話,首領的你的交易對像不只是武偵,而其實你是無法使用那個東西的,所以你的交易對像……」,江戶川亂步伸手指了指上面,「她似乎還有別的來歷,我傾向於是有人和祂做交易,想要一個美滿的結局——對於織田來說——但是能量不足?也許是別的原因,失敗了,才會顯得『你』篡位沒有鋪墊,十分突兀。」
青年從椅子上下來,站起身,在經過太宰治的時候停下腳步:「這是出於推理和合理猜測,但更深的,被遮掩了,我看不到。」
「……因為,交易的人……是『我』和『祂』。」太宰治放空眼神,喃喃道。
不會是安吾,他太理智了,他身上的責任不足以讓他做出放棄一切去換織田作的決定。
從時間上捋,太宰1號和他經歷相同,然後和『祂』做了交易換取一個織田作之助本應該是會擁有一個美滿的if線人生——能寫能養孩子們——但是這也需要另一個太宰的努力(2號),結果出問題了。
在太宰2號(if線人生裡的)拿到書看到織田作會死的時候,他已經十八歲,Mimic事件已經到了尾聲,只能倉促篡位,讓森先生假死,從而與武偵做交易,他們救人換回一個新社員(織田作),還有一些別的附加條件,這點他們還看不出。
——為了Port Mafia的勢力不崩盤,橫濱黑暗側陷入無主的混亂之中,太宰2號沒有親自去見織田作,也沒有加入武偵,他已經無法回頭了。
If線正常發展,是十五歲的太宰拿到書,從而因為想讓織田作和孩子們都活著,能寫,然後成為首領——中島敦在十八歲加入Mafia,芥川龍之介會追隨織田作加入,即,首領宰的線。
但現在這個if線不正常了。
然後,太宰2號因為看到了織田作新的可能,又交易讓織田作來到了他的身邊。
織田作的失憶,也許是因為世界的保護機制,也可能是太宰2號的交易條件之一,但這樣就可以說明為什麼織田作的身份證明和卡號在這邊還是有用的——他可是已經查過了,都是有效證件。
但……每次交易的世界意識,是同一個嗎?
『太宰』又是怎麼能和世界意識搭上線的?
這個織田作身為女性,名字還是作之助,是否是那個失敗的if線扭曲的結果?
這麼多人一起努力的話——
——「果然,你的存在即為意義。」
「對了!」,江戶川亂步從打開的醫務室門外又探進頭來,活力滿滿,「太宰,如果她不留在橫濱的話,你會怎麼樣啊?」
微風吹進窗戶,拂過青年的臉,吹起他柔軟的卷發,他露出一個細微的笑,沒有對名偵探隱瞞,他的情緒也許久沒有這麼放松了:「活著就好。」
因為,她的存在即為意義。
因為,那麼多的人做下了同一個決定,說明織田作,一定是可以得到幸福的人吧。
陽光下的太宰,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像是美麗的寶石終於願意把身上最後一點用來藏拙的灰塵擦掉,在閃閃發光。
果然,風箏被牽著的同時,也牽引著握線人的前行方向呢。
江戶川亂步縮回了腦袋。
嘛,也真是出人意料的『寬宏大量』呀。
*
離開了武偵的織田作之助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她坐回車上:「回酒店。」
不回去不行啊!她得處理處理身上的問題……
手機嗡嗡響個不停,不管是鈴聲還是震動,在過了五分鐘後還在響,織田作之助受不了這樣的吵鬧,又不知道該怎麼回五條悟,只好先關機,希望等她開機的時候,五條悟已經冷靜下來——至少不要連著轟/炸!
……雖然她剛才的話似乎不太妥當,但是悟,你是靠譜的,對吧?
織田作之助在四十分鐘後正好收拾好從酒店出來,坐上輔助監督江角晴鬥整來的車直奔任務地點,然後順便把手機開機——
手機屏幕上全是『五條悟』,不是短信就是電話,然後手機成功的卡死了。
織田作之助:……
過了足足兩分鐘,屏幕好像能滑動了!略微開心,她往上滑動了兩下,好像又卡了……
然後過了兩秒,手機忽然傳來聲音:「……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
原來剛剛是因為來電話但是屏幕沒反應過來所以卡住了!!!
江角晴鬥挪過目光又專心看前方開車,卻忍不住豎起耳朵聽。
「作之助!你太過分了!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對我——!」
女人頭大的付出了好多代價和條件,這才勉強把他安撫下來,繼續咒靈的祓除任務。她天真的以為這事過去了,回復學生們都有動力了。
結果在當天很晚的時候,她洗漱過後躺在床上,累得都快睡著了,手機又!響!了!
五條悟:「作之助——」
你是口香糖嗎?!
第30章 第30天的上崗記錄
某種意義上來說, 五條悟真是個狠人。
至少在執著和作這方面,他好像和太宰不相上下。
大晚上的,祓除了一下午咒靈, 跑了三個地方的織田作之助真的很想休息, 但是到最後,她只能用呆板平淡的聲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咬牙切齒——和悟在一起的這段時間, 她感覺到,自己會吐槽了,與此相對的,情緒也豐富了不少——悟這家伙總是有辦法讓別人生氣。
她說:「又怎麼了?」
悟的聲音一滯,織田作之助就感覺不妙, 果然下一秒,悟超大聲的說:「過分!作之助好過分啊, 你居然不耐煩我!難道我是無理取鬧的小孩嗎?!」
織田作之助詭異的沉默了。
但也許是悟鬧夠了, 對面的聲音回復正常,一秒正經,只是聽起來有些輕佻:「我遇到了你上報過的咒靈, 火山的那個,他叫漏瑚,剛剛在公路上襲擊我, 另一個眼睛裡長樹枝的咒靈來救他,嘛……我沒能留下他們。」
他囑咐道:「如果你正面碰上的話, 我建議是逃走, 叫漏瑚的特級咒靈相當於兩面宿儺七八根手指的強度, 另一只感覺弱一些, 但是領域沒放出來, 無法准確判斷。但不管怎麼說,都不是你能應付的,他們都能夠交流。」
特級咒靈襲擊五條悟,一個咒靈快死了,還有另一個咒靈來救,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不能用『它』來稱呼了。
問題很大。
織田作之助一下子就清醒了,那點困意直接飛走,讓她的大腦足夠清醒的去思考悟話語中表達的意思。
「你受傷了嗎?」她還是忍不住關心。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和最強又一次開始的自我吹擂後,她輕聲問:「既然是這樣,他們是否有聯盟呢?」
「也許。」,聽聲音五條悟似乎是笑了笑,但還是那麼漫不經心,「但是他們一起上,也打不過我的哦,不用擔心,作之助。」
「……」
織田作之助直覺不太妙,所以一直沒有提那個詛咒師,可是現在……她不得不說一句:「特級詛咒師,術式還是『咒靈操術』,這完全放心不下啊悟。」
「那不是『傑』。」
五條悟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不復平日的昂揚:「當初……是我親手處刑的……我不會放過那個膽敢褻/瀆他屍/體的家伙。」
「掛了,有事聯系你。」
真話。
織田作之助看看已經是掛斷界面的手機,認真思考。
悟不想聊這個話題,他感到不舒服。
女人想了想假如是太宰死了,而他的屍/體被人利用……
腦內想起的是她當時死去孩子們所發出的嘶吼。
血·壓·升·高。
她完全理解了悟的態度,並在內心下了決定,自己一定竭盡全力幫助他改革。
但這些,要先和太宰打過招呼,不然,他一定會說出她無法招架的話語。
——不愧是太宰。
她想了想大家的評價,在心裡棒讀:最年輕的五大干部之一,女性職員們眼中的黃金單身漢。
胡思亂想過後,她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
救命。
字面意義上的。
織田作之助現在正在被人追殺。
……
十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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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店出來後,因為這幾天不太方便劇烈運動,所以在進行附近需要祓除的任務時,她就把早上自己鍛煉改成了走路遛自己去完成任務。
這個三級咒靈弱得要命,又不致命,所以不急,優先級也不靠前,要不是距離近,織田作之助恐怕還要放幾天。
她走到附近,放下帳。
這一小片的天空霎時間黑了下來,看上去有些陰郁。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江角晴鬥沒跟著來,因為織田作之助早上起來沒去叫他,如果她祓除了咒靈再去吃早飯,時間正好,他也應該起床了。
貼心的打工人決定,讓另一個打工人適當休息。
她做殺手的時候當慣了獨行俠,這種事情習慣了的話,其實很難改變作戰方式,因此很多時候她也是莽上去的。
平時是因為任務,既然這個等級這麼低,不會出意外突變特級,她寫報告就是了,讓江角晴鬥照著寫點就好,其實又有誰會特別認真的看呢?
——雖然總監部那群人真的會看,還會腦補很多東西。
沒背著小提琴盒的女人就像是普普通通的游客,但是出自對『同類』的識別,還有對於目光的警惕,某位在之前聽從森首領在某一範圍打轉、從而路過的青年猛然轉頭,露出了震驚的眼神。
他的瞳孔一直在地震,沒控制住自己的嘴,也沒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上下打量像是掃描儀一樣:「你、你居然還活著!……可惡,你假死就算了,居然還恬不知恥的做了變/性/手術?!太宰先生怎麼會認為你……在下這就殺了你證明在下的實力!」
黑色短發、發尾白色、黑色的長風衣,一看到她就紅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氣紅的還是有殺意就會變紅),而且身材纖細,因為身體底子本身就不好,所以他……是芥川龍之介啊!
「羅生門!!!」
青年也不想聽她說什麼,在他眼中他說的話就已經是真實了,他,十分善於腦補,所以毫不猶豫出手!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是芥川?」
【女人腳下一片平滑的地面上忽然竄出了尖銳鋒利的羅生門,張牙舞爪地撕碎了她。】她的天衣無縫發動了。
「在這裡戰鬥不好吧,很快就會引來警方。」,身體已經近乎本能的往旁邊一側,她還在糾結剛剛對方所說的話,「什麼叫我假死?我一直都沒死過啊。」
芥川龍之介咬牙切齒:「在下當然知道你沒死!」
廢話!沒死才能假死啊!
織田作之助:「……我覺得你不知道。」
這邊的織田作之助就是死了啊!
【女人躲避開身側的羅生門,但是黑色風衣所化為的凶獸不僅來自於這個方向,還有早早從青年腿部遮擋鑽入地下的部分,它們切割開牆體和地面,從左邊的牆和身後的地面竄出,在女人躲避身側的羅生門後,精准的透過小提琴盒把她穿透,刺中心髒,黏稠的血液滲進黑色的羅生門,沒有在地上留下一絲痕跡。】
在預見裡,右邊身側是即將來襲的羅生門,左邊和後邊也是,她猶豫不過一瞬間,就往前衝刺貼近了芥川龍之介——她本沒有要戰鬥的意思,所以從懷裡拿出的手/槍連保險都沒開。
她很快憑借不斷發動的天衣無縫貼近了芥川龍之介。
介於芥川龍之介的攻擊手段過多,還角度十分刁鑽,附近的牆和地面都已經被破壞的不成樣子。
還好,商業街後面是略微偏一點的地方,這個地方因為現在時間還早,倒是沒什麼人經過。能在橫濱活得好好的人,也有要趨利避害的想法,所以閉門不出反倒是最好的方法了。
「羅生門!」
在青年的眼裡,倒映出逐漸逼近的織田作之助的影像,女人居然還有閑心說話:「我本來就是女性,沒有做過變/性/手術,用『恬不知恥』形容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說完,織田作之助就閉嘴了。
她又想起,這邊的織田作之助是男的!看到她的話肯定會想到那個男的自己,所以在芥川的眼裡,她就是做了變/性/手術!
芥川龍之介瞳孔地震:「什麼?!你居然是女扮男裝接近太宰先生的!你是不是有預謀的!太宰先生因為你假死才不得不叛逃——既然這樣,你必須死在這裡!就讓在下為太宰先生——清理!」
羅生門愈發洶湧。
織田作之助:……
她的天衣無縫真的是無縫的在發動,不得不向側面翻身躲開羅生門的攻擊,一時無言。
這邊的自己,對不起,你要背鍋了。
可織田作之助的耿直讓她很難憋住話——至少不能讓自己的風評被害——她默默道:「我今年二十三歲。」
所以和『織田作之助』不是一個人。
「原來如此!是太宰先生找到了能夠調養你身體的異能者嗎?或者是什麼培養艙之類的?直到現在你才恢復過來!那假死確實不能怪你,這都是太宰先生算好的!不愧是太宰先生!!!」
芥川龍之介聽見之後,興致高昂,握起拳頭開始腦補,並且為織田作之助打了新一輪的補丁。
織田作之助:「……」
她好不容易靠近他,差點腳一滑,她艱難道:「太宰並沒有為我……」
等等,既然有太宰插手,她才能到這個擁有咒術的世界,那這麼說好像也沒錯,就是不是一個太宰。
她感覺自己說不明白了。
救命。
各種意義上的。
果然,青年臉上的表情從崇拜變為憤慨,最後是狐疑和篤定:「所以憑什麼太宰先生對你這麼特殊!還說在下永遠無法超越你!」
她心一橫,已經跳到芥川龍之介的身後,手/槍指上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直接握住他的脖子——而且憑借天衣無縫,總是能再次近身的,羅生門偷襲,也會被她發現的。
織田作之助鄭重的說:「我覺得你的理解有問題。」
芥川龍之介嘗試幾次用羅生門偷襲,失敗了,他這才乖覺下來——至少表面是這樣:「哪有問題?」
他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之前都是織田作之助的女扮男裝的話,太宰先生會發現不了嗎?可是沒有其他成員發現,那一定是太宰先生為她做了遮掩,那這豈不是說明,她對太宰先生來說很重要!
那『永遠無法超越他』這句話,就是說……太宰先生不僅僅說的是實力,還有性別的緣故嗎?!
所以,織田作之助是太宰先生的——!
既、既然這樣,也不怪太宰先生說他永遠都打不過她……這、這樣的話,他是真的打不過啊!!
也怪不得太宰先生在她『死』了之後立刻叛逃了,這,想像一下如果是銀被這麼對待!
光是想想,芥川龍之介就想露出凶惡的表情了。
他想明白了,還自圓其說,不覺得有任何問題,織田作之助的每一句話都讓他忍不住深思,隨之而來的就是瞳孔地震。
他嘆息了一下:「你松開手吧,在下不會妄動的。」
怪不得!怪不得首領今天讓他在這附近範圍內進行巡查,一定是因為森首領也發現了這件事,並且是近期才發現的,感到了些許的愧疚,所以才讓他先來打前鋒。
等等,既然這樣的話!
如果他把織田作之助勸好了,是不是就意味著太宰先生有回來的可能?
芥川龍之介摩拳擦掌:「不如找間咖啡廳坐下聊,在下承諾不會再動手。」
喔,可能是看打不過她,妥協了。
織田作之助認真的想想,松開了手:「好。」
芥川龍之介轉過身,眼裡寫滿了『果然是這樣』。
既然她是太宰先生的戀人,而他又是太宰先生的弟子,所以肯定不會被殺掉,剛剛應該只是動手威脅……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意,原來如此。
她根本就從沒想過要殺他,是他先一步上前挑釁的!
剛才的打鬥還挺激烈的,他忍不住咳嗽兩聲,立刻捂住嘴不讓自己的失態:「織田小姐,在下能見一見太宰先生嗎?」
——太宰先生走不通,就走太宰夫人的線。
他苦笑一聲:「太宰先生並不想見在下,所以在下一直無法單獨見到,只能寄托希望於織田小姐身上……抱歉,在下只是太想見到太宰先生了,所以才想出手制住織田小姐。」
織田作之助看了看他:「……我問問太宰。」
芥川龍之介立刻大聲:「不行!太宰先生如果知道在下在這裡,他一定不會來的!」
織田作之助:「那你能保證……」
她看看周圍的店,對面那家咖啡廳門外貼了三明治等等食物,應該是有早餐的,她收回目光道:「在一起用過早飯後,就主動離開嗎?」
「如果太宰總被打擾的話,他會不開心的。」織田作之助總結道,眼裡滿是真誠。
芥川龍之介順著她的目光看見了遠處的咖啡廳,了然點頭,滿臉感動:「謝謝織田小姐,麻煩了。」
幾分鐘後。
兩人坐在咖啡廳的四人座裡,一個人決定見過太宰先生後再彙報任務,一個直接給太宰治發消息——昨天給過手機號後,太宰第一時間發了個表情包過來,她存下了太宰的手機號:
【太宰,我和芥川在XX咖啡廳,他想見你,你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個早餐吧。你想看看我做任務的流程嗎?吃過早餐後一起去,如何?晚上約上安吾,再去喝一杯吧。】
然後她順便告訴應該已經起床了的江角晴鬥,她不在酒店裡吃早飯了,讓他在酒店解決,然後過半小時來接她做任務。
那邊,接到短信的太宰治戴上了痛苦面具。
芥川龍之介找誰都不可能成功,除非這人是織田作之助。
問題他就找到了織田作之助!!!
『一起吃個早餐』『想看看我做任務的流程嗎』『再去喝一杯吧』……他怎麼拒絕?!
太宰治花一秒在見芥川和織田作還有繁復的工作中搖擺猶豫,然後愉快的決定了:咕了工作。
一段時間後,上班時間,沒能抓到太宰治而又一次被打亂計劃的國木田獨步,掰斷了又雙叒叕一支鋼筆。
江戶川亂步看了看他,藏起了太宰治昨天偷偷塞給他的零食,心虛的錯開了眼神。
……
當太宰治快到咖啡廳的時候,心中即將再次見到友人的期待讓他沒有掉頭就走——芥川真的不適合繼續接觸。
一秒做好心理准備,他推開門:「喲,早上好呀織田作……嘁,芥川。」
第31章 第31天的上崗記錄
隨著迎客鈴響起, 咖啡廳裡的兩個人都調轉目光看向門口,看到了兩個人共同等待的太宰治進來。
「喲,早上好呀織田作……嘁, 芥川。」
聽到這句話,織田作之助認真的勸誡:「對你的下屬……」她想起來, 已經不是下屬了, 至少這邊不是,「對你的弟子,稍微寬容一些,語氣不好那麼衝。」
本來激動地站起來的芥川在聽到那聲『嘁』後很低落, 現在又迅速高興了:「謝謝織田小姐!」
太宰治話到嘴邊, 又給憋了回去:「……」
他轉而看向前台, 一眼看到了漂亮的小姐, 他立刻掛上甜美的笑容,溫溫柔柔地執起對方的手:「這位美麗的小姐,您的美貌俘虜了我, 眼睛簡直是耀眼的藍色寶石——誒?」
織田作之助已經精准地起身過去,還沒等他說完, 立刻捂住他的嘴, 面無表情的對櫃台的服務員點頭:「他給你造成了困擾,非常抱歉。」
服務員不好意思的笑了:「沒關系的,這位客人的嘴可真甜呢。」
織田作之助微微笑了一下,立刻皺著眉把太宰治拉走:「吃飯,我已經給你點好了。」
沒錯, 在織田小姐面前, 怎麼可以去搭訕其他人呢?
差點沉不住氣要說話的芥川龍之介暗自點頭, 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了。
太宰治『唔唔』了半天, 被拖到椅子上之後,終於老實下來。
他看看面前的芥川龍之介露出了讓他都感到不適的黏膩目光,有些惡心,但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太宰治:……
算了,還是吃飯吧。
以前織田作是這樣的嗎?!
剛剛不管是殉情也好,還是想要在飲料裡加洗潔精也罷,全都還沒說出口,就被織田作制裁了。
也只有這樣,接下來的行動才不會被耽誤。
織田作也很期待啊原來。
太宰治拿起三明治啊嗚咬了一大口,腮幫子鼓鼓的,看起來莫名有點像倉鼠,對面的芥川龍之介又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了。
……惡寒。
太宰治低頭看到旁邊的咖啡,疑惑:「%&*#@&#@*!」
芥川龍之介:……
太宰先生——!!!
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太激動:「太宰先生,您在說什麼?在下沒有聽懂。」
冷靜,這是他們情侶間好不容易的時隔四年後的重聚——雖然應該在以前聚過了,但!是!
他第一次看到師母——他也只能在心裡這麼稱呼——和太宰先生同框吃早飯,這可是日常生活!
等等,森首領難道等的是太宰先生?!
他掏/出手機,小心的按按鍵,發送信息。
織田作之助:「你說這個嗎?我也沒喝過摩卡的,我是守舊派,習慣一個就不換了。以前喝的都是美式和拿鐵,所以想試一試,也許會好喝,評價似乎很好,店員很推薦。」
芥川龍之介忽然覺得自己好多余。
織田小姐!你怎麼能聽懂的?!在下聽來,就是一堆亂碼啊!
太宰治喝了口手邊與她一樣的摩卡咖啡,終於咽下了嘴裡的那口三明治:「顏色很好看,讓人想加點洗潔精進去呢。」
他現在的心情很愉悅,眼角眉梢都透露著快樂。
有什麼比和朋友在一起更快樂的呢?
還是失而復得的朋友。
只不過……
他的眼睛瞟過芥川龍之介,輕聲說:「嘛,等下吃完就走哦,織田作。」
盡量快一點。
不然,就會有人來了。
雖然不會有危險,但是他不想自己和織田作的二人世界被破壞掉!就算是提前來的安吾也不行!
埋頭工作的阪口安吾:阿嚏!
「……好像,有點惡心。」織田作之助第一次沒接太宰治的話題聊下去,她已經吃完了,速度很快,她放下手中快喝到底的咖啡,陷入沉思。
芥川龍之介瞳孔地震,不如說他今天的情緒就沒有平穩過。
難、難道是——!
太宰治:「……嗯???」
他懵了,一瞬間在他的腦海裡劃過的想法居然不是織田作本身怎麼了,而是:她這麼強,自己也說過芥川永遠超越不了她的話,所以芥川是不是聽從首領吩咐給她下/毒了?!
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的芥川太奇怪了,居然叫她『織田小姐』!還有那眼神是怎麼回事,惡心兮兮的,甚至對織田作沒有敵意,太奇怪了……芥川不可能會想到下/毒,也做不到的,那可是織田作啊!
所以不是芥川,是織田作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他還在思考的時候,對面的芥川龍之介用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樣的眼神看過來,暗含期待又飽含譴責。
織田作之助沒空回答,還在壓抑著這股想吐的感覺,眼中都湧上淚來,幾秒後,她起身衝進洗手間,扒著一個隔間就進去開始吐。
差不多三分鐘後,用上壓舌板催吐等方法的織田作之助終於吐干淨了,收拾好自己,洗把臉,神清氣爽的出去了。
等待她的,是兩張欲言又止的臉。
太宰治湊過來小聲而嚴肅:「……你不會,懷了那個二婚男的孩子吧?」
明明他這麼嚴肅,織田作之助卻能聽出來他是在開玩笑的,她不在意的笑了笑,緊蹙的眉頭悄悄松開了,失笑道:「當然不會,太宰。」
她的神色輕松,顯然已經習慣了他經常性/的奇怪舉動,也免疫了他的話。
芥川龍之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沒忍住:「織田小姐,如果不方便的話還是不要出來的好。」
他又看向滿臉不滿和嫌棄的太宰治:「太宰先生,既然織田小姐懷了您的孩子,還是要注意一些——」
太宰治的笑容僵硬了:「啊?!!」
一直知道他腦回路奇怪,腦補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但這也……
織田作之助:「?」
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能再說一次嗎?」
太宰治很想轉身就走,可是他不可能真的容忍自己的好友風評被害,他露出微微的笑容,抱著手臂好整以暇的看著芥川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終於意識到不對了:「難道太宰先生當年不是因為織田小姐才叛逃的嗎?你們不是戀人嗎?那剛剛……是織田小姐和別人的孩子?!」
「也許有『我』的一部分原因。」,織田作之助想了想,「但我是單身。」
芥川龍之介的衣角蠢蠢欲動。
他冷靜道:「太宰先生,我可以殺了她嗎?」
織田作之助被追殺習慣了,雖然有些驚訝他前後態度轉變,但還是平淡道:「為什麼?」
剛剛還一口一個『織田小姐』,現在不稱呼就算了,居然要殺了她!
……但不如說,這樣還挺正常的,比起那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和煦態度,現在反而是他見到她的一貫態度。
太宰治微笑著:「不行哦,芥川。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不可以動呢。」
他驟然斂去笑容:「不·可·以·哦。」
他明白那股怪異和這家伙奇怪的眼神是怎麼回事了。
明顯是把織田作當成他的戀人,所以才會那樣和善的對待她,甚至腦補了當年他是因為她才叛逃……好像理論上來說,也沒有什麼錯誤。
他確實是因為『織田作之助』而叛逃的。
太宰治不想解釋他這位前下屬的腦洞有多麼清奇,他拎起手裡的打包好的另一份三明治和生椰拿鐵輕輕晃了晃:「新點的付過錢了,我們走吧,織田作。」
再不走,就要麻煩了!
織田作之助:喔,付錢了啊太宰,看來今天沒有入水。
芥川龍之介激動起來,蒼白的臉上浮出幾分粉:「所以太宰先生還是因為她叛逃的?太宰先生,別跟這個叛徒離開,跟在下回去吧,首領一定願意原諒您的,您會再一次成為干部——」
太宰治抬眼,眼中的冷漠全然讓芥川龍之介直面了:「你太讓我失望了,還是一樣不會思考,只想動用蠻力。」
芥川龍之介被打擊到:「太宰先生——!」
織田作之助看了看太宰治和芥川龍之介,對上兩個人的目光,覺得自己不說點什麼不好,他只能冷靜的「哦」了一聲。
太宰治忍不住笑出來,他抓住織田作之助的手腕,微微用力,這個身高一米七六的家伙就跟著他走了。
『不要打鬥,等待干部的到來。』
芥川龍之介想起首領發回的消息,他憤憤地咬牙,壓下衣角,抬起手機看看新收到的消息——就在剛剛,手機震動了一下。
太宰治露出勝利般的笑容,可他沒看見芥川龍之介的動作,只是覺得時間幾乎差不多了。
再不走,就麻煩了。
他看到了昨天拜訪武裝偵探社的江角晴鬥開/車到了側面,歡快地推開門快步走去,赤銅發的女人跟他不過相差四釐米,還穿了平底鞋,跟上很輕松。
織田作之助一邊跟著,一邊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太對勁。
而且有一種不安定的危險感覺,但又好像不是很危險……?
危險,但不完全危險?
江角晴鬥已經在那邊降下車窗擺手了,還有什麼危險?
「太宰——!」
旁邊猛然間傳來一聲怒吼,聲音由遠及近只不過是速度上好像快了那麼一點。
織田作之助反應過來,連忙把太宰治摁彎腰,自己也彎下腰——下一秒,呼嘯而來的機車從他們的頭上(主要是太宰治)飛過,在過去後驟然落地,緊接著就甩尾漂移完美剎停。
西裝禮帽黑外套,藍眼橘發飆機車,這是Port Mafia的干部之一,『重力使』中原中也啊!
織田作之助:……怪不得危險,但不完全危險。
天衣無縫沒發動顯然是因為太宰治剛剛拉住了她的手腕,而且又是不那麼危險的單純恐嚇(對她來說),天衣無縫也許都不會發動。
芥川龍之介看看中原中也,進一步確認了手機短信內容。
他收到的新命令是:『不要傷害織田作之助,協助中原干部完成任務。』
「中原大人。」他恭敬的略微低頭道。
第32章 第32天的上崗記錄
和五條悟派系的咒術師只能交好, 即便這個人是前Port Mafia的成員,並且也許欺騙了Boss好幾年,甚至還是異能者。
不論如何, 她,織田作之助,現在都不能單純的看做是敵人——當年, 她……不, 是他,並沒有叛逃,森鷗外還賣掉他收養的孩子們的情報, 借助他手除掉了整個Mimic,同歸於盡, 無人生還,這是他的最優解。
當然, 與此同時還能把太宰治逼得叛逃出Port Mafia, 攜帶著眾多情報,他卻不清理叛徒,太宰治也不吐露Mafia的核心情報,算是微妙的達成平衡。
除了把自己親手打磨的寶石逼出去有些心疼外……果然還是首領之位, 更加重要呢。
絕對不能讓位, 至少太宰……現在的太宰不行。
只要是為了橫濱能變得更好,連自己算計進去也無所謂的森鷗外先後給芥川龍之介和中原中也下達了命令。
一個是拖住,一個是邀請。
邀請還不能邀請進五棟大樓高層裡的辦公室……嘛,中原中也能夠問明白的話,他當然沒有必要前往, 但是如果需要他出去的話, 他也不會推辭。
——不然五條悟那家伙過來糾纏, 要什麼織田作之助的精神損失費之類的……他可不想被纏上啊。
啊啊……
「我親愛的愛麗絲醬~明明我是首領,為什麼會混的這麼慘呢——」瞬間,他就沒了正形,要去抱金發的女孩,反倒被嫌棄的推臉推開:「沒辦法吧,就算異能者有咒力,也不一定能看見咒靈,只能拜托他們了呀。」
橫濱的人們習慣了隨時可能會發生在身邊的槍/戰,心理能力比別的地方的大家強一些,但這不代表他們不害怕,所以滋生出的咒靈還是很可觀的。
咒力少的異能者當然看不見咒力,畢竟普通人身上都是有咒力的。
除了中原中也這個像是在體內封印了咒靈的容器外,擁有攻擊性異能能看見並且進行祓除的也就一個芥川龍之介,非攻擊性異能能夠祓除咒靈的現在Mafia裡一個都不存在。
而那個太宰治只能在接觸的時候讓咒靈的術式不能使用,達到了『封印』的效果,祓除還是要中島敦進行。
看得到的,知曉的,不過這四人而已。
他能調動的,也只有兩個。
……這是不算福澤諭吉和他自己的情況下。
所以,一個不用他付工資,不用他管任務薪酬還有住所的駐橫濱咒術師,對橫濱來說只有好處。
就是怕她對Port Mafia有怨懟,想憑借之前的關系坑他一把。
——只要不是有意的坑,無意間的,他倒是可以兜住。
「愛麗絲醬,當首領好累哦。」
愛麗絲翻了個白眼,「那就讓位!」
「我還是努努力當著吧,不然愛麗絲醬可就沒有好看的小裙子了。」,男人拖長聲音,流露出些許的冷漠和傲慢,轉瞬即逝,「是不是呀,愛麗絲醬~」
*
另一邊,氛圍變得奇怪起來。
在場對峙的四個人,都曾經或現在是Mafia的成員,還全都有異能力,那是四年前的事情,而四年後的今天,四個人分屬三方勢力,兩方對立,一方中立。
江角晴鬥在一旁推著眼鏡嘆氣。
織田作之助頭頂的呆毛豎起來,她沉思過後道:「中原先生,這可真是熱情的打招呼方式。」
這話沒問題,就是從這個天然的嘴裡說出來像白切黑一般的冷嘲暗諷。
太宰治噗嗤一聲笑出來。
織田作之助看了看他的笑容:「你們關系果然很好。」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瞬間都露出了嫌惡的表情:「我怎麼可能和這個混蛋青花魚/黏糊糊的蛞蝓關系好?!」
「……果然關系很好。」紅發女人自顧自地點頭。
「……」
中原中也對太宰治是可以算得上咬牙切齒的態度,他瞪了一眼太宰治,然後惦念著自己的首要任務,這才放過他:「今天就先算了!」
他看向織田作之助:「織田……小姐,我就有話直說了。」
當年太宰治叛逃之後,和他有交集的人和事全都被他又調查了一遍,自然知道織田作之助這個人——在他印像中,是個心慈手軟甘於平庸的男人。
雖然他看不過眼,但是人各有志,他無權置喙別人的生活方式。
然後這個男人就死了。
那麼現在這個女人,是否是森首領所判斷的平行世界的織田作之助呢?她是否怨懟Port Mafia?
織田作之助疑惑地點頭:「好?」
有話直說,為什麼要問她啊?是來找她的嗎?可是她和中原干部從前幾乎沒什麼交集?
太宰治『嘁』了一聲,似乎不太在意織田作的態度,只是眼睛牢牢盯著中原中也,不想讓他的問題過於咄咄逼人。
沒有這麼一遭,下次來的就是森鷗外了,他寧可是中原中也來接觸織田作。
江角晴鬥看了看織田作之助頭頂擺成問號形狀的呆毛,不想說話。
中原中也壓了壓他的禮帽,鈷藍色的眸子裡好像有海浪翻湧,他整個人又壓抑又危險:「你收養的孩子因為首領的命令而死,你對首領或者組織有怨懟嗎?」
他眯起眼睛的模樣,像極了蓄勢待發的獵豹。
織田作之助慢吞吞的『哦』了一聲:「沒有,我只會怨恨自己的無能。」
身為監護人,就應該庇護他們所有人,因為她的責任就是給予他們庇護,讓他們長大成人。
與其說她是自我奉獻的類型,不如說沒有什麼能讓她的情緒波動幅度大,她身為殺手的經歷讓她沒有錨點,然後她為自己創造了錨點,也是弱點。
而且,就算要復仇,她也不會搞錯復仇對像的。
太宰治聽到這句話嘟囔了什麼,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聽清。
——不過他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了,芥川龍之介熾熱的眼神像是要在他身上灼出幾個洞來。
「好,記住你的回答。」
中原中也沒有糾纏,進入第二個問題:「你會主動對組織展開報復手段嗎?甚至借助咒術界的力量?」
織田作之助的態度讓他想要揚起嘴角,可他深知自己已經不是『羊之王』了,也不再會有那群會背叛他的『下屬』,進入這行七年來的經歷讓他能夠穩重地壓住嘴角,平淡的進行詢問。
——他可是代表Port Mafia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得到回答之前,他絕不能露怯,也不可以露出軟化的態度。
太宰治笑眯眯的說:「難道能讓整個裡世界膽寒的森先生在害怕來自前底層人員的報復嗎?哎呀,真是讓人害怕呢,要是織田作說『會』,你難道會下死手嗎?這樣可會得罪咒術界的最強哦?」
「……」江角晴鬥聽著聽著眼睛就變成豆豆眼了,欲言又止。
為什麼你這麼熟練的拉五條先生當後盾!你說話也太像五條先生了吧?!好欠揍!!!
織田作之助看著中原中也額角的青筋:「……太宰,中原先生好像生氣了。」
太宰治:「對呀,是我惹生氣的嘛。」
織田作之助:「原來如此。」
「啊啊,『原來如此』……個鬼啊!」,中原中也平淡的重復到一半,猛然憤怒咆哮,「快告訴我回答!我可不像你們這麼閑!」
織田作之助:「不會。沒有必要。」
中原中也勾唇笑了,他從衣兜裡掏/出一張黑卡,遞給織田作之助:「首領說了,這段時間你在橫濱的花費都由他來承擔,也算是對當年的事情有個了結。」
他的目光驟然沉下來:「但是,因為目的是為了橫濱變得更好,首領不覺得這是他的錯,還請你能諒解,接下卡,就算和解了,如果有需要,Port Mafia也會適當提供援助。」
織田作之助一想到孩子們,還是會感到痛苦,可是從每個人的角度來看,大家都沒有做錯。
每個人都是為了生活變得更好,都是積極向上的,但是碰到一起卻成為了一樁悲劇,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中原中也是沒有錯的,她做不出遷怒的行為。
她眨了眨眼,緩緩道:「好。」
拒絕就會與Port Mafia結仇,不是說結不起仇,可是真的沒有那個必要,冤冤相報何時了,她的孩子們終究是回不來了。
——幸介、克己、優……你們的仇,我當場報了。
而且現在,她更要注意的是活著的,還需要她的孩子們,之前虎杖悠仁的事情,她可還記在心裡,還有那天看見的江戶川柯南那樣的孩子存在,所以她的存在,一定是有意義的。
『太宰』會把她送過來,一定是有意義的。
她垂眸看到那即便是戴著黑色手套都能看出修長的手中捏著那枚黑卡,她猶豫兩秒拒絕了:「抱歉,我是不會報復,但是我永遠都無法原諒。」
中原中也舉著卡,稍微蹙起了眉頭。大概是在苦惱應該如何處理現在的情況。
太宰治倒是眼睛放光,眼睛好像變成了兩個星星,他直接拿過卡,雙手捧著卡,慢慢的超過頭頂:「喔喔!這可是中也的黑卡!」
織田作之助皺起眉:「是的,這是中原干部的黑卡,你應該還給他。」
「不!這不是!」,太宰治興奮而虔誠的說,「這是一份蟹肉大餐!」
「那我今天午飯和晚飯能都吃咖喱飯嗎?」織田作之助嘆了口氣,意識到什麼,算是默認了。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
「走了,芥川。」眼不見為淨,他一扭頭擰了把手腳下加速,瞬間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
好歹算是完成任務了。
芥川龍之介因為命令,雖然不舍,還是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就是這份不舍顯得他的行為分外好笑。
江角晴鬥看了看地上輪胎漂移甩尾出的車胎印,又看看走遠的中原中也,摸了摸自己的發際線,嘆了口氣,又嘆了口氣,可也真是拿織田作之助沒辦法。
但她頭頂的呆毛翹起來了,心情是好起來了吧?
太宰治毫不見外的直接越過織田作之助,把卡塞進她的口袋:「中午吃咖喱飯,晚上吃蟹肉!」
織田作之助果斷制止他:「中午吃蟹肉,晚上吃咖喱飯。」
蟹肉晚上吃,不好消化怎麼辦?真是一如既往不注意自己的身體。
「好好好,織田作媽媽~」太宰治嗖的一下跑到另一邊,上了副駕駛的位置,直接避免被織田作之助拉住教育。
織田作之助能怎麼辦呢?還不是慣著他。
但是這件事,Port Mafia有態度,就能證明她的孩子們不是無名的,能證明她是有價值的,這就夠了。
她笑起來:「太宰,聯系安吾,晚上一起喝一杯吧?」
「——久違的。」
第33章 第33天的上崗記錄
祓除咒靈的任務其實很枯燥。
不外乎找到咒靈所在地, 下帳,然後進去找到再進行祓除,不會給它一點逃脫的機會, 作為一級咒術師的織田作之助已經熟門熟路,並且跟流水線一樣的完成了。
太宰治還以為是很有意思的任務。
具體表現為他在去任務的路上,都沒有對旁邊的樹木表達了強烈的治療頸椎和肩膀酸痛的欲/望,還在到達地點後興奮的踩著髒亂的地面, 也不顧裡面的灰塵就往裡衝。
本來下了帳就在外面等候的江角晴鬥一回頭這太宰治就沒了,他疑惑的看了半天旁邊,附近也看了看, 可他又得守著帳,到底還是沒敢往裡走。
『織田小姐會發現的, 對吧?』這麼想著,他到底還是沒有動作。
果然不出意外,織田作之助背後仿佛長了眼睛, 立刻像是逮鴨子一樣, 揪住了想要從她旁邊衝進去的太宰治命運的後脖頸:「太宰?我不是讓你在外面等嗎?」
太宰猛然停下動作,竟然真的被掐住脖子一般, 反倒是擺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 讓織田作之助不忍苛責。
她又松開手:「算了,果然你不可能安靜的待在原地。」
她笑了笑:「和以前一樣呢。」
太宰治愣住, 然後下一秒誇張的捂住心髒, 往後倒去:「嗚哇, 死而無憾了~」
「……」
織田作之助又逮住了他的後脖頸,讓他不至於倒在地上。
但她也說不出重話了。
她只能道:「你就在旁邊看著, 別動。」
太宰治微微笑:「好哦。」
他明明是這幅作態, 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可織田作之助卻感覺他並不開心:「你不開心嗎?」
太宰治用了相當做作的語氣:「沒有哦,織田作看錯了啦。」
好像還能看見他臉頰上兩團橢圓形的粉紅色。
喔……有點像是小熊軟糖·悟。
織田作之助已經給五條悟賣萌擺手的姿態起好了名。
她認真地點頭:「是嗎。」
反正肯定是不開心的,只是他不承認罷了。
她多少能想像到,這個世界的織田作之助已經死了,這還是因為阪口安吾間諜的身份,從而起到了很大一部分的作用,不然森首領的計劃也無法推行下去。
所以太宰治這樣對情緒十分敏/感,又以看透人心而出名的人,怎麼會對阪口安吾還抱有朋友間的好感,完全不生出嫌隙呢?
……但他還是有好好答應下來啦。
一邊進行任務一邊分心想到這裡,織田作之助的眼中湧上了幾分笑意。
*
當時,她問太宰治喊上安吾喝一杯的時候,他的目光往下垂了一下,下一秒他又像是活潑開朗的那些人一樣,露出燦爛的笑容,語氣歡快:「我倒是無所謂啦,織田作呢?原諒他了嗎?」
當年,阪口安吾是間接害死老板、五個孩子和織田作之助的凶/手。
但,織田作之助本人也經歷過這一切——除了性別不同,她對森首領這個幕後推手都能毫無怨言,對阪口安吾她還能有什麼別的情緒嗎?
但還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恍惚間,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往常一樣冷靜,絲毫沒有動搖:「我原諒他了。」
「既然已經活下來了,就要背負死去的那些人的重量,我想繼續前行,帶著他們一起。」
她好像是在笑,因為臉上的肌肉動了;又好像身處雲端,因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她覺得自己好像個風箏,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斷線飛走,可是低頭仔細看去,下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那麼多顏色的線……黑色的、橘紅色的、粉色的、墨綠色的、褐色的——還有最顯眼的銀白色。
不過旁邊那根黑白摻半的線也實在是很顯眼就是了。
反倒是太宰代表的黑色,混入吉野順平、伏黑惠、夜蛾正道、日下部篤也等人的黑線其中,變得不起眼了。
她忍不住大笑起來,心中是任何時候都無與倫比的暢快,有一種酣暢淋漓的痛快感,甚至讓她想高歌一曲——打住!!!
她忽而呼出心中的郁氣,臉上平靜了下來,看著旁邊詫異的青年:「太宰,你果然是個普通人。」
會像個普通人一樣開心、難過,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人格,他是一個完整的,有著心靈的人。
她又重復一遍:「太宰,你是個普通人。」
普通的歡笑,普通的哭泣,普通的擁有想要珍惜的朋友。
太宰治忽然懂了她在說什麼。
那一瞬間,他竟然真的生出了些許想哭的衝動,但不過幾秒後,他就壓下了情緒,閉了閉眼睛後,他又變回了平時那個招人恨的太宰治:「我當然是個普通人啦,嘿嘿~」
只是他的聲音無端的比往常低沉了些,似乎有些沙啞。
*
織田作之助三兩槍就把咒靈祓除,然後收槍放入胳膊下的肩槍/套,伸手拽住太宰治的領子:「已經祓除了咒靈,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
所以不要往前衝了,這也在增加她的工作量啊。
太宰治看著那痛快死去的咒靈,從心底生出羨慕的情緒,他惋惜道:「好可惜哦……」
織田作之助:「可惜死的不是你嗎?」
她念台詞一般毫無感情的說:「好可惜啊,死的又不是你。」
——但是在我面前,你永遠都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隨著太宰治的眨眼,他眼中的光明明滅滅,最後深刻嘆息,鼓起腮幫子道:「可惡!織田作變壞了!」
織田作之助不為所動,把他揪出了帳,交到江角晴鬥的手裡。
江角晴鬥下意識接過來後:「……」
很嫌棄的松開太宰治的領子。
太宰治:「……」
同樣很嫌棄的迅速遠離——織田作的動作太自然、順手了,他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江角晴鬥拎住了後領。
有一個每天竭力奔向死亡懷抱的摯友是怎麼一種感受?
織田作之助可以說是深受其害,盡管她本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
而他摯友的具體表現為:
路過樹木的時候誇贊樹枝真美,弧度完美,一定不用擔心掛上去會掉下來,然後自/殺失敗;
踩過松軟土地的時候,猛然停下來『哎呀,這土感覺不錯,如果埋進去窒息而亡的話……算了,一定很痛苦』,然後若無其事的往前走;
(這些,織田作之助熟練的無視掉了,只要她走得夠快,太宰治一定會跟上來的。)
最重要的是,看見看起來厲害一些的咒靈,他高高興興的奔著咒靈就去了。
「?!」啊這……
這個就不能無視了。
織田作之助已經習慣了這只不聽話的太宰貓到處溜達,跟巡視地盤一樣——每次和江角晴鬥說『看好太宰』,太宰治都在輔助監督的視線裡轉頭沒,然後出現在織田作之助的視線裡。
還不是普普通通出現的。
有時揪著咒靈的尾巴,有時從咒靈頭上的窟窿裡掉下來,還有的時候拽著根不知道哪來的繩子,歡呼著『哈利路亞』勒住咒靈的脖子,通過房梁和自身的重力加速度,制作了一個定滑輪(bushi),把咒靈拽上去,看著咒靈碩大的腦袋撞上天花板,它又發出『知識……學習……背誦……全文……』的痛苦呻/吟後,失去興趣的松開手:「好弱。」
織田作之助:「……」
這種情況發生了好幾次之後,她默默感慨:「好慘啊。」
咒靈,落到太宰的手裡,好慘啊。
怪不得會有那句話『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你成為了太宰的敵人』,織田作之助煞有其事地點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太宰治:「?」
吃過午飯太宰治期待已久的蟹肉大餐,他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枯燥工作,期間太宰治掛掉了不知道多少個來自搭檔的電話,然後非常高興的關了機。
織田作之助:……
畫面感出來了,已經能想像到國木田·惡龍咆哮·獨步了。
到後來,每一次他們一出帳,江角晴鬥就木著臉彙報:「很抱歉,織田小姐,我又沒能看住太宰先生。」
太宰治略略略:「他好弱啊織田作,換掉吧~」
織田作之助皺眉:「他沒做錯,錯的是你,太宰。」
「嘁。」
結果太宰治開始折騰起江角晴鬥——也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江角晴鬥長得和太宰治還挺像的,神似,都是卷卷的短發和看起來十分無辜的眼睛……江角晴鬥拒絕承認自己眼睛看起來無辜,太宰治也拒絕承認。
但太宰治拒絕承認的是:「不!為什麼是我像他,不能是他像我!」
這架勢,就差躺在地上撒潑打滾了。
織田作之助的腳步絲毫沒有停駐:「我說的是你倆很像,沒有說誰像誰,如果算年紀的話,是你像……啊,是他像你。」
忘了,太宰不是十八,應該加上四歲,現在是二十二歲了。
太宰治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暗了一下,旋即說:「唔……好吧,果然織田作還是向著我的。」
織田作之助:「我只是客觀來講——誒?」
江角晴鬥:「織田小姐!」
「啊……」織田作之助呆滯的看著太宰治奔著河流就去了,跳水的姿勢還挺標准的,她忍不住往下看了看:「河還挺髒的,你還好嗎?太宰。」
她忽然懂了,有那麼多隸屬於太宰干部手下的成員吐槽他經常玩游戲,一定是因為他不玩游戲就會忍不住想去入水吧!
太宰治在下面像是一只鹹魚,明明是標准的入水姿勢,又很快像是被水拒絕了一樣漂浮上來。
他說:「還……嘟嚕嚕……還好……咕嚕……」
掙扎了一下,他的頭可算浮出水面:「哎呀,這個天氣入水真是太舒爽了,還有放松身體肌肉的功效哦,織田作要來試一試嗎?」
織田作之助挺想下水撈他的,但是竟然詭異的被他說服了:「真的嗎?」
江角晴鬥看她躍躍欲試,大驚失色連忙制止:「我來!我下去就行了!織田小姐還是在岸上等著吧!」
織田作之助失望的『哦』了一聲:「好。」
仔細想一想,她正在特殊時期,比平時容易感染,而且入水的話,會有血漏出來的話……如果那樣的事情發生了,她決定不再回橫濱了!
她低頭又看了看河裡的太宰治和脫掉西裝外套和鞋襪、解開領帶,馬上就要跳進河裡的江角晴鬥,拿出手機,然後仔細想了想記憶中的這個電話號碼,應該是沒錯的。
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打不通的電話,現在已經能打通了,雖然不是打給一個人的了。
「啊,是安吾嗎?」
「……是,這裡是阪口安吾。」
織田作之助嘆了口氣:「太宰又入水了,明明說好晚上要和你一起喝一杯的……正好快到點了,能麻煩帶兩套衣服來嗎?」
那邊傳來了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刺耳聲音,然後『咣當』一聲,歸於平靜。
「好,好的!織田作先……小姐……」
他的聲音似乎有些許的沙啞,好像不太冷靜,也許是哽咽?
織田作之助猶豫了兩秒:「會不會很遠?在我住的酒店集合吧?這樣你就只用帶一身衣服了,太宰和晴鬥他們也需要衝個澡,萬一感冒還在Lupin喝酒,會得不償失吧?畢竟我們什麼時候都能再聚——」
「太宰君果然沒告訴我……」阪口安吾半晌可憐兮兮的突然道。
織田作之助:「……啊。」
你在在意這個嗎?
等下——
「太宰,你沒告訴安吾嗎?」
太宰治已經被撈上來了,低著頭撐在地上緩神,微卷的黑色短發貼在臉邊,他還吐了兩口水,顯出狼狽:「咳……他很忙的啦,不會來的哦。」
阪口安吾:……
他忍不住幽幽吐槽道:「你看,他果然沒告訴我……」
許是聽見沒動靜,也正巧緩過勁來了,他抬起頭,看到了織田作之助手裡的電話,愣了一秒,燦爛笑開:「哎呀,被發現了~」
織田作之助若有所思:「……太宰,好像很開心。」
阪口安吾頓感不妙。
果然——
赤銅色中長發的女人誠懇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他知道錯了,我代他向你道歉,但是不趕快回去,他們會感冒的,等下我把地址發給你,晚上一起喝一杯吧……抱歉了,安吾。」
阪口安吾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發出的『嘟嘟』聲,默默揉太陽穴。
——織田作小姐!你是什麼地方盛產出來的老媽/子嗎?!不要男媽媽……奧,這個是女孩子。
不行啊!母愛變質怎麼辦——
關他什麼事啊。阪口安吾冷靜下來。
第34章 第34天的上崗記錄
羂索, 活了千年的老家伙了,目標仍舊是全人類進化,這樣就能夠增加咒術師的數量,而咒靈也不再會有這麼多了——沒有普通人產出, 到哪裡會有咒靈呢?
裡梅, 無所謂羂索的那些計劃, 他只想復活兩面宿儺大人, 為此,和羂索附身的夏油傑達成合作,平日裡經常待在陀艮的領域裡面。要他說,咒靈才是很單純的生物, 沒有人類那麼多彎彎繞繞, 很好相處呢。
本來他們合作得好好的,裡梅也習慣夏油傑天天和那些咒靈一起,順便談合作了——反正對他有利無害,咒靈也垂涎兩面宿儺大人的實力。
只是,從昨天開始,事情就有點不對勁了。
裡梅苟了這麼多年, 當然是有多苟他就能多狗的繼續苟著,雖然身為人類,卻極少出現在眾人眼裡,咒術師那邊他更是遠遠避開,羂索也是如此。
他十分放心他們的合作……還是那句話,從昨天開始,事情就不對勁了。
這些咒術師們開始把東京翻了個底朝天, 連郊外都沒放過, 深山老林更是有不少咒術師鑽進來, 一個個興致極高,積極性也超高。
好煩。
結果一打聽,竟然是羂索那邊出問題了!
離譜。
和人咒靈談合作,差點把自己當棉花彈散了。
當街撞上咒術師不說,竟然還是和五條悟關系好的新人咒術師!『夏油傑』這個殺手锏提前暴露,這該怎麼封印五條悟?
心裡罵罵咧咧的,他也不能直接衝出去喊一句:「五條悟,你給我進獄門疆!」
所以他罵罵咧咧的找了羂索。
——然後就看到了羂索被猴子踩了一腳。
裡梅:「……」
這合作對像不能要了!!!
接下來的事情更加魔幻。
不過短短一天,總監部那邊就有人發現了這些五條悟派系的異動,總監部得不到他們為什麼異動的消息,那能怎麼做呢?
當然是想盡一切辦法去探聽,那探聽不到就讓總監部的那些咒術師們去尋找——
御三家能願意嗎?
什麼?五條悟派系的家伙都在找什麼東西?
什麼?總監部也在找?
因此,情況在短短的一天不到,發展到了奇怪的地步。
幾乎東京所有能動用的咒術師全部出動,什麼禪院家的軀俱留部隊啊,還有他們家的咒術師集團的【炳】啊,全——部——出動了。
既然你禪院出動了,五條家的人為了不輸陣,肯定也要出動吧?那加茂家看你們都出動了,尋思『我們可不能落在後面』也是正常,對吧?
然後大家都在尋找一個人……或許是一只咒靈、特級咒物……誰知道呢?
這件事只有五條悟派系的人知道,然而這群人守口如瓶。
於是就造就了神奇的畫面:
出動了幾乎大半個咒術界的咒術師,任務是尋找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有人暗罵根本就是在尋找空氣!
然後在東京幾乎全部的詛咒師都處於雞飛狗跳的狀態中,天天東躲西藏,就為了躲避這些跟打了雞/血一樣的咒術師們。
咒靈們更是被清繳一空,任務是空前的少!
大家找東西總得有個名頭吧?我接一個任務,你接一個任務,總監部、御三家……大家都接一個任務,好家伙,任務清空了。
街上一時間連蠅頭都看不到!
最離譜的是:這件事甚至上了新聞!
『最近好多看起來很老派的年輕人上街喔,是什麼大家族放人出來工作了嗎?』
『大家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我走在街上一小時被問五六次有沒有看到奇怪的人了。』
『最近是失業高峰期嗎?大家的表情都好猙獰呀……』
居然還有記者直播去錄像,去路上攔著人家咒術師問!已經有好幾個臭著臉的咒術師被攔下了。
然後。
記者抓到了禪院家的嫡子禪院直哉。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眾所周知,禪院直哉是個嘴臭的,很應該抓去上一上男德班的類型,一點不尊重女性,並且覺得女性是男人的附庸,走路都應該走在男人半步後,還要溫順體貼……
記者是個女記者。
結果可想而知。
攝像機裡的畫面一度不穩,因為攝像機大哥拳頭硬了。
禪院直哉一度被新聞報紙報道,還被官方點名批評,一時間禪院家淪為了咒術界的笑柄。
這個開局,太tm魔幻了。
裡梅:……
他要冷靜冷靜,這段時間還是和羂索斷了聯系吧,他要苟著了。
等過段時間,那姐妹校交流會結束之後,他們的計劃成功施行了,他再出來好了。
羂索,虧你活了一千年,被人逼到這份上,真丟人!
裡梅也是服了。
看來之前他都沒露出馬腳,一定是因為一千年前通訊設備不發達的緣故。
羂索,真垃!
到底是誰,造成了這樣的結果啊,真是太煩了。
裡梅在思考罪魁禍首到底是誰的時候,他忽然想起,既然這樣的話,羂索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一想到如果要去找羂索的話,他就生出了一種無奈。
不!他死活不會去的!!!
*
「阿嚏!」
織田作之助忽然打了個噴嚏。
她這突然的動作,引得大家一番注視。
江角晴鬥在駕駛位置,不方便回頭看,就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坐在他身後位置的織田作之助,而死活賴在後座上的太宰治偏頭:「你感冒了?」
織田作之助揉揉鼻子:「可能有誰念叨我。」
要感冒也是你太宰和江角晴鬥兩個入水的感冒啊。
「我就說嘛,入水的明明是我啊!」太宰治放下心,臉上的好奇轉變為平淡,他托著腮:「好無聊啊。」
江角晴鬥無聲吶喊:入水的還有我!!!
還不等太宰治感傷,他就猛然打了個寒顫,整個人瑟瑟縮縮的,也沒了繼續無聊的興致。
「果然,吃飽穿暖才是人生大事啊!」他喟嘆了一句。
「……」織田作之助一陣無語。
身上有無法被阻擋的肩/槍/套,她沒辦法把風衣脫給他,只能安撫他:「馬上就到了。」
「等下!念叨你,不說明是想你嗎?!」,太宰治神色一變,被冰冷河水凍得有點僵硬的大腦終於轉了,他明明在微笑,卻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是誰在想你?我這就去——」
「安心,太宰。」,鮮艷的中長發搭在肩膀上,柔和了女人的輪廓,「我不會不打招呼就離開的。」
她不會死的。
經歷過一次就夠了,還要經歷第二次,那也太可怕了啊。
不說話時高貴冷艷的前前殺/手早就知道了她已經金盆洗手很多年,所以到現在真的在咒術界就業去祓除咒靈了,想起了以前的記憶,她也沒想過把好友丟下,永遠不再見了。
——不然她的太宰送她過來干什麼呢?
她忍不住微微笑起來:「太宰,你這樣太欺負人了……不過你現在好像和同事相處得很好,我也不用擔心你了。」
太宰治對上她溫和而包容的眼神,呼吸一窒,剛想說什麼,就見女人拖住臉,面無表情的用眼神表露出苦惱的意思:「以前在那邊的時候,經常聽到底層人員的同事抱怨你,我還擔憂了很久,所以你現在能變成這樣,我真的很開心。」
——「就好像當初我快死的時候,沒能親口對你說出的話,說出來了一樣。」
太宰治繃不住了。
當年,她快死的時候是沒能說出來,這一點他和亂步先生推測出來了,因為『他』在Mafia那邊穩住局勢,不然後一秒進了武裝偵探社的織田作之助就算得上是叛逃……
但既然織田作會這麼說,她當初一定也是會說出和『織田作』一樣的話的吧。
「啊,你應該聽過一遍了吧。」,織田作之助忽然反應過來——因為人都太熟悉了,身邊的人也都很好,她總是意識不到自己的時間要比他們慢上四年,總像是被留在了過去的時空裡——連忙說,
「既然聽過了,我就不再說了,但我還是很高興,你真的做到了。」
太宰治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應聲,神色晦澀難辨:「嗯。」
不是他針對這個織田作,只是如果『他』還在的話……會這樣說嗎?會誇誇他嗎?
車裡一時間安靜下來,安靜到有些可怕,除了呼吸聲和轉向燈的聲音,居然聽不到別的聲音。
哦,還有太宰治冷到瑟瑟發抖的嘆息。
江角晴鬥也在這樣的氛圍中感到窒息,他偷偷看了看後視鏡,什麼也沒能看到——這也正常,這個角度只能看見織田小姐,而織田小姐又是能容忍安靜的人,不如說她似乎很喜歡安靜,她經常一個人坐著安靜看書。
半晌,他沒辦法,只能在等紅燈的時候小幅度回頭,結果和太宰治對上了眼睛:「!」
他悻悻回頭,看看前方。
剛才太宰先生的表情實在是太凶惡了!
還是紅燈。
他偷偷透過後視鏡看了看織田小姐。
沒忍住回頭又看了看太宰治是不是要整什麼么蛾子——又對上了視線!
太宰治露出一個略顯猙獰的笑容,面帶威脅。
咦惹……
江角晴鬥連忙把頭面向前方,當做沒看見。可冷汗它不聽話,直接滑落下來。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摸不到頭腦:「你們在干什麼?」
正巧綠燈,江角晴鬥把車起步,不好分心,太宰治就自然的接上話頭,笑容燦爛:「沒什麼哦。」
織田作之助轉頭看到了他的笑容,想想江角晴鬥剛才的舉動,覺得有些怪異,又說不上到底是哪裡怪異。
最終,她只是點了下頭:「這樣啊。」
然後自然而然的關心他:「你的心情好了嗎?」
太宰治笑眯眯的說:「我心情一直都很好哦~」
「哦。」織田作之助沒再多談,等到了酒店,立刻就跟著江角晴鬥去他房間薅了一套衣服出來塞給太宰治,把他推回自己房間:「快到點了,安吾快來了,你快進去衝一衝,著涼了就不好了,會給同事添麻煩的。」
孤男寡女、酒店、還都是單身……浴室,還是磨砂玻璃的。
太宰治:……
他在此刻,真心的生出了後悔的心情:今天就不適合入水!
面對這樣的情況,即便是太宰治都有些招架不住,他抓著衣服,小心翼翼的往外挪:「哎呀,這多不好啊織田作~我去和江角一起吧,你這裡不方便,我等他洗完再洗……」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織田作之助露出不贊同的眼神:「這樣時間上來不及吧,安吾剛才給我發了消息,看來非常期待這次見面,恐怕很快就會來了。你和晴鬥一起的話,就要用雙倍的時間了。你覺得不自在嗎?那我去晴鬥那屋等你,裡面有簾子的,我再背對他,這樣就好了吧。」
她很坦然,把『要麼讓安吾等』和『要麼讓她去另一個人房間待著』這兩選項放在太宰治面前讓他選,也不進行引導,只是提出了所有的假設和執行的可能性。
可惡。太宰治忍不住想,太犯規啦,織田作!
對上她那只剩下關切的眼眸,竟然讓人無端覺得恐慌——太炫目了。
這雙海藍色的眸子在她的臉上與身為男性/的織田作是不一樣的。
太宰治說不出這種感覺,他移開視線,控制住自己似乎在加快的心髒,嘟囔道:「就讓他等啊……」
不過是等一會罷了,和當年他做出的事情後果相比,好多了啊!
可是這個織田作,沒有死過,他們對安吾的看法還是會不太一樣的。
而且……
他的目光在織田作之助的頭頂游移了一秒,最後塌肩道:「那再開一間房間不就好了?」
那根一直很昂揚的呆毛,落下來了。
太宰治:「……」
他久違的感到了無語和抓狂,很細微,可這切實的把他如一潭死水的心微微撥動了。
他舉起手:「我投降了!」
「我會在這裡洗啦。」,然後他鼓起腮幫子,超級不滿,身上一點氣勢都沒了:「太犯規了織田作!!」
但他每次和織田作一起,都是會敗在對方身上的。
——很熟練的認輸了呢。
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眼睜睜看著她頭頂的那根呆毛緩緩立起來,又結合一下女人面無表情而真實的疑惑眼神,他忍不住捂住肚子,笑起來,暢快不已,這一個月來堆積的的郁氣被一掃而空。
織田作之助不再問了。因為以往,他也有這樣的情況,經常覺得她很好笑,而她自己抓不到這份好笑在哪裡。
走進浴室,她把簾子拉好,又把自帶的洗臉奶、洗發水和沐浴乳拿出來,掏/出一條備用毛巾放在一邊,非常熟練的把該用到的東西都拿到附近,這才出去招呼太宰治進來。
太宰治有些不自在。
……這讓有一種想衝她喊媽的衝動。
第35章 第35天的上崗記錄
「你叫江角那家伙『晴鬥』, 叫我還是『太宰』……好過分啊織田作~」太宰治做出傷心的樣子。
一看就很假。
但是假不假的無所謂,他真的要瞞的時候誰又能看出來呢?
現在重要的是,他, 能夠憑借這個拉走織田作的注意力!
他剛才差點真的要喊出來了——調侃國木田媽媽的時候太順嘴了。
「但是我叫你『治』, 你說過太肉麻了。」織田作之助果然被拉跑了話題, 但還是很冷靜的指出。
太宰治趁機走進浴室關上門:「也是呢~!」
隨著輕輕的『砰』的一聲, 世界安靜了。
太宰治一邊脫衣服打開花灑的開關, 一邊忍不住去想:之前在電梯裡和織田作的對話。他問她既然會不方便的話, 為什麼不改一天再一起去喝酒, 或者不帶上安吾呢?
織田作是怎麼回答的?
她沒有在意他問出問題的初衷是什麼, 只是誠懇的說:「太宰其實很想一起的吧,很想回到過去一樣的日子, 而安吾這些年大概也是懷著愧疚的,電話已經打過去了再說不聚的話,他一定會睡不好吧?而且太宰, 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起喝的話,總感覺有點心虛。」
「——最重要的是,我也很想啊。」她補充道。
「所以安心吧, 想一起聚會那就是想,說你想說的,做你想做的,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遮掩你的情緒, 我永遠不會因此對你厭煩。」
是直球!
無法躲閃的直球!
織田作之助選手打出了全壘打!
太宰治:……
啞口無言。
這樣深情的話從織田作的嘴裡說出, 沒有一絲一毫曖昧的意味, 當事人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麼像是告白。
「呼——」
太宰治呼出一口氣, 身心都被熱水放松, 疲憊和負面情緒都在被衝刷走。
誠然, 他對織田作有著赤誠的友誼,但是和安吾也同樣有,不過沒有織田作那麼深切罷了。
可從織田作的角度來說,兩個人都是他……她的朋友,既然身為首領的太宰不能來聚會了,她也沒有回去的頭緒,更重要的是,因為看重太宰,想著順從他的意願在這邊待著——
所以她也同樣期望著,能夠和以往一樣,一起在工作閑暇的時候,喝上一杯,放松放松。
真讓人嫉妒啊。
這麼想著,太宰治卻發現自己忍不住想笑。
他的心,已經被填滿了。
原本好像是在漏風的、空虛的心,破損的地方在被失而復得的好友不自知的時候緩緩修補著。
他也確實有一種找到媽的感覺——這只是一種比喻,因為他感覺不管自己做出什麼事,都會得到織田作的諒解與理解,織田作太靠譜、太貼心了,還很細心,讓他也忍不住沉淪在這種輕松的氛圍裡。
如果敦在這裡,憑借這精氣神可能都不敢認他,也許會又驚訝又顫抖的說:「……太、太宰先生?」
想想就令人感到好笑。
隨便衝了衝,洗了頭發……是玫瑰花味的。
這一點和原主微妙的不同大概是因為性別的差異,他想。
太宰治猶豫了一秒,艱難的把自己的手從同樣是玫瑰花味的身體/乳上移開,然後抹了把臉,草草衝洗,決定出去了。
頭發不得不洗也只有玫瑰花味的就算了——他也不想自己的頭發用酒店的一次性洗發液——如果是身體/乳……一想到自己渾身玫瑰花的香味,他整個人都麻了。
這樣和別人身上的味道一樣——
會有一種距離過近的恐慌感。
而且對方已經是女生了,他都沒辦法湊近貼貼了!
想著,他憤憤的鼓起包子臉。
……不過以前也沒有貼貼。
用新毛巾擦干身上,他又看了看那個浴後/乳……挪開目光,拿衣服,拿起了一條全新的內//褲。
太宰治:……
麻了,真的麻了。
他跟那個二婚男不一樣!他可是有羞恥心的!
不過這應該是江角晴鬥拿給他的……尺寸為什麼幾乎一樣,淦。
換上衣服,他也沒什麼心情擦頭發了,隨意擦了擦走出去,對上又拿著一本書看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織田作——這實在是很稀奇——拿著書會看不進去的織田作簡直是太稀奇了。
他剛想說些什麼,就見織田作之助抬頭,露出了不贊同的眼神,薅了一條毛巾過來:「頭發怎麼不擦,這下子真的會感冒了。」
太宰治張了張嘴:「……」
他還是什麼都沒說。
一碰到織田作,他的毒舌就藏起來了。
「……抱歉,明明你沒有我也活得很好,我是不是多管閑事了?」感受到手底下的肌肉緊繃,織田作之助遲疑的放下手。
太宰治:「沒有哦。」
他似乎在笑,織田作之助感受到了,而自己放下的手,又在他的施力下,帶回了發頂,他意外的坦誠:「我其實,很享受被關懷的感覺。」
「喔,這樣嗎。」織田作之助忍不住發散思維:下次安吾不開心的話,讓他過來洗個澡也給他擦頭發?
要是讓太宰治知道了她的真實想法,恐怕連夜要提著菜刀去滅口了。
雖然過於誇張,但是他肯定會憋不住,消停不下來的。
織田作之助的手法很熟練,她已經很習慣照顧那些孩子們了。
只是現在順平他們十六七歲了,也不存在會讓她來擦頭發的可能了。
等一下,太宰治都……二十二歲了!
沒准下次能碰到這樣的情況,織田作之助鬥志昂揚,決定要隨時做好准備!
「亂步先生問你,要不要加入武裝偵探社,大家知道你的經歷後都很期待你能夠『回歸』。」,太宰治眯起眼睛,享受這舒服的擦頭發手法,「不用急著拒絕,現在你和森先生可是一點瓜葛都沒有了,不用擔心牽連我……們。」
織田作之助剛要張嘴說些什麼,就立刻被太宰治的快言快語壓下去:「不用擔心你不在橫濱待著,在東京也沒有關系,可以當做是編外成員,只要偶爾回一趟橫濱就是了。」
這實在是很照顧織田作之助了,根本就是再給了她一個『家』,一條退路。
因為即便是警方和政/府高層,也不願意得罪武裝偵探社。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還能說什麼呢?只能稍微點了下頭:「我知道了,那我加入好了。」
太宰治似乎輕輕笑了:「不想知道嗎?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織田作之助就這樣聽完了他們從她身上看到的東西,還有他們的推測,整個人都像是剛剛在冷水裡被浸泡了一段時間一樣,有些麻爪,代入到太宰治的性格,她又覺得沒有什麼,好像這樣也挺理所當然的。
既然都這樣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但是,亂步先生還有親戚嗎?」,她忍不住問,「我好像……看到他兒子了?」
太宰治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捧住肚子大笑起來,織田作之助哪還能不明白——肯定是她想錯了——她放下毛巾,去取吹風機,拉著笑到腿軟的太宰治到沙發旁坐下,自己也坐下了,插上接過來的插排,她把太宰治的頭發吹干。
這個二十二歲身高一米八的成年男人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笑著笑著差點滾下沙發,最後被織田作之助固定在了膝蓋上。
冷靜下來的太宰治的大笑聲戛然而止。
不敢動了。
他驚訝到整個人仿佛成為了灰白色。
等等啊,織田作你在干什麼啊織田作!!!
這是會對一個正常健全的男人做出的事情嗎?!一般女生會這麼做嗎?!
——嘛,一想到是織田作,就,好像也合情合理了呢。
他有些無語:「織田作,你……經常會對別人做這個動作嗎?」
一想到會有這樣的人存在,真的很嫉妒啊!
織田作之助一邊給他吹頭發,一邊隨口回答:「不會,因為你是第一個。」
她想了想:「只是聽說這樣的話,躺下的人會非常放松,如果我對你這樣做的話,你一定會因此而開心吧?」
「我能夠感覺到你有開心……既然這樣,也就沒有關系了,就算好像不太好?」,她笑起來,從太宰治仰著看她的死亡角度,都只能看到她的美,「你能開心,就很值得了。」
有什麼能比朋友的心情更加重要呢?他們可是摯友啊。
……太犯規了啊,織田作。
太宰治抬起手,一時恍惚,伸手攬住織田作之助的脖子往下用力,後者『嗯?』了一聲,竟然也順從地低下頭,好像她對他從不設防。
「之前欠我的擁抱,不如現在就還給我吧?」太宰治笑眯眯的說。
織田作之助聞言放下手中的吹風機,俯下/身來,環住他:「好。」
「哢噠。」
輕輕的一聲,是門鎖打開的聲音,江角晴鬥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語速很快:「進吧,剛剛織田小姐把房卡給我了,讓我方便的話幫忙迎接阪口先生,她要照顧太宰先生所以……她已經在等阪口先生了。」
阪口安吾:「……」
他整個人僵在門口,不動了。
江角晴鬥探過頭:「怎麼了阪口先——」
兩個人在外面cos雕像,兩個人在裡面歲月靜好……就是好像親在一起了???
江角晴鬥整個人褪色成了黑白,他喃喃自語:「怎麼會、怎麼會……我、我還沒說出口……」
阪口安吾:「……」
織田作小姐很吸引別人,這沒什麼奇怪的。
冷靜。
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
這件事很正常,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有點發展不是很正常嗎?
……可是一到太宰身上就真的很不正常了啊!
冷靜。
……冷靜。
冷靜不下來——!!!
你在干什麼啊太宰!
本來又愧疚又心虛的阪口安吾血壓上來了,他反復推眼鏡:「……我,來的不是時候?」
第36章 第36天的上崗記錄
饒是太宰治臉皮厚, 此刻也生出了幾分尷尬。
要是別人看到,他倒是沒什麼,但是當人選變成了織田作, 而織田作又是個女孩子的時候, 就開始不對勁兒了啊!
就好像他偷跑了一樣, 莫名心虛了一瞬間。
不過他還是微微笑起來,松了手:「哎呀, 安吾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你來的是時候,可太是時候了——」
他拖長了聲音, 因為正對著門躺下的, 略微抬頭就能看到阪口安吾的表情,他滿意的看著安吾的表情變得牙酸和難以置信混雜,又躺下來笑了:「耽誤了我拿回之前織田作欠我的擁抱呢!」
阪口安吾臉上寫滿了『不信』。
「快進來吧, 我已經和酒店訂好了晚餐。」, 織田作之助說著說著,忽然沒音了,引起了江角晴鬥和阪口安吾的注意——她發頂的那一綹頭發晃了晃,猛然繃直——她的語氣還是淡淡, 眼神恍然大悟,「你們也想要擁抱嗎?那要不要躺下呢?我有兩條腿, 安吾和晴鬥也想的唔唔唔。」
啊, 嘴被捂住了。
織田作之助眼神下瞟, 看到一只胳膊撐在身後, 另一只手捂住她嘴的太宰治此刻的表情, 她努力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疑惑。
「這樣太便宜他們了!」, 太宰治煞有其事道, 「這可是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獎勵方式!不能輕易送出去的!」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反應過來的江角晴鬥:「……」
嘁。
同樣反應過來的阪口安吾:「……」
好你個太宰君!
「是這樣嗎?」織田作之助握住太宰治的手腕, 把他的手拿下來,轉頭詢問兩人。
兩個人心裡罵罵咧咧,表面上溫溫柔柔的笑:「是這樣,千萬不要隨便給人獎勵啊織田作小姐。」/「是的,織田小姐要注意保護自己。」
織田作之助:「……好的。」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是兩個人都這麼說的話,一定是她的理解有些偏差吧。
幾個人在短暫的交談後,坐到餐桌旁邊,等著晚餐被送上來。
就剛才那麼一搞,想要親近織田作之助的阪口安吾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只能安靜的跟著一起坐下。
然後,話題就像剎不住車的列車奔向懸崖一般,也逐漸危險起來。
起因是阪口安吾過於敬業。
因為他的工作需要,他又曾經當過間諜,他所在的異能特務科會監測整個橫濱的異能爆發等等,他的情報速度是數一數二的,整個部門的反應速度也是極快的。
所以當織田作之助踏上橫濱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得知了她的一切資料,她本身又是異能者,如果屬於她的異能爆/發,異能特務科也會立刻監測到。
而他們,也怕織田作之助會回來報復。
阪口安吾相信織田作之助,但就算他是異能特務科的長官,也不可能無憑無據就直接一句『我相信她』就不用查了。
他問起織田作之助來這裡的真實目的。
——他當時認得出這是織田作之助,有些人只要見一眼,就知道絕對不會有認錯的可能。
他和太宰治都說不上這種感覺,可是就如鎖和鑰匙一般,他們就是如此的契合而般配。
他們的眼中看到的織田作之助是女性,身高也不一致,他們的腦子很理智的告訴他們死人不可復生,可他們的靈魂是如此告訴他們的:這個人就是織田作之助。
——雖然不是一個織田作,但是他們無法錯認。
所以即便阪口安吾在這裡公事公辦,大家能夠理解,可太宰治的臉還是一下就垮了下來,肉眼可見的陰沉,他緩了緩:「安吾,好不容易休息了,你在說什麼呢?果然還是不帶你喝酒比較好。」
但給安吾打電話的其實是織田作之助,所以他沒說什麼類似於指責織田作的話,只是特意避開了她而說的。
阪口安吾苦笑了一聲,面上還是很快就恢復嚴肅:「織田作小姐,這個問題很嚴肅,請您認真回答。」
就算今天Port Mafia那邊明顯非常滿意地走了,他也無法完全放心,必須要聽見自己的摯友親口說才行——也許是她和那邊達成什麼交易了,也許是咒術界和他們合作了——所以他還是來到了這裡,帶著工作。
……要不是一進來就看到他們這一出,估計也早就問完了。
太宰治的臉色還是很不好,他當然是不想讓摯友受到質疑,可他又沒什麼辦法,只能側過頭,不說話了。
他倒是想繼續耍賴,但是……織田作之助已經看過來了。
他只能放棄了。
江角晴鬥推推眼鏡,准備一句話都不說保平安。
織田作之助似乎是笑了一下——從她角度來看,只能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太宰治的後腦勺,剛洗完頭特別蓬松,她忍了忍,沒忍住伸出手覆上去:「沒關系的,太宰。」
手感還挺好的。
「這只是安吾的工作而已。」,織田作之助輕輕的揉了揉他還帶著潮/意的短發——剛洗完有些卷起,還好笑的有些炸毛。
太宰治悶悶道:「我知道啦。」
他不喜歡和男人接觸,那有一種黏糊糊的可怕感覺,但是那個人是織田作的話,也稍微能容忍……但現在這個是女孩子了!
要反抗……但是是女孩子……摸頭不好的,要反抗……
可惡,失敗了。
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眷戀這份溫暖的。
只有在織田作這裡,他不是什麼智多近妖、算無遺策的Port Mafia干部(雖然現在已經不是了),而是一個普通的、需要關懷的少年而已(雖然現在也不是了)。
可這份平等的對待,讓他實在無法違心地避開這只手。
……甚至還乖乖的沒動彈。
怎麼回事,以前織田作有這個習慣嗎?以前織田作好像確實會摸孩子們的頭?還是因為是女孩子的身份讓她不用那麼在意舉動,別人都不會生出芥蒂的?
真是太可惡了,因為是織田作,所以無法拒絕嗎?!
這是什麼咒語!!!
一定是有人下了咒術的束縛!
知道太宰治是妥協了,沒有非要跟阪口安吾對著干的意思。織田作之助於是就溫和的回答了阪口安吾的問題:「只是工作而已,我沒有想要針對誰的意思。只是因為工作,僅此而已。」
她看著安吾略有些皺起的眉頭,沉默了一秒,緩緩笑開:「是不相信這個理由嗎?我想也是。」
太宰治豎起了耳朵。
江角晴鬥也推了推眼鏡。
怎麼!要說出真實目的了嗎?!
等等,織田作/織田小姐的真實目的不就是她說的這個嗎……兩個人的興奮勁過去,又躺下了。
雖然還在聽,但實際上已經不怎麼關注了。
阪口安吾也沒忍住推了下眼鏡,眼神冷靜,准備迎接這個真實的理由。
雖然織田作的笑容過於燦爛,讓他的戒心稍有減退,但一定是——太久沒看見她了的緣故!
「我之前一直在失憶,現在想來也是我(世界)的太宰給予的保護機制吧。」織田作之助道。
『我的太宰』成功KO了太宰治。
「所以我在完全恢復記憶後,就第一時間申請回來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都會作為咒術師駐扎在橫濱……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吧?」,織田作之助仿佛在笑,可眼神是支離破碎的,看上去是在哭一樣,「但是即便是這樣,短時間也不可能再有來替代我進行駐扎的人了。」
「——原諒我好嗎?我只是很想見你們。」
阪口安吾,被KO!
江角晴鬥暗自嘆息:高啊,這招實在是高啊。不愧是織田小姐!!!
再一看,織田小姐眼中是真實的為難,她真的在考慮回東京這件事!
她是真的很遲鈍,又每次都能打出直球。
就是這樣的織田小姐,才十分迷人。
『嗚嗚,我宣布我這輩子都是織田小姐單推!』
太宰治一聽內容不對,已經嗖的一下彈起來坐直,他掛上了慣常的笑,是在武裝偵探社那種,又快樂又有些欠揍(指國木田想動手):「當然能原諒啦~織田作這麼美麗,我也會偶爾想要和你——」
江角晴鬥:?
阪口安吾沒忍住笑出來:「我明白織田作小姐的意思了,其實過了這麼久,我也很想見你,但我有些不敢見你,問題也是工作所需,也希望你能理解,以後我不會再多問了。」
在喝酒放松的時候,他也不想有亂七八糟的工作事煩心的。
就算現在他不是Port Mafia的情報成員了,作為異能特務科的人,能和他們坐在一起,仍以朋友稱之,也是幸事。
還能看見太宰被織田作捂嘴的場景,太有趣了。
黑發青年瞪著一雙鳶色的眼眸,扒下織田作的手,滿眼控訴:「織田作!為什麼要捂我嘴!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果然還是惦念那個二婚男是嗎?!」
阪口安吾嘴角僵硬:「那個,二婚男是?」
江角晴鬥小小聲:「是在說咒術界最強咒術師五條悟先生,他收養了一個孩子,其實還沒有結過婚。」
阪口安吾這次是眼角抽搐:「是太宰能干出的事情。」
他們這邊在說小話,織田作之助這邊倒是很坦然:「直覺,感覺你會說出不好的話。悟的話,唔……兩天不見是會稍微有些在意。」
太宰治:!
他要無理取鬧了!!!
恰巧此時,門被敲響了。
是酒店送的晚餐到了。
酒店人員態度極好,並且為他們鋪上餐布,端上盤子。
當辣味咖喱路過太宰治的那一瞬間,他按住盤子,把它扣在自己面前,對織田作露出陰沉的笑:「這個時候,你還敢吃辣?」
阪口安吾:?
