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二十九章
視線裡一片黑暗。
沒有一絲光亮的巨大空間,空茫中,聽見由遠及近窸窸窣窣的細小摩挲音。氣溫近乎置身雪地,身軀反射性起了應激性的雞皮疙瘩,肺部充滿了冰涼的空氣。
人類對環境的信息八成以上依靠視覺神經細胞的活動反饋,純粹的黑暗天然令生物感到恐懼,警惕不知何時而來的襲擊。
腳下的觸感很奇怪,像是非確定物終點站那般,雜亂的堆滿了堅硬的物體,落腳點很難踩實。
肩膀微微一動,布滿神經末梢的皮膚向大腦傳遞疼痛訊息,細細的鮮血沿著手臂滑落。
她抬起手,順著受傷處緩慢的輕輕向上摸,指尖一片寒涼,微有弧度,傳來金屬的質感。
是一把斷刃的刀劍。
深深的呼吸,再吐出,氣息在很近的地方被反彈回來,她的四周應當都被這樣的斷刃包圍了。
被黑暗吞噬後,落入這片區域,給身上割出大大小小的傷口,但出血量不大,暫時不會死。
這裡仿佛刀劍的墳地,深深地埋著數不勝數的殘骸。控水能力在先前的工作中消耗不少,暫時無法迅速的擴散侵蝕這片區域。考慮到腳下或許踩著無數刀劍,這樣不大禮貌,她用所剩無幾的力氣,輕柔將斷刃利劍推開,將水汽凝結為小小的落腳之地。
「……呼。」
鬢發被細碎的吹動,有誰的呼吸停在耳旁。
她沒有動,也看不見來者。
現在的力量只允許她維持腳下的立足地,如果再反饋視野,身體會因為承受不住能力而皮膚開裂,不管多輕微,身體的疼痛會一定程度的動搖精神……不能再有劇烈的情緒波動了。
胸前的花還在持續的散發著熱度。
有誰在黑暗中將她身周的斷刃推開,從殘留在身上的水汽來感應,次郎太刀、大和守安定、三日月宗近、膝丸、壓切長谷部、藥研藤四郎、龜甲貞宗、鶴丸國永……除卻五虎退,000076號本丸的刀劍皆在此處。
身體裡殘存不多的靈力。
「神隱」究竟會將人帶往何處,從未有過明確的記載。這裡似乎是某個隔絕封閉的空間,但並非沒有與外界相連。
通過本部的傳送陣,她能隱隱感覺到,身體裡供給的靈力仍然在不斷的輸送向外,穩定並且可追溯,意味著這裡離本部並不遠。
她用最後一點力氣,將水汽凝結蜿蜒,順著靈力的傳送處而去,緩慢的探到外界,延伸至本部。
很長一段時間,沉默籠罩著這片死地。她的身周明明立著數名刀劍付喪神,卻如無人,仿佛他們將她神隱,卻懼怕她毫無力量的言語。
在黑暗中,她無法視物,但需要的東西隨處都有。
她拾起腳旁的一塊斷刃,貼住自己的頸動脈。
「啊……!」
她聽見藥研藤四郎倉促的倒抽氣,以短刀的夜視能力能清清楚楚看見她的動作。
「可以請大家和我一起離開這裡嗎,」她清晰的說,「不然,無論想以神隱交換我做什麼,最終或許都無法得到。」
她將自己的意圖明確的展露,不接受神隱作為交換條件,讓她違背自己原本的計劃。
短暫的停頓後,離她最近的刀劍開口了。
「……可是,您是不死的,不是嗎?」
喑啞而死氣沉沉,是壓切長谷部。
默認了他的話那般,沒有誰來阻止她的動作。
戴西西閉了閉眼。
——太好了。
她如釋重負的想,太好了,龜甲先生並沒有愛上她。誰都沒有愛上她。
如果在此處的是艾斯和路飛,看見她敢把斷刃抵住自己的脖子,早衝上來一頓罵,哪怕是薩博也會不贊同的對她皺眉,卡爾納抱怨一番後會割地賠款說加班多久都行。
哪怕知道她只是嚇嚇他們,也絕對會讓步。
盡管冠以「愛」的名稱,但龜甲貞宗所述說的情感,連同伴的程度都沒有達到……或許是身為刀劍,仍然無法理解人類的情感,只草率的使用了這個詞。
這樣的「愛」說到底更接近於喜歡,就像是對某種綻開的花、歌唱的鳥那樣,親切的,轉瞬即逝的。
而被發現不死的能力,大約是23世界的政府咒殺她那次,她在藥研的懷中死去並復活過,那之後也沒有再喝藥研送來的解毒藥……
太好了,這樣就能冷靜的思考,他們不會因為她而讓步。接下來就是謀略的對決。
花型鑰匙的熱度冰涼下去,祂再度沉睡了。
松開斷刃,她平穩的詢問。
「大家將我帶到這裡,是希望我做什麼嗎?」
「……」
「……」
四周死寂般的靜止,他們仍然懼怕著她似的,誰也不敢率先開口,恐懼她接下去或許脫口而出的咒罵。
她垂下眼睛,踏出一步,離開小小的水地,向深淵中的斷劍殘骸邁去,搖搖欲墜的等待即將被千百把利刃割碎。
「——別、——!」
風聲一下襲來,手臂被牢牢握住,有誰急促的呼吸停在耳旁,制止她的下一步動作。
戴西西回握住他,感到了對方隱隱的顫抖。
哪怕知道不死的能力,仍然下意識不想讓她受傷麼……
他們與同伴的區別在於,假如她表現出了傷害自己的傾向,同伴們會立刻阻止,但刀劍們則要她真的准備去做之後,才會出手。
很輕微的區別,但這正是最重要的地方。
他們在與她對抗著,表達不會受她威脅的意圖。
接下去,他們的做法會是……
過了一會,有誰握住了她的袖角,小心翼翼而絕望,似乎握住的是一截大海中的浮木。
「希望您能……留下來。」
壓切長谷部低低的懇求,痛苦充斥了他的聲音。
「……無論什麼,都獻給您……」
「您知道的,我不需要那些。」戴西西安靜的回復他。
壓切長谷部的下頜收緊,呼吸變得又急又促。
是啊,他知道的。
她是無法去當他們的主君的。
強烈到窒息的負罪感快要壓垮了他。
明君的上限遠遠高於民主,正直公平的她不會去諂媚他人、構陷他人,如果成為一個掌權者,她一定能做到萬人贊頌。
然而與此同時,這也意味著下屬上交私權利的個人使用,與她自由的信念相悖,為了維持平衡,將極大的消耗她的精神,她的人格會走向毀滅,最終只剩一個完美的機器。
留下她,意味著謀殺她。
然而他不知道什麼是正確。
他從誕生以來,只理解罪惡與陰謀,想要保護同伴,想要留下她,想要被她使用……
想要被她珍愛。
究竟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冰冷的雙手被她順著從手肘處延伸上來握住。
他顫抖了一下,溫暖的,屬於人類的體溫緩慢的接近。
他被擁抱住了。
「抱歉。」
她說,一下下拍著他的後背,仿佛回到鍛造爐中靠近了火焰,溫柔而痛苦。
「我無法留下來。」
對神明而言,無論是離別或是死亡,都意味著總有一天將永遠的失去她。
「抱歉。」
懷抱中的刀劍緊緊抓住她的衣角,心髒蜷縮到發痛的地步,他分辨不清是暗墮抑或她的言語造成。
「如果我留下來,您們會讓我離開?」她問。
灰發的刀劍微微點頭,臉頰頑固的貼住她的頸側,不願讓她看到自己此刻扭曲的神情。
「那您們呢?」
「……」
「留在這兒,懲罰自己徘徊於黑暗中,不見光明,空洞絕望的……等待不知何時到來的碎刀的那一天嗎?」
「……」
「同樣的,假如我拒絕,您們會在我面前碎掉自己,直到我答應下來嗎?」
「……」
無人否認,戴西西再次閉了閉眼。
像是從墓中挖掘出的陪葬品,倚著她的這把壓切長谷部總是腐朽暗淡,刀鋒般的銳利從未出現,只有在見到她時,無論多遠,深色的眼瞳會泛出光芒,彷如復活。
為什麼是由他對她請求?
因為他是忠誠的、軟弱的、最為依賴主君的刀劍,需要依附在主人身上才能生存的寄生藤蔓。失去了主君,他能活下去,但無法避免枯萎的末路。
最能令她心軟的存在——他們是這樣判斷的。
她甚至能聽見他們的謀算,從最開始的告白到現在,一步步的,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逐漸逼近。
神隱是為了最大程度的削弱她的力量,封閉在無人打擾的空間,假如她拒絕留下,刀劍們將一把把的在她面前碎刀,直到她答應;假如同意留下,刀劍們將解除神隱。
無論哪一種,他們都決定了最終死亡的結局。
如果她是遠山茜,這個方法說不定能夠成功。他們會得到一個,為他們獻出一生,指引他們的最好的主君。
然而戴西西不可能。
他們不知道,她心中有個怪物。
「我不會讓您們碎在這兒,也不會同意。」
她輕聲說,像對嗚咽的幼獸呢喃,怕略大的聲音都會驚到他們。
「您們還在被過去所束縛,還沒有得到自由,沒關系的,我沒事,回去吧,一起回去。」
壓切長谷部幾乎要為她的寬容而絕望。
為什麼……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候,您仍然要原諒我們?憤怒也好、悲傷也好、仇恨也好……費勁心力動搖她,卻宛如一瞬的曇花,沒有任何能令她屈服的方法嗎?