江角晴鬥知道他是在說什麼,對上了阪口安吾的眼神,他別開臉沒說話,裝作沒看見。
阪口安吾吐槽:「……你這裝的也太敷衍了。」
江角晴鬥回頭:「有用就行。」
「……」兩個戴著眼鏡的男人面面相覷了一秒,同時別開了臉。
太宰治示意酒店人員繼續上菜,而他面對著織田作之助,似笑非笑,看上去分外可怖。
織田作之助身體還挺好的,頂多有點難受,會有一點點腫脹和下墜的感覺,所以她是真的不太在意這件事,而且也沒有人會管她。
她遲疑了一秒,感應危險的直覺讓她很有求生欲的說:「剛才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那我不吃了。」
然後所有人都看著太宰治一口辣咖喱一口白開水的強迫自己吃下去……
織田作之助托腮:「和以前一樣呢。」
阪口安吾已經擅自喝了一大杯酒,他似乎想讓自己快點醉死過去,現在有些微醺,往日不敢說出的話也都不要命一般往外跑。
「總是在有些地方有要命的執著。」
「比如想要加了洗潔精的酒。」織田作之助忍不住微微笑了。
阪口安吾一臉『你說的沒錯』,贊同地點頭:「老板從來沒有答應過呢。」
織田作之助:「不如說都習慣了他這無理的要求。」
太宰治不干了:「織田作會吐槽了!」爺青結了!!!
阪口安吾又倒了一杯酒,手顫顫巍巍的,這抖啊抖的讓織田作之助忍不住蹙眉,差點就要搭一把手了。
他一口悶了,緩了好半天:「織田作小姐當年就會吐槽,就是一直抓不到重點……嗝。」
喝太快了,氣上來了。
「……嘁。」太宰治他辣的嘴都是通紅的,和抹了口紅後的織田作之助嘴上一個顏色,看著就讓人想笑。織田作之助拿出手機:「我能拍照嗎?」
「我能拒絕嗎?」
「可以。」
「……」
太宰治放棄了:「你拍吧。」
織田作之助拍完,想了想,把它設置成了鎖屏背景。
「我現在很喜歡這張照片,等過些天不喜歡我再換下來,太宰,你會介意嗎?」
太宰治哽了一下,很想說『介意』,最後瞪著眼睛看她,卻也只能妥協地點了點頭。
「果然,太宰的脾氣實際上非常好。」織田作之助認真的點頭。
太宰治:「……」
喝醉了的阪口安吾:「……」
他的腦子轉了半天,也沒能轉過彎來:太宰這家伙脾氣好?這家伙簡直就是狗脾氣……
想了半天,想起剛才進門時候的畫面,恍然大悟:情人眼裡出西施?
下一秒,他就抱住胳膊,感到了惡寒。
江角晴鬥在他們吃完飯說著要不醉不歸的時候,就和織田作之助說過,然後告辭了——但還得時刻准備接著一個醉鬼,也許他們倆都沒打算回去——至於他倆誰睡沙發和床,那就要他們自己決定了。
這酒店都得提前預定,生意相當好,所以很難再約到一間了。
——之前還能選雙人還是套間,是因為五條悟相當財大氣粗的讓酒店預留,等他們選完之後,剩下的房間再進行出租。
(五條悟:好像聽見有人誇我帥?我就是帥嘛,當面誇,來!)
「安吾,你的工作很忙嗎?」織田作之助忽然看向他。
太宰治『噗』的一聲笑出來。
阪口安吾腦子已經有些不清楚了,他遲疑道:「……是挺忙的?」
然後因為醉酒完全垮下臉:「特別忙,這群嘰嘰歪歪、半天說不到重點的人,還有我行我素的鐘塔侍從那邊……忙死了!大家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嗎?高層那邊也不要做出奇怪的決定啊!!」
和平時的持重完全不相符,倒像是中年社畜的酒後真言……嗯,人還沒到中年,年紀輕輕就步入身為社畜的墳墓了。
織田作之助也想笑,但她記得自己的問題:「你的發際線往後移了兩……一毫米?」看著好友猙獰的神色,她難得讀懂空氣,求生欲極強。
「……」
本來還能叫人來接他的阪口安吾,徹底陷入狂亂,端起酒杯就開始訴苦,因為很少見,兩個好友都沒有阻攔,其中一個瘋狂拍照,揚言要用來『敲詐』他。
最後他和江角晴鬥擠了一間屋子——雖然因為酒店很好,單人床也挺大的,但是江角晴鬥還是憋屈的睡了沙發,將就了一晚。
而太宰治顯然也過於高興,也喝了很多,最後趴在了桌子上。
織田作之助沉思許久,給人抱到床上,脫下鞋襪和外套,給他擦了把臉後自己才去洗漱。
洗漱完的她像個半夜會給孩子蓋被子的老母親一樣,悄悄地坐到床邊,為這個蹬了被子的家伙蓋好被子……然後,她被拉住了手。
抬眼一看,太宰治還閉著眼,睡得好像很不安穩:「別、別走……」
織田作之助:「……」
一時心軟,導致第二天一睜眼就是他那張臉,好像也挺正常的。
第37章 第37天的上崗記錄
東京都咒術高專。
黑發少年在晨練過後坐在長椅上, 陷入了沉思。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直到一瓶冰涼的飲料罐貼到他的臉側:「喂,伏黑你又在這裡裝什麼酷呢?思考什麼人生呢, 說來聽聽?」
是釘崎野薔薇。
還有她身側站著的吉野順平——訓練之後氣喘吁吁的那種。
伏黑惠接過那罐又遞到他眼前的飲料罐:「謝謝。我只是……在想織田老師有沒有在看到那些消息後, 稍微起一些戒心。」
釘崎野薔薇拿著另一罐飲料,直接打開, 在他身旁坐下,一口氣灌進去:「嗚哇——一口悶的感覺真爽!」
「訓練真是累死了……」,她把玩著手裡的空罐,染成淺褐色的頭發在朝陽下仿佛在發光, 看神色很漫不經心, 「我說啊,你不用擔心那麼多,織田老師那種人, 是我想要成為的人。」
伏黑惠愣了一下, 忍不住順著她的話想。
吉野順平也點頭, 神色柔軟:「雖然有些擔心,但是織田老師是個很負責的人, 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 所以她說的話、下的決定、要去做的事情, 一定是深思熟慮的。」
她似乎不敢承擔選錯了的後果,所以每一件事, 都在全力以赴,這絕對是他想要向她奔赴, 與她並肩的類型。
「你看, 就連吉野也這麼覺得。」, 釘崎野薔薇一揚下巴示意, 神色張揚,「織田老師啊,看上去是個沒什麼主見,好像別人說什麼都能改變她想法的人,如果你這麼想,那你就看錯了。」
伏黑惠揉了揉額頭:「抱歉……我不是……畢竟悟那家伙從法律層面來講是我的養父,而且他的性格又是那樣,很難不擔憂。」
知道事實是是一回事,但是情感是另外一回事。
釘崎野薔薇點頭:「你說的也是。」
然後她捏癟了空的易拉罐,激動道:「織田老師就是我想成為的那種咒術師!那種人!她很靠譜,又非常穩重溫柔沒有傲氣!最主要的是她很強!整個人都像是在閃閃發光!而且總是超級帥氣的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不得了的事情!!!」
她握拳,鬥志滿滿:「下次,我下次一定能問到她到底有什麼保養皮膚的辦法!」
畢竟她做咒術師,來到東京,就是為了成為自己,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嘛!
伏黑惠捂臉。
是啊,釘崎已經沒救了,她完全是個織田吹了。
吉野順平比以前開朗很多,他略顯羞澀/的笑,抬起手捏了捏耳垂——那裡有些熱,也許是紅了——堅定的說:「織田老師也是我想成為的人!她從那些人手下救了我,還一直幫我訓練,我還沒見過比她更靠譜的大人!她真正下的決定,沒有人能改變她的想法!!」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忽然囁嚅道:「而且織田小姐還很喜歡摸頭,還喜歡舉高高……」
他的聲音是很低了,可是這兩個人都是咒術師了,耳朵相當靈敏,距離又很近,他們全都聽見了。
伏黑惠:「……」
釘崎野薔薇眼睛一亮:「是她喜歡摸別人頭,給別人舉高高,對嗎?!」
吉野順平被她極為期待的眼神看得眼神往旁邊落:「是的。」
「我下次就去找織田老師要舉高高!」
伏黑惠已經滿臉『我就知道』『我不認識這個人』了……
釘崎野薔薇扭頭看見他的表情,十分不滿:「伏黑,你什麼表情啊!你難道不想嗎?」
「不想。」
少女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你是不好意思開口嗎?我到時候會幫你和織田老師說的!」
吉野順平是個老實人:「那個、我覺得,伏黑君……」
伏黑惠:「閉嘴,釘崎。」
釘崎野薔薇聞言爽朗的笑了,她使勁拍拍伏黑惠的肩膀:「不用害羞,我一定會幫你帶到的!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幫忙錄像、拍照的!」
伏黑惠額角青筋暴起:「……我沒想,沒害羞,閉嘴。」
他站起身扭頭就走,一秒都不想多待。
釘崎野薔薇看著手下空空:「誒?伏黑——!」
她意思意思『不依不饒』的大聲:「不要害羞嘛~」
風中傳來少年充滿朝氣和憤怒的聲音:「都說了閉嘴,聽不懂話嗎!!!」
吉野順平:「……釘崎……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少女抬起右手,豎直擋在嘴前,偷笑:「很少見伏黑這麼生氣的樣子,嘿嘿。」
她放下手,豁達地擺手:「沒事的,不用擔心,他最近壓力太大,整個人都沒什麼生氣,還總是擔心這擔心那,說到底還是擔心悲劇……嘁。」
說到最後,她不爽的咂嘴:「算了,吃早飯去吧。」
吉野順平也沒追問,點頭:「好。」
*
而負擔著各位同學們擔憂還有堅信的織田老師,現在陷入了沉思。
她昨晚喝得也有些多了,大概是沒忍住睡著了,才會造成現在的這種情況。朝陽暖洋洋的,照拂在身上讓她都有些懶惰,不想起了。
可是,晨練的生物鐘在她的腦海裡瘋狂的提醒著,這讓酒醉後的她一邊感受她的腦子十分清醒,一邊還要感受那昏昏沉沉的頭痛感。
——這些都沒有睡醒就發現她和太宰治在一張床上更讓她震驚。
她躺在那裡發呆,抬手擋在額頭上,回想昨天她是不是十分失禮的直接睡著了。
怪不得昨晚睡得那麼難受。
一是她身上還穿著襯衫牛仔褲,內/衣也沒脫,二是因為太宰的睡姿不太好,現在幾乎蜷縮在她懷裡,這睡姿……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嬰兒。
他把自己緊緊縮成一團,好像要藏住懷裡的寶物一般——盡管那裡並沒有寶物。
昨晚……
她為他蓋好被子後,被睡著了的太宰拽住了手,力度不大,可正因為力度不大,這其中的繾綣才讓織田作之助心軟,和他相對著躺下,隔著被子在他身上輕輕拍打,還為他唱起搖籃曲。
……她也醉了吧。
一般情況,她就算哄孩子睡覺念故事也不會對成年人唱搖籃曲的!
雖然有些羞恥,但也許在她眼裡,太宰就是個會嚷嚷自己需求的沒長大的孩子?
也沒什麼大事。
大概是唱著唱著睡著了……至於被子,肯定是她搶太宰的被子了,才導致他不得不靠過來的!
就,還挺慶幸晚上量不大,也有好好墊了……不然現在可就是社死現場了。
織田作之助思考完畢,低眼和眼神清醒的太宰治對上視線。
「……」
織田作之助被嚇了一跳:「你醒這麼早?睡夠了嗎?」
太宰治的眼睛裡仿佛融進了甜蜜的焦糖,此刻的他看起來是那麼無害:「和別人一起睡,我睡不安穩。」
話裡還有些委屈。
女人沉默一秒,誠懇道歉:「抱歉,我太困了沒注意就睡著了,但是我以為,我對你來說不算『別人』?」
太宰治:「……」
他自暴自棄的鑽進被子裡藏住頭:「……嗯。」
可惡!
以前的織田作有這麼直白嗎?!!
就算是他……不如說就因為是他,才招架不住的。
不過很快,他就從裡面鑽出來,甚至還笑起來:「織田作對我來說,也不算是別人哦。」
微微卷曲的短發被他一通折騰,凌亂不已,看起來有幾分無辜的感覺,現在看來遠沒有平時那樣的……嗯。
他笑得甜蜜而無害:「這可是我的真心話呢。」
說完,這才又鑽進被子裡。
「我知道,你從不對我撒謊。」,織田作之助點頭,自覺十分善解人意的把空間留給他,自己從被子裡出去,「現在還太早了,你繼續睡吧,我的晨練不能落下。」
她說完,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有沒有漏。
然後還順帶把門給關上了:「做個好夢。」
太宰治:「……」
「……這麼短的時間,很難再做夢了啊織田作。」
可惡,這怎麼不同性別差別會這麼大!
就剩下他一個人,他也不可能再睡著了——躺在這裡,感覺全都是玫瑰花香的味道,雖然也有自己身上的洗發水味,但卻有一種被懷抱著的錯覺,也有一種安心感。
睜著眼睛發呆,不自覺的就想起昨晚的事情。
眷戀感,是孩童多數會有的,睡著的時候他們也會緊緊抓著身邊的某樣東西來謀取安心,他太宰治就算喝了酒,也不會毫無戒備的直接睡著。
哪怕是和織田作待在一起。
所以他給了她離開、也是靠近的機會。
輕輕的,圈住她的手指。
是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掙脫的力道。
卻留住了她。
織田作的歌聲很好聽,低低的聲音不同於往日的清亮和沉穩,反倒是略有些沙啞和疲憊混雜進去。
遠比平日裡來的更有魅力。
還自己給自己唱睡著了……
什麼啊,這搖籃曲唱的也太敷衍了。
太宰治閉著眼睛等了將近十分鐘,沒見她有動作,悄悄睜開眼睛,把身上的被子分過去一半。
他小心翼翼的靠過去,心想:你跑不掉了,織田作。
心髒那裡,滿滿漲漲的,好像有什麼被改變了。
按住胸/口,不過一分鐘,他就睡著了。
第38章 第38天的上崗記錄
「我很了解我自己, 越親近,『我』就會越害怕。」
「『我』會像刺蝟一樣豎起渾身的刺,試探對方的底線, 哪怕對方有一點點的退縮意味,『我』就會縮回去, 不再露頭。」
黑發的少年往後一靠, 窩進柔軟舒適的椅子中,有一只眼睛被繃帶纏住,現在用來視物的只有一只眼睛。
他渾身放松,眼神卻有些恍惚,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露出了與這滿含黑暗的房間不太相符的溫和笑容。
——那應該是他記憶中,最美好的事吧。
「要賭嗎?」
「不賭嗎?」
少年看著空蕩蕩的虛空處, 意味不明的笑了。
「果然你也知道『我』。」
「好不容易把織田作送到更好的地方, 一定不能讓『我』拖後腿呢。」
少年的指尖輕輕地點了點桌子。
「『織田作是無法拒絕的,無法拒絕她的靠近、她的親近、她的依賴、她的關心、她的一切。』這樣就夠了吧?」
「不。我還要補一句。」
他笑得整個人都抖起來,像是被點了笑穴一樣誇張。
「『無法欺騙,說謊也近乎不可能。』」
太妙了。他忍不住想。
這世界上, 只有我最了解『我』。
這是最惡毒的詛咒, 卻也是最真切的祝福, 更是最好的祝願。
為了避免自己豎起尖刺, 太宰治可是相當鄭重的給織田作之助身上套了一套buff, 保管自己沒法逃脫。
因為他們決不能再一次失去織田作了。
*
一大早, 因為特殊時期適當減少了晨練的訓練量,也盡量只做一些影響不大的項目, 火速衝了澡洗了頭後, 織田作之助去隔壁敲門。
之前她就給江角晴鬥發了短信, 確定他們都醒著,收拾差不多了,這才過來敲門,不然也顯得太愣頭青了一些。
做事希望能夠穩妥再穩妥的織田作之助拒絕意外發生。
「晴鬥,安吾,早上好。」
敲開門後,織田作之助開門見山:「你們有中原先生的聯系方式嗎?」
悄咪/咪——雖然是相當光明正大的跟著了——跟在她身後的太宰治立刻從後面竄出來:「為什麼?!為什麼要那個小矮子的聯系方式!是我不能滿足你了嗎?!是我不夠好嗎?!」
走廊上零星的顧客眼神鄙夷又好奇的看過來。
織田作之助面不改色:「我找他有事要問。」
「他沒有結婚哦!和那個二婚男可不一樣!但是!」,太宰治伸出手抹抹眼角,假裝擦眼淚,「他只喜歡比他矮的女孩子,因為他只有一米六啊~」
另外三人:「……」
顧客:我看不懂,但我大為震撼。
『小矮子』這個詞一出,江角晴鬥和阪口安吾才反應過來——這大早上的也剛醒沒多會,腦子還渾著,而且『中原先生』這個稱呼,也是蠻少見的,大家大多更直白一些:Port Mafia的重力使。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忽視了太宰治。
江角晴鬥推了推眼鏡:「五條先生這邊是有渠道可以找到中原先生電話的。」
阪口安吾也推了推眼鏡:「異能特務科當然也是有的,中原中也本身有他自己的檔案編號。」
只要是異能者就基本都有編號,織田作之助習慣了他們的作風,略一點頭:「所以你們誰給我?」
「我我我!」,太宰治把纏滿繃帶的手高高舉起,「我和他很熟悉的,號碼都能背下來的,織田作要好好的問我,我才會告訴你哦。」
「那麼太宰,中原先生的電話是多少?」赤銅發色的女人拿起手機,毫無芥蒂的問。
「……切,織田作真沒勁。」
一邊吐槽著,太宰治一邊搶過她手機,三兩下就輸入了完整的電話,並且很是得意:「不管他怎麼變電話,我都會找到的。」
雖然他電話沒變過。
阪口安吾:「是是,太宰君的黑客能力也是一流的,隔壁的森首領可是深受其害。」
昨天那部分過去了,今天就算這麼懟著臉的問Port Mafia那邊干部的聯系方式,他也不為所動,甚至還有閑心吐槽和打趣。
這也是他們關系好的一個原因了。
「感覺像又撿了一個孩子。」,織田作之助接過手機,順嘴說了句自己對太宰的真實感受,存好電話,編輯了一條短信發出去,這才抬頭說,「怎麼了?你們都這麼看我,是我臉上有什麼嗎?」
她猛然想起了什麼:「你們為什麼都戴眼鏡,晴鬥你好像也不近視?難道是因為這樣在說話之前推一下看起來很穩重嗎,說起來七海先生也有眼鏡,那我是不是也要買一個?」
阪口安吾還在「……」的時候,江角晴鬥又習慣性的推了下有些下滑的眼鏡:「不,織田小姐,咒術師為了避免和咒靈對視引起它們的注意,從而大多都選擇了戴眼鏡避開視線。」
他理所當然的態度表明了『你忘了這件事嗎?這可是常識』,這回換織田作之助呆愣一秒,慢吞吞的回答:「噢,這樣啊。」
有人說過嗎?
這段時間完全是進行教導學生、任務、休息這幾個項目的她陷入了沉思。
豁達如她,不過一秒就放棄了思考。
反正也不是重要的事情!
學生們也沒有戴眼鏡,只有禪院真希是因為自身咒力非常少,要借助眼鏡的咒具才能看到外,其他學生們都沒有這個習慣,倒是伊地知潔高有戴,但她還以為是他的習慣。
至於那個無敵的六眼先生……悟他的六眼遮擋一下才會舒服,不然無時無刻的攝入信息,就太累了。
這麼一想,因為身邊的人都對此沒什麼說法,甚至態度是習以為常的,織田作之助就以為他們是近視……或者是自己愛好。
江角晴鬥順便一說:「其實很多一級,還有那幾個特級,除去五條先生是六眼的緣故,其他人都不戴眼鏡。」
織田作之助果斷拍板道:「那我買一副好了。」
阪口安吾:?
江角晴鬥愣了:「為什麼?」
實力強的人就有資格不帶,也不是強制的,既然是任務,多一些麻煩和少一些麻煩……也沒差很多。
至少對織田小姐這樣熱心的老好人來說是不差什麼的,她路過看到四級的蠅頭都會踩一腳呢。
織田作之助:「因為我很弱啊。」
不弱的話,她就能保護好孩子們了。
江角晴鬥:「啊?」
一級咒術師都叫弱了啊?很多一級可是能夠祓除特級咒靈的存在……就是大多數碰不到這種情況。
阪口安吾揉揉太陽穴,絲毫不意外這句話,反倒是太宰治,捂著肚子笑到腿軟,扶著牆壁才站直。
「一級的上面還有特級,悟說他是特級是因為只有特級,他是最強的。」,織田作之助想了想,「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所以我永遠不可能與他並肩,我要一直努力變強才行。」
『並肩』,意味著她沒有想過自己會比五條悟強的可能。
織田作之助覺得這很正常:在她還沒有踏上這條路的時候,五條悟就已經在盡頭了。
他已經暫時沒有了能夠更強大的辦法,甚至也沒有能夠接下他全力的咒靈,這些年國內擔事的特級就他一個,直到最近一年才有乙骨憂太——他現在又出國做任務了——他也很累的。
五條悟在道路的盡頭等他們,卻只等到了一個暫時能跟上他腳步的人。
「因為被信任了,被期待了,也被依靠了,所以我必須變強。」織田作之助冷靜的陳述,神色格外認真。
這讓前兩天剛說過『她的存在,即為意義』的太宰治生出一種想要把她藏起來的衝動。
他只能轉而說起剛才的話題,托腮道:「想像不出織田作戴眼鏡的樣子……但是更有『老師』的感覺了。」
阪口安吾點頭:「之前知道織田作小姐去當老師,總是很難以置信。」
太宰治猛然想起:「織田作,你寫了嗎?」
織田作之助點頭:「三千字。」
她了然道:「是想看嗎?以前你就說很期待我的,之後有機會給你帶過來,它被我放在咒術高專那了。」
說話間,她摸了摸胃部,誠實的承認自己餓了,三男一女的神奇組合就收拾完畢後衝下樓吃早餐——早餐可以自助也可以送上來,但比起讓現在就已經飢腸轆轆的他們在這裡等,不如直接下樓來的更快一些。
用過早餐,阪口安吾因為工作原因先走一步,太宰治也因為工作原因……被織田作之助趕走了,她甚至讓江角晴鬥開車先送太宰去武裝偵探社,然後才去任務地點。
這個地方是屬於Port Mafia的,所以她才會給中原中也發消息:總得先通知一聲吧,回頭被一群穿黑西裝的攔住,甚至大家都凶神惡煞的,結果有『老人』發現,誒這不織田嗎?是作之助是妹妹?
亦或者攔住之後發現某個組織在和他們做交易,被發現現場後說不清楚大打出手什麼的,她不想這麼麻煩。
中原先生不愧是勞模,十分迅速的敲定見面地點和精確的時間,她說有問題想問,對方也沒提為什麼不能短信問,直截了當的應下。
織田作之助宣布她喜歡爽快人!
不過……
「我看起來不靠譜嗎?」織田作之助感到困惑。
剛停好車拉好手剎的江角晴鬥莫名其妙,但還是努力跟上她的話題:「沒有,織田小姐很靠譜啊。」
天哪,除了七海建人先生和她不相上下,還能有比她更靠譜的人嗎?!
他想了想,補了一句:「請不要妄自菲薄。」
「是嗎。」織田作之助若有所思地點頭。
不在視線內的手摸著袖口的竊聽器,她陷入了沉思。
——她真的靠譜嗎?
第39章 第39天的上崗記錄
織田作之助想了好半天, 只能郁卒地松開手,下車後,她看著遠處轟鳴著靠近的黑點逐漸放大, 又摸了摸領口的發信器。
她是真的很不可靠吧,怎麼這麼久過去她還是被擔心的那個?
也許在學生的心中她過於不可靠了!根本沒有留下好印像!
事到如今,也只能過些天回東京的時候再說了。
她在心底嘆了口氣, 和江角晴鬥站在旁邊等那個黑點到跟前, 發現果不其然是中原中也。
Port Mafia的良心一個漂亮的甩尾讓摩托車停下來,他似乎很高興, 帶著張揚而淺淡的笑容下車, 按住禮帽:「什麼事?」
雖然他作為干部, 每天上班都有車接車送,但是他還是最喜歡他的紅色機車, 開快的時候那種速度與激情的感覺讓他沉醉。
——而且反正有異能力,也不怕翻車。
所以他剛收到短信就整理了一下工作內容,確定對方的任務也在自己管理的範疇之內,再向首領打個申請, 這樣趕時間的他就可以拒絕司機的接送, 而是直接從家裡自己騎摩托車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實在是太棒了。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來送枕頭!
就是首領提前打了預防針,近段時間,他不能離開橫濱。
織田作之助老實的回答:「除去想讓中原先生帶我們進去外,還想問問, 你們Port Mafia的業務裡面是否包括販/賣/du/品和人體/試驗。」
雖然她有干過底層工作,知道是沒有的事, 但是這種事情還是要干部親口確認了, 才能確定兩個世界在這點上是一樣的。
「哈?」
這個問題一出, 中原中也整個人身上的衣物都有些飄蕩起來, 顯而易見他動怒到異能力用出來了,甚至面對可以算得上是合作伙伴的她,憋不住自己的怒氣:「你在問什麼蠢話?是在挑釁嗎?」
女人眨眨眼睛,和中原中也同色的眼眸裡盡是坦然,這給他一種照鏡子般的錯覺,他抵抗不了她的認真:「很抱歉,但是我必須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中原中也按住禮帽,閉了下眼睛,掩蓋住怒意,他粗聲粗氣道:「前者是禁止流通的,後者……只要有我在,就不會存在。」
他會相當自主的行動,把所謂的實驗基地一個個摧毀的。
他最厭惡的就是人體/試驗了。
因為他自身,就是人體/試驗的受害者。
「我明白了。」,織田作之助點頭,「那麼請問一下,你們是否知道一個成員代號都是酒名的犯罪組織?」
江角晴鬥兩眼望天,假裝自己聽不見。
輔助監督都是總監部那邊分派的,高層當然有權利直接命令他們。輔助監督輔助監督,既為輔助,也為監督,所以咒術師的一切所為,任務內容,哪怕和其他組織的交涉,他都應該上報。
不過嘛……他現在就當自己瞎吧。
反正,他不說又有誰知道呢?
「……啊,當然知道。」,中原中也應了一聲,似乎是對這個組織的評價很不好,他松開手,忽而發覺織田作之助穿平底鞋都快一米八,哽了一秒,微微仰頭,悄悄後退半步,「……所以呢?」
「是想向我們尋求合作嗎?還是要買情報?」
干部漂亮的橘色中長發扎成一撮搭在肩膀上,非戰鬥狀態下的他比起大部分人都不像是Mafia,精致卻不女氣的臉上扯出一個肆意而有些躍躍欲試的笑。
他在高興。織田作之助如此判斷。
也許這個犯罪組織到處暗殺、攔截情報、試圖黑吃黑的行為,也讓中原先生的頂頭上司感到不爽。
那個組織存在好幾十年了,到處挖角,還安插臥底,不管怎麼說在一開始都會讓Port Mafia他們吃過虧,干擾過他們,阻礙了他們的交易或是什麼,這才會讓他們記住。
而且這個組織囂張的要命誒——
織田作之助:「哦,我就是問問。」
江角晴鬥側開了頭。
中原中也:「……」
他像個被扎破了的氣球一樣,膨脹的欲/望一秒被放掉,他蔫了不少,眼神都黯淡了點。
中原中也咬牙切齒:「你在耍我嗎?」
就算是森首領認同了的人,他也不免為她的性格感到生氣——也許是她看起來太好相處,讓他放松警惕才會造成這樣的情況——和青花魚親近的家伙,果然也是讓人生氣的好手!
——難道昨天不是芥川先動手的?
「沒有。」
織田作之助晃了一下手機:「悟想親自說,既然你們知道的話,他會來一趟的,來之前我會告訴你們,大概。」
中原中也的怒意被平復了。
他抓抓頭發,有些無奈:「為什麼是『大概』啊?」
「我沒法確定他會通知我。也許他因為過於想吃限量版喜久福,然後瞬移過來買了,拎著喜久福去首領辦公室……他做得出來的。」,說到這個,織田作之助可不困了,「悟很不靠譜的,上次還把自己的養子支使去取特級咒物。」
她煞有其事點頭:「我會盡力的。」
中原中也:「……」
他抬起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掩住自己不斷抽搐的嘴角。
輕咳一聲,他強迫自己嚴肅:「我也會上報首領的。」
他誠懇的說:「有這樣的同事真是辛苦你了。」
咒術界的最強……他們向來只是隔空打交道,因為有駐橫濱的咒術師,就算是特級,這邊的一級咒術師有時候也是能夠處理的,五條悟這人又隨心所欲慣了,祓除了咒靈買了甜品就走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到現在,他竟然還沒見過這位最強。
這人聽起來很太宰。
織田作之助:「沒關系?你也很辛苦。」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辛苦了,要說辛苦,還是悟更辛苦,天天工作連軸轉,任務一個接一個,高層這是壓榨!
悟在她回憶起過去之前,可都好好幫她擋住了來自橫濱的『不可抗力』呢。
「……」
對上赤銅色中長發女人湛藍的眸子,中原中也終於還是挫敗地點點頭:「走吧,我帶你進去。」
雖然但是……總之還是先處理咒靈的事好了。
織田作之助一邊掏/出槍,一邊解釋這是她要用的咒具,順便問了一句:「你不開心嗎?」
中原中也「嗯?」了一聲:「為什麼這麼說?」
「感覺。」,女人快走幾步跟上去,歪了下頭思考,「那,要獎勵嗎?」
「獎勵?」
「我坐下來,然後你躺在我腿上。」,織田作之助認真的形容,「太宰說過這是很重要的獎勵,中原先生是Mafia的干部,原本我在那裡的時候也多少有受到你的照拂,所以這是我的感謝……中原先生?」
她說了一大堆,終於意識到她口中的中原先生在她開口說話後就悶頭往前走,沒說過話了。
「這不是能給陌生人的獎勵,也不是很適合給男生的獎勵,你要注意你自己的性別啊。」青年啞聲說。
仔細看就能發現,青年藏在發間的耳朵尖紅了。
織田作之助:「你是在關心我嗎?謝謝你。」
她趕了幾步走到他前面,張開雙臂——就是拿著槍有些奇怪:「那麼,要擁抱嗎?」
中原中也此刻無比慶幸那個叫江角晴鬥的人要在外面下帳而沒有跟進來,他按壓住帽子:「抱歉,請容許我拒絕。」
「……嘁。太宰那家伙說的沒錯,不管是膝/枕還是擁抱都是很重要的獎勵。」
青年側了點臉,斜瞥過來:「不要見個人就送,有點防範意識。最近橫濱可不太平。」
首領都那麼鄭重的說了,最近肯定有大事——而且首領還提醒了他,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明示橫濱需要他的戰力。
而保險……
太宰治也不會離開橫濱的。
那家伙總是心裡有數到令人厭煩。
「中原先生的話沒關系,你一直是溫柔的、可信的人。」,織田作之助抬起手對著咒靈就是一/槍,在這灰塵滿地還盡是髒污的廢棄倉庫中,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所以是你的話,就沒有關系。」
從肮髒玻璃那裡折射/進來的陽光打在她臉上,能看清空氣中的灰塵,也能看清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陽光都給她加濾鏡,就仿佛她被世界寵愛著一樣。
中原中也:「……」
他捂住了臉。
他忽然懂了,為什麼這個人能和太宰治交好。
連他都無法抵抗,依那條青花魚的性格,見到她的時候,就恐怕是走在了沼澤中……
「你接下來的任務還有哪些在我們的地界,說出來我領你一起做了。」
接下來的半天,他就無時無刻不體會著織田作之助的直球。雖然總是會不好意思,但是無法否認的是,他拒絕不了她的好意,拒絕不了她的直球,而且,也拒絕不了和她相交。
她是個溫柔的人。對孩子和寵物溫柔加倍。
和孩子們還有小動物們相處的時候,她整個人仿佛在發光——物理意義。
無法直視。
然後他發現了她代可可脂過敏,發現她一點也不會掩飾自己,發現她總是先考慮別人的感受。
如果不是因為她強,一定活不下來。
中原中也對她做出了如此的評價:老好人,不如說是濫好人。
他們這邊歲月靜好,那邊暗地裡有人聽著耳機裡的動靜,決心給中原中也下個絆子。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要應付一下……
「太宰你這家伙!給我工作啊,工作!!!」
——是國木田的怒吼。
耳朵要聾了。
*
但所有的事情,都沒有那個試圖搞事的家伙的計劃更可怕。
織田作之助的異能力離家出走了。
如果不是太宰先給她發過消息,他那邊不用擔心,也不用對橫濱目前的狀況感到驚慌,她看到白霧,也是會先震驚一下的。
沒有信號。
那她禮節性/的震驚一下吧。
第40章 第40天的上崗記錄
幾天前。
織田作之助那時候剛給五條悟發過消息, 後者也答應了會過來橫濱,但這件事也並不著急,她就沒放心上。
兼之工作還挺緊湊, 她就開啟了酒店、任務地點、武裝偵探社幾個常駐地點——雖然任務地點總是在變動,但是橫濱就那麼大,就連森鷗外她也又見過一次了——她已經和大部分npc打好了關系。
其中包括獨一無二的江戶川亂步先生、經常被太宰喊『國木田媽媽』而生氣的國木田先生、還有人虎銀發少年中島敦、偽三無少女泉鏡花……
甚至有身為社長的福澤諭吉。
那個前政/府殺/手『銀狼』在不了解她的身份背景裡某條設定的時候,曾經看著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終在江戶川亂步的注視下, 說出了一句中規中矩的話:「你居然還活著。」
他道:「……活著就好。」
雖然好像變性了……難道這就是代價嗎?這才是這四年來, 她沒能出現, 時間停滯的原因嗎?
然後看透了他想法的亂步先生就小聲笑起來。
他和太宰治合謀, 只講述了她經歷的一切——概括為幾句話的那種,他們覺得未經她的允許說出更深層次的,是不禮貌的,但他們隱藏了一點:不同世界。
福澤諭吉和偵探社的大家都只聽過她的經歷, 而她的經歷和太宰治三言兩語概括的他自身有關織田作的經歷,正巧是相匹配的, 那肯定這就是他每年去墓地的那個被祭奠的友人啊!
所以——
友人因為傷重沉眠, 四年後醒過來,當年是假死!
偵探社的大家都這麼篤信著。
織田作之助摩挲了下手指,看不明白銀狼的眼神,但是這讓她頗有些不自在, 她點了下頭應下:「多謝您的關心。十多年前承蒙您的關照,我得以在監獄吃上咖喱飯。」
江戶川亂步:「噗嗤。」
福澤諭吉感到又無奈又好笑,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又很快撫平:「這不是什麼大事, 你若有需要, 偵探社不介意暫時收留你。」
這個孩子,是老師都很喜愛的、純粹的孩子。
但是……
他輕咳一聲:「有空的話,讓與謝野幫你檢查一下身體。」
看看作為不同性別的人醒過來,是不是有什麼後遺症……
織田作之助不明所以:「謝謝……?」
江戶川亂步:「作之助她是真的二十三歲哦,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
嘛,笑過就算了,不能真的逼急了,嘿嘿。
織田作之助仍舊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下頭。
福澤諭吉沉默了幾秒,開口:「原來是這樣。」
……
這個不小不大的插曲很快就被他們帶過,太宰治倒是非常認真的在後來和織田作之助說,橫濱最近會有大事發生,他這邊如果發生了什麼,都是在他的計算之內的,不用擔心。
於是,織田作之助就點了頭。
太宰治曾是Port Mafia的干部,是森首領的智囊,她那次會有那樣的任務,說到底是因為首領要讓太宰治遠離他,避免出現篡位的情況。
但那不是太宰的錯。她想。
能擁有這麼大能力的太宰治,對她說出了不用擔心這樣的話,那她就真的不會擔心他。太宰,永遠是能讓她全心信任的人。
「織田作,我要去做一件大事哦~」當時,他笑眯眯的說,看樣子心情就十分不錯。
不過很快,他就在織田作之助的贊同後,表情沉靜了下來:「陰溝裡的老鼠,就應該拉出來看看太陽。」
織田作之助沒聽懂。
但她懂太宰治。
她贊同地點頭:「沒錯。」
太宰的話,都是有道理的。
他不讓她插手,她當然就不會插手了。
太宰治給她一個狡黠的笑容:「織田作~你有想過和自己打架,或者超越自己嗎?」
這話題足夠跳躍,她還是沒懂,不過她順從這個話題回答:「和自己打架嗎?完全沒有想過,也沒有機會。」
「機會……哈哈哈!」,太宰治忽然笑起來,笑到眼淚都出來了,「不愧是織田作!」
雖然織田作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想一想這令人害怕的異能力的體現,居然是她口中的一個機會,他就想笑。
笑過之後,他意味深長的說:「也許很快就有機會了呢。」
「是嗎?我會把握住的。」她回答。
太宰治的嘴角又開始上揚了。
——果然,是織田作的話,不管是什麼樣的困難,好像都沒有一頓咖喱飯重要了。
即便對接下來的事情都成竹在胸,也不免生出幾分安心感。
*
然後,織田作之助就在這幾天後的夜晚,感到自己的咒力和術式都無了,異能力也無了。
此時她忽然意識到,這大概就是太宰治說的『機會』。
但她沒有咒力,現在就只能把槍裡全換成真家伙,就為了等下很有可能會被把握住的機會。
路上失去了駕駛人的車砰的一下撞上旁邊的電線杆,車頭凹了進去,街道上發生了連環車禍,而無一例外的是,車裡沒有人。
是會把普通人踢出去的白霧,能見度不高。
織田作之助的直覺發作,她迅速的扭身,發覺了和自己身形很像的家伙,全身上下看起來都是她的剪影,額頭有一塊寶石。
是……「天衣無縫」。
她忽然明白了太宰的意思。表情嚴肅下來,冷靜的反手一槍——果然被躲過了。
而「天衣無縫」的手裡也拿著雙/槍,和她現在並無區別,就真的像是……又一次和紀德打起來了。
——只是沒有形成特異點而已。
腦海中並不會讓人感到愉快的記憶被想起,心情忽然沉痛,織田作之助沉下心,壓低身體,迅速靠近。
強有力的腿掃在地上,劃開了一會白霧,也被「天衣無縫」躲過去了。
子/彈要算著用。
織田作之助的直覺比槍好用,如果靠直覺戰鬥的話,她自認不會輸給一個沒有思想的家伙。
她收起槍,忽而發覺自己身前多了一個人……不,是另一個她,是擁有咒力的「構築術式」。
所以這個白霧說到底是能夠逼出異能者的異能力的,但術式並不屬於異能力,這說明白霧是異能力的體現形式,而這個白霧的剝離也許是概念上的,也許是因為咒力和異能力說到底都是力量的體現形式。
失去她的自主控制,這個是「構築術式」的家伙也很快能夠捏出子/彈,動作間連停滯都沒有。完全是失去她的掣肘,發揮出自己全部實力,是更強的狀態。
不過幾秒之間,他們就交手了數次,純粹的強悍體術讓他們在肢體接觸的瞬間,都發出了『砰砰』的聲響,是普通人聽著就會感到牙酸的悶響。
不過又是幾秒過去,在白霧裡暫時還沒有發現其他活人的織田作之助,身前不遠處竟然有一個身影——不是她的異能力也不是構築術式。
「喲!果然,你是特殊的那個呢,作之助~」
白毛,眼罩,一米九多的壓迫性/身高。
順手手上一個術式,就把她一個術式一個異能力,全給轟回了她的身體。
力量回歸的感覺特別好,可她在此刻竟然會感到震驚:「悟?!你怎麼在這裡?」
而且果然,悟來之前並沒有給她發消息,也沒有打電話,估計Port Mafia的森首領看到他真的會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最強,是隨心所欲的。
「你的電話沒打通,不在服務區內誒。」
『最強』拉起眼罩,擺擺手,興奮的打招呼:「好壯觀呢,一路過來,只有你面前是復數的能量體。」
「對了,晴鬥怎麼樣了?我沒有看到他。」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他似乎是沒有術式的。」
五條悟笑起來:「是喔,他沒有術式,所以咒力都沒法被分離出去,被排出去。」
織田作之助:「所以,你的術式並沒有被分離出去,是因為術式的特殊。」
五條悟:「我說過的吧,我的「無下限」術式,簡單的效果來說就是拒絕一切即將靠近我的東西,越靠近我,就會越慢,與我之間,也永遠會有一個「無限」。」
「既然如此,意味著霧氣無法接觸到你,沒法發揮作用,「無下限」也就沒有被分離出去。」,織田作之助怔然,「你能彎下腰嗎?」
「什麼什麼?」,五條悟誇張的叫起來,「你居然在任由你的朋友在說我是『二婚男』、你還說我自作多情後,讓我聽你的話?!」
織田作之助:「對不——」
話被打斷了,銀白色頭發的青年略微彎下腰,手上抬起一半眼罩,把她映入眼底,剛才的誇張已然不見:「但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可以哦。」
織田作之助抬起手,放在五條悟的腦袋上——隔著「無下限」。
高大的男人維持著這有些費力的姿勢:「?」
這是在霧氣中,他沒法解除術式,不然她的手早就真的摸到他的頭頂了。
一米七六的女人又摸了摸。
五條悟真切的感到不解:「怎麼?」
「我在想……」
織田作之助認真的與他露出的那只眼睛對視:
「你的頭發絲也在無下限裡面嗎?我很好奇,霧氣會不會接觸到頭發就能分離你的術式,但是想了一下,這根本沒法實驗,如果你的術式被分離出去了,橫濱今天就會變成一個超級加倍的鐳缽街。」
「——所以我只能上手摸一摸,至少確定了你的頭發被無下限保護進去了。」
五條悟:「……」
第41章 第41天的上崗記錄
織田作之助的話, 讓五條悟笑容僵住。
可他的眼睛沒瞎,這麼近的距離, 他看得出她只是好奇,沒有捉弄,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就單純的好奇。
五條悟:……
好像有被冒犯到,又好像沒有。
這薛定諤的感覺讓他迷惑。
他直起腰,眼罩又戴回去:「……我不會去賭霧氣發動的介質。」
說完這句話他反應過來了,滿臉控訴:「作之助!如果戰鬥不保護頭發的話, 我上次和那個漏瑚戰鬥的時候,很可能頭發會被燒焦誒, 那我就不是麻辣的五條老師了!」
「是我的錯。」
織田作之助:「但是那我是不是會看到一個寸頭的悟?」
五條悟軟踏踏的癱下來,拉長聲音:「作之助——」
身高足有一米九多的男人撒起嬌來,宛若一個JK, 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兩秒,恍然大悟:「是累了嗎?從東京直接到橫濱也是需要用很多次術式,再堅持一下,事情結束了給你獎勵, 謝謝你剛才幫我奪回了術式和異能力。」
五條悟直接一只手攬住她的肩膀,下巴擱在她另一邊的肩膀上,從後面看上去就是紅毛旁邊疊了個白毛——而且白毛努力彎著腰(肩膀和他自身身高差了至少三十釐米)把自己掛上去,實在是有些滑稽。
他笑了笑:「嗯, 所以這就是獎勵啦,讓我休息幾秒吧。」
織田作之助:「這麼簡單的獎勵嗎?」
「是呀。」五條悟掀起眼罩, 完全露出那雙蒼藍色的眼眸, 能看出他眼下有一點淡淡的青色——織田作之助扭頭, 鼻尖恍惚好像擦過他的臉, 怔愣了:「抱歉。」
太近了,呼吸好像都在交融著,她又把頭扭回去,不再與他對視:「抱歉……我只是,下意識……」
哇,就算是她,這樣不經意間的話,也會感到害羞的。
只不過霧氣彌漫,她的耳朵只是有些泛紅,就不那麼明顯了。
五條悟這人,毫無距離感,剛才那事他完全沒放在心上,只覺得她耳朵紅了好玩——有什麼能瞞過六眼呢?
「你害羞了?哈哈哈真想給你照下來呢作之助!」
除了性格哪裡都完美的五條老師哈哈大笑,一點面子都不給難得感到臉熱的鋼鐵直女留。
織田作之助:「可以啊。」
但是鋼鐵直女因為直,最擅長打直球了。
大笑聲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頸的鴨子一樣,得到默許後,五條悟反而失去了興致,敷衍的拿出手機照了一張美女微微蹙眉臉紅的照片。
「!」
五條悟直起腰,瞬間高興起來:「很好看誒,雖然還是沒有五條先生帥氣!但是!我要把它當屏保!」
織田作之助點頭:「可以啊。」
五條悟:「……」
設置完了,但毫無成就感。
「你的術式還在,所以剛才無下限是把我也包括進去了麼。」織田作之助現在已經是無事發生的樣子了。
五條悟的眼罩已經戴回:「是的哦。」不就是再開一個屏障嘛~
作之助不為所動了……行吧,干活吧。
「多謝款待,我去……會一會罪魁禍首~」
他輕快的說完,忽而想起什麼:「你說的獎勵是什麼?」
織田作之助:「膝枕和擁抱。」
五條悟:「!!!」
錯億!!!
他不高興了,有小情緒了,半晌幽幽道:「我能擁有它們嗎?」
他可是連裙子都能穿的人,哪裡來的羞恥心!能得到好處,厚臉皮怎麼了?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織田作之助又點頭:「能。」
雖然太宰說是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獎勵,中原先生說不能隨便給陌生人還有男人,但是,大家都不算陌生人,都是她的朋友啊。
邏輯毫無問題,她自信地點頭:「你要是需要的話,我可以提供的,算是對悟照料的感謝,也是對悟工作辛苦的寬慰。」
五條悟:「……」
真是個大好人。
這樣的話,他也不忍心捉弄了啊,真是的。
「好,一言為定。」,他笑著擺擺手,消失在霧裡,「回見。」
織田作之助見他走了,這才快步跑起來,補上這耽誤的兩分鐘,以免她本來能做到的事情被她耽誤了——也許有人就差這兩分鐘呢?
能多幫一個人就多幫一個,這是理所當然的,是她哪怕做過殺手都會形成的認知,是完全純善的三觀。
但是最開始不做殺手的時候,是真切的感到迷惘。
快步跑起來的時候,呼嘯的風聲帶著幾分涼意,腳下蓄力原地起跳,踩過轎車頂部,如矯健的獵豹一般急速而過,動作間沒有一絲多余的力氣被浪費,也沒有一點花哨。
『砰砰』兩/槍,不知道是誰的異能力體就被她轟碎,像是台風一樣迅猛的刮過去,被救下的人只能看見一個深紅發色身穿風衣手持雙/槍的背影。
「得救了……」
被救者喃喃出聲。
忽然之間,有什麼不可名狀的危機感竄遍全身,織田作之助停下腳步,呆愣地抬頭。
是龍啊。
那竄天而起的,是由能量形成的純粹能量體,體現出來是龍的形狀。
「中原先生……」她忽而想起了Port Mafia裡的傳聞。
不,那就是事實。
中原中也有一股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力量,會失去理智,直到自身崩潰——在現在,織田作之助的眼力已經能看出這一點了。
那類似咒力又不是咒力的能量遍布中原中也的全身,紅色的微光掀起大樓,造就廢墟,與龍硬碰硬。
她的眼力很好,憑借咒力隱約能看見中原中也臉上和身上的奇怪符文,又怪異,又有種說不上的震撼。
身高一米六的中原中也漂浮在龍的面前,是一幅絕美的畫面,卻也盡顯渺小,龍的壓迫感和橫濱的危機,仍舊是暫時無法解決的。
織田作之助:「……」
一切的思緒都戛然而止。
一道身影在如同炮轟的能量過後出現在天空上,白霧逐漸消散——
咒術界的最強,出手了。
這超規格的力量,織田作之助也是第一次看到,她不由得睜大了雙眼,震驚到下意識屏住呼吸。
——她第一次見到五條悟出手。
被那近乎能量炮一樣的招式穿過的地方,宛若被施加了消失的術式,全都被攪進去,一瞬間就泯滅了。
她算是知道悟為什麼還有個『神子』的稱呼了。
龍,在一瞬間就消失了。
旁邊的中原中也發現目標消失,要衝五條悟繼續攻擊,被他按下,利用術式瞬移回地面,去找那個叫他『二婚男』的太宰治。
這是橫濱最後的手段,也是開了污濁的中原中也最後的保險:異能力「人間失格」。
消除一切異能力,限制一切術式的發動。
失控者最後的鎖。
白霧散去,信號恢復,織田作之助忽然想起,之前貴志來的短信,因為信號屏蔽,還沒能回復。
於是她放心大膽地站在原地回消息。
……
五條悟看到太宰治了。
這個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怪』的人就是作之助的友人,很會演戲,做作的要命……這些都無法掩蓋他的智多近妖。
黑衣組織也許有一天要借助他或是他的同伴江戶川亂步的手除去,也不能得罪。
所以甭管電話裡兩個人battle成什麼樣子,見面了都是兩個笑臉:「久仰大名,五條先生。」/「終於見面了呢,太宰治。」
太宰治隨手為中原中也消除異能力的副作用,上了保險鎖,任由他癱倒在地,也沒有扶:「我可沒有和蛞蝓黏黏糊糊的愛好呢。」
中原中也虛弱地靠坐在廢墟旁:「……」
他無聲的翻了個白眼,最後還是別別扭扭道:「這次的事,多謝了。」
他壓住禮帽,遮掩住藍寶石般燦爛的眼眸,微微闔上眼瞼,閉目養神。
太宰治語氣蕩漾:「真要謝謝我就請我吃蟹肉大餐啊,要一年份的~」
中原中也:「……該死的青花魚。」
因為五條悟在這裡,太宰治沒和他多貧嘴,反倒是十分自然的不再搭理他,轉移了話題:「五條先生,人你已經送到了,還有什麼事嗎?」
五條悟笑了笑:「沒什麼事,我就想看看。」
「既然見過了,就恕不遠送了。」太宰治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怪滲人的。
五條悟:「有機會的話,我會去偵探社拜訪哦。」
所以趕他走也沒用,略略略~
「哦對了,中原君,我晚些會去拜訪你們的首領——」,他拖長聲音,「作之助提前打過招呼了吧?」
中原中也下意識點頭。
太宰治:「是該清算一下你攔著織田作的事情呢。」
雖然是因為織田作那時候失去記憶,是為了她好,但是攔了一個月之久,還是很讓人來氣的。
五條悟:「哎呀,你在說什麼呢?人家聽不懂呢。人家要去抓罪魁禍首了~」
說完,人就消失了。
太宰治:「……」
五條悟自說自話的能力讓人無語。
太宰治眼睛下瞥,看向坐著的中原中也頭頂——他的目光對久經訓練的中原中也來說有如實質,中原中也果斷:「我找人來接我。」
「那可真是太好了。」太宰治笑眯眯的說。
中原中也看他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猛然想起什麼,一摸兜。
——果然,新的卡被摸走了!
「混蛋青花魚!!!」
這邊的中原中也痛罵太宰治,那邊的五條悟利用術式瞬移,揪住了要跑路的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面對舌燦蓮花試圖拖延一段時間的費奧多爾,五條悟面無表情,二話不多說,反手捉住給人送進異能特務科那邊。
瞬移,好使。
等織田作之助再聽到費奧多爾消息的時候,就得知對方是『死屋之鼠』的首領,進監/獄被看管了。
她恍然大悟:「原來太宰說的老鼠是這個意思啊。」
太宰治扶額:「……是啊。」
第42章 第42天的上崗記錄
原來這次的白霧, 最根本的原因是澀澤龍彥被費奧多爾言語引/誘,才來到橫濱尋找他想要找的最美麗的寶石。
不過他自身其實幾年前就死了。
織田作之助聽過之後就『哦』了一聲,對此絲毫提不起興趣, 就仿佛自己沒有經歷過白霧事件一樣, 一點憤慨都沒有。
因為她根本沒有這個功夫去管了……群眾們的不明所以、恐懼、怨恨, 形成了新的、大批量的咒靈。
一個織田作之助已經不夠用了。
就算這個一級咒術師是織田作之助,是精通暗/殺、槍/械、格鬥, 甚至預知的織田作之助, 她也沒可能管理整個橫濱。
就算她臉好看, 身材好,個子高,也不能當咒力和精力用啊。
織田作之助的魂都快吐出去了。
她曾經為了伏/殺目標, 蹲點過一天一夜或者幾天幾夜的事情都有。只吃干糧噎兩口水,動作很慢,動靜幾近於無,只解決基本生理需求,她的耐心很好,專注力也很出色……但這架不住連著好多天都是這樣。
但她一句抱怨也沒有,因為她知道這是為人們好的事情,所以就只是默默扛著——關於咒靈這一點, 就連讓普通人去尋找都做不到,太宰治因此臉色不好看,垮起個批臉。
江角晴鬥這幾天跟著連軸轉, 臉色發黃, 也是肉眼可見的憔悴。他要為織田作之助開車, 要接取更多的任務, 寫任務報告……
可以說織田作之助睡了四個小時, 他就得睡仨小時,少的那一個小時是為了寫任務報告。
五條悟沒有立刻離開,當天晚上他覺得反正也睡不了覺了,好嘛,直接進深山老林裡開大,進鐳缽街轉了兩圈,結果帳他又沒放,只能說稍微減少了一點點的工作量。
面子上過不去的五條悟面對織田作之助譴責並且不贊同的眼神,終於良心發現,從五條家抽調了兩個一級術師過來,分別叫五條航平和五條□□。
五條悟本人無所謂的雙手一揣,誰都不愛,大大咧咧天天去買喜久福還有各種能讓他大腦好受一些的甜品。
在任務量減少以後,織田作之助和江角晴鬥也終於擺脫了007的地獄,兩個人倒頭就睡,睡醒的時候已經是黃昏。
織田作之助發了會呆,幾乎是閉著眼睛穿好了衣服——幸虧沒有褲子穿反這種糗事——這才穿上拖鞋晃到沙發附近,還沒有想起她想要去找太宰治玩兩天這件事,就被眼前的一片燦爛抓去了目光。
那是純粹的銀白色,在夕陽之下被渲染成了淺金色,明明他身穿著深色的高□□服,卻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
他見女人看過去,抬起手:「喲,晚上好~!」
織田作之助愣愣的,被亮的下意識眯起眼睛:「……晚上好。」
銀白發的男人,也就是五條悟笑著一擺手:「我已經叫了晚餐,一起吃吧?」
織田作之助:「好……」
她神游一般在餐桌旁坐了下來,坐了好幾秒過後才猛然回神:「……你是怎麼進來的?我夢游的時候給你開了門嗎?但是我沒有印像了?」
女人眼神發直:「對不起,把你請進來了,可我完全沒有好好招待。」
五條悟當然是用他的小手段走進來的,本想解釋幾句,此刻聽見她這麼說,直接放棄原本打算,因為感到有趣而笑出聲來:「是的哦,你完全忘記了吧?出來開門都迷迷糊糊的哦?」
織田作之助:「那可能因為我很依賴、信任你。」
「誒……這個回答我完全沒想到,那現在要給我獎勵嗎?」,五條悟拍拍身旁的沙發,整個人身上都寫滿了放松,「我可是一直想著獎勵才沒有離開橫濱的,好多任務我都推給別人了~」
「對不起,讓你的收入變少了。」
織田作之助走過去坐下:「欠的人情也會多,我很抱歉。」
她拍拍腿,五條悟當真解除無下限後側躺下來,臉朝外側,眼罩也沒摘,他『嗯嗯』兩聲,煞有其事道:「沒事,那都是小問題,我好歹也是家主嘛……原來膝枕是這種感覺啊。」
好軟啊,還有一股細微的香味,如果不仔細聞都會錯過——是淡淡的玫瑰花香的味道。
既然悟說了沒事,織田作之助也就把這件事翻篇了,就是看著夕陽灑進采光極好的房間內,照拂在身上暖洋洋的,搞得只睡了一覺精神沒有完全恢復的她也變得懶洋洋的。
懷裡有東西,就總想著抱,她往後靠進柔軟的沙發,手上忍不住攬住五條悟的肩膀——有一瞬間,他的肌肉僵硬,但很快放松下來,任由自己也陷入柔軟中。
好溫暖,好舒服……織田作之助昏昏欲睡,眯著眼看見腿上的白毛,因為才離開孩子們沒有多久,反倒是下意識揉了揉,還以為是哪個親近她的小孩在撒嬌。
在即將睡著的前一刻,她猛然驚醒!
她哪裡還有孩子了?收養的孩子們都死了!
再仔細一看,哦是悟啊。
是悟的話,當孩子養也不是不行呢……反正他養孩子不靠譜,連他一起當孩子養就是了。
門被敲響了。
同樣全身心放松了一會的五條悟起身,直接站起來:「還有擁抱!」
「但是門外的人等著會很急,不太好吧?」織田作之助說話間,敲門聲就不是剛才那樣規規矩矩的,反而大有要把門敲漏的架勢。
五條悟:「我不管!」
女人想了一秒,松口:「好吧。」
抱完就去開門!
她張開了雙臂,但是五條悟太高了。男人要略微彎腰才能與她相擁。他們的臉相錯開,下巴放在對方肩膀上。
就,還挺舒服的……
雖然說不出為什麼,但是擁抱的時候確實會產生一種滿足感,會感到對方與自己的契合——大概因為人是群居動物,總要有一些無法擺脫群體的本能吧。
「多謝款待~」,五條悟緊緊抱過後松開手,「原來擁抱是這種感覺!好新奇!」
織田作之助一邊走過去開門一邊好奇的問:「你剛才也是這麼說的,以前沒有過嗎?你已經二十八歲了。」
你二十八歲還沒和人家抱過啊?一般初高中畢業如果大方點的,男女同學也會抱一下留作紀念的?
敲門聲如同催命了,離得近一些還能聽見有人很急切的想要阻止另一個人敲門:「這位先生,還請不要這樣敲門……先生……」
織田作之助知道這門得趕快開了,也不想等悟的回復,只是順著『二十八歲還沒有擁抱過』這句話想了想,了然道:「所以你一定是還沒有談過戀愛,之前有聽說我還有些將信將疑,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
然後門開了。
五條悟辯解的話到嘴邊,又在看見來人後吞了回去。
……就也不知道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話好像邏輯沒問題,聽起來又很不對勁。
他還沒想明白,就看見了門口那人:黑色微卷的短發,鳶色的眼眸,甜蜜的笑容,襯衫馬甲,還有領口的藍寶石裝飾,身上裸/露出的部分纏滿了繃帶,最外面套了沙色風衣,穿衣風格和織田作之助像了個十成十。
——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
這家伙能算出作之助是這個時候醒?看來是真的很了解作之助,確實是很好的朋友啊。
資料裡的信息無誤~
剛才那麼用力敲門,還敲得十分急切的,一定就是他了。六眼無時無刻在發動作用,他摘起眼罩一瞬間,確認看清太宰治的耳朵處後,又放下:「是你啊,太宰治。」
怪不得敲門那麼急。
他敷衍的笑了一下:「因為實在不想叫你名字,所以就只能叫你『太宰』了呢。」
太宰治皮笑肉不笑道:「我也不想叫你『悟』,所以只能叫你五條先生了。」
兩個人笑眯眯的,浮於表面的只是客氣和恨不得拒之千裡之外的疏離感,可能因為某方面來說兩個人還挺像的,會有一種同類相斥的感覺。
好想yue。
太宰治抑制著自己的衝動,讓開了身旁推著餐車要上晚餐的服務員:「麻煩你了。」
服務員一見終於到自己的場合了,松了口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
這段飯吃的也是無聲的可怖,江角晴鬥大概還在睡,只有他們三個人一起吃飯,太宰治時不時向五條悟飛眼刀——他知道六眼能看見的,五條悟全當自己是真盲人,除了夾菜吃飯,主觀屏蔽了太宰治的所有目光,吃得最開心的只有織田作之助一人。
「吶,我說,要不要一起去冒險?」,五條悟提議,「這算是飯後活動,作之助睡醒了也暫時很精神不想再睡吧?不如一起去神社冒險怎麼樣?太宰就不要去了,你可是正常作息,是要上班的人。」
織田作之助:「我是可以,但是——」
你,去冒險,那不是平推嗎?
太宰治高高舉起手,沒讓她說完後半句話:「飯後活動的話,我也想去!」
他又橫了一眼五條悟:別想落下我!
「吶,織田作,你是要和我去的,對嗎?」
「作之助,這種好玩的事情怎麼可能不帶我去呢?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
這種情況好像是有哪裡不太對,可是他們都只是想和朋友一起,從各自的點出發是沒什麼問題?
思維鋼鐵直的女人邏輯上也絕不拐彎,她沉思了兩秒:「你們都想和我去嗎?那麼,大家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雖然悟應該沒誰能打過他,太宰也能靠言語脫身,但是這兩個人她單獨答應哪個都不好,一碗水要端平。她想。
太宰治:「……」
五條悟:「……」
雖然織田作/作之助很為難,可她的眼睛裡仿佛有光,讓兩個人熄了放棄的想法。
最後,三個人站在一望無際的雪地裡,陷入了沉思。
「……這什麼地方?」
第43章 第43天的上崗記錄
「阿嚏!」
「阿嚏!」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凍得瑟瑟發抖, 一人一個噴嚏。
高挑的女人也終於穩不住她的穩重形像,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變成了眉頭緊蹙渾身緊繃的戰備狀態。
太宰治因為織田作和這個咒術界最強在身邊,倒是不擔心武力問題, 但是他作為『柔弱的腦力派』, 十分嫻熟地扒住織田作:「好冷啊織田作……阿嚏!!!」
話還沒說完, 直接一個噴嚏打斷了他的話,忍不住生理的本能, 有些瑟瑟發抖。
這還和普通的寒冷不太一樣, 這種寒冷是冷到了骨頭裡的——不如說像是冷到靈魂裡的,現在就仿佛在凍他們的靈魂一樣——不然太宰和織田作也不至於如此失態。
不過霎時間,兩個人的鼻尖就凍紅了。
織田作之助凍得牙齒都在打顫:「太宰,快想想辦法。」
快用你無敵的腦袋想想辦法!再想不出辦法,你無敵的摯友就要被凍死在這裡了!
太宰治:「……不能讓那個二婚男用他無敵的術式想想辦法嗎?」
到他嘴裡, 好好的名字不叫,一定要叫他起的外號。
果然,織田作之助皺起眉:「太宰。」
「好好, 五條五條。」,太宰治一聳肩,「那無敵的六眼先生,能想想辦法嗎?你的術式是無下限, 不能把風雪隔在外面嗎?」
「對你不起作用。」, 五條悟摸了摸眼罩, 把它抬起看了看這好像是一望無際的雪地,發出了真摯的疑問, 「這到底是哪啊?那口井裡難道藏了誰的術式嗎?我不可能看不出來啊……是異能者?」
織田作之助:「悟, 你的無下限不可以直接把我們三個都蓋進去嗎?這樣太宰碰不到, 術式也能起作用, 就像是結界術,嗯……就像帳一樣……啊,說起來帳是不是也可以?」
說著說著,她恍然大悟:「立下特定條件的帳,能夠把寒冷擋在外面的吧?」
太宰治:「但是我聽說帳不能移動。」
織田作之助:「是的。」
她看向五條悟:「悟,拜托你了,雖然我們能不能活下去或許要靠你了,但我並沒有道德綁架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試一試,如果不行,我們會努力堅持到找到辦法回去的。」
五條悟:「……」
太宰治:「噗嗤。」
*
要說起這種狀況的原因,源頭還是在五條悟。
橫濱咒靈的工作告一段落,織田作之助那裡又有太宰治放的竊聽器和發信器——雖然發信器後來因為換襯衫不得不拿下來,但她也有好好在換過衣服後又重新放回去,這對她來說也有種最後一道防線的感覺。
所以他們不忙了太宰治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也第一時間在五條悟開口說話後就火速趕來:想偷我家,沒門!
這是我的摯友,我的!
然後五條悟提出要進行冒險,兩個人都想和織田作之助一起去,不過太宰治是真的想,五條悟就是純粹的好玩了:和這家伙杠起來,也挺有意思的嘛~!
織田作之助作為端水大師,發出了『不如大家一起去』的聲音,結果他們就真的三個人在傍晚上了山,就這邊山間,有一座古老的神社,傳聞在這裡求什麼都會靈驗。
用五元硬幣引一引的話,也許會有神明出現,幫你實現想要誰去死這樣的充滿怨氣的願望,也是說不定的哦。
「神明嗎……」太宰治若有所思,沒有第一時間否定五條悟的講述。
他想到了名為『荒霸吐』的神明容器——Port Mafia的重力使中原中也。這是極少數人知道的秘密,一共沒多少人知道。
他曾見識過神明,可神明放棄了繼續做神明,放棄了可能會再次產生的信仰,傾盡一切學會了情感,成為了貨真價實的人類。
就算這位的靈魂本質是神明,也沒辦法否認,他已經成為人類了:喜歡飆車,喝紅酒……有自己愛好和情緒的人類。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他最想見的,還是地獄的鬼神吶。
奔赴死亡的懷抱,清爽又充滿朝氣的迎接死亡,這是他最期望的事情。
不過現在可是有織田作誒。太宰治忍不住露出了些微的愉悅,看向織田作:「織田作!你也認為有神明嗎?」
話一出口,他就想起了在話出口前感到的違和感,但也剎不住閘了。
織田作之助眼神放空:「不知道。我希望有。」
這樣孩子們的靈魂,一定會被引渡到天上,轉世後能有一個雙親健在的好家世,再也不用遇見她了。
太宰治沉默了一瞬,眼睛似乎黯淡了下,他笑眯眯的說:「肯定有的哦。」
織田作之助點頭:「嗯。」
「誒——你們都相信啊!」,五條悟擺擺手,「我倒是無所謂了,見到即為真實,見不到的話,我就是中立派。」
太宰治垂下眼眸,輕輕的說:「你去過那個地方。」
五條悟:「?」
太宰治不說話了。
因為你去過Port Mafia對接黑衣組織的情報……所以你見到過神明。
五條悟聳聳肩,對織田作之助攤開手,露出一副『我也沒辦法』了的模樣,幾個人就又往前走了。
一米九的高大男人興致勃勃,一頭白毛在逐漸暗下來的天色裡尤為顯眼:「我已經迫不及待見識神社後的真實了~」
太宰治撇撇嘴。
織田作之助捧場的說:「所以那個五元神明的傳說是騙人的嗎?」
五條悟:「誰知道呢,也許是真的,也許是假的,我不知道啦。」
織田作之助:「哦,那如果我哪天發現了它的答案,會告訴你的。」
「你上次說關於特級咒靈的答案會告訴我,還沒有和人家說過呢。」五條悟的語氣非常自然的轉變為JK的口吻撒起嬌,也不覺得害臊。
女人神色如常,面不改色:「感覺不強。」
太宰治:「嘔。」
織田作之助耳聰目明,把這個聲音收入耳朵,轉頭看他,擔憂充斥在她的眼眸,夜晚看起來像是寶石藍一般的眸子只倒映出他一個人:「太宰,你不舒服嗎?那要不要回去休息?」
太宰治:「沒事哦。」
「哦,這樣啊,那繼續走吧,前面就是神社了。」他不欲多說,織田作之助就真的不問,袒護他,向五條悟提議。
三個人穿過了一個個掉了漆的紅色鳥居,爬上台階——期間發生但不限於的事情有:五條悟怪太宰治屏蔽術式,不然他就可以帶著作之助直接上去,太宰治反咬一口『你不來我就可以和織田作敘舊,是你非要拉她出來』,兩個人吵吵鬧鬧好久才上去。
織田作之助一開始還覺得兩個人真有活力,時間長了,她的耳朵不堪其擾,尤其是這倆人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一人拉住她一條胳膊表示她分別和他們兩個關系更好。
——她處於中間,逐漸開始耳鳴,甚至還幻聽了。
最後,三個人進了神社,意外的發現幾乎沒有人在裡面,轉了一圈,最後會合的時候發現太宰沒了,倆人對視一眼,在神社後的水井旁邊找到了太宰治。
他扒在井口,半個身子都探進去了,聽見他們的聲音,轉頭興奮對織田作道:「織田作!這裡有人誒!臉上有個角,嘴角下撇好凶的!」
織田作之助看得心驚,大步上前要把他拉回來。
可惜水井年久失修,邊緣早就不如一開始建造的時候平整,反倒是被磨掉棱角有些滑,太宰治第一下沒被揪回來,反倒手下一滑,維持著震驚的表情茫然的『誒』了一聲,掉了進去。
織田作之助只來得及抓住他的風衣衣擺,本來憑借她的身手不會有問題,結果井裡好像有什麼吸力,她也滑了進去。
五條悟為了拉他們,解除了無下限,結果三個人就像葫蘆娃救爺爺一樣,一個接一個的送進去了。
……至少他們落在一起了。
「阿嚏!!!」
在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輪流打了不知道幾個噴嚏後,五條悟的無下限終於在解除後直接在外面成形了——本來是肉眼看不見的,但凜冽的寒風都被隔檔在外面,就看得出這個無下限的罩子是什麼樣的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無下限成形前,因為考慮到不能直接從身上的這個無下限擴張——會經過太宰治,術式的效果被無效、消除——五條悟解除了無下限,直接從外面構築,所以他也被凍的打了個噴嚏。
太宰治頗為新奇,就想伸手去摸無下限,被靠譜的織田作之助按下:「不可以。」
男人嘟囔了句什麼,含糊的根本聽不清,織田作之助熟練的無視掉他的不滿:「回去請你吃蟹肉大餐。」
男人鳶色的眼睛一亮:「織田作最好了!」
五條悟略微彎下腰,幽怨的湊近織田作之助,道:「……明明是我在給你們擋風,為什麼不請我?」
這個不是差不差錢的問題,是待遇問題!不能雙標啊你們!
太宰治:「……嘁,明明就是你的問題。」
織田作之助:「悟想吃什麼,回去請你。」
五條悟:「要不是你說井裡有人,還探半個身體進去,也不會有這事了!」
他們互相推卸責任。
「你不來橫濱,想必異能特務科會很高興。」
「你不裝竊聽器,想必作之助也不會感冒。」
織田作之助:「……」
她還沒感冒呢?
她不說話了,專心探索周邊。
這兩個人逐漸上頭,吵起來都注意不到她了。
「啊,有人。」,織田作之助眼尖得很,一眼看到遠處的黑色小點,「一個大人兩個孩子,三只動物?……還有一個在吃冰棍的少年?」
太宰治閉上嘴,看他們走近:「這個『大人』,我剛才在井裡看見過喔。」
第44章 第44天的上崗記錄
太宰的話讓兩個人有些懵。
五條悟:「剛剛?」
他們那邊還是晚上, 這邊都是白天了。介於這邊是一片冰天雪地,所以判斷不出到底是什麼時候,但這差的是不是太多了點。
織田作之助:「剛剛你在井裡看到的他, 也是這副模樣嗎?」
太宰治仔細看看, 一秒否定, 雙手在身前打了個大大的叉,這才慢悠悠道:「不是哦。」
他笑了笑說:「雖然都是一個人,但是剛剛看到的沒有穿這麼厚還帶著帽子手套什麼的喔。」
他們走近了,最前面的白發少年面無表情的繼續吃冰棍:「啊, 你們是誰啊,沒見過,不是這裡的獄卒啊。」
他身後的青年就是太宰治在井裡看到的那個, 細看耳朵是尖尖的, 眼神很凶,眉毛較短, 嘴角下撇, 看起來也好凶……好像有尖牙。
青年的鼻子已經凍紅了,他揣著手端詳他們三個人:「你們是生者啊。」應該是已經有一千多年歷史的咒術師和近些年才有的異能者。
生者和死者身上的氣是不一樣的……話雖然是這麼說,一般的獄卒在地獄裡如果發現某個生者是卷發, 多半會誤認為是鬼:耳朵被卷發擋住,角的話,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
而面前這些人不是魂魄, 沒有尖耳,那說明,是生者啊!而且前面這個黑卷發的青年他還見到過, 就在昨晚。
兩個少年震驚:「欸?!生者?為什麼這裡會有生者?!」
『生者』這樣的詞明顯是在代指活人, 太宰治立刻高興起來, 肉眼可見的那種:「難道說你們都是死者嗎?!」
青年和少年們頷首:「當然是死者啊……」
五條悟沒說話,他抬起了眼罩。那雙美麗的眼眸現在映入了一片蒼茫的白色,他看見了,這個人……不,『死者』身上,的的確確是有一些的不同。
……說不上來,只是有這種感覺而已。
居然也有六眼看不透的東西。因為意識到這一點,他就覺得事情有意思了。
「那個尖耳朵!我好喜歡,好想摸一下……」五條悟的思維忽然跳躍到了奇怪的地方去。
再一看太宰治竟然也點了一下頭:「如果織田作有這種耳朵,我肯定就上手摸了……」
織田作之助:「?」
她聽不懂,但她大為震撼。
她想了半天,遲疑道:「如果你們很想摸的話,買假的戴上自己摸試試……」兩個人的眼睛好像是blingbling的在發著光,她難得因為別人而改口:「買的話,我會戴的。」
太宰治歡呼著『織田作最好了』從後面撲上來,胳膊攬住織田作之助的脖子,側頭瞪了一眼五條悟。
織田作之助沒有躲避,她倒是習慣了太宰會大呼小叫還會突然高興突然低落什麼的,也是在她面前,太宰才幾乎什麼都不防備,情緒上也是最自然的,想說什麼他就說,想做什麼他就做——因為她永遠不會用奇怪的看神看向他,她會包容他的一切。
不過……
「太宰你是不是比以前重了。話說你好像更要活潑一些了?果然好的環境對孩子的教育很重要。」啊,孩子們不在了,那……高專的孩子們還需要好的教育。織田作之助認真的思考。
太宰治剛想說話,就聽五條悟幽幽道:「作之助,你忘記你說要幫我一起撫養惠了嗎?所以你要快點回高專啊。」
織田作之助:「?」
她疑惑了半晌:「幫忙撫養惠和快點回高專有什麼因果關系嗎?」
太宰治眼睛一眯。
五條悟坦然道:「你就是那個對孩子的教育很重要的環境之一啊。」
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
織田作之助:「原來我是對孩子們很重要的體術老師麼。」
太宰治:「你……」話裡提到了『孩子們』,他默默閉上了嘴。
他猛然反應過來,面上表現出恰到好處的驚訝:「你們是死者,真的嗎?」
黑色直順短發的青年還揣著雙手,但他已經饒有興趣的開始打量他們身前的屏障了:「是的,這裡是地獄,不過如你們所見,是八寒地獄,我們不僅是死者,也是鬼,鬼分很多種族,很多是出生就在地獄的。而我是閻魔大王的輔佐官鬼燈……你們,是從哪裡過來的?」
「鬼燈大人,他們很自然的聊起來了。」
「完全無視了我們的說。」
兩個少年在後面凍得鼻子通紅,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吐槽的嘴。
「鬼燈大人~他們真的是生者嗎?是怎麼進來的呀?」在他們身後,一只白色的柴犬(至少看起來是白柴)突然開口,聲音可可愛愛,像是小孩子一樣。
另外兩個低矮的……仔細一看,是猴子和雞?
織田作之助老實的回答:「從井裡掉下來的。」
然後她好奇道:「動物,說話了,好像桃太郎的故事。」
鬼燈:「就是那個傳說裡的動物,不過它們可是獄卒。」
太宰治沉思:「我也想有會說話的動物。」
五條悟:「看我的通靈之術——!」
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熟練的無視掉:「織田作!要不然我給你買只鸚鵡吧!」
織田作之助:「我沒有時間養,還請不要給我這樣的麻煩了,太宰。」
太宰治想了想她叫五條悟的『悟』:「能叫我『治』嗎?」
「好。」,女人點點頭,「但你不覺得肉麻了嗎?」
太宰治笑眯眯的:「因為你是女孩子嘛,我可是無時無刻不想著和你殉/情哦~」
織田作之助:「哦。」
她認真的想了想:「在完成和悟的約定之前,我不能違背束縛陪你殉/情。抱歉,太……咳,治,雖然我能陪你,但是我現在好像,也沒有那麼想死了。」
鬼燈:「!」
他興致滿滿,尖牙在張嘴後更加顯眼:「還請你快快死掉。」
太宰治:「?」
他果斷道:「織田作還是長久的活著吧!」
他想了想:「地獄收我這樣的人嗎?我能永久的留在這裡嗎?」
他還是對死亡有著向往的……但是,如果……
鬼燈面無表情:「不收生者。死了的話,你這樣的人我肯定會留下來。」
青年說話的時候,呲出尖利的牙,愉悅道:「留下來。我要留你在這裡幫我工作,每天的卷軸看都看不完,閻魔大王還總是腰疼,我總是加班,那個白痴還總給我增加工作量……」
他的背後散發出紫黑色的煙霧,臉上也出現了可怖的陰影,讓這三個生者切實的感受到了。
白發的少年的種類是雪鬼,其實叫春一:「誒——你好可怕哦。」
太宰治打了個寒顫:「……好像國木田。」
他認認真真的,態度相當端正道:「我想長命百歲。」
與其死後因為不會再死而007,他寧可活著摸魚被國木田媽媽訓!
織田作之助真情實感的贊嘆:「這股怨氣,好厲害。」
兩個少年和三只小動物在後面,縮成一團,雖然不至於瑟瑟發抖,但也是不敢靠近。
五條悟:「……」
他沉思了半晌:「我能見一個人嗎?」
鬼燈:「?」
鬼燈摸了摸下巴,又趕緊縮回手去:「誰?如果我心情好的話,不是不可以考慮。」
他就差明說『快來討好我吧』~
「夏油傑。」五條悟睜著那雙美麗的眼睛,一丁點細節都不打算放過。
只見鬼燈狹長的眼眸睜大,他了然道:「是個非常有用的人才。」
他忽而怒氣值充滿,陰森道:「既然是他害得整個地獄的工作更多了,就給我留下來加班到死為止!」
五條悟笑容僵住:「……」
然後果斷:「不用見了,知道他過得好就行了。」
太可怕了,他要遠離地獄,長命百歲,回去就把那口井封死!
他在戴上眼罩、睫毛掃過眼罩的時候,猛然想起『夏油傑』,還湧上了幾分悵然:果然,傑已經被他親手殺死了。那個傑,絕對是冒牌貨。
捏著眼罩的手有一瞬間緊繃用力,又很快泄勁:「吶,織田作!我們快點想辦法回去吧,新的駐橫濱咒術師已經要來交接了哦,任務拖太久啦。」
太宰治眼神一變,略微垂眸掩蓋神色:……:)
這家伙,毫不見外的,在他面前管織田作之助叫『織田作』了!
織田作之助被叫習慣了,對『織田』『織田作』『作之助』『織田小姐』都有反應,聞言只是應聲,相當自然:「什麼時候的事?我沒有接到通知。」
五條悟:「沒有意外過來的話,也就是今晚吧,不然我也不會特意來一趟了呀~」其實就是剛剛他決定的。
「抱歉,我以為你過來是為了和森首領見面的。」
「也有這部分原因——」,白發青年笑了笑,「但是這樣還能親口告訴你消息~」
太宰治雙手輕輕拍在織田作之助兩邊臉上,感受手心的微微涼意,臉上揚起甜蜜的笑意:「織田作~他肯定是瞎說的,你別忘了,他可是咒術界的最強,還是家主,什麼決定都會有人上趕著去追捧的。」
織田作之助與他鳶色的眼眸對視,不疑有他,於是就露出了『悟你原來這麼任性嗎』的不贊同眼神。
在吵吵鬧鬧後,鬼燈說會在之後回八大地獄的時候送他們回現世,但是在八寒地獄他沒有那個條件——比如他昨天視察的那口井,也就是那個通道——所以先帶著他們去見八寒地獄的負責人們,順便圍觀了一場鬼燈單方面碾壓別人……不,別鬼的打雪仗。
「這裡的事情,不要告訴別人,也不能告訴別人。」
幾個人做下了承諾。
地獄一日游,和鬼燈輔佐官的超S級別的冰錐打雪仗,誰會到處瞎說呢?
——沒有人會信的。
五條悟不走心的想,也許總監部的高層們聽後會相當開心的說:六眼終於瘋了,我們等到這一天了
第45章 第45天的上崗記錄
在觀看了那樣一場可怕的打雪仗之後——
期間經歷了『為什麼打雪仗用的不是雪球而是冰錐』『雪鬼在八寒地獄叫【春一】這樣代表春天的名字並且外號【暴風雪】』『鬼燈輔佐官超鬼/畜的修改了比賽規則並且碾壓全場』二三事。
——三個生者站在無下限裡, 感受腳底貼著冰雪的冰涼,借此來達到冷靜狀態。
冷靜的其實只有表面。
五條悟還想著他的007摯友夏油傑,太宰治想著他世界的那個已經死去的摯友, 織田作之助想著孩子們和老板(雖然不是她的孩子們和老板)。
而且,五條悟表示:這個打雪仗好有意思。
太宰治下意識的想:『感覺被這個打雪仗打到的話, 就能痛快死去了。』然後他看見了,大家都是用平滑的那邊打人——並非是尖銳的一面, 再一想外面好冷,織田作的表情又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估計是因為……算了。
「剛才我就想說了,你看上去有點熟悉。」,鬼燈在大家回八大地獄的時候, 冷不丁的說,「織田作之助,是你的名字?」
織田作之助呆愣的應了一聲,敏銳的意識到『看上去有點熟悉』這句話更深一層的意思。
鬼燈看了看她, 忽然反應過來, 話語間又顯出幾分活了多年的通透:「原來是這樣, 你們是一個人又不是一個人……雖然有點想研究一下, 但是很可惜, 你還活著。我可以告訴你,他們活得很好。」
織田作之助給人的印像是常年好像波瀾不驚的表情變了……她的眉頭不再緊蹙,反而舒展開來, 顯出漂亮的眉形, 她的眼神中有著釋然, 嘴角揚起了溫柔的微笑, 笑容還帶著坦然。
美麗, 漂亮,還帶著幾分知性與說不上的優雅感。
然後,下一秒,她猛然想起什麼一般:「他們也會天天干活,是007嗎?」
她看著太宰治的臉陡然變色,心裡不知道從哪裡湧上了幾分愉悅,似乎她很高興能看見太宰吃癟的神色,她笑了笑,身後湧現出了仿佛是黑色的百合花一樣的背景。
她說:「這樣就太好了,這樣我也會很想活下去了。」
雖然她說的是她自己,但是太宰治還是下意識把自己帶入進去——不如說以他的聰明,他當然知道對方是在說他——並且深以為然,然後點頭表示:「還是活著好。」
織田作之助頗感欣慰:「嗯,你終於知道了。」
太宰治笑眯眯的:「如果是織田作想讓我活下去陪你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哦。」
因為當初他就想過,如果織田作是女性/的話,他一定會和她一起殉/情的。雖然現在看來,殉/情的後果要更加可怕了呢。
織田作之助試圖通過雙眼把認真的情緒傳遞給看似很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太宰治:「那還請你好好活下去。這是我作為朋友對你的請求。」
五條悟抿了下嘴,嘴角的笑容弧度未變,但誰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呢?會難過嗎?因為自己的摯友已經死去——
等等!
他忽然興致滿滿:「我能見到女性/的傑嗎?!」
織田作之助老實道:「應該不能。」
太宰治合掌放在臉邊做出入睡的動作來,然後咧咧嘴:「哎呀,這還是白天,怎麼就開始做夢了呢?我的織田作可是最特殊的那一個哦。」
兩個成年人又像是小孩子一樣吵起架來,五條悟掰扯著太宰治受他照顧——特指無下限的護罩,太宰治掰扯五條悟受他的照顧——指的是織田作之助去他學校當老師教導學生。
兩個人在外面都是令人忌憚的,不論是武力或是腦力,總有令人害怕的一面,可在織田作之助面前,卻仿佛一個三歲一個五歲,不能再多了。
——三歲的是太宰……不,治,五歲的是悟,因為悟痴長六歲。
一進八大地獄,鬼燈就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小半個人高的狼牙棒,然後拎著狼牙棒,整只鬼神都因為他們的吵鬧而暴躁,他煩躁而面無表情的把狼牙棒用盡全力『咻』的一丟,砰的一下砸在無下限上。
——他看出了無下限術式和六眼,知道他們不會受傷,只是需要用行動警告他們閉嘴。
術士鼎盛的時期也不過是平安京的時候,至今一千年,也有過六眼下來過,並且因為處理情報和文件過於出色而減少刑期,現在還在作為獄卒活動著。
「閉嘴,吵死了。」,想著六眼的便利和織田作之助的能干、老實,外加織田是個地獄家,而太宰治的智多近妖他有在織田那裡聽說過,他補了一句,「請你們快點死。」
這對他來說可算是最高的贊譽了。
五條悟一秒拒絕:「我還要回去干活。」
改革咒術界,輸送新的血液進去!
織田作之助:「……」
眼看著太宰治又要『蹦』起來,她按住他的肩膀,誠懇的對鬼燈說:「還請您送我們回去。」
鬼燈咂咂嘴,還是把他們送回去了。
他呲著尖牙附贈一句:「請你們快點死下來。」幫我干活!
*
這段經歷太過離奇,幾個人什麼都沒有說,倒是江戶川亂步似乎看出了點什麼,不過他還是很給面子的沒有說。
甚至,他們身上可以說有了鬼燈的加護——沒錯,逛了一圈好像得到了來自鬼燈不走心的祝福——有些東西,就算是亂步先生也看不透。
某個真實的遠遠路過的禍津神看著地獄第一鬼神的標記,知道自己不可能會在他們死後用他們做神器了。
這麼想著,下一秒有人打通了他的電話:「喂——」
「是要下單嗎?!」,禍津神神采飛揚,利用能力到了打電話的人身邊,「只要五元,夜鬥竭誠為您服務!」
他是夾縫生物,這邊的動靜自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織田作之助一回現世,就准備去和五條□□交接工作——五條□□就是之前被五條悟抽調過來的倆一級咒術師中的一個,也是被五條悟選中常駐橫濱的幸運兒。
五條悟痛快的給了手機號,但是他說已經是晚上了,不如約一下明天白天交接,順便直接回東京。
考慮到回東京應該是為了那個波洛咖啡廳的事情,織田作之助爽快地點了頭。
五條悟高興了,同樣爽快的離開——完全不擔憂太宰治,反正和織田作待在一起也就一個晚上了——而他高興了,太宰治就不高興了。
某個人硬是磨到織田作同意他住在她那裡,然後……織田作之助洗漱後毫不猶豫地躺進了沙發,蓋上了備用被子,安詳的睡著了。
太宰治:「……」
他頗感郁悶地躺進柔軟的床鋪中,卻感覺怎麼也沒有之前和安吾一起團聚的那次睡得舒服了。
他經常失眠,睡眠又輕又淺,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當因為生物鐘而起來晨練的織田作之助輕手輕腳起來的時候,他也就醒了。
睡眼惺忪在今天的太宰治身上是不存在的,他睜著那雙清醒的眼睛,看著織田作忙進忙出,出去晨練順便祓除周圍的咒靈——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是這已經是她的日常,猜都猜得到——看她回來衝澡洗漱,很快把清爽的中長發吹得半干,然後是日常的護膚步驟。
水、眼霜、精華、水/乳、面霜、還有潤唇膏……只是護膚而已,織田作果然不化妝誒。
感覺比他的織田作要精致很多。看著看著,他就忍不住感慨。
他一直看著她,就好像要把她永遠的印在眼底,像是最後一次見面一樣——明明不到一周前,他還在和亂步先生的談話後想『她的存在即為意義』呢,真的湊近了,他又想靠近,又不敢放手。
可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算織田作會因為他的話而留下來陪著他,也不可能永遠陪著他。
他不會拘束著她,他尊重她,所以她也信任他,包容他。
——這本就是等價的。
不等價的友情又能維持多久呢?他們可是摯友啊。
發呆間,織田作走近了,她彎下腰,漂亮的臉湊近他,鈷藍色的眸子與他對視,眉頭輕輕蹙起,摸了下他的頭發:「怎麼醒了還是躺著不起,身體不舒服嗎?」
織田作的黑色襯衫領口的那顆扣子沒扣,所以太宰治自覺的移開了目光——雖然她本人似乎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也許是沒發現吧。
「吶,織田作,上次的擁抱被打斷了,再抱我一下吧,好嗎?」他聽見自己輕輕的說。
「好。」聲音很小,但織田作之助聽見了,並且毫不猶豫同意了,利落地俯下身擁抱住他。
她身上淡淡的玫瑰味飄進他的鼻腔,頭發未干的潮氣撲到臉上,因為姿勢原因,他的下巴正巧擱在她鎖骨上。說實話,有些硌,可對方身上的溫暖透過被子傳遞過來,讓他生出幾分對溫暖的眷戀。
「啊,救命,這樣我就更不想起床了啊。」他嘟囔著說道。
太溫暖了……
女人笑了,安撫地拍拍他的後背:「那就再躺一會。」
然後她起身,拿著房卡出門了:「我出門了。」
——走掉了。
太宰治怔愣地看著門的方向,悵然若失。他閉上了眼睛,腦子裡亂糟糟一團。
下次,東京有邀請亂步先生的案件,他一定要跟著去。他想。
五分鐘後,門外忽然傳來『滴』的一聲,應該是有人刷卡進來了。
會是織田作嗎?應該會是那個叫『江角晴鬥』的輔助監督來拉取收拾好的行李箱還有那個小提琴盒吧?
理智上他清楚織田作立刻就走,趕去見面交接工作才對,剛才她也說過『我出門了』,沒有再回來的必要,但是……
「治,快起來,早餐不能吃涼的,對胃不好。」
清亮的女聲響起,太宰治猛然睜開眼睛,定定的看她:「我知道了。」
然後……
「早上就吃咖喱嗎?這可是不太好的習慣。」
織田作之助反問:「是嗎?但是它不是辣咖喱。」
「是哦。」太宰治嘴上瞎扯,在宛若老媽一般的督促聲中進了洗漱間,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的一瞬間,忍不住無聲的笑了。
他很難擁有熱烈的感情,因為看得太過通透,在Mafia的時候,大家都害怕他,害怕他的腦子把他們算計進去,害怕他和中也打架被殃及池魚,害怕到他的名字就已經變成了大家害怕的源頭,提到就會下意識瑟縮。
因為他笑容是甜蜜的,背後隱藏著的空洞就被襯托的愈發可怕。
可是在織田作面前的時候,明明已經過了那樣衝動的年紀,明明變得相對沉穩,明明還在對繃帶下蒼白的手臂上淺青色的血管感到礙眼,心底卻湧上了強烈的幸福感,強烈到這種感覺充斥著心間,仿佛他一開口說話,就不要錢一般湧現出來。
亂步先生說過,她心裡的空洞已經被填滿了。
而他此刻覺得,自己心裡的空洞,也已經被填滿了。
收拾好出去吃完早餐,織田作之助背上小提琴盒,拉著拉杆箱,一開門江角晴鬥已經在門口等著了,他身邊也有另一個行李箱,他點點頭示意,看著太宰治從裡面出來也神色自然,最後檢查一遍沒有落下的東西,鎖了門,下樓了。
太宰治:「和你交接工作的是誰?」
「五條家的一級咒術師五條□□,聽說是銀白色頭發綠色眼睛的年輕人,悟說他在五條家還挺受歡迎的。」織田作之助道。
太宰治:「……」
果然是你五條悟干的好事,拳頭硬了。
他微微垂下眼眸掩蓋住眼中的神色,又看向織田作:「我也很受歡迎的哦,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點頭:「嗯。」
她腦內對比了兩個友人的臉:「治和悟不完全是同一種帥氣,但是都是會很受歡迎的長相。」
太宰治抬手掩住略微扭曲的嘴角。
——「我也很喜歡你的長相,最喜歡了。」
第46章 第46天的上崗記錄
織田作之助真誠的話一出, 江角晴鬥就假裝自己是聾子。
而太宰治的嘴角瘋狂上揚。
這話過於親密,也許有些人聽到後會誤解,但江角晴鬥和太宰治不會。他們知道她的性格, 從而知道她只是發自內心的如此覺得。
不同於太宰治的高興,江角晴鬥心裡還是稍微有一點難受的——他還是喜歡織田小姐的,就算自己根本搶不過那些人,他也還是想著繼續自己的暗戀——只是聽過還是會感到難過。
而對於織田作之助來說, 太宰治是她的摯友,如果和安吾放在一起的話,她也會覺得他更重要一點。對不起了安吾,但是這是真的。
如果兩個人放在一起, 安吾是不用別人擔心的性格, 而治的話,她會忍不住多關心一些。
沒辦法吧, 治的性格總讓人擔心他哪天自/殺成功……雖然現在見識過地獄,應該沒有這樣的煩惱了。
但是太宰治的長相看上去更柔軟一些,沒有什麼攻擊力,有時候還很像小孩子——和安吾的社會精英長相對比一下, 她當然更喜歡孩子氣一些的。
更何況, 當他用鳶色的眼眸認真的看她的時候,她都能看見他眼中屬於自己的倒影,就仿佛他心裡只有她一個人,莫名的深情。
他的眼神似乎很眷戀,可他又不會說出來。
所以織田作之助對他總是沒轍的。她重復了一遍:「我最喜歡你的長相了。」
太宰治,再起不能。
他掛著十分溫柔的笑, 卻很是虛無的目送他們離開, 對那個五條康介是一點芥蒂都沒有了。
『她可是最喜歡我的臉了, 五條家的還能和我是雙胞胎嗎?』他想。
果然,他是她很重要的人。
當然,織田作也是他很重要的人。
*
路程很短,織田作之助他們很快就到了地方。
還是那間咖啡廳。在出站口附近的咖啡廳。
因為距離不遠,所以很多人都會進來排隊買杯飲料什麼的,除去要等人的,從出站口出來的人基本上買完就走,所以還有空位。
——當然,織田作之助合理懷疑:五條康介提前包下了靠牆角落地方的桌子。
她進了江角晴鬥為她推好的門,環視了一圈,發現了五條康介。
這人前幾天任務就和她有過合作,所以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他那一頭顯眼的銀白色頭發。
五條康介沒有六眼,因此他不用戴眼罩或者墨鏡什麼的,一頭柔軟的銀白色短發垂下來,顯得他很是乖巧,碧綠色的眼眸看到她的時候湧上了幾分笑意,看上去感覺更小了。
實際上他也二十來歲而已。
他是個未語三分笑的模樣,給人感覺很好相處。
果然,他一開口就說:「是織田小姐啊,家主大人已經和我說過了,接下來就由我來駐扎橫濱,工作也請全都交接給我吧,我完全可以勝任的哦,還請相信我啦。」
然後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甜品和咖啡,笑眯眯的:「雖然時間已經過了早餐的時候了,但是這家點心還挺好吃的哦,可以嘗一嘗,當然,我已經買好單了,五條家這點錢還是不差的,何況請女生,本就應該我付錢才對……啊抱歉,我話是不是有些多了,我經常被人說不太會說話,還請你不要介意,請坐吧。」
總之,話裡話外都是讓她坐下來慢聊的意思。
織田作之助沉靜的點頭,然後坐下來,順便表達了自己的感謝。她在他友好甚至可以說是很熱情的態度下表現的習以為常,明顯接受良好。
倒是江角晴鬥坐下來以後,有些緊張,坐立不安。
雖然兩邊都好聲好氣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仿佛看到了硝煙,這一定是無聲的戰爭吧!他懂了!
——畢竟一開始江角晴鬥就是個才二十的年輕人,沉不住氣也是正常的。
織田作之助,毫無察覺。
她拿出手機,和一張折疊好的紙,然後打開紙張,遞給五條康介。
五條康介看了看她,接過來大致瀏覽了一遍:「這是……很有用,謝謝織田小姐。」
織田作之助聞言點了下頭,和他說起要交接的其他任務。
等她走後,五條康介看了看手中的紙張和上面漂亮的字,妥帖的順著痕跡折好放進懷裡。
沒錯,他雖然是新一代年輕人,五條悟也沒有強/制族人穿什麼服裝,但是作為根基深厚的御三家之一的族人,他還是在裡面穿襯衫外面穿和服,也就是這樣,才讓他習慣的把東西往衣服裡塞。
「織田……作之助嗎。」
他垂下和五條悟十分相似但不同色的眼眸,和身為他堂哥的最強有五六分相似的臉讓他安靜不笑的時候,看上去像是易碎的人偶一般。
他沒急著走,反倒是坐在這裡繼續想。
和傳言中一樣,織田小姐是個十分好相處的人,又溫柔,做事又妥帖。
所以那傳聞……不,不能說是傳聞了,畢竟是從他這個堂哥嘴裡親口說出來的,就算是開玩笑,但是以堂哥的性格會這樣說出來,那必定是確有其事。
而且長老們很明顯也不會覺得是在開玩笑啊!
在堂哥喊他過來交接任務駐扎橫濱一段時間的時候,動身之前,長老們那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來探一探織田作之助是個什麼樣的人,有沒有他堂哥說的那麼好。
——因為他堂哥總是會說『作之助好負責,我可以去買喜久福了』這樣的話。
他們都覺得堂哥對這位織田小姐有點意思,但在他看來,可能也有因為她,堂哥工作能減輕的而受青睞的緣故。
五條康介,是個能干而勤勞的年輕人。
銀發碧眼,容貌出色,性格又好,雖然有點不太會說話,但總的來說可以稱得上是很完美了。
而且他腦子沒問題!這在迂腐的御三家是比較少見的——所以五條悟會用他——當然也有他小時候和這位最強的堂哥做過幾年玩伴的緣故,多少有些交情。
所以他被叮囑來看織田作之助,第一個反應也是:我要為堂哥把把關!
織田小姐可能會成為未來五條家的主母,也就是家主夫人。堂哥嘴裡的玩笑話,他們自當要一百萬分的鄭重對待,力求不放過每一個能讓堂哥脫單的機會!
嗯,禮儀沒有問題,非常細心還很貼心,脾氣很好,性格沒有問題,很穩重,這也沒有問題。當然了,外貌也很出色!
他猶豫了許久,腦內閃過諸多思緒,最後彙聚為一個想法:織田小姐這麼好,堂哥配得上她嗎?
……堂哥其實也挺好的,除了不做人哪都好。他想。
本來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攢了休假要一起休的五條康介頹地趴在桌子上,給予自己最後的放松時間。
……
織田作之助在御三家和總監部的名聲不太好。
作為相對弱勢的群體之一,她很容易會被造一些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謠。而且還是御三家另外兩家首先流傳出的風聲……御三家嘛,有些迂腐的人總愛腦補一些什麼,更別說在他們有些人眼裡,女性就只是生育工具。
可是看看他們的腦補:織田作之助是五條悟從外界拉進咒術界的,她和五條悟關系很好,等級評定也是五條悟一手包辦的,還陪著那個禪院家的十種影法術繼承者和五條悟一起出任務……
什麼兩情相悅,什麼五條悟終於可能有對像了,瞬間可信起來了好不好?!
然後她又來了趟橫濱,據說和那個異能者太宰治也很親密,當然連帶著他所在的武裝偵探社一起,關系都很好……她該不會在釣魚吧?
總監部想著,這反正是個平民咒術師,就算沒能先一步發現她,導致她現在是在五條悟手裡的牌,但只要她看上橫濱的太宰治,和他在一起的話,就會申請駐橫濱咒術師——長期的那種。
那五條悟的手裡就被拿出去一張很有力的牌啊!
畢竟那可是預知,誰會不想擁有這個能力,面對刺殺不會死亡呢?
但是目前為止,整個咒術界還沒有能夠奪取別人術式的秘術,因此織田作之助也一直被放任著,也許某一天,就會被那些爛透了的高層利用……幸好她很強,也還有五條悟派這個標簽在她身上。
被迫腳踏兩條船而對此一無所知的織田作之助上了車,又下了車,和江角晴鬥一起推著行李站在出站口。
這次的任務和江角晴鬥沒什麼關系,織田作之助陪著他把倆行李箱搬上出租車,就讓他直接回學校了,而她僅僅背著她的小提琴盒,就再度出發。
目標,米花町。
「嗯?」
剛剛提前下車的織田作之助打算剩下的路就靠腿走到,沒走兩步,扭頭就看見了那天在讀賣樂園遇到的孩子——江戶川柯南。
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其他四個孩子,倆女孩倆男孩,倆女孩一個冷靜一個活潑,倆男孩一個是正常體型一個胖一些,能看出來他肯定吃得很好。
問題不在於孩子們,而在於孩子們的身邊沒有其他的大人……而且還正好是五個孩子。
五個……
織田作之助快走兩步,靠近了他們:「柯南。」
江戶川柯南回頭看到她,很驚訝:「織田……姐姐!」
其他四個孩子聽到後都回頭看過來。
只有那個看上去很冷靜的小女孩快速掃了她一眼,在略過她背後小提琴盒上的時候,不自然的頓了一下,然後抖了一下,迅速的小聲和江戶川柯南說:「她身上,有那種氣息……」
很久之前就和她說過讀賣樂園事情的江戶川柯南愣了一下,同樣小聲:「可是她是咒術師……難道是因為經常用槍,你才——」
「不。她絕對是……」,茶色頭發的女孩抱住雙臂,「這種氣息,同樣很可怕,雖然她不是組織的一員,但是她絕對是……」
江戶川柯南眯起眼睛。
第47章 第47天的上崗記錄
「柯南?你們又在偷偷說什麼?」, 戴著發箍的女孩吉田步美靠過來,「好狡猾!你又在說悄悄話!」
瘦瘦的男孩圓谷光彥也說:「柯南也沒告訴我們你認識這個姐姐!」
小島元太也說:「我還沒有見過這個大姐姐!」
織田作之助聞言笑了笑,雖然笑意很淡,但是能夠看出她的友好:「那麼……初次見面, 我是織田作之助, 你們都叫什麼?」
她用了很溫柔的, 哄孩子那種語氣, 如果是別的人,可能都不會有這樣的耐心,所以孩子們立刻就搶著告訴她名字了。
江戶川柯南看著她特意彎下來的腰和半蹲的姿勢,怎麼也不覺得她會是什麼壞人。他於是和灰原哀小聲說:「我和她相處過,我可以肯定她沒有什麼威脅, 你放心吧。」
灰原哀本想戴上帽子, 發現今天穿的不是連帽衫,見其他幾個孩子都催促她報名字, 她就只好悶悶的說:「灰原哀。」
織田作之助直起身:「看你們都背著書包, 是剛放學嗎?想要去哪裡?怎麼沒有大人跟著?這樣很不安全的。」
灰原哀聽過江戶川柯南的話,又聽她這麼說,戒備是有一點放松了, 但她還是在最邊緣的位置,不想靠近。
但她的動作引起了織田作之助的注意:「怎麼了?不舒服嗎, 需要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嗎?」
她話一出,幾個孩子立刻圍在她身邊,你一言我一語的關心她,給她這種喜歡安靜的人一個頭煩得兩個大, 但又實在是很受用, 她抿抿嘴:「沒關系的, 我身體沒有不適,就是心情不太好,等下去看電影肯定會好起來的。」
她說這麼長的話也是難得,於是幾個孩子因為聽到她的回應而心滿意足的從她旁邊離開。
織田作之助揚了一下嘴角,重提剛才的話題:「沒事就好,那接下來你們要去哪呢?電影院嗎?需要的話我可以送你們。」
孩子們說要去波洛咖啡廳。
波洛咖啡廳?
這不目標正好一致嗎?
他們說因為阿笠博士臨時有點事耽擱了,要稍微晚到一些,讓他們先在波洛咖啡廳吃點東西墊一墊,看電影的時候可能會餓,等他到的時候付錢就好。
織田作之助毫不猶豫:「我正好也要去那裡,就和你們一起去吧。」
讓小孩子在她面前就這麼走著,不跟著她實在是不放心!
孩子們答應了。
往那邊走著,電話鈴聲忽然響起。織田作之助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避開他們,而是打開手機一看來電的人,再上劃接聽放在耳邊:「這裡是織田。」
「織田作~」,對面好像要說什麼,但直接頓住,因為他聽見了這群即便因為織田作之助接電話而壓低了聲音依然能聽見的小孩的聲音,下意識中斷了話,「怎麼了?你去福利院當義工還是被別的學校挖角當老師了?」
織田作之助:「……沒什麼,只是碰見了幾個孩子,沒有去當義工,也不可能有別的學校挖角我當老師的,悟。因為我沒有教師資格證。」
五條悟頓了幾秒,才輕輕笑了一聲,電話傳過來的聲音有些許失真,和電流滋啦啦的細微聲音混在一起:「真怕你哪天撿孩子到整個學校塞不下的程度。」
織田作之助仔細思考高專的面積:「不可能,學校很大。」
開玩笑被當真了的五條悟頓了一下,又非常沒形像的笑得相當大聲,過了好一會才止住:「織田作真的是太有趣了。」
就算接電話也在注意孩子們的女人彎腰攬著最邊上的灰原哀避開地上的玻璃碎片,又攏了攏另一邊的小島元太,防止他走出人行道上了公路。
同時冷淡的回答:「是麼。」
以前治也會這麼說她,她習慣了。反正不懂的一律不管,想不明白的就不想。
她這邊接著電話,被控制住安全範圍的孩子們七嘴八舌起來。
「好像是小飯桌老師哦。」
「織田姐姐好負責!」
「步美決定要更喜歡她一點!」
灰原哀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她平淡的指出:「她好像在趕羊群。」
江戶川柯南額角流下一滴汗,干笑:「……哈哈。」
雖然但是……說的倒也沒錯。
而且,織田小姐聽見了誒……他仰頭看了一眼,正巧和低頭看他們的織田作之助對視,趕緊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所幸,她沒有要問的意思,接著對著電話那邊溝通。
織田作之助和五條悟就去波洛咖啡廳這件事講了兩句,五條悟本來要掛斷電話的,但是很快織田作之助就制止了他,握著手機的手指不自覺的略微用力:「悟,你說過的吧,是為了咒術界更好,所以才當老師的。」
身高原因還有孩子們鬧騰的原因,反而讓她能肆無忌憚的問出問題來。
男人的聲音平靜了不少:「……是這樣沒錯哦。」
下一秒,他就又活潑起來:「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
「就是忽然想起的。」,織田作之助目視前方,嘴裡吐出她想再聽一次答案的問題,「悟的話,有感覺到計劃在推進嗎?有感覺世界變得更好嗎?有覺得教導學生們會感到開心嗎?」
「什麼嘛……我本來打電話可沒有想要談心的哦。」男人似乎有些苦惱的說。
「抱歉。」織田作之助說。
她看不到,其實五條悟在很苦惱的抓頭發,但還是認真的告訴她:「就算只有一點,但是它確實有在推進,其實我已經很滿足了。世界總會變得更好的吧,總不能比我當老師之前更差,對吧?」
按順序回答問題,說著說著,他笑了:「教導學生,我很開心,只要一想到……」
「——等下,你不會說出去的吧?」他忽然說。
織田作之助垂下眼眸,掃了眼孩子們是否安全:「你不希望的話,我不會說的。」
「那我就姑且信任你吧~」
五條悟的聲音略微平淡下來:「咒術界其實很小的,我也想過直接屠/了整個高層,可是我沒辦法讓它繼續運轉……雖然我看不慣那些爛橘子,但是啊,他們確實有在撐起整個咒術界的運作。」
他嘆了口氣:「你能明白的吧?成年人的無奈反而會更多……咒術界、我沒辦法啊,沒辦法直接掀翻他們,而我本身又是像征古老權力的御三家之一的家主。」
「所以這樣好了,反正我是最強嘛。」他忽然輕松道。
織田作之助不自覺的屏住呼吸:「『這樣』是哪樣?」
「花費的時間會更多,過程會變得漫長,但我相信,我引領的學生們,總有一天會成長起來,繼續引領新的血液,注入到咒術界當中。」五條悟說,「在此之前,我會成為所有人的目標,成為夜晚、海上、霧中……什麼都好,反正就是那最高的、獨一無二的燈,我會指引方向的。」
他笑起來,不同於之前的無奈和苦惱,反倒是無比的瀟灑狂妄:「因為,我是最強啊!」
「為什麼是燈,不是太陽?」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問。
「……真是的,一點氣氛都沒了。」,五條悟嘟囔一句,「因為,咒術界現在啊,還處於黑夜吧。」
織田作之助忽而嘆了口氣:「悟,你這樣會很累的。」
「但……甘之若飴嘛。」他笑眯眯的說。
於是女人就有些說不出話了,她的聲音略有些沙啞,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喉嚨發緊:「我知道了。」
他把自己比作燈,但是不僅僅如此。
與其說是燈,更確切一些的話,不如說是黎明前的提燈者。
五條悟已經把自己架在上面了。
織田作之助:「那麼,你考慮過如果有人限制住你力量後……比如封印,或者是用普通民眾的生命牽制你,從而對你的學生和同僚出手,這樣的後果嗎?」
五條悟遲疑了一秒,還是說:「……我可是最強啊。」
織田作之助:「這都是有可能的。我曾經是干什麼工作的,你應該是清楚的,這類的事情我見得多了。單說一點,混亂的血色時代,首領換人了,之後不久,傳出首領復活的傳言,後經查實是有人/操/控了先代首領的屍體,但因此還是有很多不服現任首領的人鬧過事。你懂我的意思嗎?」
電話那邊是長久的靜默。五條悟想起了『夏油傑』。
織田作之助再接再厲:「我的能力很有用,但如果,有人現在對我下毒,那麼我也無法幸免。」
男人果斷道:「我明白。」
他想了想,又說:「以後學生們,也拜托你了。其他幾個還好,惠啊……把自己看得太輕了。打個比方,如果面對打不過的咒靈,而他和別人只能活下一個人,他會毫不猶豫的讓自己留下面對咒靈,我希望他能夠認真起來。」
「……」
五條悟不解:「……為什麼沉默啊?」
織田作之助放慢語速,壓下震驚:「……悟,你難不成,還挺細心的?」
五條悟:「……」
好在織田作之助沒有多糾結,她只是隨口一說:「如果我不是咒術師的朋友願意幫忙,你願意讓他插手嗎?」
五條悟腦內一下子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忍了忍:「……行吧。」
就算那個人很不討喜,但……
——無法否認,他的智商與謀算,令大部分人聞風喪膽。
「啊啊啊搶劫啦!!!」
伴隨著女高音響起的,還有著摩托的轟鳴聲。
五條悟:「誒??東京治安這麼差的嗎???」
「回聊。」織田作之助『啪』一下掛斷電話放進口袋,按住下意識想跑起來的江戶川柯南,而眼睛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摩托車。
剛身體緊繃要前傾就被制住江戶川柯南:「……?」
……我還沒動呢!你是有透視嗎?
等等,他不踢足球誰能追的上摩托車啊!……槍嗎?!啊啊啊啊織田桑你等一下!!!
男孩的表情在一瞬間就變成了名畫吶喊的模樣。
而眾人眼前好像有什麼淺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第48章 第48天的上崗記錄
淺色的色塊從眾人眼前過去, 他們才意識到那是一個人。
是一個跑步速度極快的女人。
這個時候,江戶川柯南的懷裡莫名其妙多了個小提琴盒,而他也下意識地抱著, 呆愣地抬頭去看發生了什麼。
其他幾個孩子亦然——包括假小孩灰原哀。
只見女人在那摩托車轟鳴聲靠近的時候, 迅速斜著衝出去, 然後抓住了搶劫犯的手臂。
因為人行街道外面就是馬路, 而搶劫犯為了搶東西肯定是很靠近街道的, 所以她輕而易舉的做到這件事好像也挺正常的。
至少到目前為止, 挺正常的。
可接下來的事情, 他們就看不懂了。
織田作之助跑起來了, 以一種正常人跑不到的速度……在接下來的幾秒內牢牢跟著搶完包還沒太起速的摩托車旁邊, 和它平行。
可就算沒起速,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夠達到的速度好嗎?!
江戶川柯南:「……」
灰原哀:「……」
這、就是咒術師嗎?
三個真小孩張大嘴巴:「哇——!!!」
女人一手攬住搶劫犯的肩膀使勁往自己這邊帶, 另一只手把住車把,掰向旁邊。
接下來的幾秒內, 事情發展忽然魔幻了起來。
她硬生生靠著手臂力量,把搶劫犯從摩托車的右側扯下來, 當然連帶著那個女式包。她快速扶著車把跟跑了幾米,卸掉直直向前的慣性, 以防過度傷害。
眼看著差不多了,然後摩托車被她超大力拉倒,倒在地上因為慣性轉了半圈,還滑出去幾米,只剩下車輪空轉。
——織田作之助有注意到前面沒有人,力度也控制得剛剛好。
再看她, 好整以暇地站在地上, 右手奪過女式包夾在腋下, 左手強硬的把他摜到地上,搶劫犯和地面相撞的瞬間,身體發出了沉悶的『咚』聲,還有他慘叫的聲音更是凄厲,看得周圍人倒吸一口涼氣感到幻痛。
搶劫犯被迫臉朝地,背朝天,然後女人用膝蓋壓住搶劫犯的後背靠腰的地方,左手按住肩胛骨,右手夾著女式包就只能做輔助,後壓他的手腕。
……一看就超疼的那種。
灰原哀:「……我信了。」
江戶川柯南呆愣的『嗯?』了一聲,緩緩轉頭:「什麼?」
灰原哀:「她如果真想干什麼,誰也不可能擋住她的。」
江戶川柯南聞言看了看慘叫的搶劫犯和遠處嗡嗡空轉的摩托車,木訥地點頭:「你說得對,灰原。」
像是要安慰自己一樣,他重重點了下頭:「幸好她是這邊的人……」
然後又點點頭:「……你說得對,灰原。」
因為判斷出織田作之助不是衝著她來的,也知道她真想干什麼不會這麼迂回,所以恢復冷靜的灰原哀已經回神了,此刻略帶嫌棄的看他一眼:「回神了,大偵探。」
江戶川柯南看她:「怎麼說呢,好像剛剛有什麼無形的東西破碎的聲音……」
灰原哀抱臂:「你的三觀嗎?」
江戶川柯南快速回答:「三觀在讀賣樂園的時候就碎過一回了。」
灰原哀:「……」你還挺驕傲的唄?
她順了下發尾:「和你一拳一棵樹的小蘭姐姐是一樣的。」
江戶川柯南猶疑:「……但是正常人追不上摩托車吧?這不一樣。」
灰原哀指出:「正常人其實也打不斷樹。」
江戶川柯南愣住,干笑:「……也、也是呢,哈哈。」
他忽然想起什麼來:「可是,小蘭她也追不上摩托車啊。」
灰原哀:「可能是咒術師的體質問題。」
男孩忍不住露出半月眼:「……」
什麼體質,猩猩體質嗎???
周圍的人都愣住了,大家完全被這一超常規的速度給整懵了,有一種世界觀受衝擊的感覺,大腦宕機,正在緩衝期。
差不多過了幾秒,那邊才有高跟鞋快步過來的聲音,還沒到跟前,女人就大聲喊她:「謝謝你!你剛才真的是太帥氣了!我鍛煉的話也能達到這樣的程度嗎?!」
織田作之助扭頭看她,手下和膝蓋下的力氣更大了幾分,防止搶劫犯逃脫:「報警吧。」
江戶川柯南舉起手機:「已經報了!」
於是織田作之助這才對被搶劫包的女人溫聲說:「我是從小就在訓練,雖然從理論上來說你無法達到我這個地步,但是多加鍛煉,你也可以達到能夠撂倒成年男人的地步……」
她看到了女人有些失落的神色,她頓了頓後改口:「抱歉,但你可以試一試,至少鍛煉身體也沒有壞處。」
女人被她的帥氣衝到了,現在聽她道歉連忙瘋狂擺手,反倒是出了殘影,顯出幾分滑稽:「那個,是我要對你道謝才對,謝謝你幫我拿回了包。」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還是用鉗制著搶劫犯的右手遞出了包。
女人接過的瞬間,之前發出『嘶』聲作痛的搶劫犯立刻罵了一聲「婊//子!」,雙手撐著地特別用力,眼看著就要起來。
織田作之助眼疾手快,本來按住他肩膀的左手抬起,右手握住左手攥成的拳頭,用力往下一懟——避開了脊椎——男人立刻又被壓到地上吃灰。
這次用的力氣不小,男人的鼻梁骨撞到地上,倒是沒撞壞,但是流起了鼻血,頓時頭旁邊就流了一個小小的血窪出來。
女人這才反應過來,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還好有你在……」
吉田步美他們幾個連死/人都不怕,不過是被制服的搶劫犯而已,他們很快就湊了過來:「織田姐姐,你好厲害啊!沒受傷嗎?」
等織田作之助搖頭,他們又開心起來。
圓谷光彥眼睛中有著崇拜的光:「好厲害!和假面超人一樣的厲害!」
小島元太:「我多吃鰻魚飯可以變成這樣子的嗎?」
「……」,圓谷光彥崇拜的表情冷淡下來,他扭頭看小島元太,「這怎麼可能,你得多運動!」
吉田步美也點頭:「是呀,要多運動了啦!」
周圍也不知道誰先鼓了聲掌,之後圍著的一圈人就為織田作之助送上了熱烈的掌聲,並且似乎有人偷偷拍攝。
織田作之助接受了掌聲,但是精准的看到了拍攝者,在一瞬間就鎖定了他,面無表情神色淡淡:「抱歉,還請不要拍攝。」
少年嚇了一跳,立刻收回手機刪除,轉屏幕給她看,不好意思的鞠躬:「那、那個,對不起……」
「沒關系。」
她點點頭,不再追究。
沒過幾分鐘,警方就到了現場,很明顯又是少年偵探團熟悉的警官,是巡查部長高木涉。
這個老好人撓了下頭發:「又是你們啊,少年偵探團,受驚了嗎?」
雖然不是搶劫孩子們的,但是這畢竟是搶劫,還發生在他們身邊,他理所當然的關心了一下他們,然後與被搶了包的女人交談,希望她如果有空的話能夠去警局錄一下筆錄,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
織田作之助本來也要去,但是她放心不下孩子們:「抱歉,我明天去補可以嗎?孩子們沒有成人陪同,我不放心。」
高木涉了然的看看孩子們,想起經常在案發現場看見他們,深感贊同:「好的,我知道了,那請留個手機號吧。」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兩個月前的讀賣樂園雖然留了手機號,但都兩個月了,留一個的話,高木涉也不用去翻倆月前的檔案了——所以很自然的報了一串數字。
她處理好事情後,彎腰攬著孩子們往前走,順便對高木涉說:「如果需要賠償(指摩托車),直接報給我價錢就行。」
少年偵探團:看來織田姐姐很有錢啊!
高木涉無奈的笑:「哈哈……應該不會要你賠償的。」
搶劫犯罵罵咧咧的被拷走了。
孩子們繼續往前走,因為已經是夏天很熱的時候了,他們很快就熱得流汗,小島元太露出了『我不行了』的表情,瘋狂給自己用手扇風:「好熱啊。」
織田作之助見他們實在是很熱,看向斜對角的冰淇淋店:「要吃冰淇淋嗎?我買給你們?」
孩子們歡呼著道謝,奔向冰淇淋店。
織田作之助快步跟上,任由他們點單,在等待的時候看向對面的店,眼睛忍不住在某個出來的人身上定了兩秒,這才挪開了目光。
那是一位高挑的女性,和她差不多高,穿著黑色的長裙,直到腳踝,同色系的細跟高跟鞋和脖子上的黑色絲巾為她添了幾分優雅,外面披了一條很寬很長的披肩,拿著小小的手提包。
墨鏡,遮陽帽,紅唇……看起來是懂得打扮的漂亮女人。
漂亮的事物總是會吸引別人的目光,她看起來也很習慣別人看向她。
女人在門口掃了眼目光來源,然後大步流星的走遠,進了不遠處的商場。
冰淇淋正巧好了,江戶川柯南這個什麼都很好奇的小孩湊近:「織田姐姐,你在看什麼呀?」
織田作之助:「看見個很漂亮的人。」
吉田步美舉起手:「我也看見啦!那個姐姐真的好好看喔!」
織田作之助點頭,為他們推開沉重的玻璃門:「走吧。」
另外倆男孩抗議自己沒看見,灰原哀迅速說:「因為你們只顧著冰淇淋了,沒看到也只能怪你們自己。」
江戶川柯南立刻打圓場:「哈哈,那個,我們等下要去看電影的哦,大家不期待嗎?」
他們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轉走了。
臨走之前,織田作之助像是被直覺牽引一般,又看了看那間店,看到了一個年輕男人進入了店裡,這才繼續走。
還沒走出這條街,就聽見有人高呼:「啊——!!殺人了!!!」
前面本來像被趕羊群一樣趕著的孩子們立刻扭頭散開了(字面意思,因為他們幾個跑步速度和反應速度甚至敏捷、躲避障礙物的思維完全不一樣),織田作之助都沒反應過來,手還伸在空中:「……死/人了你們跑去看干什麼?」
她看看旁邊慢悠悠走的灰原哀:「……你不跑嗎?」
灰原哀:「嗯。」
織田作之助:「真冷靜啊。」
然後也不得不過去了。
——這樣下去,今天真的還能到達波洛咖啡廳了嗎?
第49章 第49天的上崗記錄
「注意安全。」面對這四散開來的情況, 織田作之助最後只能這麼說了一句。
灰原哀:「與其和我說,不如和他們說。」
織田作之助嘆了口氣,附身把她的手牽起來:「但是他們完全不聽我說話就跑走了。」頓了頓:「尤其是柯南。」
她又說:「都和你一個性格就好了, 會省心很多的。」
走了幾步, 過了馬路, 她又忍不住改了主意:「算了,小孩子還是要有活力更好一些。」
至於安全什麼的, 就交給他們大人來做就是了。
……
「啊!殺人了!!!」
震耳欲聾的聲音使得高木涉腳步頓住, 他和身旁的人對視一眼,快走幾步, 把搶劫犯押上車,分出一輛車送搶劫犯回警署,而他直接跑起來, 和少年偵探團一樣, 第一時間奔向了案發地點。
順便吩咐了同事送搶劫犯回去, 而他自己先給上司打電話, 然後去現場看一下, 保護現場。
他看見那幾個跑過去的孩子, 想著也許他們會幫忙保護現場……畢竟柯南那孩子總是很靠譜, 在不少案件中也幫了忙。
他下意識看看周圍:沒有毛利小五郎和他女兒。
奔向店門,正巧碰上剛剛的織田小姐, 織田作之助也看見他了,先一步拉開門, 讓他先進:「請進吧。」
高木涉下意識:「謝謝。」
等進去以後他才忽然反應過來:「……為什麼是她給我開門啊。」
織田作之助在他身後:「因為你是警察。」
「嗚哇——!」高木涉被她的神出鬼沒嚇了一跳,織田作之助走路就好像沒有聲音的, 真的把他嚇到了, 此刻摸著後腦勺:「啊哈哈, 原來如此……等等,織田桑為什麼進來了。」
灰原哀拉著織田作之助的手,發出了一聲輕輕的笑。
織田作之助:「因為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過來了,我不放心。」
高木涉冷汗:「也是呢。」
扭頭後就立刻恢復了嚴肅的樣子,頗有威嚴,他環顧一圈,順著少年偵探團的目光方向衝進旁邊的隔間,看到了滿地的血色。
他伸手拿出了警官證:「我是刑事部搜查一課強行犯三系巡查部長高木涉,大家不要慌亂,保護現場!在場的人都不允許離開,直到警方找出真/凶。當然,我們會盡量快速的找出真/凶,給無辜的人一個清白,也希望大家能夠配合。」
因為是真的距離警署很近,在他壓制住現場的人,並且打電話給他的上司目暮十三沒幾分鐘後,這位胖胖的警官就出現了。
目暮十三:「鑒定科的也來了,那麼在現場的人裡,哪些是嫌疑人?」
他一扭頭,看見了少年偵探團:「……」
他無奈的說:「你們怎麼又在這裡啊……這種現場真的不適合小孩看。」
吉田步美舉高手:「我們可是少年偵探團哦!」
圓谷光彥也說:「肯定能幫上忙的啦!」
小島元太抬頭挺胸,右手食指劃過人中:「沒錯,我們肯定可以幫忙的!」
江戶川柯南:……
這成果不都是他的嘛?
但是想一想,千萬不能被趕出去,他掃了一圈,看到織田作之助和她身邊的灰原哀,也來不及思考為什麼他們的關系好到直接牽手了,指著他們,用小孩子的語氣說:「織田姐姐會看著我們的啦,而且我們絕——對——不會破壞現場的!」
目暮十三還是很不放心,可他們以前都沒有做出什麼破壞現場的舉動,柯南又會注意別的孩子,而織田……他看了看她:嗯,非常靠譜。
所以他只好點頭:「千萬不要靠近那邊……織田,拜托你了。」
織田作之助點頭:「啊,我知道了。」
然後她的目光在那邊的三個嫌疑人身上略過,又很快低頭去看孩子們:「感覺還好嗎?」
孩子們精力旺盛。
硬要她來形容的話,感覺是一堆……不,是一群活蹦亂跳的魚,在瘋狂地搶那一點點的魚餌。
——這裡最瘋狂的一個,要點名江戶川柯南。
這裡和被害者有關系的就三個人,其他人都已經被放走了,而織田作之助也沒什麼事干,就發起了呆。
織田作之助放空大腦沒幾秒,就被江戶川柯南拉住風衣的下擺,他踮腳扯了扯衣角,對彎腰的她說:「織田姐姐,你有沒有在那邊的幾個大哥哥大姐姐身上看到什麼東西啊?」
她不明所以的看過去:「看到什麼?」
恍然大悟,她明白了,她想起了上次讀賣樂園的竊聽器,但是……他真的想這麼做嗎?
所以她問他:「你真的想從我這裡知道答案嗎?」
雖然她不知道江戶川柯南是個本體十七歲的高中生,但是她看得出他眼中的求知欲,仿佛他要把一切都探尋到底,非要找到謎底才會罷休。
直接問她的話……
這孩子應該是不認真凝神看就看不到的類型,所以她不回答,他自己也能看出來,就看他想不想去看。
「!!!」
江戶川柯南看她的眼神立刻就變了,看起來像是在看什麼不可思議的作/弊器一樣!
他轉頭跑開了。
圓谷光彥:「啊!柯南你又偷跑!」
其他的孩子們開始隨著柯南一起找線索了。
被害人叫邦枝愛子,女性,二十三歲,某公司職員。她男友叫清野貫太,同樣二十三歲,和她是大學同學,畢業進了一家公司,是三個嫌疑人之一。
剩下倆,一人是被害者的閨蜜,叫原田麗矢,女,二十三歲,在另一家公司。以上三人都是大學同學。另一人是原田麗矢的男友:江成正人,後兩者一個公司,且江成正人是他女友原田麗矢的上司,今年二十七歲。
乍一看兩兩配對,三人是大學同學,情感深厚,好像沒什麼問題。
江戶川柯南豎起耳朵聽他們的談話。
閨蜜原田麗矢看起來是個溫婉的人,深褐色的長發柔順地垂下來,半擋住側臉:「我們是同學,關系很好,我不可能有殺她的動機……警官,你們能放我走嗎?作為職員被當成嫌疑人,我很怕被炒魷魚。」
她男朋友江成正人反駁:「我也被當成嫌疑人了,不可能會炒你魷魚的!我……我肯定會幫忙讓你留下的!」
原田麗矢嘆了口氣:「但是別人會怎麼說呢?又會說我是抱上你的大腿才能留下來做到現在的,可我是真的很努力啊……」
江成正人哽住,安慰她:「那、那個,你當然很優秀,只是我們恰巧相戀而已。」
死者的男友清野貫太冷笑一聲,面容顯得刻薄起來:「我看不見得吧?」
江成正人立刻把矛頭轉向他:「你在說什麼?!你怎麼能這麼說!」
「原田,你已經知道了吧?你的男朋友看上了我的女朋友愛子這件事……這不是你的殺/人動機嗎?!」
清野貫太戳穿原田麗矢,然後嫌惡的看向江成正人:「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上次和愛子私會我都看見了!我可是正好來找她!我太震驚了沒隱藏好,你也看見我在轉角了吧!後來愛子有事瞞著我們倆,怎麼問也不說……肯定是你吧!只要偷偷殺掉愛子,不管是我還是原田,都沒有辦法求證這件事了!」
原田麗矢有些茫然,她看向自己的男友江成正人:「……我知道你們之間有曖昧,你也察覺到我發現了……但是你沒必要殺掉她啊,是你做的嗎,正人?」
江成正人推了推眼鏡,惱怒道:「怎麼可能!這家伙就算了!麗矢你怎麼可以不相信我!我壓根沒有做過這件事,我不會認的!」
清野貫太:「那可不一定!」
目暮十三厲聲何止:「夠了!」
江戶川柯南聽了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又去二樓的衛生間看了看——被害者死在一樓的女衛生間——倒是沒發現什麼特別的,他偷偷扒了挨個隔間(當然飯店的人已經清空了)和工具間。
下來的時候,他聽見吉田步美說:「叔叔說的這個時間段,還有一個人從裡面出來了呀!」
電光火石之間,江戶川柯南恍惚明白了什麼。然後他又聽見織田作之助說:「哦,那個男人嗎?」
小島元太和圓谷光彥:「不是女——」
還沒說完,吉田步美就高聲說:「不對!明明是個漂亮的大姐姐!穿著黑色的長裙和黑色的高跟鞋!」
織田作之助點頭:「是的,但是他是個男人。」
吉田步美:「誒?」
倆男孩:「啊?」
灰原哀:「她的意思是,這個人是男扮女裝。」
高木涉:「可是,別人的愛好,我們也無權置喙……」
全連上了!!!
江戶川柯南聽到這裡就明白了!怪不得沒有人感到不對勁,而工具間東西明明都應該擺放得很整齊!
他看了一圈:沒有毛利小五郎、毛利蘭、鈴木園子、阿笠博士……唯一這邊他們的成年人竟然是織田作之助!
沒辦法了!破案要緊!
江戶川柯南沒得選擇,咬咬牙打開手表蓋,立刻就瞄准後按下發/射鍵!
織田作之助眼睛一凜,微微側頭,松開後來又牽著灰原哀的手,抬手一抓,硬是捏住了這個不明襲擊物。
她離遠了一看:……麻醉針?
再一看方向,她懵了:「……」
柯南,你在干什麼啊?我們的關系沒這麼差吧?
灰原哀發出一聲嗤笑,對江戶川柯南做出口型:「失敗了呢,大偵探。」
江戶川柯南:「……」
那麼問題來了。
首先,他用麻醉針被正主發現了;其次,他就一根麻醉針;最後,大家都不太擅長破案,至少現在還沒有人發現凶/手手法……他現在該怎麼辦???
第50章 第50天的上崗記錄
織田作之助:「……」
這……怎麼辦?他是想干什麼?
江戶川柯南:「……」
怎麼辦啊……總不能全告訴織田桑, 讓她幫忙敘述吧?織田桑不會多問的嗎?這麼小的孩子知道這麼多很奇怪啊!
——雖然但是,事實上織田作之助真的不會多問。不問緣由,聽從命令……不關系到她和朋友安全的問題, 她一概不多問。
因為……「每一個人都會有不想告訴別人的秘密吧?」
就像她, 原本是殺/手,後來又動了手, 沒了寫作的資格——即便已經有失憶後寫的三千字了。
那邊爭的熱火朝天, 這邊兩個人默默對視。這場景只有灰原哀看見了,但另外兩個男孩看見她姿勢奇怪:「織田姐姐?」
於是她把麻醉針放到自己的衣服兜裡,不說話了。
倒是因為剛才他們的話,引起了目暮十三的注意:「織田, 你能說說你為什麼認為那個人是男的嗎?」
按照這個時間, 那個人很明顯也具有殺/人的嫌疑!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在江戶川柯南的臉上轉了一圈, 這才看向目暮警官,在嫌疑人和其他所有人的目光下, 泰然自若的說出真話:「因為我從事的職業, 我對人體非常了解, 男性與女性的骨架是不一樣的, 就算進行適當的遮掩,我也能夠看出來。」
她的眼眸似乎彎起了一瞬間:「我不可能會錯認的, 這可是我的專業。」
她還是面無表情的,可是她的自信滿滿幾乎要從她的身上溢出來,她是真的對自己非常自信,自信到現在的她十分耀眼, 讓目暮十三看著她靠譜的樣子, 生不出懷疑之心, 也不想去質疑她是否故意說錯了什麼, 又會不會是她看錯了。
但是……
破案,是不可以有私心的。
目暮十三又問:「你怎麼能夠確定你沒有看錯呢?你是什麼職業的,醫生嗎?」
「……」織田作之助的好記性沒有在這個上面發揮作用。
她哽住,伸手在風衣內襯的小兜裡翻啊翻,終於翻出一張證來:「咒術有關部門東京部一級咒術師。」
目暮十三想起了之前見過的日下部篤也,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很抱歉,我的懷疑只是合理流程,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關系。」,織田作之助收回手,又說,「其實那個男人的身高和我差不多高,他似乎也特意買了小一碼的高跟鞋——為了讓自己的鞋碼不那麼突兀。」
吉田步美:「步美知道!那個大姐姐進了旁邊的商場!」
目暮十三立刻道:「高木,你親自去調查旁邊商場的監控,看那個黑裙子的男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織田作之助看他遠去,這個時候才說:「清野先生和我差不多高。」
「!」
清野貫太大驚失色,似乎露出了馬腳,但很快就露出了鎮定的神色——強行鎮定,他站得筆直,上前一步:「你憑什麼污蔑我!證據呢!你目測難道不會錯的嗎?!」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以那位『女士』的顯眼程度來講,這裡的服務員不會沒有印像。」說完,看向了被留下的服務員和被叫出來的飯店經理。
「咳,是的!」,一個服務員慌張了一瞬間,生怕自己讓他們感到可疑而被當成殺人凶/手,「那位女士確實來過,不過她是來借用衛生間的,很快就離開了,我們也沒有多注意。」
飯店經理並不知道這件事,因為那個時候他沒有在大廳裡,所以現在只是默默的聽著,提出了建議:「飯店門口的監控器你們要看一下嗎?」
江戶川柯南猛地抬頭看過來。
目暮十三也立刻看過來:「監控器竟然是好使的嗎?!」
飯店經理疑惑的撓撓頭:「是好使的啊……」
他懵了:「難道不應該好使嗎?」
但你衛生間門口的監控就不是很好使啊……
目暮十三尷尬地擺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還請給我們看一看吧!」
雖然現在高木涉有帶人去調看商場的監控了,但這邊也看一下,確定是真的有這個人才好,並且如果視頻還是在那幾分鐘之內的,就更好了。
他們很快就去查看了,織田作之助無聊的在原地看小孩,順便揪住了不知道要跑哪去的江戶川柯南,男孩似乎很是急切,他回頭:「織田姐姐!我想去看一看嘛——」
織田作之助看懂了他在賣乖:「不行,小孩子還是在這裡待著,等破案。」
江戶川柯南腦內思維高速地轉了一下,忽然間他明白要怎麼和這個人交流了!
織田桑明顯是一個只吃道理的人!就算年紀小,但只要說得有道理,她就不會把孩子當小孩看,在她眼裡是半個大人,是平等的談話關系!
他停止掙扎:「那織田姐姐可以蹲下來嗎?我有事情想告訴你。」
果然,織田作之助毫不猶豫地蹲下來:「怎麼了?」
江戶川柯南小聲一些說:「我剛才看到二樓的女衛生間工具間裡的『正在維修』擺放的不如其他的整齊,似乎被動過誒。」
織田作之助抓住重點:「女衛生間?」
江戶川柯南:「……那、那個啊,因為有點想證實的事嘛……」他撓著頭哈哈干笑,趕緊轉移話題:「那個不重要!那邊幾個大哥哥大姐姐最開始說的時候,有提到過清野哥哥出去去過衛生間的!而且因為拉肚子好像去了很久!還說他去了藥店!」
織田作之助:「哦,你想讓我揭發犯人嗎?但是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清野先生明顯有在反駁,而且非常抵觸。」
她用了一副『我努力過了但是大家好像不聽』的語氣這樣說道。
江戶川柯南:「……哦,哦!」
要是坐實了就是殺/人犯了,他能不抵觸嗎?!誰想進局/子啊!
織田作之助頓了一秒:「我會幫你的,但是……我就沒有抵觸這件事。」她好像是真的不解,也沒問他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江戶川柯南眼睛一亮:「真的嗎?!謝謝織田姐姐!」
等等!
他的身體僵住了:什麼叫『我就沒有抵觸這件事』啊!!!
你、你干過什麼啊!!!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明顯,織田作之助又看了過來:「嗯?」
普普通通的『嗯?』現在在他的耳朵裡已經自動轉化為了『你還有事嗎?沒事別看老娘!』……
「……」江戶川柯南額角流下一滴汗,說不出話。
「對了,你剛才為什麼要用麻醉針?」女人語氣平淡的問他。
江戶川柯南小心翼翼的看她的眼神,好像沒生氣……
這才帶著一點語氣詞的說:「就、就是因為想有人說出來我剛剛發現的事情嘛……因為小孩子說話看上去就很沒有信服力耶。」
於是織田作之助就點點頭,把麻醉針還給他了……嗯?還給他了?!
江戶川柯南震驚。
他幾次看看女人,又看看放進自己手裡的麻醉針,再抬頭的時候就看見女人好像等得肩膀疼一樣活動了一下胳膊,一個回環之後,好像有隱隱約約的慘叫聲傳來。
江戶川柯南:「……」
每當這個時候,灰原哀都會毫不客氣的嘲笑他,這次也不例外呢。
織田作之助如約的提出了柯南發現的東西,順便合理推測了一下旁邊商場的某個男衛生間隔間裡可能會有他丟進去的衣物,接到電話的高木涉真的找到了證物,還有一把帶血的刀。
刀上沒有清野貫太的指紋,但是有他女朋友反抗時候劃傷了他的細微血跡。
最後是江成正人出來說了句公道話:「那天是我腦子犯渾,和邦枝(死者,清野女友)告白了,其實她拒絕了我,並且和我說她很愛你……」
清野貫太崩潰的哭了。
值得一提的是,織田作之助終於到達了波洛咖啡廳,這些孩子們終於沒再出事了。
要是再有問題,她都想讓悟來看看這些孩子們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倒霉debuff了。
要是日下部篤也知道的話,恐怕想和她握個手,深表同意。
日下部篤也:柯南一定有什麼「請君務必死」的術式。
織田作之助:孩子們身上是不是有『倒霉』的debuff?
她成功地進了波洛咖啡廳,和金色頭發的安室透打招呼。
安室透略微睜大了眼睛:「是你啊。」
然後他簡單和榎本梓介紹她就是那天在讀賣樂園認識的,並且想稍微敘舊一下,善解人意的溫柔服務員立刻同意了。
……
在給悟打過電話後,織田作之助給太宰發過短信,問他能不能幫她。
從沒有提過這件事的太宰治立刻答應,沒問緣由。
說實話,太宰治會看不出咒術界高層那些家伙都做了什麼嗎?或者說,他調查不出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織田作之助又真的能在他面前隱藏什麼嗎?
他都知道,她也知道他都知道。
但他一直在等她把對他的邀請說出口——如果她不主動說的話,他就不會摻和進咒術界——他們互相尊重對方。
他是曾經的劊子手最後的淨土,而織田作則是他唯一的私心。
外貌、性格……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沒有比他們更契合的了,就仿佛他們的靈魂都是拼在一起才會圓滿的拼圖。
所以直到織田作之助開口,他才答應。
不過既然這邊答應了,織田作之助也沒有問太宰治『你說幫我是咒術界還是黑衣組織?你會幫我嗎?』這樣的話,反而在面對安室透的時候,直接問他:「你們有和我們合作除掉黑衣組織的意願嗎?」
開門見山,才是她的強項。
因為在她的身後,有著有如泰山般巍峨的後盾。
且,不止一座。
第51章 第51天的上崗記錄
織田作之助是個神奇的人。安室透在第一次見面後就是如此認為的。
不論是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態度, 還是那矯健的身手與出色的外貌、毫無攻擊力的性格,甚至包括她那拆/彈的熟練行為,都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像。
——更別說她還涉及到了神秘側那邊的力量。
所以他對她本就印像很深, 但他沒想到織田作之助去做了咒術師之後, 竟然在第一次來米花町的時候找到他不說,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安室透直接給她貼上「說話很直不懂得遮掩」的標簽,知道以後要是她在他和其他組織成員面前的時候,可不能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但這也太直白了吧!萬一有竊聽器怎麼辦?!
是……他是有聽那個五條先生說了會有人來找他,但沒想到是織田小姐, 也沒想到對方說話……比他想像中還直。
這樣的人去做臥底,恐怕第一天就會被發現吧。作為公安警察並且兼職黑衣組織臥底的安室透如此想。
「織田桑在說什麼?我好像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淺金發色的男人笑如春風拂面,恰到好處的笑容卻顯得極為疏離,事實上他真的是在說婉拒的話。
女人漂亮的赤銅色頭發已經稍微過肩膀了, 隨著她歪頭的動作滑落下去。
織田作之助不解, 表情沒什麼變化:「為什麼這麼說?」
不知道為什麼, 這樣的對話很有既視感。
安室透因為既視感沒有第一時間說話,反倒織田作之助恍然大悟:「我懂了!你是在顧慮嗎?」
安室透但笑不語。
織田作之助:「這裡沒有竊聽器也沒有發信器, 而我的朋友昨天沒有在我身上放竊聽器和發信器, 所以還請你安心。」
安室透:「……」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幸虧他臥底多年, 都習慣了戴一副『面具』在臉上,不然他恐怕都要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他微微笑著:「抱歉,你在說什麼?怎麼會有朋友在你的身上安裝這種東西呢?」
織田作之助:「朋友間不會互相裝這種東西的嗎?」
「怎麼可能會呢?織田桑在說笑嗎?」
「那不是朋友就可以了嗎?」
「……其實一般來講,不是朋友也是不可以的。」雖然經常干這種事, 但作為公安警察, 他還是有著自己的堅持的, 安室透搖搖頭說。
等一下, 話題是不是好像不太妙?
下一秒, 話題真的變得奇怪了起來,而且似乎到了社死時刻。
織田作之助:「但是你上次和柯南往我和學生身上裝竊聽器的時候,好像並沒有什麼顧慮?」
安室透笑面青僵:「……」
剛找借口溜過來想要聽聽他們說什麼的江戶川柯南:「……」
安室透很快調整好表情,眼睛也不是再溫和笑著的,而是露出了他本該有的冰冷一面,眼角弧度變回了正常表情下無表情的平滑,藍灰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盡顯凌厲:
「但是我記得我是往那孩子身上裝的……嘛,我的工作織田桑也知道,為了更多人的安全,我們會不擇手段。」
他不允許有什麼在他身邊的人或物超出控制,那會影響他的決策和調度。
從投身警校的那時候起,他就已經誓要為國家服務,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國家。
所以,五個人的好友,只剩下他一個人他不能表現出異常,甚至還得在組織成員的面前不動聲色。
而現在,對方就那麼草率的問出這個問題,就仿佛對他們來說,拔除整個組織是輕而易舉的——!
——那他們為國家臥底是為了什麼啊?!
安室透的那句話讓話題推進到了嚴肅的地方。
江戶川柯南猶疑了兩秒,覺得這不應該是他好奇的事情,就算他真的好奇,也不會去偷聽(雖然在那兩人眼裡和光明正大也沒有什麼區別了)一個公安警察對國家發出的熱愛,不論是什麼形式的言語……
不論這個公安警察為了目的多麼不擇手段,他的初衷都是為了保護民眾,為國家變得更好。
作為被保護的一員,他沒有辦法對此發表意見,說一些他們的不是,他的良心就會受到譴責。
至少從這個高中生的角度來講,他是這麼想的。
所以他准備轉身就走。
但織田作之助的下一句就讓他的腳步頓住了:「你在怨懟嗎?」
江戶川柯南背對著他們,滿頭冷汗:——救命!我的織田姐姐你在說什麼!這種事情看出來也不要講出來啊!!!
時常懷疑安室先生根本不睡覺的他哽住了。
安室先生壓力已經很大了,還很辛苦,這樣直白的話……不過他是臥底,應該能忍住的……吧?
織田作之助看看安室透的神色:「我應該沒說錯吧。」
直覺明明應該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但是在她虛無縹緲的直覺面前,安室透覺得自己竟然像是被放上台子的病人,被從上到下用射線掃描了一個透徹!
要是琴酒直覺這麼准,他恐怕早就步入……好友的後塵了。
江戶川柯南的冷汗依舊呼呼的往下流,他僵在原地,甚至都引起了灰原哀這個冷靜的假小孩的注意,她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他輕輕眨了眨眼睛,給她傳遞了信息,示意她這邊沒事……就是氣氛過於古怪。
……
安室透長呼一口氣,妥協的塌肩了一瞬間,仿佛是卸掉了什麼背負在身上的、無形的東西,又很快挺直身板,維持著他作為公安的驕傲。
他的目光凜然而充滿了威嚴——這在『安室透』身上是很不常見的:「織田桑,你說得沒錯……」
後半句被織田作之助抬手憋回去了:「你不想說的吧,那就不要說。」
她的神色依舊平淡,卻能看出她在思考著什麼:
「你能承認就說明你很有勇氣,當然也是真心這麼想的。你也知道咒術師會祓除咒靈……
「咒靈源自沒有生得術式的絕大部分普通人(一小部分因為咒力出色成為了術士:比如日下部篤也),而普通人會產生負面情緒是很正常的,後悔、憎恨、埋怨……只要是人,就無法避免。」
她露出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爽朗笑容:「所以沒關系的,無論你產生多少咒靈,我都會一一祓除。」
話語被說得很慢,可正是因為這樣,明明是天天聽甚至自己天天說的母語,被慢慢咬准音說出來,仿佛形成了奇特的韻律,讓安室透有一種奇異的被重視的感覺。
是心髒被擊中了的感覺。
沒錯,他們是沒有在幾年前提出合作,但一想想咒術界的那些傳言,這也很正常,而織田作之助又剛回來沒多久,能夠推成現在這個局面,也有不少人說她心機深沉,是幕後推手。
眼睛是心靈之窗,是幾乎無法騙人的。
安室透是會怨懟,可他知道那不是他們的責任,所以負面情緒也很快被壓下去,他露出一個了與平日裡相同的笑容:「我明白了,那麼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還請多多指教了。」
而江戶川柯南早在聽到織田作之助說出最後的『祓除』那句話的時候,就知道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被終結了,他連忙輕手輕腳的快快溜走,生怕這倆大佬哪個揪住他不放。
所幸並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織田作之助伸出手:「合作愉快。」
安室透從善如流的伸手相握:「合作愉快。」
他想,即便是絕大部分人都不會知道公安裡有他這樣一個人,可一想到國家會變得更好,那些他也就不在乎了。
然而當織田桑說出那樣熱烈的給予了他正向反饋的話以後,他的心底生出一股熱流,滋潤他日漸干涸的心田。
——哪怕是得到一句感謝的話,也是對他人生價值的肯定了。
因為有些事情,是無法推脫的,是奮不顧身想要做到的,根本沒有理由。
也無需任何理由。
他愛他的國家,僅此而已。
正巧此時,少年偵探團那邊發出了好幾聲歡呼:「阿笠博士!」
看來是他們等待的阿笠博士推門進來了。阿笠博士一進來就走向孩子們,他摸著後腦勺說:「啊哈哈抱歉啊,路上有些堵車。」
安室透微微笑了,對織田作之助提出交換手機號——當然是他『安室透』的這個手機號——織田作之助當然和他交換了。
然後女人猛然發現,自己的手機通訊錄裡多了不少人的名字,從真希到熊貓,從順平到野薔薇,從悟到七海桑……她認識的人越來越多了,朋友多了起來,孩子們也多了起來。
安室透已經去工作了,織田作之助就點了一份蛋糕和奶茶,在這裡仔細的數孩子:順平、真希、棘、熊貓、野薔薇、惠、悠仁、治、悟……
學生裡的乙骨憂太她還沒見過,但已經被悟給了手機號,而被停學的兩位三年級她完全不了解,更別說手機號了。
等一下,她是不是數錯了什麼???
第52章 第52天的上崗記錄
織田作之助陷入沉思。
剛才她數孩子, 好像有什麼東西混進去了???
女人掰扯著自己的手指挨個把他們的名字念出來,然後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悟和治很明顯混進去了啊!
因為他們的表現感覺都能歸到孩子的範疇裡面,讓她一時疏忽, 把他們算進去了。
毫無違和感。
「……」思考許久,放棄思考。織田作之助想, 算了,反正已經數進去了,當孩子也沒有任何違和感。
他倆今年一個二十二歲,一個二十八歲, 年輕得都像是……嗯,她猶豫了一秒, 決定在心裡給他們的標簽改為:擁有童心。
因為實際上他們還真的挺靠譜的。
想起這個, 女人拿出手機給五條悟發消息,告訴他合作達成, 問他接下來怎麼辦。
五條悟迅速給她回了消息,但是回的內容很怪:「接下來……你看著辦?」
織田作之助:「?」
「就是那個啦, 那個, 我還沒想好哦。」
織田作之助:……
什麼?
都讓她來與公安尋求合作了,還有她也從治那得到一個會幫助她的回答,怎麼你這邊還在一開始?
她打字:「你改革咒術界, 沒有一點計劃嗎?」
「嘛, 因為沒想到這群爛橘子會和普通人的犯/罪組織合作——就為了長生, 把握住更久的權利,但是長生怎麼可能呢?他們認不清這件事嗎?」
織田作之助順著想了想,腦海裡出現了鬼燈的臉, 頓時深有同感, 感慨了一句:「我明白。不過延長壽命擾亂秩序的人, 會被鬼燈制裁的吧。」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還有這回事了。」
五條悟的打字速度很快:「總之,因為不好牽扯到橫濱的勢力,很可能會打草驚蛇,所以這些事情至少要推到交流會之後,只有一窩端才能徹底擊碎爛橘子們的白日夢。」
織田作之助想想也是:「好的。」
正巧此時,她的面前被放下了一份蛋糕,和一杯因為做的人很細心、甚至被放好吸管的奶茶。
抬頭,她迎上了金發深色皮膚帥哥的藍灰色眼睛,想到剛才的短信交流信息的內容,她很自然的說:「你這邊還要等一等了。」
安室透沒聽懂,他保持著微笑:「織田桑在說什麼?」
織田作之助晃了晃手機:「這個,合作的事情,最近不會有大動作。」
「好的,麻煩你到時候通知我了。」
安室透心裡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失落,一邊慶幸對方那邊的最強似乎還挺靠譜的——與傳言不那麼相符——有足夠的時間思考計劃的周全並且調度人手,一邊又感到十分悵然——如果早一些把組織連根拔起,就會有更多的人免受毒/手。
等等……好怪。
再想一想,還是好怪。
組織的藥物是十分出名的,就連江戶川柯南也是機緣巧合成為了小孩的模樣,但是,如果非要說藥物的話,似乎有專門針對特定人群的藥物。
只是他當時狀似好奇一樣問了一嘴,就被琴酒掏/出/槍指著腦袋,這個冷面的殺手臉上只剩下了滿滿的殺意:「波本,不要好奇你不該知道的事情,再有下次,我不管你是不是情報人員,都會崩了你。」
安室透當時笑容燦爛且毫無異樣地伸出手指推開/槍/口:「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隨口一問。」
說完,他聳聳肩,舉起兩只手放在耳邊,做出『投降』的姿勢,以表明自己沒有惡意。
原來如此,那個針對『特定人群』的藥劑,針對的是異能者啊——至於咒術師,每個人身上都有咒力,普通人身上也有極為少的咒力量,反倒像是:只要身為人類,就會擁有的類型。
所以反倒是不好研發藥劑,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除非是五條悟這種術式資料叫【無下限】還都能被搜到的最強,別人只要用針對人類的藥劑在他們疏忽的時候注射,就算是咒術師,也只是藥效會慢一些而已。
安室透恍然大悟,他裝作和織田作之助嘮了幾句,把關於藥劑的思考說給對方聽。
是她的話,沒關系的。
她的直覺,能夠讓她辨明敵友,所以是她的話,不會暴露他的公安身份的。
更何況,站在了更高的位置之後,再把主意打到普通人身上的,也是少之又少。
某蹲監獄的陀思:阿嚏!
某頭有縫合線的腦花:阿嚏!
果然,織田作之助只是輕輕點頭,表明了『我知道了並且會轉達』的態度,對此沒有多問。她看向眼前的小蛋糕和奶茶:「多謝,看起來很好吃,奶茶也做得很好。」
安室透笑了一下:「多謝誇獎,客人能喜歡就最好了。」
織田作之助突然道:「抱歉。」
「什麼?」,安室透愣住了,恍然間反應了過來,「沒關系,也不差這點時間。」
和織田桑說話,真的是需要很強大的反應能力。
推翻組織,不能急於一時,這是他從很多年前就認識到的現實了。這話說著很不好聽,可確實是現狀——是在制定計劃的時候是無法避免的現狀。
所以他笑了笑,又補了一句話:「如果在說制定計劃的話,這件事不著急的,還是要有個萬全的方法……制定計劃當然要周全,因為我們肩負著更多人的性命,這是我們理應盡的責任。」
但很可惜,並不是那樣高大上的理由。
織田作之助「嗯?」了一聲:「啊,你在說計劃嗎?」
然後,她在安室透頗感不妙的目光下坦坦蕩蕩:「因為悟說他還沒有想好,合作是他想出來,所以就來做了的事情。」
安室透的笑容僵在臉上:「……?」
織田作之助解釋:「最近也有姐妹校交流會,要和另一所學校一起比拼團體賽和個人賽,所以這邊的事情還是要壓後,抱歉。」
安室透了然:「如果是這個理由,反而能接受了呢。」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但我說的是真的啊』還沒說出口,就被安室透先發制人:「那邊還需要我工作,我也不能在這裡摸魚太久了,梓小姐會很辛苦的。」
他都這麼說了,織田作之助當然只能點頭:「好的,那你去忙。」
手機的消息提示音不斷的提醒她有新的消息,織田作之助現在也終於能低頭查看了。
——她忽然產生了『我是不是剛才錯過了什麼還是我不識字』這樣的奇妙想法。
五條悟的短信是這樣說的:「不說那個了,說個有趣點的~你知道你在那些人的傳言裡變成腳踏兩條船的、手段高明的女人了嗎?」
「不想聽嗎?想聽的吧?求求五條先生,五條先生就會告訴你哦。」
「……」
「你在干什麼?為什麼不理我,織田作——」
他用文字打出了仿佛他在拖長音撒嬌的效果。
「?」織田作之助回了個問號。
「你果然有興趣吧~只要求求我,我就跟你講哦。」
「我不求你,你也會和我說的。」
五條悟:「……」
他在屏幕那頭,對著手機露出了不爽的表情,有一種被看透性格的無力。
像是打到了棉花上一樣。
沒辦法,看來只能讓完美的五條先生主動和她講啦~
「他們說啊,說你試圖在我和那個太宰治中間周旋,在腳踏兩條船呢。」
想說的東西太多了,他還是打了電話過去:
「一邊和我曖昧,一邊又和他藕斷絲連……總之,就是在說你是主動靠近我的,還想要給惠當媽的意思哦。而且還想和初戀在一起什麼的……
「他們還說呢,你是我在之前就藏起來的人,最近把你引入咒術界是因為我有大動作,而你還喜歡初戀,為了權勢才想和我在一起的,因為我是御三家家主之一嘛。」
織田作之助禮貌的疑問:「什麼?」
五條悟笑了:「你聽懂了吧,裝作沒聽清也沒用哦,織田作也會耍小性子了呢~」
織田作之助立刻說:「第一,我沒有初戀,第二,前後的說法不會有一些矛盾嗎?」
「想造謠當然說什麼的都有啦。」,男人輕快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似乎連他的倨傲也一並傳了過來,「你放心,總監部那些人絕對舞不到你面前。」
——「你在這幾天之內回高專就行,交流會快開始了。」
說完,他才掛了電話。
當然,那些爛橘子也別想舞到她面前。
他看了看身前躬身的族人,忍不住發出一聲笑來:「傳言你們都信,看來還是缺少鍛煉,這周訓練加倍。」
*
織田作之助托腮思考了幾秒,吃過蛋糕結了賬,把沒喝完的奶茶提走,路過孩子們的時候,他們活潑的和她打招呼。
吉田步美:「織田姐姐要走了嗎?」
「織田姐姐接下來有事嗎?博士是開車來的,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圓谷光彥問。
「對啊對啊,然後晚上看完再一起去吃鰻魚飯!」不用說,肯定是小島元太。
小島元太的話一出,其他幾個人立刻就吐槽他:「……元太你怎麼又要吃鰻魚飯啊。」
織田作之助和阿笠博士打過招呼,捧著奶茶看看很安靜的灰原哀和似乎對她很感興趣的江戶川柯南,點了頭:「那一起去吧。」
第53章 第53天的上崗記錄
『在地獄裡的鬼燈一定很忙。』
『而且之後一定會更忙。』
織田作之助已經不記得電影具體講了些什麼, 因為他們也沒能看到結尾,在一半的時候就有人用女高音尖叫著說:「死人了!!!」
恍惚間,她明白了為什麼日下部篤也來過一趟以後, 再也不想來米花町了。
如果是這個出事頻率,每一次又都要留嫌疑人待到鑒定科結果出來,或是大家推理出了真/凶才能離開,以日下部篤也看來, 那就是極為耽誤時間的情況。
——他本人運氣又似乎比較一般。
織田作之助考慮了一下,以她沒能成功完成任務被抓進監獄的那次經歷來看, 再想想她去當底層人員的時候,經常被分到雞毛蒜皮的調解事件,還要搬/屍, 她似乎也挺倒霉的。
她在這裡看著少年偵探團的五個孩子們不要到處亂跑,一邊等待著警車到來, 忍不住想:警察是不是太辛苦了一點, 這麼一會兒竟然有三樁案件……
警車特有的警報聲到來,她一抬頭,又看見了目暮十三和高木涉, 不過這次還有一位短頭發的颯爽女警官。
——居然還都是搜查一課的。
難不成放假都要加班嗎?
仔細想了想那個可怕的場景,織田作之助慶幸自己被悟邀請去了高專。
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角:「織田姐姐, 你和安室哥哥剛才談了什麼呀,他的表情好難看喔。」
織田作之助立刻攬住衣擺蹲下來,平視他:「你想要知道嗎?」
拽她的人當然是好奇心極強的江戶川柯南, 男孩點了點頭, 露出甜甜的笑:
「因為以前看見過大哥哥和大姐姐吵架嘛, 都說著什麼『分手』啊之類的, 你們今天的相處在中間的時候真的好像新一哥哥說的『冷戰』呢!要是冷戰的話, 一定要快一點和好才行呢!」
江戶川柯南皮子下的工藤新一是對感情相當認真的人,所以雖然只是一個借口,卻也在說的時候融入了自己的觀點。
織田作之助:「新一哥哥是誰?」
「……」,江戶川柯南後腦勺流下一滴汗,沒想到要從這裡開始解釋,「就是工藤新一啦,那個很有名的高中生偵探!我們關系很好噠!」
織田作之助:「喔。」
說謊了,但沒完全說謊;沒說慌,但沒完全沒說謊。
不過她也無意探究他的秘密,只是回答他之前的問題:「我和安室先生說了一些……」
她似乎在措辭怎麼回答,眉頭苦惱的蹙在一起,導致本來沒覺得能問出來的江戶川柯南期待值升高,然後得到了一個回答:「——不能告訴你的事情。」
本已屏住呼吸的江戶川柯南:……
松懈的一瞬間,他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在他咳嗽的時候,織田作之助溫暖的手在他的後背上為他順氣:「很抱歉,但是這件事有不能告訴你的理由,而我們也能夠解決的,不需要擔心這件事。」
——不管是會不會有人死亡,會是怎麼樣的計劃,又要出動多少人,都是他們咒術師和異能者還有公安警察的事情,不需要擔心。
武力有Mafia,指揮有公安,計劃有治和悟,援助有咒術師,治療有反轉術式和【請君勿死】(雖然與謝野醫生還沒有確定加入)……所以只要沒有死,就能救回來,不需要擔心。
孩子們的世界,就是要由成年人去守護的。
她是以平等的態度對待他這個外表只有七八歲的孩子的。
江戶川柯南與她清澈的仿佛淺海一般的眸子對視,還是自己先敗下陣來,妥協道:「我知道了啦!」
然後,他像是不放心一樣,與她確認了好幾次:「你們絕對會做到的!一定會成功的,會解決的,對嗎?」
織田作之助被他認真的神色逗笑了,摸了摸他的發頂,神色溫柔:「雖然我不會用多麼華麗的辭藻講故事,但是如果事情結束的話……我把它寫下來給你看,好嗎?」
這好奇的模樣,與她收養的孩子們多像啊!
那她也是時候走出『手染鮮血不可引領他人三觀』的誤區了——在她的眼裡,足夠優秀的,是在引領讀者的三觀。
只要想到會有三觀還未完全成型、容易被影響的讀者在,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輕易的下筆,跨過那道坎。
但現在,也許是時候了。
悟說的是對的,治說的也是對的。
江戶川柯南眼睛一亮:「那就說好了喔!一定要原原本本地寫下來!」
織田·咕咕精·作之助點頭:「我會的。」
她的眼神忍不住飄忽了一瞬間,但又很快堅定起來,像是說服自己一樣重復了一遍:「嗯,我會的。」
江戶川柯南高高興興的去和那個短頭發的美女警察——佐藤美和子——打招呼了:當然主要是為了套話,看有沒有什麼能夠得到的線索。
他很聰明,但是所有的線索都是基於了解之後,穿成一根線,他才能得出結論。
但是,他們可是少年偵探團啊!
所以江戶川柯南在前面轉悠,一轉身就看見了剩下的四個孩子站在他身後:「柯南你發現什麼了嗎?」
他被嚇了一跳,扭頭看見了灰原哀抱臂微微勾了下唇角:「你似乎心情很好嘛,是剛才發生了什麼嗎?」
她當然知道了,是因為和織田作之助說完話,工藤新一才會如此興致高漲,她雖然沒有去偷聽的意思,但還是很好奇的。
只不過不會得到結果就是了。
她在孩子們面前這麼說也沒期望得到什麼結果……嘛,想逗逗他也是很正常的哦。
江戶川柯南干笑兩聲,借著推眼鏡的動作大腦瘋狂轉動思考借口:「那、那個,就是那個啦,剛才織田姐姐答應了我一件事!」
灰原哀眨眨眼,沒有繼續問,覺得這並不是什麼方便說出來的,而且現在只要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孩子們的注意就會被拉走了。
顯然,江戶川柯南也是這麼想的。
只見他在孩子們的追問下裝作不好意思了兩秒,得來他們更加急促的詢問,這才撓了撓頭:「織田姐姐答應我……」
他看著面前亮晶晶的三雙眼睛,忽然發覺他們對織田作之助的好感度大概是非常高的。
他想了想,給他們打個預防針:「那你們捂住嘴,等下不要大聲喔,目暮警官他們還在辦案!」
小島元太和吉田步美立刻捂住嘴,瘋狂點頭,而圓谷光彥無語的看了一下他們兩個人,閉緊嘴又看看他。
「——她說如果寫好了會給我看。」他放低聲音,像是在說什麼重大的秘密一樣。
孩子們震驚的瞪圓了眼睛,吉田步美放下手,也小小聲的說:「那織田姐姐以後會不會變得超級有名!」
江戶川柯南見縫插針的說:「抱歉,因為這是她個人的興趣,我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去嘛,而且你們又對文學不是很感興趣,我就沒說,抱歉啦,還請你們保密哦。」
他賠笑著,雙手合十在身前,誠意十足。
善良的孩子們當然原諒了他。
小島元太還在想織田作之助寫以後會有的可能:「那就有數不清的鰻魚飯可以吃了!」
鰻魚飯還挺貴的,他也不能總吃,吃不起呢!