「我們殺了人……」
他忍不住劇烈的顫抖起來,像是痙攣般死死抓住她,將絕不可饒恕的罪過道出,不知是想要逼迫她還是逼迫自己。
「那麼多的審神者……無辜的毫無過錯的……被我們貫穿的人類,甚至現在還想要謀殺你——!為什麼您仍然寬容我們?」
他的質問到最後幾乎變成了悲鳴,長久以來的麻木被打碎,倚靠著她的身軀被濃郁的哀傷占據。
那些審神者——恐懼的絕望的面孔,無數次徘徊在他們的眼前,懇求他們放過他、跪在他們腳下痛苦但也只能得到冷酷的殺意。那座依山而建的本丸充斥了凶暴的黑暗與累累鮮血,像征他們難以洗清的罪孽。
懷抱著的這具身軀是救贖、是審判、是罪行的具現化。
仿佛明晃晃的罪惡倒映在她的眼瞳中。
然而她依然接納了他們,納入自己的保護,溫柔的公正的……毫無私心的擁抱他們。
「您為什麼……要原諒我們……」
為什麼不動搖?
打刀跪倒在她身前,蜷縮成一團,雙手無力的抓住她的衣角。
「為什麼……不讓我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戴西西同樣半跪下去,環抱住他,他的冷汗與淚水打濕了她肩膀處的衣服。
「因為,我認為您們沒有錯。」
她平靜的說,像是法庭上重重落下的裁決法槌,將他們的過往袒露於陽光下。
「我說過了,刀劍不需要背負凶手殺人的罪孽。」
「……但那仍然是我們自願做出的,我們舉下了刀……」
打刀嗚咽著劇烈的喘.息,發抖的聲線仿佛電流般,傳遞給了身側的同伴,令他們也發出不穩的痛苦的呼吸。
「為了保護自己與同伴而被逼揮刀向人,您說這是自願?」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仿佛這片墳地唯一的無可動搖的岩石。
「您在誕生之時,有人教過您何為道德與知識嗎?您知道什麼是正確、什麼是錯誤嗎?在遭遇威脅時,有誰告訴您如何去避免嗎?」
說得極端些,人去指責野獸不應為了生存而傷人,這有道理嗎?
「我沒有資格對您的行為去評判,在我的認識裡,您已經做到您當時所能做到的最好,在沒有誰告訴您該怎麼去做的情況下,您保護好了自己,保護好了同伴。」
沒有接受過任何知識、並不了解這人世,如同一張干淨的白紙的神明,在初初誕生之時,被暗墮扭曲靈魂後,要找到血腥迷宮中不存在的最優解,不傷害他人,不傷害同伴。
他們甚至為自己沒能救下那些審神者而悲痛自責。
「被殺的審神者們,哪怕沒有您,時之政府也會將他們換一種方式謀殺。而現在,真正的凶手已經被您們已經處置了,如果仍然於心不安,請去見那些被殺害的審神者的家人,將所有的情況如實告知,只有他們才有資格決定如何對待您們。」
她擁抱著他,人類的體溫傳遞給冰冷的刀劍。
「我會與您們一同前往,無數次的道歉,無數次的告知真相,直到您們原諒自己。」
「……」
懷中的打刀輕微的抬起頭,發紅的眼角讓他看起來仿佛並不是堅硬的金屬,而是一碰就碎的雪花。
「……您會留下來?」
「不,」她說,輕輕拂開他的額頭汗濕的灰發,「我不能一直留在這兒……但,可以再待長一些的時間。」
打刀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哭泣的神情。
「……哪怕我們做到這個地步,哪怕讓您傷痕累累,您……也還是願意,為我們讓步嗎……」
「因為這不是您們的本意,」她緩慢而輕的一下下撫摸他的後背,打刀如同溫順的野獸,馴服的顫抖的靠在她懷中,「如果未曾被傷害、被污染,您們會和其他的刀劍先生一樣,再痛苦也不會用這種方式對待我。」
「但我們還是這樣做了……」
「您們只會這樣的思考方式,這是時之政府帶來的錯誤,被暗墮的靈魂無法保持正面思維的精神。」
「……為什麼?」
他的聲音輕到幾不可聞。
「……」
「為什麼,偏愛我們?」
戴西西頓了一瞬。
在她的懷中,這把打刀還不知道自己問出了多麼鮮血淋漓的話。
這具身體是虛假的,過往是虛假的,未來是虛假的。她此刻所得到的一切都是無可挽回的。
只有心髒旁冰涼的花型鑰匙是真實存在的。
「因為您們……有些像我的朋友。」
她低聲喃喃。
「最重要的,我的朋友。」
無法理解人類的情感,想要靠近卻不知什麼才是正確。
「而且……您們也像我。」
「……您?……」
打刀茫然的在她臉上尋找答案。
戴西西垂下眼睫,感受心髒一下下,平穩的搏動。
「我曾經,無法相信人類。」
她的聲音在空空蕩蕩的墳地中蕩開,像是低沉的海浪。
「我只從人群中得到無視、輕蔑和排斥,於是我也同樣的去對待人群。」
那個站在人群之外的孩子,眼睛如玻璃珠般的注視世界。
除了她愛的人之外,誰的生命都一樣,誰的生死都無所謂。
「我不在乎他們和隨之而來的傷害,那對我而言是毫無意義的事物,我只需要去重視我在意的人。」
然而她失去了兩者。
「哪怕是這樣的我……也有人對我伸出了手。」
在靈堂裡,在大海上,在十萬海軍的對面。
「他們說,讓我活下去。」
這樣的她,被數不清的笑聲、感激、喜愛所包圍,似乎連心髒最深處的那個小小的怪物,也被感染了般,變得像人類那樣,能夠笑出來。
盡管,相逢的喜悅意味著離別的痛苦。
「所以……」
她擁抱著壓切長谷部,後者的眼淚不斷落入她的衣襟。
刀劍的眼淚也是滾燙的。
「請活下去。」
身側的刀劍們有誰發出了哽咽。
「請去相信人類。」
那些殘留在指尖的橘子香氣、一邊抱怨一邊幫短刀清洗的衣服、細心教育的老師、對他們擠眉弄眼的職員……
連他們也曾接觸過的,不會傷害他們的人類。
「請去……相信同伴。」
她忍不住咬緊牙,讓自己的指尖停止微微發抖。
「在您想要保護他們的同時,他們也想要保護您……」
遠遠的,仿佛看見了某把大太刀的本體在日光下鋒利耀眼,頃刻便要揮下。
「……您們才是被愛著的。」
肩膀變重,有誰倚靠過來,將她的衣衫濡濕。
「這是……詛咒嗎?」
她聽見龜甲貞宗顫抖的問。
「不。」
她甚至想要微微而笑,眼眶發熱。
「——這是奇跡。」
是重要的人們給予她的,從未想過的奇跡。
「請去試著相信吧……」
伴著她的話音,「轟隆——」的巨響自遙遠的頭頂傳來。
細小的白色的碎片洋洋灑灑從天空落下。
全黑的空間中出現了光芒的裂痕,如同碎裂的玻璃,寸寸綻開。
一柄刀刃直直插在天空處,以此為中心,裂痕擴散破碎,光芒落入。
「不然……會被同伴在大庭廣眾之下用擴音器大罵笨蛋的。」
她露出仿佛落淚般的溫柔微笑。
「長谷部——龜甲——!」
隨著落下的話音,「哢嚓」一下,天空被完全的撬開,黑色空間被突如其來的陽光猛地侵入。
「三日月——藥研膝丸安定次郎鶴丸——你們這群笨蛋!!」
螢丸從光芒中跳下,直直落地後向黑暗裡的他們奔來。
「總是這樣!騙子!」
不斷有刀劍接二連三從天空處跳來,哭腔響起。
「說什麼殺了青木自己不會有事,遠山小姐會保護你們!根本就沒這種把握!」
「咚。」
跌倒在地的五虎退擦擦滿臉的眼淚,緊跟著衝來。
螢丸怒吼著。
「把她要走的事情傳遍,讓不知情的我們去刺探弱點!」
直到此刻,她終於能看見這片死地的模樣。
無數的、數不盡的占據了視野範圍以內巨大的刀劍的墳墓,是幾十年來被不斷折毀的兵器,最終掩埋的寂靜的死地。
「然後!自顧自的暗墮——弄髒自己——為了保護我們!」
加州清光衝上來,猛地頭槌擊向呆愣的大和守安定。
「別開玩笑了笨蛋安定!!!」
這把其他本丸的刀緊緊抓著大和守安定的衣領,憤怒道。
「搞清楚——要保護你們的,是我們才對啊!!!」
唯一被排除在計劃外的五虎退不斷擦著眼淚,跪在滿地鋒利的刀劍殘骸上,緊緊抱住藥研。
「藥研哥……嗚,藥研哥……」
他抽噎著,眼淚幾乎要燙到藥研藤四郎的心髒。
每一次每一次,殺了審神者的大家都笑著安慰他:沒什麼,你只是柄沒什麼練度的小短刀,這種事讓我們來。
每一次,他都被保護著,在大家為暗墮的邊緣搖搖欲墜時,只有他身上的暗墮最為輕微。
「為什麼……不叫我一起。」退哽咽著,「明明……我一定……會跟隨大家的。」
哪怕是錯誤的,一次也好,讓他也為他們做些什麼啊。
藥研藤四郎怔怔的,緩慢的,回抱住他。
「因為……你是我的兄弟……」
因為,在這座本丸裡,只有你是純白無暇,干淨明亮。
鶯丸拽著三日月宗近,怒氣衝衝又強忍著。
「是笨蛋,沒錯吧,年紀大了連刀劍與人類完全不同這件事都忘了嗎?」
髭切冷冷抄著手看向自己的弟弟。
「你所謂的源氏寶重,就只會這種愚蠢的法子嗎?」
堀川國廣抓住龜甲貞宗。
「瞞著我們擅自行動——考慮一下我們的心情啊!」
「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你們這群笨蛋笨蛋笨蛋!!!」
足以驅散整個黑暗的日光籠罩,螢丸氣憤的大吼。
「我們是同伴啊!!!為什麼不相信我們?!」
這把小小的大太刀怒氣衝衝,發泄自己的憤怒似的對著天空、對著滿地的刀劍殘骸壓抑著哭聲。
「也讓我們——來保護你們啊啊啊啊啊啊!」
在戴西西的懷中,壓切長谷部注視著螢丸,無知無覺般,淚水先一步落下。
連大地也跟著顫抖,仿佛滿地的刀劍殘骸微微鳴動著,回應活著的同伴們。
作者有話要說:
對dxx來說,她不可能討厭刀劍的,因為他們既是同伴,也是兄弟,為了對方可以欣然赴死
這正是她喜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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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准備今天放完,但昨天沒寫完,差最後一章,明天完結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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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三十章
戴西西被刀劍們從深邃的巨大空間中拉出,終於踩上地面。
神隱空間的時間與外界並不同步,此時雨已停止,清晨的日光照入大地,空氣中殘存微冷的寒意。
她的能力還沒恢復,被打濕透的衣服黏著皮膚,身側的某把一期一振將外衣脫下,披在她身上,謝過他的好意後,沒什麼力氣的被某把太郎太刀半抱著帶到長廊處坐下,臉色慘白的平野藤四郎後怕的守在她身側。
在六七米開外,000076號本丸的庭院被開了一個大洞,暗墮的刀劍們不斷的拉出來,周圍圍了幾大圈沒什麼好臉色的同伴。
「神隱」中,要將人類隱藏起來,得先有一個地點,對刀劍付喪神來說,這個地點可以是曾去過的某處密林,也可以是人跡罕至的高山。
而暗墮的刀劍們相比之下,多了另一個選擇。
在這三十多年來,被時之政府驅使而粉碎的無數刀劍,死後的不甘、遺憾、痛恨、平靜、從容等等情感凝結而成具現化的棲息之地,只有暗墮的刀劍才能隱隱感應的墓地墳場。
這座墓地幾乎是所有刀劍付喪神的終點,000076號本丸的刀劍召喚並將其隱藏在本丸的庭院之下,是靈力隔出的不存在的空間。按照常理而言,每個審神者的靈力不同,所對應提供本丸的靈力也不同,按照靈力去追蹤被神隱的審神者是不可能之事。
然而,戴西西將本丸與審神者靈力間一對一的關系解除,變更為統一的供給模式,讓浮空島嶼上所有本丸的刀劍共享所有人類的靈力。
意即,只要有一柄刀劍付喪神活著,他就與為其提供靈力的人類有著某種極其輕微卻又確實存在的聯系,無論那樣的人類有多少。
正是順著這種微弱的聯系,本部的平野藤四郎發現戴西西延伸出的快要消散的水汽,並緊急和同伴趕到,物理手段直接破壞靈力空間——既然是刀劍付喪神的墳場,那麼,無論是哪一柄刀劍都有可能前往。
假如,戴西西固守著時之政府時期審神者與本丸一一對應的規則,那她今日就不可能全身而退——000076號本丸的刀劍打定了主意,哪怕一把把碎在她面前,也一定要讓她留下。
她想要保護的刀劍,最後也保護了她。
月野櫻和杉本在之後聞訊趕來。
前者都算了,後者憑借自己多年行政工作的敏銳性,察覺到本部氣氛詭異,撬開了原本想瞞著他的堀川國廣。
「居然聯合隔壁十幾個暗墮本丸,反復暗墮自身,趁遠山小姐臨走前要淨化完畢溯行軍的機會,兩方相加超量消耗她的靈力???好,我知道了,從今天起,遠山小姐的工作你們全部分攤!」
「付喪神去神隱人類?!竟然敢做這種事?腦子出問題了嗎?!要和人類政府開戰你們就直說!想死也別拐彎抹角的連累別人!」
「和遠山小姐作對沒有好處的,為什麼這麼久了你們還沒有了解啊?未來三年不准休假給我好好上課看書學習考試佃當番馬當番一個都不准逃!」
「敢神隱遠山茜就算了,居然天真到以為成功了?!她腦子不清醒你們也有毛病嗎?!那種家伙會乖乖接受威脅?告訴你們,她起碼還有三四個後手!愚蠢!!!!愚蠢至極!!!!」
兩個區區人類面對一眾幾百上千歲的神明,輪番破口大罵,罵得簡直讓刀懷疑刃生。
戴西西原本在旁邊坐得特別乖巧,杉本臉一扭,把她也罵的狗血淋頭。
「為什麼把血給那個名字奇奇怪怪的刀,讓他能神隱你?什麼?他告白失敗就給了?我跟你告白你要把血給我嗎?!我現在花錢讓一百人排隊給你告白,你要每人一管血發出去嗎?!」
月野櫻也不贊同的叉腰指責她。
「龜甲先生才幾歲啊,遠山小姐你身為更年長的人類怎麼能事事遷就他們呢?很早之前我就想說了,你對他們太沒有底線了!」
「生活作風不端正!」
「回去請把八項規定抄一百遍!」
「下次再出現這種事我絕對會上報我那邊的政府!」
「別讓杉本先生難做呀,遠山小姐!」
戴西西:「我、我下次注意……」
月野櫻&杉本震聲:「你還想有下次?!!!」
……
那之後,刀劍付喪神的生活回歸了以往。
被神隱的當事人對自己的遭遇沒什麼看法,但表示以防下次還有這種事發生,加急把「神隱人類」列入禁止條例中,違反者三年內不能領工資,如果造成人身傷害還要按照商行規章另行處理。
而000076號本丸則開啟了慘無天日的白天上學晚上加班的007日常。
除了未參與的五虎退,每把刀忙得昏天黑地頭重腳輕,問他們還敢不敢再神隱遠山茜,紛紛表示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後手多,沒贏面,代價大。
今後他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刃!!!
戴西西也被按著休息好多天,刀劍們認為她就是太辛苦了靈力耗費過度才會被神隱的,勒令她沒睡滿一百個小時不准從床上起來。
戴西西:……雖然也有這個原因但一百個小時是不是有些太難完成了……
面對一眾氣勢洶洶的太刀,她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休養期間,參與神隱事件的刀劍一個個過來道歉,尤其是其他十幾座暗墮本丸,就差跪在她面前把自己碎了——雖然當初他們也是打算她如果願意留下就自行碎刀——被戴西西回復「如果實在很愧疚請去考會計證稅務證法律證教師證建築證幫助商行進一步發展」。
眾刀劍:「……」
艱難按捺下拔腿就逃的衝動,痛苦的答應了。
很快,迎來了秋末,准備許久的慶典,總算要開始了。
從一周前便開始搭台掛燈籠,正式啟動時反而手忙腳亂。寫策劃書的刀劍沒什麼經驗,大方向沒什麼問題,但細節上出現不少紕漏,杉本和月野櫻在後頭慌慌張張的找補。
戴西西作為商行目前的負責人,需要接待外部的人類客人,包括23世紀的政府、過去與未來時空的合作伙伴、對商行好奇的普通民眾、魔術師遠阪家主和年紀差不多大的赤銅發色男生、埃爾梅羅二世與戴著兜帽的徒弟……
浮空島嶼上大大小小的刀劍們大笑著快樂的拉著同伴逛攤玩游戲,友好的邀請人類一起加入。
外來的人們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長相相同的刀劍神明,驚異又新奇的小心參觀著,偶爾與活潑的刀劍們一同游樂。
戴西西從早忙到晚,連刀劍們的節目也沒來得及看幾個,最後被杉本和月野櫻趕走。
「快去休息吧遠山小姐,你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了。」這樣說著的月野櫻,推著她往外,「這裡我們來處理就好,好歹有兩百多名職員,能處理好的,偶爾也要把工作分出去,別太溺愛我們了。」
戴西西:……啊這算溺愛嗎?