「你喜歡吃鰻魚飯,現在已經很晚了,等結案要不要去吃飯?我的工資很高,不用擔心錢不夠。」
忽如其來的聲音把他們嚇了一跳,就連灰原哀也被這冷不丁的聲音嚇到了——因為走路沒有聲音,靜悄悄的——他們回頭看到了他們剛才談論話題的主人公就在他們面前站著!
孩子們慌了一下,還是小島元太被鰻魚飯所吸引:「什麼!鰻魚飯!等等,織田姐姐你的工資很高,是有多高啊?」
灰原哀:「不要隨便問別人的工資,很不禮貌。」
小島元太立刻低頭道歉:「對不起,我只是很想知道。」
織田作之助搖搖頭示意沒關系:「出一次差(任務)就夠買下……」她在腦內按照一千萬日元簡略算了一下,遲疑道:「差不多一日三餐鰻魚飯的話,能買兩年份的?」
孩子們:「!!!」
他們被震驚到了,就連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都瞳孔地震:咒術師這麼賺錢的嗎?!
當然他們中:一個的父親是有名的推理家,母親是息影多年的超級明星,這點錢不是沒有;另一個作為組織珍貴的藥物研究人員,當然是被捧著的,至少她很喜歡的一個名牌的包,基本上買了很多。
他們只是沒想到咒術師會這麼賺錢。
震驚過後,他們想想咒術師是生死一線間的高危職業,忽然就明了了。
——因為織田作之助真的如此有錢,在江戶川柯南借助阿笠博士的嘴破案後(織田作之助觀察了全程),他們驅車去了一家評分很高的餐廳,吃得很飽後才散場。
織田作之助很喜歡孩子,不然她也不會收養那麼多孩子。
再說一遍,她真的非常喜歡孩子:不論是乖巧的、淘氣的……她都很喜歡,她享受那個教導他們、一點點糾正他們錯誤觀念的過程。
所以她在去警局補了筆錄後,平安無事的度過了大半個白天,下午臨近傍晚的時候,她去學校接孩子們,他們約好了一起吃飯。
織田作之助還從這邊的輔助監督那裡借了一輛車。
——目的地是一家全新的、五星級的飯店。
等大家吃了差不多八分飽的時候,又有一聲女高音響起。
織田作之助:「……」
她忽然想起在離開東京後去橫濱,悟說日下部篤也再也不想來米花町了,當時她還覺得不可思議,穩重的比大像還重的日下部篤也……?
她麻木了。
即便是織田作也麻了。
明天,明天她就回咒術高專!這裡比遇見特級咒靈還要危險!!
第54章 第54天的上崗記錄
一周前。
「吶, 真人。」
『夏油傑』笑眯眯的,注視著這位新誕生沒多久的咒靈同伴,提出一個有趣的建議:「我見過一個很有意思的少年,也許對你的實驗會有一點小小的幫助……」
他話沒說完, 但是暗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但是這位誕生自人與人之間怨恨的特級咒靈——咒靈集團新任首領——只是冷淡的勾出完美弧度的笑容, 話語直指問題中心:「你會這麼好心嗎?」
「敵意不用這麼大, 我們可是合作伙伴啊。」, 『夏油傑』雙手揣在袖子裡,聞言微微笑了,他聳聳肩膀,「因為,把他招入高專的發現者正是讓我這段時間東躲西藏的罪魁禍首。」
這是謊話。
因為是五條悟發現的織田作之助,連帶著邀請吉野順平入學。
那段時間的事情真人不太清楚, 只聽見他的同伴給他敘述過,他感興趣的把縮小的奇怪東西放進口袋:「就是那個織田作之助?」
『夏油傑』笑了笑:「是她。」
他伸出一根食指,很神秘一般道:「她有一個關系很近的學生,家裡人只是……」他把下意識蹦出的『猴子』憋回去, 「總之就是完全看不到咒靈。」
——「他可是和我一樣是平民出身的咒術師。」
「說得好聽, 你不已經是詛咒師了嗎?」,真人一雙異色的瞳掃過他,並不上當, 話語試探, 「怎麼?你之前不是盤星教的教主嗎?為什麼不用你的言語去蠱惑他為你效命?我可是知道你有很多真心追隨你的同伴。」
「嘛,我的咒力可是不好被高專發現啊。」特級詛咒師是這麼回答的。
非人類涼薄的眼睛看過去,刻薄的話從薄薄的唇中吐露出來:「我以為你是在記恨被猴子踹臉的事。」
他是在說前段時間『夏油傑』東躲西藏的事情——一個特級詛咒師正巧在森林被猴子踹臉——花御給他講述的時候, 他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也有。」, 沒成想這特級詛咒師誠實地點頭, 「我可是詛咒師哦?」
「哈,也是。那說來聽聽?」,真人捋了一把身前垂著的藍色頭發,掀起眼皮,直直與他對視,語氣涼薄,「但你只要實話實說就好,不要多說什麼……我們可是新人類,我當然有自己的判斷。」
羂索看了看他,似乎是妥協一般嘆了口氣:「我會的。」
……
羂索望著特級人形咒靈遠去的背影,臉上淡淡的笑意消失了,他冷漠地轉身離開,不禁思考真人這個合作伙伴真是有夠麻煩的。
那麼,他的計劃是否能成功呢?
已經警告過了真人不要去動那個兩面宿儺的容器——畢竟那可是他的『孩子』啊——那只要不是虎杖悠仁的話,其實真人動了誰也無所謂。
因為他已經得到了最棒的身體啊。
這是他用過最好用的身體,沒有之一。特級詛咒師夏油傑……嘛,當然比還在成長中的伏黑惠強上許多。
*
吉野順平,咒術高專的一年級學生,體質一般,咒力尚可,但,沒有術式。
綜合觀測的結論是:如果他不能使用術式,暫時的評級也只能是三級,稍微放寬松時間的話頂多會達到二級咒術師的標准,等進行了劍道的學習,身體也跟得上,他就能達到一級的強度,但這還有很漫長的一段路要走。
而這個劍道指的是:新陰流的簡易領域。是不會術式的咒術師也可以做到的。
日下部篤也就是該流派的咒術師,沒有術式,肉/體強度當然是能與咒靈肉搏的程度——換句話說,他本身的身體素質其實很強。
所以吉野順平正在以他為目標,試圖把身體素質提上去,他也真切的認識到他的神明小姐所說的話:身體才是第一要素,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所以身為式神使的伏黑惠也不會落下體術訓練。
吉野順平在學校裡愈發努力地訓練了。
不過身為學生,不接任務的似乎也是會有周末的,他打算回家待過這個周末,然後之後就利用自己的任務金,讓他的媽媽搬到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
沒有人會不喜歡假期,至少他不是那個例外。
少年逛了一圈商場,帶了他買好的護膚品——他特意去請教了他的同班女同學釘崎野薔薇——敲開了『吉野宅』的門。
颯爽的黑色短發女人帶著滿面笑容開了門:「歡迎回來,順平!」
吉野順平上前擁抱住他的媽媽,這讓他頗為不好意思。但他是個非常懂事的孩子,頓了頓後他說:「嗯,我回來了。」
然後他吸了吸鼻子:「媽媽!你怎麼又抽煙了!」
吉野凪咳嗽一聲,干笑:「抱歉啦,因為知道你要回來,我太開心了!根本忍不住嘛!」
順平無奈的嘆了口氣,卻也說不出真的責怪。
吉野凪是個精致而漂亮的女人,光看她的臉絕對看不出她會是一個DK的媽媽,性格也是大大方方十分爽朗的,所以在擁抱結束後,她直接問起她孩子的發型:「怎麼想留長頭發了?」
她看了看順平光潔的額頭,看到那裡什麼傷口也沒有了,愣住了兩秒,忽而非常欣慰:「果然我沒有阻攔你是正確的。」
吉野順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低聲解釋:「其實我……」
可說了個開頭,他就忍不住挺胸抬頭,頗感得意又惴惴不安,不過他還是沒有掩飾自己的行為,而是說了實話:
「霸凌我的那些人,我把他們都揍了……然後因為我覺得他們已經不值得我注意了,所以這些傷疤……我把它們都治好了。」
雖然是先劃成血肉模糊再讓家入醫生進行治療的,但她不想母親擔心,所以沒有說出口。而且不這樣做的話,只是劃出一道口子,反轉術式就真的只會愈合一道口子而已。
他無奈的笑了笑,眼神中還含著些許的忐忑,可他的話語足夠堅定:「因為這個職業似乎也需要讓看不到這些的普通人安心,原本的形像好像是有點陰沉?」
說到這裡,他笑著摸了摸腦後低低的發尾:「所以在治療好之後,我就用發卡把頭發全都捋到後面了,現在快兩個月過去了,也就能扎起來了。」
吉野凪愣了一下,忽而從他這簡單的幾句話中,理解了他對這個職業的態度,而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裡又蘊含了多麼大的信息量,她也大概猜到了。
比如揍了那群曾經霸凌他的不良少年,當時他有沒有被打,有沒有受傷呢?她可是已經知道不是一個人打人哦?
而且把疤痕那樣不算傷的傷口治好了,那之前是要進行怎麼樣的處理後經過特殊的治療才能在兩個月內變成現在的光潔模樣呢?
這孩子是不是有被說了『陰沉』,才會想著要把額頭和臉露出來的呢?之前是不是一直忍受著別人的偏見呢?
他是經過怎麼樣的掙扎,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決定換個發型,卻還要記住自己的過去,沒有剪掉頭發而是留長呢?
對留長頭發的男人,很多人的目光反而會更加的露骨——
她想問的話很多,想關心的方面也很多,只不過這孩子不想讓她擔心,卻也不想讓她傷心,更不想欺騙她呢。
他是真的很重視這個職業,也很喜歡那個有織田桑的和五條桑的高中……長大了啊,順平。
果然,幼魚是需要大海的。
現在這幅在說過真話而為自己忐忑不安的樣子,是在等待誇獎嗎?
那就肯定他吧。
『嗯,真不愧是我的孩子!』
於是,吉野凪露出一個欣慰的笑,手也溫柔地摸上換了發型的順平發頂:「真的是辛苦你了,順平。你做的很好,非常好。」
她讓開門:「先進來吧。那你有交到很好的朋友吧?」
少年『誒』了一聲:「媽媽是怎麼知道的?」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我可是你媽媽啊,你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
——他們因為短暫的重逢而感到幸福。
*
好怪。
織田作之助真的不能理解米花町到底是什麼原因案件這麼多。
她仔細的考慮過了,在這裡的兩天,每次案發的時候少年偵探團好像都在場,並且按照這個邏輯思維再算上讀賣樂園那次的話……
本來是沒辦法鎖定某一個的,現在直接鎖定問題核心:江戶川柯南。
在等待案子告破的過程中,耐心等待的織田作之助對江戶川柯南招了招手,問他:「你……」
算了。
難道要她問這孩子身邊是不是經常有死/人的事情嗎?
會對他的心靈造成傷害的吧……織田作之助不確定的想了想:「抱歉,還是算了。」
「……」
被這欲言又止搞得渾身不舒服的江戶川柯南連忙裝乖:「……織田姐姐,你要問什麼呀?」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也沒什麼,就是想知道你有沒有一個叫『江戶川亂步』的親戚。」
江戶川柯南忽然激動:「原來如此!織田桑你認識他嗎?!他、他其實是我的偶像,我一直想見識一下他的推理!」
織田作之助:「認識。有機會的。」
對不起,柯南,這個機會可能要有一段時間了,她已經決定明天就回高專。
興致高漲的孩子因為腦細胞高度活躍,這次破案比上次還快了不少,很快解放了她。
織田作之助總覺得非常不安心,連夜買了票,然後在半夜就離開了米花町。
她對柯南有些感官復雜,恐怕過段時間才能用正常態度對他,不然一見到他就會下意識在周圍尋找咒靈和死/人。
只是……如果一天的時間都浪費在等破案結束,那她不如去多祓除幾只咒靈,這樣還能降低一下案發率。
*
然而此刻沒有人知道,之後的事情發展就像脫韁的野馬一樣,拉也拉不住。
第55章 第55天的上崗記錄
東京咒術高專教師宿舍區。
即便是每天忙成狗的咒術師們, 也是在沒出任務的時候有著休息時間的,所以這裡的半夜,也是安靜的。
差不多十一點多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到達了教師宿舍區。她還背著她的小提琴盒子, 靜悄悄地走進宿舍, 摸出鑰匙——平底鞋讓她能夠安靜地走路, 從而不會影響到其他人的休息。
這個『其他人』,其實主要是指五條悟。
因為五條悟這人實際上人緣是不太好的,所以他的宿舍對面和兩邊挨著的屋子是沒有人進去住的。
嗯,沒錯。
說出去都讓人笑掉大牙,並且大概是不能夠理解的。
——咒術界最強宿舍兩邊沒有人住???
——太好笑了。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織田作之助一開始知道的時候也很震驚, 她問:「你周圍沒有人想住進來然後和五條家親近一些嗎?」
『親近一些』都是委婉的話了,直白的講就是想要攀附五條家, 再努努力沒准有人可以成為五條家的夫人呢?
五條悟聽過後在沙發上笑得後仰, 身高腿長的, 還讓人以為他要仰過去砸到地上!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他說:「我可是最強誒……我最討厭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邊了, 而且按照你的邏輯,那種事情在我一開始入職的時候才會發生, 並且,論競爭力是硝子更加有希望哦。」
織田作之助:「家入醫生?」
「對啊, 我們是同年級的同學, 還記得嗎?」,五條悟無所謂的說, 「我可能說過, 也可能沒說過。」
他露出了嘲諷的笑來:「嘛, 總之硝子這樣珍貴的反轉術式擁有者, 是絕——對——會被那群怕死的老家伙們看住,不讓她真的和我很親近。」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他們還是很好的關系,忽然理解了:「是除了和你在一起,其他都可以的意思?」
五條悟又笑起來:「表面上是這樣的。雖然我真的要做的話,他們也阻攔不了我就是了。」
他能保下一個乙骨憂太,自然能保下第二個例外:虎杖悠仁,而且他曾經保過夏油傑——指不會特意去找夏油傑打架,親自處刑——也在後來為織田作之助做擔保。
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阻攔他。
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總之,織田作之助知道的就是這麼個奇怪的情況:五條悟周圍的宿舍沒有人在住。
而且另一方面據本人說,是因為他的六眼能夠處理的信息太多,很多人也不想在開關門的時候被他掃到一眼下意識的做分析,進而暴露他們自己的秘密吧。
五條悟不在乎地聳聳肩:「我倒是沒關系……不過我感官確實比普通的咒術師靈敏很多,也許我會看見別人的秘密哦。」說到最後,他露出一個有些許嘲諷的笑。
她當時是怎麼說的來著?
她說:「沒關系,我沒有秘密。」
銀發的男人似乎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理由,他在驚訝過後,湧上心頭的是細微的暖流和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嘛,那就好,不要到時候被我發現了哭鼻子呀。」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相當認真的順著他的話想了想:「我不會哭的。」
男人立刻露出受傷的表情,他雙手在胸/口處假裝捧著心:「怎麼會這樣!作之助會有秘密了!」
織田作之助沒轉過來這個神奇的邏輯:「?」
但是言而總之、總而言之,織田作之助就因為他這孤獨的狀態從而心軟入住了他旁邊的屋子。
——也即是說,她半夜回來是會路過五條悟的宿舍門口,之後才能到自己的房間的。
她動靜大一點,很可能在這樣隔音很不錯的宿舍裡,還是會被這家伙發現。感官敏銳也就這一點很不好了。
然而事與願違。
「作之助~」男人輕快的聲音忽而在她耳邊響起,倒不至於嚇得她原地起飛,但是確實呆毛一下子豎起來了!
織田作之助警覺地轉身,看清是他以後泄下這口提著的氣,無奈的叫他:「……悟。」
身高一米九的男人直起身,瞬間就變成了俯視她的狀態看,他好奇地推了推下滑的圓框墨鏡問:「怎麼這麼晚回來了?對了,米花町好玩嗎?」
「因為想要離開米花町,我總覺得白天我會沒有辦法離開,所以想要避開。」,在回答完前面的問題,說起後面那個話題的時候,就算是織田作之助都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我覺得並不好玩。米花町的犯罪率太高了,我被卷入了很多案件裡,曾經一個晚上遇到了好幾次案件。」
五條悟的圓框小墨鏡滑下來:「……哇。」
原來日下部篤也不願意再去是這個原因嗎?!那家伙嘴和蚌一樣,根本撬不開!原來是這樣有趣的原因!!!
他立刻興奮起來:「怎麼回事!你不才到了一天多嗎?」
織田作之助:「我一共遇見了四起案件。」
五條悟:「!」
饒是五條悟都震驚了。
他知道米花町犯罪率高,咒靈也很多,所以駐扎米花町的咒術師平時足有三人之多——明明米花町就在東京都裡,但就是咒靈多到這種地步——咒靈清理的也很及時,沒有產生特級的機會,但他沒想到是這個高法!
他發出靈魂質問:「我去過幾次米花町,那裡有很好吃的甜品,我有時候還會順路買,也沒碰到這樣神奇的情況啊?」
織田作之助:「你認識江戶川柯南嗎?」
五條悟:OwO?
「看來是不認識了。」
織田作之助明白了,她解釋:「我每次見到這個孩子,都一定會有案件發生,他的身上一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
五條悟:「沒有咒力?」
織田作之助:「沒有咒力。」
「普通人?」
「普通人。」
「真的一點咒力都沒有?沒有術式?」
「是的,我能夠判斷出這一點,他身上只有所有普通人都會有的一點點咒力。」
織田作之助想起了什麼:「但這孩子腦子很好使,大概很喜歡破案之類的,見到案件也會往上湊。」
「那就是單純的倒霉吧。」,五條悟隨口下了結論,「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可以看一看。」
不是術式原因或者是吸引咒靈的體質什麼的,那就與他無關了,是單純的普通人的事情了。
「惠怎麼樣了?其他的學生呢?」織田作之助忽而想起這件事:這段時間她忙到飛起,完全忘記了這些事情。
五條悟笑眯眯的:「還那樣哦,不過順平這個周末會在家過啦,他回去看望家人了。」
織田作之助既然想起了孩子們,也就在下一秒想起了被她放置的夏目貴志……
想都想到了,她就想著干脆去一趟吧。
這樣就不用等待幾年後了,而且過幾天姐妹校交流會就要開始了,她那時候會沒時間。
於是她說:「既然這樣,我明天會去一趟八原,晚上回來的時候,會帶順平回來的。」
五條悟『誒』了一聲:「你這也太關心了,真的把自己當人家監護人了啊。」
「我沒有想要取代他母親的位置。」,織田作之助搖搖頭說,「只是關心而已。」
五條悟忍不住控訴她:「……你都想取代我父親的位置了。」
織田作之助沉默兩秒:「沒有。」
五條悟被這沉默震驚了:「不會吧!你把自己當成『父親』的角色嗎?!」
「你這麼晚怎麼沒睡覺?」,織田作之助僵硬的轉了話題,「我以為我的腳步聲已經很輕了,本不應該吵醒別人的。」
她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衣服:「你穿襯衫睡覺?」
這一看,他腿上穿的還是類似於高□□服的那種褲子,好家伙這是不睡覺半夜干什麼去了?
他到這種程度又不用半夜訓練……這人絕對是體術大師,雖然穿衣服看不出來,但是脫下來一定是很多肌肉的那種。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五條悟只是笑,臉上的笑容弧度擴大了一些:「當然是在等你啦。」其實是在教導虎杖悠仁。
明擺著不想再多說了,所以他扯了一個這樣的話題。
但就像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一樣,他倆是一個敢扯一個敢信。
織田作之助看得出他不想多談,只是點頭,就當自己沒看出他在搪塞:「我明白了,那麼我去睡覺了,明天見。」
五條悟站在自己房間門口,沒個正形地倚靠著門框:「久別重逢,不應該給我一個擁抱嗎?」
「……但是我們只有不到兩天沒見而已,我認為從客觀角度來講,這不能叫做『久別重逢』。」,織田作之助頓了頓,想起什麼別的東西,「有人和我說過,不要隨便給男人擁抱,也不要隨便給陌生人擁抱,似乎朋友間也不應該頻繁擁抱——」
「是在拒絕嗎?織田作也會委婉了嗎?」,五條悟也不在意,現在半夜,他忙了一天也很想休息了,於是他輕輕笑了一下,「那就明天見吧。」
「——但悟的話,是朋友,不是陌生人,是男人,卻也不是別人。」
昏暗的走廊中只有些許月光灑進來,朦朧了女人的輪廓:「所以,雖然不是久別重逢,但是我應該給你一個擁抱。」
哇哦。這真的沒想到。
五條悟捂住下半張臉,無聲的感慨了一下,竟然在感到心裡暖暖的同時,生出幾分別扭:「是你要抱的哦,麻辣的五條老師剛才可是說『明天見』了哦!」
織田作之助的聲音裡有幾分抑制不住的笑意,她並不買賬:「是悟先說想要擁抱的。」
「……」哼。
*
而在家這麼晚還沒睡的吉野順平,正在鍛煉,並且定下了一個明天要去看電影的計劃。
——等回學校恐怕就要忙於訓練和任務,不會有時間了。
他認真的決定,要最後放縱一下,重新刷一下某部有些獵奇但是他很喜歡的電影。
第56章 第56天的上崗記錄
第二天一早, 睡了好幾個小時非常精神的織田作之助起了個早,拾掇好自己,給夏目貴志發了短信息。
她耐心的等待回復。
她感覺到自己突然提出要去看他的這個要求會有一些突兀, 正常人的話, 一般是不會同意的——因為沒有提前約定好, 大部分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日程安排。
但, 夏目貴志不一樣。
他沒有事情的話, 就會答應下來, 畢竟他是個連妖怪占用他睡覺時間也會容忍的溫柔的孩子。
織田作之助平生第一次見那麼溫柔的人。
果不其然, 夏目貴志同意了。
女人連忙買票直奔八原,這樣在中午之前她應該可以到達——應該帶點什麼東西去吧?在上車之前,她忽而想起了這個問題, 又連忙進了商場, 直接進店裡問售貨員送人禮物送什麼比較好。
她收獲了一套護膚品和一套男士西裝:能送西裝還是因為她眼力很強能看出別人身型。
缺乏社交的織田作之助想了想, 總覺得送西裝有點怪, 但她又說不上是什麼地方怪,所以她還是劃了黑卡,直接拎著上車了。
她又一次背上了她深棕色的小提琴盒子——最近背多了,和別人說自己喜歡小提琴說多了,她竟然真的對它生出幾分愛好, 又因為這樣的武器在身上而擁有安心感。
只不過這個安心感是針對咒術師的,單純應對異能者的話,她根本不需要狙/擊/槍。
這並不是因為自負,只是單純的從客觀事實的角度來說。
至於上次明明說再見是幾年後——
織田作之助那時候聽到了虎杖悠仁的死訊,怒氣值是滿的, 已經做好了要去大干一場的准備, 根本沒有考慮過自己會活著回來。
她那時候在想:既然已經沾染鮮血了, 那就干脆把雜碎全都肅清掉算了。
反正也寫不了了,用她這樣不夠純潔的性命去換咒術界的未來,她是樂於見到這樣的場景的。
——就仿佛自己的人生是真的有了價值。
然而那時她還有另外的想法:她的太宰用了這樣極端的方式送她過來,他付出了什麼呢?她是不是應該去努力一下,活到能夠追尋到真相的時候?
這些矛盾心理,在發現虎杖悠仁還活著的時候,像是氣球被針扎了一下一樣:被戳破了,全部的氣都爆/炸開來,隨之而來的是心底湧上了全新的、能讓她也為之動容的動力。
「咒術界是腐朽的,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推翻整個咒術界,踹掉那些迂腐的高層,繼而創造一個全新的咒術界?」
這聽起來是十分可笑的理由,而且希望也很渺茫,可在織田作之助看來,這是對現在的她最好的禮物了。
短時間內無法完成,她就能夠追尋自身的真相。而後來,這邊的太宰治也真的在她詢問過後告知了全部,搞得她無法辜負這些太宰的好意。
『我是有價值的。』
『我除了殺/人是可以做別的事情的。』
她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一點,然後就真的與五條悟定下了束縛。
「如果到不得已的時候,我真的暴露了術式會怎麼樣?」
定下束縛過後的五條悟變得很好說話,整個人顯露出幾分像是大貓一樣的慵懶,但真的以為他是大貓可是會吃虧的——就算是大貓,也是作為捕獵者的老虎這種啊。
他把手放回兜裡,沒個正形:「暴露就暴露了嘛。」
織田作之助震驚:「?」
她猶豫的說:「可是你之前和我說……」
五條悟打斷她:「話是那麼說,只是這樣更省事而已。」
他笑眯眯的說:
「如果有麻煩更少的辦法,大家都會選省事的那一邊吧?所以,哪怕你真的暴露了,他們也只會覺得天衣無縫是一種未來視的瞳術——就如同我的六眼。
「而禪院真依咒力少,只能構築少量的東西,也很容易達到極限,那不應該是她的問題嗎?正常情況就會是你這種什麼都能構築的隨心所欲才對!
「不然,又怎麼會叫「構築術式」呢?」
織田作之助:「……原來如此。」抱歉了真依。
她想了想自己過去的經歷:「如果他們查到我其實應該是異能者怎麼辦?還是會給你帶去麻煩。」
五條悟滿不在乎,語氣猖狂:「查到就查到了。你是我舉薦的,也是我擔保的,他們有本事就直接來和我對峙。我決定的事情,還真的有能成功阻攔的嗎?」
——「我說天衣無縫是未來視,它就是未來視。」
只要他在,他的學生們、盟友們就永遠不會有人在明面上動手,他是咒術高專的教師,也是古老御三家的家主之一,亦是整個咒術界的頂峰。
織田作之助抿抿嘴,感受到了他話裡話外的意思。
雖然有悟兜底,但不願意麻煩別人的她還是點頭,認真的做出不會違背自己的心的承諾:「如非必要,我會繼續隱藏的。」
五條悟看出她的執拗,隨意地揮揮手,趕去做任務了。
「前方到站——八原,請即將要下車的乘客拿好隨身物品……」
廣播的女聲把織田作之助拉出思緒——她因為擔憂而總會想起這段談話,從而再一次借此提醒自己,最好不要暴露術式不是「天衣無縫」,因為有很多人在盯著。
明明五條悟的初衷是想要告訴她,如果藏不住、或者是危急情況,他完全不介意擔這個責任,也不介意她這個不定時的炸/彈在身邊。
但,對織田作之助完全不起作用,因為她的性格,反倒是形成了負面效果:我,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暴露。
她收拾好手邊的東西,在到站後下車了。
至於被她發了短信說晚上回東京的時候順便要接走的吉野順平?
他此刻正按照自己的計劃在電影院中。
今天是周末,但其實按照他原本所上的高中時間表來看——指神奈川縣立裡櫻高中——本應該有課的,學校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活動從而有串休,所以今天應該是上課的。
可是,他在想重新刷的電影所屬放映室中,看到了比他晚來坐在前排的不良少年們:曾經霸凌過他的那幾個。
他們來晚了,電影已經開演好一會兒,昏暗燈光下他們有說有笑的才進來,看這情形也可以猜得到他們根本就沒有看見他。
也是,都轉學了,在這邊遇見的可能性確實會很低。
但是,好吵。
不想看不要打擾別人觀看。
好煩,根本看不進去。
吉野順平忍耐了不過一分鐘,就忍不住了。
因為他的心態已經變了,是從普通人轉變為近乎堅不可摧的咒術師心態——並非以普通人來看待普通人,而是以咒術師的角度來看普通人。
要守護的人。
會產生咒靈的人。
會誕生咒術師的人群。
可人群中也有罪惡的人。
閉了閉眼睛,吉野順平整理好情緒,知道自己絕不能跨過底線——即使對他來說,他是無所謂底線的,母親和神明小姐才是他的底線。
『閉上你們的嘴』這句話在嘴邊轉了一圈,立刻被咽回去,吉野順平整個人從位置上站起來,渾身緊繃,直接進入備戰狀態!
這股無法言喻的壓迫感,讓他在特級咒靈出現後就根本站住不動了!
這就是特級咒靈嗎?
會死、會死、會死的!
這種強度,對一級咒術師來說,都可能會是致命的。
在看清這個特級咒靈是人形的一瞬間,吉野順平腦內的時間仿佛忽然拉長了,他猛然間想起,五條老師曾經說過他自己對特級的評價:「雖然對我來說很弱,但是對你們來說,是連全/屍也不會留下的程度。」
銀發的男人俯視著他們,表情嚴肅:「所以,要想辦法堅持到我的到來。」
國內的特級咒術師,唯他一人爾。
因為大部分的一級咒術師也只是能拖住特級咒靈的時間長一點的程度。
——會開領域的和不會開領域的,實力差別可以說得上是天差地別,因為他們對咒力的理解和細微的操作會不一樣。就像會黑閃和不會黑閃的人實力是不在一個層次的。
而且領域內會有對非本身外生物的必中效果。
不管怎麼說,都不是吉野順平現在能夠對付的角色,連拖延時間的機會可能都不會有!
「第一時間逃跑。」
「撐到我來。」
「不要妄圖戰鬥,那不是現在的你們能贏的。」
「逃跑並不可恥,活著才是你能變強的前提。」
跑——!!!
人形的特級咒靈,意味著他擁有智力,可以交流,甚至都不能用『它』來稱呼了!
咒靈出現的地方是,那幾個吵鬧的高中生,也就是吉野順平的前同學身邊。他伸出手按住他們:「看電影可不要打擾到別人呀。」
幾乎是一剎那,高中生們就被扭曲成奇形怪狀的、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瞬息死亡。
吉野順平被內心的恐懼和強壓下產生的強烈求生欲/望所驅使,咒力在一瞬間因為情緒而增加,竟然成功後退了一步!
反應過來的那個零點幾秒內,他迅速用咒力加強身體素質,撲向了放映廳的門口。
可淺藍色頭發的人形咒力比他更快,竟然出現在他路徑的正前方,手指馬上就要接觸到他——!!!
第57章 第57天的上崗記錄
吉野順平, 今年十七歲。即將到達生命的終點。
在這一瞬間,他產生了真切的害怕,咒力激增, 而感官變得十分出眾:身上的冷汗和肌/肉過度緊繃後的僵硬, 還有說不上來的隱約的興奮感,一同反饋給他。
他腦內的思想是如此清晰, 他幾乎是隨心的控制著渾身大部分的咒力都湧向即將被接觸到的地方, 表情因為用力咬緊牙關而顯得有些扭曲。
逃不掉, 就只能盡力拖延了,咒靈的速度比他想得還要快,而咒靈眼中的戲謔也映入他的眼睛,刺痛著他。
對方是漫不經心的, 能把他玩弄於股掌之中,而他卻要全力以赴,才有一線生機。
——這是多麼大的差距!
他腦子裡的想法在瘋狂地轉動,試圖找出那一線生機。
說實話, 這是他第二次面對特級咒靈。
上一次被壓迫的不能動,而這段時間經過鍛煉以後, 肉/體強度有了顯著的提高, 卻還是沒能在第一時間動起來——這帶給他的並不是挫敗,而是讓他更清晰的意識到,面前的這只咒靈, 恐怕在咒靈中也算得上是頂點之一。
不是五條老師說過的那只襲擊它的和它的同伴:那個眼睛裡有樹枝的,也不是織田老師上報過的紅色的有些像章魚一樣的咒靈。
是另一個、沒有登記的、新的特級咒靈。
是……新的情報。
『如果殺/人會玷污她的靈魂,那我就絕對不會動手。』
曾經在被霸凌時候有過的想法不合時宜的在他腦海中顯現, 卻給他增添了無盡的勇氣。
『如果我死了會讓她難過的話, 那我就絕對不會死。』
他在心中對著他此刻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媽媽下了如此決心。
心底湧現出的無限勇氣促使他在防備咒靈手指的一瞬間, 在另一側出了拳。
他是無術式的類型,因此想要變強只能更加努力的訓練身體力量,也就是說,即使他的起點比較晚,但沒有訓練術式這樣的選項讓他分心,從而只肉/體強度和體術上的進度,與他這兩個月訓練的同期幾乎持平。
他睡的時間更少,訓練的時間更長,為了彌補這樣的差距更加刻苦,低級的任務接的更多——當一個人足夠努力的時候,就算是短時間內看不到足夠大的成效,也會積攢著,在日後一起爆發出來,形成質變。
吉野順平的戰鬥意識大幅度提高,體術也能勉強跟上大家的進度,就連劍術——雖然他只花了一點時間練了劈砍的動作幫助穩住手部力量——也算小有成效。
所以,在知道逃不了之後,他的心迅速平靜下來。
藍色頭發的特級咒靈手已經摸上了他的肩膀,咒靈笑眯眯的,臉上的縫合線看起來十分滲人:「「無為轉變」——」
特級咒靈,人形,外表男性,身高一米八五左右,淺藍色長發,臉上有縫合線,左眼藍色右眼灰色,術式「無為轉變」。
術式效果——
——【改變靈魂形態】!!!
吉野順平在感受到了自己的靈魂被撼動,就仿佛身體是個殼子,靈魂只是被放進殼子的東西,本來應該是摸不著看不見的,但剛才被摸到肩膀的時候,這理論上摸不著看不見的東西,被動搖了。
如果不是在這裡凝聚了大部分咒力,他根本沒辦法抗住那股強大的力量!
失策了。比他想的還要更強,也更難對付。
吉野順平感到神思恍惚了一瞬間,才像是被停止搖晃的瓶子一樣,水面重歸平穩,他的靈魂也穩固了下來。
咒靈的臉上還帶著笑容……和些許的驚詫:「咦?你居然沒有被我改變,真有趣!」
咒靈的態度很明顯是把他當成了玩物。
吉野順平知道自己是個人,也是咒術師,不管是什麼,都不應該是咒靈眼中的玩物。所以他很憤怒,而且他理應憤怒,然而他的心平靜的要命。
會死吧?但想活下去,那就要更努力吧?
他不存在意識跟不上身體或者身體跟不上意識這樣的問題,因為他是在實戰中成長起來的,雖然不能說是千錘百煉,但也是算得上是身經百戰了:字面意思上的身經百戰。
可他現在達到能用單手輕松撂倒一個成年男人的程度了,其實也是值得嘉獎的。
換句話說,現在本應處於休假狀態的吉野順平,身上並沒有刀劍,也並不會用刀劍——在這樣等級的咒靈面前用不熟悉的刀劍當武器,幾乎就是在送死了。
他能夠用來戰鬥的,就只有自己的身體而已。然而對方的生得術式是:通過接觸轉化別人的靈魂。
對他來說,是天克。
怎麼辦?
除去本身的力量,他還能做什麼?
他的肉/體力量,是能夠抗衡特級咒靈的嗎?
這就純屬白日做夢了。他自嘲的想了想。
在之後他卻仍舊做出了清晰的判斷:
自己的速度跟不上對方,而光防御他也早晚也會體力不支,從根本上來講是沒有獲勝的可能的,所以拋開一切進攻,對方也許會因為不知道他的生得術式從而有些好奇或者……
對方既然存了戲耍他的心態,那就被咒靈戲耍吧,假裝被戲耍反而能夠多拖延一些時間。
他此刻的境遇是如此的可悲,卻又讓他保持了精神上的高昂和情緒上的穩定,並且注意力高度集中,咒力流動加快,凝聚速度與散開的速度都因為身體機能的暫時提升而有所加快。
他專注的看著這只特級咒靈,運用這些天學習而來的體術,仿佛是不要命一般的去進行進攻——咒靈的術式似乎是需要手部接觸的。
淺藍色頭發的咒靈停止了進攻,他輕描淡寫地躲避吉野順平的攻擊,並且笑嘻嘻的問他:「你好有趣啊,我叫真人,你叫什麼?」
叫『吉野順平』哦,他知道的。
吉野順平精神高度集中,權當自己聽不見。
他現在似乎處於一種玄妙的狀態之中,很快的,不過三秒過去,在他打出第七拳的時候,就連身邊的破風聲,他也聽不見了。
咒力、精神、肉/體高度一致。
「叫吉野順平嗎?我知道的~」真人驟然說出了讓吉野順平心神大震的話,那種狀態瞬間消失,他被拉回現實,動作也慢了幾分:「你……」
『你怎麼知道』這句話在嘴邊晃了一圈,很快被他咽了回去:只要有心都能查到他的資料,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是他太過大驚小怪,錯失了剛才那種狀態。
如果是剛才的話,總感覺……打出去的話,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吉野順平沉下心來,順著對方的話,想要看他有什麼么蛾子:「是的,我叫吉野順平。」
在說話的同時,他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並且每次都在自己即將碰到對方之前,在接觸面放上了之前那麼多的咒力。
平心而論,他並不是擅長持久戰鬥的咒術師,因為他的起點實在是太晚了。
他的同學們已經在跑了幾圈了,他才開始起跑,就算同學們後來的速度不如一開始快,他也盡力趕上,卻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把自己的體能拔高到一邊維持咒力的極大輸出,還能長時間進行精准的咒力控制和肌/肉控制。
所以對方有想要聊天的意思,他應該順著對方的話適當的進行回應:時間太長對方會不耐煩,時間太短自己會露出破綻,也許下一秒就會被殺掉。
這個『剛剛好』的度,讓吉野順平在此刻感到了莫名其妙的社交痛苦。
原來成年人都是這樣社交的嗎?不得不社交,真的是太痛苦了。
「誒?」,真人好奇的側開身又一次避開順平的攻擊,「你不害怕我嗎?大家都好害怕我啊。」
「因為你是咒靈,我是應該祓除你的咒術師,僅此而已。」害怕,當然是有的,但這不足以讓吉野順平退縮。
從本質上來說,他是一根筋的那種類型,認准了一個方向就絕對會不撞南牆不回頭。
而且,他也想成為能讓他的神明小姐和五條老師,還有凪小姐驕傲的人。
真人起了興趣,在接下來的每一次順平的攻擊路徑上,都用自己的手掌擋住對方的攻擊:或是拳頭,或是手肘、膝蓋、腿……
吉野順平的想法從一開始的『糟糕』變成了『他為什麼不攻擊也不躲避了』,但是很快,他就失去了去思考這件不可思議事情的空隙。
他又一次,進入了那種玄妙的狀態。
咒力的流動速度、身體的肌/肉情況,他都一清二楚,頭腦清晰到仿佛身體裡的每一根血管他都能掌控——事實也確實如此。
黑閃,即為肉/體爆發的時間和咒力爆發的時間差在0.00001秒之內,就可以打出傷害遠遠超過普通攻擊的黑色火花。
一天內打出黑閃次數最多的記錄保持者是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但這個東西純粹是靠運氣,他是占了一點點術式的優勢,剩下的全是運氣而已。
因為用過黑閃的人和沒用過黑閃的人對咒力的理解和操控是遠遠無法比較的,因此也是諸多咒術師夢寐以求的事情。
吉野順平在不知道這點的情況下,單純因為陷入危機而爆發的求生欲導致他精神肉/體高度統一,從而引發了一次。
雖然黑閃的引發前提和實力年紀沒有什麼關聯,但他三級咒術師的身份再疊加黑閃,說出去恐怕會讓人嫉妒到變形。
然而這一切都要在建立在他活下去的前提上。
『好像有什麼深色的東西……是咒力變了性質嗎?顏色似乎也變了?是錯覺嗎?』
沒打中。
本應該不會躲避的真人一個後撤遠離了他,他似乎是真的很驚訝:「本來只想稍微指導你一下,沒想到你居然能打出這種東西,了不起了不起~」
他說著說著,給他鼓了兩下掌,似乎很為自己欣慰:「嗯,怪不得大家都去當老師了,我真是個好老師!」
他沒有打鬥的欲望了。
吉野順平遲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後擺出一個防備的姿勢:「你……是要干什麼?」他感到了自身變化,卻仍舊不覺得自己能夠贏過真人,這就是特級嗎?
真人聳了聳肩:「如你所見,我沒有惡意,只不過是有點興趣,想要看看你的實力而已。」
吉野順平完全不信:「你剛才還想改造我。」
他只是三級咒術師,和他說這些有什麼用?是想策反嗎?
「因為我發現你有術式哦。」
真人伸出食指晃了晃:「術式,不心動嗎?只不過你的大腦是非術師結構而已,實際上你有術式,可以變得更強哦。」
拒絕的話,會死掉吧。
吉野順平權衡了幾秒,將信將疑地放下手:「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嘛,主要是想看看你會不會變得更強,我忽然感覺教導別人也不錯呢。」
……
當天晚上,吉野順平心緒雜亂,他提前和他媽媽打過招呼,沒有回家,反而跑到空曠的地方坐下練習,因為靜音,連來自神明小姐的電話也沒有接到。
——「「澱月」!」
少年召喚出了水母外形的式神,臉上滿是喜悅,而他身邊,站著淺藍色頭發的特級人形咒靈。
第58章 第58天的上崗記錄
「哎呀, 人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即使我是從人對人的怨恨和恐懼中誕生的,我也依舊無法看透他們呢。」
咒靈笑眯眯地順了下自己淺藍色長發扎成的三股辮, 臉上的縫合線隨著他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看上去令人恨不得遠遠避開,他又重復了一遍:「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羂索揣著雙手, 淡淡的笑:「看來是找到不錯的玩具了?」
真人異色的雙眼看過來:「就是你說的那個吉野順平哦, 順平真是超級可愛的呢~」
羂索挑挑眉:「哦?」
真人倚靠在身後的欄杆上, 晃晃悠悠的,心情很好:「你看,順平是人類,而我是咒靈, 他應該與我立場對立,但他在我引導他的時候觸發了黑閃……之後因為我沒有殺意,就倒戈向我了哦!」
「黑閃?」,羂索略微愣了一下, 他笑了笑,「那可真是個不錯的苗子呢。」
然後他順著真人的話, 問他:「倒戈……你怎麼確定他是真的倒戈向你了?他會幫助你嗎?你們之間, 是立下了束縛嗎?」
「他肯定會聽我的!他的眼神在看向我的時候只有同樣滿滿的興趣和……嗯……讓我想想用人類的詞應該怎麼形容,是仰慕?他很羨慕我的強大呢。」,真人托著臉笑眯眯的, 也沒有回答之後的問題,反而說,「是你說有需要可以找你幫忙, 現在在這說那些沒用的, 是想後悔嗎?」
羂索抬起雙手, 示意自己是無害的,他輕飄飄的圓回話題:「我當然沒有不想幫忙的意思。剛才只不過是我個人的小小好奇而已,而且就我本人來說,我還是更相信束縛的不可違背,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真人收回指著他的手:「最好是這樣。」
他又恢復了笑眯眯的樣子,仿佛他是天下第一的大好靈一樣:「他真的把我當成可以信任的誒……這樣的話,我想辦法讓他的母親……嗯,是這樣說的吧,讓她死掉的話,他豈不是只能依賴我了!」
他站直了,整個咒靈興奮起來:「咒術界能用的力量那麼多,分不出幾個人保護他媽媽,也沒辦法救她,他會對他們失望吧——那就只有我了,我會讓他成為好用的棋子再死掉的!!!」
比如,在兩面宿儺的容器虎杖悠仁的面前,讓吉野順平攻擊容器,他再把順平轉變成別的什麼東西……啊,想想就忍不住的愉悅。
羂索穿著的是夏油傑的殼,他當然能夠想辦法讓一根收集來的兩面宿儺的手指出現在吉野宅的桌子上,這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咒靈果然是咒靈,如果不是為了全人類進化,誰會想和他們合作呢?
真該讓吉野順平來看看真人的嘴臉——咒靈,哪裡有好的呢?
「是,他絕對會依賴你的。」,羂索微微笑著,「我會做到答應你的事情。」
因為你是那根專門為吉野順平而垂下去的蜘蛛絲。
吉野凪會死?
那與他有什麼關系?
誰讓她不是咒術師呢?
真人轉頭眯眼看了看他:「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我晚上和順平約好了,要教導他用出自己的術式……他變強了我才更好用嘛。」咒靈擺了擺手,輕快地走遠了。
「為了……」他的計劃。
羂索又攏起雙手,眯起眼睛,讓自己的視線不要盯住咒靈的後背,不能被發覺。
「無為轉變」,這是多麼方便的術式啊。
早晚,都會為他所用的。
*
晚上。
吉野順平按照約定准時到達的時候,真人也心情很好地溜達過來了,他擺擺手:「喲,順平。」
「真、真人先生。」,低馬尾的少年最近個子抽條了一些,感覺一米八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他微微仰頭,「那個,真人先生,今天電影院的事情已經傳回總監部了,恐怕很快就會有別的咒術師來進行搜查,我也許會成為助手……因為我在現場。」
不僅在現場,還表露出了異常,看過監控稍微有腦子的都會知道,吉野順平這個三級咒術師,要麼死亡,要麼就是束縛或是叛變之類的。
原本是只有死亡一個選項的,可是最近出現了擁有智慧能夠交流的特級咒靈,所以如果他遭遇了特級咒靈(可交流的)還沒有死,很可能是投敵了。
所以不管他怎麼進行隱藏,都會在最短的時間暴露出來,來的咒術師很有可能是向他問責的:你為什麼還活著?
並非是希望他死去的意思,只是這樣很難不讓人多想。
真人也明白這一點,他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沒關系,很快就會結束的。」
吉野順平捋了捋,沒捋明白:「……好的。」
是、咒術師很快會被真人先生殺死的意思嗎?這樣……會不會有些殘忍,對他們來說,這是他們的職責啊。
真人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麼一樣,笑著說:「不用擔心,他們不會死的,不過事情確實會很快結束。」
只要吉野凪死了,順平就會完全歸屬於他,這樣不管來的是哪個咒術師……那時候吉野順平已經成為了詛咒師。
唯一的錨點,被他拔掉,再一想到順平會產生的絕望的表情,這豈不是太有意思了嗎?!
啊啊,他能夠感覺到情感真的是太好了!
吉野順平,是他的了。
少年人聞言松了一口氣,似乎很開心不會死人,他揚起了一個燦爛卻有些許不安摻雜著的笑容——像是要安慰他自己一樣:「這樣嗎?那真的是太好了。」
「哦?是嗎?」真人揚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他異色的雙瞳一邊的藍色看起來十分的冰冷,另一邊的灰色看起來卻有幾分溫和,這股割裂感讓吉野順平感覺並不好。
真人的目光緊緊盯著吉野順平:「順平,你覺得……咒靈是完全的惡嗎?」
吉野順平愣了一下,他畢竟是高專的學生,也已經接觸咒術接近兩個月,死在他手上的咒靈也是無法在短時間內數的出來的。
他小心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試探著回答:「也會有像真人先生這樣的……不願意殺人的咒靈吧?」
不願意殺人?
看看真人身上的那股基於自身實力的自信,還有今天在電影院的時候,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肅殺氣息……怎麼可能沒殺過人?
少年抿抿嘴:「既然真人先生也覺得人性的惡是無底的,那按照善惡劃分,咒靈和人類,其實也沒有非常明顯的界限劃分了。」
真人略微睜開了眼睛,他贊嘆了一句:「就是這麼回事!是那些人類……不,咒術師們太自以為是了。」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咒靈和人類為什麼不能共存呢?」他托著臉幽幽嘆了一口氣。
他大概是沒有想要答案的。
吉野順平意識到了這一點,安靜的閉嘴,當個鋸嘴葫蘆。
果然,真人也沒想著他回答,只是稍微感慨了一句而已。然後,他笑了一下:「你知道你的術式是什麼了嗎?」
吉野順平順從的回答:「似乎是召喚式神。」
真人:「召喚出來吧,我看一看。」
「好的。」,少年點了下頭,腦後低低扎起的馬尾隨著他的動作晃了晃,「——「澱月」!」
看起來十分柔軟的半透明水母被召喚出來,漂浮在空中慢悠悠地移動著,很是聽話。
真人點頭:「我果然是個好老師~」
然後他驟然沉下臉色:「你會把我當做老師的,對嗎?是我引導了你,你才能夠用術式的……而你的羈絆——」
——馬上就不復存在了!
吉野順平有些膽戰心驚的,他努力穩住自己:「是……要訂立束縛嗎?如果真人先生不放心的話,我會訂立的。」
以退為進,往往是個好方法。
少年又悄悄地捏了捏手心,感受到手心的冷汗,抿抿嘴露出了不安的笑,仿佛是害怕被拋棄一樣:「只要真人先生還願意讓我跟著,我、我都可以的。」
真人很滿意他的態度——雖然這孩子的靈魂看起來還是很不安定,但順平應該沒膽子騙他——他無所謂地搖頭:「暫時不用,我信任你,你也相信我,對吧?」
少年聽著那意味深長的反問,一時間心跳加快,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他遲疑道:「對……?」
在真人眯起眼睛的瞬間,他福至心靈一般立刻道:「我總感覺有些心悸,是、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嗎?」
嗯……似乎是真話啊。
真人審視地看了看他,想起這也許是人類所說的心靈感應,吉野凪養了順平十幾年,他該有一點不一樣也是正常的。
他滿意的笑了,語速放慢的蠱惑道:「沒什麼哦,你待在這裡就好了,我會陪你一起練習的。」
「是……是的?」吉野順平道。
可是那股心悸的感覺久久無法揮去。
「有小蟲子來了呢。」,真人忽然感慨道,「比我想像中更快。」
這個速度……看來無法隱藏順平了,好像有——兩面宿儺的容器?
吉野順平:「誒?」
「這個速度……真快啊。」,真人躍躍欲試,「正好我也需要活動一下筋骨呢。」
吉野順平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不禁瞪大了眼睛——
——實在是因為那明明是一抹深紅色,在夜晚、在此刻的他眼中,是如此的耀眼。
第59章 第59天的上崗記錄
等一下, 不能、不能過來!
吉野順平瞬間麻了:他的神明小姐是一級咒術師,並不足以面對這麼強的真人!一定會、被殺掉的!
少年人恍惚間產生了一個給人感覺十分不可能的猜想:織田老師不會是來找他的吧?那、那他豈不是給她添了大麻煩!
仔細想想,確實織田老師今天早上和他說過晚上回去的時候會接他一起回咒術高專, 但是他以為自己說明過了, 回過短信,織田老師就不會來了。
怎麼會這樣?是有什麼超出了預料嗎?
他還以為,自己已經考慮的很周到了,就連媽媽那邊, 他也提前說過了不會回去, 本來應該是不會有意外的。
真人看著這個疾馳而來的女人,揚唇笑了笑:「她怎麼發現的?為什麼能夠及時地過來?……是, 處刑順平的人嗎?」
吉野順平愣住:「啊?處刑我?」
真人露出了惡意的笑容:「當然是你,不處刑你, 處刑誰呢?你可是叛徒啊, 在之前你就已經做好准備了吧?」
他伸出雙手,做出備戰的姿勢:「你可是……在與咒靈為伍啊。」
吉野順平一直以來還算平靜的表情像是被打碎的玻璃一樣,驟然崩塌,他露出了似哭似笑的表情:「真人先生……?」
這樣不就還沒達到目標就會被發現了嗎?這樣, 他今天的努力是為了什麼呢?
他垂下頭, 低馬尾也隨著他的動作揚高了。
「咒靈,果然是不可信的。」吉野順平嘆息道。
真人漫不經心道:「這不是當然的嗎?害死你母親的那根兩面宿儺的手指可是我特意讓別人幫忙放的, 這樣, 你能依賴的, 不就只有我了嗎?」
所以, 不誠實也沒有關系, 不是真心依附他也沒有關系。
咒靈到底是咒靈, 如果他真的是人類, 就不會把自己的算計說出來,可他說到底還是咒靈,即便他誕生於人類的惡,可他還是無法完全理解人類情感的咒靈——而且他對自己很自信。
而且在他畸形的看法裡,他是真的這麼認為的,因為這是事實,但並非是絕大部分的人類會說出口的事實。
——但他其實是更想看吉野順平的反應,這也算得上是一場實驗吧。
吉野順平懵了,然後在反應過來的瞬間怒氣值充滿了:「什麼?!我媽媽?!你、你為什麼?真人——!!!」
不論如何,現在的情況如果按照他的計劃應該是無法進行下去了,而且……這明明,明明應該是個好機會的!可他從沒想過要拿媽媽的命去換!
『這樣你就只能依賴我了』,這樣可笑的理由,他無法認同。
真人躲過他的拳頭,像是真實的不解:「你生氣了?為什麼?因為母親的事情?為什麼會生氣,無法依靠的話,換一個去依附不就是了?強大的咒靈很多,咒術師裡也有更加厲害的人吧?」
他說:「人類的情感可是很快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的,你其實也根本無所謂站在哪一方,只不過是覺得作為所謂正義的一方更好,所以就去了那一邊,但是站在能隨意剝奪同類性命的同伴旁邊,你還覺得人類是靠那種虛無縹緲的所謂的『心』來維系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嗎?」
「在我看來,靈魂和肉/體也不過是一樣的東西罷了。」
吉野順平一言不發,眼眶通紅,只是全神貫注的試圖給真人造成傷害。
——「澱月」!
而也就這樣短短的時間內,本應該衝出去和織田作之助打起來的真人被迫在這裡被吉野順平略微阻擋了一下——因為在真人看來,他們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得上是同伴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一抹深紅的顏色迅速靠近,因為本身速度過快,在平行的位置扯出一條酒紅色和淺色的線來:那是視覺的殘留影像。
不過這也說明,織田作之助的速度極其的快,是一般人無法匹敵的,哪怕是真人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隨著輕微的『噠噠』聲靠近,灰塵飛揚而起,頭發已經長到蓋過肩頭的女人宛若被惹怒的母獅一樣,握著一把匕首就直直刺了過來:「你在干什麼?!」
憤怒的火焰在女人鈷藍色的眼眸中跳動著,她緊咬牙關,整張臉簡直比冰塊還冷,『咻咻』的破空聲音接連傳來,一人一咒靈在極短的時間內,過了很多招。
女人的聲音暗含冰霜,好似能從裡扒出冰碴子一般:「我問你,你在對順平做什麼?!」
一邊說著,她身體上的動作還沒停,反而更加流暢了。
論身體素質,織田作之助那肯定算得上是她本身能夠達到的巔峰,而此刻她又怒氣值滿滿的,每一下攻擊都是不走空的,並且有著一聽就非常疼的悶響。
她的速度很快,拳拳到肉,腳下的地面竟然出現龜裂,這在普通人看起來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
真人的態度從一開始的感興趣到現在已經變成了嚴肅。
因為織田作之助的速度太快,她是快到那種打到之後一觸即離的程度,然而又在接觸到的時候釋放了咒力護著肉/體,他就連用「無為轉變」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咒術師,是真正的、身經百戰。
從誕生到現在,真人居然生出了『無法匹敵』這樣的想法,這種感覺很新奇,激發了他的鬥志,而這種感覺又會讓他感到一點點微妙的不爽:打不過人類的話,怎麼讓咒靈變成新人類呢?所以,這可不行啊。
真人把腳變成了羊蹄,迅速後躍離開她的拳頭攻擊範圍:「你為什麼是這樣的反應?你不應該猜出來了嗎?因為打不過我,所以順平投敵了,也就是投靠向我了,這可是肉眼就能看得出來的。」
他的臉上湧上笑意:「所以順平現在,是我的了~」
當然是假的了,吉野順平一看就因為剛才他媽媽死而產生了動搖——果然人性真是怎麼也沒有辦法琢磨透的。
之前順平可是真心覺得他很厲害呢,現在竟然因為這件事而對他怒目相向,這真的就很有意思了。
但是既然是已經暴露了有交流,這步棋就廢了。雖然他也無所謂這一點啦……但看他們猜忌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人類的實驗做膩了,偶爾做做人性的實驗,也不錯。
織田作之助不為所動,反倒是清晰的分析出了一切:「所以是你蠱惑他,是你想殺他的母親,然後利用他來試探我們,為什麼挑他下手?因為他家人是普通人,而悠仁又是你們想拉攏的兩面宿儺容器……你們,想試探兩面宿儺的力量嗎?」
真人隨意地鼓鼓掌:「你為什麼會這麼想?聽起來很荒謬,但邏輯上沒什麼問題呢。」
織田作之助:「因為悠仁是被雪藏的學生,而他的訓練成果又需要實際應用來觀察,你連咒力殘穢都留下了,是在邀請啊。」
她篤定道:「是你計劃了這一切。」
吉野順平愣了,卻掩蓋不住他的激動,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扭曲:「『想殺』?媽媽還沒死——等等,悠仁?!」
真人驚訝道:「沒死?為什麼?那可是兩面宿儺的手指?」
織田作之助面無表情:「既然順平是我引導進咒術界的學生,那我就要負起這個責任。」
吉野順平瞪圓了眼睛:「織田老師……」
真人皺起眉,低聲說:「夏油那家伙……騙了我。」
『夏油傑』很他說,吉野順平是五條悟發現的,可現在聽這個女人話裡的意思,很明顯她才是那個引導者、領路人,既然這樣,就算吉野凪死了,順平也還是有能夠依賴的人。
那計劃就是完全的失敗了。
「不要妄想對我的孩子們動手。」女人如此說道,然後亮出了雙/槍。
真人仔細想了想熱/武器的適用範圍:「……你是咒術師對吧。」
絕大部分的咒術師都不樂意用熱/武器,反倒是刀劍多一些,總的來說就是冷兵器,所以他第一次見到用槍的,還愣了愣,有點新奇。
但這個人,對他來說,是天克。
她每一次的打擊都是精准的、一觸即離的,而他沒有機會用出無為轉變,那就只能轉變自身,可不論他怎麼樣轉變自己的身體,那個女人都有如神助一般,提前避開了他所有的攻擊,甚至於有的攻擊還會被她當做落腳點借力!
而他距離吉野順平也越來越遠,根本就是在戰鬥中被她占據了優勢。
真人喜歡戰鬥,卻不喜歡這種戰鬥。
呼嘯的風聲忽而從背後傳來,真人扭頭一看,是個上面纏滿了什麼封印之類東西的大砍刀!
他連忙後撤,這時候織田作之助第一槍封他左側,第二槍封他右腿,第三槍封他右側。
而她本人在剛才被扔出去的時候,踩在一旁的石墩上借力高高躍起,在空中不僅精准的連開三/槍,還整個人空翻了360度,腿重重地劈下來!
身前是織田作之助,身後的另一個看起來是一級的咒術師,身側是附帶了極多咒力的子/彈,他無處可逃。
所以,還是拼著被打往左邊躲避才是——右腿的方向也有子/彈,兩相對比他當然會選看起來輕松的那一邊。
然後他正面看見了,砂鍋大的拳頭。
字面意義上的砂鍋大,因為拳頭已經到了他眼前!
粉色頭發的少年狠狠打出一拳,把真人打回原位,這只特級咒靈就被迫承受了兩名一級咒術師的重重一擊!
可織田作之助的腿砸進了地裡,還崩裂了地面掀飛了無數碎石,她收了腿,這才收回腿上用來防護的流轉咒力。
吉野順平的體術還沒到能夠僅憑身體祓除一級的地步,他根本插不進戰鬥:「織田老師……」
「閉嘴。」
織田作之助很生氣,第一次對他沒好氣:「想臥底,也要基於自身實力才行,你還太弱了。」
說完,她腳踏地面,如箭一般衝了出去。
金發的七海建人看了看他,又看看虎杖悠仁:「你們還是孩子,留在這裡。」
話音未落,他就渾身肌/肉緊繃,像是矯捷的獵豹一樣,左手推眼鏡,右手反手掄出武器,而這時候,他已經身在三米外。
第60章 第60天的上崗記錄
事情能發展到這種地步, 在這之前當然是有各種征兆的——不,應該說是各方推動的結果。
按照常理來說,織田作之助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而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也是巧合才出現,當然, 吉野凪是她織田作之助救下的,那這一切總要有一個原點。
說到底,還是織田作之助的不放心。
在最開始的時候, 她即便收到了吉野順平的短訊息, 也沒有晚上回去不去看一眼吉野順平的意思, 然後在下午的時候和夏目貴志告別,上了電車。
在晚上下車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五條悟的電話:「你快到了吧?順平那裡,今天電影院有一起咒靈引起的事件, 初步估為特級,而因為裡面死的三個高中生死狀過於離奇那些普通人發現後報警了, 監控器裡有順平的身影。」
織田作之助捏緊了手機:「什麼意思?」
五條悟的聲音傳過來:「雖然我相信我的學生, 但是總監部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吧,伊地知潔高已經被派出去了,還有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我最近把悠仁托付給他了。」
真的聽見悠仁的名字,織田作之助還是很開心的:他確實還活著。
她聽過悟的話後,了然:「我知道了。」
那還能說什麼?遭遇了極為強大的特級咒靈, 按照順平的實力來說,肯定是不可能打過的, 這不是看不起他, 只是按照他現在三級的實力, 客觀來講是不可能直接越過大部分一級,成為能夠祓除特級咒靈的咒術師的。
那……他既然還有工夫給她發短信,就一定是因為有什麼其他的、無法明說的原因,按照那孩子偏激而頭鐵的想法,一定是:想要與特級咒靈交流周旋,如果能夠得到一些情報就更好了。
——這樣光明正大出現在電影院的特級咒靈,應該是有理智的,要不然順平也活下來,也即是說,很可能,這個咒靈是和那個漏瑚、花御是一伙的,也許還有著他們的聯盟。
那麼順著推一下,『夏油傑』和這個特級咒靈,也是認識的。
五條悟有些坐不住,但他的理智坐得住,而且他最近有別的事情要忙,不然也不會把虎杖悠仁推給七海建人帶幾天,也就是說他根本沒辦法分心。
他還說出了其他的事:「有關順平家裡的事,剛剛有人和我彙報過了。」
織田作之助:「彙報?」
「五條家的年青一代是沒有其他家能用的人多,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欣喜於我的降生。」,五條悟輕描淡寫的帶過他還未長成時候的腥風血雨,「我的族人們,為了保護幼時的我,在一次次的截殺中死去了很多人,因此有些斷層,中年的人很少……說這些都沒什麼用,總之我抽調了人來觀察吉野凪周邊安全問題,當然也負責保護她。」
織田作之助大步流星地走過這條街道,伸手攔下出租車:「她這邊出了什麼問題,是這個意思嗎?」
「就在剛才,他們觀測到了住宅的地方,好像有什麼東西,他們還觀察到了咒靈的咒力殘穢……我傾向於那無法判斷的東西是咒物,是——」
*
隨著時間的推移,女人已經靠近了吉野宅。
織田作之助離得近了,也看見了縈繞在房子周圍的陰冷的咒力,這股感覺……果然。
她付過錢,下車就衝了出去,兩只手交叉,從肋下的肩槍套中拿出槍,一槍崩了一個三級咒靈,另一槍崩了另一邊二級咒靈的一只胳膊,和它戰鬥的咒術師——看樣子是五條家的。
就看這家徽和銀白色的頭發,是五條家的無疑了。
但本來御三家抽調人手來保護一個普通人聽起來就很不可思議了,抽調來的咒術師也不可能是一級的,而且大部分咒術師都是停留在一級准一級和二級的,所以這個咒術師,是二級。
五條家的小年輕向她頷首致意:「抱歉,我剛升上二級,對付二級還需要一些時間。」
他是實力一般,但是眼力非常出色的類型,能夠觀測到更加細微的咒力殘穢,哪怕這個地方的咒力濃度因為咒靈而上升,他都能夠發現。因而才會派他來。
織田作之助點過頭後,察覺到裡面好像有更加濃厚的咒力——是突然出現的,也許是會空間移動的咒靈——一看敲門可能是來不及了,看看旁邊的玻璃窗戶,她當機立斷繞到側面,利用手中的槍擊碎窗戶,也阻止了那只醜陋的一級咒靈繼續前行。
那是個頭重腳輕的咒靈,臉盤相當大,牙齒也密密麻麻的,兩只眼睛雖然在正確的位置,但卻是在不規則地轉動,甚至轉的不是一個方向!
吉野凪其實在屋子裡,但是正常人晚上不是該睡覺就是在該睡覺的路上,她已經在臥室裡了,現在一聽見玻璃的聲響就立刻出來,看到了如臨大敵的織田作之助。
她愣了一下:「織田桑?」
織田作之助一眼就看見客廳桌子上面那根兩面宿儺的手指,所以她只是點了點頭,目不轉睛的盯著手指,還觀察著那只咒靈的動向:「晚上好。因為有突發情況,所以我不得不冒昧的直接闖入,還請諒解……具體原因大概是有人想利用你去讓順平跳反。」
吉野凪知道咒術界的基本常識,因為大家都沒想過要瞞著她,所以她竟然在瞬間就理解了狀況:「原來是這樣!那、是有我看不見的東西在那嗎?我能做些什麼?」
她忽然看見了手指:「那是什麼……」
織田作之助:「可以理解為一種無法毀滅的聚災物品。」
吉野凪:「居然是這麼危險的東西?!」
「所以請慢慢的過來,站到我身後窗戶那裡。」,織田作之助點頭,從背後的位置掏/出一把足夠鋒利的短匕首,「屋外還有一個二級的咒術師,他很快就會過來的。」
她側過頭,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請站在這裡,只要你站在這裡,我保證就是安全的,因為我是更高等級的一級咒術師。」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祓除特級的。」
這句話一出,吉野凪看著她認真的目光,到底還是強忍著恐懼輕輕過來了。
織田作之助至今還沒遇到像樣的特級,碰到的多半也只是普普通通的那種,比如靠著兩面宿儺的手指才變成特級的咒靈,它們的實力也不過是二十分之一的兩面宿儺,而兩面宿儺本人當然不一樣了,他是它們的二十倍不止。
因為力量這種東西,並不是一加一就能等於二的,如果是兩面宿儺的話,也許會更強:他的19和20大概是不能夠把19 1這麼算的。
話是這麼說,眼前的這個一級是拿不到手指變成特級了,因為她在這裡。
織田作之助輕輕說了一句『抱歉』,還不等吉野凪去細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女人就猛地腳踏地板衝了出去,短短的匕首直接插/入咒靈的一只眼睛,咒靈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她很有先見之明的用咒力護住耳朵。
吉野凪能看到的就是赤銅發色的女人在半空中吊住,手中的刀刃好像是插/進什麼地方,可是她看來看去,只能看見空氣。
結果直到身後來了個銀色頭發的小哥,織田作之助祓除了所謂的一級咒靈,直到結束,她也只能看見咒靈的輪廓,這還是受了手指的影響。
其實理論上來說,沒有咒術師才能的普通人死之前是能夠看見咒靈的,雖然大家也不懂是為什麼,但是這是咒術界的常識:可能是世界不想一個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所以給了這奇怪的仁慈吧?
在解決這裡的事情後,織田作之助幾乎是沒多久就接到了七海建人的電話。
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來了這邊,時間就是今天,這點悟之前就說過了,但他們來晚了一點,織田作之助已經飛奔了出去。
織田作之助這人有個好友,叫太宰治。
太宰治干啥啥不行(bushi),自/殺第一名(也根本沒成功過)——他有一點,十分愛在好友織田作身上安裝發信器或者是竊聽器,大概是不放心她。
那麼織田作之助別的沒學會,這一手學的是很溜,即便現在她已經不需要去探查暗殺對像的資料,也不需要踩點了,卻還是在恢復記憶,到達橫濱沒多久後,立刻給吉野順平郵寄了一只耳釘。
——裝了發信器的那種。
悟當時看出來了,還給她發了信息調侃她太護犢子,但是你看,現在不就派上作用了嗎?
「我相信順平不會有問題,立場問題不用擔心。」,女人這樣說著,給他們報了順平所在的位置,「我先去一步,你們不用著急。」
……
一想到『你們不用著急』,七海建人看看眼前的情況就感覺確實不用著急。
很明顯占據了情報優勢的戰鬥,不管怎麼樣勝利的天平都會傾向於織田作之助。
不愧是天衣無縫。
與此同時,織田作之助在暴打真人,而五條悟,在暴打漏瑚。
第61章 第61天的上崗記錄
『夏油傑』已經沒有動靜一周了, 連一丁點的咒力殘穢都找不到,御三家、總監部,不管是哪邊的人都沒能找到消息。
五條悟的情緒一直處於一種即將爆炸的狀態, 明明每天還是笑容滿面的,但只要靠近他的身邊,就會產生一種『啊不行,不能再近了』的對危險感知的本能。
他整個人身邊都是低氣壓, 只有在面對學生的時候, 會收斂起這樣的威勢——因為他是五條家主, 所以在外面怎麼樣都沒有關系,但是在學生們面前, 他需要收斂一下。
他是最強,兩面宿儺全盛時期他都打得過,如果不收斂,學生們會對他不親近吧?
某位無良老師完全沒有意識到,平時他就已經很親近學生了, 完全沒有距離的那種, 就因為心情不好這點事, 學生們也能理解的(習以為常)。
就連吉野順平當時都因為好奇,問了織田作之助:「如果你的摯友死後屍體被人利用,你會怎麼辦?」
織田作之助果斷:「他們不會死的。」
「啊這個……織田老師, 就假設一下, 假設他們死了……」吉野順平想起她的摯友們還活著, 總感覺現在說出來是在咒人死一樣,尷尬的找補。
「雖然我覺得根本不可能。」, 織田作之助勉強給自己加了順平說的前提條件, 仔細想了想, 「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能會想殺了那個人。」
已經無所謂了,身為咒術師,總有不得不殺掉的人,比如詛咒師,比如一些沒有理智的改造人。
她跳出了想寫就不能殺/人的思維怪圈,也終於因為咒力會經過大腦而擁有了一點咒術師的特質。
如果有人此刻在她面前,就會不得不相信她以前是一位極為出色、從無敗績的殺手。
面無表情,眼神冷冽,她整個人都像是一把出鞘的刀一樣,鋒芒畢露。
本想靠近她的貓咪發出凄厲的叫聲,拱起後背緩步後退,很快就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
吉野順平掛斷了電話。
他想了想,喟嘆道:「也是呢……」
虎杖悠仁被人算計死了,他也會在一瞬間湧上殺意,還有對自己無能的譴責。
他又去問了整個一二年級在校的同學和學長學姐,得到了近乎一致的答案,但最後,他們都說:如果不是詛咒師、罪犯的話,他們也很難有正當的理由。
雖然身為咒術師早晚都會殺人,但是一年級的幾位明顯還沒有做好心理准備,二年級倒是冷靜不少,他們說:有必要的話。
自那天以後,他們就幾乎見不到五條悟的身影了,五條老師像是被神隱了一樣,根本沒有半點消息,倒是吉野順平收到了來自織田作之助的耳釘禮物,他立刻就打了單只的耳洞,珍惜的換上耳釘。
而幾乎沒有消息的五條悟本人呢?
他因為過於生氣了,自己去找『夏油傑』了。
可即便是能看清所有咒力殘穢的六眼,也沒能找到對方一絲一毫的破綻,他連東京的深山老林都翻過了!!!
不瞞你說,富士山他開著無下限也去了。
五條悟因為用腦過度而沒有一點收獲,罵罵咧咧地衝進甜品店買了一大堆甜食補充糖分。
羂索:阿嚏!
前幾天和猴子對著battle都沒有動用咒力的羂索,覺得現在一定是有人在咒他!
他思來想去,覺得一定就是五條悟!!!
除了這個到處妨礙他的六眼,就沒有什麼能限制住他!這個時代出一個最強,也離譜!
他也罵罵咧咧的,然後又躲藏到了新的地方。
——至於剛剛不久才和他說完話的漏瑚?關他什麼事,他不知道收斂,那是他的問題,反正這麼多人手,少他一個只有真人去做那個計劃也沒什麼關系。
……
「阿嚏!」五條悟正享受著甜點,忽然打出一個噴嚏,他都愣住了。揉揉鼻子,他放空大腦:「該不是那個假貨念叨著我吧?」
「噫!」一想到那個可能,他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寒顫。
五條悟擔心『夏油傑』又是在打什麼壞主意,連忙幾口吃完,繼續了他的尋找死去摯友屍/體之旅。
本以為沒什麼希望,結果還別說,在晚上的時候,他還真找到了一個咒力殘穢——是漏瑚那家伙的。
「到底還是讓我找到了。」五條悟心情好多了,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心情也更壞了。
——找不到『夏油傑』,就找你漏瑚出出氣吧。
但在那之前……他瞄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是負責保護吉野凪的族人:「這裡是五條悟……我現在很忙,限你三十秒之內說完。」
族人:「!」
他從來沒有腦子轉這麼快過,嘴上也立刻組織出了語言:「吉野小姐的住宅區忽然出現了細微的咒力殘穢初步判斷也許是什麼咒物咒靈也變得更活躍了因為我一個人沒有辦法應付所以先報告給家主大人七海建人一級咒術師被派遣過來處理今天白天發生在附近電影院的咒靈殺人事件窗判斷應該是特級咒靈監控裡有吉野順平三級咒術師的身影但一直沒有他後續的咒力爆/發的殘穢總監部認為他叛變了聽信了咒靈的鬼話——」
五條悟:「……」
「這要不是你無敵的六眼大人,換個人恐怕都聽不懂。」,他抓了抓頭發,無奈的說,「讓你三十秒之內說完,不是讓你擴寫小作文還一口氣不斷的說。」
對面的五條族人很明顯差點缺氧到厥過去,他深吸一口氣,解放了大腦:「啊,是的!非常抱歉,悟大人!」
五條悟隨口誇了他一句肺活量真好,順便說小伙子舌頭沒打結也許適合去參加脫口秀節目,然後說:「我會處理好的,有人會去幫忙,很快就到。」
不等對面說什麼,他就掛斷電話,反手就按快捷撥號鍵把電話撥給了織田作之助。
那邊的五條家小伙子:「……」
……脫口秀???
再次掛斷電話後,五條悟的怒氣值立刻蓄滿,他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寒意,眼罩也被他取下來,立於高空之上,像是神明一般注視著螻蟻。
找到你了。
漏——瑚——!!!
下一個瞬間,五條悟就計算完畢,突進到獨眼咒靈的身後,按著他還在噴火的頭頂,毫不在意咒靈渾身狂暴起來的咒力,輕描淡寫地擰掉了他的頭。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這次,可別想跑了,就算是花御,也不可能救走你的。
身為咒術界的最強,他絕對不會在同一件事情上栽倒兩次。
絕不會。
*
另一邊的織田作之助,正處於暴怒中。
渾身的咒力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般,瞬間炸裂開來,她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面無表情,進化到了布滿寒霜的銳利,到最後,已然變為有些許癲狂的模樣。
織田作之助曾經在考慮過悟的話以後,對自己下過束縛。
平時的實力基本保持在90%,在她珍視的人遇到危機的時候,能力會全面提升,咒力總量增加,身體強度增加,是平時的120%,而她的天衣無縫,會加強到六秒的預知。
明明是異能,也能被加強的嗎?
五條悟聽她說過條件後對此大為驚嘆,他忍不住托臉笑了起來:「嘛,像是你會立下的束縛……真狡猾啊,居然交換了『屬於自己的能力全面提升』這樣刁鑽的條件。」
織田作之助當時說:「用怎樣的條件都無所謂,只要能夠變強就好了。」
五條悟『嗯嗯』兩聲以示贊同。
……
她對自己施加的束縛,並非是為了自己,而且為了保護珍視的人,所以即便條件有些苛刻,她也用了平時10%的咒力量去交換關鍵時刻的爆發——束縛成立了。
因為上天是認可的。
所以——
織田作之助的一擊足以撼斷人腰粗的樹干,她的一踢能夠給大地開個樹坑,再拿個樹苗過來就能種……咳,總之她的身體素質得到了最大的提升,整個人在黑夜之中,也仿若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
七海建人參加進了戰鬥。
他的一級咒術師身份,早在學生時期就已經判定晉級,整個人的實力不用說,本身的生得術式又非常強。
他的生得術式是「十劃咒法」,在生物或非生物身上都可以起作用,簡單說就是把目標長度均等的分為十分,在7比3的位置上強行制造弱點,也就是說,擊中即暴擊。
而他在一級咒術師裡又是頂尖的,普通的特級咒靈也不是沒有祓除過,這樣的一位強者在加入戰鬥之後,戰鬥立刻一面倒了。
織田作之助的預知能力延長到六秒,對真人這種靠接觸用術式來戰鬥的咒靈很明顯是天克,七海建人不管敵人多強都能制造弱點,無礙於自身實力與對方實力的差距,很明顯他對真人也是天克。
而且兩個人都不會有咒力不足無法覆蓋攻擊的地方這個憂慮,因為他們很強,也僅此而已。
真人處於生死之間,感覺每時每刻都面臨著『死亡』的威脅,他興奮起來了。
因為他是從人與人之間的憎恨與恐懼之間誕生的,生來就很強,他還是第一次遭遇生死危機,被祓除的恐懼讓他感到新奇,卻也瞬間理解了自己的力量。
「領域展開「自閉圓頓裡」!」
一直按著他暴打的七海建人和織田作之助連真人的改造人都殺了個干淨,好像馬上要磨死關底Boss了,結果整個Boss狂暴,兩人面面相覷:「……」
織田作之助:「啊……我不會這個。」
七海建人:「雖然很遺憾,但是我也沒有達到能開領域的地步。」
織田作之助:「冷靜了。」
七海建人:「……」
女人看了看這個展開的領域,慢悠悠的說:「好像打不過。」
第62章 第62天的上崗記錄
「怎麼說呢……雖然不應該滅自己志氣長他人威風。」,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感覺是打不過。」
他想了想說:「你見過嗎?五條前輩開領域時候的樣子。」
織田作之助看看全是手的領域:「那個,現在談論這個的話,會死吧?」
七海建人:「……」
織田作之助認真的說:「一個月前的我可能會想死, 但是現在我不想死了。」
她想了想, 補了敬語:「怎麼辦, 七海前輩?」
七海建人又扶了一下眼鏡:「全力攻擊, 直到他維持不了領域。」
這將是一場消耗戰, 看是他們用來防護身體的咒力先用盡,還是真人的領域先崩潰。
織田作之助:「喔。」
她總感覺身體有哪裡不對勁,但細說又說不明白,只能把它放到腦後:「七海前輩, 你不能努力一下,臨時開個領域嗎?簡易的也行。」
七海建人:「……很遺憾, 這不是努力就能開的。」
「是嗎?」,織田作之助點頭,「那我努努力。」
七海建人:「?」
他頗感頭疼地扶了扶眼鏡:「這個東西不是努努力就能達到的,有些咒術師終其一生都無法開啟——啊???」
織田作之助之前就感覺不對勁, 心中的憤怒逐漸充斥到全身上下,她喃喃了一句『好熟悉的感覺』,就因為這強烈的情緒在思考自己開領域的可能了。
雖然很多人開領域是生死間被逼的——而且她剛剛和七海建人是說自己不想死了——但實際上她沒有真切的感受到『會死』的這個概念。
無法細說,只能說真人給她的威脅感不如紀德強。
在遇見紀德的時候, 她才真切的產生了:啊, 我會死。這樣的想法。
因為能打敗自己的, 永遠都只有自己。
而現在, 她已經沒有了寫不能殺人的心結, 也不會對改造人手下留情——她已然成為了合格的咒術師, 擁有自己底線的咒術師。
一旦越過底線,她也許會墮落,但在沒有越過底線的時候,她就是無法被動搖的強大。
而且好像有什麼在呼喚著她,似乎想借著她的領域出來。
既然這樣,就順從她的心好了。
直覺,總是沒有錯的。
「領域展開——」
織田作之助在七海建人目瞪口呆下,雙手交握放置胸/前,微微垂下頭,做出祈禱的姿態:「——「四方約束界」!」
真人:「真的假的……」
不可能的吧?他可是成長性極強的哦?
在真人和七海建人都在難以置信的時候:畢竟這玩意哪是說開就能開的東西???
漆黑又亮眼的領域,以織田作之助為中心瞬間展開,把真人的「自閉圓頓裡」中和了一半!