她離開本部,這具身體太弱了,還沒完全恢復,此刻正眩暈得想吐。
穿過人潮,一路上和狐之助、刀匠、刀劍與人類打招呼,大家看她的表情都是相同的高興,沒走多久,懷中便被塞滿了糖果零食和小玩具。
最終,她在廣場旁的小路上停下來,這裡的長凳被夕陽照得溫暖,灌木叢層疊遮掩,外界很難發現這裡,手中的零碎堆到一旁,靜靜坐著聽不遠處的慶典歡鬧之聲。
夜幕即將降下,懸掛的燈籠陸續亮起,暖黃色的燈光長長拉出光線,讓暗色的街道與森林透出鮮活的人世氣息。
似乎每一個世界的慶典宴會都沒什麼區別,一樣的熱鬧、一樣的快樂,笑聲總是不停,很遠都能聽見。
她感到了小小的開心,和著斷斷續續傳來的歌聲,輕輕哼著。
「希望你能不要嘲笑而是傾聽我笨蛋似的夢想
我准備在天黑前告訴你
我只想變得和你一樣溫柔
只願祈禱的聲音激昂些再激昂些
直到彼此心心相印
我只想和你緊密相系
……」
歌循環播放時,旁邊的灌木裡探出一個小腦袋,淺色上衣的平野藤四郎磨磨蹭蹭的移動過來,小心坐到她旁邊。
逐漸,夜晚的半弦月顯現,另外幾個腦袋也從樹葉裡冒出。
「啊!你們竟然悄悄躲在這裡——平野,太狡猾了!」
包丁藤四郎、五虎退、龜甲貞宗、壓切長谷部以及一眾刀劍接二連三出現。
「和遠山小姐一起看煙花的機會,才不會讓給平野你,哪怕是兄弟,這種時候也得堂堂正正對決!」
包丁藤四郎毫不害羞的挺直胸膛,發出暴言。
「不是人/妻也沒關系,我不會讓步的!」
平野藤四郎登時站起來:「……哼,我、我的話,哪怕遠山小姐不是人類也……!」
一期一振對爭執的弟弟們微笑,不知該不該指出,平野如果保持平時的冷靜,堅守座位,現在就不會被壓切長谷部搶走位置了……
壓切長谷部趁平野藤四郎反駁的同時,插到他和戴西西的中間位置,甚至撈起一只白色的小老虎,整張臉發亮的遞給她。
「您喜歡小動物嗎?」他恭敬的說,「此前我有一個稱號是夢幻坐騎,您如果喜歡可以試……」
他的嘴巴被平野藤四郎眼疾手快的捂住了。
「禁止性/騷/擾和自薦寢當番,違者按規定打掃本部廁所一周。」
壓切長谷部(眼神抗議):這明明是我的一片心意才不是性/騷/擾……!
平野藤四郎(眼神冰冷):沒有否認寢當番嗎?
兩把刀的對視電光火石劈裡啪啦,龜甲貞宗繞過他們直接坐在戴西西另一邊,靠她很近。
平野藤四郎還在試圖阻止懷有奇怪心思的壓切長谷部,同時得見縫插針的和包丁藤四郎打嘴仗。
毫不偏心的一期一振見狀,索性牽著五虎退,把不知所措的後者微笑著交給戴西西,然後自己稍稍站遠,與大和守安定和三日月宗近一起在樹下悠閑的交談。
沒過多久,不斷有刀劍發現這片小小的熱鬧空間,興奮尖叫著加入,簡直快要集齊全刀帳,大家在戴西西身周圍得一圈又一圈坐下玩鬧聊天,發出大笑。
置身喧嘩中,她卻感到平靜和安寧,能聽見遠處的歌聲還在繼續。
「可以嗎?」
在她的身邊,與喧嘩中,龜甲貞宗的視線凝固在森林的某一處,輕輕問著。
「就這麼簡單的原諒我們。」
戴西西回答他。
「大家是在心智混亂的情況下做出那樣的事,而且也接受了懲罰,所以沒關系,」不如說,他們加班的慘狀連她都心有戚戚,「現在大家都上學了,之後如果再重蹈覆轍就得有不同的懲罰了。」
龜甲貞宗的唇角泛出一絲笑意,又很快收回。
他非常輕的、宛如隨時能被四周的笑聲淹沒般喃喃。
「哪怕我說了『愛您』……」
戴西西坦然的面向他。
「您並沒有愛上我……或者說,在我的認識裡,那並不是愛,所以,您並沒有傷害到我。」
請不要自責。他仿佛能聽見她的潛台詞。
龜甲貞宗想要微笑,同時聽見心髒一下下在耳膜震動的聲音。
——不,我愛著您。
在您說出「相信同伴」之後,在天光揮破黑暗後,我愛上了您……等同於同伴。
這是我所能給出的最大程度的情感。
但您不需要知道這件事。
龜甲貞宗靜靜低著頭,手臂處傳來她淡淡的帶著暖意的溫度。
她認為自己並非真正溫柔的人,可溫柔的人同時也是軟弱的人,他們沒有勇氣和毅力去改變那些不公。
她拯救了他們,在更早之前的某處,她也一定,不為人知的做了許多事吧,接受過她的饋贈的,因她而幸福正直的活下去的……究竟有多少人呢。
盡管身在此處的她,仍然一幅自認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神情。
……希望,有誰能告訴她,某個對她而言很重要的人告訴她。
——你能活下來,真是太好了。
希望有誰能告訴她,你已經自由了,接下來,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吧。
……啊啊。
原來如此。哪怕知道,愛是對她的詛咒,活下去也是對她的詛咒,仍然有某個人類,要她活下去。
他將詛咒化作了奇跡般的祝福——
「……那麼,」
龜甲貞宗看向天空,夜幕中的銀河如同粼粼的碎光,繁星密布,浮空的島嶼上歡笑不絕。
他所能為她做的——
「我一定,會讓自己自由。」
戴西西安靜的看著他。
「不為人奴隸,不奴隸他人,幫助同伴和人類,盡我所能。」
他的誓言被另一柄刀劍接過。
「——還有我。」
不知何時,平野藤四郎筆直的站在她眼前,鄭重又堅決的宣誓般。
「我會好好看著他們,那些稍不留神就會添麻煩的同伴……誰敢讓自己走上錯道,我就揍他。」
哪怕無法保護您,也要保護您留下的意志。
自由的、不被束縛的生活在這個世界,去見從未見過的壯麗風景、去見從未見過的復雜人類、讓自己昂首挺胸的活在這世上——
「那真是……」
戴西西忍不出微笑,某種溫暖而心滿意足的情緒盈滿全身。
「——太好了。」
她所想要的正是善良正直的他們能夠好好活下去。
「我們會變成您想見到的樣子。」
壓切長谷部專注的注視她。
「不讓您……失望。」
五虎退怯怯抓住她的手指。
「去認識這個世界。」
包丁藤四郎對她燦爛的笑。
「您的心願——我們會為您達成。」
一期一振溫和道。
「所以,無論過去多久……」
萬千的神明在繁星見證下,發出同樣的祈求。
「——請您回來看看我們吧。」
煙花在繁星下盛開,熱烈的炸音回蕩在她的腦海。
這座浮空島嶼是多麼美麗,木芙蓉與丹桂的香氣縈繞,森林中與廣場上人來人往,更遠處,能聽見海潮的浪聲。
這些視線……注視她的喜愛的、憧憬的、溫柔的目光,是終將失去的寶物。
一如既往,她什麼也留不下。
……哪怕知道這些,他們仍然對她說,「請讓我們重逢。」
她感到了眼眶升騰的熱度。
這是不可能實現的請求,是無法回應的約定。
……是她心底最深處的祈願。
「……好。」
在綺麗的月光下,她許下了虛幻的諾言。
他們燦爛滿足的笑了。
「轟」……
無數的盛大煙花接連點燃,將光芒送予人間。
仿佛為在這之下的生靈獻上祝福。
作者有話要說:
卷二完。
這卷之所以說dxx和刀劍雙方相互治愈,(刀劍大家應該都能看出來吧?)是因為dxx從卷一的「同伴讓她活下去」開始傾向於「自己是不是要活下去」這點,簡單來說,她開始有了求生欲(雖然很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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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元宵節快樂,天天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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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出現的歌是「霖」安利的曲子,米津玄師的對不起,非常好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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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我絮絮叨叨的卷二小結,大家不看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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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卷寫的時候心情還挺復雜的,因為沒寫完先發出來,一邊發一邊看大家的感想。
這卷的風格和卷一不同,總體來說沒有卷一燃,畢竟有五卷,每卷都那麼燃,對故事來說到後面就會有些疲憊和重復套路了,在考慮到整個故事的設置後,進行了這樣的安排。不過大概是我的筆力的問題,大家似乎都不怎麼喜歡這卷的劇情。(撓頭
這卷寫的時候剛好是年底,忙到爆炸,斷斷續續的寫完,質量不算太高,又得在十萬字左右結束,劇情壓縮的比較多,其實再多寫一些細節鋪墊會比較好,但實在來不及了,最後的劇情把我想寫的給拉回來了一點,下次吸取教訓改正。
有不少小天使和我解釋,主要是成為了dxx唯粉,因此沒辦法客觀的看劇情,我就……心情很復雜(捂臉),作為一個寫故事的人,主角被喜歡被認可,我當然很高興,但同時,主角和劇情在觀看者的眼中產生了對立衝突,這點也是我沒有想到的。
我個人是希望大家在看這個故事的時候,能有一些自己的思考,而不是單純的以一方的角度看待事情。
然後必須要感謝我的基友,沒有她就沒有卷二,說不定直接坑了(。
卷一的時候有說過dxx的性格很難寫,拜托基友幫我看了之後,她指出問題,非常感謝,我永遠愛她!!!!!