淺金發色的男人看了看周圍,不得不說有些人是真的天才,可因為身邊有過五條前輩和夏油前輩那樣的天才,他心裡生不出絲毫的嫉妒,只是點點頭:「干得漂亮。」
漆黑的領域裡下面滿是橙紅色的業火,周圍在空中漂浮著的是無法計數的黑色的鐵鏈,看這樣子不免讓人想到地獄,再結合「四方約束界」的名字,只能想到地獄的審判。
織田作之助其實想過,自己已經不是殺手了,雖然她認清了自己逃不過殺人(如詛咒師改造人等等),卻也不能毫無底線。
她想守護自己的孩子們、同僚,哪怕只是一個普通人,她都願意守護,哪怕用她自己去換。
因為生命是等值的。
「四方約束」,意味著她對自己的約束。
不殺無辜之人,不殺孤苦無依之人,不殺至仁至義之人。
以上三種,就算被她納入領域,也無法對其起作用。
而當殺的只有一條:罪大惡極之人。
十惡不赦中,如果對方滿足一條,就一定會起作用——哪怕對方也算孤苦無依。
這樣的領域也許面對純善的咒術師領域會無法起作用,但,如果對像是咒靈,將會無條件起作用。
約束條件是三不殺一殺,因此叫四方約束,但她的領域內,是有生門的,與三不殺一殺相對的是,四方同樣代表著完全相反的意思:三死一生,唯一的生門是她自己的方位。
破解有三個辦法:1、吞噬或是直接打破她的領域;2、讓她咒力量不足以維持領域或是殺了她;3、越過她從她身後衝出去。
這就是誕生於她內心、並且能夠表達她本人的領域:「四方約束界」,而她本身的生得術式是構造術式,領域必中的特性是——她所構造出的人的力量,能夠為她所用。
她想守護的人,會能夠以她的構造為基礎,出現在她的領域之中,同時只能出現一個人。
這本來是不合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織田作之助有很多想要讓她過得更好、活下去寫的摯友。
其名為——太宰治。
因此,在與世界做交易,並且書寫『未來』的同時,當上首領的太宰治就以織田作之助未來的領域為媒介,給自己開了一個小後門。
將近一米八的削瘦少年穿著一身非常有Mafia特色的黑色西裝,身上也披著黑色的大衣,而他的脖子上掛著一條深紅色的圍巾,裸/露出的手臂和脖頸纏滿了繃帶。
這樣的一個人,忽然出現在了織田作之助的領域之中,似乎是由純粹的能量體構造的,但其人格,是真正的、與織田作之助相識的那個太宰治。
織田作之助感受到的呼喚,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十分懇切想要過來的首領太宰治。
——其實從根本上來說,織田作那由幾個太宰為其鞏固的靈魂,即便被真人碰到,也無法產生扭曲。
首領的太宰治有著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身量,他從半空中落下,身邊似乎有星星點點的金色粒子在一點點的從他身上溢散出來。
在他落下的瞬間,即便是織田作之助都不免露出了愕然的表情:「治……」
首領宰露出了些微的驚訝,然後燦爛的笑了,笑容甜蜜的不像是Port Mafia雷厲風行的新任首領,他伸出雙臂,給了怔愣的織田作之助一個擁抱:「這可是我為你准備的驚喜哦,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回抱了這個並不用力的擁抱,露出一個細微的笑容:「原來是這樣嗎?謝謝你,怪不得我覺得我能做到,原來是因為你一直在我身邊給我勇氣。」
七海建人旁觀著,直接在心裡倒吸一口涼氣。
首領宰笑眯眯的,沒有否認,其實他並沒有一直都在,只不過,也確實知道她這裡會發生很多有趣的事情……嘛,只要她活著,什麼都無所謂。
——只要她還活著。
他邀功一般說道:「我為你申請到了另一個權限哦!你想知道嗎?」
織田作之助點頭。
首領宰湊近她的耳邊,悄聲說:「——」
織田作之助睜大了眼睛,十分誠懇的說:「謝謝你,治。」
首領宰笑了:「雖然音節都一樣長,但是聽織田作念出來,完全不覺得肉/麻呢,這可能就是真愛吧~」
好像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什麼一樣,織田作之助在一人一咒靈的目光下,自然的接過話茬:「那還請你不要自/殺,我一定會有辦法回去見你的。」
太宰治鼓了鼓臉:「……什麼嘛。」
其實他借用領域用意識現身已經很滿足了,但你要是這麼說的話,他……也不介意能多看看能夠寫的織田作啦。
真人:「……你們為什麼無視我?不想和我戰鬥嗎?開領域難道不會想試試手嗎?」
七海建人:「你也認真的聽完了沒有攻擊。」
你也沒資格說別人吧。
「那麼,治,請把你的能力借給我吧。」現在已經不用開領域的時候雙手交握了,織田作之助又拿出雙/槍,右腳後撤身體下壓,儼然是做好戰鬥准備了。
首領宰鳶色的眼眸溫和的看著她:「不管多少次,都會借給你的,因為我認可你的一切。」
說完,他就化為了金色的粒子,融入了整個領域之中。
領域黑漆漆的天空忽而多了細細碎碎的星辰,好像是金色的雲霧,又好像是發光的星河,無比美麗,也無比璀璨。
七海建人:「我記得他的能力是消除系的術式無效化?」
「是的。」
織田作之助解釋說:「處於我的領域範圍內,就永遠無法用出術式。」
七海建人了然:「對咒靈來說是天克。」
「那我的術式呢?」他擔心的是這個。
「你是友方。」織田作之助道。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七海建人松了松領帶,又看了看手表,「趕緊結束加班,已經很晚了。」
——「十劃咒法「瓦落瓦落」!」
七海建人果然很強。織田作之助想。
織田作之助的領域中和了真人的領域,硬生生在他的領域中開了一個小圈,還隱隱有著要蓋過對方領域的意思:她的咒力量,是真的多到要兩個一級咒術師加起來才會有的量。
所以她的領域還能撐很久,完全沒有第一次開領域的時候大家會有的困擾,整個人氣定神閑的和七海建人說:「七海先生,現在打得過了。」
七海建人:「……剛剛有求於我的時候叫我『七海前輩』,現在又叫回『七海先生』了嗎?」
織田作之助裝傻:「有嗎?我不知道。」
「……揍你哦。」也是知道這次不會死了,七海建人也輕松不少,說出了調侃的話。
織田作之助硬是靠一人之力把生死之局整個拉向了日常番的方向,戰鬥變得平淡如水……
畢竟她的領域也是半作/弊才開啟的呢。
被打得很慘的真人真實的困惑了:「……為什麼?我可是特級咒靈,不應該會被除去五條悟的人打敗……」
就在此時,真人那邊的領域之中,猛然在天空上被開了一個大洞!
粉色頭發的少年從天而落,整個人都是焦急而擔憂的:「織田老師!七海海!你們沒事吧?!」
真人瞳孔驟然放大:「為、什麼能進來——」
在下一個瞬間,他感覺到了來自詛咒之王給予他的恐懼,那個男人高高在上,無機質的眼睛掃過他:「不是說過,沒有第二次嗎。」
霎時間,真人被重創,領域無法維持,癱倒在地。
虎杖悠仁懵了0.1秒,忽然意識到可以祓除他!差點失去順平而湧上的殺意化為他拳頭上的暴漲的咒力,他打出了這一拳。
七海建人嚴肅道:「織田!」
趁現在,趁他被重創,祓除他!!!
織田作之助:「總覺得,真人這個膨脹的狀態,像是充氣氣球。」
七海建人:「……」
織田作之助:「還好悠仁沒有打破我的領域,給它開個洞我就沒法維持了。」
「難道說悠仁很擅長給領域開洞嗎?」,她若有所思,「我沒上過學,但我聽說他們會給同學起外號,那悠仁會被惠他們叫『開洞』嗎?」
擔憂的守在領域外的吉野順平:「……啊?」
七海建人:「……開洞個屁。」
能說出『勞動就是狗/屎』的精英咒術師差點陷入狂暴。
織田作之助點頭:「原來不會嗎?」
「沒關系,他逃不掉的。」她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終於想起來要解釋一下。
因為她的領域,還開著啊。
雖然她的領域是被中和掉了一部分,但這不代表她最開始開啟的範圍不是和真人的領域範圍相差無幾,而在虎杖悠仁衝進真人那邊的領域後,真人的領域無法維持,織田作之助的領域效果其實在瞬間就覆蓋住了那邊,只不過黑漆漆的視覺效果還沒有過去。
但這領域效果也不過是差0.1秒而已。
真人用了無為轉變,這代表他已經無法再次用了,因為太宰治借給她了人間失格,而她的領域,已然完整。
『處於我的領域範圍內,就永遠無法用出術式。』
真人猛然想起了剛才她所說過的這句話。
第63章 第63天的上崗記錄
織田作之助的領域再一次把真人罩了進去, 但是與此同時,也把之前沒能進來的吉野順平又一次隔在了外面。
吉野順平震驚了, 以為是真人的領域再一次展開了,他在外面摸著領域的壁:「不會吧……」
這次連虎杖悠仁都進去了,他該怎麼辦才好?
「喂,到底為什麼啊……」,少年臉側的碎發垂下來,腦後的小辮子也沒了活力,「不是吧……為什麼會這樣?果然我就不應該妄想去臥底咒靈那邊, 對吧……可惡!我太弱了!「澱月」——!」
這邊的吉野順平在想辦法努力, 那邊的織田作之助:「……快點祓除他吧,我快撐不住了。」
七海建人看向虎杖悠仁,這個粉色頭發的少年整個人都是憤怒的, 剛剛以為會失去兩位老師的惶恐湧上他的心頭,憤怒再一次湧現出來, 化為他的動力。
虎杖悠仁看懂了七海建人的眼神,他再一次握緊拳頭, 衝向試圖逃走的真人——剛剛真人化為的膨脹的氣球模樣已然被他打破了,現在留下的, 是一個只有手臂長的大小。
真人自認是個能屈能伸的咒靈, 打不過就跑, 他可是很識時務的, 然而有一點阻礙了他的逃跑:織田作之助的領域。
他沒想到, 織田作之助能開領域, 開就算了, 居然還能維持!
陀艮那家伙每天維持那麼久的領域, 為什麼絲毫沒有疲憊的模樣?他還是太年輕了, 稍微開一次,就不行了,咒力消耗太大了。
難不成織田作之助這家伙的咒力量幾乎能和五條那家伙持平嗎???
那也——太令人高興了吧!!!
真人因為自己留有後手,現在即將被祓除,流露出的情緒並不是憤怒、恐懼等等,而是對戰鬥湧上的興奮!對手強,那不是很好嗎?他可以因此而變得很強!
然後下一次來,不是他們祓除他,而是他殺掉他們了。
虎杖悠仁用了全力:「「徑庭拳」!」
他這邊在祓除著真人,那邊的七海建人看了看織田作之助,湊近她低聲詢問:「怎麼了?是不是開領域對身體有負擔,還是咒力消耗的太快無法支撐?」
織田作之助放空了表情:「……都不是。」
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呆愣,勉強讓自己不像是機器人一樣緩慢的轉過頭來:「順平,他在外面。」
七海建人:「……啊?」
仿佛能從他的表情上看到一絲裂痕。
織田作之助慢慢、慢慢的說:「就是你想的那樣,他以為是真人的領域,現在非常努力的用「澱月」攻擊我的領域。」
七海建人閉了一下眼睛,把眼鏡摘下來,揉揉眉心和鼻梁:「……真是辛苦你了。」
織田作之助想起他上次說的話,肯定得點頭:「工作就是狗/屎。」
咒術師的身份接取的任務,很明顯已經變成了她眼中的工作,所以她真的沒有什麼緊迫感:贏了就是工作的活干完了,輸了就是活沒干完。
七海建人面無表情:「勞動就是狗/屎!」
虎杖悠仁站直身體,遲疑地舉起一只手:「……那個,這麼說真的好嗎?」
織田作之助:「原來不好嗎?」
摘下眼鏡的七海建人漂亮的深綠色眼眸看過來,狹長的眼睛看起來十分銳利:「沒有不好,這是事實。」
虎杖悠仁用手指撓撓臉頰,干笑:「哈哈,也是呢。」
織田作之助感受到自己的領域裡已經沒有讓人不舒服的氣息了,她這才看看領域,用手摸了一把空中的星碎,略微眷戀著地握了一下拳,然後解開領域——她的額頭也有了薄汗。
她看向吉野順平,垂下眼簾擋住了鈷藍色的眼眸,她一言不發,幾步走到吉野順平的身前:「順平。」
滿頭大汗的少年直覺不好,猶疑地抬起頭與她對視:「織田老師……」
等他說完,織田作之助這才收/槍,抬起手,直截了當的給了他一耳光!
清脆的響聲把虎杖悠仁和七海建人都聽愣了。
虎杖悠仁看看黑發削瘦少年身邊的水母式神,又看看沉默的七海建人,他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但還是小心的湊到七海建人身邊:「七海海,織田老師好像很生氣啊。」
七海建人憑借身高優勢,眼睛略微下瞥就與他對視,他平淡的說:「要是我,也會很生氣的。不要叫我『七海海』。」
虎杖悠仁想了想:「嗯……要是我的朋友涉險不告訴我,我也會很生氣,怪不得織田老師會是這個反應。」
然後他坦然笑道:「七海海,你好厲害啊!今天能祓除這個咒靈也要多虧你!」
「說了不要叫我『七海海』。」,七海建人搖頭,「織田很厲害,要不是她開啟了領域,等你見到我的時候,我恐怕已經身受重傷了。」
織田作之助,是他的救命恩人,而虎杖悠仁……如果沒有織田的話,他的救命恩人就會是虎杖悠仁。
因為他身體裡的兩面宿儺被真人直接接觸別人靈魂的領域觸犯到了。
虎杖悠仁忽然明白了什麼:「所以剛剛你是在對她道謝嗎?」
七海建人:「還沒來得及。」
虎杖悠仁:「……?」
那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就在這時候,織田作之助的聲音傳過來:「你還很弱,不要妄想去咒靈那邊臥底,你辦不到,你會露出破綻的。」
「清醒了嗎?」,女人冷漠的說,「先不說這點,你剛才攻擊的,是我的領域。」
吉野順平被打懵了,也忽然意識到了織田作之助在說什麼,他想要為織田老師和五條老師換取一點情報,險些害死他的媽媽,又差點連累過來調查的七海咒術師,更何況連虎杖悠仁都……雖然他很欣喜於悠仁活著,但絕對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對方活著。
而剛剛,他攻擊的是……他的神明小姐的領域,之前沒聽說過織田老師開領域了,也就是說——
織田老師因為處於危機之中,開了領域,而自己還在第一次真人的領域解除後,誤以為那個在外面看來同樣黑漆漆的領域是真人再次展開的……差點讓她維持不住領域,從而害死他們。
吉野順平呆愣了,徒勞的張嘴,又閉上嘴。
他的臉還火辣辣的,織田老師並沒有留手,而他也確實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不得不承認,自己太想當然了。
織田作之助在他面前,雙手按住他的肩膀:「順平,你太自大了。」
吉野順平:「……」
「當上咒術師,脫離了原本的生活,你把自己看得比別人重要,高人一等了嗎?」,織田作之助的聲音平平淡淡的,卻仿佛在他的心裡敲響了警鐘,一下又一下,鐘聲悠揚,讓他的腦子逐漸脫離混沌,「你在想什麼?這樣和那些霸凌你的人有什麼區別?你覺得你自己能做到,就去做了嗎?從結果來看,你真的能做到嗎?」
織田作之助看他還在怔愣,也在思索,就放下了手:「我就說這麼多,我看你也有在反思了。」
她說了最後一句說教:「不要小看任何一個敵人,哪怕對方是四級的蠅頭。」
七海建人見她不說話了,走過來詢問:「你的身體還好嗎?」
織田作之助:「沒有關系。」
「謝謝,你可以說是我的救命恩人。」高大的青年金色的發在黑暗中都像是在發光一般顯眼,他墨綠色的眼睛看著織田作之助,認真的道謝。
織田作之助:「你對我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她也表達了不想再聽到類似的話,然後說:「只是巧合地開了領域,抱歉,是順平的事情給七海先生添麻煩了。」
之後也要謝謝悟才是。因為悟給她打電話通知她,還給吉野凪安排了護衛,不然……
那時候,吉野順平一定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感到後悔,從而直接跳反到詛咒師吧。
那樣的話,織田作之助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但是太宰的話……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再跟他道謝吧。他果然是個溫柔的人,聽到她直接叫『治』也直接應下來了。
啊,說起這個。
織田作之助看了看七海建人:「那麼,我能夠拜托你幫我保守秘密嗎?」
七海建人:「?」
他懵了一下:「如果是領域的事情,窗會觀測到這樣強大的咒力爆/發,我無法……」而且,既然已經開了領域,估計很快就會被安排評級的升級。
他親眼見證了特級咒術師的誕生,其實也挺感慨的。
織田作之助搖頭:「不,是有關治的事情,太宰治。」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太宰治和橫濱武裝偵探社的那個太宰治不一樣,所以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總會有人好奇的吧?總監部就算有御三家的阻攔,也終究不是御三家掌控總監部的時候了。
七海建人點頭:「我明白,我不會往外說的。」
織田作之助笑了:「這樣,就扯平了。」
七海建人:「……救命之恩是不能靠這樣就扯平的。」
「是嗎。」
織田作之助平淡的應了一聲,笑容卻已經展露出來了,如同藍寶石一般璀璨的眼眸中倒映著七海建人無奈的神色:「那就做你想做的。」
報恩?不管是幫忙帶早餐還是做任務,她都能夠招架!心裡不好受的話,那就盡情去做吧,她都可以的。
織田小姐,在奇怪的地方產生了自信。
「嗯——什麼情況?什麼叫『那就做你想做的』?」
忽然有聲音從上方傳來,來人的聲音裡帶著點笑意:「我可靠的後輩要挖我的牆角嗎?果然,沒有人能逃過織田作的魅力~」
「嘛,這個魅力也就比我差一點點哦,就一點點。」銀發的青年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距離。
而織田作之助只看見了他手中的頭:「是富士山。」
「啊,真的,又是富士山。」
「富士山?」
「五條前輩,晚上好。」
「屁的富士山!老子叫漏瑚!漏瑚!」
第64章 第64天的上崗記錄
最後一句話很顯然是這個火山的特級咒靈自己說出來的。
「嗯?」
五條悟還站在高空之上, 他搖晃著手中的漏瑚的頭:「你有意見嗎?富士山?」
漏瑚被晃的頭暈眼花,唯一一只眼睛已經成了圈圈眼,最後只能憋屈道:「……沒、沒意見!」
聽不見嗎?!沒意見!別晃了我淦!!!
五條悟輕聲笑了一下, 手上的動作也終於停了下來, 然後他這才利用術式瞬移到他們旁邊的空地上:「喲, 晚上好~」
七海建人早就習慣了他的不靠譜, 直截了當的問:「這個咒靈,五條前輩打算怎麼處置。」
五條悟無所謂地甩了甩這顆頭:「它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吧, 比如……他們接下來的計劃什麼的。」
漏瑚硬氣的冷哼一聲:「做夢!我絕對不會說的!」
那可由不得你。五條悟想。
織田作之助看了看這顆頭:「喔,所以他們是真的有計劃。」
——看。絕對會被套出話來的。五條悟已經完全接受織田作之助的好友是那個太宰治了,所以只是這樣普通的話,都好像有話術混在裡面。
漏瑚愣了一下,勃然大怒, 頭頂的火山噴發了,耳邊的塞子也氣得噴出去又收回來:「……你們居然套我話!狡猾的人類!卑鄙無恥!!!」
五條悟哈哈笑了兩聲, 無所謂的應答:「嘛,被咒靈說卑鄙無恥,這種感覺還挺新奇的呢。」
虎杖悠仁眼睛一亮,海豹鼓掌:「織田老師好厲害!」
七海建人看看富士山:「如果說計劃的話, 最近的應該是幾天後的姐妹校交流會, 在這時候因為外校的人會進來,學生們分散開,這反而是一個好機會。」
五條悟:「不管是對詛咒師還是咒靈, 都是一個好機會。」
然後他看向了吉野順平。
吉野順平已經振作起來了, 他剛剛是真的在思考, 他是不是像織田小姐說的那樣太過自大了——事實確實如此, 他在電影院的時候就不太看得起那三個霸凌過他的高中生, 歸根結底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很強。
他可以支配別人,就以為自己很強了,覺得他們太吵,想要給點教訓——這樣的他和以前的他們有什麼區別?
所以他認真的進行了思考,終於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了。
之前做的事情像是蒙了一層霧一樣,現在被織田作之助強硬地揮開,他才發覺那些看起來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竟然真的是他做的!!!
他是傻了嗎?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後怕和悔恨充斥著他的心,他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忽然間,一只大手蓋上他的發頂,因為他梳了低馬尾而難得體貼的沒有亂揉,力度很輕:「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安心吧。」
他抬頭,看到的是五條老師漆黑的眼罩,他愣愣的開口:「五條老師……你不怪我嗎?我做錯了……」
「嘛,這麼大膽,也是咒術師的特質吧。」
五條悟在這方面實在是很了解他的學生和同僚:「咒術師嘛,總有點和人不一樣的瘋才對,這並不是什麼大事。」
他抬起手,指指已經看過來的織田作之助:「她是在擔心你,所以才會這麼生氣,但沒有真的在生你的氣啦。」
吉野順平驚訝:「沒有在生我的氣?那怎麼可能啊五條老師!」
五條悟嘴角微勾:「是真的,她其實也有在氣她自己啦,因為她很強的嘛,所以沒想到你會寧可把自己搭進去也不向她尋求幫助,不過我也沒想到竟然在兩個月內她就開了領域,說出去也沒人會信呢~」
這不就是在說,她比他還要天才嗎?
妒忌倒不至於,但是他會想,如果織田作之助早些年出現就好了——
按照年紀來看,她本該只比他小一歲,也就是說,是可以和七海建人……灰原雄是一屆的,如果那時候她就接觸了咒術從而開了領域,理子妹妹大概就不會死了,傑也不會叛逃,而灰原雄會活下來,七海建人會一直從事著咒術師的工作。
那麼一切就都會向好的方向發展。
話是這麼說,可這個世界的織田作之助是個男性,而且身上並沒有咒力,還一直生活在橫濱,行事低調。
也就是說,是五條悟的話,也絕對不會發掘這樣的人來咒術高專的,更別說那些總監部的窗了。
所以,能在咒靈想要搞事的現在,擁有一張底牌……嘛,這才是一件好事。
怎麼說呢?這真的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了。
五條悟不再看吉野順平的反應,而是看向七海建人等人——主要是織田作之助:「總監部巴不得有新的特級供他們驅使,反正……全國各地甚至國外的特級咒靈永遠都不會少。」
『缺乏能夠調走他的咒靈,就現造一個好了』,總監部和高層那群老橘子會沒有這樣的技術嗎?哈,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吧,連咒靈的誕生時間都想拿捏住,織田作升級之後,因為稀少的特級身份,反而更容易調開方便他們做事。
而且因為特級咒術師的稀少,還有五條家的支持,她是絕對不會被卡等級的,只不過……
國內的特級咒術師現在只有他五條悟一個人,因此不能用平常的推舉制。
「你開了領域,很快就會提升等級,這點根本沒有辦法拖延,因為開啟了領域就代表著你達到了特級。」,五條悟雖然還微笑著,不靠譜的感覺卻消散了,「如果出了事情,先聯系我。」
總不可能在他的大力阻攔下,織田作還能被指使到累成狗。
他自己也就算了,織田作可沒有那樣強烈的動力。
——是改革先成功,還是織田作先崩潰?
所以不如一開始就讓學生們處於絕對安全的地帶,嘛,會動怒到動手的織田作他也是第一次見~
*
幾天後。
如同五條悟所說,還有七海建人和吉野順平他們的報告,還有總監部和高層對於想利用她的能力而殷切相盼,沒有人不長眼睛的想要卡她的等級——倒是織田作之助聽悟說了一嘴禪院家的嫡子似乎很不希望她升級,因為特級裡有一個九十九由基是女的就夠了。
織田作之助:「?」
這是什麼言論?
她懵的連腦袋上的呆毛都仿佛彎曲成了問號的形狀,這讓五條悟的笑容弧度擴大了不少:「所以我說禪院家迂腐的要命,他是個口口聲聲女人就該溫婉賢淑什麼什麼的家伙,但是從實力上來說,他確實超過了絕大部分咒術師。」
也是天才。只不過沒他天才而已。
禪院直哉的術式需要大量的計算,一般人有了術式也沒法用,同理,他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沒有六眼輔助就無法計算龐大的信息量從而進行使用,也就是說他們兩個人其實是純粹的理科生。
等等,橫濱那邊的人好像都很聰明……難不成他們全點在腦子上了嗎?好像他們的異能力確實不需要大量的計算???
理科生和文科生的碰撞?
嘛,這也不失為一個思路。言歸正傳,這家伙就是看不起女人,認為她們就該屈居男人之下。
織田作之助沉思了兩秒:「好像聽你提到過……」
「我想起來了,他在街上的時候被采訪的抓到了,好像說了很不好的話,直接被官方點名批評了,是他嗎?」
五條悟『噗嗤』一聲笑出來:「沒錯!就是他!」
然後樂不可支,肩膀一顫一顫的,很明顯笑得非常開心。
這件事在當時讓御三家的禪院家被整個咒術界看了笑話,論起根源,是五條悟私下裡發布的命令:尋找『夏油傑』和他身邊的特級咒靈們。
而會有這條命令,則是因為織田作之助去橫濱駐扎之前看見了『夏油傑』和咒靈們。
一想到這,他本來快要止住的笑意就再一次湧上來,這次都彎腰捂肚子了:「不行了,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當時他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嘲笑了一番禪院家,現在想想還是很搞笑。
織田作之助:「怎麼了?」
於是五條悟就意簡言賅的給她說了一下緣由,織田作之助一聽,好哇,是自己的原因,她猶豫了一秒:「所以我是不是應該給他道個歉?」
五條悟搖頭:「又不是你讓他在被采訪的時候大放厥詞,是他自己的原因,不是你的問題啦~」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那我能打過他嗎?」
五條悟又忍不住笑:「他和我同歲,而我十多年前就是特級,他現在還是一級哦~」
織田作之助:「所以他打不過我。」
「Bingo!」,銀發的男人終於止住了笑,「強者說什麼都是對的,你別看他嚷嚷的歡,真到你面前,被你揍幾頓就會老實了。」
男人補充道:「雖然他姓禪院,很迂腐,但正因為他是禪院,所以他也信奉強者為尊。」
織田作之助若有所思:「所以只要我比他強,我就不用懼怕那些傷害不到我本身的言語。」
五條悟拍拍她的肩膀:「就是這樣~」
「不過之後會有總監部的人看看你開啟領域,你的評級才能真正的落實。」
很快,就如他所說,總監部來人了,在確定領域的真實性之後,由於各方推動,很快就下發了特級證。
某些人不開心,不願意計劃裡多一個特級咒術師,但這又影響不到織田作之助他們,織田作之助此時正拿著新的證件,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還挺高興的。
「今晚要喝一杯嗎?我請客。」她這樣說道。
學生們的話,一起去吧,今天值得喝酒慶祝——當然學生喝酒是禁止的!
五條悟的笑容好像淡了一點,他今天穿著休閑,戴著圓框墨鏡:「……那,去吧。」
第65章 第65天的上崗記錄
「……」
去吧, 還是去吧。
不就是喝一杯嗎?
五條悟想了想,覺得自己的酒量一杯應該是沒問題的!
雖然他對自己的酒量是有AC數的,但是那麼久沒喝了, 織田作之助還這麼開心, 居然開心到請客了!所以……也是沒有關系的吧?
某個不太靠譜偶爾會靠譜的成年男性如此想到。
然後他相當愉快的答應了邀約, 並且拿出手機比劃了一下:「那我就對他們說了哦~」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漂亮的赤紅色頭發從肩膀滑落下來,遮住她側面的小半張臉。
很明顯,織田作之助和五條悟是不一樣的, 不是說實力性別長相這種東西, 而是在說他們對於學生來講, 是不一樣的。
群聊中,忽然出現了一條消息:【各位~今晚聚餐,有人請客, 要來嗎?】
很快,狗卷棘就發現了,然後迅速回復:【要來!】
下一條還是他發的:【快來,五條老師要請客!@真希@熊貓】
熊貓:【什麼!悟要請客!!!真希真希真希!!!@真希】
他剛剛做完任務, 正站在街上用爪子把手機按鍵按出殘影, 心裡瘋狂的想:真希真希真希!!!快來宰悟一頓!
看來這仨人都不在一個地方呢。
禪院真希很快冒頭:【悟要請客?那我就算推了任務也要去!!】
墨綠色高馬尾的少女推了推眼鏡,嘴角噙著微笑,手掌一翻,除掉了低級的咒靈。
她猛然想起還有一年級, 於是又艾特了他們:【@釘崎野薔薇@伏黑惠@吉野順平,悟要請客了, 他很有錢的, 肯定是豪華大餐!機不可失!】
五條悟這才看見他們發的這麼快, 他把眼罩拿開,打字說:【真希~太過分了吧!為什麼是我就要狠狠的宰我啊!】
有錢也不是被宰的理由吧!
大概是釘崎野薔薇先發現的,她也是第一個冒出來的,直接無視了五條悟的話:【看到了看到了!】
下一條:【剛做完任務,我們在一起,他們說會去的!】
伏黑惠的消息出來了:【五條老師為什麼突然要請客?】
很顯然,他拿出了手機,不用釘崎野薔薇繼續轉述了。
他旁邊的吉野順平雖然沒有自閉,但是這幾天情緒低落,因此既然釘崎傳達到了他的想法,他就干脆沒有回復。
【誒?不是我要請客哦~】
五條悟的這句話仿佛是在平靜的水面中投下了一大塊石頭,本來平和的聊天群忽然就炸了!
【什麼?!不是悟請客!】
【是別人要請客嗎?】
【那你是在耍我們嗎?】
【五條老師,太過分了。】
……
五條悟把手機屏幕調轉給織田作之助,拖長聲音緩緩叫她:「織田作——他們太過分了!枉我干什麼都會記著他們~」
織田作之助就著他的動作扒拉了兩下聊天記錄,忽然伸出雙手連著他寬大的手和手機一起握住,直接開始打字。
五條悟:「!」
他看到了織田作之助的動作,但是他沒有躲開,反而悄悄的取消了無下限,任由她握上他的手。
果然,和看到的一樣,很溫暖。
很快聊天群裡就出現了一句由『五條悟』發的消息:【我是織田,今天請客的是我,想吃什麼我都可以,宰一頓我也完全可以的。】
織田作之助想的很簡單:反正她有錢。
吉野順平忍不住了:【為什麼織田老師在用五條老師的手機發消息?】
織田作之助收回手,打開自己手機:【因為他看到你們的話後,控訴的把手機翻轉給我看,就順便用了,給你們造成了困擾嗎?很抱歉。】
釘崎野薔薇:【不!完全沒有!怎麼會造成困擾呢!】
伏黑惠:【並不困擾,這只是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真希立刻就改了態度:【如果是織田老師請客,我們也不是特別想宰的。】
狗卷棘跟上:【沒錯,織田老師的話,我不會宰的!】
熊貓也打字:【沒想到是織田老師呢,是有什麼需要慶祝的事情嗎?】
織田作之助:【因為特級證明發下來了,我已經是特級咒術師了,我想這應該是需要慶祝的事情,你們不想和我慶祝嗎?】
不管是一年級還是二年級,在看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就露出了『糟了』的表情,他們好似從這句話裡看見了織田作之助略有些失落,而她腦袋頂上的呆毛也垂了下來……
【沒有!我們很想的!】
【這確實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
織田作之助於是就露出一個微小的笑容:【那麼,晚上見。】
一抬頭,她就看見了五條悟又露出了控訴的表情,她愣了一下,困惑道:「怎麼了?」
五條悟不滿道:「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喜歡你!聽說是你請客都不打算宰你了!」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因為我不會放惠單獨去回收特級咒物?因為我會對野薔薇舉高高?還是說因為——啊呀……」
她猶疑了一秒,低頭看看自己離地的腳:「為什麼?我記得我剛才是說我對別人舉高高,而不是別人對我?」
這樣好像有點奇怪誒……
五條悟看了看她,帶著笑意的蒼藍色眼眸中映出她淺淺的倒影,他高興的說:「怎麼說呢,就是,你剛才那麼一說,我才發現還有這麼好玩的事情!」
他也不糾結請不請客宰不宰他一頓的問題了,因為織田作是真的很可愛嘛~
織田作之助:「……好玩嗎?」
難道說,真的很好玩嗎?好像確實挺有意思的?
五條悟沉思,試探著回答:「我覺得挺好玩的?」
嘛,因為知道織田作不會生氣,不知不覺就——
反正硝子一定會生氣的!
織田作之助拍拍他的手:「放我下來,感覺我的肩膀好辛苦。」
可不是嗎?直接掐住腋/下的位置舉起來,肩膀那塊肯定會很難受啊——尤其是五條這家伙又不是傻,他可是知道那算性/騷/擾,特意避開胸/部的——所以織田作之助就更難受了。
五條悟撇撇嘴,把她放下來了。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趁著他把她舉高手臂還沒放下,反手掐住他的胳膊底下,試圖把他舉起來。
五條悟笑眯眯的任由她動作,但是……
五條悟,身高一米九,織田作之助,身高一米七六,織田作之助舉五條悟本身就有十四釐米的身高差——只能說還好他倆都是腿長的完美比例,不然織田作之助不是完美比例舉起來就要更辛苦了——但是也,根本舉不起來!!!
字面意義上的。
織田作之助把五條悟舉是舉高了一點,可這人身高腿長的,舉起來他的腳尖還在地面……
「……」
赤銅發的女人陷入了沉默。
這個場景吧……
就,有些滑稽。
五條悟『噗嗤』一下笑出來,他當然知道自己還有腳尖耷拉在地上,六眼甚至還看見了,但是織田作之助懵逼的表情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織田作之助靠著自己微弱的身為女人的自尊心,想了半天只能憋出一句:「你就是貓貓本貓吧。」
液體那種,只要撈起上身無論如何腳都不會離地,反而身體越拉越長。
五條悟又忍不住笑起來:「你說的對……」
他發動無下限,織田作之助的手就碰不到他了,五條悟也終於腳掌踩實:「喵~」
織田作之助:「!!!」
五條悟的眼睫毛非常長,也是和頭發一樣漂亮的雪白色,藍色的眼眸裡仿佛有星星點點的光,就連人影映入他眼中也只能有個剪影,好像什麼都不會留在他眼裡。
然後她緩緩的放下雙手,習慣性揣進風衣兩邊的兜中,頭微微低下,扭頭就走!
……好、好可愛!真的像是貓一樣!
此刻母愛泛濫的織田小姐根據直覺選擇了落荒而逃。
……
關於請客的這件事,同樣在群裡還在國外的乙骨憂太?
因為時差的關系,他只能在東京已經下午而他那邊還在早上的時候,看著手機露出一個微笑,嘆息了一聲。
乙骨憂太:【抱歉。】
然後織田作之助單獨回了他,還艾特了他:【等你回來,我會為你准備接風宴的,到時候再一起吧@乙骨憂太】
其他的同學們也安慰了他,乙骨憂太握住手機,笑容忍不住擴大,眉眼彎彎的,仿佛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織田老師……真是溫柔啊。」
*
前幾天半夜五條悟帶回去的火山咒靈漏瑚,誕生於人對火山的恐懼,按照實力,是有兩面宿儺的七八根手指那麼強,就算五條悟能直接打穿,絕大部分的人對上他卻只能赴死。
因此,是五條悟親自看著漏瑚,直到其他人布置好了房間的咒符——用以限制漏瑚的咒力暴走和生得術式的發動——他這才拎著這顆頭進了房間,把漏瑚扔進去,在旁觀的人目光之下,審問漏瑚。
他還問了吉野順平的事情,問他們是不是算計了順平,但這家伙不說,在後來換人審訊,也沒有透露出什麼情報。
先關著?
五條悟想了想萬一它逃跑會有的後果,又想了想他可愛的學生們和之後的交流會……
他確實有那個能夠讓漏瑚無法逃跑的自信,可——
最後,連著貼滿了符咒的房間和漏瑚,他都轟得干干淨淨。
「……我討厭變數。」他低聲說了一句,轉身走了。
第66章 第66天的上崗記錄
傍晚。
五條悟站在咒術高專的門口, 想起這個叫漏瑚的火山咒靈,雖然嘴角還噙著笑意,但是他的大腦和被遮擋住的眼睛在整合信息, 力圖思考出一些什麼。
按理來說, 加茂家有赤血操術,如果有『夏油傑』的血液,應該是能夠追蹤到他的, 可問題就在這裡,沒有血液。
有血液也是見面後能傷到他——還得是特級的五條悟或是現在升任特級的織田作之助, 其他的不是在國外就是在國外——後才能取到, 那也就根本不用尋找了,因為已經正面碰上了。
可沒有傷到他就不會有血液, 事情陷入了死循環。
而加茂家會不會幫忙也是一個問題。
五條悟深覺此事麻煩, 卻也有一些希望能有人幫他……嘛,還是算了,這些重擔在他決定要改革咒術界的時候, 就已經有所預料了。
所以他們既然現在搞事的話,是不是奔著姐妹校交流會來的呢?
他要是在場,如果帳是針對他下的, 那學生們豈不是會很危險?可要是織田作帶隊, 他不在場,那些咒靈恐怕會直接放棄計劃——尤其是現在他們已經少了兩員大將的情況下。
真人、漏瑚。
等一下, 真人……
誕生於人類負面情感的咒靈的生得術式是無為轉變, 那會不會給它自己留一個分/身當後手呢?
「悟。」
銀白短發的青年聞聲抬頭, 『看』到了織田作之助。
女人的穿著還是一如既往, 倒是不算長也不算短的頭發上別了一個漂亮的珍珠發卡。
五條悟的『目光』在上面打了個轉, 先提起正事:「織田作, 你們上次祓除的真人,真的祓除了嗎?」
織田作之助:「雖然手感是真實的,但是我感覺像是祓除了個假人。」
五條悟:「假人?」
「假的真人。」
「噗嗤。」,男人忍不住又笑了,這才說,「是感覺?」
女人道:「是我的直覺。」
沒有人敢小瞧一個職業殺/手的直覺,盡管這個職業已經是過去式了。
織田作之助的呆毛好像彎了起來:「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五條悟嘴角的笑意又一次忍不住擴大:「嘛,總覺得有隱患,是好奇啦好奇~」
「哦。」,織田作之助應了一聲,仔細回想,「確實,他被祓除的時候並不像是對自己快死了感到憎恨、難過、恐懼什麼的,反倒像是期待下一次的會面一樣。」
五條悟嗤笑一聲:「我也很期待下一次和它的會面呢~」
最好它剛一出門就撞他臉上。
「今天怎麼想起戴珍珠發卡了?」他的『目光』又忍不住看向那枚點綴在深紅色頭發間的珍珠發卡。
「是野薔薇送的,很怪嗎?」織田作之助問。
「不如說,很好看哦。」五條悟微微笑著,坦然誇贊。
心裡卻琢磨,硝子和歌姬還有冥小姐他們都不戴首飾,都差點讓他忘了普通女生是會戴漂亮首飾的了,那下次不如送點什麼當做晉升禮物?
他們也就擁有說這幾句話的空隙了,因為學生們已經掐著時間趕到了。
五條悟立刻露出『啊好遺憾』的表情:「居然真的來了。」
狗卷棘:「!」
他抗議的說道:「鰹魚干!」
禪院真希直接表露出自己的不滿:「明明是織田老師請客,你也只是附帶的吧!為什麼你說的好像你請客一樣!」
熊貓也說:「難道說悟想和織田老師過二人世界嗎?我們絕對不會允許的!」
吉野順平點頭應和。
伏黑惠猶豫了一秒,點頭問好:「織田老師,五條老師,晚上好。」
釘崎野薔薇超喜歡織田作之助,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不過其實每一個學生都很喜歡她就是了——她理也不理她名義上的班主任,湊到美女身邊:「織田老師,恭喜你晉升!」
織田作之助把她舉高高,帶著笑意說:「嗯,謝謝你,也謝謝你送的發卡,很好看,我很喜歡。」
因為以前做殺/手的時候需要隱蔽蹤跡嘛,後來忙著帶孩子做底層任務,天天奔波不說,其實本來也並不是很富裕,所以像那種一看就很貴的飾品她都不會去買。
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她抑制住了想要買首飾的心情,不過現在是因為好像完全想不起來可以戴首飾。
身邊大多都是男性,認識的女孩子也都沒戴什麼東西,所以雖然她送了順平能夠定位的耳釘,她也完全想不起……直到野薔薇送她珍珠發卡。
而且都有兩個人誇她了,那下次買點什麼吧?也得給野薔薇回禮才好呢。女人放下野薔薇,摸摸她的發頂。
「織田作——」
五條悟叫住她,也湊到了她的身邊,攬住她的肩膀:「織田作啊~那麼喜歡嗎?不就是珍珠發卡嗎?我給你買鑽石的也可以哦。」
釘崎野薔薇額角的青筋一下崩出來:「五!條!老!師!」
伏黑惠每次一看到他們過度親密的畫面,就無法抑制的想到可能要管織田作之助叫『小/媽』,結果一想到『小/媽』,就會想到著名的『小/媽文學』……雖然他真的是沒有那個想法,可是實在是無法直視織田老師了。
他默默的移開了目光,還揣在兜裡的手握成拳頭,為自己的腦補道歉,看起來頗有些尷尬。
釘崎野薔薇很明顯並沒有讓五條悟感到危機,反而讓他笑眯眯的揉亂了她的頭發:「哎呀~不要這麼生氣嘛,生氣會長皺紋的哦。」
少女:「……」
皺紋、老、醜、胖等等話題,永遠是女生的逆鱗。
「去死吧五條老師!!!」
「啊。」織田作之助倒是沒有被嚇到,只是單純的發出了感慨。
眼疾手快的五條悟立刻從站在織田作之助攬著她的姿勢變成站在她身後利用她遮擋自己的樣子:「好過分呀野薔薇~」
少女罵罵咧咧的:「你才過分!有本事不要用織田老師當擋箭牌!!!」
織田作之助對五條悟搞事能力的評估再創新高,她猶豫了一秒,安撫少女:「不要生氣,悟他沒有惡意的,只是在陳述事實。」
『孩子還小』『沒有惡意』『大過年的』『來都來了』……是足以名列令人生氣的話術前幾名的,織田作之助只知道自己說的是事實,卻沒想到會讓釘崎野薔薇露出了仿佛吃到了蒼蠅一般噎住了的表情。
少女的怒氣一下沒了,她眼神變成了死魚眼:「隨便你們!」
禪院真希沉默了好一會兒:「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挺配的。」
吉野順平&熊貓:「……嗯。」
狗卷棘:「鮭魚……」
禪院真希錘了錘自己肩膀:「說起來,織田老師被總監部和御三家那邊當成了非常了不得的人物。」
「!」
熊貓僵住:「怎麼說?」
狗卷棘也看過來。
伏黑惠和吉野順平沉默著聽完『有心機的織田老師腳踏兩條船』這件事,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等織田作之助安撫好了釘崎野薔薇安靜下來後,五條悟雖然只是聽到了他們說話的尾巴,但是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從女人身後出來——反正就算是今天穿了高跟鞋的織田作也根本擋不住他這個一米九,拍拍雙手:「好了好了,去吃飯吧~」
幾個人這才老老實實去吃飯。
然後,所有人都無比後悔帶五條悟一起去——主要後悔的是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是想到了五條悟猶疑可能是因為酒量不好,所以就給他倒了一個杯底的啤酒,他毫無異樣的喝下去,等二年級的狗卷棘忽然發覺五條悟身前的杯子原本裝的是酒之後:「明太子!腌高菜!!!」
禪院真希下意識拍案而起:「危險?!這裡有特級咒靈?!」
狗卷棘一看她太緊張了,又見到引起織田作之助他們的注意,連忙在身前用雙手畫了個大大的叉:「鰹魚干!」
不對!
熊貓:「……」
熊貓順著狗卷棘的手指看過去:空杯子。
這個咒骸頓時大驚失色:「完了!悟是喝了酒嗎?!」
禪院真希:「!」
釘崎野薔薇不解:「啊?喝酒怎麼了?」
吉野順平猶豫了一下:「從杯子旁邊液面來看的話,只有一點點吧?」
伏黑惠嚴肅的眼神中透露出『大事不妙』的意味,他看向拿著一杯加冰威士忌喝的織田作之助:「織田老師,該不會這個酒……」
女人放下杯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悟的酒嗎?是我倒的。因為在我邀請他喝一杯的時候,他猶豫了,看起來酒量不太好,所以只倒了個杯底,應該不會出問題。」
伏黑惠:「……」
他的表情實在是很像『世界要毀滅了』,織田作之助:「……你的表情看起來非常可怕。」
伏黑惠悶悶的說:「五條老師沒有酒量這種東西。」
也就是說,就算是舔了一口,也會醉的。
吉野順平&釘崎野薔薇:「?!」
其他人也沉痛地點頭,狗卷棘還連聲說:「鮭魚鮭魚!!!」
織田作之助的手指忍不住摩挲玻璃杯,她難得這麼無措:「雖然很對不起,但是悟難道是貓嗎?」
她想起了舉這只長條貓沒能舉起來這件事。
熊貓:「……也可以這麼說吧。」
然後,織田作之助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第67章 第67天的上崗記錄
這個明明有著角落一時間寂靜了。
實話實說, 五條悟是真的沒什麼酒量,關於這點,織田作之助已經清楚的認識到了這個事實, 學生們如臨大敵,慢慢、慢慢的從這只大貓的身邊退走。
看著這幅場景——尤其是罪魁禍首是織田作之助自己, 反倒是她站起身,坐到了五條悟的身邊。
實在是有些愧疚, 她對著看似清醒, 但從開始到現在一句話沒有說過的五條悟說:「我很抱歉。」
由於距離很近, 五條悟終於有了反應,他緩慢地轉過頭, 發呆:「……」
摘下眼罩的五條悟漂亮的六眼完全坦露在眾人面前,他實際上是真的不怎麼設防。
織田作之助試探著伸出手,看能不能摸到他——本來都做好了可能會摸到無下限的准備, 居然真的摸到了他的臉!
女人微微抿著嘴,試探著伸出去的食指懟在五條悟的臉上,對上這個青年有些迷茫的眼神,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悟。」
看來還是很信任她的嘛, 完全是取消了無下限呢。
五條悟在之前大概也是吃了很多東西的, 不然大家也不會沒注意到他喝酒了——完全吃嗨了, 根本就沒注意同樣瘋狂吸入甜品的老師——他看了看織田作之助, 張了張嘴, 緩緩的說:「……織田作。」
學生們松了口氣:只要五條老師還有反應,也變相說明了情況其實還算是在控制中的……吧。
至少, 能交流, 就不會像是之前某次一樣, 差點掀了整個飯店, 結果還要夜蛾校長來收拾爛攤子。
忽然間,在學生們驚悚的目光下,他們的五條老師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摸了摸織田作之助的頭發,似乎在確定確實是織田作之助,這才把另一只一直保持著想掀桌子姿勢的手給放下來——學生們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但是很快他們的心又一次提起來了——他們的五條老師讓自己遠離了織田老師一點,然後躺了下來,把自己的頭放到織田老師的腿上。
如果有什麼可以形容現在的場景,那一定是那幅名畫《吶喊》,字面意義上的。
這麼大個兒的男人,蜷縮在小小的兩人沙發上,看起來有些奇異的可憐。
織田作之助順手攬住他的肩膀,想了想:「這樣我是不是可以繼續吃飯了?」
學生們:「……」
「確實可以了……」,還是禪院真希最先反應過來,「某種意義上來說,織田老師好強。」
織田作之助歪頭:「謝謝?」
她又低頭看看悟,覺得有點可愛,直接把他的睡顏拍下來了,決定等他睡醒問能不能留下來。
再抬頭的時候,學生們已經完全無語了。
織田作之助:「?」
熊貓流著冷汗打圓場:「哈哈……那個,其實上次他差點把飯店都給掀了,所以這次能這麼簡單的處理,還、還挺驚訝的呢。」
狗卷棘點點頭:「鮭魚。」
其他幾個學生也連忙附和,就是釘崎野薔薇用只有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小小聲的說:她也希望自己有這個待遇。
吐槽完,又狠狠的鄙視了一下占便宜的五條老師。
又想到,萬一不安撫好,飯店就沒了,她又不甘心的放棄了指責的想法——現在的五條老師也夠嗆能夠聽懂。
吉野順平抓抓自己的頭發,結果太煩惱了直接抓散了,無奈的又開始重新把低低的馬尾綁起來。
伏黑惠眉頭緊蹙,他坐在位置上想了又想,忽然覺得織田老師變成自己小媽的可能性還真的很大,但……
少年瞥了一眼面無異色的女人,又感覺五條老師想追到人家那可是任重而道遠:不反向衝刺就不錯了。
於是幾秒鐘就放寬心,端起了筷子,和其他人一起吃飯了。
因為顧著這個喝醉的長條大貓,他們吃過了飯也沒有留很久,全都跟著織田作之助一起回了學校——本來織田作之助只打算自己一個送五條悟回去就行(當然是結完賬再走),但學生們執意跟著,干脆就一群人往回走了。
——這要是五條老師一個人要走,他們才不跟著呢。
而五條悟這家伙,別人碰他都碰不到,能碰到他的也只有織田作之助,沒辦法,她只好一邊背著他往回走,一邊慶幸自己常年鍛煉,不至於背不動他。
這裡距離學校不太遠,卻也不太近。來的時候因為大家都是咒術師,體力跟得上,硬生生走了半個小時到達的,回去的話,因為比較偏,也不好打車,他們又只好走回去。
當然,本來他們在考慮要不要叫輔助監督,但織田作之助墊了墊五條悟的重量,表示:雖然他渾身都是肌/肉塊密度很大,但是她渾身也都是肌/肉,密度也很大,負重訓練,完全沒問題!
釘崎野薔薇全程眼熱又怒氣滿滿,她咬牙切齒的說:「五條老師是不是在裝醉!」
吉野順平說了句公道話:「雖然我也想說很有可能,但是五條老師現在的行為明顯不是清醒時候能夠做出來的。」
伏黑惠也老老實實點頭——他和五條悟待在一起的時間顯然比其他人長得多,他又不是個會騙人的孩子,不如說相當不擅長騙人。
其他幾個二年級生也只能當一個陪聊,這才讓氛圍沒有那麼緊張和尷尬。
——在宿舍分別的時候,學生們的眼神更加凶惡了,因為學生宿舍是分男女宿舍的,但是教師宿舍並不是這樣,更別說他們後來從五條老師嘴裡知道織田老師住他旁邊……
當時五條老師非常開心,炫耀了好幾天,不知道的可能還以為他們同居了。
現在他們一直認為,這種什麼織田老師是五條老師的情/人之類的流言源頭一定是五條悟!
誰讓你說話口無遮攔!!!
但是學生們又進不去教師宿舍,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織田作之助背著他們的五條老師進了宿舍樓,結果迎面還撞上了二年級的班主任日下部篤也。
日下部篤也倆手一揣兜,裡面的白襯衫穿的整整齊齊,外面的領帶也打得很是漂亮,他猶豫了一秒:「怎麼回事?」
就因為他問的這句話,學生們頓時眼前一亮,他們此刻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受!
他們拜托了自家班主任,讓他幫忙看著織田老師把五條老師送回去睡覺。
日下部篤也:「啊?」
結果聽說五條悟喝酒了,他頓時就明白了,露出了穩重的表情:「我知道了。」
好麻煩,五條你在干什麼啊真的是!不能喝就不要喝!
顯然,這位二年級的班主任也想起了以前五條悟的壯舉,完全沒有推脫,跟在織田作之助的身邊上了樓。
在安頓好五條悟之後,兩個人關上了他宿舍的門,交談幾句之後,互相錯開目光,背向離開了。
織田作之助是回寢室,而日下部篤也是正要出去出任務。
——順便一說,織田作之助連鑰匙都沒拿,直接拿下頭上的珍珠發卡,用尖端輕輕一扭,門就開了。
因為她覺得隨便去摸五條悟身上的衣服兜不太禮貌,看日下部篤也的嚴肅表情大概也是不想伸手去摸的。
至於技能來源?當然是治了。
日下部篤也看看珍珠發卡,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然後第二天起來,織田作之助為那半杯酒付出了好大的代價。
具體的代價包括但不限於:哄五條悟,幫他帶學生,還要當咒術高專的帶隊老師……
因為答應了要當帶隊老師,又被夜蛾校長囑咐了幾句——順便一說,夜蛾正道露出了『是你真的是太好了』『真省心啊』這種意味的表情——這才丟她出來當帶隊老師。
「野薔薇,為什麼要帶這麼大的行李箱?」因為要提前去開會,路過學生宿舍的時候,她看見了釘崎野薔薇拖著行李箱出來,她頓時表示不解。
釘崎野薔薇看她輕裝簡行:「……啊?織田老師不帶嗎?不是說要去京都嗎?」
織田作之助:「是這樣嗎?」
因為非常為別人著想,面對疑問首先懷疑自己的織田小姐仔細回想了一下:「沒有人通知我要去京都……?」
「誒?」少女愣住。
織田作之助說:「我記得是京都校的學生來東京進行交流賽,因為他們去年輸給了乙骨同學。」
「乙骨……是那個二年級的學長!」
女人點點頭:「因為他評級的特級,所以是壓倒性的勝利……野薔薇還要帶行李箱去嗎?」
少女頓時漲紅了臉,尷尬的撇開頭:「既、既然不用去,誰還要帶啊……」
怪不好意思的,搞出這麼個烏龍,她越說越小聲。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那我先走一步,還有個短會要開,順便准備去集合。」
釘崎野薔薇卷了卷自己染成褐色的頭發:「嗯……嗯!織田老師快去吧!」
織田作之助轉身離開,拿出手機撥給了太宰治:「治,你說的事情我已經完成一小部分了,接下來——」
第68章 第68天的上崗記錄
「也不用那麼著急, 還有的是時間。」
太宰治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他笑著說:「你想要去看學生們的表現吧,快去吧。」
織田作之助之前就和他說過, 今天是開啟姐妹校交流會的日子,所以太宰治在得知她的進度之後,立刻趕她去看比賽。
女人猶豫了一秒, 那邊的太宰治就像是能看見她的表情一樣,直接開始催促她, 織田作之助這才掛掉電話,往集合點走。
雖然京都高專的學生們和帶隊老師都提前來了,但是比賽還是會正常時間開始,首先互相見面熟悉一下, 之後是開會, 兩個校長還得談一談, 其他的老師們會在指定時間到達觀戰的房間, 與此同時學生們在各自的休息室商量戰略,然後在不同的入口入場——最開始會是團體賽,第二天才是個人戰。
而織田作之助此刻已經按照流程,站著等對面的帶隊老師准一級咒術師庵歌姬和校長樂岩寺嘉伸, 還有他們的學生。
到的似乎是有一些早。
背著深棕色小提琴盒的織田作之助猶豫了兩秒,看了看離集合時間還有十多分鐘, 見四下確實沒人, 就把它拿下來,放在一旁, 從中拿出小提琴:至今她也學過有兩個月了, 能演奏的曲子倒是也不少, 趁著還沒有人到, 她先拉兩首好了。
織田作之助用小提琴隨便選了一首記得的曲子,一邊演奏一邊思考。
說起來,今天集合的話,等下虎杖悠仁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活』過來了,不知道他會怎麼出場?
是會普普通通的出來,然後說:「喔!我還活著哦!」
這樣的嗎?
「……」
女人想了想昨天興致勃勃的五條悟,覺得這個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情,又想了想虎杖悠仁不是那樣的性格,但是會陪著悟鬧是真的,這倆人感覺非常像是逗哏和捧哏,就差說個相聲直接出道了。
算了,反正不會有什麼傷害就是了。
她收起了小提琴,轉頭看到了身後為她鼓掌加油的夜蛾正道:「不錯。」
還有……涇渭分明在兩邊走的學生們。
「……」真的是一下就能分清楚是哪個學校的。
東京校的禪院真希他們在上沒幾級的台階,距離她還有一段距離,但釘崎野薔薇已經非常興奮的高舉手:「織田老師!」
赤銅發色的女人微微點頭,收起了小提琴,而京都校的幾位學生也走上台階,離他們還有二十米左右。
「你們好。」織田作之助把小提琴盒重新背回後背,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矜持又有些疏遠——那是京都校自己的感覺,實際上的織田作只是像平常一樣打招呼:大概因為她是特級,大家都很自然的把她想成有點脾氣的人吧。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因為那個腳踏兩條船的謠言。
兩邊學校的學生已經站好,但大家看起來都非常不喜歡對面的學生,兩邊各站各的,互相瞪眼,十分不友好。
樂岩寺嘉伸校長和他們帶隊老師庵歌姬來了。
理論上沒有伴手禮應該是沒什麼關系的……但五條悟這家伙推著一個推車嗖嗖地跑過來,分了一堆像是玩具又像是小人看起來又奇怪的軟糯的……淺粉色伴手禮。
「是伴手禮哦!」,他高興的說著,分給對面(除了三輪霞大家都對這東西不感興趣),然後打開推車上那個巨大箱子的蓋,像是獻寶一樣,發出了擬聲,「鏘鏘~!」
然、後,虎杖悠仁從裡面出來了,說了奇怪的台詞擺出了羞恥的動作。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轉過身,背對著他們。
這哪裡是驚喜啊……就連她也感到了尷尬,忍不住想摳地。
虎杖悠仁僵在了那裡,五條悟也十分不解:「驚喜!大家不高興的嗎?」
禪院真希的眼鏡都滑下去了一點,她挪開目光,又推了推眼鏡,這才看回去:「……活著的。」
狗卷棘的嘴張張合合,憋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腌魚子。」這個詞對他來說似乎是語氣詞,經常表達『耶!』『嗯!』之類的……
放在這裡,感覺有點點微妙。
熊貓做出了人性化的動作,捂臉震驚。
其他的比如一年級的兩位不知道的: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的眼眶似乎瞬間就紅了,又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
前幾天任務時候發現後幫忙隱瞞的吉野順平尷尬的抓抓發尾,不發一言。
仔細看,樂岩寺嘉伸校長的手好像有點抖?太激動了嗎?背過身的織田作之助目光掃到,忍不住想。
「織田作~!」
「!」
因為過於歡快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傳來,女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嚇了一跳——而且之前明明氣氛那麼尷尬,就算是她也會想躲一下的啊!
她轉頭:「……悟。」
五條悟毫不見外的攬住她的肩膀:「大家怎麼都不開心啊!這難道不是一個完美的驚喜大作戰嗎?!」
織田作之助沒有伸出手拍掉他的手,但也不會回攬住他,此刻沉默著蹙眉,兩秒後才說:「……讓我看來,有驚無喜。」
想了想,女人又補了一句:「你是什麼JK嗎?大作戰什麼的,你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了,不要在學生面前裝嫩。」
會給他們樹立奇怪的觀念的!
樂岩寺嘉伸震驚的說:「為什麼他還活著?」
其他的京都校學生也震驚了,連那個加茂家的加茂憲紀也略微睜開了眼睛。
「誒——?」五條悟對著織田作之助拖長聲音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被夜蛾正道制裁了。
庵歌姬一直很討厭五條悟自說自話的行徑,更討厭他完全不知道收斂的我行我素,更別說他還不會說話,『你好弱啊』這種話會隨便的說出口。
到現在,她對五條悟的態度已經變成了:你吃癟我就開心。
所以她毫不掩飾的笑出聲,倒是用手半遮住嘴,能看出她的幸災樂禍。
然後她對織田作之助投來了復雜的,但還摻雜著『你好辛苦』的同情目光。
織田作之助:「?」
頭頂那撮毛又彎了起來,仿佛是個問號的模樣,她遲疑的向庵歌姬點頭示意。
庵歌姬連忙也點頭示意,不再看向她了。
……事實上,她是想起了那個傳言:什麼織田腳踏兩條船,在御三家和武裝偵探社中間反復橫跳啊;什麼織田是因為是五條悟(情/人的)關系才進了咒術界;什麼她其實是與那個少年殺/手失散的妹妹,被當成童養媳養大啊什麼的……
聽過這些,再怎麼努力沒有偏見的去看織田作之助,都有點難了。庵歌姬想。
*
織田作之助為她給五條悟喝酒付出了很多代價,包括幫他處理一些任務,還有出任帶隊老師,美其名曰他可以快樂摸魚了~
但是實際上,把工作丟給織田作之助的五條悟並沒有偷懶,或者說他這麼強,哪有那麼多時間給他偷懶呢?總監部恨不得把他用任務耍得團團轉,所以來看學生比賽反而是他放松的機會了。
而他也在集合之後,提前時間約見了京都校的校長樂岩寺嘉伸,並且特意告訴夜蛾正道晚去兩個小時——他是去威脅對方的,希望他們不要動歪腦筋,這裡可是有兩個特級咒術師呢。
嘛,老爺子被氣得夠嗆,又不能真的表明自己想殺虎杖悠仁,坐在那裡拄著拐杖生悶氣。
但最有意思的是,他的秘書是京都高專二年級學生三輪霞,這個孩子是五條悟的偶像,並且和他求了合照!
這件事織田作之助為什麼知道?因為她在到達觀戰房間的時候,去的屬實是有點早,還只有她一個人,另一個就是慢悠悠晃來的五條悟,這家伙興致勃勃的都給她講了一遍。
織田作之助點頭:「喔。」
結果這家伙在庵歌姬進來之後十分囂張的惹了對方生氣,穿著巫女服的女人直接潑了杯子裡的茶過來。
長條大貓——在織田作之助舉高高舉不起來他之後,她就擅自給他定了形像——食指中指交錯,構築出無下限,擋住了茶。
織田作之助起身為她重新倒了一杯,並且親手遞過去,五條悟又要說點什麼,被織田作看了出來,像上次捂太宰治一樣,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起來。」
五條悟戴著眼罩,又被捂住了嘴,整張臉只有鼻子露在外面,他抬頭掀開眼罩,眨眨眼:「?」
雖然很疑惑,但他還是在庵歌姬『這是五條悟?』的懷疑人生目光下起了身,被織田作之助推到旁邊的座位了。
五條悟再次坐下來,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
這還有什麼不懂的?
織田作把自己當人形隔板,隔開了會吵起來的他和庵歌姬,再一次當了老好人。
但是啊——
——他可不是什麼省心的人哦!
「織田作~」
大只的貓貓湊過來,用他漂亮的蒼藍色眼睛盯著高挑的女人看,顏色相似的兩雙眼睛對視了,他笑眯眯的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於是就真的放任他:「嗯。」
庵歌姬露出了牙疼的神色:「……你居然能忍受,太強了。」
織田作之助:「……?」
見她不反對,大只的貓貓更過分了,開始蹬鼻子上臉,直接順著肩膀躺倒,躺到了女人的腿上,無處安放的兩條長腿掛在椅子扶手外面,還有點可憐。
——可憐個鬼啊!
庵歌姬憤怒的伸出手指著他對織田作說:「你就這麼放任他?!」
讓他占你便宜???
織田作之助的手已經攬住了貓貓的肩膀,手指非常自然的在他發間穿梭,為他按摩穴位,捋順頭發:「……是的?」
不然應該怎麼做?
朋友間這樣不是很正常嗎?
庵歌姬的表情變得活像是吞了一只蒼蠅一樣,卻也氣呼呼的靠回去,不再說話了。
庵歌姬:yue!五條悟你又不做人了!
第69章 第69天的上崗記錄
庵歌姬的反應很正常, 因為一般人都會是這個反應的——但她已經是年輕一輩的,還會有這個反應,那她上面輩分的兩位校長會是什麼反應已經可想而知了。
冥冥小姐還好, 進來看到這神奇的景像只是撩了一把垂在眼前的麻花辮,倒是還稍微笑了一下,整體看來還是十分穩重的。
而五條悟也就這麼躺著,不僅解開了無下限術式,甚至還直接閉起了眼睛,重新戴上眼罩。
這麼一來,別人也不會知道他到底是在閉目養神還是單純的賴著不想起, 亦或者是想睡覺了。
夜蛾正道進來就看見了他這學生的樣子,差點兒氣了個仰倒, 但是他戴著墨鏡,眼神變化倒也不是很顯眼, 他旁邊一同進來的樂岩寺嘉伸校長那可是氣到了,這個老爺子用拐杖拄了地面, 使勁敲了兩下發出『篤篤』兩聲:「五條悟!你這幅作態成何體統!你是御三家的家主, 還不明白嗎?!」
五條悟不為所動。
織田作之助疑惑的看過來,抬起一只手,食指豎在唇邊:「噓, 小點聲,再讓他休息一會。」
然後她疑惑的問:「為什麼御三家的家主就不能躺下休息了呢?」
她這麼問著,也瞬間堅定了要改革咒術界的決心——你看,咒術界就是這麼腐朽啊, 認定身為御三家的人, 就應該如何如何, 這種思維定勢可不能要。
夜蛾正道:「……」
他發出了無聲的懵逼。
說實話, 他也不喜歡這個腐朽的老頭子,樂岩寺嘉伸年紀大了,總是有一些無法接受的東西——而他又是真的很喜歡虎杖悠仁這樣性格的人。
這樣的人,沒有幾個人能夠拒絕去與他交好吧?
但是啊,他知道自己學生離譜,卻不知道會這麼離譜!
可他現在也讓織田作之助的一句話給問的懵了。
樂岩寺嘉伸「……」了兩秒:「他是家主,就該以身作則!成天不成個樣子,還抱有不切實際的想法,總想著想保下這個保下那個,他以為這是什麼游戲嗎?還能打出大圓滿結局?」
織田作之助不贊同的輕聲說:「他是最強,已經足夠成為咒術界的道標,有什麼非得言行不能出錯、禮儀不能失禮的必要嗎?
「至於不像個樣子……我以為他能夠完成任務,就已經是很負責了。
「關於『抱有不切實際的想法』這一點,大部分人還是更喜歡圓滿的結局吧,從我的角度來說是這樣的,那麼如果我們打出了大圓滿的結局,就是在說我們比游戲中花費了更加多的努力吧?」
女人眉眼彎彎的,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如果大家都能圓滿的話,我們抱有這種想法,其實也是一件好事吧?」
「你!」樂岩寺嘉伸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是他大概覺得這樣和小輩計較很掉面子,又閉上了嘴。
話說得越少,眼睛對視的越少,所透露出的信息就越少,所以在兩面宿儺的容器還沒有死的現在,他一定要忍住。
而且他活了這麼多年,什麼彎彎繞繞沒見過?區區一點挑釁,他還是忍得住的。想著,老人拄著拐杖進了屋,兀自坐下。
夜蛾正道嘴角直抽。
怎麼說呢?雖然織田作說的都在理,但是他是平民咒術師,是東京校的校長,更是總監部的咒術師,就算他真的和五條悟關系非常好,卻也要保留對大部分事情的中立態度,不然的話,他就無法好好庇護他的學生們了。
所以,他直接走近,拽著五條悟的胳膊直接把他拽起來——還好這臭小子對他不怎麼設防,不然他也不可能碰到他再去制裁他——他低聲說:「你這像是什麼樣子?」
又和織田作之助說:「不要慣著他。」
五條悟的眼睛還在眼罩下閉著,他的嘴角卻忍不住揚了起來:「嘛,不這樣我也不可能知道織田作原來這麼維護我~」
因為志同道合,因為責任有人分擔,織田作仿佛就是他的港灣,累了就回來休息一下,這種避風港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感到安心。
不過最近她好像有什麼小秘密……嗯,看現在就知道了,肯定是無害的小秘密啦~
果然,織田作對他超好的~!
夜蛾正道額角的青筋因為用力而崩出,再一次制裁他:「到時候謠言愈演愈烈,不更加麻煩了嗎?!」
「……」,五條悟使勁拍他的胳膊,「松手啦松手——」
庵歌姬又一次笑出聲。
*
經過這麼一次插曲,大家也終於安靜下來,冥冥小姐也坐下來,閉上眼睛使用術式進行轉播:她能夠連接烏鴉的視野,從而達到多畫面播放的效果。
如同五條悟之前和織田作之助所說,京都校確實是想圍攻兩面宿儺的容器,然後干脆殺掉。
但是,也許事情不會如同他們所想的那樣簡單。
五條悟也曾經說過,虎杖悠仁的進步非常大,已經至少有二級的實力了,准一級也摸到了邊,而且吉野順平他們,也是一個二級兩個三級,更別說二年級的幾位,除了被禪院家因為面子而特意壓著沒升級的禪院真希,其他的人也都很強。
想要殺掉虎杖悠仁,還是太難了。
但這並不妨礙這只長條的貓貓用非常欠揍的語氣嘲諷樂岩寺嘉伸,在冥冥小姐的畫面裡沒有幾位京都校的同學後,他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完完全全的生氣了,但是居然還能維持著笑容說著一些不知所謂的話。
「……」女人收回目光。
在兩邊的人安靜下來繼續觀看的時候,也終於有代表著咒靈被祓除的火焰燃起,有藍色的,也有紅色的。
藍色是京都校,紅色是東京校。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織田作之助開始有些坐立不安,她抑制住了自己的反應,但是卻沒能瞞得住身邊的五條悟。
高大的男人略微矮身側向這邊:「怎麼了?發現什麼了嗎?」
「不……」,織田作之助頓了頓,微微低頭低聲說,「我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但是無法找出源頭。」
「噢——」,五條悟拉長聲音,若有所思,但也並不怎麼擔心,「沒關系,不是有我在嗎?你也是特級啊。」
織田作之助看了看他,再一想想自己的特級是這幾天才下達的,如果有人針對她的話,那一定是……高層有內奸。
——但可能會特意利用她的思維,故意不去做針對她的對策,可這樣一來,他們的計劃就會有變化,一個特級的變數還是挺大的,這兩邊,他們會選哪邊呢?
亦或者是,內奸是單線聯系的,還沒來得及傳出消息?
織田作之助垂下眼眸,伸出手,揪住了身邊五條悟的袖角——這次也依舊是抓到了。
悟,其實也很細心很溫柔呢。
想想他曾經和自己說過的,惠做任務時認真不起來的事情……確實很細心。
「快看~」,五條悟像是獻寶一樣,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副金絲邊的眼鏡,暫時拂開織田作拽住他袖角的手,給她戴上眼鏡,低聲說,「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哦。」
這是一副金色邊的平光眼鏡,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但……至少鏡片形狀不是圓形的,還挺好看的。
「怎麼想著送我東西了?」織田作之助恍惚想起,前幾天聚會的時候她戴了野薔薇送的珍珠發卡,難道是這個原因?
但這種搶著送東西的行徑,像是小學生爭寵一樣,怪可愛的。
五條悟笑眯眯的:「因為江角說過你想買一副眼鏡來遮擋視線嘛~」
織田作之助才想起,她那次在橫濱和太宰治、阪口安吾聚會的時候,的確問到了這個問題——但她自己後來忘記了這件事,而且還覺得自己周圍的學生們幾乎都沒戴,她也就忘在腦後了。
沒想到悟會去向江角晴鬥問這些東西。
果然,是個相當細心的家伙。織田作之助忍不住彎著眼眸笑了:「謝謝,我很喜歡。」
金色的邊框,鈷藍色的眼眸,赤銅色的直發,和她身上的黑色襯衫、米色風衣交織成了一幅色彩艷麗構圖絕美的畫面。
五條悟抬了下眼罩,又放下,這才說:「這可是麻辣的五條老師送的,當然要喜歡才對~」
織田作之助又一次彎了彎眼眸,看起來十分吸引人,然後在下一秒,代表著咒靈狀態的幾張符咒全燒了個干淨!
女人的瞳孔略微波動,然後立即打開小提琴盒,把小提琴丟到一旁,把最主要的部分先拼裝起來,剩下的部分全揣進風衣的兜裡——謝天謝地兜足夠大——在大家意識到出事了而談話的幾秒中,她已經做好了准備。
結界內有人入侵,也許是咒靈,也許是咒術師,隨便什麼都好……但是,都是衝著學生們來的。
很好。女人眯起眼睛。
狙/擊/槍的這點重量對織田作之助來說不算什麼,她的眼睛內滿是怒火,抱著還未組裝好的槍,一邊跑一邊組裝,竟然也沒落下分毫!
漂亮的酒紅色長發在空中飄揚,在陽光下被染成了艷麗的正紅色,正如同她現在的心情一般。
第70章 第70天的上崗記錄
幾乎東京咒術高專的所有人都知道, 織田作之助是個十分護孩子的家伙,那麼她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就連五條悟一邊跑都忍不住一邊去看她身後仿佛具現化了的熊熊火焰——其實是咒力現在的模樣,不過這也能說明她是真的很生氣了。
哈哈,這不是完了嗎?太慘了啊, 入侵者。
五條悟忍不住想。
本來特別生氣還維持著微笑的五條悟一看到有比自己更生氣的人之後, 心情順便變成:啊哈讓我看看是誰入侵~!
織田作之助比他還生氣,他到哪生氣去?
就這點路程, 織田作之助已經組裝好了狙/擊/槍, 明明還穿著平底鞋, 卻因為身上的氣勢顯得她有一米八多——不過確實她這樣的身高,又是勻稱的身材,腿部比例長,大多數人一打眼看過去都會覺得她有一米八的——她摸了摸帳, 發現自己能穿過去,一回頭看見五條悟的手被擋在外面:「?」
五條悟笑了一聲:「嘛,你們先進去吧,這是針對我的帳……用『五條悟不得入內』交換了其他所有人都可以隨意進出的條件。」
織田作之助:「……這個帳的條件, 好像你是關底的Boss一樣。」
庵歌姬:「……確實。」
夜蛾正道和冥冥留守,過來的還有一個樂岩寺嘉伸校長,他看了一眼五條悟, 沒有否認。
五條悟擺擺手,笑起來很輕快:「你們先進去吧,記得解除帳哦~」
織田作之助看了看他:「全部交給我吧。」
五條悟忍不住笑,不置可否:「好狂妄啊織田作。」
「不,這是事實。」織田作之助冷靜的說。
庵歌姬看看他們, 和樂岩寺嘉伸先進去了, 而五條悟在聽過這句話後突然從微笑變成大笑:「有點樣子了啊, 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不明所以:「?」
「嘛,之前一直擔心你的心態,看來去橫濱和米花町一趟,你有了強者之心嘛。」,五條悟頗為欣慰,「織田作,能接受殺人了嗎?」
不管是詛咒師,還是什麼……就算以後接取的任務少,也終究會有清道夫之類的任務,而織田作之助就算金盆洗手,也是業內有名的殺/手,她的資料已經擺在明面,有關的任務他五條悟能夠攔下一時,不可能攔下一世。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沒有飄忽:「嗯。」
「這就對了嘛~想要什麼就要去爭取,天上不會掉餡餅的。寫也和它不衝突……」,五條悟快快的說完,「快去吧,也許有特級在。」
「哦……」,織田作之助眨眨眼,「但是天上掉了你。」
女人說完就進了帳,留下五條悟琢磨織田作之助的這兩句話,忍不住發笑:「什麼啊,我是餡餅嗎?」
五條悟忍了一會,又忍不住繼續笑:「哈,沒錯,我就是餡餅~」人人都想啃上一口的那種。
大家都恨不得他倒了好瓜分他的五條家呢——
——做夢!
等下。
既然裡面有織田作之助不用擔心了,那外面那邊不祥的氣息,是什麼?
五條悟動用生得術式,瞬間站立於高空之上,摘下眼罩,六眼一眨不眨的看向不詳氣息的源頭。
「好膽啊……」
整個咒術界的最強現在殺意控制不住的往外放,蒼藍色的六眼死死盯著那邊,笑容已經掛不住了。
*
帳的另一邊。
織田作之助的怒火被餡餅澆滅了一點,滿腦子除了學生的安危,還有一點點的:寫和清道夫並不衝突。
餡餅先生還給他舉過例子:改造人,或是被咒靈附身的人、咒物或者是咒靈受肉的人……這些都是必須要殺掉的,因為不殺就會有更多的人遇害。
兩相比較之下,雖然織田作之助不願意以生命的多少來判斷生命的價值和重量,但是正如同伏黑惠信奉的『我會不平等的去拯救他人』一樣,織田作之助也贊同這句話。
如果一定要殺人的話,就選擇罪不可恕的、無法拯救的吧。
進入咒術師這行,還是特級……她是不怕什麼,但是如果退出現役的話,在親朋好友被牽連的時候,她一定會後悔的。
退出現役會後悔,在現役沒能救下好人而後悔,總歸無論選擇什麼,都是會後悔的,那就讓她選擇多救幾個人,多殺一些咒靈吧。
不要等臨死之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能拯救,什麼都沒能做到——下去一定會被鬼燈和這邊的織田作嘲笑的!
織田作之助用著咒力,根據直覺在跑出一段距離後,確定帳的邊界也在她射程範圍內,幾乎大部分的帳內範圍她都能夠狙到,之後幾步就竄上了高高的樹木之上,鑽入樹冠,端起狙/擊/槍。
按常理來說,狙/擊/槍因為沉重和後坐力強大,還有只能上一發子/彈和上/彈時間等等原因的限制,使用者一般要找一個制高點,最好是趴著射擊,因為需要穩定。
而在外界,不管是風向風力還是濕度等等,都會影響到射擊的精准度,對狙/擊/手來說,耐心與瞄准時間缺一不可。
但對咒術師可就沒有這麼多要求了。
咒術師的手會僵嗎?
不,只要有咒力進行緩解,就不會。
咒術師的眼睛會酸澀嗎?
不,只要咒力緩解的及時,就只需要習慣性的眨眼,其他的時間都可以用來瞄准,長時間的瞄准對咒術師來說並不是難事,而且雖然視力可能會被影響,但是有人會用反轉術式啊。
而且,織田作之助可是個中老手,更是能夠用咒力加持身體素質的咒術師,所以她只是單膝跪在粗壯的分枝上,左腿朝上的半跪著,用左胳膊端著槍//身,還用右肩頂住著狙/擊/槍,右手食指扶著扳/機,整個人進入了狀態。
——狙/擊是最好趴著,但那是為了長時間隱蔽,這並不代表著跪姿是不可行的。
織田作之助閉上一只眼睛,首先在附近掃了一圈,然後就觀察到了庵歌姬身前有一個梳著單馬尾的男性。
是詛咒師,而且庵歌姬身後出現了一起慢慢過來的禪院真依和釘崎野薔薇,身上有傷,應該是出來求救的。
這群人是依靠內奸,還是有完全的准備呢?
呼吸放輕,微闔眼眸——有些人對視線十分敏/感,尤其是他們這種擁有咒力的咒術師——只有需要支撐的地方用力,其他的地方都是放松的,就如同蟄伏起來的獵豹一樣。
沒有殺意,就不會引起警覺。
瞄准——
狙/擊者往往都沒有第二次機會,所以他們都會珍惜唯一一次的狙/擊,並且為立刻轉移做好准備。
開/槍了,就沒有補/槍的機會了。
織田作之助的槍/口裝上了□□,但沒有裝消焰器,因為聲音比這一閃而逝的火光更加影響狙/擊手的安危,兩相比較之下,她選擇了□□。
而且她的速度,也很少有人能比得上,再加上異能力的加成,她實在是自出生就跑在了許多人的前面。
女人面無表情地扣下扳/機——一擊必殺!
橙黃色的火光一閃而過,在開/槍後的瞬間,織田作之助就頭也不回地站起身跳下樹,帶著她沉重的狙/擊/槍轉移位置。
狙/擊/手最害怕的是什麼?
是被發現位置。
狙/擊/手是捕捉獵物的獵手,可不想變成獵物本身。
而且,她很自信的。
例無虛發?從不失手?
隨便什麼都好,她可是界內無人超越的活著的傳說。
而庵歌姬面前的男人,在瞬間就被後坐力帶著右肩往後衝了一大截,胳膊無力地耷拉下來。
——織田作之助從一開始就沒看他,而是瞄准的肩膀,為了審問。
男人茫然了兩秒後才反應過來:「……誒?啊啊啊啊啊——!!!」
庵歌姬也愣了一下才上前補刀,把他綁起來,那兩個女學生更是懵了:「……什麼?」
禪院真依倒是更快反應過來:「是槍!」
庵歌姬苦笑一聲:「是織田。」差距可真大啊。
她透露了一句因為織田作之助被過度關注而傳出的真實信息:「織田桑是業內有名職業殺/手……都不干這行十三年了,還是這麼強。」
禪院真依&釘崎野薔薇:「啊?!」
這邊倆學生還在一臉懵逼,那邊織田作之助早就轉換了場地,在像獵豹一樣全速奔跑了半分鐘後,又輕巧地竄上一棵樹。
半分鐘就差不多了,要知道獵豹全力奔跑差不多一分鐘就會被自己升高的體溫灼燒到,繼續下去會死的——織田作之助就是用咒力支撐著自己突破極限。
「呼——」她輕輕呼了一口氣,再一次端起槍,重復瞄准,一/槍廢掉詛咒師胳膊的操作,這次目標是個光頭男人。
既然答應了五條悟,做出了那樣的承諾,她也該像點樣子,履行自己身為老師的職責了。
*
森林深處。
『在這裡死去,然後,成為賢者吧。』*
從那個從人類對森林的恐懼中誕生的咒靈那裡聽到這句話,讓狗卷棘和伏黑惠、加茂憲紀都陷入了「……」的狀態。
雖然好像聽著很偉大,但說穿了不是在說要殺他們嗎?!
三人合作,在快被追擊到的時候,狗卷棘用言靈進行阻攔,加茂憲紀用赤血操術騷/擾咒靈,伏黑惠用式神干擾,他們三個試圖放風箏,可這實力差距始終無法彌補。
對方可是特級!這怎麼能夠這麼輕松就彌補?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停留在准一級和一級的咒術師了!
實話實說,他們已經做好了可能會死的准備。
而伏黑惠眼見著,這次攻擊立刻就會砸到他身上了——這是什麼?花?直覺不妙,但是已經沒有了躲開的余力。
狗卷學長的嗓子也不行了,已經開始咳血,被打飛的加茂憲紀此刻也沒辦法支援。
那就,硬接下來吧。少年的眼中閃過決絕的光。
——沒關系,只要學長他們活下來就好了。
也就是在這一個瞬間,情況驟變!