卷二揭露了一些dxx的本質性格,卷一時她外在的表露性格有時會偏向秩序善,但實際上她是中立善。
其實卷一我都沒有意識到,或者說,在我意識到之前,dxx自己修正了我對她的寫法,偶爾我會對她的性格認識產生偏差,但她可能真的活過來也不一定,在大方向上不會完全按照我的想法去行動,而讓我不知不覺的去以「這樣才符合她的性格」去寫……結果被基友點醒後倒回去看,沒錯!dxx的行動是對的!我甚至不如dxx了解她自己……!
感謝卷二也還在的大家(我知道這卷棄掉的人挺多的),非常高興還能和你們一起觀看這個故事,要再燃起來的話大概要到卷四結尾和卷五了,那裡有我很喜歡的劇情,不知道有沒有卷一結尾那種燃度但應該算燃。
謝謝大家!非常開心能和你們一起度過這段時間!
我們下半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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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之後會在隔壁開個推文合集,大家等更新的時候可以去那邊找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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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s卷四是現代社會的綜(密室逃殺之類的),大家有什麼想看的出場的角色嗎?可以推薦我一些嗎?謝謝謝謝!
卷三·神仙打架與我何干
第103章 第一章
·第一章·極夜卡倫(一)
呼……呼……砰咚……
清淺的呼吸聲與心髒逐漸同調。
砰咚,砰咚。
戴西西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四處都是黑暗。
仿佛回到母親的肚子裡被溫暖羊水包圍,她睜不開眼睛,強烈的困意占據大腦。
整個身軀僅殘有意識般,感受不到四肢和軀干的存在。陷入極致的黑暗前,她用最後的力氣喚道。
「……未……」
回應她一般,身軀某塊小小的皮膚持續發出熱量,於是她閉上眼睛,安心的繼續陷入沉沉的安眠。
在混沌中,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有意識的時候很少,迷迷糊糊醒著時,總要確定花是否還在,好在每次喚祂,都有回應。
她以為自己和前兩次一樣,從胚芽開始在母體中發育,直至誕生,但這次未免也太久了……她不知醒過幾次又睡去多久,期間感到有什麼柔軟的活物在觸碰自己,小心而充滿依戀。
這樣的物體越來越多,像是小小的花瓣那樣,逐漸堆積在她腳下,越來越高,到最後她感到自己被羊水以外的什麼東西給軟乎乎的包圍淹沒了。
有……點……難……受……
她在半夢半醒中喘了幾下,是冬天到了,母體穿了很厚的棉衣嗎?這種重量都不是羽絨服的級別,感覺是超厚的棉被扎扎實實壓到身上……對母體來說挺危險吧……
非常漫長的,讓她甚至覺得自己骨頭都睡痛的深眠後,有一天,她突然覺得自己該醒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嬰兒的大腦在母體內時沒有發育多少,幾乎依靠本能生存,本來應該連眼睛都睜不開,卻驀地發現自己的思維竟然與成人相差無幾。
簡單來說就是她現在的腦子足夠做高數了。
手指試探著抬起,皮膚上包裹某種硬質的外殼,隨著動作綻裂碎開,像是小雞從蛋殼裡破出般,她見到了外界。
一開始是突然而來的強光,刺激得生理性淚水不斷湧出,嚇了她一跳,立馬捂住花型鑰匙解釋。
「啊不是我沒哭……!」
花型鑰匙毫無動靜,甚至變得更涼了一些,戴西西覺得這是祂表達無語的意思。
她的視線在看見自己的手時停住了。
這是……什麼?
她陷入茫然,抬起手——或者爪子——仔細觀察,再上下揮了揮,確定這是長在自己身上的部位。
白色的毛茸茸爪子,有肉墊,四個指頭,很短。
視線向下,雪白色的長發覆蓋赤/裸的上身,上身是人類女性的身軀,從肘部開始被毛皮覆蓋,手被爪子替代,腰部之下連接著巨大的長滿花紋的白色尾巴。
戴西西瞳孔放大.jpg。
……怎麼這次種族終於不是人類了嗎!!!
是奇美拉(合成獸)?還是跨種族□□下生下的混血???
心情有點復雜……以後吃飯還能用筷子嗎?!
視線繼續往外,腳下……不對,尾巴下是軟乎乎的觸感,像是坐在白雲上,這麼說來,頭頂離天空地距離感覺也很近……
再往遠一些的地方望去,從白雲的空隙裡能看見,數千米之下是廣闊的綠色大地,她確實是坐在天空上。
不僅如此,身周圍著一大群長相奇異的生物。
獸形,額頭上有兩個短短的角,通體鮮紅色,有鱗片覆蓋在軀干上,牙齒尖銳,爪子鋒利,大概只有她爪子大小,如棉花般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數量粗略一數大約有幾千,正依戀的靠擠著她呼呼大睡。
「……」
現狀有點超出戴西西的預料,她不得不緩一下。
好的,目前是第三個世界……什麼世界來著?
她絞盡腦汁的回憶,前兩個世界待了幾十年,10454給她的大綱已經回憶不起多少了。
似乎……仿佛,應該,大概,這次她是貨真價實的反派BOSS。
從某個的星球遠渡,徘徊於虛空中的怪物,以自己的力量,花費數十億年孕育了一個嶄新的星球——正是她身下的大地。
那之後,她又陷入深眠,直到這片大地出現了人類,她醒過來。
然後,她即將毀滅世界。
將誕生於她的星球,親手捏碎在宇宙。
戴西西:「……」
戴西西眼前一黑。
等等。
她捂住額頭。
等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生下一個星球,她生的嗎?
多少年?數十億?她這個身體已經有數十億歲了嗎?!!
這回居然是字面意思上的滅世嗎????
這個世界的槽點好多啊!!!
心情正復雜著,腳……尾巴被什麼摸了摸。
她低頭,看見長相奇異的深紅色生物陸陸續續醒來,在雲上打了個滾,眼睛亮亮的在她尾巴附近蹭來蹭去。
「嗷嗚!!」
它們的聲音通過空氣傳遞到耳中,大腦自動轉化翻譯為她能理解的意思。
它們正對她喊。
「母親!!!」
戴西西:「……」
戴西西:「???」
喊她啥???
這群明擺著看起來像是神話生物的獸類是她孩子???
……不,從她生了一個星球來看,別說它們,連花花草草都是她的崽……!
好家伙。
母體竟是我自己。
#單身幾十億年後竟無性繁殖生子無數#
#醫學奇跡#
#論倫理的包容與泛適性#
……
戴西西深呼吸了一下,覺得自己得先到地上,天空不能給(姑且算)人類更多的安全感。
這個念頭剛起,尾巴下的雲層一動,身軀驟然下降,廣闊的雲層托著她與獸類頃刻便抵達大地。
地面是廣闊的平原,森林與灌木稀少,植被以青草為主,氣溫也比較高,初步判斷大概地處亞熱帶。
初次踩在地上,獸類們試探著拍拍腳下的泥土,從鼻子裡呼出「哼哼」的氣息滾來滾去,撒著歡兒高興的玩鬧起來。
有了大地做對比,戴西西現在才發現自己的身軀有多高大。
身旁的獸類直立起來比這裡樹木還要高,大約身長在十米以上。
而這樣的它們,僅僅不過她的一個爪子大小。
她的身體大約總長在200米左右,如果把尾巴拉直,或許還能再長些。
這條長長的尾巴看起來像是蛇尾。
蛇在許多文化的神話中都有出場,吉爾伽美什史詩中,蛇偷吃了烏魯克國王吉爾伽美什的不死藥,從此可蛻皮長生;希腊神話中,美杜莎長著滿頭的蛇發;尼泊爾則將蛇看做保護神。
它作為死亡與重生的像征,代表周而復始,承載著人類的恐懼和崇敬。
她思考著,突然感到腹部有了飢餓感。
那種飢餓感來得迅猛而強烈,當初在海上漂了兩個月沒吃正常食物都沒有此刻來得嚴重。
那種感覺,就像是胃部火辣辣的燒起來,沒有任何食物攝入,胃酸甚至開始腐蝕自己的內髒般疼痛。
戴西西很快連冷汗都疼出來,但仔細的感受,她知道自己並不餓,或者說,那種飢餓不是肉/體帶來的,是精神上的消耗。
或許是非人生物獲取信息的方式與人類不同,戴西西此刻除了人類的思維模式外,還有另一種更直接更原始的思維收束成線在腦中彙集。
那個思維本能般的告訴她,她餓,是因為她生了個星球,消耗了大部分的力量。
身旁的獸類是從她的血肉化作的生物,醒來後,它們的每一次活動都會消耗HP,要麼自己從外界補充,要麼從她身上得到養分。
她現在虛弱,是因為既要供給獸類的養分,還得忍受誕生星球的虧耗。
至於如何飽腹,把失去的補回來就好。
簡而言之,吃掉生下的星球。
戴西西:……
好家伙,所以要吃掉星球是因為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是嗎。
飢餓而已,原本她已經很習慣忍受疼痛,但不妙的是,隨著hp的不斷下降,仿佛理智也在跟著下降。
在注視身旁玩耍的獸類時,她突然湧出了想要吃掉它們的念頭。
這個念頭來得迅猛且難以抵抗,同時,使用控水能力「視野」反饋,離這裡不遠的大河邊,有集聚的人類部落,看上去並未完全進入到文明時代,身上穿著的是粗麻制成的衣物。
再遠一些,不同的大洲不同的地區,生存著不同的生物。
所有,全部納入她視野的生物,她都有強烈的飢餓感想將它們拆吃入腹。
地面有輕輕的啃咬力度,一只小獸類咬住她的尾巴尖,拽著她往前般,想和她一起玩。
她忍耐住想吞吃它們的衝動,摸了摸它的腦袋,後者舒服的眯起眼睛。
「我在想事情,去吧。」
獸類低下頭,戀戀不舍的又舔了她一口,跑開了。
她再次梳理信息。
這個世界故事線的最終走向是她成功滅世,期間有來自迦勒底的人類最後一位御主,帶領人類史上的各式英靈,前來阻止她,但最終被她打敗,滅世成功。
也就是說,這次只要她被御主打敗,就算結束。
F○O她玩過,沒問題,大致都了解的,只要她站樁不動,對面輪番上場輸出,貞德梅林瑪修(奶媽+盾的三藍卡,這個缺德組合簡稱真沒媽)三個拐磨到天荒地老,總能打敗她的。
這樣想著,她的心情總算能稍微放松一些,保險起見查了查自己的屬性。
……
………………
……………………沉默。
死寂般的沉默降臨於她身上。
她想立刻呼喚10454問它是不是故意的!
這個世界的難度!是MAX啊!
她有多少血?9600萬!!!!
9600萬啊!!!!!
隔壁迦勒底血量最高被玩家戲稱血牛的英靈從者恩奇都,也不過2萬血!加上技能3萬!!
她有9600萬!!!!
假如三回合內上滿所有的拐和奶,並連發三個寶具,一寶英靈從者嬴政大概能一擊發出100萬暴擊每回合可造成傷害300萬!
但她的血量足夠政哥哥打她32個回合!!!
不,這也就算了,她的技能1「神聖的怪物」:每回合自動回血100萬。
加上技能2「慈愛的創世之母」:賦予自身受到的傷害減半狀態。
以及技能3「殘酷的滅世之神」:對一切暴擊以外的傷害免疫狀態。
最後是保有技能:每回合獲得20個暴擊星。
自奶+減傷+暴擊+超防,怎麼打?!這還能怎麼打!!
開什麼玩笑10454是准備讓她直接跪在這裡嗎?!
通關難度越來越大了!
仔細想想,第一個世界拿天龍人劇本要去毀滅世界,正常劇情走向應該是成為反派boss,與四皇之二(凱多和big mom)聯盟,手下有世界政府,與海賊王和四皇之二(白胡子和紅發)加廣大的人民群眾為敵,最終她能把世界鎮壓於恐怖統治就算她贏——但贏得了才有鬼了,歷史的血淋淋經驗告訴我們和人民群眾為敵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第二個世界更不用說了,暗墮本丸裡無論哪柄刀劍都有嚴重的心理問題,在不涉及時之政府的情況下想要攻略他們,改變原走向達到毀滅進度80%幾乎不可能,更別提只要想走就會觸發他們保護同伴機制,神隱審神者,再把自己碎刀……任務對像都碎光了就別提什麼改變世界線了!!!
現在更過分,異聞帶關底Boss,血量9600萬,上一個異聞帶人智統合真國關底boss空想樹總血量才70萬!!
更何況身邊還有上千個每個血量300萬的獸類!!這哪怕是迦勒底全明星陣容輪番毆打都贏不啊!
戴西西無語凝噎,很想和10454談談人生——它對她有意見吧,絕對是有什麼意見所以才不想讓她通關的吧?!
她瞬時閃過四五六個方案,斟酌片刻後,咬咬牙定下決心。
……先使用Plan A好了,不行再換B。
她將視線投向數千米之外的河流旁。
在那裡,低矮的灌木叢中,人類最後一位御主,正與淺發的亞從者說笑。
他的身旁,虹色長發的半夢魔感應到了什麼似的,視線直直向她而來。
·
異聞帶???
——???資料——
姓名:???
性別:???
職階:???
屬性:混沌·惡
身高/體重:???/???
出處:異聞帶
地域:???
神性:EX(擁有最大的神性,星球之母)
寶具:EX
對魔力:EX
技能1神聖的怪物:每回合自動回血100萬(被萬物所愛的神聖軀體,萬物願以自身的生命回報)
技能2慈愛的創世之母:賦予自身受到的傷害減半狀態(誕生於星球中的孩子,無法完全的傷害賦予自身生命的母親)
技能3殘酷的滅世之神:對一切暴擊以外的傷害免疫狀態(即將吞噬孩子的怪物,失去了理智……)
保有技能:每回合獲得20個暴擊星(某個如同奇跡般的存在贈予的祝福)
羈絆:???
幕間:???
作者有話要說:
標題極夜卡倫:指宇宙間兩個或多個不同空間的同時間重疊,空間出現重疊而非扭曲的部分,即空間重疊部分
我回來啦!謝謝還在看的大家!!