「——就是你,動了我的孩子們嗎?!」
忽然,一道冷冽的女聲響起,聲音中的殺意如此濃烈,讓人懷疑這是不是可靠又溫柔的織田老師說出的話。
伏黑惠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抬頭:「織田老師?!」
不遠處從森林中衝出來的織田作之助先手崩掉了那朵會扎根於伏黑惠身上的花,在跳躍起來如同起飛般的時候,與伏黑惠對視了一眼,之後從她見過一面的那個森林咒靈頭上翻過,落在少年們的身前。
狗卷棘:「!」
他用沙啞的嗓子艱難的說:「金嗆魚彈慌醬……腌高菜!」很危險!特級咒靈真的很危險!
織田作之助聽懂了他的善意提醒,向他頷首。
加茂憲紀看到她也愣了一下:「織田……老師。」
速度這麼快嗎?!之前的情報看起來還是不夠!
「很好。」
織田作之助右手還夾著狙/擊/槍,順手丟給身後的伏黑惠——她剛才是左手開/槍的,現在也塞回肩槍/套裡。
『我知道你,你是……織田作之助。』
森林咒靈花御這麼說著。
「……」
怒氣值早就蓄滿憋著一口火的織田作之助面若寒霜,雙手交握在胸前,微微垂頭,頭發因為咒力升騰而張牙舞爪起來:「領域展開——」
「——「四方約束界」!」女人昂起頭,看著對面的咒靈。
在身後被括在領域中的學生們注視下,在這片黑漆漆的領域中,在漫天的赤紅色細碎光點下,說出了本不該出自她口的話語:「做好與重力為敵的准備了嗎?」
——做好承受她怒火的准備了嗎?
第71章 第71天的上崗記錄
橫濱有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情, Port Mafia的干部之一是外號『重力使』的中原中也,顧名思義,他是能夠操/控重力的。
一小部分人知道他的異能力是「污濁了的憂傷之中」,但是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 可這並不妨礙他們知道重力使者的赫赫威名。
而這件事, 如咒術界這樣的裡世界,多數人也是知曉的。
加茂憲紀呆愣的看著這領域, 又在聽見『重力』後睜開了眼睛:「……重力?」
狗卷棘:「……腌魚子??」
……嗯???
伏黑惠還抱著那把被扔過來他險些沒接住給砸到地上去的狙/擊/槍, 大腦放空:「織田老師難道有姓『中原』的親戚嗎?」
織田作之助『嗯?』了一聲, 她交握的雙手還沒有放下,聞言問:「沒有。」
她順著他們的目光看看這帶有著業火、鎖鏈和赤紅色光點的領域,恍然,瞬間就松開了雙手,右手握拳錘到左手心:「這個是我的友人送給我的, 他借來了中原先生的能力。」
上次當了首領的治和她說的就是這件事。
加茂憲紀早就又睜開了眼睛, 好奇的問:「恕我好奇, 織田小姐的領域內有多少種能力?」
織田作之助眨眨眼:「要算上我本身的嗎?」
加茂憲紀搖頭。
「那……是四種。」織田作之助想了想自己的領域中四個方向的生門死門, 又想了想上次太宰治和她講過的內容說。
因為她的領域是四方,所以上限也就是能借用四種異能力——借出異能力的人需要心甘情願, 而首領的太宰治不僅和世界意識做交易的時候把自己的異能力借了出去,還順帶幫忙說明了情況, 和其他幾個人借過來了能力, 其中之一就是他的屬下重力使者中原中也的異能力。
加茂憲紀:「四種?!」
而織田作之助本身還有「天衣無縫」, 這不就是在說她有五種能力嗎?
女人點點頭:「不過是有限制的。」
狗卷棘發/射過來羨慕的眼神。
伏黑惠也震驚的看過來:「織田老師, 就算有限制, 四種也是很多了。」
織田作之助:「這樣啊。」
對面的花御見了這樣的場景, 聽到這樣的話, 也不免露出了『???』的表情,她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幾個人都沒在意。
其實按常理來說,織田作之助之前展開領域應該是不完全的半成品,可是因為有首領太宰治的橫插一腳,成功的為她補全了半成品的另一半,並且利用領域是術式必中效果的前提,讓織田作之助能夠用「構築術式」構造出人來。
而開過一次領域的織田作就能夠開出第二次了,從根本上來說,就像是打過黑閃的人和沒有打過黑閃的區別。
之後不用再輔助了,而織田作之助每次開領域也只能用一種能力,這次用的是中原中也,作為無意識出現的人偶,『中原中也』直接化進了整個領域,不管怎麼樣織田作都能用重力。
所以其實她不用自己上的。
但是——
織田作之助正在氣頭之上啊!
她管的好好的珍寶……哦再加一個臨時湊進來的,居然要被別人毀壞!
那是她的孩子們!
已經失去了一次,她怎麼能承擔得起第二次失去的痛苦?那她開領域,突破自己的心理底線,為自己除去枷鎖……這些作為都是為了什麼啊?
就是為了這群孩子們能健康的活下去,長大成人啊。
高挑的女人一踏黑漆漆的地面,瞬間就衝了出去。
花御如臨大敵:『領域展開「朵頤光海」——』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利用重力橫向加速的織田作之助一個踢擊打斷了咒力的輸出,女人的平淡表情在開了領域後蕩然無存,直接用上拳腳功夫:「你想傷害我的孩子們?」
花御雖然在挨揍,但是她說話是直接響徹在別人大腦裡的,所以織田作之助和在場的學生們就都聽見她說:『你的孩子們?』
「我可愛的學生。」織田作之助道。
『明明和你沒有血緣關系。』
花御是真實的不解,並且一邊說一邊還擊:『你也在這裡死去,這樣,百年之後你就是賢者。』
織田作之助歪了下頭,手下又是一拳:「哦,可是你殺不死我。」
花御:「……」
『領域展開——』
「啊,悟說過,你們有一些……嗯……我們不知道的計劃,但是你們的目的是什麼?能告訴我嗎?」織田作之助嘴上還說著話,整個人的攻擊卻愈發密集起來,這位花御的領域反正是不要想著展開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橫著奔著咒靈上半身踢過去的右腿踢了個空,左腳就順勢在地上一旋,擰身後迅速換腿,再次用腿掃了出去——不過這次是左腿。
看見眼前場景的三人。
伏黑惠:「……」
端著狙/擊/槍的手微微顫抖。
加茂憲紀猶豫了一秒,眼睛還是只露出一條縫——雖然大部分時候他似乎都是闔上的——忍不住說:「織田小姐原來是這樣的性格嗎?」
狗卷棘閉口不言:「……」
說肯定的『鮭魚』好像不對,說否定的『鰹魚干』好像也不對勁,而且這人還聽不懂,不說了。
但是原來織田老師的體術比他們見到的還要強嗎?!這比真希那種不完全的天與咒縛都要強好多了啊!
——雖然織田老師好像在入學第一天就已經打趴了所有人,但是那種還無法直觀的體現出來她的強大。
現在不一樣了。
花御的嘗試:『領域展開「朵頤光海」——咳噗!』
織田老師:狠狠一擊。
花御的再次嘗試:『領域展開「朵頤」——唔!』
織田老師:看哪呢?看我。
花御的再再次嘗試:『領域展開——可惡!』
織田老師:哦,你還是想開領域嗎?
被重力所寵愛著的織田作之助的速度有重力減輕自己身體做保障,攻擊力度有重力加速做保障,而她沒有直接壓下花御,純粹是因為自己心中的火無法發泄出去。
就像來到這裡,第一次那麼生氣的時候,還是見到有人欺凌同學,她也是給他們打服的。
已經發泄出火氣的織田作之助似乎是稍微笑了一下:「不願意說嗎?那就被重力碾碎吧。」
在她冷靜下來之後,全神貫注的第三次攻擊——她居然在此刻,打出了黑閃。
花御掙扎著躲開了正面的衝擊,卻無法完全躲避開,瞬間她的胳膊就被轟成了渣!
至於打出黑閃的織田作本人?
她呆愣的看著手心,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
——在打出黑閃之後,她對咒力的了解就會更上一層樓,整個領域裡的力量自然也是瞬間躁動了起來。
業火的火舌竄得更高,鎖鏈似乎又變多了一些。
花御試圖修復自己,又想起了什麼:『漏瑚……漏瑚它怎麼樣了?』
織田作之助沒有說話,高高抬起右邊的胳膊,手心朝上,五指自然張開,像是要抓取什麼東西。
咒力的升騰掀飛她的風衣底部,頭發也飄揚在腦後,她露出了一個細微的笑,又很快歸於平靜,右手就在此時猛然揮到身前——
——重力,應令而下。
盡管重力是借來的,但不論如何,此刻,用著重力的織田作之助,她就是這個領域的主人,亦是重力的君王。
這就是新晉特級咒術師,織田作之助。
*
高空之上。
「……」
五條悟的目光全都在學校區的建築那裡。
他知道那,那是忌庫,這是很多人一起把守的地方。
進入的方法:一是從幾千扇門裡找到正確的那扇門(每天都不一樣,只有天元大人知道),二是用鑰匙進去,就連鑰匙也是分了好幾份的,以防有人想要偷偷拿走什麼東西。
這點,只要是御三家沒有全滅,理應是不應該打開的,也就是說,也沒有人會不打申請就進去——根本也進不去啊。
那麼現在的情況就了然了。
有膽大包天的詛咒師或者是咒靈,進了咒術高專,就為了盜取什麼東西……咒具應該沒有必要,這裡沒有非常出名效果的咒具,那就是咒物。
膽子很大嘛。
五條悟怒氣反笑,就算他再不喜歡五條家,也不能否認它養育還保護了他,而且其他幾家就算腐朽,也養成了很多咒術師,而平民咒術師更是供職於總監部,也有不少要看守忌庫的,那些人的家人可也都在呢。
銀發的男人整個衝天而起,然後又如同神明一般在天上駐足,再次從天空上俯衝下去的時候,又宛若是尋找到獵物的雄鷹一樣。
迅速、精准、狠厲。
周身的氣勢讓人大氣都不敢喘,給人的感覺恍若是暴風雨即將來臨一般。
「哦——」
五條悟看到對方就笑了:「是真人啊。」
真人誒,那個被織田作之助開了領域祓除的——
本該死掉的——
……所以它果然有後手。
「哈,變成小孩子了啊。」,五條悟就像是真的感興趣一樣,對著那個孩童模樣的藍發咒靈打趣,「看來樂在其中嘛~」
他又看向那個像是章魚一樣的紅色咒靈:「你的同伴?」
真人:「……」
陀艮:「……」
為什麼啊?!為什麼五條悟在這裡啊?!!
五條悟微笑著:「領域展開——」
兩只咒靈表情驚恐:「!」
銀發男人補上後半句:「——「無量空處」。」
第72章 第72天的上崗記錄
這邊的「無量空處」瞬間裹住兩個有智慧的咒靈, 咒術界的最強開始了他的個人秀。
這邊隨手塞個幾年份信息量進去,再隨手給另一個也塞信息量,然後銀發的青年到了兩個咒靈旁邊, 像當初對待漏瑚一樣故技重施——擰下了它們的頭。
另一邊的「四方約束界」內。
織田作之助借來的重力下壓, 她冷淡的表情給人感覺她這一手像是普普通通的在打招呼一樣的隨心寫意, 而她渾身的氣勢卻如同海水倒灌一般沉重,厚重到這仿佛不應該是她這個年紀應該有的——但這是思維定勢。
看看五條悟和夏油傑成為特級的年紀,再看看乙骨憂太,再回頭看織田作之助。
瞬間變得超級合理好嗎?!
二十三歲的特級!
雖然成為咒術師的時間很晚, 但是架不住人家天資出眾,誰也沒有辦法阻攔她進步的速度的!
三個旁觀的學生感到非常的震撼。
怎麼說呢……雖然開領域的人非常少,但是他們也知道一個常理:正常來講兩方開領域都是個體對個體的,也即是說, 能夠把其他人籠罩進來的人,說明這個咒術師——領域主人——是能夠完美控制自己力量的, 並且對自身有著絕對的自信。
也因此,這幾個學生心中會有著很多的震撼。
伏黑惠畢竟距離五條悟更近一些,相處的時間還比較長, 所以很快就接受了, 現在倒是覺得這狙/擊/槍著實有點沉。
看來, 他們距離特級咒術師的門檻,還是非常遙遠的。
並且,見識到一次領域,其實也非常值當了。
……
織田作之助平伸的手已然收回, 她看著那個被壓在領域地上無法動彈的花御, 露出一個微微的笑:「百年之後, 在荒原上放聲大笑的不必是我?」*
剛剛不知怎麼, 就如同福至心靈一般,她恍惚間明白了這群咒靈,居然是在搞變革,想要讓咒靈成為主宰,成為世界的多數,而不是人類。
花御有沒有眼睛,織田作之助也看不出,可她看出了花御的動搖。
如果問是為什麼,她也只能說一句:是直覺罷了。
「勇氣可嘉。」
高挑的女人拔/出/槍,咒力子/彈瞬間在裡面構築成型,然後穿過了花御的頭顱、眼睛的位置、脖頸、後心……還有肩膀上的那朵包起來的花。
「但我不認同。」織田作之助站在人類的立場上,從不動搖。
與此同時。
「哦?」
五條悟看著真人和陀艮,意味不明的笑了:「你們想掀起變革,改善咒靈的待遇?」
他不屑道:「生於人類,還想取代人類,真是痴心妄想。」
兩邊的兩個特級咒術師說著類似的話,同時祓除了咒靈。
這邊織田作之助在想五條悟。
提燈者有了,那她就做一回護燈的人,又有何妨?
那邊五條悟在想織田作之助。
他既然為最強,就合該為燈塔。
看啊,他的學生追隨於他,他的同僚認可了他的想法,吾道,不孤。
他們的腦海中升騰著同一個想法:會引起變數的家伙,就應該祓除了個一干二淨!
『想動我的學生/孩子?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斬草要除根,這是孩童都知道的事情。
至此,整個咒靈集團,包括首領真人,成員漏瑚、花御、陀艮,宣告祓除。
而這句話,織田作之助也寫在了報告上:是為了湊字數寫進去了。
百年之後,荒野上放聲大笑的不必是我……嗎?
她猶豫了一秒,又忍不住笑出來。
是了。
她在為咒術界做改革,就算是現在會有很多短時間內無法解決的問題,咒術界也會在短期內的運轉出問題,很多決策也無法在近幾年看不出成效……
但,正如他們所說。
不必是她。
那就只把此事記入日記中好了。
不過雖說是日記,也只是記錄了重要事件的筆記本而已,她不會寫下自己每天的雞毛蒜皮。
啊……柯南說要在之後給他寫下整個事件的過程報告,她也答應了——
嘛,事情還沒有做好計劃,現在想也沒什麼用。
織田作之助想了一下,愉快的暫時咕掉了和江戶川柯南的約定,然後拿出稿紙,打開鋼筆——她認為這個寫起字來十分有感覺——一筆一劃的……
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先讓她想想,能寫什麼。
*
後來這次姐妹校交流會第二天的比賽從個人戰變成了五條悟寫的簽子,而他們抽到了『棒球』……
織田作之助:「……」
她想了又想,最後用一言難盡的表情只問了一個問題:「夜蛾校長怎麼看?」
多年以來的傳統就是團體戰和個人戰,直接變成棒球……她雖然覺得好像沒什麼問題,但是她考慮到了中年人可憐的心髒,所以出於人道主義發出了關懷。
五條悟:「嘿嘿~」
織田作之助:「……」懂了,這是跑得快的意思。
但是木已成舟,這次事情影響也不好,夜蛾正道也只能咬著牙認了。
這次事件讓幾個敏/感的人立刻明了,學校內有內奸,而五條悟只是進一步驗證了而已,他確認庵歌姬是絕對無害的,所以才和她說了這件事,並且希望她去找一下那個內奸。
嗯,是……究極機械丸的本體與幸吉。
但這孩子,應該是有一些苦衷的。織田作之助想了想,如是說。
她的直覺總是很准,再一說究極機械丸其實是被/操/控的,五條悟瞬間就了然了:「是,天與咒縛吧。」
他的大腦飛快的處理信息:「天與咒縛……所以是束縛,那,真人已經被我祓除了。」
所以這孩子怎麼辦?
那個『夏油傑』估計不會去找與幸吉,畢竟很可能無法避免戰鬥,他又不想暴露咒力,留下殘穢,所以沒有人會去找他了,真人這家伙也無法去履行束縛。
束縛的一方死掉,那束縛豈不是不存在了?上天也不會履行束縛,幫忙支付代價或者是完成束縛的。
對與幸吉來說,竹籃打水一場空,在即將成功的時候失去了可能,他大概會很絕望。
那又怎樣?五條悟想。
有辦法就幫他解決,戴罪立功他也不是保不下來,解決不了就先放著,總能解決的。
做出了勾結咒靈的事情,又害死了那麼多的同僚,就算讓他立刻就去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五條悟到底是最強,是隸屬於支配者的一方,他總會有一些強者的傲慢的。
重點是,也不是他的學生。
他會盡力,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
太宰治的腦子是眾所周知的好使,轉動的可以說是非常快,一般人都玩不過他,因為他的計謀甚至考慮了每一個人的性格和面對利弊的反應等等——不過織田作之助總是在他的計劃外的。
然後又因為是織田作的請求,他就想全力以赴的制定計劃,但是想想五條悟的腦子——能算明白數學,玩不明白計謀——這實在是很客觀的評價,再想了想織田作的腦子,和她根本掩飾不住真相、不會撒謊的性格……
大家也不是沒有平推的實力,真的需要制定計劃嗎?
制定計劃的腦子微微顫抖,青年禮貌的收回那些復雜的想法,干脆的打算直接用最簡單的方法。
所以,在這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正是殺/人放/火時——
嘛,是沒有那麼嚴重,但是在夜晚有不速之客到來的話,確實會讓人心生警惕呢。
就是在這樣的夜色之中,一個全身上下都穿著近乎黑色的人——深色衣服深色鞋——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某些人的家中。
這些人,在名單上。這個人,是名單上的人之一。
土屋直人,黑發黑眼的社畜,今年三十五歲。
來人奔襲到土屋直人的臥室,小太刀直指他的脖子,在這個被驚醒的男人面前,絲毫沒有遮擋容顏的打算,巍峨如山般的濃厚殺意餓虎撲食般撲向男人:「我不擅長談判,也不會說話。」
赤銅長發的女人居高臨下道:「所以我給你兩個選擇,服從,或是死。」
她鈷藍色的眼眸之中,是高高在上的冷淡,是平靜的海面,亦是那無底深海。
非人般的感覺。
這麼多層結界!她怎麼進來的?!
土屋直人一下子懵了:「可是……我可是高層的人!」
這個精干的中年男人實際上已經為高層工作了好多年,當然也為他們做了很多事情,只不過他還能算得上是個好人,有些事情他不碰。
【「他很惜命的。」鳶眼的青年微微笑了一下說。
織田作之助茫然的應聲:「原來如此。」
她沒有追究,而是直接問:「所以我這麼說就可以了?」
青年點頭:「沒錯。」】
織田作之助平靜的說:「高層鞭長莫及,現在在你眼前的是我,特級咒術師織田作之助,而不是什麼你所謂效忠的高層。」
說的時候,腳趾有點忍不住抓地。她想。
「所謂?」土屋直人還躺在床/上,被架在脖子上的小太刀壓制的不敢動,術式又並非非常強力的攻擊型,只能緩緩的問。
冷汗浸透了後背,他卻躺在上面一動不敢動。
「你並非真心追隨,不過是沒有更好的選擇罷了。」
織田作之助收回小太刀,伸出手:「——但我選擇了你,你是否要選擇和我定下束縛?」
第73章 第73天的上崗記錄
束縛, 是雙方都信任的,由上天見證的等價交換條件的合同。
因為沒有人知道違背束縛會有怎樣的後果,大家都不想當那個觸犯規則的傻/子, 所以這是最為保險的, 也被所有人都認可的無形的東西。
一旦束縛確立,上天見證,內容無法更改, 雙方也絕對不會違背。
因此,這也是織田作之助所要拿來用的方法。
不過, 平時的織田作之助從來不會去想這些東西就是了:因為有摯友在的她,是個笨/蛋。
是個不想思考的笨/蛋。
織田作之助:只要治能明白,並且指引我如何做就可以了。
就像是公司的老板並不需要什麼都會,老板能夠管理明白員工,並且能夠恰當的指揮, 這就夠了。
織田作之助放棄了思考。
——反正有太宰治!
【男人哼笑一聲,道:「威逼利誘,不外乎就是這些罷了。」】
「扳倒高層,咒術界重新換血,能夠頂上的就是你們。」
「御三家不可能全部插手,這樣又會回到百年前的總監部被御三家把控的狀態。」
「未來是你們的。」
【「人都是貪婪的,誰會不想往上爬呢?嘛, 這也是人性。」】
「高層被扳倒, 空出的那些位置、權利、利益, 都會由你們瓜分。」
「難道你不想給家人更好的生活嗎?難道你還想繼續受制於人?」
【「高層的做法會讓他們寒心的啦。」, 男人笑了笑, 「所以, 你當然要大聲說出來~」
「真的要很大聲嗎?我是趁著夜晚去的, 不合適。」
「噗——咳咳咳咳!」,男人喝著潤嗓子的水被他全數噴出,連忙找東西擦干淨,還得解釋,「那只是個形容!形容!啊,真是的,不愧是你~!」】
「高層之下,有多少普通的平民咒術師死於非命?我是特級,能夠庇護你,你會喜歡可能隨時會被出賣的生活嗎?」
「你猜猜,我是怎麼知道你住處的?」
【「絕對的實力差距帶來的會是安心感,還有無法抱有的僥幸心理,所以就只能思考你的建議了。」
青年攤開手,露出無辜的柔軟表情:「啊啦,有誰想雞蛋碰石頭呢?」】
「高層裡有和詛咒師合作的人,你也不是不清楚吧?下一個,也許出賣的就會是你。」
「這種鏟除異端的做法,真的能夠讓你忠心於高層嗎?」
【青年鳶色的眼緊緊盯著女人:「只不過你幫他做了這些的話,本就不太好的風評……嗯,大概大家覺得你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平時還隱藏得很好。」
「沒關系,只要能夠成功,我唱黑臉他唱白臉就是了。」女人搖搖頭,不在意的說。
「他們可能會說你是『你』的雙胞胎妹妹,繼承了哥哥的遺志,還有哥哥的名字——」太宰治停下了,只說了這一件。
其實還有更不好聽的。
「他們怎麼說,也影響不到我。」織田作之助道。
「織田作變了!」
「哦,是嗎。」
太宰治笑眯眯道:「是哦。」
有強者之心了,很像樣了啊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完美的按照太宰治的囑咐完成了任務,並且訂立了很多的束縛。
同時,她的風評很明顯也拉不回來了。
雖然訂立的束縛中有保密條例,但是很明顯他們自己想什麼,她是控制不住的。
而被她前後花了一段時間光顧過的地方,房屋主人都陷入了各種各樣的思考。
「……織田作之助,原來是這樣性格的人嗎???」
「完了,他們真的有勝算嗎?」
「所以她就是那個殺手織田作之助的妹妹吧?!」
「偽裝的太好了,可惡!」
「能成功嗎?……這段時間……不能做多余的事情,束縛還在這裡。」
「為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們……」
「我怎麼就沒看出她心裡有這種想法?!」
「太強了……太美麗了,這股力量,這強迫別人的姿態!真想讓她……」
……
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他們想什麼織田作之助都不得而知,反正因為保密條例他們也不可能說出來,就算是打字或者是其他方法,只要會透露出信息,就會被束縛提醒,這也是她放心的緣故。
但有一點。
並不可能所有人都答應,其中一部分人,是與高層有著束縛的,還有一部分人,是真的、高層的死忠。
本來改革什麼的,就是伴隨著血/腥和暴力的。
溫和的改革,真的能夠在這裡存在嗎?
不用強力的力量,掀翻了這腐朽的咒術界最頑固的力量,又哪裡能夠建立起新的秩序呢?
五條悟甚至思考好了,要在之後建立一個專門和政/府官方對接的部門,就為了讓咒術界的總監部會受到政/府的監管。
不服的,就讓異能者打服他們。
狗眼看人低嗎?
他們真的沒有能夠打擊咒術師的手段嗎?
但是五條悟並不太希望用暴力的手段,不然他也不會在這裡一直當老師了。
四年一輪回的咒術高專……他帶過的人也多少有一點了,不正是要用來在現在用的嗎?
他把人脈給了出去。
從此對織田作之助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個新晉的特級咒術師,連著好多天各地出任務,然後還要想辦法策反中堅力量,一時間,她就像是只蜘蛛一樣,絕大部分人都多多少少和她有了無法破滅的聯系。
有關這些,總監部精明的人也不是沒有,可織田作之助又沒有在現場留下咒力殘穢,咬死不認就是了。
……
「嘩啦——」窗戶破碎的聲音。
「嘭——」重物倒地的聲音。
然後,是別人的慘叫聲:「啊啊啊啊——!」
「在你做下那些惡事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天?」
來人的聲音平淡,卻仿佛蘊含著對自己力量的傲慢,和對他的不屑。
男人側趴在地上,頭上還摁了只手,力氣大得他無法掙脫。
但他掙扎的時候,也看見了來人的眼睛和完整的面容:「是你!!!」
「是我。」
是誰?
是,在進行清道夫工作的織田作之助。
女人慢條斯理的說:「威脅、殺害……也做過幫凶。」
「——你有罪。」
「下地獄懺悔去吧。」女人抓著他的頭發,神色可以說得上是冷漠,扯起他的頭,再一次砸到地上,發出『砰』的悶響。
男人反抗不了,被他平日裡最喜愛的花瓶帶走了生命。
威脅同僚,給看不順眼的下屬下/毒……撞人逃逸……各式各樣的惡事,他都干過。
生於咒術師家族的人,也不一定是有底線的。
巧了不是?
她也被這世道逼的沒有底線了。
血液從男人的額角流出,很快堆積成血/窪,散發著難聞的味道,仿佛是在昭示著他這失敗的一生。
『它已經爛到骨子裡了,改革不可能是溫和手段的。』即便是織田作之助,都能如此清晰的認知到這個事實。
織田作之助正是因為知曉這點,才會決定不假手他人,親自來做這件事。
「它會變得更好,我保證。」織田作之助是這麼對五條悟說的,於是五條悟也垂下頭,沉默不言了。
織田作之助確實是合格的殺/手,所以她不僅僅在去之前干擾了監控,進去的時候小心處理好自己的痕跡,甚至凶/器也是從現場拿的,手上戴了手套,腳上套了鞋套,更別說就連頭發,她都扎好了,不可能會有人發現她!
她可是專業的!
*
第一件凶/案發生後的第二天,總監部就知道了這件事,可他們做過的腌臜事太多了,哪裡敢讓警署接手?立刻就從那邊要走了案子,歸屬於神秘側咒術界,政/府那邊也不好插手了。
【「有些人就是死腦筋,一心想站高層,這種人……」青年看了看織田作之助。
女人回望著他,順著他的話說:「沒必要活著。」
「是這樣的哦。」,太宰治忍不住笑,「既然是你的決定,那就去做吧。」】
不是沒有人懷疑那時候正在附近做任務的織田作之助,可他們懷疑又怎麼樣呢?沒有咒力殘穢,監控器裡也什麼都沒有——
織田作之助:「哦,所以和我有什麼關系?有證據嗎?不然我要告你們誣陷了。」
彼時,她正在訓練場,面前當然是她可愛的孩子們——一二三四五六七,除了乙骨憂太都在——並且,『她可愛的孩子們』看起來狀態都不太好。
她在中間憑借異能力游刃有余,身邊的學生們因為攻擊都被預判到,提前躲開,反而浪費不少體力,這時候已然流了汗。
很明顯,訓練持續了一段時間。
她一邊引導學生們攻擊,一邊說:「我是前殺/手,你們對我有所懷疑也很正常,但是還正巧我在那附近有任務,我還是這樣的身份,你們覺得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晴鬥的報告裡應該寫了我都干了些什麼,在賓館住下後,除去吃飯,我就沒有出去過。」
說完,她推了一下五條悟送的金絲邊眼鏡。
她說的在理,是說有沒有人是想要栽贓她,讓他們再考慮考慮,查一查再說。
總監部消息多靈通啊,更別說還有個給錢就干的冥冥小姐,之前五條悟又沒特意攔著消息外傳,還是在姐妹校交流會時候說的——
來人一看這動作,立刻就明白了織田作之助的意思:你有本事和五條悟還有他家對抗啊,和我說什麼?沒有證據就不要瞎說。
而且對方說的也有點道理……
再一想五條悟。
狡猾的織田作之助!!!
總監部派來的人又憤怒地轉身走了。
第74章 第74天的上崗記錄
在總監部的來人離開之後, 訓練暫時停止了。
織田作之助十分茫然:「他好像有點生氣的樣子。」
吉野順平點頭:「是誒。」
虎杖悠仁舉起手:「感覺不是有點生氣,而是相當生氣呢!」
熊貓也點頭:「是呢!」
狗卷棘:「鮭魚鮭魚。」是的。
「……」
伏黑惠想了想:「是因為他覺得織田老師在用五條老師威脅總監部吧?」
禪院真希「哈」了一聲:「確實是這麼回事。」
釘崎野薔薇也說:「大家都已經知道了織田老師的眼鏡是五條老師送的。」
她一邊一手叉腰的說著,一邊握在另一只手裡的錘子還在敲打著自己的肩膀。
「順便一說, 因為非常好看我還特意去查了這個版型,很明顯它是定制的, 也就是說,非常貴。」
面對幾個人驚訝的表情, 釘崎野薔薇咂舌:「干什麼這個表情?」
虎杖悠仁非常有求生欲:「沒什麼哦!就是感覺釘崎懂得好多。」
被少女眼神掃到的其他幾個人也連忙點頭:「是的是的!」
於是釘崎野薔薇收回滿意的目光:「就是這樣,因為感興趣去查了這個牌子。」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 發出了真誠的疑問:「野薔薇是怎麼知道是某個牌子的?悟給我的時候標簽好像被去掉了?」
釘崎野薔薇對她最喜歡的織田老師那可是有很多的耐心:「因為啊,即使是沒有型號,可是能夠提供定制的高級店鋪也就那麼幾種, 再對比一下工藝……啊, 織田老師摘下眼鏡的時候沒注意吧,眼鏡腿的下方墊耳裡面有細小的文字,我可是仔細看過了哦!」
的確, 野薔薇有提到過要看看她的眼鏡, 她也給了。
「嗯……」
織田作之助沒能抓住重點——關於她其實還挺被別人放在心上的重點——反而十分好奇:「所以這副眼鏡大概多少錢?」
其他學生們洗耳恭聽。
釘崎野薔薇裝作不在意的說:「也就二十萬日元吧。」
學生們中絕大部分都露出了『啊我的天這麼多錢嗎』的表情, 讓提前知道這一點的釘崎野薔薇看到後感到十分的興奮:不能只有我被迫害!提前知道真的感覺超棒的!
而且,仔細想想其實二十萬也不算是很多嘛!!!
他們的任務一次就少了也有幾十萬,多了就更不用說, 幾百萬的任務也不是沒有,這都是根據等級而定!
哼哼。
釘崎野薔薇的眼神露出了小得意, 看見剩下大部分學生呆滯的眼神,她忍不住笑出聲。
倒是以前習慣了家裡不太有錢的虎杖悠仁非常捧場:「怎、怎麼會這麼多!這這這不是和那件襯衫也沒有差很多了嗎?!」
錢一直都在夜蛾正道那的熊貓只有夜蛾給他發的錢, 聞言立刻露出『又是這麼多錢』的表情, 吉野順平也傻乎乎地撓頭, 狗卷棘和伏黑惠因為是准一級和二級的咒術師,接的任務還挺多高報酬的,禪院真希被壓著是四級咒術師,可她本身其實是御三家之一禪院家的,也不覺得錢很多。
釘崎野薔薇忽而又失去了興致:大家真的很多都很有錢啊。
倒是織田作之助這個為自己花錢比較小氣,為別人花錢十分大方的人想了想:「我明白了,我會送回禮的。」
釘崎野薔薇「誒」了一聲,立刻就忍不住過來了,她神秘兮兮的小聲說:「織田老師,這是在打算送定情信物嗎?」
可在場的耳聰目明,哪一個聽不見她說的什麼呢?
結果大家也不訓練了,一個個豎起耳朵,像一只只兔子。
織田作之助配合的低聲:「定情信物?」
就算是她也知道定情信物是什麼意思,可這不過是普通的稍微有點貴的互送禮物而已吧?
她想了想,發出鋼鐵直的聲音:「如果這個也算定情信物的話,那之後順平回禮給我或者我回禮給你的話,也都能算定情信物吧?」
學生們大無語:「……」
虎杖悠仁直白的吐槽:「這算哪門子定情信物啊?」
織田作之助呆毛立起,斬釘截鐵:「友情和親情。」
「……」
學生們失去了探討的欲/望:「繼續訓練吧,織田老師。」
「哦。」,織田作之助也不再疑問了,直接抬起手,沉肩下壓,做出體術的起手式,「那繼續上課。」
又一次在樓上看到她和學生們訓練的日下部篤也忍不住露出些微牙疼的表情。
*
學生們都很相信他們的織田老師,似乎都堅信著那不是她干的事情。
而總監部帶來的這件事,真的是織田作之助做的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那五條悟知曉這件事嗎?
他知道大概,但是具體的只要他對上了織田作之助的眼睛,就會知道是她干的。
他會指責她嗎?
是的,也會。
但是五條悟並不是因為織田作之助幫助他而指責,他是因為別的一些什麼:「我不是把人脈給你了嗎?」
有的是狩獵詛咒師的族人,不想動手的話,為什麼要逼迫自己呢?
織田作之助少見的答非所問:「悟,你現在明白想掀起變革不可能是全無損失的嗎?」
五條悟「……」了好一會:「就這?」
就為了這,你居然親自去干嗎?!
相比於十幾年前,現在成熟而又內斂的五條悟發出了無法理解的疑問:「只是因為這一點?」
「悟的話,不是親近的人,不會被你放到心裡吧,你也不會關注的。」,女人似乎是笑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又很快放平,「悟還是有些太天真了。」
——「高層那裡,也有針對你的計劃。」
五條悟全都連上了:「所以,你在訂立束縛的時候,發覺了計劃,這才想來提醒我的嗎?」
他的表情失去了控制,配上他摘下眼罩的蒼藍色眼眸,只讓人感覺到徹骨的寒冷:「你完全有更好的辦法吧……你完全沒有必要——」
織田作之助搖頭:「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
五條悟倒吸一口涼氣,剛才板起的臉也板不住了,妥協的垮肩,悶聲說:「……我知道了。」
轉身要離開的青年回頭看了最後一眼,低聲道:「你對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人。」
織田作之助看著他的背影,沒有說話。
她所見識過的黑暗,遠比五條悟見識的要更多一些——這方面,應該很少有人能比過她,只不過,她也不願意被染上難看的顏色,才始終保持著自己的赤誠。
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不聞、不問、不想,它就不存在了。
織田作之助的手機忽然『叮咚』一聲,她點開手機,看著裡面的內容陷入了茫然。
【偶爾也為自己考慮一下怎麼樣?】
這是一條署名是『五條悟』的短訊。
明明比之前他說過的很多話都要柔軟,是純粹的關心話語,卻比她以前聽過的所有來自五條悟的話要更加打動她。
——哪怕以前他的話是輕快的,帶著笑容說出的,也沒有這句普普通通的問句更加讓她開心。
因為會從別人那裡汲取到溫暖,所以人類才會是群居動物吧。這份溫暖,足夠支撐織田作之助在接下來的行動中保持這樣完美的心態。
很難形容這種感覺。一個人的時候哪怕再苦再委屈也能忍下來,可當有另一個人隨口關心一句,這個人的眼淚可能就會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噴湧而出。
織田作之助雖然沒有到要流出眼淚的地步,但是也久違的感到了暖心的妥帖感。
治,你看這個世界,還是有救的吧?
人類也不完全是抗不過人性的哦?
如果成功的話,是不是就能再拉你一把的話了呢?
活著很難,但死了更難啊。
——鬼燈可是在虎視眈眈!
想到那個狼牙棒,即便是織田作之助都忍不住想露出牙疼的表情了。
*
那次殺/人事件後的三天內,都沒有什麼新的動靜,沒有人死去,也沒有人背叛,一切好像都很正常。
可絕大部分咒術師和輔助監督們,都覺得最近不太對勁,也許因為他們認為那個人的死只是一個開端。
而有些人,悄悄的准備了很多後手。
太宰治的計劃中,面對高層,他沒有什麼想說的,要麼死要麼臣服——至於和詛咒師勾結的內奸?
他笑眯眯的告訴織田作之助:「不用辨析,不用尋找,會有人知道的。」
在他言語談笑間,新的計劃成形,被他形容為簡陋的劇本,從兩方對接,至此,所有准備都已經完成。
計劃確實簡陋,哪怕是織田作之助看一眼也覺得,這是她能看懂的程度——正在和她打電話的太宰治噴笑出聲,成功被咖啡嗆到,一旁的江戶川亂步看懂了,嫌棄地搬走了自己的零食。
「嗯,很簡潔,多虧你了,治。」織田作之助毫不吝嗇對孩子們的誇獎(?),反正是非常順嘴的誇贊出聲。
「那麼,我覺得今天非常適合,今天晚上,怎麼樣?」,織田作之助想了想,「最近,他們好像有點憋不住了,上次耽擱的交易也是時候重新聯系一下了。」
兵不厭詐,有用就行。
第75章 第75天的上崗記錄
要說這計劃有多高明, 那是不可能的。
太宰治覺得那邊都是理科生的腦子,高層的腦子裡反倒是陰謀詭計很多——很可能己方想不明白無法及時應對,對方倒是反應過來了。
反而正大光明的計謀, 因為過於簡單會讓人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一波,就是『我預判了你的預判』。
高層把控咒術界多年,既然有權利、有威勢、有能力,那也自然會有自視甚高的臭毛病, 他們自己想的才是『正確』的。
那就讓他們自己想好了, 反正線索都擺給他們了,不是嗎?
「最近, 你們那裡沒有什麼大動作吧?」織田作之助在給別人打電話,這個別人,是他們計劃中的另一個合作對像。
對方冷靜的聲音傳過來:「沒有,應該是你們的計劃已經開始起作用了。」
「那就再好不過了。」, 織田作之助應聲,「最近你們應該都會被派出去……沒有任務也可能, 但至少是不在交易現場附近的任務。」
女人想了想:「你們組織很難連根拔起, 但這麼多年總會有一些人掌握了某些秘密,比如科研資料之類的?」
「有的。」,對面的男人也順著她的話想了想, 「只不過基本不會讓我知道, 不過我可是神秘主義的情報人員波本, 這點事情自然不在話下。」
沒錯, 對面就是臥底酒廠……呸,臥底以酒名當做代號的黑衣組織中的人員, 代號波本的安室透, 同樣, 是日/本的公安警察降谷零。
臥底七年,哪怕身在那樣嚴苛的組織,他也立志要拯救能拯救的人,守護他的國家,而在今天,他終於看到了希望。
織田作之助:「辛苦你了。」
安室透嚴肅的表情板不住了,失笑道:「明明我都沒怎麼出力,最為主要的還是你們,這只是我能做到的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織田作之助否定了他的自我貶低:「你的微不足道,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並不是在寬慰安室透,只是出於自己的考量,從她自己的角度去思考了這件事,然後由衷的發出了客觀的評價。
安室透又忍不住笑。
這次,他也不再否認了:「謝謝你。」
讓他看見了希望的曙光。
織田作之助在那邊有些疑惑:「……不客氣?」
和她在一起待著簡直是太輕松了。就算是作為降谷零時候的安室透其實很嚴肅,也沒法對她用那樣的態度,只是忍不住笑,好不容易調整好心態,結果又笑出聲來。
「那,再見。」
安室透說:「有消息的話,我會聯系你的。」
織田作之助掛斷電話:「再見。」
*
咒術界的高層有一些……或者說有那麼幾個,搭上了黑衣組織的線,之前的那次交易就是他們想延續自己的壽命而發起的,只不過讀賣樂園那時候發生一起爆/炸案,硬生生中斷交易。
現在已經幾個月後了,姐妹校交流會都結束了,哪怕最近的事情是有點奇怪,但也就死了一個人,沒有更多的人死去了。
這群蠢蠢欲動的老家伙又怎麼不會心動呢?
尤其是那邊有風聲傳來:藥物似乎有一些進展了,雖然進展不大,但是可以重新約一個時間,接觸一下,再進行交易。
也就是說,雙方都很謹慎,需要兩次會面。
第一次,是雙方人員接洽,第二次,是正式的交易。
這是黑衣組織所知道的消息。
然而高層那邊只知道有一次交易,也只有一次會面,剩下的消息被全部壓制住了。
江角晴鬥去負責了第一次的會面。
會面的對像是黑澤陣,即黑衣組織的琴酒。
有一頭銀白色長發的琴酒眼神狠厲,渾身黑衣,還戴著黑帽子,怎麼看都不是個正經人——放到大街上會被大家用看奇怪的人的目光盯著看的。
江角晴鬥不同,他看上去就是很好脾氣的類型,面帶笑意,面對琴酒冷硬的表情也依然笑得出:「初次見面,我是這次接洽的人員,我是真杉恭平。」
青年深棕色的發看上去非常柔軟,還戴著眼鏡,給人以弱氣的感覺,看上去就很像是干文職的。
——然而琴酒看不到,他看見的可不是這樣的場景。
琴酒只是滿臉不耐,就連控制著不要惡語相向對他來說都是很稀奇的事情:「居然還需要二次見面,真是無用的警惕心。」
江角晴鬥的手指握了個虛拳,沒怎麼用力:「啊,主要是家裡人(指高層)很擔心,畢竟這種交易可不好放到明面上,你也知道,那群鬣狗(指政/府官方組織)可時刻准備撲上來。」
一旦這事情被發現,就說明咒術界違約了,政/府就有了插手咒術界的借口,那群人自然就會聞著肉味湊上來,然後順手就訂立亂七八糟的新條例——
五條悟無所謂,反正規則更多,大家能夠干的壞事就越少,詛咒師的話,官方真的有力量來處理,他也不介意。
只不過現在這個時候,正在關鍵,他可不想讓政/府在現在插手。
而且咒術界的這些高層是應該會感到不適的,他們才不會想要在這個時候露出馬腳。
所以『真杉恭平』的態度可以理解,他說的也在理。
黑衣組織可不想失去這個大主顧,琴酒輕聲『哼』了一下,卻沒有否認:「所以?」
『真杉恭平』笑了一下:「讀賣樂園,還是那個地方,時間也沒變,三天後,如何?畢竟,用手機也實在是信不過。」
琴酒皺了下眉,還是點頭:「還是你來?怎麼確定是你們的人?」
『真杉恭平』說:「不一定還會是我,放心,我們會主動接觸你們,以絕對不會起疑的方式。」
他笑著說:「咒術界總要有一些小手段的。」
琴酒想了想,雖然表情還是那副酷哥樣,但是很明顯他同意了,『真杉恭平』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我去處理一些、嗯……小蟲子。嘛,為了迎來這次交易,『蛀蟲』是一定要被清理掉的,這樣才能安全。」
他把後背對著琴酒,就好像非常信任他一樣。
琴酒揣在兜裡的手一直在摸放在裡面的那把手/槍和它旁邊的一個小盒子——裡面是兩管針劑——現在也終於可以摸上別的東西了。
他拿出煙,自然的點上,松了一口氣。
走遠的『真杉恭平』松開虛握的手,也松了一口氣。
江角晴鬥,二十歲,隸屬於總監部,是輔助監督,也是極為低級的咒術師,因為術式不具備攻擊性而止步四級,生得術式名稱——「混淆認知」。
自此,局已經布下。
至於真正的真杉恭平?
現在正在被五條悟派系的人看管。
土屋直人,作為第一個被織田作之助找上門訂立束縛的幸運兒,他直截了當的供出自己的同僚最近好像有異動,似乎非常在意什麼,平時都緊張兮兮的。
那個緊張的同僚正是真杉恭平——上次緊張的時間?土屋直人說是兩個多月前。
哦——!
聽說了這件事的五條悟一下子就明白了,很明顯上次就是他真杉恭平負責的嘛。
嗐,再和織田作之助一合計,她面無表情的說:「是死忠派,恐怕有束縛,無法說服。」
五條悟撇撇嘴,直接帶走了真杉恭平。
江角晴鬥成為了被選中接洽的幸運兒,誰讓他的術式那麼好用呢?
很少有人能識破這個混淆認知的術式,他們調查了一遍都沒發現,反正真杉恭平又不總在那群爛橘子面前出現,偽裝三天沒關系。
五條悟又不會閑的用六眼去識破他派系的人,自然也應該沒什麼交集,全當不知道,爛橘子們還以為他們隱藏得很好!
所以,近幾天江角晴鬥都會是『真杉恭平』。
為什麼不直接殺掉原主?因為束縛會失效的,會被察覺的。
*
東京米花町。
安室透不愧是神秘主義的情報人員,他不過多花了點力氣,就輕而易舉的找到了一個即將要去開新聞發布會的、和黑衣組織多少有關系的一個公司老板。
更有意思的是,這個老板覺得那些研究資料很明顯可以有效刺激人體細胞活性,自然也可以反向刺激,要是用得好,會有很多人得救——
比如制造出增加活性的,也許老人能夠更健康,植物人是不是也有蘇醒的可能;再比如能夠生成降低活性的藥劑,從而讓需要急救的人(如出車禍的)降低身體消耗,撐到急救車到醫院,從而施救。
所以他不能理解組織為什麼不公開(在他眼裡組織還是個普通的醫藥公司),他想公布出來這個消息,從而幫助更多的人。
不得不說,這想法真的是太異想天開了。
明明都是當上老板的人了,卻總是在奇怪的地方糾結。
幸虧有他安室透,不然早就要涼了。
安室透先和織田作之助打過招呼,又給琴酒打了個電話,在一開始用陰陽怪氣的問候語立住自己的人設,最後才稍微指責了一下情報部門的消息不靈通,在琴酒不耐煩的聲音中,他說出了這個老板的名字。
——小井土孝太。
第76章 第76天的上崗記錄
小井土孝太, 這就是那個公司老板的名字,也是和黑衣組織合作的醫藥公司老總。
但是他很快就會變成黑衣組織波本和另一個人的任務目標。
搭檔?
他和苦艾酒貝爾摩德搭檔過一段時間,但是最近, FBI正是追查的緊要關頭,想必她是沒什麼時間來參加這個任務了,而且這種,只有在大庭廣眾之下殺掉對方才能讓人不要相信他的提案——
那只可能是狙/擊/手了吧?
也不一定, 只不過負責這種任務的, 通常都是基安蒂和她的搭檔,所以才多是狙/擊……最後也許會是別的人, 比如讓基爾來設定炸/彈什麼的,但是這些都無所謂——等下,不,不對,這不能讓基爾來。
安室透仔細思考半晌, 這才給琴酒打的電話,現在他的搭檔很可能是……卡爾瓦多斯肯定不行,那家伙完全向著苦艾酒, 最近是一定會和FBI杠上的,那除去外圍人員,基本就只剩下基安蒂和她的搭檔科恩了。
最有意思的是, 他本意是說自己雖然有戰鬥力, 但也不可能大庭廣眾之下上去揪著他脖子就給一拳,所以讓基安蒂來狙/擊,或者是他提前安裝炸/彈——
他們這些情報人員可是最喜歡享受情報超前的感覺, 如果只是安裝炸/彈, 也不是不可以, 但也很有可能會暴露吧。
琴酒:「……」
介於波本說的是有些嚴重,再一想想這個的後果,他先斬後奏,直接讓基安蒂和她的搭檔科恩一起去幫波本,再准備和Boss報告。
他旁邊是伏特加,正在幫忙開車,但整個人也是看到琴酒的低氣壓,沒敢說話,安安靜靜開車,還能救他一命。
琴酒果然很生氣,連基安蒂和他嚷嚷為什麼要去和波本合作任務的時候,一秒都沒忍住:「連科恩都跟你一起去了,這次任務要是失敗,就等著我的槍吧!」
基安蒂:「……」
掛斷電話,開始罵罵咧咧。
幾乎是同一時間,科恩也知道了這件事,他還算是個老實人,安安靜靜干活,勤勤懇懇工作,所以甚至還反過來安慰基安蒂。
不過,這邊撂了電話的琴酒還得先針對一下情報部門——你們都在干什麼?!為什麼波本都能比你們還早知道這件事!Boss給你們錢是干什麼吃的?!
安室透自覺自己干好了這件事,馬上就給織田作之助打電話說:「小井土孝太,這是任務目標的名字,我必須要去這個任務,同行的有兩個狙/擊/手,他倆是搭檔。」
代號基安蒂,短發女性,左眼下有鳳尾蝶紋身,脾氣暴躁。
搭檔代號科恩,銀灰短發,顴骨很高,經常戴著鴨舌帽和圓框墨鏡,相對來說比較老實。
織田作之助記下信息,保證道:「我知道了,我會和悟說的。」
她擔心起別的事情:「如果你自己調度人員的話,會很不方便吧,你還得臥底。」
安室透笑了:「放心,我可是神秘主義的情報人員。」
所以就算在現場,不在他們兩個身邊,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織田作之助相信他,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臥底黑衣組織七年而無破綻的。
所以她點點頭:「好,我們等你消息。」
這邊掛斷電話後,織田作之助又給『真杉恭平』和五條康介還有五條航平先後下了指示。
至於為什麼是先後?
江角晴鬥那個假的『真杉恭平』去回高層那群爛橘子的話,告訴他們對方已經同意交易,地點定了和上次一樣的地方,時間也一樣,日期在三天後。
『真杉恭平』侍奉的高層自然十分高興,他還聯合了其他很多高層一起,所以這次事件關系著絕大部分高層能不能夠延長壽命,從而更久掌權。
「真杉恭平!三天後還是你去!」高層高高興興,指著身後的副手讓他去領『真杉恭平』拿錢,再通知其他的高層。
——不過這個高層不放心,還准備在『真杉恭平』身後再派個人。
在『真杉恭平』離開後,這高層通知了別的高層,這麼多人分管總監部的,總有那麼一個兩個關系好……
高層A表示手底下沒什麼人可用,高層B點頭表示我那有人,然後江角晴鬥就收到了短信。
江角晴鬥:「……」
這個才二十歲的年輕人看著手機,表情痛苦地張嘴,又閉上嘴,在五條悟的眼神中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這個沒良心的五條悟就開始哈哈大笑!
江角晴鬥這時正在高專看被看管起來的真正的真杉恭平,觀察他的體態性格和狀態,往出走的時候接到命令,這才會讓五條悟知道——因為五條悟就在高專、在他旁邊嘛。
織田作之助再一次接到電話的時候,那邊除了江角晴鬥的聲音,還有五條悟這個沒心沒肺的家伙的笑聲,仿佛停不下來。
她正巧站在比較空但是很窄的地方——瞬間這樓道裡就響起了悟的回聲。
織田作之助:「……」
她的呆毛在無人注視之下,軟軟地趴了下來:「你能讓悟稍微小聲點嗎?」
樓道裡就她一個人,聲音回蕩在這裡,真的好驚悚——雖然她不怕,但也沒有自虐的想法。
許久,他們才正經說上話,也因此織田作之助也陷入了沉思,然後忍不住露出一個細微的笑容:「辛苦你了,晴鬥,我會再找人來的,維持住一個人的認知混淆,你是能辦到的吧?」
這個被抓到的人是誰呢?
是五條悟給織田作之助的人脈中的族人:五條航平。
「請你在接下來的三天內,扮演『真杉恭平』。」
靠譜的五條小哥點頭應下:「沒問題,把江角晴鬥聯系方式給我。」
這邊很輕松的搞定了,織田作之助又給另一個五條小哥打電話:「請你幫個忙,我有事情需要有人去做,你和另一個人一起去我說的這個地方。」
對面是駐扎橫濱的咒術師五條康介,他也因為家裡最近的戰備狀態而爽快點頭。
他只問了一句:「家主知道嗎?」
織田作之助:「他把調動權暫時借給我了。」
五條康介一秒答應:「好的,我知道了,保證完美的完成任務,織田桑也辛苦了。」
好,再聯系一下安室透和中原中也,好像事情已經比較穩妥了。
啊……江戶川柯南最近好像說,感覺很不妙?
說起來,是哪方面的不妙呢?官方組織會不會有什麼動靜?
織田作之助想了又想,自己的雷達(直覺)並沒有報警,那想來應該是對他們的行動好的事情,問題不大。
某些FBI們:——阿嚏!
女人在腦海裡用自己平時不怎麼用的大腦仔細順了一遍計劃,理了理兩邊的時間和牽扯進來的人還有各方勢力,現在她覺得計劃萬無一失!
順便一說,因為柯南那孩子實在是太鬧騰,似乎身邊總是發生什麼意外,再也不想去米花町的日下部篤也最後還是被派出去了。
五條悟:誒嘿~
同樣,完全相信織田作之助的五條悟,用自己的六眼整合信息,想了一下,這個並不完美,甚至看起來可以說得上是漏洞百出的計劃,反而成功率很高。
這個計劃中,最重要的有那麼六條。
1、策反絕大部分高層下面的中低層力量;
2、他們一方向黑衣組織和高層都放出風聲,說『最近可以重新交易』/『我們的藥物有了點進展』,而高層這邊只知道有一次見面直接交易的機會,而實際上,和黑衣組織說要會面兩次,江角晴鬥用術式偽裝成『真杉恭平』,和黑衣組織會面,確定來人——即琴酒,那麼和他搭檔的理應還有為他開車的伏特加;
3、因為江角晴鬥臨時被喊來干活,因此讓五條航平偽裝成『真杉恭平』,江角晴鬥就只做他自己,術式這樣就只用發動一個人,沒有六眼在場,沒有人能夠識別出來五條航平;
4、駐守橫濱的五條康介和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一起去找提前被織田作之助打過招呼聯系過的中原中也;
5、安室透騙琴酒,說小井土孝太要反叛,公布黑衣組織的秘密,讓基安蒂和科恩出來做任務,而他就可以劃水去做他應該做的事情了;
6、日下部篤也被織田作之助因為直覺派去了米花町,並且也實在是擔心江戶川柯南現在做出什麼她無法兜住的大動作——不知道為什麼,織田作之助就是有這樣奇怪的想法。
不算其他的人員細微調動,目前為止,確實一切都做好了准備。
嘛,有織田作幫他下了決定,這種感覺其實也不賴。
這可是、志同道合之人!
與五條悟為織田作之助感到自豪一樣,太宰治也為她感到自豪,為自己的摯友——阪口安吾那邊,也被提前打過了一點招呼,總不能讓官方組織到時候幫了倒忙對吧?
在各方都在憋著大動作,封鎖消息的情況下,很快,三天就過去了。
『真杉恭平』如約出現在讀賣樂園,而琴酒也在赴約的路上,小井土孝太也在晚上八點召開新聞發布會。
在黑方不曾知曉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為光輝的未來所努力。
第77章 第77天的上崗記錄
讀賣樂園。
『真杉恭平』代表著的咒術界高層, 把時間定為了晚上八點,這本來也是他們之前就定下的時間,現在當然覺得沒有問題,而小井土孝太是之前發了通告, 提前兩天通知的八點發布會。
黑衣組織是為了增加資金過來交易, 咒術界他們總不能黑吃黑, 因為吃不過對方啊!
小井土孝太現在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即將死亡, 還打算照常開發布會。
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行動。
所以風見裕也在降谷零的指示下,在早上開始,就分批次的讓公安警察們便裝進讀賣樂園, 至於佩槍,他們提前利用別的渠道分發到各個地方,等到了時間,就會去取。
至於公安警察裡會有臥底這件事……前段時間已經被降谷零用不知道什麼的奇怪方法, 揪出來關押了。
似乎是超自然的力量, 所以他也沒吭聲。
公安警察中的另一部分的人, 被他按照降谷零的命令抽調到了小井土孝太那邊的發布會,爭取讓這個天真的老板上台階就踩空, 順理成章鴿掉發布會, 讓別人替代。
就這樣一點交錯的時間, 足夠黑衣組織的人耐心去等待, 也足夠……讓紅方的組織作出反應了。
也許用不到紅方出場。
風見裕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膽的計劃, 這讓他又有些害怕失敗又十分激動。
很快, 時間就推到了晚上八點。
讀賣樂園偏僻的地方,已經來了四個人。當然, 明面上是兩個人, 一個是銀白色長發的琴酒, 一個是『真杉恭平』。
更遠處的地方,有『真杉恭平』應該不知道的江角晴鬥跟著,那邊跟著琴酒的是伏特加——伏特加是兜底的,和江角晴鬥類似想法。
就算是交易,讓雙方完全信任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雙方交換了手裡提著的箱子,『真杉恭平』拳頭好像忍不住虛握了起來,他說:「如果這次結果不錯的話,也許會有之後的交易。」
琴酒注意到他手上的動作,目光稍緩——上次『真杉恭平』就有這個習慣動作,他感覺是習慣手中握武器的動作,應該是很缺乏沒有武器在手的安全感,但這也說明他們誠意很高,沒有帶什麼明面上的武器——他點頭:「好——!」
話還沒說完,他整個人猛然側身,避開了直面心髒的子/彈,那子/彈因為是從高角度射來,因為他側身,擦到腰側,瞬間被吞了一塊肉下去!
琴酒暗罵一句,一看『真杉恭平』仿佛被嚇到了一般,反而問他:「怎、怎麼——」
看來和他沒什麼關系。琴酒想。
他最後看了一眼『真杉恭平』,在背後不遠處伏特加衝出來開/槍掩護的時候,迅速後撤,不打算和狙/擊/手硬碰硬。
狙/擊/手——織田作之助——在開/槍後就收回目光,端著自己極沉的狙/擊/槍扭身就跑。
本來就要抓活的琴酒,織田作之助開/槍也不過是相信琴酒不會躲不過。
你看,對方這不就是躲過了嗎?
她聽過安室透(降谷零)形容過琴酒的實力,自然不會掉以輕心,所以是非常小心的在准備——一開始,她的計劃裡就不存在琴酒躲不過這一/槍的問題。
干過他們這行的,總會有一種野獸般的直覺。
如果她自己沒有天衣無縫,也會在被襲擊的前一秒察覺出不對——第六感在瘋狂的報警——從而能精准躲過這次的襲擊。
這時候,伏特加的火力掩護已經過來了,她也沒了繼續待下去的理由,反正她這部分的計劃,就不是殺掉琴酒。
——不過,狙/擊/手打一/槍就走肯定是有道理的,織田作之助這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而現在她要背著小提琴盒,趕緊跑了:裡面裝著拆分的過後的槍。
至於附近的游客?
這塊是真的很偏,而且還有一些裝作是游客的公安警察在這裡,不會有危險。
再說了,沒見過嗎?
咒術師的【帳】這個功能又不只是看著好玩的。
不過,【帳】的功能比以前弱了不少,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總監部的人發現。
但是時間夠用。女人想著,腳步不停,奔往下一個地點。
……
那邊的地面上,琴酒還流著血——滴滴答答的,光看血液也許能夠比對一下基因——他的左手捂住了左邊的傷口,右手拿著槍,正對著『真杉恭平』,沒有說話,但是眼神狠厲,明顯是在威脅他不要跟過來。
『真杉恭平』聳聳肩,表現出自己無害的樣子。
然後在下一秒,直接卸下自己的偽裝,表情變了,從一個溫和笑著的普通社畜,變成了常年戰鬥的、身經百戰的人。
這就是五條家的新一代,五條航平。
他既然能夠在這樣的年紀成為一級咒術師,就算無法成為特級咒術師,但是這也變相的表明了他的實力。
有多少人一輩子都達不到一級呢?
畢竟一級是首先要得到推薦,從而在別的(至少)一級咒術師的監督下完成任務,這樣才能得到准一級的稱號,再之後,如果新下發的任務考核通過,才會晉升為一級,暫時未通過考核的,就還是准一級。
所以戰鬥方面,就算對方是拿著槍的琴酒,五條航平要是還打不過,他都可以找塊豆腐撞死了!
同樣銀發的五條家的青年從腰上一抽——那腰帶原來是有兩層!下面那層是普通腰帶,上面那層是一個繩子模樣的咒具,在他的手裡舞動的仿佛是有生命的一樣。
青年瞬間近了琴酒的身,
伏特加大聲喊琴酒:「大哥!」
琴酒立刻明了,他憤恨地瞪了一眼『真杉恭平』——驚訝的發現現在人已經變了樣子(是在後面的江角晴鬥取消了術式)他看到了人真實的模樣,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情況不容許他繼續拖延,所以暗罵了一聲自己看走眼了,就迅速後退,轉身還沒完全轉過去,就奮力一跳,撲向後面的草叢。
五條航平敏銳的直覺在叫囂著,他停下腳步抬頭一看,正巧看到那隨著呼嘯風聲而來的手/榴/彈!
「!!!」
這東西,即便他能防住,也要說一句真的是下狠手了。
只見銀發青年左手手腕下壓,順勢握住那其實是咒具的繩子一抖,繩子就像是有自我意識一樣,卷上手/榴/彈,然後五條航平左手又高高揚起,那手/榴/彈就飛上天炸成一朵小煙花。
眼見著處理好了,五條航平無縫銜接的用右手往前甩繩子,它就應聲纏繞到了琴酒的身上,至於那個伏特加?
有著混淆認知術式江角晴鬥直接混淆了自己的存在,已經近身把伏特加五花大綁了。
——琴酒有可能根據風聲和灰塵飛揚起來的情況發現他,但是現在這麼黑,目標又是伏特加,自顧不暇的琴酒自然沒有能夠發現他的機會。
江角晴鬥,任務完成。
他對著耳朵裡的耳機,彙報了這邊的情況,很快,就有幾個在附近的便衣公安警察持/槍衝了過來,小心靠近:「江角先生,五條先生!」
琴酒和伏特加看到這樣的場景,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被人用超自然力量誆了?
好一個咒術界,好一個咒術師!
*
時間回到即將八點的時候。
另一邊,小井土孝太即將召開記者發布會,並且公布一個重磅消息。
記者們翹首以盼,黑衣組織的人也在『翹首以盼』。
安室透作為情報人員,當然也沒必要去參與那什麼狙/擊計劃,倒是基安蒂和科恩覺得無所謂,只擺擺手說讓他提供情報就行:反正只是一個沒什麼用的家伙,兩個狙/擊/手還狙不到一個人嗎?
得到兩位『同僚』的諒解,安室透在聯絡器那邊說:「我想辦法混進去,近距離確保任務成功。」
基安蒂一聽,你波本還挺靠譜的哈,和老實人科恩一起應下:「好!」
要是組織成員都是這麼省心的人該多好啊!
想著不切實際的事情,基安蒂也提前架設好了狙/擊/槍,和科恩分兩個方向,一人一棟樓——防止視線受阻,在一個方向狙/擊不到。
而安室透呢?真的以代班攝影師的身份偷偷混進去了,然後戴著小小的耳機,拽了下金色短發,擋住耳朵。
他實在是很有這個必要,因為他的耳朵兩邊,一共有倆聯絡器,一個是和黑衣組織聯系的,一個是和他的下屬風見裕也聯系的。
「都安排好了?」
「是的!降……咳,安室先生。」
安室透斂下眼眸,藏住灰藍色眼中的鋒芒,露出一個細微的笑,稍縱即逝。
終於,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下,時間的指針走向了八點。
而小井土孝太也露面了。
只是,他剛走出來,就一腳踩空,啪嘰一下摔下去了。
安室透的一邊耳機裡立刻傳來了基安蒂難以置信的聲音:「我的天,他是在干什麼?!小腦發育不平衡嗎?!」
這個金發的臥底笑了笑,但是眼內毫無暖意,他打開通訊器,裝模作樣的說:「這可真的意外啊,你們再等等,我觀察一下情況。」
很快,你們就會自顧不暇,沒工夫在意任務了。
第78章 第78天的上崗記錄
小井土孝太畢竟是公安警察設計摔倒的, 他本人當然沒有小腦不發達導致的不平衡,不過媒體們是驚呆了,大家舉著攝像機和話筒不知道該不該衝上去。
而新聞發布會這玩意, 說實話, 很多都是直播……
尤其是小井土孝太肯定是要第一時間就發布這個消息, 不允許被剪輯壓下的可能性。
所以, 這次發布會真的是直播。
小井土孝太摔倒了這件事——就, 還挺尷尬的。
『抱歉啦。』
安室透很想笑, 但是想想其實自己還在基安蒂和科恩的瞄准鏡下——畢竟現在他們也沒法瞄准小井土孝太,只能看看他的動向, 而很不巧的是, 他波本和小井土孝太在一個方向。
也就是說,他在這裡,就會阻礙他們的視線,可他是攝影師,自然要兢兢業業的在這裡工作, 不能擅自離開。
而且, 任務可是要在小井土孝太演講的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殺死哦。
他忍不住在遮掩下,惡意的想了想組織成員的下場。
他的臥底生涯很快就能夠結束的話, 他只是想想都要露出笑容了——克制、克制。
很快, 小井土先生就因為磕到了膝蓋, 而無法長時間站立,他猶豫了一下, 把演講稿遞給了自己的助理:「抱歉, 雖然我想親自上台……但是好像真的很不舒服, 能交給你嗎?」
他是個很溫和和藹的人, 和助理說話的時候都沒什麼氣勢,他想了半天,還是放棄了親自去講的這個機會。
無他,腿太疼了。
演講台總是要稍微高那麼一點點的,他就不巧把小腿骨正面磕了上去,沒骨折都不錯了,他現在可得去看看有沒有骨裂。
他的助理猶豫了一下,看著自家老板的目光,還是點頭了,甚至於干勁滿滿:「我明白了!請交給我吧!我會完成的。」
小井土孝太笑了笑:「辛苦了。」
眼看著拿著演講稿的人變了,耳麥裡就傳來了基安蒂的催促:「波本!他們是不是要換人了?!我感覺不太妙!」
安室透扶住耳機,假裝是要和基安蒂說話,結果關上組織的耳麥後,打開了身為公安警察指揮的那個耳麥:「行動!」
這才迅速又打開了組織的耳麥:「他們要換人了,任務無法繼續,看樣子馬上要去醫院了。」
基安蒂那邊一窒,剛要罵罵咧咧的說些什麼,就傳來『砰』的一聲,讓安室透的耳朵都被震了一下,他心中有數了,試探的問:「基安蒂?」
「有條子!這有埋伏!」終於,女人憤恨的聲音傳了過來,安室透知道:穩了。
他裝模作樣的說:「居然有條子?科恩?科恩你那邊怎麼樣?附近沒有支援,現在在直播,我是攝影師,出不去啊,找不到可以代替的人。」
他又裝作很懊惱的模樣:「我的情報看來還是不夠出色啊。」
說完他立刻就關掉了組織的耳麥,不讓自己這邊的聲音再傳出去。
果然,基安蒂那邊,她已經開始罵起來了:「去他x的!狗x養的!不要讓我知道是誰泄露了這次行動!」
科恩很明顯之前沒有打開耳麥的麥克風,只接收,既然現在還沒能說話……安室透笑了:很明顯,科恩被一招制住了,他沒有機會打開耳麥的麥克風了。
到此為止,計劃相當順利。
安室透看媒體記者們都很在意助理即將演講的東西,而他這邊又只錄畫面,他這邊不會收音進去,所以微微背過身,給琴酒打電話:「……嘟……嘟……」
接不通。
但是安室透反而露出了個清淺的笑容。
接不通說明是好事。
兩邊計劃是同時展開,但是基本都是電光火石之間就結束了戰鬥,因為織田作之助在和公安警察合作之後立即就派了咒術師來——這個計劃裡,雖然是埋伏了對方,但是這些亡命之徒被逼急了的話,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與其進醫院接受治療,或者被反撲導致死亡……還不如從源頭解決問題。
因此織田作之助其實是非常不放心的,而只要是咒術師,基本都會用咒力來加強身體素質,區區子/彈,一定可以攔下的。
看看真希那樣的不完全的天與咒縛,不用咒力僅憑肉/體都能夠接下來!
也正因為如此,禪院真希被支使到了這邊。
沒錯,不太忙的學生們,都被叫出來了——五條悟因為自己曾經干的憨批事而吃了報應,現在正在滿大洋的找東西——日下部篤也表面接了個任務,其實已經在米花町了。
學生們除了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這倆因為後續計劃而實在是不好放出去的人(而且咒力也會有殘穢,會被發現的),哦還有熊貓這個像是大型玩偶的咒骸……其他的,織田作之助有需要的就都用上了。
基安蒂這邊是禪院真希,科恩那邊是狗卷棘。
狗卷棘看身高只有一米六多,但是他這家伙體術是僅次於真希和虎杖悠仁的,他不用咒力加強,也照樣能夠靠身體敏捷躲過去子/彈。
如果比較一下的話,不算海外的乙骨憂太,差不多是悠仁/真希→熊貓/棘→惠→野薔薇→順平。
雖然墊底看起來很尷尬,但是惠這個看上去纖細的少年,體術是五條悟教出來的,順平暫時比不過也很正常。
禪院真希有多能打,當然是不作他想的。
自此,基安蒂和科恩,宣告失敗。
*
「五條先生,江角先生!他的手機響了!」
五條航平看過來,熟練的在琴酒衣服兜裡摸索,三兩下就摸到手機,他拿出來一看:「波本?」
琴酒明明被一團手帕堵住嘴,不能說話也不能咬舌自盡(雖然他也沒打算咬舌自盡,相信組織會來救自己的),他聽見『波本』立刻垂下眼瞼,擋住眼中情緒。
波本這時候打電話,要麼講任務完成,要麼就是說任務沒完成,左不過就這兩個可能,而按照波本以往任務完成後就發個短訊息的作風,那邊可能是出了什麼事。
五條航平想了想,想起波本據說是友軍,但是他看了看地上的琴酒……然後略微昂起下巴:「接。」
電話接通,那邊沒有第一時間說話,反而只有靜靜的呼吸聲,和好像有誰在說話的樣子。
波本沉默了好幾秒,輕聲問:「你是誰?」
伏特加看看五條航平手中的手機,雖然不能說話,但是露出了不忍直視的痛苦表情——不是吧不是吧……
五條航平看公安的人點了下頭,這才拿過手機:「哎呀,你就是波本嗎?看來又能抓到一個人了。」
「滴——」
電話被一秒掛斷,五條航平把手機丟回給公安的人,聳聳肩:「現在,告訴我這個電話的位置。」
公安的人剛剛就是在定位這個手機,點頭就是定位成功了。
——事實證明,有一個黑/客隊友是多麼重要,他甚至能在幾秒鐘就查到定位。
當然,也有距離很近的緣故。
被綁起來的琴酒閉眼沉思:波本沒有吐露情報,做得很好,但是……果然,小井土孝太那邊有問題了,基安蒂和科恩如果完成了任務,沒有聯絡短信也很不正常,雖然現在沒有聯絡,沒有暴露短訊息才是好事。
小井土孝太的事情是波本告知的,任務只有他、伏特加、波本、基安蒂和科恩知道,如果基安蒂他們被抓了,那一定是波本告的密,伏特加可沒有那個膽量。
好一個波本!!!
他這麼想的確沒錯,波本這次如果不是因為有外援,也不會這麼鋌而走險,選一個離得這麼近的日期,倉促布局,這次的情報是他直接打電話給琴酒的,自然沒想過要瞞過他。
也就是說,這次計劃失敗,琴酒他們逃脫的話,安室透的臥底身份就會暴露,但是,計劃怎麼可能失敗?
有織田作之助這個靠譜的人擔保,他想不到自己會失敗的理由。
這邊,安室透裝裝樣子掛掉電話,只打開了公安的耳麥,等了不過半分鐘,那邊就有了風見裕也的聲音:「安室先生,計劃完美執行!成功了!」
他這才調整好頻道,對風見裕也說:「可以了,現在收隊。」
風見裕也立刻說道:「是!」
目前為止,明面上的情況,是黑衣組織的波本、伏特加、琴酒、基安蒂、科恩被抓捕,分開審問關押。
沒錯,波本也會『被抓』。
而織田作之助那邊,正在准備完成計劃的下一個步驟。
*
此刻的五條悟?
正在竭盡全力……嘛,說是竭盡全力也是有點誇張了,至少他這家伙還挺能劃水的。
總之,正在尋找被他丟到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的天逆鉾,這可是特級咒具,五條悟大手大腳慣了,當時又被狠狠往腦子裡捅了一刀,他當然會有點不想看見它,而且家裡的禁庫,就真的那麼安全嗎?
五條悟直接丟掉了這玩意。
報應就是他現在滿大海的找,找到頭昏腦漲。
他罵罵咧咧的,癱倒在了海邊:「唉,休息一會……」
青年試圖放空大腦,可沒躺多一會,他又揉了揉頭發和太陽穴,開著無下限鑽進深海。
——他深知這個東西的重要性。
「這就是現世報吧——可惡!!!」
第79章 第79天的上崗記錄
百因必有果, 你的報應……咳,高層那些爛橘子們的報應,應該到來了。
五條悟希望能夠對他們進行清洗, 那織田作之助就會為了庇護孩子們而努力, 太宰治也就制定了個簡單的計劃。
太宰治:灑灑水啦~
因為他們缺的從來不是計劃,而是能夠實行計劃的人和祂的人脈, 還有……祂的人格魅力。
換做是別人, 安室透作為這邊公安警察的領袖,他敢把自己那麼多部下架在火上烤嗎?
換做是別人,五條悟是整個咒術界最強,他手下的人脈得有五分之二個咒術界, 他會隨便交出去經由別人調用嗎?
換做是別人, 太宰治作為一個前Port Mafia,現武裝偵探社的成員, 這種咒術界的事情他會主動幫忙嗎?
換做是別人, 阪口安吾作為異能特務科的小長官,會那麼快速並且毫不猶豫的同意為他們兜底嗎?
答案當然是不會。
因為這世界上只有一個織田作之助, 在所有相似走向的世界中, 只有這一個織田作之助是咒術師, 也只有這一個世界有這麼多方的人參與計劃,妄圖同時拔除兩個組織。
有魄力、有魅力, 這樣的特級咒術師織田作之助只有一個。
硬要形容的話, 就是限定SSR。
織田·SSR·作之助:?
總之, 計劃現在應該進行到下一步了, 這就是, 咒術界的爛橘子們和阪口安吾battle的那一步。
阪口安吾需要做什麼呢?
他頂著巨大的壓力, 直接給那群咒術師高層遞消息, 大意是說:你們之前和官方有過協約,不摻和普通人的事情,因此我們異能組織沒有出動,現在你們自己打破了協定,那我們就要出動了!
咒術師高層們:?
為什麼?為什麼直接下戰書了???
這大晚上的,這群早就回家了的高層迫不得已又全都出來去那個平日裡下決策的大廳裡集合。
視頻會議?
這群迂腐的老頭子哪裡能夠接受這個東西。
所以他們只好八點多苦哈哈的來集合。
不過有那麼一小半的高層,還沉浸在交易成功的喜悅之中,他們想著反正要集合,就先去把東西接回來交給屬下——而且生怕和他們一起的其他高層自己私吞,當然要所有人一起見證,畢竟這錢還是他們一起出的。
於是這群高層就等著接見江角晴鬥所扮演的『真杉恭平』,等『真杉恭平』到了,立馬示意下屬去拿過箱子,本來想直接就走的,但是『真杉恭平』提了一句:「黑衣組織出問題了。」
高層們懵了一下:「什麼問題?難道給的是假資料?」
忽然,他們又懂了些什麼:「難道是他們向政/府告密了?」
『真杉恭平』搖頭,恭敬道:「不,各位大人,是今天和我們交易的那兩個成員被公安警察抓走了。」
「什麼?!」
「怪不得異能特務科會派人來!」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
立刻有人大聲質問:「怎麼可能會被公安發現!是誰告密了?!」
「不會是你吧?真杉?」
為他服務這麼多年,他居然連一秒都沒猶豫,直接問責真杉恭平。
而且還在叫名字,明明都差了兩輩了。
『真杉恭平』笑了一下:「怎麼可能會是我呢?大人,我可是一直都忠心耿耿的。」
沒錯,真杉恭平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這位高層狐疑的上下掃視他,忽而臉色大變:「你不是真杉!你是誰?!」
『真杉恭平』:「啊,您發現了嗎?」
但是晚了呀。
江角晴鬥笑容燦爛的想。
下一秒,這個地方就有女聲響起:「領域展開「四方約束界」——!」
是織田作之助的領域。
其實這裡在他們進來之後,就被布下了【帳】,但是因為沒有限制咒術師進出,只起到遮蔽普通人視線作用,又是晚上,他們又不像是六眼那樣,仔細觀察得到每一個地方的咒力殘穢。
此刻,他們終於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了後果,在這片漆黑的領域之中,他們什麼都能看得見,卻失去了所有能力。
因為那是,太宰治的異能力「人間失格」的效果。
要麼越過織田作之助從她身後出去,要麼就憑借體術打敗織田作之助,就這兩種辦法。
和五條悟一樣,是只要打開了領域就必勝,但織田作的領域需要有一個前提:啟用的是太宰治的異能力,其他的可能就不一定了。
——她的領域比五條悟的要多一層優勢,五條悟是放棄了領域範圍不封閉領域從而達到術式效果,這意味著他不能控制自己的領域不會誤傷友軍;織田作是封閉領域並且範圍較小,從而換來了友軍免疫。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強大,織田作之助也沒有辦法長時間開啟,完全展開領域的話,她也只能夠開啟十分鐘不到。
可是十分鐘,還不夠嗎?
那可是什麼能力都沒有了的普通老人們啊。
而且既然友軍免疫,她干什麼要自己上呢?
很快,就有五條悟派系的人,把這些高層拖走了,就為了藏起來——沒有其他人會知道政/府官方為什麼會覺得咒術界高層插手了普通人的事,因為所有知情人,全都被關押起來了。
這些高層臨走的時候還大聲叫囂著,有的說『真杉恭平』居然背叛他們;有的說織田作之助這是大不敬,他們可是有身份的人;還有的冷笑著說『沒想到你織田作之助藏得這麼深,居然連五條悟都能玩弄於股掌之中』——最後這個被五條航平對著後腦勺啪嘰來了一掌,神色冷冽道:「放/屁!」
好家伙,原來五條航平不是個一直帶著笑的和善人,而是核善人。
織田作之助看了一眼,沒有接話,也沒有找補什麼,只是對著五條航平點點頭:「交給你們了。」
五條航平沉穩點頭,現在他又是那個和善人了:「沒問題,交給我們吧,五條家絕不會失約!」
五條家為了家主肯定會保住這個秘密,而哪個古老的家族又沒地牢什麼的呢?
關押、審問,他們最在行了!
而且,就算是為了家主,和很可能的未來家主夫人,他們也絕對會努力,不會示弱的!
五條航平,絕不認輸。
他絕對不會輸給五條康介!
倆年齡相近的堂兄弟關系很好,但是也天天互相較勁,所以現在竟然形成了良性循環。
五條悟一看,好家伙這也挺好的,那沒什麼關系,你們繼續良性競爭吧,反正也沒影響到他的命令,他就相當寬容的不去管了。
五條航平想想還沒有出場的五條康介,知道自己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了,剩下的只要收尾就好了,所以他絕對不會輸給康介的!就讓他看看康介能不能完成自己的任務好了!
青年干勁滿滿,直接拉走了這些高層,關進他們家那斷絕這術式探查等等一系列尋蹤手段的地牢。
織田作之助看著忍不住笑,但也松了一口氣。
連忙叫之前安排好的人過來清除咒力殘穢。
這個人的能力有限制,一天之內只能用一次,不然他們也不用擔心狗卷棘留下咒力殘穢了(真希基本不會留下),所以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
九點整。
咒術的高層們按理來說應該已經集合完畢,可到現在為止,這裡只有一半多的人,剩下的人去哪了?
老家伙們面面相覷,連他們最常使喚的下屬也尋找不到,整個人都是懵的。
「異能特務科都說了那樣的話,很明顯是有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插手了普通人的事情,從而才造成這樣的結果吧。」
「那是誰動了這個心思?」
「他們為什麼不來,做賊心虛嗎?」
「也許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
「依老夫來看,是被五條悟給的利益收買了吧。」
「不可能!我和那老家伙是認識多少年了,他最討厭五條悟了!」
「那到底是誰泄露的!!」
……
一群老家伙在這吵的跟菜市場一樣,『生死存亡』之際,他們關心的只有自己的利益,擔心的也只是自己之後能不能繼續掌控咒術界的總監部。
有很多重要決策是從他們高層這裡出去的,然後下面才會執行——假裝公正,實際上大家所看到的不過是海面上的冰上而已。
誰知道海面下的冰山,到底有多龐大呢?
這些高層自傲慣了,在這種情況下,生出的並不是要齊心協力渡過難關這樣的想法,反而是互相指責、猜忌,想找出問題的根源。
可事情已經這樣了,他們首先要考慮的可不應該是這樣的事情。
也許平日他們沒有這麼不著調,可當那一小半的高層居然失去蹤跡,也聯系不上的時候,他們就開始焦躁、慌張,想要把自己摘出去。
「大家安靜!」
終於有人站出來了,他大聲道:「現在找不到他們,我們只能先想辦法應付政/府的異能特務科,等有了他們消息再責問也不遲,當務之急還是政/府啊!」
這些老家伙沒有在政/府的人?
他們互相看了看,最後都避開了目光,誰也不信誰。
就好像之前關系不錯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第80章 第80天的上崗記錄
無疑, 阪口安吾的這一舉動個咒術界的高層帶來了很大壓力,而幸運的是,這個時候的五條悟還在海外做任務。
高層們松了一口氣:這說明應該不是五條悟干的。
因為在他們的印像中, 五條悟從來都是和人對著干的, 尤其是和他們這些高層對著干。
隨心所欲,也因此,他不會遮掩自己都干了什麼。
「嘖。」
這裡的老人們,開始猜忌了。
——然而事實上,真的是五條悟攛掇干的事情。
*
「什麼?!」
「被抓了?這怎麼可能?」
即使是貝爾摩德這樣的人,都忍不住驚愕:「琴酒會被抓?」
「伏特加被抓倒是還挺正常的。」
伏特加:?
「解救……我最近被FBI盯得太緊了, 根本沒辦法。等下,基安蒂和科恩還有波本也被抓了?!」
「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居然是真的?
組織裡有叛徒?還是臥底?
那現在能用的不就剩下卡爾瓦多斯那個迷弟和基爾了嗎???
朗姆她也使喚不動, 可最近FBI這群鬣狗咬得又緊, 就一個卡爾瓦多斯……沒有人了啊!
金發的美女猶豫許久,也想不出辦法。
可是琴酒又很重要,狙擊手現在也就基安蒂和科恩兩個人, 波本還是很重要的情報人員——
這可真是個大難題。
讓朗姆發愁去吧,她可不想被FBI送進局子。
而此刻的她,還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
……
公安警察那邊。
作為本次計劃的主要執行的一部分, 他們也非常愁得慌——不過這是屬於有勝利果實的愁人。
他們在發愁怎樣能夠讓這群罪犯開口。
很明顯,就算日//本的Mafia是合法的, 可不說他們本來就不是Mafia, 就他們這樣到處暗殺,還到處丟炸/彈, 更別說他們還涉及人體試驗, 這怎麼也無法視而不見了。
所以你們干了什麼倒是說啊!現在已經沒有人會把你們撈走了!
奈何他們嘴巴都挺緊, 大概是奢望著, 組織裡的成員會來救他們吧。
組織裡現在有代號的已經不剩下幾個了,剩下的不是被牽連炸掉了;就是被別人拍照片的時候不小心拍下來了,處理掉了;要麼就是被當做叛徒被琴酒親自處理掉了。
除去『那位大人』,沒被抓的,幾乎就剩下幾個了。比如金發的苦艾酒、基爾、朗姆和卡爾瓦多斯。
安室透暫時恢復了自己的降谷零身份,在外面看監控,觀察其他黑衣組織成員的表情,看看是否有突破口。
不過要是黑衣組織來營救的話,他會把自己塞進牢裡關押,或者是在之後利用波本身份進入基地的。
——進入基地不需要他隱藏很久,反而是,只要瞞過了那麼幾分鐘,讓他進去就是了。
基地的資料,誰會想錯過呢?
<b < div>r />
這些人,一個都別想跑掉!
不過正巧這個時候,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整個人都傻了:「誒?真的嗎?」
對面很明顯是織田作之助的聲音,她下意識點頭,又想起對面看不見,於是說:「是真的。」
她補充說:「那個成員把他丟棄在那了,而他本來想自盡的,但是很可惜,我的同事發現他了。」
「這下,不怕他們不開口了。」
年輕的公安警察長官笑了笑,笑容是真心實意的:「太好了,他們真的得掂量一下了,不然……」
織田作之助道:「也沒關系,外援就要到了。」
「他是我最佩服的普通人,沒有之一。」
於是降谷零也笑:「是,在這方面,他無人能敵。」
*
早些時候,在工藤新一宅。
「總之,公安那邊今天有大動作,有必要的話多盯一下。」衝矢昴在無人的宅子裡,不再維持微笑,而是滿臉冷冽。他正在與自己部門的成員聯系。
偽裝身份衝矢昴,實際上本名是赤井秀一的FBI,今天也在絕贊加班中。
當然,因為他這一情報,FBI的高級搜查官詹姆斯和他熟識的卡邁爾,也在絕贊加班中。
確實,能在日/本潛伏這麼多年,雖然本土的公安警察也煩他們,可他們沒暴露在大眾目光下,也是有兩把刷子的,情報非常出色。
執行力也非常高。
所以經常加班——
也正因為如此,公安警察們一直想隱瞞的事情,居然也能被對方發現了蛛絲馬跡,從而推斷出有針對於哪裡的部署,只不過對於具體內容還是無法探知的。
本來來這邊的人就不多,現在還有這樣的情況……這群FBI思考了一下,在分析過後,覺得公安警察這次行動有那麼多人參與,那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任務,按照以往的行動原則,沒准是針對組織的。
既然是針對組織的……那他們針對苦艾酒的計劃豈不是可以提前啟用了?
他們琢磨著,居然覺得很可行,再一合計,當場拍板!
然後,在公安警察和咒術界還有黑衣組織決定搞事的這天晚上,FBI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他們覺得這樣黑衣組織就騰不出手來了,就有了能夠抓捕苦艾酒的可能!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個時候,黑衣組織中有代號的精英,波本、基安蒂、科恩被分在記者發布會那邊,琴酒和伏特加在讀賣樂園,除了老板和二把手朗姆,就只有基爾苦艾和卡爾瓦多斯,基爾又不會在沒任務的時候和苦艾酒他們湊在一起,而且還是臥底,那現在不就只有他倆嗎?!
於是這群FBI摩拳擦掌,渾身干勁,終於在晚上差不多八點多點的時候,找到了合適的機會。
——雖然很多罪證都已經被消除,但既然現在多方一起行動的話,黑衣組織缺少精英成員,哪個都好,都能撬開信息的吧?只要成員認罪,也不是不能定罪的。
怎麼說呢?
當一個犯罪組織被很多方盯上的時候,基本就意味著它要完蛋了。
就不說中底層力量,這些高層的力量都被抓走,那不是立刻就形成了斷層嗎?在這個時候,少了能夠服眾而做出決策的精英,真是太棒了。
而也正因為這樣,被直覺系織田作之助調遣來的日下部篤也,有幸見識到了這群干勁十足的FBI能干出什麼事情來。
苦艾酒跑了,而卡爾瓦多斯畢竟是她的迷弟,為她斷後,倒是非常樂意——只是苦艾酒是個會利用別人感情的人,這個叫做貝爾摩德的金發女人十幾年容貌都沒變過,誰知道她到底多少歲呢?
其實卡爾瓦多斯在除去有關苦艾酒的事情上,都非常謹慎,能夠抓到他簡直是很神奇的事情。
可很明顯,他對組織很忠心,在被抓到之前,他做出了自盡的行為。
——如果沒有日下部篤也的話。
卡爾瓦多斯是個謀而後動的狙/擊/手,槍/法很准,手也很穩,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槍,打算直接給自己太陽穴來上一/槍,這樣就不會泄露秘密。
可單憑肉/體力量和劍道就達到了一級的日下部篤也看見了。
他嘴裡還含著棒棒糖,他甚至有功夫猶豫了一下自己到底是用棒棒糖還是用刀劍,最後由於自己舍不得棒棒糖,手摸上了刀劍。
「新陰流·簡易領域」?
不。如果單單是要阻止人自/殺就要用到簡易領域,他這個一級咒術師的評級也太水了。
還有一個原因:簡易領域範圍小,來不及的。
可如果是斬擊,就不一樣了。
這個黑短發的術師做出了拔/刀斬的姿勢,然後在瞬間拔/刀,直接把卡爾瓦多斯那小巧的手/槍/槍/口切斷——本來拔/刀斬是拔完即收的,可就算槍/口被切掉,這麼近的距離如果開/槍也是會死的——所以他當機立斷,在斬擊發出去後,調轉刀身,投擲出去,正中卡爾瓦多斯拿/槍的手!
於是男人就下意識的松了手,還發出了『唔』的一聲沉悶的吃痛。
其他人能看見什麼呢?他們只見這漆黑的夜晚中,有一抹銀色的亮色一閃而過,看到的人無不為之震驚!
日下部篤也畢竟是術師,那些眼力不夠的人恐怕都看不出來他的具體動作。然而等大家過來把卡爾瓦多斯綁起來的時候,他們這才發現那把/槍已經分成了兩半,而刀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跡,卡爾瓦多斯也並沒有受傷。
要不是要撿刀,他才不會留下來和他們掰扯。日下部篤也放空思緒,終於想起來要給織田作之助說一聲,順便想著要不要好人做到底,把剛才逃走的那個也端掉。
就因為卡爾瓦多斯要自/殺,不然他也不可能放走那個女人。
算了,他們還有外援。男人想了想自己的同伴留的後手,又想起這群人肯定不是日//本公安,那憑什麼要給FBI抓業績?
日下部篤也:算了算了。
*
公安。
「總得想辦法撬開他們的嘴……」風見裕也還沒能從那些組織成員嘴裡知道什麼有用的信息,這個戴著眼鏡眉毛很有特色的男人露出愁苦的神色,已經預見了自己的加班地獄。
他詢問的看向降谷零:「降谷先生……」
「沒關系,外援已經到了。」金發黑皮的男人露出一個柔和的笑,罕見的沒有訓斥他的工具人下屬。
風見裕也:「什麼……外援?」
走廊的盡頭,兩道不同的腳步聲響起,漸行漸近。
降谷零點頭:「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加擅長這方面,他是警察的救星。」他自愧弗如。
第81章 第81天的上崗記錄
前提條件有三:
1、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是好友;
2、織田作之助是武裝偵探社編外人員;
3、織田作之助尋求了太宰治的幫助。
因此, 外援的人選不作他想,就是那位整個政//界都害怕被他看到黑料、也是整個警察相關部門都恨不得供起來的名偵探——江戶川亂步。
陪同他一起來的,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
「哼哼!既然有人這麼誠心誠意的請求我, 亂步大人當然會來啦!」,眯著眼睛笑眯眯的江戶川亂步笑了一下, 滿臉都是自信,「所以,可一定要記得亂步大人超級厲害的哦!」
「亂步。」雖然是提醒他,但是很明顯這位銀白色頭發的前任政/府殺手並沒有真的生氣。他眼中的寵愛和縱容簡直都要溢出了。
風見裕也看了看這位銀狼, 又看看旁邊看起來只是個少年的江戶川亂步,忍不住在心裡想:江戶川先生看起來好年輕。
這位江戶川亂步在整個警界和政/界,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呢?
這就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江戶川嗎?
江戶川亂步似乎看了他一眼, 然後得意的笑:「嗯!算你有眼光!」
降谷零也笑, 他注意到了江戶川亂步先看向風見裕也的目光:「那就多謝亂步先生施以援手了。」
福澤諭吉在一旁, 手搭在腰間刀柄上,微微頷首:「武裝偵探社社長, 福澤諭吉,這是江戶川亂步。」偵探社引以為傲的偵探。
本質上是為了守護這份才能才誕生的偵探社, 是真正的一人偵探, 全員武裝。
這份才能, 一度讓擁有者本人都以為是自己的異能力「超推理」, 其實不然, 這是他本身的能力,也就是說, 他是天生就這麼強, 有著出色的觀察力與推理能力。
「是織田和太宰拜托亂步的, 當然,在得知目的與緣由之後,我們很樂意幫忙。」,銀白發的年長者點頭,「身為國民,義不容辭。」
江戶川亂步抱著包薯片,兜裡揣著兩枚彈珠,在手間摩挲:「哼哼。」
他也沒有反駁。
而日下部篤也之前沒有追擊苦艾酒,也不過是因為他知道織田作之助說她留了後手,他只是相信她能解決,因此沒問是用什麼手段。
很明顯,這手段就是江戶川亂步本人。
只要在這附近,他完全可以根據情報和眾人的反應,判斷出這個人的性格和喜歡藏身的地點。
並不是特異能力,只是他本身的強大罷了。
風見裕也倒吸一口涼氣:「好、好強!」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果這樣的人變成罪犯,那簡直是太可怕了!幸虧江戶川先生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太好了。
降谷零想得不一樣。
他目光灼灼:「江戶川先生,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
這樣的才能,說到底為什麼會被趕出警校啊!不愧是那位千裡眼的獨子,繼承了他的能力,也變得足夠強大了。
福澤諭吉微微蹙起了眉頭,但很快松開。
江戶川亂步搖頭,還在自己身前比了個大大的叉:「絕對不要!亂步大人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啦!」而且在警校也不是什麼都沒學哦,不管是狙/擊還是架設地/雷,他都能很好的完成就是啦。
雖然他也是上警校的途中被退學的,但是恐怕沒幾個人知道,他的體術也算不上差,不過平日實在是沒有需要他出手的情況。
——嘛,他好歹也上的是正統警校,跟著訓練過的啦。
降谷零得到了令人遺憾的答案,但也沒多失望,直接抽調人手,順便調出各個地方的監控,還順手擺出了地圖,更是做好了隨時本人都親身上陣的准備:「亂步先生,請。」
江戶川亂步十分受用的笑了,然後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青年戴上了眼鏡,用自己碧綠色的眼眸仔細看看地圖和監控,順便還看了看他們要問組織成員的問題,滿意點頭:「這樣就好,分給亂步大人一個耳機!」
福澤諭吉在旁邊緊緊盯著他,冷不丁的說:「今天獎勵你多吃一個大福。」
江戶川亂步立刻干勁十足,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興奮:「說話算數!」
福澤諭吉嘆道:「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亂步?」
青年想了想,覺得也對誒,他又露出高興的笑容:「好,那就交給亂步大人吧!」
在這雙眼睛之下,別想逃離!
沒有罪證能夠完美的欺騙過他!
有些人確實出生就站在頂峰,降谷零看著手裡的資料,再一次慶幸,太好了江戶川亂步是紅方的。
不過,也真想見識一下,『千裡眼』當年的榮光啊。
收起心中的思緒,降谷零拿著資料開始部署。
至此,組織裡的卡爾瓦多斯自盡未遂,成為了FBI的俘/虜,然後其他的,如波本、琴酒、伏特加、基安蒂、科恩,全部都被公安警察抓捕,可謂是個大動作。
江戶川亂步還在盯著監控,忽然指著一個中年男人說:「是她。」
不過思考了一秒,降谷零就想好了如何部署,只是有些擔心她反撲——而他本人又不能親身上陣,不然豈不是告訴外面那些還不知道內情的人,波本就是臥底?
太明顯了,萬一他們救援的時候還打算救他,那不就可以利用一下了嗎?
降谷零打著這個主意,江戶川亂步其實看出來了,但是他無所謂,想了想憋回去了,嗯,他可是成熟的大人了!有些話不能說的!
——真話是:沒有那個必要。
因為就連他們的大本營,他也已經推算出大致的位置了。
而那什麼烏丸集團,也就是和Boss有關聯的集團,勢力比絕大部分普通人的勢力都大,論財力甚至比那個天天樓被炸游樂場被炸船也被炸的鈴木集團強,但是,這並不是全部哦?
別看咒術界的高層那麼迂腐,可那古老的御三家,有哪一個拎出來不比烏丸集團強呢?
江戶川亂步推推這幅福澤諭吉送的眼鏡,忍不住笑了。
腦力比他們強、實力比他們強、就連身份、財力都比他們強,站在絕對優勢這一方,他都想不到輸的可能!
在這一會,他的腦海裡想到了很多計劃的可能性,可是仔細想想,不管是怎麼樣,他都推演不出輸的情況。
因為這裡,還有咒術高專在待命的兩位二年級學生:狗卷棘和禪院真希。
兩個體術高手連子/彈都能躲過,制服不了一個精通易容,武力一般的普通人?反正江戶川亂步是不信。
誰也想不到,江戶川亂步這個外援真的能被公安警察請動——因為公安可是最注重秘密的人了,如果他到總部的話,會有很多人的秘密被發現,所以他一向是被拒絕進入的。
所以說降谷零之前能夠同意也是真的很有魄力。
就如同此刻,他在江戶川亂步從貝爾摩德還有其他組織成員嘴裡吐露出的部分信息推算出基地可能所在地點的時候,降谷零毫不猶豫:「現在就安排人。」
江戶川亂步忽然笑了:「真是大手筆啊。」
他並不是在說公安警察,而是在說別的事情,降谷零意識到了:「什麼意思?」
風見裕也也把視線投過來。
福澤諭吉也看過來,不過他似乎是知情者,並不感到意外。
江戶川亂步忍不住蹦了一下,心情美妙:「感覺超棒!」
自己的推斷會被人信任的感覺,真的超棒的!
沒錯,那其他的外援,正是他們武裝偵探社的成員,異能者「月下獸」的中島敦和「無懼風雨」的宮澤賢治。
當然也有其他人了,比如可可愛愛的帽子先生和那個超凶的……
嗯,「污濁了的憂傷之中」的中原中也和「羅生門」的芥川龍之介。
他知道,這當時是五條康介去談的,看結果很明顯談論的不錯。
正好,兩個據點他也不太確定到底是哪個,畢竟是存在了幾十年的國際犯/罪組織,故布疑陣也很正常啦。
他亂步大人連這都能揪出來,果然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
「正好兩個據點,他們四個兵分兩路。」降谷零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他無法拒絕這份誘惑。
*
一處昏暗的房間裡。
因為煩躁,主人都沒開燈,反而在這裡發著暴脾氣。
「不可能!怎麼可能就這麼幾個小時,所有干部都淪陷了?!」
哦,還有一個基爾,但是她不可能一個人和整個公安對抗吧,聽說好像也有咒術界的影子?
咒術界的事情,他又怎麼能插手!
他是有那些針對異能者和咒術師們的藥劑,但是他自己的身手有不可能好到能一人大戰百人咒術師!
Boss烏丸蓮耶猶豫了幾秒,煩躁的開始咬手指指甲。
很快,還不等他多想,基地就遭到了入侵!還是兩個主要基地!
烏丸蓮耶慌了,雖然他不在基地那裡,但是他的野心……他的那些資料,怎麼也不能直接白送給別人吧?!那難道要付之一炬嗎?
幾十年過去了,他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個老人了,現在,他該怎麼辦?
他看著手中的出名的毒/藥APTX4869,陷入了糾結。
——怎麼辦?吃嗎?還是現在逃跑?等之後東山再起?
忽然,不遠處傳來了轟鳴的聲音,然後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他這裡的門就被暴/力破除!
映入眼內的,是一個深綠色高馬尾的少女和領子高到擋住小半張臉的少年。
*
「時間到了。」,遠在公安那邊指揮全場的江戶川亂步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可沒說,我就只攻擊了兩個據點呀~」
第82章 第82天的上崗記錄
事情馬上就會塵埃落定的, 五條悟高興的想。
因為他不僅終於找到了特級咒具天逆鉾,還接到了來自爛橘子們的聯系。
哎呀,這說明什麼?他們走投無路了啊!要靠他這個最強的名頭了!
但是呢,他可是從來都只希望看到咒術界的這群爛橘子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 所以他們的示弱和服軟和他有什麼關系呢?
而且, 這群老家伙對著他說什麼『你想辦法搞定政/府那邊』『異能特務科關注過來了, 是不是你那個織田惹出來的事情』,到最後居然說『御三家可不能干看著,一定要聯盟才行』, 五條悟這下心情是徹底不好了,連表面上的功夫都不想應付了。
這個最強拉著臉冷冷的對著話筒說:「那關我什麼事?」
那邊明顯是急了:「怎麼和你沒關系!你可是五條家主!」
五條悟『呵』了一聲, 本來十分冷漠的語氣,忽而轉變的親昵又熱情:「是嗎?我知道了~那麼整個五條家就聽我命令完全不要摻和就好啦。」
「——你!!!」
打電話的人氣結。
五條悟反而漫不經心的想, 這到底是哪個爛橘子派他手下的人打電話, 道行還是不夠, 說話也不夠沉穩,如果單單是這樣的話, 他可是會坐下來看到結局的,哪怕整個總監部上面的高層都被瓦解。
——嘛, 他頂多站著看到結局。
總監部裡, 爛橘子們安插的棋子太多了,這種情況下, 分給政/府管理,反而是最好的,等之後他們發現自己因為沒有異能力或者是咒力沒辦法服眾的時候, 這個時候咒術界才好自己插手。
因為這遠東之地, 有多少異能者呢?絕大部分可都聚集在橫濱了。
最好是整個什麼聯盟, 他勉勉強強當個名義上的領導者,既安撫了咒術師這一方,又會讓政/府忌憚咒術界的實力,從而達到平衡。
也許會有更好的辦法,也會有長遠之後會有的弊端,但是無所謂啊,他這個咒術師最強在這裡,這就足夠了。
而且,織田作之助不是也在嗎?他的學生們……已經全部都在被推薦為一級的路上了哦!哪怕是順平,在有過黑閃的經歷之後,很快就會趕超上來的。
織田作、太宰治、江戶川亂步、中原中也、芥川龍之介、公安廳……真虧能湊到一起啊!
五條悟心情很好的甩著手裡的特級咒具天逆鉾,差點兒把它甩飛出去。
也不知道現在大家都在干什麼呢——
完美收工的五條悟因為過度勞累,選擇坐飛機回去,希望回去的時候,這件事就能有個定論了~
嘛,不過只有國內的咒靈那麼多,說實話,天元大人的結界真的有必要嗎?雖然加強了輔助監督們的【帳】,但是也禁錮住了咒力,導致咒靈滋生了更多,而且明明在姐妹校交流會的時候還讓咒靈和詛咒師混進去了,不是嗎?
不死的術式,真的是,何必存在呢?
*
五條悟那邊是白天,東京這邊還是晚上。
這一晚上可太刺激了。
被闖入老巢的烏丸蓮耶整個人都傻了,他看著面前的兩個少年少女,懵了一下,旋即意識到自己沒辦法直接吃下APTX4869了,也沒辦法在賭一把成功之後裝作小孩子了——雖然成功幾率很小。
但是!他這麼多年成果付之一炬,讓他現在直接認罪怎麼可能?
烏丸蓮耶立刻攥緊拿了APTX4869的那只手,另一只手用手中的手杖一敲地板,嚴厲的呵斥他們:「你們這是在私闖民宅!你們是干什麼的?家長是誰?老朽可要好好和他們說道說道,教訓你們才是!」
稍矮一點的少年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睛靜靜的看著他,而那個扛著一把大薙刀的高馬尾少女一推眼鏡:「就是你這家伙吧,你就是那位想要長壽的『那位大人』。」
狗卷棘在旁邊小聲說:「鮭魚。」
烏丸蓮耶不懂少年為什麼要說飯團的餡料,但這不妨礙他聽懂少女的話:「什麼?想要長壽?關於這點,大家都想吧,老朽這麼想是很正常的事情。」
少女露出一個得逞了的笑:「果然,就是你。」
烏丸蓮耶愣住:「為什麼這麼說?」
他猛然道:「不對!你這小丫頭胡說八道什麼呢?!怎麼亂往人頭上扣帽子!」
禪院真希:「呵,果然是你。」
這次狗卷棘的情緒更強烈一些:「鮭魚鮭魚!」
沒錯,就是你這家伙!
他倆雖然闖了民宅,但是啊,他們可沒有說什麼想要活得久不是一種好事吧?也許是那種有強烈求生欲/望的正常人呢?但是對方可是直接說了『扣帽子』這樣指代不好事情的意思。
不過當時他們要是說了『你就是黑衣組織裡想要追求永生的首領吧?』,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現在,禪院真希上前一步,手腕一抖,調轉了大薙刀,長長的刀尖斜斜指向地面:「所以,你現在要怎麼做?」
烏丸蓮耶沉聲道:「老朽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你自己起來走,還是我們把你綁起來走。」
禪院真希說著,薙刀被她托起來:「二選一,如何?我們尊重你的建議。」
烏丸蓮耶:「我拒絕。」
反正他們又沒有罪/證,在這裡拖延的話,想必有人會有辦法……大概。
雖然希望渺茫,但是直接讓他束手就擒,也是太難了。
「我明白了。」,禪院真希冷笑一聲,「棘!」
狗卷棘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拉下領子用咒言,而是老老實實掏/出繩子,准備去綁這個老人。
——沒辦法,那個能夠清理咒力殘穢的人,可是一天之內只能清理一次啊,而這一次機會已經用在了織田老師的領域展開上。
*
一方基地。
眾人非常放心的把這邊交給了宮澤賢治和中島敦,這兩個一人是在飢餓的情況下會有怪力和高防御力,一個人本身能夠化為白虎,斷肢重生都不在話下,更別說只是摧毀基地了。
於是這兩個人一個人倒拔路杆,直接把門暴/力破除,一個人手腳和眼睛牙齒已經化為月下獸,也就是老虎的模樣,一馬當先衝進去,後面跟上了風見裕也。
這實在是因為他不太放心別人,他必須跟在這裡總指揮才行,剩下的人員一小部分跟著他衝進來,另一部分在外面等著,防止有人跑掉。
誰也不會想到,這次的突襲是這麼的突然——和干部們被抓捕,中間不過差了兩三個小時!
這是最近的這麼些年來,公安廳最盛大的一次演出,也是出動人員最多,涉事勢力最多的一次。
但是很明顯,他們能夠給上面交上滿意的答案。
這就是公安廳的『零』。
這樣倉促地攻進來,真的會沒有人直接銷毀那些資料嗎?
當然會有。
但是公安廳也當然有黑/客這種技術人員,他們這次這邊一共來了三個,一個在外面防止摧毀,正在全力破除這邊的防御,兩個跟在風見裕也的後面,准備進基地就去把電子的資料拷貝回來。
至於為什麼是兩個,是因為很可能有突發情況,比如流/彈啊什麼的,防止失去行動力就無法繼續工作,所以帶了兩個是為了保險,不過中島敦倒是提前說了『沒關系的』,是風見裕也他們不放心,而且這樣的活動不讓技術人員參與,錯過的話,也會心裡不舒服。
——這可是能親自參與摧毀國際犯罪組織的大活動啊!
所以還是跟來了。
中島敦已經四肢朝地如同真正的老虎一般奔跑了——他擔心如果只強化手部的話,會反應不及,無法阻擋流/彈——他可是一個守約的人,而且既然答應了,那就一定要做到吧!
今年才十八歲的孤兒實際上非常喜歡來自別人的肯定,所以,他其實也是在被自己的欲/望所驅使著行動。
可他很喜歡這份工作,所以一定要認真完成才行。
少年放任自己的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吼叫聲,嚇得一些不明所以的研究人員癱倒在地,壓根沒膽子出來看看是怎麼回事了。
宮澤賢治也拖著他那根隨地拔的杆,橫著一掄,就掃倒了一片。
兩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幾乎都沒有停留過。
風見裕也看得心驚,忍不住在心中驚嘆:原來這就是異能者,武裝偵探社……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交惡的。
……
現在的織田作之助他們在干什麼呢?
織田作之助雖然本人無法使用咒力暴露自己的咒力殘穢,但是咒術界那群爛橘子本身就已經自顧不暇了,哪裡有功夫管她?
所以她推著金色邊框的眼鏡想了想,把頭發在腦後梳了個中低的馬尾,然後從禪院真希那裡借來了一個鴨舌帽戴上,敷衍地戴了個黑色口罩,就算偽裝完畢。
她說:「高層現在沒功夫管咱們,要不要出去放放風?」
因為這段時間他們在為大動作做准備,導致這群學生們沒能好好逛街啊出去玩啊什麼的,只有任務——防止他們發生意外——僅有的一次出去玩還是大家一起吃了頓飯。
所以學生們立刻答應了。
然後其他的幾個學生們——除了熊貓實在是太顯眼了不得不留下外,都在另一邊的基地那裡。
中原中也站立在基地上空,芥川龍之介在外面守備,一年級的四人全數隨著織田作之助和其他公安的人,突入基地。
基地裡,全是各式各樣的咒靈。
另一邊基地中中島敦先宮澤賢治一步,也是這個緣由,他要先一步清除那些低級的咒靈——按照這個邏輯,幸虧黑衣組織的基地多,好多又是用一段時間就棄用,不然那怨氣衝天催生出的咒靈一定會暴/露那些基地的。
「這裡的咒靈真多。」不知道是誰先感慨了一句,織田作之助也沒在意,她只是點點頭,子/彈打中一個組織成員的腿部:「沒關系,三天以內,黑衣組織就會不復存在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姿態放松,語氣聽起來有些隨意,卻給這黑衣組織下了定論。
至於為什麼是三天,是因為它畢竟是個國際的犯/罪組織,如果定時聯絡沒有按時的話,其他的基地也會起疑吧?
但總之,這次公安廳的行動,是必須隱秘到一絲一毫的消息都不能透露出去,以防國外基地的成員逃跑。
今天晚上收隊之後,還會有很多人離開這裡,上飛機趕去國外,但是只要有總部的資料,有什麼問題是無法解決的?
學生們沒想那麼多,只是看看織田老師的背影,覺得她的形像高大,肩膀也是寬厚的:又有魄力又有實力又有腦力,統籌力和親和力更是不在話下。
他們一邊跟著清咒靈一邊忍不住想:太強了織田老師!就性格和靠譜程度來講比五條老師強多了!
五條·很靠譜地找到特級咒具·悟:?
第83章 第83天的上崗記錄
這個基地不算大, 但也不小。
幾個人在中途就分開了,各自清理咒靈——當然用的都是咒具,因為不能留下咒力殘穢——當然也會有逃出去的幸運兒。
不過是真的幸運還是不幸運,實在是很難定義。
因為外面有著總覽全局的「污濁了的憂傷之中」中原中也, 和防止人員逃跑的「羅生門」芥川龍之介。
身高一米六氣勢六米一的干部大人在高空之上看見了有人逃出, 他直接用對著耳麥說:「芥川。」
「是, 中原大人。」
於是,芥川龍之介就低低的呵道:「「羅生門」——!」
逃離到外面的人還沒為此覺得自己十分幸運的躲過了一劫,就看見鋪天蓋地的黑色鋒利的……布片?
逃的更遠一點的幸存者只比這些倒霉蛋多看了幾眼, 看到了眼神狠厲的黑發少年——頭發柔順卻不長,最長的就是臉邊的發, 發尾是白色的——乍一看是沒什麼殺傷力的,但是很快他們就被綁住:被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黑色布片。
他們的表情一臉夢幻, 好像有什麼破碎了——如果江戶川柯南知道的話, 恐怕會十分同情的看著他, 告訴他:那是三觀破碎的聲音。
這個基地很大,兩邊的人, 也有真的避開了芥川龍之介把守方向的幸運者,可中原中也的視力很好, 他又不瞎。
橘發的干部在兜裡揣了好幾個小石頭, 不揣大塊實在是怕石頭在自己的重力加成下直接把人打死了,他畢竟是在基地的高空上。
而東西一旦脫手, 距離他遠了,他除了撤銷能力沒什麼能夠阻止的別的辦法,可他還得想辦法讓那些逃出去的人都沒行動力。
所以, 小石頭是最好的辦法。
下面的公安們已經很急了:畢竟基數大, 逃出來的人還真是不少, 不愧是謹慎的組織,門居然有那麼多!
公安們在用各種辦法阻止這些人繼續前進,全都要抓回去才行!
眉眼精致的青年眨了一下鈷藍色的眼眸,手上掏/出幾顆石頭子,石頭從他手上浮起,也有了紅色的異能力的光,少年的嘴角微微揚起:「去吧!」
這些石頭子就精准的去到每一個逃跑的人那裡,擊中了他們的膝窩,迫使他們跪下來,無力逃脫。
是,組織裡是有針對咒術師的藥物和針對異能者的藥物,但是這些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能碰到他們才行。
今年已經二十歲和二十二歲的芥川和中原,異能力早就趨於穩定,他們完全能夠把自己身周防護起來,這就是Port Mafia的實力。
公安的人把他們綁起來,又對在地面上的芥川龍之介道謝。
而高空之上的中原中也,他露出了不適的神色:這裡的咒靈怨氣太強了,即使是基地上面也隱隱有著黑紫色的霧氣。
但是從今以後,就不會再有了。
基地裡的人最後一個都沒能逃跑,信息方面?這更是一早就被切斷了的,誰也別想往外傳遞消息!
烏丸蓮耶?
禪院真希和狗卷棘又不是花把勢,他們已經帶回了老人,順便堵住他的嘴,不讓他趁人不注意咬舌自盡或者咬到嘴裡的毒/藥。
——雖然這人都追求永生了,應該是一點都不想死,更別說在嘴裡□□/藥或是十分痛苦的咬舌自盡了。
其他和織田作之助一起的少年少女們也完美完成了任務,最後幾個人在公安廳敬佩的目光下,離開了這裡。
降谷零?
他現在還在做指揮工作,畢竟都是需要他來統籌、下決定的事情,但是可以預想,很快他就能夠真的叫回『降谷零』而不是『安室透』了。
他也終於能夠作為客人,而不是員工去波洛咖啡廳了。
更讓他高興的是,琴酒和苦艾酒松口了——想想也是,在組織直接要被覆滅的情況下,當然是吐露的越多,越能從輕處罰啊。
苦艾酒本就不想再給組織打工,但琴酒不是,他純粹是因為沒有地方打工了,發現老板也進來陪他了,這才失去了保守秘密的興趣,畢竟他還是挺識時務的。
至於朗姆?
此處要艾特江戶川亂步。
黑發綠眼像是貓一樣的青年驕傲地挺直後背,捏住帽檐:「交給亂步大人吧!亂步大人可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
已經被他高超推理能力折服的公安們,在心裡為他打call:嗷嗷嗷嗷亂步最棒了!!!
江戶川亂步看到他們的表情:「……好吵哦你們。」
過於熱情了!
面無表情的公安警察們:「?」
*
當天晚上,這邊明面上沒有什麼消息,但是暗地裡,大家都覺得不對勁,開始瘋狂地搜集情報。
江戶川柯南十分敏銳,他察覺了好像有風雨欲來的感覺,他借口留宿在阿笠博士家,摸回了自己家。他疑惑的發現,自己家根本沒人!
他整個人立刻興奮起來,FBI一定是有什麼行動,連赤井秀一都要動用的話,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多半和組織有關,所以這一定不能錯過才對!
他和灰原哀還有阿笠博士說今天住在這邊,那邊倒是也沒有說什麼,江戶川柯南——也就是工藤新一,在這邊等到了後半夜。
小孩子的身體是真的很需要睡眠,江戶川柯南在沙發上開始犯困點頭。
本以為沒希望了,門口忽然傳來輕微的哢噠聲,他猛然驚醒,輕手輕腳地過去,果然看見了同樣警惕有人進過屋子的赤井秀一——當然,外形還是衝矢昴的粉發眯眯眼形像。
江戶川柯南咧開嘴笑了:「你回來了!」
衝矢昴愣了一下,放松了:「是你啊。」
他換鞋進屋:「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小子。」
江戶川柯南纏著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告訴我嘛,好不好?」
他已經能夠熟練用自己的優勢了。
衝矢昴完全不吃這一套,他掛好了外套:「沒什麼,就是例行的情報交流。」
江戶川柯南不是真的小孩子,他也不吃這一套,完全沒有被騙過的意思:「衝矢先生!衝矢哥哥!昴哥哥!告訴我嘛!」
他甚至還扯著這位FBI搜查官的衣服使勁搖擺:「告訴我嘛~!」
「……小鬼,你好粘人啊。」
衝矢昴推了推眼鏡,被纏得沒轍:「是和組織有關的事情,太晚了,小孩子該睡覺了,快去睡覺吧,有什麼明天再說。」
好歹知道是和黑衣組織有關了!
江戶川柯南還想知道更多,但是他看了看衝矢昴堅決的態度,覺得自己確實是什麼都沒辦法問出來了。
他嘆了口氣——以他現在的模樣做出這個反應實在是太違和了,有一種裝小大人的感覺——說:「好吧,那衝矢先生,晚安,我去睡覺了!」
粉色短發的男人笑了笑:「好的,晚安,柯南。」
這個時候,又是『柯南』了。
等江戶川柯南進了屋子,他在窗戶邊透過窗簾小小的縫隙看了一會兒外面,然後收回目光,看看手機上沒什麼新的消息,這才打開自己喜歡的酒,喝了半杯,去睡覺了。
終於正常了。
看來一切要回歸正軌了。
那個國際犯/罪組織一直橫亙在那裡,讓各國也是如鯁在喉——這個組織太囂張了,行動上雖然有遮掩,但是明明有時候還會暗殺,有時候直接駕駛直升飛機掃射了。
這擱哪個國家能受得了這樣的挑釁?
大本營還在這邊,這邊的公安警察才會更難受,每天估計是做夢都想著要怎麼除去那些蛀蟲。
他這麼想著,漸漸入睡了。
……
第二天起了一大早的江戶川柯南守到了要出門的衝矢昴:「衝矢先生!你還沒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衝矢昴眯著眼笑:「抱歉啊柯南,這件事很重要,實在是不能提前說。」
江戶川柯南露出『被騙了』的表情:「可是——!」
衝矢昴臉上的笑意沒了:「抱歉,我最多只能說這麼多,再說下去我就違反規定了。」
「……好吧。」男孩低下頭,然後送走了出門的衝矢昴。
他猶豫了半晌,去波洛咖啡廳找安室透,結果發現安室先生也不在,說是今天請假了,他掏/出手機,看了半天,選擇一個撥號:「……」
江戶川柯南現在很緊張,那邊接通以後,他就說:「織田……姐姐!我是柯南!」
「這裡是織田。」,沉穩的聲音通過對面傳過來,女人似乎已經在忙碌了,她問,「怎麼了?」
柯南小心翼翼的用小孩子的語氣問:「最近黑衣組織是不是有什麼大動作啊?」
織田作之助疑惑了一下,但是還是點頭:「是。」
江戶川柯南一下子興奮:「難道是織田姐姐上次說的那件事嗎?」
「是啊。」
「能告訴我嗎?!」
織田作之助雖然很好說話,但是原則性的問題她還是把控得很嚴格的,她搖頭:「不行。」
這條路也沒走通,江戶川柯南回了毛利偵探所,郁悶了一天,經常嘆氣,還讓毛利蘭以為他哪裡不舒服,給他測了測體溫。
他這才緩過來,不讓自己的失落浮於表面:「沒事啦小蘭姐姐!我沒關系的!就是……就是織田姐姐說這段時間不能陪我們玩了,工作很忙!所以我才不開心的!根本沒什麼!」
毛利蘭將信將疑,但還是放下心:「原來是這樣啊,真是的,嚇我一跳。」
「是這樣的!」這麼說著的江戶川柯南終於在三天後堵到了安室先生,但對方是以客人的身份去波洛咖啡廳的。
然後震驚的得到了降谷零——現在已經可以叫降谷零了——心情很好的解釋:「因為組織覆滅了啊。」
江戶川柯南大驚失色:「什麼?!」
第84章 第84天的上崗記錄
波洛咖啡廳裡。
小孩突然的大聲讓其他不熟悉他們的客人看過來, 露出譴責的神色,江戶川柯南趕緊道歉,道歉後立刻坐到降谷零的對面, 小聲而好奇的問:「怎麼回事啊, 安室先生……」
降谷零笑了:「以後可以叫我降谷先生了。」
江戶川柯南難以置信的問:「是真的嗎?這……」
降谷零再一次點頭肯定:「是真的。」
「可、可是, 這是怎麼一回事?」江戶川柯南發出了靈魂質問。
他懵了, 現在湧上心頭的雖然也有對組織覆滅的欣喜,可是這種不是自己親手送人進監/獄的情況, 屬實讓他茫然了。
就、那麼大一個黑衣組織組織, 怎麼說沒就沒呢???
也不是說組織覆滅了不好, 他這種普通高中生當然是這輩子都不參與是最好的了, 可是作為偵探,他是真的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也是真的很想親手送他們進去啊!
降谷零其實是不便和孩子多說什麼的, 他想了想,普通民眾也就算了,如果是一起努力過的柯南的話……他猶豫了一秒後下了決斷, 果斷道:「也就是一個晚上先把琴酒和伏特加先抓進去,那邊同步抓捕了基安蒂和科恩,之後抓捕了苦艾酒, 搗毀了兩個基地一個宅子抓了剩下的干部和Boss還有成員,後來三天內直接搗毀了所有國外的據點,搜刮了所有資料。」
這個戴眼鏡一直都很穩重的孩子現在表情已經從『什麼,你在說什麼』過渡到『我聽錯了?』最後變成了『不是吧, 這什麼效率啊???』——
他懵逼的問:「既然你們早就有這種力量的話, 那黑衣組織不是早就會被端掉了嗎?」
降谷零忍不住發笑:「所以並不只是我們的力量。」
「降谷先生, 那——」江戶川柯南還要再問, 但這個時候降谷零已經摸了摸他的頭,拒絕了:「抱歉,更多的我不能再說了,但是也許你可以問一問某個人?」
江戶川柯南眼睛晶亮:「我明白了!」
*
這才是三天後織田作之助接到電話的原因。
織田作之助看了看來電顯示,又看看身邊和她一起慣例出任務的江角晴鬥,對他示意,然後走到偏僻的地方:「這裡是織田。」
上次對方給她打電話還是兩天前的白天,這次可能又是為了上次的事情來問的吧?
「織田姐姐!我是柯南!」
江戶川柯南的聲音很有活力,他好奇的問:「織田姐姐,現在能告訴我原因了嗎?還有到底都有誰參與啊?降谷先生已經和我說了能過來問你!」
是能過來問,但不代表問了就一定得告訴,他不過是調整了前後說話的順序,這樣就能夠直接把這裡含糊過去了!
他實在是太想知道原因了!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會保證給你寫下來的?」
江戶川柯南聽到這裡十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是的,織田姐姐,但是……」他神色扭曲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聲音和表情:「人家實在是太想知道了嘛~織田姐姐,告訴我好不好?」
噫。有點惡心。他忍不住想。
織田作之助:「……」
她遲疑道:「可以是可以——」
江戶川柯南立刻:「我保證不——」往外說。
但是還是要告訴宮野志保的。
只不過他的話被打斷了,織田作之助道:「不,那不是問題,但你能夠不要這麼說話了嗎?」
江戶川柯南:「……」
好受傷,嗚嗚嗚!
不過偵探很快就收拾好了在此刻無用的自尊心,撿起好奇心:「好的,請說!」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個神奇的故事。
「什麼?!」
「誰被抓了?」
「不是,誰去鎮壓基地了?」
「等下,去宅子的是誰?抓的是誰??我好像沒聽清???」
「外援是江戶川先生?!」
……
掛掉電話的江戶川柯南露出了空洞的眼神:「有、有一點奇怪。」
就億點。
他恍恍惚惚的去找阿笠博士,織田作之助已經收起電話:「好奇心很強,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希望能成長起來。」
走在她旁邊的江角晴鬥見她接完電話了,指著眼前的建築說:「織田桑,今天的任務地點就在這裡,已經有三人先後失蹤,還請努力。」
不過這也就是做做樣子,誰還敢來撞特級咒術師的槍/口呢?
不管是字面意義上的,還是引申含義上的。
兩天前,最強咒術師五條悟坐飛機在白天趕回來了,他把天逆鉾偷偷藏起來,帶回了國內。
那些爛橘子高層想要掌控他的信息,想要給他打電話,要不是打不通之後發現是他在飛機上的緣故,差點就要對御三家發難了——雖然只是五條悟一個人的做法,也只關乎五條家,但是這不妨礙爛橘子們想拉更多的人下水。
他們就是這樣的垃圾!
這麼多年來,他們真的不知道該改革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好吧?!
只不過作為享受好處的決策者,他們知曉改革的費力,所以壓根就不改革了,不過是這麼一回事而已。
——又活不了幾年了,為什麼要費勁不討好?
可是現在,在高層集體失蹤一小半的此刻,還在被政/府那邊問責,可不就是陷入了進退兩難、甚至不得不求助五條悟的地步?
那五條悟呢?
他在飛機上呼呼的補了個好覺,下飛機就直奔東京咒術高專,期間任憑手機怎麼響也不管,在第一時間見到了他的兩位同僚和學生們。
兩位同僚指的是:日下部篤也和織田作之助。
銀發的青年戴著眼罩,還穿著制服,就是整個人看起來狀態比較一般——大概是因為海底太黑了,連軸轉的幾天他也不好受。
不過能看得出他心情還是相當好的,笑眯眯的打招呼:「喲,早呀。」
織田作之助點頭回應:「早上好,歡迎回來,悟。」
日下部篤也來到這裡就像是巧合一樣,他漫不經心地點點頭,看起來和他們關系很是一般:「早。」
然後他就揣著手走了,就像是真的路過。
其他學生們也紛紛問好,只有熊貓表示他很受傷:「結果只有我不能出去玩,好難過。」
狗卷棘安慰地拍拍他的後背。禪院真希也聳聳肩:「這也沒辦法。」
至於一年級們,他們也實在是非常溫柔的人,所以都用自己的方法安慰他,織田作之助也道:「等之後事情完全結束的,我們再一起去聚餐好了,我請客。」
盡情的玩吧,反正之後可能就要地獄加班了。
熊貓也知道輕重緩急,他也沒有真的要怎麼樣的意思,所以點頭:「好!說好了!」
五條悟笑了:「看來你們還挺高興的嘛,真是的,這次做得很不錯!花費全都記在我賬上,就這麼一次哦。」
怎麼說呢,對五條悟這個家伙來說真的是難得的大方了。
不過反正整個五條家的絕大部分資金他都能夠支配,一件襯衫二十萬日元的小少爺本來就有錢得很,財大氣粗,他表示不差事。
更何況,現在可確實是在重要的時候,大家也為此而出力了。
再之後,他笑眯眯的偷偷去找了天元大人,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說服了天元大人,整個日/本國內的結界全部都被取消了。
這嚇得本來就還和政/府那邊的異能特務科扯皮的高層們趕緊找人去看看天元大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結果天元大人好得很,不過天元大人也沒說原因,大家就只知道結界被取消了,然後有很多輔助監督一下子就下崗了。
——因為他們本身的咒力量其實不足以支撐他們去支撐原本那麼堅固的【帳】,天元大人是對他們開啟的帳進行了加固,本身帳其實很脆弱。
瞬間,咒術界就陷入了人手短缺的狀態。
不過五條悟不在意,織田作之助不在意,他們的學生們更是不在意。
說實話,咒術師到底為什麼要隱藏?官方把身份亮在明面上,這對他們才是最好的保護啊!
至少什麼教派就不會有了。
而且亮明身份,也會有很多新鮮血液加入。
五條悟很欣慰,他們干的事情,馬上就要完成了。
果然,只要在這條路上,無遠弗屆。
*
「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此時的江戶川柯南在得知了真相之後,整個人都是恨不得歡呼雀躍的狀態,他還記得端著自己的表情,直到踩著滑板飛速回到阿笠博士家的時候,他才忍不住了,按鈴都是緊促的。
胖乎乎的阿笠博士看了看門鏡,打開門:「柯南——!」
只見柯南和小炮/彈一樣,嗖的一下從他旁邊竄了進去,也顧不上脫不脫鞋了:「灰原!!!」
阿笠博士下意識囑咐:「不要跑太快,小心摔倒!」
然後關上門,摸了摸頭,疑惑地走進去:「怎麼了?」
灰原哀,也就是宮野志保,原本黑衣組織的研究員:代號雪莉,現在正因為被發覺有反叛之心而干脆叛逃了的前組織成員,正在客廳坐著看電視。
她很淡定的看過來:「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江戶川柯南又忍不住賣關子:「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的消息!」
灰原哀配合的問:「什麼消息?」
「你和阿笠博士先發誓,絕對不再告訴別人!」江戶川柯南現在表情特別嚴肅,實在是因為這裡關系到了太多的勢力,織田小姐允許他知道也允許他說,但是最後囑咐了一句『只能告訴相關人士』,所以只有這一點,他一定要確定!
灰原哀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她正襟危坐,舉起手做出發誓的手勢:「我發誓絕對不告訴別人!」
柯南又看向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愣了一下,也舉起手:「我也發誓不會往外說。」
其實之前多數時候,一說到組織的事情,阿笠博士都自覺走開不去聽,但是這件事……反正也不會有後患了,說出來讓他不再擔心了也好,他已經快把灰原哀當親孫女看了。
「琴酒和伏特加被織田他們釣魚執法伙同公安抓捕了!」
「什麼?!」
「基安蒂和科恩被公安的人設計抓走了!」
「?!」
「苦艾酒被江戶川亂步看出藏身地點逮到了!」
「!!!」
「Boss烏丸蓮耶的最後兩個基地被Port Mafia的芥川和中原還有武裝偵探社的宮澤和中島、咒術高專的一年級學生,一起搗毀了!」
「……!」
「烏丸蓮耶被二年級學生抓捕回來了!」
「……」
「這三天他們都不見了是因為處理掉了國外的據點!」
博士和灰原哀都懵了,這消息太讓人震驚了,灰原哀更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她看著雙手,愣愣的:「全、全部被抓了?」
江戶川柯南使勁點頭:「是的!」
灰原哀想笑,笑她自由了,可是也想哭,哭她姐姐和父母永遠也回不來了,心裡堵堵的,還有一種不真切的夢幻感。
柯南大聲說:「宮野志保!你自由了!你姐姐的仇報了!」
茶發的女孩露出一個又哭又笑的扭曲表情。
第85章 第85天的上崗記錄
特級咒具天逆鉾被五條悟交給了織田作之助, 順便把能夠隱藏咒具咒力的特殊咒具也一起交給她。
他之前到底還是聽進去了織田作之助的話,就認真想了自己如果會被限制住怎麼辦,他們打不過他用陰招怎麼辦?
所以他火速趕回五條家詢問一群老爺子——就是他們家的長老們——有什麼辦法能夠掣肘他?
長老們看了看他, 似乎想扒開他腦子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但最後還是迫於壓力, 開始翻找古籍,還真找出來一個東西:活的封印,特級咒具獄門疆。
好家伙, 五條家一下子就炸鍋了!居然真的有東西能封印六眼!這問題相當大啊!結果整個五條家瞬間就悄悄戒備起來了。
獄門疆是一個幾乎無法破解的封印,最重要的是它是活著的,使用條件是, 在它附近一定範圍內待了一分鐘, 就會直接封印——這個一分鐘包括腦中的時間經過了一分鐘——也就是,完全是對六眼寶具。
別人可能不會中招,但是如果是五條悟的話,有什麼震驚他的事情,他就絕對會中招。
雖然五條悟現在已經有防備了,他不覺得自己會被什麼事情震驚到——夏油傑的事情的話,他已經震驚過了,學校已經為此付出了被炸的代價——讓他大腦中想的事情已經經過一分鐘。
但是, 五條悟已經不是愣頭青了,他冥思苦想,最後決定,把特級咒具天逆鉾直接給織田作之助。
他是最強, 只要目標是他, 就不會有任何意外, 畢竟從理論上來說, 織田作之助被封印,他五條悟也仍舊是最強,對想搞事的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那些咒靈也都被祓除的差不多了,織田作之助也開始了各地跑的日子,簡直就是手撕咒靈了,看起來超可怕的。
織田作之助的異能力還是預知,涉及到她自身的危險是能夠被預知到的,直接躲過獄門疆的範圍就是了,更別說她的領域「四方約束界」裡有一方的能力是術式無效化,她本就可以自己控制獄門疆,就算真的被封印了,天逆鉾也在她身上帶著,獄門疆輕松就能破掉。
而哪裡會有人知道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把天逆鉾取回來了呢?
為了防止咒具的咒力被泄露,五條悟還給織田作之助另一件咒具,讓她遮掩咒具咒力氣息。
他們開始備戰,到處都在尋找那個假冒的『夏油傑』,表面上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到處溜達做任務——實則是為了尋找敵人。
如果真的有敵人的話,整個咒術高專馬上就會發現的,因為天元大人並沒有撤去針對咒術高專的結界,只是日/本境內的其他結界都被解除了。
這樣之後的咒靈,應該就不會有那麼多特級了,他這樣的特級也可以休息了。總有一天,可以休息的。
而在這樣的高壓之下,爛橘子果然撐不住了。
爛橘子們終於想動手了,也想推脫責任,『干脆找幾個替罪羊算了』,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們震驚的發現自己手下的權利被架空了!
沒錯,就是之前的行動,他們在幾天內架空了整個高層!那些『失蹤』的高層自然也關得好好的,准保沒人能夠找到。
倒是也有人真的招了:他和『夏油傑』合作了。
他們不知道那不是『夏油傑』,而是活了一千年的詛咒師羂索,高層腦子不清醒和詛咒師合作,五條悟知道的時候都氣笑了,把資料甩給織田作之助看:「他們腦子進水了?!」
怪不得那麼多詛咒師,有的是被逼迫的不得不成為詛咒師吧?!
織田作之助看過之後,露出了『小貓咪看不得這個』的表情,閉了閉眼睛:「沒關系,不會再有了。」
高層已經被架空了,還有什麼詛咒師想復活兩面宿儺……那麼執著肯定是因為祂多少和兩面宿儺有關系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根本不足為懼。
那些就交給學生們去努力。
總會有新的特級咒術師出現的,獄門疆在這之後,也會被他們用天逆鉾破壞的,那麼不過是區區詛咒師罷了。
虎杖悠仁吞下兩面宿儺的手指是最神奇的一次,其他的人只會被毒死,那麼只要他們現存的四位特級咒術師活著,咒術高專忌庫裡的手指還在,這孩子就能夠壽終正寢,絕不會再有那種兩面宿儺受/肉的情況發生了,絕對不會。
所以,倒過來想,在虎杖悠仁活著的時候,那個詛咒師必定會蹦出來吧——沒關系,虎杖悠仁很快就會是能夠獨當一面的一級咒術師了。
在一切都被鋪好了路的現在,五條悟終於作為在咒術界中的最強而出現了。
他高興地擺手:「喲,我來給你們收拾爛攤子了~」
五條悟掀起眼罩,看向這群沒了實權的高層們:「可不要太感謝我哦,大家都是咒術界的人嘛。」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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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五條家主牽線御三家,用政/府作為威脅,費勁巴力的把他們擰成了一條繩,然後由異能特務科出面,建立了新的咒術高層——即新的官方政/府部門,以後歸國家管理。
那些與織田作之助訂立了束縛的人,現在也是真的融入了部門,成為了總監部的頂頭上司,他們上面就只有政/府的人了。
也就是說,他們就是咒術師和政/府之間的橋梁。
至於之後的事情?那就之後再說了。
他們為自己沒有待在最上面而感到不甘心,可織田作之助當時訂立束縛的時候就只是說幫助他們從高層那裡奪取權力,權力可是奪回來了,但是這個時候政/府發現了,所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這些人不信織田作之助能調動政/府的人,所以他們互相看了看,說不出話,只能認栽——就是趕巧,你說這有什麼辦法?
五條悟達到目的了,而他和織田作之助之間的束縛也已經自然解開了。
不論之後如何,現在的他們的確是已經做到了他們想做的。
五條悟也會依照他的話,一直站在咒術界的巔峰,去當那在哪裡都好的燈塔,織田作之助欽佩他的行為,覺得那是提燈者。
那麼現在就只差一件事了。
不提兩面宿儺可能會有的部下,就說那個『夏油傑』……到現在還杳無音信,讓人煩躁。
按照他們的推測,不久之後五條悟就會被那些政/客安排上一個什麼官銜或者是別的什麼,總之就是要能服眾的,所以現在他要先處理好『夏油傑』的事情。
之後他可就算得上是咒術界的招牌了。
歸於官方部門之後,咒術界因為天元大人撤去結界,很多輔助監督的帳範圍比以前小很多,因此人才短缺,御三家和總監部互相牽線,直接在全國範圍內發布咒術界的招生通告。
有才能的人才不應該是被別人以為是撒謊的壞孩子。
想必明年的咒術高專,會有很多人入學,怎麼也能翻個倍吧?
當然,京都校和東京校一比的話,當然還是東京校收到的人會更多——這裡有著最強咒術師五條悟和特級咒術師織田作之助、乙骨憂太——原本的兩個三年級因為百鬼夜行事件被高層勒令休學,現在將會復學。
這倆覺得在外面挺好,五條悟他們想了不少辦法才讓他倆回來。
……
事情好像就這麼平靜下來了。
大家的日常都回歸到了正軌,學校也繼續上課了,咒靈的誕生速度比以前慢了不少,但是缺少人手帶來的任務量如同井噴一樣,學生們的課多半都是自習。
在某天任務後,織田作之助回了一趟橫濱,去請全偵探社的人吃了飯,她沒有忘記自己欠太宰治的蟹肉大餐——不過治似乎是很想單獨和她一起喝一杯就是了。
嘛,可不能落下安吾,他這次也幫了大忙。
說起同樣幫忙了的中原中也和芥川龍之介,黑衣組織那些資料,除去和藥物有關的,走/私/線啊什麼的被公安部門按照之前說好的,打包給了Port Mafia,明面上他們可不承認這是他們給的。
至少大家都是為了橫濱/國家安定,他們勉強在這一點上達成共識,就暫時安定了——
至於黑衣組織的資金,因為各國也參與了組織國外據點的剿滅,日/本占大頭,他們按照說好的,為Port Mafia和咒術師、武裝偵探社那邊都分去一些。
組織畢竟累積了這麼多年的財富,就算分了這麼多份,也勉強還算得上是非常可觀的,Port Mafia那邊很是滿意,拿錢辦事嘛,他們行得很。
異能特務科那邊之前當然也只是在阪口安吾的隱瞞下只知道大概,但他對自己的長官是絕對不會有隱瞞的,他們抓住了這個機會,又直接向上面打報告,這次建立部門才會變得簡單了許多。
——這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最好的回報了。
咒術界那群老不死的,不能再用『這和你們沒關系』這樣的理由拒絕異能特務科的插手了。
一切都回入正軌,然而有些人卻不是那麼容易滿意的……不如說,反而是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讓他憤怒。
終於,在之後的某一天,織田作之助忽然收到了來自五條航平的短訊息,她還在給學生們上課,一下子就站直,從中間脫離出去:「抱歉,你們自行訓練,緊急任務。」
學生們被她驟然轉變的氣勢一刮,嚇了一跳,現在聽說是任務,一下子放松了。
然而事實上,織田作之助整個人都恨不得飛出去!
鎖屏的手機裡,有一條來自五條航平的消息:【已經找到特級詛咒師夏油傑。】
第86章 第86天的上崗記錄
織田作之助緊急呼叫江角晴鬥, 飛一般竄上車,報出地點。
在車上的這麼一會兒,她仔細思考過了:五條航平是五條家的人, 他一定會給悟發消息上報, 那這次的事情應該能夠完美解決了吧?
玷污摯友屍/體的人絕對不值得原諒,織田作之助只要一想到如果是自己的朋友屍/體被別人拿去用,還因為擁有了這具身體的記憶而假裝他是自己的好友……
織田作之助瞬間拳頭就硬了, 血壓也上來了。
不過這次的行動, 還有一點小意外。不, 應該說是小驚喜——是被五條悟當做是禮物的那種程度——但是現在織田作之助還不知道具體內容。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一處山林。
這個人,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可能是故意被發現的?居然選在這麼一個奇怪的地方。
*
如果讓羂索知道了她的想法,肯定要說一句『誰想這樣啊』!
他拿著『夏油傑』的身體,很明顯機會就只有一次——那幾個咒靈都沒能被他收服, 全都被祓除了, 和他有聯系的高層居然失蹤了, 咒術界被改革成功了——都到這種地步了,還糾結什麼計劃, 要看看能不能借助這個身份繼續活下去才是。
這可是最完美的術式了,對他的計劃是最有用的。
馬上就要成功了, 計劃又流產了……
羂索籌劃了這麼久,沒想到會得到一個這樣的結果,整個人都暴躁了,干脆故技重施:百鬼夜行。
去年夏油傑本人可是實行過百鬼夜行, 雖然他本身的目的並不是要滅絕非術師, 但是天元不知道為什麼取消了絕大部分結界術, 現在咒力回復速度都沒以前快了。
只不過是沒有預告的百鬼夜行而已,想必現在大家都分/身乏術了——不過他也就這麼一次的機會了,因為僅僅經過了一年的儲存,是絕對不會比得上人家原主忍著難吃忍了十多年的存貨的。
可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特級咒術師肯定會有被派遣去處理百鬼夜行的,九十九由基和乙骨憂太在國外,獄門疆除了「黑繩」和「天逆鉾」還有一個獄門疆·裡外,是無可解的。
羂索打得很好的算盤,在看到來人有織田作之助和五條悟兩個人的時候,整個人表情崩裂了:「為什麼?!」
五條悟沒有搭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個『夏油傑』。
這個『夏油傑』身上的咒力、術式、甚至笑容的弧度和靈魂等等等等,都在向六眼的主人說『他就是夏油傑』『是五條悟唯一的摯友』『是無法替代的摯友』……五條悟整個人身周的氣壓都是低沉的。
去年百鬼夜行之後,是他親手殺掉了夏油傑,也是他親手為夏油傑收斂的屍/體,就算會違背總監部,他也沒有交出屍/體,為的是想留給夏油傑一個全/屍——火化了的話,就什麼都沒有了。
誰能想到會被鑽空子呢?
既然這樣,大鬧一場也無所謂。
剛才這個假貨——他確定這是假貨,因為就算六眼不停的訴說這就是夏油傑,他也無法相信,更別說這個人學的笑容可是太假惺惺了——說了什麼,他不在意。
他可是最強,是整個咒術界的燈塔!
腳踩在地上的五條悟早就在看見『夏油傑』的一瞬間扯下了眼罩,露出那雙蒼天之瞳,現在他一只手舉平前伸,另一只手扶住這只胳膊的肩膀:「術式順轉:蒼,術式反轉:赫——」
「——虛式「茈」。」
平淡的聲音從他嘴邊傳出,然後從他前伸出的手中,有什麼被發出去了。
『夏油傑』嘴角僵住了:「悟?」
這樣的聲音,這樣的容顏,這樣熟悉的表情——!
五條悟怒火中燒:「別給我用傑的身體!!!」
高大的銀發男人手下沒停動作,壓縮過後的術式嗖的一下就被發了出去,然後在震耳欲聾的轟隆聲中,五條悟的手臂一下子就垂下來。
就算不是夏油傑,他也再一次殺掉了……
五條悟討厭拖延,遲則生變這句話不是說著玩的,與其給『夏油傑』時間去干什麼別的事,還不如他直接干掉他。
織田作之助在他不遠處,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擔憂的問:「沒關系嗎?」
她擔心的從來不是他的實力,而是他的心理狀態。把自己代入的話,她真的是一刻也忍不住啊。
五條悟扯起嘴角勉強笑了一下:「完全沒有問題哦!」
「是嗎。」織田作之助不再多問。
都是成年人了,既然他能夠調整好就要看他自己怎麼調整了,她不便插手。
五條悟睜著那雙眼眸,平靜的說:「沒事。」
織田作之助點頭:「有人來了。」
來人是個銀白色頭發的妹妹頭,看起來個子很矮,身上穿的和和尚差不多。
沒過多久,煙霧散去,地面已經被犁空了一大塊,大概是放點水能夠直通水渠的地步。
——地面上還有一點冰塊的碎屑。
而『夏油傑』和妹妹頭在一旁,他對妹妹頭說:「裡梅,你來干什麼?」
裡梅搖頭:「我只是在想,計劃……失去你了,能不能達成。」
對他們來說,這麼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很難讓他們繼續蟄伏下去,誰知道下次等到咒靈操術/兩面宿儺的容器會是什麼時候,而且不在這具身體年輕的時候搞定的話,年邁了的時候真的成功了也沒有什麼意義啊。
所以裡梅就算覺得羂索的計劃有問題,但是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而且確實,照他們現在的情況,不最後掙扎一把,實在是怎麼樣都不會甘心。
冰凝咒法——
裡梅冷著張臉,抬起手直接釋放自己的術式。
其實是很實用的術式,但現在在場的,可不止一個五條悟。
織田作之助雙手交握,小臂處於一條直線:「領域展開——」
無法阻止的領域在瞬間囊括了這片地方:「——「四方約束界」!」
很少有人知道「四方約束界」真正的能力,畢竟她就沒完全上報過,領域上報了的,差不多只有四分之一。
而五條悟和織田作之助站在這裡還沒有動作過,也就是說,完全站在原地。
半分鐘了。
羂索和裡梅的心裡竊喜,目光卻還是直視著他們的。
他們深知,此刻絕對不能夠露怯。
五條悟的「無量空處」不是不能用,但是這裡還有友方,因為不在他身邊,他實在是不好使用,容易敵我不分,所以領域的使用就交給了最為擅長分辨這一點的、絕對公正的織田作之助的「四方約束界」。
說實話,對織田作之助來說,中島敦的能力其實並不好用——那可是白虎啊!自身變成白虎嗎?她還沒試過——所以她選了另一個還沒出來過的能力:「羅生門」。
織田作之助可是身經百戰的殺手,她連自身的每一塊肌/肉的調動都能靠自己控制,更別說只是一件衣服了,隨著她低呵出『「羅生門」』,長長的米色風衣衣擺就立刻變成了尖銳的足以撕裂空間的利器!
呼嘯風聲過去,裡梅的生得術式所催生的冰塊已經都變成了碎冰。
游擊隊長芥川龍之介的異能力可是連空間都能撕碎的!
區區冰塊罷了。
五條悟在旁邊海豹鼓掌:「不錯哦,織田作。」
這一番折騰,互相對招幾下,又過去十秒。
織田作之助猶豫了一秒,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但是到底還是止住了。
五條悟忽然笑了:「如何?」
織田作之助茫然。
倒是『夏油傑』和裡梅那邊懵了:在剛剛的一瞬間,有個人從這無間業火與厚重鎖鏈間猛然竄出,一刀從後面狠狠劈砍過來,因為躲避及時,裡梅躲開了,但是還是丟掉了一只左臂。
下一秒,裡梅用了反轉術式,左臂恢復如初。
殺意來自身後,兩個特級都在眼前,那背後的那個人是誰?!
他們回頭,對上了黑短發少年的目光,和他驟然下劈的另一刀!
裡梅失聲:「特級咒術師乙骨憂太!你怎麼在這裡?!」
羂索躲開這刀,卻還是架不住這一刀的威力,直接報廢了一只咒靈。
五條悟笑眯眯的攤開手:「Surprise~!」
好家伙,三個特級咒術師圍攻一個特級一個不明等級的詛咒師,這陣仗不可謂不大,所以考慮到對方的不可控其實也能理解,但是羂索和裡梅理解不了,裡梅震驚了:「你的情報工作就是這麼做的?!」
羂索罵罵咧咧躲了下一刀:「這種情況我也不好去做情報收集吧!沒有人和我說啊!」
因為都被策反了呀,小傻子。五條悟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只覺得這次有底了。
羂索猛然間反應過來:「所以那邊的百鬼夜行……」
五條悟:「九十九已經去了。」
織田作之助沉思:「這就是那個你之前說的保險?」
五條悟聳肩:「相當保險。」
織田作之助也這麼覺得。
兩個人站在這裡,已經有五十秒了。羂索和裡梅的目光忍不住就偏移了一瞬間——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封印他們!就算還有乙骨憂太和九十九由基,但是努力一下也許有戲!
織田作之助不在乎他們怎麼想,衣角瞬息飛出:「「羅生門」——!」
終於在裡梅和羂索被乙骨憂太壓制住的那個一瞬間,織田作之助操/控自己的衣角,她本人倒是欺身上前——同時操控自己的身體和衣服並不是什麼難事,她最強的不是她本身的實力,而是她的戰鬥適應能力。
她手裡拿的不再是雙/槍,而是兩把看起來完全一致的匕首。因為速度過快看不出什麼,但是兩個詛咒師在瞬間感覺到了不對勁。
羂索:「這是什麼?!」
已經過去55秒了!最後幾秒她怎麼動了?!果然瞞不過六眼嗎?但是五條悟還站在原地啊?
裡梅:「感覺很不好。」
當然不好了。
這可是,特級咒具天逆鉾!
織田作之助面色冷淡,腳在地上一踏,橫掃過去,與忽然又劈出一刀的乙骨憂太一起,攻向羂索。
比起這個看起來像小孩子一樣的裡梅,明顯是這個盜用了人家屍/體的『夏油傑』更讓人來氣,他身上的仇恨絕對是最高的。
裡梅也因此有功夫喘/息,他當機立斷伸出手:「冰凝咒法,直瀑——」
厚重的冰瀑布猛然出現在他和織田作之助之間。
還有一秒,獄門疆就要滿足條件開合關閉,封印五條悟。
織田作之助舉高各握了一把匕首的雙手。
一把是天逆鉾,一把是她提前就用術式構造出來的假貨天逆鉾。
第87章 第87天的上崗記錄
誠然, 特級咒物獄門疆有兩個條件,一是在四米範圍內,二是需要待一分鐘, 現實或者是腦中的都行,而它現在也確實只差那麼一秒了。
但是。
五條悟也在這最後一秒, 利用術式竄出原地, 瞬間縮減了他和兩個詛咒師之間的距離, 浮於一邊,看著他們震驚的神色,感到十分得意——順手去除了冰凝咒法·直瀑, 讓織田作之助的攻擊能夠毫無障礙。
「嗨~」他甚至有閑心和他們擺擺手打招呼。
與此同四, 早就揚起兩把匕首的織田作之助在他們呆滯的瞬間刺下兩把匕首, 讓他們物理意義上靈台清明。
這兩把匕首裡有一把是真的天逆鉾, 一把是假的天逆鉾。
六眼看得出來真假,他們可是看不出來的。
織田作之助作為使用者本身, 當然知道真假, 她可是特意控制了!
『夏油傑』額心前的那一把,是真的。
羂索發出了尖利的叫聲,可在天逆鉾消除術式的情況下, 他無法使用夏油傑的術式, 更是使用不了他自己本身想辦法攢下的咒具!
羂索, 在一千年以後的今天, 被特級咒術師織田作之助用天逆鉾殺死, 還順帶給開了個瓢。
裡梅壓根沒有能夠關注別人的余地, 因為他的額前因為五條悟和乙骨憂太的強勢固定, 也被織田作之助用匕首捅了一刀。
織田作之助的那個匕首可是被咒力凝聚出來的, 也就是說, 算得上是個小咒具了,裡梅能好受就奇了怪了。
五條悟兩手指交錯,勾出一抹笑容:「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沒錯,他的領域是敵我不分,但他也不是不能保住在自己身邊的一兩個人,而且他並不是要用完全的領域——
就在這一瞬間,他就擰掉了裡梅的頭,不讓裡梅有再使用術式的機會。
羂索還沒死透,『夏油傑』的眼睛看過來:「你……這家伙……」
裡梅是一瞬間就死去了,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五條悟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我沒開領域!」
只不過對每一個對咒術界有點了解的咒術師和詛咒師來說,五條悟的領域展開都是無法忽略的事情,因為只要他成功展開領域,這場戰鬥的勝負就已經決定了。
『什麼都知道,但是什麼都做不到。』
這就是五條悟領域給人的感覺。
織田作之助拔下那把自己咒力構造的匕首,橫著挑開『夏油傑』腦袋上的縫合線,看到了裡面那個長著一張嘴的大腦,只不過現在這張嘴被天逆鉾豎著戳穿了,但她還是瞬間:「……」
乙骨憂太也看過來:「……」
五條悟有六眼,所以他受到的衝擊更大。
他的笑容僵住:「……這、這個東西……」
一個大腦上面長了個嘴,超可怕的啊!這和本來就奇形怪狀的咒靈不一樣,腦子好歹和人類長得一樣,所以這一幕忽然就變成恐怖游戲了!
織田作之助猶豫地抽/出天逆鉾,再一次把腦花捅了個對穿。
這什麼惡心玩意?!
乙骨憂太也露出了不適的表情,他也顧不上是和織田作之助第一次見面了:「五條老師,織田老師……這個……」
五條悟已經率先反應過來了:「反正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就用來廢物利用吧!
銀發男人在這一刻決定,把這個腦花丟給那群被關起來、被『失蹤』的高層們,看看能不能套出點什麼——反正都死了,有什麼合作也該吐露出來了吧?為什麼要為一個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家伙隱瞞?對方這樣(換身體)又活了多久呢?他們以為掌控了別人,殊不知是在被掌控啊。
織田作之助不再拔天逆鉾了,她實在是有點嫌棄。
她寧可搬/屍:「夏油傑的屍/體我來抱,這個腦子……你帶走。」
老嫌棄了。
乙骨憂太:「……要不我來吧,織田老師。」
五條悟『誒』了一聲:「好過分!麻辣的五條老師也很嫌棄這個東西啊!!!」
織田作之助動作停頓了幾秒,似乎是在腦內搜索自己現在應該有的反應。
然後,她衝著五條悟吐了下舌頭。
最後,抱夏油傑屍/體的果然還是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無往不利!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因為對方那邊已經沒有活著的人了,現在可以算得上是斬草除根了。
*
「織田老師!」
在烤肉店門前,釘崎野薔薇揚起一只手,高興地揮動:「織田老師!再不來我們就要開動了~!」
織田作之助略微笑了一下,伸出手向他們輕輕揮了揮。
在她身邊站著兩個略微偏頭的黑發少年,而粉色頭發的虎杖悠仁已經整個人興奮起來了:「織田老師!五條老師!」
五條悟也忍不住笑:「唷!很有活力啊各位!」
沒錯,她是和五條悟一起來的。
在那天事情結束之後,她就重提了一下『接風宴』的事情,為了給乙骨憂太接風,似乎也是為了這件事成功解決,咒術界的改革也成功了,甚至政/府還給了編制,編制懂嗎?就是鐵飯碗,就是公/務員!
雖然因為驟然增加了總體人數導致大家的工資比以前少了一些,可是比以前安定,還有編制,實在是讓人開心。
群眾們在一開始的恐慌之後,咒靈也呈現出爆/發趨勢,但是現在在接受之後,大家反而不那麼害怕了。
反正有專業人士處理,只要稍微注意一下異常的地方,然後撥打官方舉報電話,就有【窗】來確認,輔助監督下發任務給咒術師。
因為這一點,帶著武器的咒術師偶爾沒藏住武器也能得到路人善意而敬佩甚至還有著感激的目光了,就算織田作之助忽然在大街上拔/出匕首一刀捅在空處,也沒有人會感到奇怪,大家甚至還會奉上贊嘆。
不過也沒有人會把他們奉為神祗,畢竟這只是他們有別人沒有的才能而已,就像是公開的異能者一樣的感覺?有了異能者之後,感覺咒術師好像也能接受了。
與此同時,官方也發布了有關詛咒師的通緝令,和民眾好好科普了一下詛咒師有多可怕,如果見到的話一定要報警——是的,咒術師有專門屬於他們自己的報警部門,也能屬於警察的行列了,雖然大家都不穿那一身發下來的制服,但是帶有櫻花警/徽的制服誰不喜歡呢?
反正織田作之助就挺喜歡的。
偶爾、也就是偶爾啦,織田作之助也是會穿出去的!
雖然咒術師的大家的架設地/雷和狙/擊什麼的這種官方警察需要考的東西大概只有她一個人能過……
但是警服還是帥氣的~
而且五條悟和織田作之助他們後來也知道天元大人為什麼一直開著結界,封閉他的住處了,因為他十幾年前沒能吞噬星漿體,現在本質更偏向是咒靈,所以十分擔憂『夏油傑』的咒靈操術。
現在夏油傑確認死亡,那個腦花也確認死亡,天元大人自然不用再顧忌那些了,聽說他也比以前輕松了許多,結界術還准備教給其他能學會的咒術師。
而現在這個時候,也因為政/府的人無法服眾,五條悟這個最強就被推出來當去就任咒術部門的最高職位去當吉祥物了——「是燈塔!燈塔!」嘛,按照本人的話來說是燈塔。
祥和得要命。
在一切結束之後,他們甚至可以一起聚會,像個普通的高中生一樣,一起……聯誼。
說是聯誼,但是雙方除了校長沒來,來的也只有身為教師的幾個人和學生們而已,連男教師都少的要命,到哪聯誼?
看來看去,也就身邊和她一起來的五條悟比較像是來聯誼的吧。
織田作之助忍不住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五條悟:「悟,謝謝你。」
五條悟被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整懵了:「雖然我肯定會接受道謝的,但是為什麼?」
織田作之助看向前方東京校和京都校的學生們,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謝謝你把我帶進咒術界。」
五條悟:「什麼啊。」
本來也停下腳步的他又大步向前,走起路來像是六親不認一樣,他頭也不回的說:「關於這點,你不早就道謝過了嗎?」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微風把他的話語送達到她的耳邊。
於是織田作之助又忍不住笑:「扯平了。」
然後她想起那天和七海建人也說過這句話,她四處看看,看到了抱著臂一身西裝的七海建人,就對他也露出燦爛的笑容。
現在的她,好像能夠笑得很容易了。
京都校的學生們也在這裡,他們似乎當初也沒想到他們能干成這樣的大事,自姐妹校交流會後就沒見過的眾人一直盯著織田作之助他們,想要看看能不能盯出來事情的真相。
他們當然不會說的,尤其是織田作之助嘴還是很嚴的。別看五條悟這樣,他連伏黑惠家裡的事情都能隱瞞這麼多年,嘴也是相當嚴的,不想說的事情沒有人能讓他說出來,畢竟,他最強嘛。
學生中京都校的那個叛徒?
嘛,究極機械丸還是在這裡的,只是他到底能不能變成正常人就很難說了——他們允許他戴罪立功,也幫忙尋找能夠改變他的術式和異能力,但是實在是太少了。
就,看緣分吧。
當時如果她還有悟沒有在場,姐妹校交流會會變成什麼樣呢?
織田作之助不敢去想。
織田作之助看向這些學生們,推開門:「好久不見了,我們進去吧。」
這群學生們現在因為她特級的身份可是不敢造次了,一個個竄進去,開始了今天的聚餐。
喔,你問那些高層?
後來的時候,那些被『失蹤』的咒術師已經被放出來了,可是現在他們沒了人脈,也沒了權利,連身份都沒有了,就算說自己被囚/禁了,有誰會信呢?或者說,他們為什麼要相信五條悟作為最高身份的咒術師有必要去這麼做呢?
五條悟超大聲的嘲笑:「啊哈哈哈哈我可是有編制的哦!」
當時沒到場的當然沒有啦!
這群高層能怎麼辦?最後只好灰溜溜地跑掉了,回家就當頤養天年了。
……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又放到身前,她忍不住笑:因為這群孩子還活得好好的。
她舉起手中的杯子:「干杯!」
學生們舉起裝了果汁和汽水茶水的杯子,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干杯!」
「等下!」,織田作之助眼疾手快,從五條悟手中薅過杯子,「別想喝酒!」
真慘啊五條老師。少年少女們看過來,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
京都校的表情更偏向於不可思議一點,因為他們沒想到五條悟會不開無下限。
——該不會,那些傳聞是真的吧?
京都校的各位忍不住就開始這麼想了。
*
織田作之助可沒忘記自己的好友,還有江戶川柯南他們,她在去橫濱之前,去了一趟米花町,見過安室透……啊不,現在可以叫做降谷零了,見過降谷零之後她揪住江戶川柯南就走。
多留一會兒麻煩一定會上門的!她如此堅信著。
「織田姐姐,話說我其實,是那個平成的福爾摩斯……就是那個偵探高中生工藤新一哦。」江戶川柯南忽然說。
現在黑衣組織已經被連根拔起了,他當然也不懼怕了。
織田作之助把又背上了的小提琴盒放到一旁,讓他坐到一邊:「這樣嗎?那你這大半年來很辛苦吧。」
「!」
江戶川柯南震驚:「你完全不驚訝我這幅樣子的嗎?」
雖、雖然被關心也是真的很開心啦……
「嗯……應該是藥物吧。」,織田作之助如此說,但是話題很快又拐回來,「又保護身邊的孩子們又要隱藏自己,真的是太辛苦了,你能堅持到現在,值得誇贊,但也要為身邊的人想一想,不要讓他們擔心才是。」
最後她又補了一句:「那你什麼時候能變回高中生?小孩子的模樣對你有危害嗎?」
「等解藥研制出來就可以回歸了……沒有危害。」,江戶川柯南,也就是工藤新一怔愣了一下,點頭解釋,「謝謝關心……對了,織田桑帶我去橫濱干什麼?」
既然已經說穿了自己的真實年紀,他實在是不好意思再叫『織田姐姐』了,干脆叫『織田桑』吧。
織田作之助:「帶你去見你的偶像。」
工藤新一興奮了:「江戶川亂步先生?!」
「對。」,織田作之助點頭,「我答應過的,我絕對不會食言。」
『不會食言』……說起這個,工藤新一可不困了,他仰著頭:「織田桑,說好了寫了具體事情經過的呢?」
織田作之助的眼神漂移了一瞬間:「有在寫了的。」
工藤新一懷疑的看她:「真的嗎?」
織田作之助點頭:「真的。」
孩子狐疑的上下掃視了她,最後點頭:「那好吧,勉強相信你了,要快給我看看哦。」
織田作之助又點頭。
嗯,還是不要告訴他,她就寫了個標題和名字吧……標題還是《關於XXXX的報告》這種類型的。
總有一天她會寫完的!另一篇她也有想法了,構思好了!
要是工藤新一知道,整個人估計都要裂開了:你居然不寫給我的這篇反而寫別的?
織田作之助:坑永遠是新的更吸引人。
「織田桑,為什麼要穿這一身衣服?」下車的時候,工藤新一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織田作之助牽著工藤新一,招手打的,直接去武裝偵探社——她又不缺錢,不如讓自己舒服一點——她看看身上這身衣服,恍然:「你是說這個啊,因為穿上會少很多麻煩吧,畢竟理論上來說我也是有編制的人。」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編制?……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哦。」
最近他光想研究黑衣組織到底有什麼情況,又不好意思天天去催灰原哀(原黑衣組織代號雪莉的宮野志保)加快研究進度,他都看見她的黑眼圈了……啊,說起來是可以和別的組織合作的吧?