卷三卷四卷五全是原創劇情,我真的挺擔心自己到底能寫成什麼樣……總之大家有任何看法都請告訴我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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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1-02-25 22
19~2021-07-31 17
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平平無奇哥譚市民 113瓶;紙箱子 89瓶;平平凡凡咕噠子 80瓶;拂黎 40瓶;小武、希遠不想吃玉米、之黎 30瓶;喵喵最可愛、抖s大帥比 20瓶;料理青花魚的頂尖廚師、柚子酒啾 14瓶;御然天黯 12瓶;ycc、孤鬼、阿好、納菲爾茲、黃少煩不煩、花枝、小七 10瓶;檸檬不萌 6瓶;未名、阿晏、檸檬果、妖怪三三、林間小鹿 5瓶;笑小言 3瓶;陌上纖花、20871678、□□一枝花、38370884、白白尼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4章 第二章
人理保障機構——迦勒底,是為了能夠使人類歷史悠久而又強韌地延續下去,不分魔術、科學,集聚了各領域的研究者的研究所兼觀測所。
藤丸立香,依靠迦勒底與各個時空的英靈並肩作戰,人類最後的御主(master),在修正了無數個未來後,本次也活躍在拯救世界的異聞帶中。
可謂貨真價實的救世主,與戴西西這種每次拿反派劇本開局的倒霉蛋不可相提並論。
在F○O中,藤丸立香有男女兩種性別,據說男性模型是前作F○N女主之一遠阪凜的性轉,女性模型是前作F○N男主衛宮士郎的性轉。
不愧是你,f○o,老性轉大師了。
藤丸立香在三日前抵達的未知特異異聞帶。
與以往能在人類文明史中找到痕跡的特異點和異聞帶不同,此處未曾出現歷史中留名的英靈,也未聽聞過誕生的文化。
仿佛是一個文明稍顯年輕的星球,人類只初蒙開化,人口數量將將讓部落聚集為城邦,別說文字,連語言都不那麼豐富。
在分析大氣環境後,達芬奇親判斷,這裡並非以地球為基礎衍生的世界,而是另一個星球。
按照常理而言,這裡甚至不應被迦勒底多觀測到——此處發生的任何歷史都不會動搖到地球絲毫。
但既然迦勒底發現了它的蹤跡,藤丸立香決定去看看。
人工AI的B.B醬好奇的也來瞧了兩眼,對一群落後的智人文明發出「哼哼」的嘲笑,沒准備出場。
好脾氣(長大後)的魔術師職介吉爾伽美什王,不知為何,在出發前,捏著鼻子把魔術師梅林踢給藤丸立香。
「帶上,」人類最早的英雄王嫌棄道,「總能派上一點用場的。」
藤丸立香對英雄王趾高氣揚的派頭不敢有任何異言,不如說,這位經歷過摯友死亡後的烏魯克王,相比年輕時的自己已經好說話太多,至少不會一言不合就開王財搞死自己的御主。
冠位魔術師開朗的笑道。
「喲西喲西,就讓大哥哥來幫忙度過這次的難(故)關(事)吧!」
亞從者瑪修問道:「梅林先生也要去嗎?」
「畢竟這次的異聞帶很特殊,」梅林笑眯眯道,「沒有我可無法取得勝利哦!」
冠位資格的魔術師,都擁有著卓越的千裡眼,英雄王吉爾伽美什擁有看透「未來」的眼睛,而梅林則是遍覽「現在」的眼睛。
……以及,能夠看到「過去」與「未來」的所羅門王。
藤丸立香搖搖頭,將令人懷念的面孔隱去。
既然連那個輔佐亞瑟王的傳說中的魔術師梅林都這麼說,想必此行困難重重。
「那就拜托了,梅林(先生)!」
人類最後一位御主與自己的亞從者雙雙道。
「哈哈哈哈」的這樣爽朗笑著的魔術師,被芙芙一爪拍到臉上,從迦勒底順利傳送至異聞帶。
「就我們嗎?不帶其他人?」藤丸立香問。
「我……我會保護好前輩的……!」瑪修說。
「芙~」
「這次應當不需要戰鬥,帶多少從者都沒有意義,」梅林走出傳送陣,「本來,那個『存在』就不是僅靠武力能打敗的。」
伏起的低矮山丘下,一條寬闊的長河蜿蜒而去,在那旁邊,有著矮牆圍砌的人類城邦。
「走吧,」梅林說,「趁著蒙斯特洛與『她』仍在沉睡,先到城邦中暫居吧。」
空氣中的魔力(mana)含量比之現代要高出不少,與曾到過五千年前的烏魯克相差不遠——而那是人類與神明尚未分道揚鑣之時。
「蒙斯特洛和『她』是?」藤丸立香問,他跨過橫道的樹干,拉過瑪修,「這個特異點究竟……」
「……嘛,這次的行程該說是艱難,還是簡單呢?」
花之魔術師輕佻中帶著少見的神情。
「總而言之,是很特殊的情況,流浪中的人之子無意落到此處,按照吉爾伽美什王的說法,『神明的愚蠢私心』——這樣的起因吧哈哈哈哈哈哈。」
「是說這次的對手是神明嗎?」瑪修不安的問,「和『三女神同盟』時相似?」
「不,這次沒有對手,藤丸君和瑪修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隨著花之魔術師的前進,無數小小的鮮花在他腳下盛開。
「和以往一樣。」
指引著救世主的梅林,仿佛能從他神秘的笑容中,窺見傳說裡教導亞瑟王的偉大魔術師的影子。
進入城邦時,與這裡的人們格格不入的外表衣著——尤其是輕飄飄又可疑至極的魔術師——令他們受了不少盤問,最終被警惕的拒之門外。
不得已,他們只能在附近的河流旁安置下來,好在常年的戰鬥令藤丸立香與瑪修習慣並掌握不少野外生存技能。
至於梅林,夢魔是以人類的夢為食的生物,勿需進食也能活下去。
這樣度過了兩日,在第三天時,他們聽見空氣的改變。
「——」「——」「——————————」
難以形容的空氣嗡鳴聲,撼動心髒般,讓大腦與身軀與其共鳴著,仿佛血液都在回應嗡鳴聲,在不斷的湧動於血管。
一直懶懶散散靠坐在樹干上的梅林,在此刻倏地站起,視線直直指向某處。
「——來了。」
他斂起笑,遙望著遠方。
「什……?」
脫口而出的問話卡在喉嚨裡,瑪修也意識到了,空氣嗡鳴共振的中心,某種極具壓迫感的生物——出現了。
仿佛黑洞在下一秒將自己吞噬般,根本無法掙扎的、壓倒性的強大與傳遞而來的恐懼占據了每一個細胞。
握住盾牌的手在微微發抖,這樣怎麼能保護前輩……她不由得責備自己,下一刻,手背被溫暖的覆蓋。
藤丸立香與她交握著共同立起盾牌,相互對視一眼,瑪修感到心髒安定平穩下來。
「梅林先生,」她大聲說,「請到我身後來,寶具展——」
「等等,瑪修。」
梅林打斷她。
「不需要展開寶具,沒有危險。」
「哎?可是……」
「沒事沒事,」花之魔術師說,讓人感到不放心般,輕飄飄的安慰,「對方不會動手,不如說,嗯,這裡該你出場啦,藤丸君!」
「啊?」
被點名的藤丸立香,在接下去的幾分鐘,茫茫然然站到了梅林畫好的召喚陣內。
「哎——?!」他叫道,「要在這裡進行英靈召喚嗎?!」
說不定會有敵人的情況下???
梅林微笑著不停點頭。
「是哦,沒問題,那邊已經准備好了。」
哪邊?什麼准備?
手裡被塞了三顆聖晶石,藤丸立香抓抓頭發,看向一臉無辜又期待的梅林,與暫且收起盾牌同樣迷糊的瑪修,最終還是伸出手。
「……那我開始了?」
話說一發單抽能出從者嗎?!
迦勒底裡流傳著的故事,醫生告訴患者做手術成功率只有5%。
普通人:完了完了死定了。
藤丸立香:謔,幾率這麼高?!
這是出率只有1%的英靈召喚,非的時候上千石頭也不一定能成功……好不安!!!
梅林道:「嗯嗯,真是期待啊……會召喚出什麼樣的從者呢?」
——連你也不知道嗎?!
很想吐槽,但總覺得一旦開始就會沒完沒了(說不定通訊器對面的達芬奇親也會加入進來),藤丸立香念出召喚咒語。
「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注)
彩色的光圈自召喚陣內亮起,低低的風翻湧泥土,空氣變得稀薄般,分不清是霧氣抑或塵土的氣體縈繞腳邊,風不規則的低吟著。
「哢噔」一聲,兩塊小小的木制物體從天而降,直直落入陣中,藤丸立香一驚,梅林安撫的衝他做口型。
「聖——遺——物——」
聖遺物是為了提高召喚特定從者的成功率,而提前准備的與從者生前相關的物品媒介。
來不及思考這是誰准備的聖遺物,藤丸立香讓自己的視線從那兩個奇怪的物體上移開,繼續道。
「吾乃成就世間一切善行者,吾乃集世間萬惡之總成者……」
一道光芒轟然乍開,連帶著風與空氣以陣眼中心猛地外排,獵獵吹響衣袍。
「穿越抑制之輪出現吧,天平的守護者!」
在圓陣的中心,底部虛空升騰而起人影,高挑的人類女性閉著眼,身軀輕微的搖晃了一下,很快站穩。
金色的長發散在後背,淺色的襯衣和工裝褲讓她看起來應當是近現代的英靈。
背脊挺得很直,站姿有種……他不知道,有點像淺上藤乃小姐那樣,非常注重禮節的感覺,但又與成長在戒律中而拘束的少女不同,面前的人散發著一種沉穩可靠的氣息。
年齡大約在二十三四歲,個子比藤丸立香略高,金發淺得近乎發白。
她在召喚陣中,首先按住自己鎖骨下的某處,仿佛在確認什麼似的,而後放下手,睜開眼睛,微微向他們頷首,彎腰撿起腳邊的木制聖遺物。
「初次見面,藤丸立香君。」
如同碎裂的海面般湛藍色眼睛直視他,她以彬彬有禮的語氣自我介紹著,說出令藤丸立香茫然的名字。
「很高興認識您,我是……嗯,希爾德,接下來的日子請多多指教。」
·
異聞帶???
——從者資料——
姓名:希爾德(真名:???)
性別:女
職階:魔術師(caster)
屬性:中立·善
身高/體重:174cm/58kg
出處:紅土大陸
地域:瑪麗喬亞
筋力:C
耐久:B
敏捷:C
魔力:B
幸運:B(EX)
寶具:B
技能:
1.不屈的意志:獲得毅力(3回合)&NP少量增加
2.神明的饋贈:己方全體防御力提升&己方全體NP增加(3回合)
3.同伴的加護:賦予除自身外全體無敵(1回合)
保有技能:
1.陣地作成:B(快速建立魔術師的「工房」,用於保障陣地)
2.黃金律:B(想要錢時能通過各種手段賺到,暴擊星集中100%)
3.鑒識眼:A(能夠看透他人的真實意圖,辨明言語的真偽)
羈絆:???
幕間:???