不對,重點不在那裡,他之前都在和偵探團他們一起,最近光知道成立了官方組織,沒想到他們的編制算在警察裡面!
織田作之助笑了一下:「總之,我現在有編制了。」
而且穿這個衣服去見太宰治,一定會很有意思的。
在敲開武裝偵探社的門之後,他們似乎都被她的衣服嚇了一跳:「您好……啊,是織田小姐。」
事務員讓開了門口的位置,然後忍不住笑:「太宰先生今天正巧在。」
江戶川亂步不知道從哪裡滑了出來:「當然啦!是我告訴的!太宰本來還想去入水呢!」
織田作之助是想給太宰治一個驚喜,所以沒有提前通知,她忍不住笑:「謝謝亂步先生。」
然後她抬起和工藤新一牽著的手——他還是七歲小孩的外表,她實在是擔心走丟——對工藤新一說:「這是亂步先生,這就是你的偶像江戶川亂步。」
她又看向江戶川亂步:「這孩子是江戶川柯南,很崇拜你,所以我就帶來了。」
最後,她看向冒出來的太宰治:「治,好久不見。」
雖然也沒有幾天,但是真的感覺好久了。太宰治笑眯眯的,但是卻不太想靠近:「你這個衣服……」
他第一次見織田作露腿還是她穿制/服……感覺還挺微妙的,就是當干部的那些歲月裡,他都是繞著警/察走的。
「是發的警/服,不好看嗎?」,赤銅發的女人這麼說著,帶著笑意張開雙臂,「治,你現在有一個警/察好友了。」
太宰治猶豫了一秒,放棄糾結,與她相擁:「好看。」
那還能說什麼呢?
當然是好看好看超好看特別好看啦。
*
十八歲的Port Mafia的首領太宰治,他披著黑色的西裝大衣,坐在首領辦公室的椅子上,支著手臂摸魚,懶散的看向窗外。
Port Mafia的大樓高聳入雲,高處的風景很好看。
抬頭能看見天色晴朗,白雲飄飄,低頭又能看見房屋全都變成視線裡的小點,有一種這些都歸他掌握的快意。
站在高處以後就很難再下來了。
可是……
如果是織田作的話,一定很輕易就能把他拉下去。
黑色短卷發的少年站起身走到窗戶邊,從前他從不打開遮擋的,現在他能把這樣的景色收入眼底——
是因為織田作給他的心開了一扇窗戶吧。
鳶色的眼眸中露出一點笑意,微不可聞的氣音從他嘴邊溢出,大概是除了主人無人能夠聽見的程度:「你看,織田作,你的確得到了幸福,走出了陰影……」
「——這是我能為你做到的最好了。」
他從『書』裡看到的東西,終究是沒有白費,折騰一番,也總會有人得到幸福的。
那麼多人在後面當推手,這樣還有人得不到幸福的話,那也太讓人難過了吧?
太宰治忍不住想著,思緒就飄遠了。
「所以你也會得到幸福的,治。」
忽然之間,意想不到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讓沉靜的少年險些原地起飛。
第88章 第88天的上崗記錄 番外一·咒術師的小說家日常(上)
東京咒術高專。
早上六點整。
教師的單人宿舍裡, 些微的朝陽灑在偏長的赤銅發上,頭發散在枕頭上,有一種雜亂的美感, 而頭發的主人還在睡夢中。
不過很快,女人就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放空的看向天花板, 才恍然:啊, 這是在教師宿舍,又是新的一天了。
六點了,該起來晨練了。
現在的咒術界, 人手增加了,真的有必要訓練嗎?
答案是肯定的,織田作之助作為為數不多的幾個特級中的一個,當然要肩負起責任, 那些任務她又不可能真的放任那些一級咒術師去做。
而且她還是體術老師!
織田作之助很快從床上翻身下來,又去訓練場跑圈了,然後還在出去訓練前考慮了一下要穿什麼衣服。
今天可是個很重要的日子!
「早上好, 織田老師!」有個黑色頭發灰色眼睛的少年興致滿滿而且非常有活力的打招呼。
他身旁還有一個栗色頭發很沉靜的少年和一個淺藍色頭發的溫和少女,他們也微微笑著打招呼。
這是下一屆的新生,今年剛入學咒術高專一年級——距離之前裡梅什麼的事件,已經過去了半年多了,現在正好是開學沒幾天的時候,又是一年新的四月了——還有別的幾個學生, 那幾個會稍微晚一點才來訓練場訓練。
虎杖他們也十分平安的升年級了。
織田作之助點了下頭, 因為晨練方便而被梳好束在腦後的低馬尾隨著她的動作晃了幾下, 她順勢推了下金色邊的眼鏡:「早上好。」她挨個叫出了學生們的名字, 學生們驚喜的同時露出了有點八卦的神色。
織田作之助拜某人所賜, 已經變得比以前變通得多不說,還學會了吐槽……如果總有人在身邊讓人一言難盡的話,那想必是個人都會改變的。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所以女人疑惑了一秒:「怎麼了?」
黑發的活力少年湊過來:「那個啊,織田老師,請問你的眼鏡是五條老師送的嗎?」
織田作之助點頭:「是的。」
少年繼續說:「織田老師,五條老師的手機屏保是你誒!」但是織田老師的屏保是橫濱武裝偵探社的那個太宰治。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關注點又錯了:「是我,他還沒換嗎。」
「沒換沒換!」,這下溫和的淺藍發少女也忍不住湊近了,「織田老師,你的這對耳墜也是他送的吧?」
女人毫不猶豫點頭:「是的。」
她之前打了耳洞,把這對漂亮的藍寶石耳墜戴上了,自從她戴首飾之後,她就恨不得自己長了三頭六臂——因為這群少年和她那個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摯友,也都開始送她東西。
這次栗發的少年都忍不住問了:「織田老師有喜歡的人嗎?」
織田作之助搖頭:「沒有,我想像不出自己會喜歡別人的樣子。」
這句話一出,幾個少年的臉上表情看起來都是有些失望的。
可能是平時她太好相處了,這些孩子完全沒有要保持距離的意識,問出這些問題也完全沒擔心自己會受到懲罰。
她不介意,但是有人介意。
「沒事的話就去訓練,不要八卦。」淺金色頭發的男人仿佛鬼魅一般在他們身後忽然開口。
哦,對了,這一屆的班主任是七海建人。
織田作之助看看他,點了下頭:「早,七海先生。」
對方也就禮貌頷首:「早上好,織田小姐。」
身後傳來了學生們小聲的對話:「他們也好配啊。」
「感覺織田老師和誰相性都很好呢!」
「雖然現在也很好啦,但是總希望織田老師能過得更好呢。」
「你想多了,織田老師和別人不在一起絕對不是因為家族壓力什麼的,五條老師可是實權家主誒。」
「也是呢,現在就已經很好了!加緊訓練,今天要去為織田老師捧場!」
……
雖然他們聲音很小,但是這倆成年人都耳聰目明的,當然聽了個清清楚楚,七海建人本來要暴起訓斥,聽到最後的時候又熄了怒火。
「抱歉,見笑了。」結果,他只能說出這樣的話。
織田作之助搖頭:「都是好孩子。」
在她眼裡,五條悟和太宰治都能算作是孩子……七海建人不忍直視的挪開了眼眸。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正巧你在這,要不要久違的打一架?」
「純體術嗎?」七海建人問。
怎麼說呢?他們如果說打起架的話,基本上誰也不能阻止手裡有/槍/的織田,但是如果是體術的話,和一個能夠預判自己攻擊的人打,雖然幾乎是招招落空,但是這打起來非常爽快,和她對練也能排解負面情緒。
——不用思考,因為幾乎打不到對方,不用擔心打傷,因為對方更強,有她和五條悟在前面領路,如今的咒術界,也讓他願意回來教課了。
女人點頭:「好。」
於是在旁邊學生們還沒走遠的時候,一個二十四歲一個二十八歲的兩個靠譜的成年咒術師就打了起來。
「噫?!」
學生們回頭,看到的是他們互相什麼武器也沒用,就單純的體術對抗的場景。
但是即便如此,地上也塵土飛揚,就連他們的攻擊都能聽得見颯颯風聲!
開學沒幾天,體術課上學生們被織田作之助操/練,課堂上他們被班主任進行了靠譜的教課——比如配備PPT並且真的有講義和作業之類的——壓根沒見過老師們打架,現在不免有一些慌張:「怎、怎麼打起來了?」
觀察了好一會,他們看著對對方並沒有殺意的動作,三個學生不得不相信他們其實只是在晨練。
「……」
這、這就是特級咒術師和一級咒術師的晨練嗎?讓人害怕。
然後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二年級的班主任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站在他們身後:「喲!早上好啊各位——啊,這晨練方式看起來真不錯!好久沒見織田作全力以赴的樣子了……等下,我好像是就沒見過。」
什麼?和織田老師共事將近一年了還沒有見過嗎?織田老師未免太強了——等等,三年級的班主任日下部老師也沒盡全力過,所以這些老師其實……嘶。
下一秒,二年級的班主任五條老師猛然竄出:「好好玩的樣子!帶我一個!」
能和他體術不相上下的也很少的!他也很想活動活動筋骨,現在的咒靈可以說是越來越弱了。
然後學生們目瞪口呆的看著身前變成了三個人的大混戰:雖然七海老師馬上就放棄了攻擊,收手怎麼也不要打了,織田作之助倒是無所謂,干脆和這個身高腿長怎麼打都有優勢的家伙一起對練。
「很精神嘛。」颯爽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一年級們回頭看到了二三年級的學長學姐們,剛剛出聲的三年級的禪院真希學姐,她是一級咒術師,體術超強的!
一年級們超敬佩前輩們的,尤其是前輩們各種意義上都好強,畢竟這種全部都是一級的陣容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
所以他們立刻向前輩們問好,得到了前輩們友好的回答,然後大家就一起看這兩個特級咒術師在這拼體術。
只見女人用右腿側著橫踢過去,卻被五條悟伸出左臂豎著抵擋住,右手握拳杵在肘部卸力,然後立刻一個右直拳直奔女人面部!
女人仿佛已經提前知道一樣,馬上收回右腿,伸出左手呈布的樣子硬接下一拳,然後矮肩、側身,右手化作手刀劈砍在五條悟右手的肘部,接下來完全轉身、沉肩,用肩膀硬靠五條悟胸/前,高大的男人被硬生生撞出去一點。
女人立即繼續轉身,側身面向五條悟的時候,早已收回的左臂曲起,用手肘正對五條悟的臉,手掌握拳,之前化為手刀的右手也收回,懟在左手拳頭上,用力一起砸向五條悟的臉。
五條悟腳下退了半步側身躲避,在躲避的同時用慣用的右腿橫掃過去,像之前的織田作之助一樣。
這個時候,織田作之助側著的攻擊去/勢未減,但五條悟已經用身體正面面對她的右側面了,也就是說腿是奔著她身前去的,不過五條悟還算有分寸,踢的比較低,奔著織田作之助的肚子那裡踢的:這裡是比較不容易受到傷害的地方。
織田作之助因為之前是向左後方用力,現在不能右腿後撤——這不是給身體擰麻花嗎——所以她左腿後撤一大步,雙臂隨著身體擰回,左臂握拳下壓,右臂握拳上揚,形成兩條平行線,再微微弓起背部,完美護住柔軟的腹部,右腿順勢弓步,就抵抗住了這次衝擊。
全程不到五秒。
圍觀的一年級看得心驚,聽著那對練拳拳到肉的聲音開始牙疼,反觀二三年級一臉平靜。
甚至還有閑心聊天。
「嗯……織田老師在悟懷裡轉了一圈?」
「……鮭魚。」
……
一年級們:……
救命,本來看的熱血沸騰心潮澎湃恨不得原地起飛,現在根本繞不出來了!!!
像是在跳舞一樣啊我說!
不過這兩個人大概也沒有繼續打的意思了,很快就停了下來。
很明顯,五條悟在這方面其實是更勝一籌的,他的六眼能捕捉到的信息遠比織田作之助這個被動發動的異能力天衣無縫要好得多——天衣無縫會讓織田的思維下意識停滯那麼一點點。
和其他人對戰的時候當然無所謂,但是當這個人變成了五條悟這個六眼的時候,就完全行不通了。
晨練結束了。
然後織田作之助在吃過早飯之後,驅車去了米花町市區裡的一個展廳。
——別問她簽售會為什麼會定在米花町。
她都已經做好自己的第一次簽售會會被意外攪合的准備了。
第89章 第89天的上崗記錄 番外一·咒術師的小說家日常(中)
織田作之助, 女,二十四歲,單身,無戀愛史。曾經的金牌殺/手, 現在的人民教師, 武裝偵探社編外人員。
在黑衣組織覆滅並且咒術界的改革結束之後, 她專心寫起了, 並且不再覺得自卑, 她已經可以單純為喜愛而寫了。
織田作之助的文筆並不見得有多好,但她見過的黑暗太多,自己的親身經歷太多,寫下的文字只需要幾行, 就能夠發人深省。
文筆還很稚嫩, 文風還未完全形成,但她所寫下的內容完全足以彌補這一點,不過是一萬字短篇,就令人驚嘆, 很快她寫了好幾篇,還因為這邊文壇凋零, 新人獎比較輕易的拿到了。
工作上解放自己的織田作之助開始了趕稿地獄——她的稿子,多半都是被太宰治和五條悟還有降谷零、工藤新一他們幾個催出來的。
太宰治是電話轟炸, 五條悟是賴著不走, 降谷零是藉由公安頻繁發布任務,並且『委婉』的催更,工藤新一就不一樣了, 直接衝進咒術高專, 和她那個仿佛不怕死的編輯一樣。
織田作之助:「……」
還是乖乖的寫了。
除去最開始的那篇恢復記憶前寫的三千字處女作和後來的第二篇一萬字的文章, 她文風漸成,也有了自己的寫作習慣,編輯那邊和上面一合計,直接給她出版了。
小有名氣的織田作之助這次真的可以被稱得上是織田老師了,話說她拿著初印典藏版去橫濱找太宰治的時候,還rua到了可愛的三花貓。
織田作之助,咒術界編制內的特級咒術師,正所謂五條悟說過的那句話『我是特級是因為最高評級只有特級』,織田作之助現在也是如此,畢竟她的領域對很多人都是完克。
總之,是大眾都知道的特級咒術師。
又有錢又漂亮,還有編制有才華,更別說有能力,還是單身!
她的追求者比以前多了好多。
然後,她明面上還是家,性格又好,還會做家務,簡直就是大眾的完美女神。
所以簽售會,只能在展廳裡舉辦。
書店的話,完全放不下呢。
不過,會造成這樣盛況的一部分原因也在於她自己沒有用筆名寫,而是選擇用本名——不用本名的話,總有一種不甘心,而且這樣的話,當初那位願意讓他書寫結局的老先生也能夠找到她的吧?
雖然也不是一個人了。織田作之助想。
「織田老師!」,在到達展廳後面准備的區域,她的編輯立刻湊上來,眼睛都變成了蛋花淚眼的樣子,怪有意思的,「織田老師,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畢竟馬上就要到九點了,這樣還沒有來,太讓人擔心了。
編輯的話戛然而止,他像個被掐住了嗓子的鴨子一樣,忽然說不出話。
原因無他,織田小姐今天太好看啦!
織田作之助會穿上漂亮衣服原因還挺怪的——
織田作之助不是要開簽售會嗎?大家馬上就行動起來了——說她常年不變的衣服實在是太掃興了,看起來沒法讓人眼前一新(織田:我要人眼前一新干什麼?我不是去走秀的……)——所以大家直接無視了本人的疑問,趕緊為她緊急挑選衣物。
財大氣粗的五條家主摸了摸下巴,直接問:「想要什麼衣服,直接定制吧?我家常年合作的那家店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就算這家店在外面可能幾年都排不到,但是有錢就是大爺,排不到肯定是錢不到位,他愉快的決定用錢插隊。
織田作之助本來就想穿得普普通通去的,結果被這麼一折騰,幾個覺得她穿什麼都好看的人想了想,覺得如果是漂亮的和服也不錯,所以一致通過了。
直到織田作之助拿到材質一摸就超貴、一看上面工藝和暗紋就知道是手工的和服的時候,整個人呆滯了。
不是說她現在買不起這樣的衣服,但是真的好怪啊。
就算是她也知道,送和服一般是長輩送晚輩,要麼就是送戀人妻子這種的。怎麼看五條悟這個受過御三家教育(他們就看重這些)的都不會不知道,但是一想到不止是他一個人花了錢,是大家的心意,她就略一猶豫,決定穿上。
此刻的織田作之助在五條家。
因為和服太精致了,她沒怎麼穿過而不太會穿這種事她會說出口嗎?她不會,但是五條悟反而在奇怪的地方非常體貼,他直接讓那家店送到他家,也就順理成章讓織田作之助去他家試穿,而且五條家還有不少的僕從,說到底他家還是古老的御三家嘛。
所以織田作之助被僕從幫忙換好了衣服,順便又被換了另一對藍寶石耳墜——悟似乎對藍寶石耳墜有什麼偏愛——被挽了一半起來的頭發上也被用藍寶石卡子固定,剩下的頭發自然的披散在背後,而她臉上也被化了淡妝。
和服是淺藍色的,後面領口處有五條家紋(也是因為這個頭發才沒全被挽起來,留下來擋住了家紋),衣料上面有漂亮的雲朵暗紋,衣擺和袖口處還有大片的黃色秋麒麟草。
秋麒麟草(Glitter),是九月二日和十月二十六日的誕生花,也就是織田作之助生日(10.26)的誕生花,與其說是花,其實看起來更像是草,花語之一是孤獨(Solitude)。
它的英文名字是【黃金鞭】,花語也有閃耀的意思,受到這種花祝福的人擁有相當獨立的個性,是個非常完美的人,當然也會喜歡孤獨,並不容易與人深入交往。*
它的花語還有代表『起伏』和『施舍』意思,受到這種花祝福誕生的人,一生都是多次多彩起起落落充滿波折的;也擁有豐富的同情心,不忍心看到別人活在痛苦中。*
織田作之助的這一生,用這誕生花就能概括個遍。
如果有人認得這種花而上網查的話,恐怕也不會把這查出的話語和她本人經歷套在一起。
正所謂,展現在大眾面前的都是光鮮亮麗的一面,有誰會知道她到底付出了多少?
不提那些不開心的,總之她還是漂漂亮亮、仿佛在發光一樣到了現場,編輯在發呆了幾秒後:「啊,織田老師快來!馬上到時間了!」
因為穿的實在是和小提琴盒太格格不入了,就連平時風衣下的肩/槍/套……因為沒有風衣遮擋也不能帶,織田作之助猶豫許久,在和服下面不僅穿了打底的貼身短褲,還在腿上綁了兩把匕首……
學生和相熟的老師都打算來捧場,看到織田作之助這樣的行為到底還是嘴張張合合,沒說出口:他們沒說自己去不去,全員都到,那不是個巨大的驚喜嗎?!
——其實那個小提琴盒,最後還是讓穿著西裝隨行的江角晴鬥背了。
在大家的期待下,織田作之助小步走進來(實在是木屐不好走路),明明穿著和服,卻好像走出了大步流星的感覺,有一點奇怪的違和感。
但還是很好看的。
就好像這裡不是普通的簽售會,而是什麼古老家族的聚會一樣。
而且……
「真人比照片還好看!」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瞬間展廳就沸騰了:「織田老師!!!」
噫。
卡著時間走進來的太宰治露出了『你們都是和我搶織田作』的表情。
他的搭檔國木田獨步也來了,意外的是他非常認真地捧了了一本織田作之助的來,看樣子居然真的是讀者。
太宰治不管搭檔的表情,看看織田作之助一身衣服——他眼力很好,不免覺得好看的同時覺得牙疼——五條家的二婚男!
第90章 第90天的上崗記錄 番外一·咒術師的小說家日常(下)
簽售會正式開始了。
『二婚男』其實就比晚來一點點, 五條悟和伊地知潔高一起來的,他一眼就看見了太宰治, 頓時露出了『啊又是你』的表情。
明明是微笑著的,他和太宰治中間卻好像有什麼雷達一樣,一眼就能找到對方。
他們悄悄地排進了隊伍——其實五條悟和國木田獨步根本無法被擋住,他倆太高了,一個一米九一個一米□□,可織田作之助忙著給粉絲們簽名,所以就算發覺了咒力氣息也沒有抬頭看:還不允許咒術師有點小愛好了?
最有意思的是,中原中也和芥川龍之介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情來了。芥川龍之介就像是有太宰雷達一樣,同樣一進來就鎖定了太宰治, 但是被中原中也鎮壓了。
織田作之助在這邊奮筆疾書的,手都沒停過, 寫著寫著就酸了,她還得對讀者們微笑。
「織田老師好!」下一位是個扎著丸子頭的少女,她眨眨眼睛, 十分興奮。
女人點點頭:「請問要寫什麼呢?」
她身後冒出另一個和她長得很像的女孩子:「那個, 我們是一起的, 請給我們寫上給菜菜子和美美子,謝謝!」
織田作之助低頭寫:「好。」
簽好後,少女們捧著分別寫了給她們兩人的書, 臨走前鄭重的又說了一遍:「非常感謝!」
織田作之助疑惑歪頭:「……好?」
剛剛不是謝過一遍了嗎?真有禮貌啊。
「織田桑, 好久不見。」
這次一抬頭, 看見的是金色短發黑皮的降谷零, 這位現役公安笑著和他打招呼, 織田作之助也忍不住笑:「你居然有時間啊。」
一邊笑, 她一邊低頭寫:『願你夢想成真。——To 認真負責的降谷先生』
降谷零笑眯眯接過書:「多謝啦。」
等下還有任務, 他就只能先走一步了,看到這樣的織田桑可是一點兒都不虧。
「很好看哦今天。」他誇贊道。
……
降谷零、太宰治、國木田獨步、中原中也、芥川龍之介、五條悟、七海建人、乙骨憂太、庵歌姬、三輪霞、禪院真依、加茂憲紀、伏黑惠(他還帶來了他已經蘇醒了的姐姐津美紀)……
說實話,與其說是簽售會,不如說是熟人聚會吧?
寫得手酸的織田作之助苦中作樂的想。
阿笠博士和偵探團們也來了,工藤新一這次是以高中生形像來的,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他們也來了。
順便一提,東堂葵也來了。
織田作之助,身高一米七六,御姐身材。
嗯,東堂葵的擇偶(x)條件(p)大家都知道,所以大家完全不意外,東堂葵也好歹知道輕重,他湊個熱鬧一般的拿到了簽名就到一旁了。
今天沒有小高田的節目,不然他也絕不會來的。
但他還是不甘心的問了一句:「織田老師的男朋友人選能考慮一下我嗎?」
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和五條悟的注意力在瞬間轉移,用一種『你在說些什麼東西』的表情看過去。東堂葵身邊的同校學生們多多少少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或者是表情。
不過除了東堂葵以外,也有那種狂熱粉絲,排到他之後瘋狂往前擠『請問能握手嗎?』『能擁抱嗎?』,甚至還有『能和我交往嗎?!』這樣的……還不等織田小姐的好友們衝過來,旁邊一直背著小提琴盒把自己當擺設的江角晴鬥發出了『?』的疑問,瞬間把這個狂熱粉絲拉離了織田小姐的桌前。
被搶了工作的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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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擔心的往這邊看的編輯大驚失色之後松了口氣,衝到一半的步子也晃回去了。
等隊伍終於快到頭的時候,織田作之助手酸得要命,只能偷偷用咒力緩解,等到旁邊似乎有特級咒靈出現的時候,她整個人興奮起來了!
干什麼不比在這裡簽名字強?!
人多不好用術式直線瞬移的五條悟發出了『嗯?』的一聲,就見織田作之助猛然站起,身後的椅子在地面上劃過,發出滋啦的刺耳聲音,然後她側身一撩和服下擺露出腿,一腳踩上椅子,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兩只手下放,摸到了兩把匕首。
然後介於現場大佬太多,她冷聲說著「交給我處理」後踩著椅子原地起飛,憑借強大的身體能力躍過保安、編輯、江角晴鬥,還有其他靠得比較近的工作人員,從他們頭頂飛過,踩著木屐落在地上發出輕輕的『噠』聲。
她這麼一說,在場能祓除咒靈的大家也瞬間意識到了,這是她想摸魚,寫字寫得手疼了,中原中也身上的紅光亮起一瞬間又熄滅,芥川龍之介也沒有動。
還好展廳比較高,那個咒靈體型也不是很大,只不過那邊的地面瞬間被它搞得塌陷,那些看她看傻了的讀者們忽然反應過來,這就是他們看不見的咒靈。
但是一看這邊一溜穿著百科裡有圖片的咒術高專/制服的少年少女還有青年們,好像瞬間就不會害怕了……
本來還有膽子小想尖叫的人,猛然回神,把尖叫憋了回去。
『嗐,你看這麼多人在這,織田老師也出手了,肯定沒問題的啦。』
果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赤銅長發的女人踩著木屐也健步如飛,最後幾步跑起來的時候,頭發已經跟不上她的速度,在她腦後飛揚,而女人手中的匕首也插到半空中。
即便是這樣,大家都看不見咒靈的模樣。
不如說,正是因為在場這些咒術師還有異能者的存在,他們就算直接面對了這個咒靈,也不會有瀕死的情況發生,才會看不見的。
織田作之助察覺到手下咒靈的強度,神色一凜,手臂肌/肉用力,橫著劃開,帶出這只咒靈紫色的血液。
——這是一只特級咒靈。
緊接著,她後撤一步,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准確插在這只咒靈的獨眼上,然後注入咒力,猛然下劈,直接把咒靈一分為二。
雖然咒靈被祓除之後就不會有血液殘留,但是織田作之助還是習慣性的一甩匕首,掀開和服歸入鞘中。
在這群讀者的眼中,他們看到的不是她的殺伐果斷,而是她的保護欲。
咒術師啊……這可真是他們的保護神。
當他們看見織田作之助走回來的時候,竟然生出了一種自豪感:看啊!我們粉的可是這位特級咒術師的書誒!她超厲害的!
應該也有不少人拍了照片或者錄像了,她的臉會很有辨識度,但是特級咒術師本就是招牌,幾位特級咒術師在百科裡都是能夠查到的,為了震懾詛咒師什麼的,至於一級的,就是挨個問的了,如同同意就放出資料,不同意就隱藏了。
所以織田作之助也不在意視頻被發到網上。
還有一些咒術師的情況特殊……
每一位咒術師都值得有名字,無名的英雄終有一天會被眾人所知。
這就是織田作之助他們在做的——把近些年犧牲的那些咒術師,進行整合,百科裡的犧牲名單理應有他們的姓名——被保護的人不應不知道他們的功績,做了惡事的人也理應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才是。
就連夏油傑的百科也是存在的。
像他曾經見過的那些悲劇,還有很多山村裡會有吧,就算政/府出台了政/策和相關部門,那些山村裡的人又有幾個願意走出他們的山村,接受外面的信息呢?
政/策下沉鄉鎮,覆蓋全境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不過現在主要問題還是在這個展廳出現了特級咒靈的事情,這其中並沒有幾個小時的孵化過程,而是直接就出現特級咒靈,還拿到了兩面宿儺的手指,說不是沒死的那幾個爛橘子不死心來搞事,大家都不會信的。
五條悟呵呵一笑,掏/出手機就開始找麻煩去了。
總之,倒是沒什麼大事。
織田作之助好不容易活動了一下手腕,又苦兮兮的回頭去簽名,痛苦面具。
不過她的書還是賣掉很多,初印三十萬冊屬實對她來說算是個不錯的成績了,這次簽售會也加印了不少。
她決定改編一部分任務經歷什麼的,把它們變成她的下一本。
中午休息了一段時間,等到她收工的時候,都晚上五點了。
——因為她的簽售會突然就火了。
因為咒靈的那一回事,又被人發到網上,倒是有不少人衝過來了,更別說……小高田來了。
沒錯,別看小高田是偶像,但她居然也偷偷過來要了一份簽名,然後立刻被東堂葵認出來了,小高田在在場其他幾個高專生的護送下,衝出了重圍。
至於為什麼是高專生?因為五條悟在和那群被關押過的老橘子扯皮,而只有老師身份的七海建人和庵歌姬能攔得住握手還不夠,想衝上去再聊會天的東堂葵,其他的高專生面面相覷,最後被打發去送小高田了。
簽售會准備的書都賣完了,織田作之助簽到手都好像要斷掉了,她揉揉手腕,貼了一帖藥貼,這才感覺輕松了不少,她環視一圈,在場的人還是很多,她笑著說:「你們陪我一天,我請你們吃飯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個時候,阪口安吾才趕過來——他被臨時的工作給壓榨了,所以哪怕是橫濱到東京的路程只有半個多小時的新干線,他都沒能早些趕過來。
織田作之助看見他這幅樣子,就知道他已經很努力了,笑著對他說:「安吾,一起來吧。」
太宰治:「……呿。」
*
織田作之助不適合做領導者,因為她是一匹孤狼。可是狼這種動物,是很容易聚起狼群的。
她不需要具有領導者的統籌全局的能力,因為她的身邊有這樣的友人;她不需要強大的實力,因為她身邊聚集的人中有一個最強;她更不需要去證明自己的價值,因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她的價值。
織田作之助並非萬能的,卻像是萬能一般,把自己當做那根線,把幾乎不可能聚在一起的人貫穿了起來。
她具有這樣的人格魅力。
「因為織田作就是織田作。」友人這麼笑著說。
人的一生會走過很多路,遇見很多人,發生很多事,囿於一處會變成井底之蛙的,所以她不會停歇,而她和他們會走過更多的地方,從今以後,他們都會一起走。
不管是咒術界之外,還是世界之外。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織田作之助仔細想過了,既然首領的太宰治能借用不知道是哪個世界意識把她送過來,那她為什麼不能和世界意識做交易,然後自己回去看一看呢?
這麼想著的織田作之助居然真的在她來到這邊滿十五個月的時候成功了。
結果因為渾身用咒力加強自身,生怕自己的穿越世界壁壘的時候發生點意外的織田作之助就聽見了首領太宰治的那番話:「你看,織田作,你的確得到了幸福,走出了陰影……」
「——這是我能為你做到的最好了。」
女人嘆息一聲,聲音中忍不住摻雜著笑意與祝願:「所以你也會得到幸福的,治。」
第91章 第91天的上崗記錄 番外二·關於原著世界這件事(上)
在織田作之助來到這邊一年半之後, 剛過完生日沒幾天的她找到了五條悟。
「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她微微仰起頭去看銀發的青年,目光少有的露出懇切的神色。
青年也就遷就地掀起眼罩, 矮身問她:「我答應了。那麼……怎麼了?」
沒了那群爛橘子, 他每天都過得很舒心, 馬上三十歲的人了,天天跟個DK一樣——既指外貌又指的是性格。
嘛, 保持開心也很好啦。
織田作之助彎了彎眼睛:「謝——」謝你的信任。
連問都沒問就先答應, 她在五條悟那裡的好感度也高到不得了呢。
不過話還沒說完,五條悟就豎起食指抵在她嘴前:「來說說為什麼吧。」
悟, 是個實際上非常貼心而細心的人。織田作之助現在對和他一起養伏黑惠這件事失去了欲/望, 雖然悟他看起來不靠譜,但是大事上靠譜就行了。
……總之就是, 他完全不想聽到道謝。
「好吧。」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我三個月前去了那邊,你是知情者,但是祂現在想給我一點活干,也就是之前的交易應該兌現了,我要拉你去打白工了。」
五條悟毫不客氣的笑了兩聲:「居然會有人想拉我打白工……但是很有趣呢, 織田作~」
嗐,別人拉他打白工也拉不動。
現在也就織田作之助能這麼使喚他了。
「那麼, 什麼時候啟程呢?」男人這麼笑著,就問起了計劃。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看起來挺著急的, 能早走就早走。」
「那就現在好了。」,五條悟又蓋上眼罩,直起腰, 拿出手機發完短訊息輕快的說, 「說起來, 難道只帶我去嗎?那家伙又會陰我的吧?」
織田作之助看向他的目光難以言說是什麼情緒:「……」
不過她順著這個思路認真的思考:「……治應該不會這麼……大概。」
「你根本都不信吧!」五條悟不滿道。
「不生氣、不生氣。」,織田作之助熟練的伸出手順毛,「我問問能不能帶學生們去。」
沒提到太宰治嗎?看來是並不適合帶他的場合,那也許是和他們咒術這邊有關的事情或者是世界?太宰治的能力不適合,如果需要能力的話,織田作自己開領域就行。
都習慣織田作親密的和媽一樣的動作了,五條悟把手揣兜,認真思索。
該不是一個織田作保持死亡狀態的世界吧?就好像這個世界最開始一樣?按照沒有織田作的發展……那豈不是會陷入相當麻煩的地步?
完蛋了。
這恐怕是個大事件,還是那些詛咒師和咒靈成功了的大事件,計劃應該是按照那個假貨夏油傑的想法繼續進行了。
「嗯……」五條悟認真的思考了一會,愉快的決定去換一套衣服——不是身上這套普通的高專/制服,而是另一套,每一個咒術師都被配備了的衣服。
他那套衣服上還有代表他身份的警銜呢。
穿這個去可是比穿教師服裝去有意思多了!
五條悟愉快的在二年級和三年級的群裡發消息:【做好准備哦。】
下面一溜的:【?】
五條悟向來說話說不清楚:當然也有點想賣關子的意思,他笑眯眯地揣起手機。
可不是他不告訴他們啊,明明是現在事情還不明朗,織田作沒辦法確定能不能帶他們,所以才沒說的嘛。
他們的制服除去性別分別,再除去絕大部分相同的地方,不同的地方只有領口和肩膀袖口處,那裡有不甚明顯的五條杠——特級是五條杠,往下就遞減,至於准一級這種,他們的第四條杠會會缺一個角,變成直角梯形。
——三年級熊貓的制服是特制的號碼。
五條悟笑眯眯地換上這套衣服,很快接到了織田作之助的電話,再提一嘴穿上制服,當然他的借口是『這樣遇見一樣的人比較好分辨』,果不其然織田作立馬同意,順便一起換上衣服,最後約定在某一個訓練場等待。
因為還是二三年級比較熟悉,最後也就帶了這兩個年級去,而且也有一年級現在還不成(夠)熟(強)的想法。
最開始到的是沉靜的吉野順平。
少年已經抽條到一米七八,比織田作都要高了,他現在經常鍛煉也有了肌/肉,完全撐得起這身制服。
黑色的長發柔順的被低低束縛在腦後,一邊耳朵上還帶著織田作送的耳釘,少年左側腰間帶了一把太刀,左手總是扶著它。
一年半過去,他早就變成了沉穩的樣子,一眼看過去就能給人以安心感。
東京咒術高專二年級生吉野順平,一級咒術師。
不過他面對織田作之助的時候,還是像以前一樣,有些局促,聲音柔和:「織田老師。」
赤銅長發今天被織田作之助高高束起在腦後,配上這身衣服真的是英姿颯爽,當然鞋還是穿了配套的高跟鞋,她腰後放了兩把短匕首,背後背著小提琴盒,肋下更是在肩/槍/套/裡放了兩把/槍。
她推推鼻梁上的金色邊鏡框,點頭:「順平。」
這麼一動作,她今天佩戴的金色流蘇耳墜就隨之搖晃,有種流金溢彩的感覺。
於是本來面無表情的少年就露出了一個笑容,就像他和織田作之助剛遇見的時候一樣,靦腆又柔軟。
之後學生們陸陸續續的到達,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狗卷棘經過一年的鍛煉,身體也都抽條了,和虎杖悠仁那個肌/肉可以稱得上健美的人比,伏黑惠和狗卷棘身上雖然也有肌/肉,但是體態更加纖長,不說話的時候就是兩個面無表情的冰山酷哥。
前面這兩個二年級也快一米八了,和吉野順平持平。
這倆是空手的,一個更習慣用體術祓除咒靈,另一個是有十種影法術,武器完全可以放在自己影子裡面,所以其他人需要備用的武器全都在他這裡。
狗卷棘給人的感覺更柔和一些,他終於從一米六竄到了一米七,也算是正常範圍了。
他腰間別了個刻畫有術式的喇叭。
乙骨憂太更不用說,這個特級咒術師從各種方面來說都已經能夠獨當一面,身高在幾個男孩子裡暫時是最高,突破了一米八的大關,他就連肩膀也是同年級除去熊貓外最寬厚的,就只看手臂都能看出他有力的肌/肉。
禪院真希?她本來就一米七左右,而且女孩子發育更早,一年過去也不過是長了兩釐米,基本上定型了。
她帶了一把大薙刀,倒拎在身後,帥氣得要命。
熊貓這個咒骸也基本定型,能長也挺難的。
它今天戴了和制服配套的帽子,也十分吸睛。
順便一提,它的武器偷偷放在自己的皮毛裡了。
釘崎野薔薇的話,少女還是喜歡時尚,喜歡逛街、做美甲、染頭發、護理,她帶上了她的小錘子,還有身後腰包內加倍放的釘子。
她畢竟是消耗型的咒術師,並不適合長久戰鬥,但在隊友和同級生實力呈幾何式增長的情況下,她只能增強自己的續航能力。
如果這些也不夠,她只能去伏黑惠的影子裡薅了。
總之,在場的兩位老師和這些穿好制服並且全副武裝,臉上帶著躍躍欲試的八名學生們,暫時要離開東京咒術高專了。
八名一級咒術師,兩名特級咒術師,可以說是相當豪華的陣容。
臨走之前,織田作之助:「等下,七海先生呢?」
「……啊呀。」五條悟吹起口哨。
這還有什麼不懂的?
學生們立刻用譴責的眼神看向他。
織田作之助:「……」
她打開手機鎖屏,直接打了電話:「七海先生,請請假過來丙號訓練場,穿警服、帶上武器,我們要出去執行任務了。」
……啊,鎖屏還是被辣得夠嗆的治。
織田作之助扭頭用目光盯著五條悟:盯——
話說這點要提一下,身高腿長渾身都是肌/肉的悟穿著西裝真的是太好看了。
對了。
她看向虎杖悠仁:「千萬不能把兩面宿儺放出來。」
一年的時間,當然足夠虎杖悠仁成長到一級咒術師,不如說他已經摸到特級的邊了,兩面宿儺在之後沒能拿到更多的手指,但是他的術式已經刻印在虎杖悠仁的身體裡了,他的術式已經變成了虎杖悠仁的術式。
而悠仁在之後因為沒有吞吃手指,從沒有失控過,現在兩面宿儺的領域都快變成他的了,想必在融入自己的咒力之後,就會形成新的領域,只不過這還要一段時間。
虎杖悠仁點頭。
不過此刻的他還不太了解是怎麼一回事,他只是乖巧地點頭了而已。
*
「2018年10月31日萬聖節19:00,涉谷某地出現直徑四百米的帳。」
「據悉,普通人喊著『把五條悟帶來』這類的話,可以判斷是針對五條悟的明謀。」
「晚上20:31,國內唯一的特級咒術師五條悟趕到。」
「高層命令,讓五條悟一個人全部解決,此舉引起五條家抗議,但被壓下。」
第92章 第92天的上崗記錄 番外二·關於原著世界這件事(中)
「濃郁的咒靈氣息。」織田作之助一落地, 她就發出了如此感慨。
其他的學生們在到達這個世界的一瞬間,就被世界意識分開了,現在在織田作之助身邊的, 也就剩下一個五條悟了。
五條悟掀起眼罩盯著眼前的【帳】, 又看看旁邊立著的鐘表:「八點三十二。」
「五條?!你不是在一分鐘前進去了嗎?!你這身衣服……這個女人是誰?」
織田作之助同樣看了看鐘表,又看看旁邊站著的……剛才說話的禪院家主【禪院直毘人】、【禪院真希】和【釘崎野薔薇】:「啊, 禪院家主, 真希,野薔薇。」
她掃了一眼他們身上的衣服:「不是我們那裡的。」
「我進去了?」,五條悟沉思了一秒, 直接問禪院家主:「現在是哪年的什麼時間?」
織田作之助打量這裡:涉谷Mark City的餐廳大道入口。
【禪院直毘人】拈了下小胡子,饒有興趣道:「2018年10月31日。」
【禪院真希】和【釘崎野薔薇】奇怪的看過來:「你怎麼認識我們的?你是誰?」
五條悟覺得解釋起來好麻煩, 他完全沒有解釋的欲/望, 織田作之助看了看他, 妥協的說:「可以理解為平行世界,這是另一個五條悟,而我是東京咒術高專的體術老師織田作之助, 同時也是一名家。」
補上後半句是因為面前這三個人聽見她的名字後眼睛似乎有睜大的趨勢。
總感覺很不妙。
織田作之助通過直覺搶先一步說了答案。
因為她的直覺告訴她,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說不上到底是怎麼回事的直覺。
就是,感覺會被人當街叫出『織田作之助不是男的嗎』『織田作之助怎麼可能是咒術師』『織田作之助為什麼還活著』這樣失禮問題的感覺。
可問題是她就叫織田作之助嘛。
織田作之助看看身後的【帳】:「上面怎麼說?」
旁邊的輔助監督哆哆嗦嗦的:「啊, 那個,就是……上面讓五條悟一個人處理,他在兩分鐘前已經進【帳】了……」
輔助監督越說, 聲音越小了。
畢竟正主(雖然不是一個正主)就在輔助監督的面前, 而且五條悟其實是出了名的記仇, 當然, 也很護短。
五條悟又戴回眼罩, 他察覺到裡面普通人太多了,信息太多,他拒絕全部都收入腦中,所以現在還壓抑著怒氣——沒辦法吧,如果是他的話,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最強,所以一定會來的,就因為這些非術師說了『把五條悟帶來』。
他還在微笑著,腳下輕巧地繞過障礙物,擺擺手先一步進了【帳】:「快一點哦,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點頭:「我明白。」
【禪院直毘人】沒有要攔住他們的意思,只是摸著自己的酒葫蘆感到頗有意思:「就算是按照你們的說法,你們來自平行世界,你們為什麼要過來?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委托完成我們自會離開,剩下的無可奉告。」,然後織田作之助指出重點,「在我們那裡,咒術師是有編制的,悟是最高指揮官。」
雖然並不是這樣一個職位,但是身為家,她只是換了一種說法而已,可沒有說謊。
【禪院真希】和【釘崎野薔薇】的表情變得十分精彩,大概是無法相信這樣的人能夠成為指揮官吧。但是想想對方的實力,又覺得很合理。
「有編制……」,【禪院直毘人】又捋了一把小胡子,「織田,還有誰來了?」
他可都七十多歲了,見過的人可是多了,織田這種好相處的性格他還看不明白嗎?這麼想著,笑意更深。
織田作之助眨眨眼睛,老老實實回答:「七海先生、憂太、熊貓、真希、棘、野薔薇、順平、悠仁和惠。」
這邊的【釘崎野薔薇】和【禪院真希】露出了不忍直視的表情:這家伙,不是完全被套了個一干二淨嗎?什麼無可奉告啊,悟這個笨蛋也太放心了啊!
織田作之助:沒有,有關世界意識的我真的是無可奉告。
【禪院直毘人】好奇道:「你們實力什麼情況?」
『適當的震懾是必要的,一味退讓會讓他們得寸進尺。』鳶眼青年的話仿佛在耳邊響起,織田作之助於是微微笑了:「我和悟還有憂太是特級,其他全員都是一級。」
對面三個人都露出了『沃日』的那種驚嘆表情,也讓織田作之助感到好受一點了。
——畢竟她之前聽見那句『上面要求五條悟一個人處理這次事件』的時候,整個人就暴躁起來了。
『咒術師人少不能處理就算了,人都在這了為什麼不幫忙?』
『就算他真的很強,也不能放他一個人進去,裡面還有那麼多非術師!』
……
織田作之助是家,而創作的過程就是從紛雜的思維中捋出一條沒有邏輯問題的主線,重點是『紛雜的思維』。
所以她的腦海中在瞬間就想到了許許多多的可能,並且由於之前就處理過一次高層,現在完全是往陰謀論的方向想。
一年零兩個多月前,姐妹校交流會前,她還在米花町看孩子(偵探少年團)的那兩天,曾經給五條悟打過一個電話,在那個電話中,她提出了能夠限制五條悟這個最強的可能。
而現在不論是『把五條悟帶來』還是這一群非術師,甚至是在涉谷人最多的萬聖節這天……她都無法把『陰謀』這個詞從腦海中移去。
眾所周知,五條悟的領域展開,敵我不分。
這意味著在人群中,他既無法用平時用的術式順轉和術式反轉,也不能用領域,能用的只有針對自己和身周的無下限、還有治療自身的反轉術式。
他甚至無法兼顧非術師。
生氣嗎?
他是織田作之助的朋友,她當然生氣。
她進去之前,沉穩道:「讓上面不要耍花招,他們不想被四個特級找上門的,對嗎?」
「——尤其是,有編制的是我們,來自平行世界不用顧慮這邊高層的、也是我們。」
*
【晚上20:38,五條悟出現在地下一層。】
【在場四位特級咒靈,和無數非術師。】
【五條悟、分/身乏術。】
……
「呀……可真是壯觀呢。」輕快的聲音響起,【五條悟】震驚地看向聲音方向,看到了另一個五條悟。
對面四個咒靈也震驚了:「兩個五條悟?」「五條悟是雙胞胎?!」
五條悟站在那群非術師頭頂(當然是浮空的),笑眯眯彎腰擺手:「嗨~各位晚上好~這個世界的我也晚上好~麻辣的五條先生可是獨一無二的哦。」
「……」
「無所謂!只要有限制……」
有這群非術師的限制,就算是兩個五條悟也得被控制住!夏油傑那家伙要求二十分鐘,現在是兩個五條悟,他們真的能拖延二十分鐘嗎?!
沒辦法了。
漏瑚大喝一聲:「領域展開——」
花御也拆開肩膀處的白色布:『#* =——』
【領域展開——】
【五條悟】面無表情,整個人都在暴走邊緣。
五條悟就不一樣了,他不僅在八寒地獄的時候為了防止同伴凍死強行開發了術式的神奇用法(屏障),完全能護住這些人,更重要的是……
「織田作,交給你了~」
於是,在場的就全都聽見了女人平靜卻壓抑著怒火的聲音:「領域展開「四方約束界」——!」
女人沒有五條悟那樣的無下限,所以她是從人群中走出的,而周圍的人下意識給她讓了位置。
她微抬下巴:「又是因為你們,上面才讓悟一個人處理嗎?」
【五條悟】心裡驟然一松:「哇哦。」
五條悟趁機比了個剪刀手。
織田作之助拿下小提琴盒,遞給五條悟,從兩邊肋下掏/出雙/槍:「在我的領域之內,我不允許你們發動術式。」
「……」
咒靈們駭然的發現,術式無效。
第93章 第93天的上崗記錄 番外二·關於原著世界這件事(下)
八點四十一分。
除去現在因為領域已經能看見咒靈的非術師們, 還有兩個或是站在空中或是站在鐵軌上宛若雙胞胎的兩個五條悟,也就一個領域主人織田作之助了。
女人順著如同摩西分海一般讓開的人群走出,手上拿著雙/槍, 沒什麼表情, 可眼中的怒意在燃燒,像是火焰一樣。
五條悟趁機看了【五條悟】一眼,兩個六眼直接作弊的互通信息。
五條悟看見了對方眼中的信息,和他那裡不一樣的只有關鍵的:織田作之助;【五條悟】看見了對方那裡的『織田作之助』做到了, 她燃起了第一簇火,然後就如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般,一發不可收拾,咒術界居然靠她真的改革成功了。
一個關系四通八達的織田作之助就可以顛覆整個咒術界,真是太棒了。【五條悟】也不急著戴回眼罩,他倒要好好看看織田作之助,觀察一下。
五條悟聳聳肩, 任由【五條悟】觀察。
因為沒有人能夠逃過織田作的魅力,到現在他的手機鎖屏還是那個在霧中臉紅的天然呆美女。
咒靈們那邊什麼術式都用不出,正處於懵逼的狀態, 還有些慌亂——只有咒力能用, 它們怎麼能拖住兩個五條悟——當場就急了:「為什麼用不了術式了?!」
五條悟忍不住笑,【五條悟】沉重的心情也轉好了, 現在有一種久違的放松,聲音裡暗藏著的疲憊也終於顯露出來。
……沒有能和他並肩, 承擔責任的人,這讓他怎麼能放心?但是現在還有一個『五條悟』, 還有另一個術式比較特殊的特級咒術師, 他一下子就放松了。
只見挽起高馬尾穿著制服的女人笑了一下, 湛藍眼中如同海般厚重深沉的情緒褪去不少,可還是那麼讓人望而生畏。
她沉穩道:「我的領域名為「四方約束界」,顧名思義,這是對自己的約束,同樣,也有著四位約束我的人。」
她指的是首領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中島敦、芥川龍之介……雖然後三位都是被治拉過來的。
「我的術式是「構築術式」,能夠在領域中構築出這四個人的模樣和能力,剛才我構築了「人間失格」,即術式無效化。」
女人似乎是笑了一下:「然而友方都能夠用術式。所以我希望你們不要耍花招,試圖越過我們去動非術師哦。」
兩個五條悟在旁邊虎視眈眈,對他們露出了核善的微笑。
織田作之助在公開她的術式。
在這邊公開術式,無所謂的。
反正他們也不會有她這種和世界意識做交易簽訂契約的人,更不會有好幾個願意為某個人付出的太宰治。
太宰治:……事實上,如果沒有書的話,我也不能知道那些,也不能找到世界意識做交易。
所有被判定為敵方的咒靈都無法使用術式,那碰見三個能夠用術式的特級咒術師,會發生什麼情況呢?
那當然是不會有活口留下來了。
九相圖的大哥是受/肉的狀態,他們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殺了他。
左不過是變回一號的胚胎狀而已。
織田作之助看著身邊這些非術師,他們已經有些害怕地挪開了眼睛,說不出話,嘴唇哆哆嗦嗦的也不在少數,渾身顫抖無法自控的也是到處能見到。
於是她看向五條悟:「可以了嗎?」
五條悟已經用六眼掃了一圈:「可以了。」
女人毫不懷疑,直接就松開雙手,收了槍和領域:「好。」
五條悟已經結束戰鬥,笑眯眯的湊過來,從她後面用雙手攬過她的脖頸,下巴微揚然後放在她頭頂,對著【五條悟】炫耀:「看!這是我的織田作小姐!」
【五條悟】笑笑:「好,現在也是我的啦~」
反正都是五條悟嘛~
五條悟瞳孔地震:「……你?」
什、什麼,還有摯友共享這個情況?!好不要臉!
織田作之助沒看懂他們之間的暗潮湧動,但是她懂了五條悟的不高興,所以她伸出手抬起來去夠壓在自己頭頂的那個五條悟的頭發,安撫的摸摸:「嗯,你也是我的悟先生。」
然後看【五條悟】走近,也伸手安撫他:「都是悟,就不要吵了。」
【五條悟】:「……」
他悄悄在身邊偏後、織田作看不見的地方比了個大拇指。
五條悟:「……」
可他的六眼看得清清楚楚。
他攬著織田作之助後退:「走吧,還要處理那些詛咒師呢。」很失望吧,他六眼沒被封印,還沒見到『夏油傑』,就先迎來了另一個五條悟。
兩個六眼,這位腦花先生要如何破解難題呢?
【五條悟】聽懂他的意思,忍不住發笑,捂著肚子肩膀一抖一抖的:「太有趣了!這個發展我太喜歡了!!」
五條悟也不在意剛才的事情了,和他一拍即合,瞬間松開了織田作之助,和他相對合掌,臉仿佛都要挨到一起,同時看向織田作之助這邊,一個先開口:「親愛的織田作——」
另一個接上:「——我們去大鬧一場吧!」
他們擁有的六眼讓他們有默契,除去身上衣服不一樣,實在是太像是雙子了。
看上去完全是兩個JK,嗯,就是JK不是DK……很少有快而立和過而立的青年會做這樣女子高中生的動作吧?完全看不出有年齡差。織田作之助想。
她隔著袖子安撫了一下身上一瞬間產生的惡寒,點頭:「好啊。」雖然好像已經大鬧過一次了。
【五條悟】:「你是不是——」
五條悟:「在嫌棄我們?」
然後異口同聲:「好過分啊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
*
在這個時間稍微往前一點的時候,虎杖悠仁他們落到了這個世界的各個地方,但都是圍繞著涉谷這個約400米的【帳】的。
虎杖悠仁和【虎杖悠仁】對視了,順便還面對著【冥冥】小姐的武器。
少年比這邊的他自己高了不少,也更加沉穩,不如說有實力有後台之後,多了一年歷練的他本就應該更加穩重一些,他點頭,露出一個【虎杖悠仁】十分熟悉的、在鏡子裡經常看到的笑容:「你好啊,另一個我。」
而扎著小辮子的黑發少年與虎杖悠仁差不多高,他腰間掛著太刀,他抬起眼眸看見了這邊的【虎杖悠仁】,忍不住笑了,眼中流露出懷念的神色:「悠仁。」
【虎杖悠仁】怔愣了一下,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順平!」
他明明在笑著,可是他的眼睛裡卻仿佛是在下雨。
吉野順平想了想,在【冥冥】饒有興趣的目光下,給了他一個擁抱。
……
在織田作之助和五條悟鑽進【帳】裡之後,【禪院直毘人】和【禪院真希】、【釘崎野薔薇】有幸看到了其他的人。
穿著警/服(也就是和搜查一課一樣的西裝)的禪院真希和釘崎野薔薇,還有另一個……乙骨憂太,忽然出現在這裡,他們面面相覷,卻很快判斷好了情況。<b < div>r />
這三個人對著外面這仨這個世界的人一點頭,轉身鑽入【帳】中。
【釘崎野薔薇】:「……太著急了吧。」
【禪院真希】不滿的咂嘴:「這種情況下,我也想進去啊。」
全都交給悟一個人什麼的,實在是太扯了。
那群所謂的上面,所謂的高層,就沒什麼好東西!
兩個少女現在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羨慕那三個可以不用在意目光就衝進去的人,她們緊緊盯著帳,恨不得給它戳出一個大洞。
【禪院真希】不耐煩地敲了敲肩膀:「喂,老頭,他們都進去了,也就不是五條悟一個人解決的了,我們現在不能進去嗎?」
【禪院直毘人】是被作為支援請過來的,他喝了一口酒,嘆息:「再等等。」
看看上面怎麼說。
他畢竟是禪院家主,接了支援,明面上就還是要聽總監部調遣的……他其實也很想見識兩個六眼這樣的盛景啊,這可不是什麼活得久就能碰到的事情,不過正因為是禪院家主,他才不能動。
*
其他的地方也發生了這樣神奇的事情。
比如倒霉的咒靈蝗GUY慘遭好幾名一級咒術師圍堵——【虎杖悠仁】和虎杖悠仁還有吉野順平,再比如【伏黑惠】遇到了伏黑惠,【伏黑惠】整個人震驚,甚至以為對方是敵人,不過他第一時間通過影子的親近和熟悉的感覺察覺出,這是……另一個自己。
伏黑惠衝他點點頭,沒多說什麼,他本來也是表面冷淡的性格,所以他只給【伏黑惠】解釋了一下情況,然後在下一秒帶著他衝出,手中比著手影:「總之,還是祓除咒靈比較重要。」
這邊小一歲的【伏黑惠】肅著臉:「你說得對。」
另一邊的狗卷棘和七海建人落在了戒備的【七海建人】面前,金發的男人鈍刀斜斜地指過來,待看到是狗卷棘和他自己……他略有些茫然地扶了一下眼鏡:「你們……」
七海建人從身後的西裝裡拿出同樣纏著布的鈍刀:「如你所見,是平行世界。」
【七海建人】好像真的並不怎麼在意,他只是扭頭去看狗卷棘:「……」他想說些什麼,但還是放棄了,大概因為對方身邊還有另一個七海建人。
對於自己的想法,當然還是自己最清楚。
*
【羂索】的計劃當然沒有任何問題。
詛咒師、特級咒靈、高層心理、五條悟的心理、還有各個地方的戰力部署……他都揣摩後加以利用,他全都做得很好。
——如果沒有發生意外的話。
他甚至准備利用【夏油傑】的身體來讓當初親手處刑他的【五條悟】腦內時間超過一分鐘,這樣獄門疆就能直接發動,從而封印最強。
可惜的是,還沒等他出現,另一個五條悟先出現了!
即使他沒擁有過六眼都知道,六眼交換信息的能力十分強大,他現在只能賭一把另一個五條悟和這個五條悟是同一個時間的——畢竟從外表真的看不出他們有沒有年齡差。
然後很明顯,他賭輸了。
特級咒靈們連20分鐘都沒撐住,然後他只能早出現,而在他出現的一瞬間,就宣告了他的失敗。
畢竟,他面對的可是三個特級咒術師,更別說——
紅發女人笑了:「歡迎進入我的領域。」
現在還不到她十分鐘的極限,而她這次開的領域是雙層,從來沒有解開過。
羂索,撲街√
第94章 第X天的上崗記錄 番外三·虛貓假狗(全)(全文完)
2021年10月。
織田作之助, 26歲,有名家、特級咒術師,寫的種類繁多不拘泥於一種類型, 祓除的咒靈數量也很多,光論等級也稱得上是天花板了。
她的學生們(真希那屆)已經畢業半年, 成績斐然,狗卷棘和禪院真希達到了特級的強度, 熊貓還差一點;順平那屆學生也是四年級,是最後一個學年了,現在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已經達到了特級的水准,評級下發了。
七海建人帶的那屆也有兩個一級——畢竟天元大人取消了結界, 咒靈等級逐步下降,強度也慢慢的下來了, 而且特級咒術師現在已經有十名(算上加茂憲紀和東堂葵)了(雖然九十九由基還是不干活)——這屆學生開始, 想要升級, 也沒什麼攸關生死的任務了。
每一個任務都是被嚴格把關過的,【窗】的頂頭上司可是真正的咒術界天花板五條悟,在歸他管的情況下, 還要對他學生動手,那可真的是太勇了。
而今天, 織田作之助在壓著死線交稿之後, 決定給自己放個假, 出去轉轉。
如果問為什麼有人敢壓著特級咒術師交稿?因為催稿的有五條悟、太宰治, 還有後來換掉她原本編輯來當她編輯的五條航平。
五條航平:都是咒術師,誰怕誰啊!你又不會無緣無故打我!
沒錯, 五條家的小哥已經看懂了, 他不是理虧的那一個, 並且看上去冷淡的織田小姐其實是個天然呆,也意外的守規矩,就算拖稿也能壓著死線交上來。
織田作之助在一邊被催稿一邊環游世界(字面意義,雖然是不同的世界)的同時,幫助了很多人,挽救了很多悲劇。
「喵——」
一聽到這聲音,織田作之助可不困了。
外出在附近公園溜達的她,迅速停下腳步,盯著那個方向:「咪/咪——」
然後那片草叢中就在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冒出了一個貓腦袋。
短毛的、黑色的——
——貓!
織田作之助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蹲下來,小心地往前蹭:「是流浪貓嗎……」
貓的身上沾了點碎葉,爪子底下有點泥土,但整體還算干淨,也沒有淚痕。她稍微放下心了。
黑色的貓貓看她湊近,似乎還挺親人的,嗅了嗅她的手,然後就開始蹭她的手。織田作之助趁機仔細觀察了一下。
脖子上沒有牌子,也沒有驅蟲的項圈,看來是一只愛干淨的流浪貓。
織田作之助特別高興,最近因為寫稿件壓力真的很大,覺得養毛茸茸解壓也不錯。
既然那些名貴的品種都有人養,那她就撿流浪貓養好了。
只有流浪貓才會缺人養。
織田作之助眉眼彎彎:「咪/咪,以後你就跟著我生活怎麼樣?」
見黑貓還有些猶疑,她想了想:「我家裡還沒有養小動物,你是第一個哦,我會給你准備好東西的,我不缺錢,要跟我一起生活嗎?」
竟然真的好像在和貓講道理一樣。
那只黑貓也就真的端坐下來仔細思考:「……」
雖然它沒有喵喵叫,似乎還很嫌棄人類,但是意外的真的會認真思考,差不多十秒後:「喵~」
非常嫌棄的給兩腳獸一個矜貴的揚下巴動作。
織田作之助湛藍的眼眸中好像有光亮起,清淺的笑容出現在她臉上,然後她掐起貓貓的前肢,一秒拽起來:「啊,是男孩子。」
黑貓:「……」
「喵——!!!」
織田作之助差點光榮負傷。
不過還是差點,因為她很強的嘛,一只貓貓的喵喵拳而已,她完全擋得住!
她大概不知道,這只貓是在旁邊宣傳屏幕上看到了她的照片和名字,才決定在她面前出現的。
——長得一樣,有名,肯定有好多錢!
貓貓可是見過那群狂熱的人對著屏幕裡的人瘋狂尖叫的,屏幕裡的兩腳獸全是厲害的人!
然後,它看見面前的織田作之助忽然從兜裡拿出手機,看也不看的快捷撥號:「嘟——嘟——」
黑貓:?
那邊很快響起了男人輕快的聲音:「呀,是織田作,怎麼了?」
今年三十一歲的男人,仍舊長著一張DK臉,沒錯,就是最強咒術師五條悟。
織田作之助冷靜:「悟,我有貓了。」
五條悟有些失真的聲音通過手機,還很好的傳達了他的茫然:「啊……你有貓了。」
有貓怎麼了?
織田作之助強調:「我有貓了。」
五條悟:「對?」
織田作之助:「我有貓了!」
五條悟:「……」
他忍住笑意:「嗯嗯,你有貓了~」
織田作之助在掛掉電話後注意到了貓咪僵硬的身體,但也沒放在心上,揣著貓,看著手機上的導航,奔著最近的寵物醫院去了(在市區裡),她要給它大致檢查一下。
她想了想:「叫『海』吧。」
挺好的,再想別的名字好麻煩。
織田作之助決定在東京市區買一大堆貓貓的東西,比如它的生活用品等等,全——部都要堆進在東京買的房子。
她畢竟也不缺錢,在東京市區買了一處房產用來落腳,裝修得很好,就是她經常住學校,幾乎不住那邊。除了請阿姨幫忙定期清掃,她就沒怎麼去過。
……一方面也是五條悟的房產太多了,他不差錢。
因為在哪裡都有,織田作之助當然也是去哪都無所謂,反正會有地方住的。
五條悟:不行就現買一個。
當然,如果是去橫濱的話……因為不常去,織田作之助就沒有買房子,每次去見太宰治她就只能去住酒店或者去和太宰擠一個宿舍。
——太宰治窮成那樣,經常入水嘗試自/殺,還在樓下咖啡廳賒賬(每次都是織田作去還的),別說買房子了,就他那員工宿舍,都讓他搞得和出租屋一樣毫無生氣。
橫濱距離東京坐新干線只用半個小時,距離近,織田作之助就舍去買房子的想法,再者這邊有駐扎的一級咒術師,基本用不到織田,更別說現在特級咒術師的數量是以前的三倍還要多,也輪不到織田。
她又是偵探社編外成員,偵探社與她說明之後,沒留員工宿舍,畢竟宿舍量還是挺緊張的。
總之,織田作之助現在正在寵物醫院裡,摁著這只十分抗拒的黑貓配合醫生檢查:「麻煩你了。」
醫生認得織田作之助,甚至還是她的書迷,立刻露出了笑:「不麻煩!織田桑很有愛心呢!」
於是她也笑:「主要是海太可愛了。」
醫生:「這孩子叫『海』嗎?聽起來不錯。」
織田作之助點頭:「剛起的。」
很快,檢查完畢,黑貓海很健康,連流浪貓經常有的營養不良情況都沒有,就是不太喜歡別人親近它,大概是流浪生活讓它時刻保持警惕的緣故。
不過好在織田作之助還能把它塞進貓包。
之後織田作之助就開始了買買買:「這個、這個,這個也包起來,啊,你們有送貨□□吧?那這個也要,啊……這個也不錯,買了吧。」
女人看著狗糧和狗窩什麼的陷入了沉思。
為她包裝的導購員懵了一下:「織田桑?」
織田作之助認真臉:「今天我撿到了貓,明天是不是能撿到狗?」
導購員:「……能的吧。」
織田作之助點頭:「好,這個也包起來,這個也要……」
她把毛孩子能用到的東西全打包了兩份。
一份送到東京市區,一份在考慮到宿舍大小後不得已放棄了一部分,送到東京咒術高專。
導購員眼睛放光:提成!我的提成!
*
織田作之助決定帶著這只不願意動彈的貓在市區住上一晚——也幸虧是周六,第二天不用上課——然後她在門口見到了舉起手say『嗨』的五條悟。
五條悟笑眯眯的:「啊呀,聽見你很高興有貓,就猜到你會進行檢查買東西一條龍,我提前來等了哦,今晚就拜托你啦。」
黑貓:瞳孔地震.jpg
織田作之助:「可以是可以,但是……為什麼?」
她奇怪地歪歪頭,頭頂呆毛也彎成問號的形狀,看上去還是很呆。
五條悟表情嚴肅,煞有其事道:「我的織田作能量不足,所以特意來補充了~最近我也超——級努力地工作,要給我獎勵哦。」
「好。」,織田作之助點頭,「原來是這樣。」
海在貓包裡發出了嫌棄的『喵』聲。
五條悟掀起眼罩看看它,若有所思,然後道:「看來它不太喜歡我。」
「是嗎。」女人在掏鑰匙,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沒有放在心上。
一進屋,她就把貓放了出來:「海,不要亂抓亂咬,想上廁所去貓砂盆。」
海極其敷衍的:「……喵。」
五條悟:「怎麼了?」
織田作之助:「總感覺海好像瞪了我一眼。」一瞬間給她了一種眼睛狹長的錯覺。
五條悟忍不住笑:「也許?」
織田作之助盯著海喝了點水,這才坐到沙發上,拍拍腿。
五條悟湊過去了。
海:……?!
貓咪呆滯地看著五條悟自然地走過去,然後躺在了織田作之助的腿上——取消無下限——主要是非常自然、非常非常非常自然。
只見織田作之助往後一靠,手也非常非常自然地放入五條悟發間,為他順著頭發,按摩頭上穴位,另一只手搭在他脖子附近。
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海:「……」
不是,這問題很大啊?!你們真的沒點什麼關系嗎???
它旁觀了幾秒鐘,蹲坐下來,繼續觀察。
然後……它看見了那個銀發的青年睜著那雙美麗的六眼,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那個知名家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你不是有貓很久了嗎?」
海:……不會吧。
閉目養神的織田作之助疑惑地睜開眼睛:「?」
五條悟輕聲說:「我這麼大一只誒——你居然還找別的貓!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恍然。
她手上繼續順毛:「沒關系,我給你的關注不會變少的,你是我很好的朋友。」
海:噗嗤。
五條悟不滿的小聲嘟囔:「朋友啊……」
海:該。
五條悟想了想,拖長聲音:「但是我總想要更多的關注嘛——」
織田作這人吃軟不吃硬,除非是工作這種『硬』,她還是得吃一吃的,他早就拿捏住了。(用手指比雞冠.jpg)
織田作之助恍惚間明白了什麼,她也沒有猶豫多久:「好,我盡量。」
五條悟知道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但是有這個意識就好,是好開頭嘛,他滿足的閉上眼睛休息。織田作之助也就放松自己,任由上半身靠在背後的沙發上。
海:……這是屬實沒想到。
不過果然,他想做的事情,就從沒有不成功過。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織田作之助出門的時候偶爾會帶上海,貓貓很聰明,甚至會用馬桶和洗手池,只不過不太喜歡吃貓糧,她只能每天做貓飯。
順便一說,海不僅愛干淨到可怕的地步,還不喜歡被人摸,總是似乎十分嫌棄地扭頭,有時候干脆就跑開。
因為這一點,織田作之助也不能把它托付給一二三年級的學生了,五條悟也很忙,太宰治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四年級的虎杖他們都在外實習,所以說到底還是只能她自己養。
結果過了幾天,她撿到了流浪狗。
是一只灰黑色的阿拉斯加……很不可思議,阿拉斯加居然會有人丟棄?
織田作之助仔細看看,還是沒有標牌,又沒看見有人找它,陪它等了三個小時,終於忍不住帶回家了——當然在之前進行了檢查買東西一條龍:啊,也是個男孩子呢。
它身上黑占了大部分,黑色從背部開始,快到四肢的時候顏色淺了一些,四只爪子是白色的,渾身毛茸茸,毛也很長,看上去就很好rua。
而且還很熱情,圍繞著織田作之助就開始打轉,尾巴搖啊搖的,成功把她的心搖軟了。
織田作之助又打電話:「悟,我有狗了!」
五條悟:「……」
他沉默了幾秒,說:「又是撿的?」
織田作之助:「是的。」
銀發的青年也和走流程一樣,非要鑽到她這裡來看看這條阿拉斯加,結果狗狗對他也很熱情,直接撲到他身上!
五條悟僵硬了一秒,小聲:「……這不是不能使絆子了嗎?」態度太好了,他根本就沒辦法使絆子啊!可惡!
/>
堂堂五條家主,淪落到要和狗爭寵的地步(並沒有),想想就要讓人落淚了好嗎(真的沒有)……五條悟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水,聲情並茂的說出以上的話。
織田作之助:「……」她摸了摸他的頭。
狗狗很聽話,甚至都知道進屋前擦爪子,甚至不進她的臥室,乖巧又不會亂拉亂/尿,簡直是最乖巧的毛孩子了。
——而且它還不會拒絕織田作之助的摸摸和梳毛!
又過了幾天,她又撿到一只貓,一只黑色的、毛有點卷卷的貓,體型和海差不多大。
寵物醫院的醫生和導購早就和她熟悉了,笑眯眯地迎上來,熟練的說:「織田桑又撿到小動物了嗎?看來很受動物喜歡呢!」
織田作之助總覺得這連續撿東西的情況有點不對勁,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一頭霧水在第二天她變成了狗的時候,得到了解釋。
織田作之助:「……」
紅棕色的毛,和常見的金毛尋回犬基本就差在顏色上。
新斯科舍誘鴨尋回犬,即紅毛獵犬,身高半米左右。
說是紅毛犬,其實偏向於棕色,是紅棕色的短毛犬——不過尾巴毛還是挺長的。
織田作之助意識到了這件事以後,發現自己還在床/上待著,她立刻就從上面下來,摸出手機——人形的時候非常簡單,變成尋回犬以後就變得有些艱難了,而且狗的爪子還不能像貓一樣收起來——她按下快捷撥號。
「嗨嗨~這裡是五條老師~怎麼了?我親愛的後輩~」
織田作之助輕聲:「嗚汪。」
五條悟的聲音停頓了:「織田作?」
「汪。」兩只前爪被交疊地放在一起,她低頭把下巴放在交疊的前爪上,輕聲又汪了一聲。
在五條悟的耳朵裡,就在這聲『汪』更近了,而且他聽得出這有別於她新養的那只狗,他皺起眉頭:「……你在哪?」
他起了個早,剛做完任務准備回程,他回想了一下她的行程:「宿舍就叫一聲,市區房子就叫兩聲。」
織田作之助最近養的動物太多,只好經常來市區,她叫了兩聲。
電話那邊:「我馬上就到。」
織田作之助想起了她收養的那三只動物,忽然發覺也許『它們』是『他們』。
……怪不得她的臥室基本算是禁區,除了卷毛黑貓都不會進——
她直立上身,靠體重掛開了門鎖,然後看到了外面精神不錯的幾「人」,她看看他們:「汪。」
早上好,各位。
她與震驚的諸位對視了。
——因為是治啊這只卷毛黑貓。
織田作之助和五條悟曾經幫助過很多世界,雖然沒有明碼標價,但是世界也送了他們禮物。
即便當時兩位還對禮物沒報什麼希望。
現在看來,也許是貓貓狗狗大集合?
不太像。
優雅的紅毛尋回犬蹲坐下來,很快就趴下了,毛茸茸的長尾自然的下垂並在身邊順著圍成一綹。
看起來高貴、優雅,還帶著幾分從容不迫。
光從表面就能看出她脾氣很好。
她微微垂首,看向短直毛的黑貓:「我是織田作之助,你呢?」
話是這麼說,但她心裡已然有了想法。
和她生活了一段時間已經心平氣和的貓扭頭看她:「夏油,夏油傑。」
平時聽不懂的喵喵聲,在此刻已然化為了她能夠聽懂的語言。
……不過現在鬼燈還沒來抱怨,恐怕是從別的世界抓來的還沒成為地獄社畜的人吧?
織田作之助忍不住想。
她看向剩下那只灰黑色的阿拉斯加:「你是?」
沒有注意的時候,太宰治化為的貓貓偷偷蜷縮在她身邊,一起趴臥下來,高興地靠著她。
織田作之助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又看向阿拉斯加。他是這麼說的:「雄,我是灰原雄!請多指教啦,織田前輩!」
其實按照年齡,他今年應該三十歲,只不過他在高專的少年時候就死去了,所以現在他反而還保留少年心性,要叫織田作之助為『前輩』。
——其實也正因為有他在,夏油傑才並不過激,當年灰原雄的死屬實是他叛逃的一部分推力。現在看到他,他只有一種說不上具體緣由的欣慰。
一旁的織田作之助也終於在他們的叭叭叭下,知道了灰原雄原本死去了,和七海建人是一屆,也是伊地知潔高的學長、五條悟和夏油傑家入硝子的學弟,她眨了一下眼睛,不再說話了。
因為五條悟,馬上就會到了。
果然,差不多就是下一秒,五條悟到了,他熟練的從打開的窗戶溜進來:「唷,早啊,各位~」
這次他不再猶豫了:「傑,灰原,還有太宰治。」
灰黑色的阿拉斯加『唰』的一下站起來:「汪汪汪!」
在除了五條悟的其他動物的耳朵裡,變成了:好久不見五條前輩!很高興再一次見到你!
五條悟狀似苦惱道:「我聽不懂誒。」
織田作之助現在明明還是尋回犬的模樣,卻讓人能從她那張臉上看到生動的嫌棄。
大家聽不懂貓言狗語,但是他們不至於連語言都不會,只要有筆,或是用爪子劃楞,他們總有辦法告訴五條悟他們想說什麼的。
只不過……
五條悟突兀的笑眯眯道:「這下我可不會放心你和他們待在一起了,畢竟我的織田作現在是一只漂亮的尋回犬。」
織田作之助:……
說實話,她聽懂了,所以雖然她覺得這些毛孩子並不會干出這樣的事情,卻還是默認了。
抱歉,就算是自強自立新一代女強人,也還是個女孩子。
她扭開了頭,沒有用叫聲回復,但是五條悟就明白她同意了,他瞬間變得高興,在其他幾人的虎視眈眈下,硬生生在看電視的時候蹭在織田作之助的身邊,太宰喵想撓他幾爪子,被為了給織田作梳毛的五條悟發現,一秒開了無下限。
太宰喵:……
織田汪把這些看在眼裡:……
兩邊都很關心她,她最後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自己什麼都沒看見了。
五條悟隨便找了點東西把他們的早飯應付過去,一直到中午,癱了一上午陷入毛茸茸攻勢的五條悟終於把自己從毛茸茸中拔了出來,在織田作之助目瞪狗呆下,戴上圍裙,擼起袖子,相當嫻熟地做起了飯。
這個時候的織田作之助才猛然想起五條悟說過的那句話:「我什麼都會做,但是因為不想做,所以才沒去做的哦。」
……竟然是真的啊。
不,應該說沒想到會包括做飯這一條吧?
織田作之助撓撓下巴,想。
紅棕色皮毛的尋回犬溫順的等到自己那份飯,然後發現意外的好吃,並且晚上也是五條悟做的飯——織田作之助已經讓他想辦法請假了,不過同時他也請了假,真不知道外面會怎麼傳謠言——織田作之助覺得就為了這兩頓飯,變成尋回犬好像也沒什麼了。
然後,五條悟搞了個大動作,給灰原雄、夏油傑他們重新注冊了身份,造了身份,他甚至還直接就用的他們本名,完全不介意那些苟延殘喘(曾經被關在五條家地牢的一部分高層)的爛橘子給他施壓。
他可是最強的,就算明面上的身份,他也是最強的哦?
銀發的青年心滿意足,然後把織田作之助帶進她自己的臥室並且把其他的兩貓一狗關在外面,美其名曰防止他們窺探他可愛的摯友織田作。
織田作的摯友太宰喵:?
五條悟的摯友夏油喵:?
單純的灰原雄不明所以。
屋內,外表一人一狗安靜的在床/上各占據了一邊,五條悟守著偵察能力明顯下降的織田作汪睡了一晚,既要防止太宰喵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來,又要防止外面有人因為他的動作像看到肉的鬣狗一樣聞著味過來,這一晚上睡的十分鬧心。
至於被護住的織田作汪?她睡了個好覺。
當然,她也很受世界意識寵愛的在吃過早飯後就變回了人,得到了其他三只虛假動物的怨念目光。
赤銅色長發的女人看著他們,露出了笑:「抱歉啦。」
*
織田作之助最新出版的書裡結尾有一些類似自傳的話,這段自述很有爭議,但卻是她真心的想法。
【來自作者一點只會徒增煩惱的自述。
大家的問題都非常現實,我從中選取二三進行回復。
很多人問我:你為什麼去當咒術師?專心寫作也能養活你自己,我們想看更多的。
的確如此,但是我的能力在這裡,我無法對我本該能做到的事情視而不見。
Q:你寫得是不是太淺顯了?這種文章也能出版,是不是砸錢自費了?
A:雖然我覺得我自己寫得一般,我自認文筆也並不出彩,但是能夠出版,編輯是有所考量的吧。
Q:為什麼要祓除咒靈!這樣的話我們根本沒辦法為家人報仇!
A:這本來就是不正確的行為。
我擊碎了很多人復仇的希望——他們利用自己的恨意滋生咒靈,對它能幫自己報仇而抱以希冀——因為我祓除了咒靈。
我並不關心這些,因為我能做的只是確保周圍不會有無辜的人受害,縱然我祓除咒靈這件事本身是正確的,但我的確成為了某些人的阻礙,既然如此,無法用恨意再次滋生咒靈,也下不了狠心去報仇的那些人,就把恨意轉嫁在我身上吧。
我不提倡殺人,這並不是一條正確的道路,它會滋養更多的仇恨。我認為這是錯誤的舉動。因為你在動手的那一刻,永遠都無法退回去了,這是毫無退路、甚至連分岔路都沒有的窄道,它是一條死胡同。
我喜歡當老師,喜歡聽別人叫我老師,所以我去教導學生,去寫自己喜歡的文章。可我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贖罪,因為某些原因,我畏懼死亡,我對活著生出向往,因為活著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我謹代表我自己對活著的大家獻上誠摯的敬意。
即便這樣,我也並不介意我是你們想殺掉的對像。如果沒有仇恨就不能活下去的話,就來憎恨我。
最後一個問題:織田老師為什麼用本名,不用筆名寫文呢?
A:我承認我寫過的每一句話。而我織田作之助是一名前殺手、現體術老師、家、咒術師,我不需要筆名,因為我承認我的過往,你們找我的時候也不會難找。
有什麼就衝著我來就是了,我只想告訴你們:我就在這裡。
不論是作為你們恨意的載體,還是你們的光——我就在這裡。】
這就是織田作之助。
做過就是做過,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不懼仇恨,不畏挑戰;放於低處勤勤懇懇,放於高處便謹慎負責。
她活得坦坦蕩蕩,但求問心無愧。
正如她的回答:我就在這裡。
*
「總感覺有什麼忘記了……」走在山間的織田作之助如是說。
這是當初太宰治和五條悟非要出去消食時候來過的山。
現在也算是還願……不,應該說是特意來一趟,見識一下真正的神社。
來的人有:織田作之助、太宰治(雖然是貓)、五條悟……還有一群貓貓狗狗(雖然是警察四件套)。
織田作之助和五條悟意思意思地拴住他們,以防別的來參拜的游客害怕,不過這邊客人很少,可能性不高。
「嗯……」,五條悟摸了摸下巴,「好像是有什麼事情忘記了喔。」
太宰喵:「喵——」
五條悟:「……想起來了。」
織田作之助:「……」
她帶著一群貓貓狗狗,探到了井口,瞬間與另一雙眼睛對上了視線。
鬼燈眉頭蹙起:「……呵。」
某位地獄輔佐官管那麼多地獄,那麼多鬼,織田作之助身邊這些貓貓狗狗絕大部分原本都是死人……
也就是說,截走了人家勞動力。
織田作之助下意識直起身體:「……」
「砰——!」旁邊忽然橫過來一塊石頭,蓋住了井口。
織田作之助:「!」
貓貓狗狗們:「!」
原來是五條悟。
五條悟擺手,露出了想要邀功的表情:「嗨~!」
織田作之助忍不住笑,大概有種惡作劇成功了的感覺,她轉身雙手一揚:「快跑!」
不跑就要被鬼燈捉回去啦!
世界意識:不,有我在不可能的。
這些人變成的貓和狗聽見了織田作之助的『快跑』,就真的十分捧場的呼啦散開,在五條悟和織田作之助張揚的笑聲中,奔赴向光明。
隨便怎麼樣都好,過去是怎麼樣的也無所謂,此刻的快樂是真實的,這就足夠了。
他們會一起到達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