作者有話要說:
注:廢狗召喚不需要召喚詞(當然也可以放bgm好運來),只要石頭充足(最強的聖遺物是錢)就能抽,但感覺不念這個沒(不)氣(中)勢(二),就還是念了2333
Monstruo,西班牙語,蒙斯特洛,怪物的意思
·
幸運B(EX)是因為見到花之前是EX(最高等級),但和花在一起,命運被扭曲了,幸運值降到B
第105章 第三章
戴西西將聖遺物——木制的粗糙面具,操縱水刀簡易做出來的——掛在樹椏上,依稀能看出面具上企鵝和羊駝的形狀。
「那個……希爾德小姐?」
身後傳來瑪修柔和的聲音,她回頭,對方遞上幾串放在樹葉上的野生漿果。
「您吃嗎?」
淺色短發的少女恬靜的衝她微笑,紫色的戰鬥服在陽光下泛著好看的光芒,小小的芙芙在她腳下繞來繞去。
謝過她的好意,戴西西接住漿果坐到一旁。
未經人工培育篩選過的野外果實,味道算不上美味,雪上加霜的是,多蘿茜婭的身體異常挑食,這個漿果原本她認為自己能吃,但剛入口就發現酸到控制不了面部表情,只咬了一口就默默放下。
她慣常的面無表情並沒有勸阻藤丸立香。
這位開朗的救世主友好的問她。
「請問,希爾德是哪裡的人呢?」見她不明所以的抬起頭,他不大好意思的補充道,「我的歷史不是特別好,那個……紅土大陸和瑪麗喬亞,我都沒有聽過……」
盡管迦中有上百英靈,可謂包羅歷史上的名人,大家要麼沾親帶故,要麼是敵非友,很多英靈間彼此都有瓜葛,哪怕沒有成為英靈,也會在交談出帶出人類時認識的人的信息。
而涉及希爾德的出處,藤丸立香的知識面確實並不囊括。
見他吃光了漿果,戴西西將手中的遞給他。
「您不認識是正常的,」她說,「我並不是英靈,紅土大陸和瑪麗喬亞也並非存在地球的某處。」
「哎?!」
「不是英靈嗎?」
藤丸立香和瑪修吃驚的看著她,梅林「嗯嗯」的笑著點頭,也不插嘴,仿佛在想「多說點多說點」。
戴西西撥了撥篝火,讓它燃得旺些,一邊道。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錯,英靈是指被人類所信仰,而在生前死後化作不朽英雄的存在,藉由聖杯或者足夠的魔力召喚,協助御主(master)……這樣吧?」
瑪修說:「大致是的,您是說,您沒有被信仰……嗎?」
「我的話,重點可能不是信仰,而是別的。」
按照常理而言,「多蘿茜婭」是無法被召喚的。
別說平行世界,這裡和「多蘿茜婭」的所在地根本連星球都不一樣,是完完全全毫不相干的異世界,與迦勒底所在的地球更是一點邊也沾不上。
「我不確定我是否是英靈,所以自己捏了一個身體,然後通過召喚陣降靈,將意識從之前那個身體轉移到這個身體。」
為了防止捏出遠山茜——多蘿茜婭盡管挑食,但肉/體強度比遠山茜強很多,後者甚至心髒上還有點問題——她在企鵝面具之外以防萬一還多加了個羊駝面具。
瑪修&藤丸立香:「啊……?」
他們茫然的相互對視一眼,沒聽懂。
「可以……自己捏身體的嗎?」藤丸立香問,「不對,希爾德小姐是這個星球的人嗎?!」
明明其他人類都在穿粗糙的獸皮你是全棉襯衣加工裝褲?!
瑪修猜測:「是和衛宮先生一樣,來自未來的英靈嗎?」
衛宮家堪稱滿門英烈全員英靈,從衛宮士郎本人開始,他養父學妹義姐同學老師未來的自己等等能在過年攜手給藤丸立香發紅包。
「……應當不是?」
戴西西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便把自己那個「創世之母」的由來簡單講述了一遍。
「總之,」她給篝火加了捧枯木,「因為意外,我生了這個星球,然後身體撐不住,得把星球吃掉補充養分,所以需要換個身體,把之前的身體消滅。」
哪怕是藤丸立香,在波瀾壯闊的冒險中,也很少接觸這種「我殺 我自己」的操作。
「???」
他艱難的消化了一會,覺得手中的漿果也吃不下了。
「你想殺了自己嗎?」
戴西西覺得這應該沒有違背和同伴的約定。
「無論『希爾德』或者荒野中的那個身體,都只是暫時的,身體雖然毀滅了,但精神會繼續下去,也不算殺死自己。」
「可、這樣不會痛嗎?不能……換個方法嗎?」
「沒事,那邊的身體現在只是個空殼,沒有痛覺。不這麼做,飢餓和狂暴會扭曲我的理智,最終走向吃掉星球的末路。」
事實上,在她雕刻木制面具的時候,已經感到飢餓越發強烈,快要到難以忍耐的地步——她甚至真的已經吃了一大塊土地,現在,數千米之外的荒野裡,還殘留著巨大的空洞,那是被她吃光後勉強找回理智,艱難制止自己的結果,否則恐怕這片大陸都會落入她的腹中。
這也算是新鮮的體驗,她從來沒想要什麼東西到幾近瘋狂的地步,並由此確定,理性果然是人類不可或缺的韁繩。
「以及,謝謝梅林先生。」她直率道,「提供了召喚的魔力,麻煩您了。」
原本在正經的聖杯戰爭中,召喚從者的魔力由聖杯提供——將英靈座上的英靈投影到現世的魔力,顯然不是現代的魔術師提供得了的——而迦勒底是通過從者供能設備。
因此,盡管是非正規的召喚陣,但仍然需要魔力支援,除了「母體」的身軀殘留不多的魔力外,梅林也提供了幫助。
虹色長發的魔術師在篝火的光芒下,顯露出特殊的非人氣質,這種氣質令他區別於這個世界,仿佛世間的生物都在尋求生存,而他則是以生物「尋求生存」這點得到自己的生存。
梅林對她露出微笑,爽朗地道。
「沒什麼,那位烏魯克王短暫的看到了你在這個星球的未來,因此認為,有協助你的必要,就扔我過來啦哈哈哈哈——不過,他肯定不會承認,說什麼『就當是幕間的鬧劇,讓螻蟻的掙扎好好來取悅本王吧』之類別扭的話。」
瑪修在一旁特別小聲的提醒:「被吉爾伽美什王聽見了,梅林先生您會很危險哦……」
梅林揮揮手:「沒事沒事,他正和恩奇都打架呢,顧不上我這邊——我看看,現在伊什塔爾加入了,變成三方混戰————嘛,反正我喜歡女孩子,在藤丸君拯救世界的閑暇,看看你的結局也不錯呀。」
藤丸立香也問道:「希爾德另外的那個身體很強,憑現在的身體能打敗嗎?」
黑發的少年認真的擔憂的注視她,外表確實和上個世界見過的遠阪家主有幾分相似,令她感到了懷念。
戴西西道:「正因為是我,才能打敗她。」
藤丸立香露出疑惑的神情。
她正想繼續解釋,聽見身後的灌木叢裡響起一聲陌生的驚呼。
「——啊……!!」
他們順著聲音望去,一名女性背對他們的方向,忙不迭向後逃,慌亂間跌倒在地,對上他們的視線,恐懼的連連後退。
「請……請不要吃我!」她驚慌道。
半夢魔與三名人類與芙芙:「……」
藤丸立香撓撓臉頰,友好的在她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下,露出關切的表情。
「我們不吃人……沒事嗎?有哪裡受傷嗎?」
女性看向他們的目光仍然充滿害怕,雙手不安的捏住木簍,那裡面裝著干樹枝和一些野果。
她的身量不高,大約到戴西西的肩膀,年紀應當也不大,但臉龐有淺淺的皺紋和皸裂,黑發,圍著簡陋的粗糙短裙。
面對這群無論衣著還是外表都與她完全不同的生物,女性顯而易見的陷入恐慌。
瑪修擔心道:「似乎是腳踝扭傷了,附近有個城邦,我們帶這位小姐過去吧。」
戴西西也蹲下來,查看她的傷勢,淺金色的長發從肩頭滑落。
是……太陽的、顏色……
女性小心的偷瞄著她,身體僵硬。
「失禮了。」
戴西西這樣說著,將自己的長發塞到女性手中,後者嚇了一跳。
「……啊、……」
陽光……被她握住了!
趁女性微微失神,戴西西固定住她的腳踝,用力一正。
「嗚!」女性短促的驚叫,下意識縮了一下。
疼痛很快褪去,扭傷的腳踝恢復到正常的位置。
戴西西抬起頭:「我把關節正回去了,但還是盡量別走太久的路——請問您住在哪裡,能允許我們送您回去嗎?」
女性猶疑的視線徘徊在她與身後的幾人。
藤丸立香和瑪修露出讓人安心的笑容,連梅林都在竭力展示無害的氣質,芙芙充分發揮寵物(?)特性,乖巧的「芙」的叫著。
「……」
最終,女性不安的輕輕點頭。
……
女性的家在藤丸立香先前到過的城邦中,這附近只有這片人類聚集地。
在「創世之母」的身體內時,戴西西能感到星球的各地都散居著人類,大部分都是黑發。多蘿茜婭的淺金發、梅林的虹發、瑪修的粉發在這裡異常罕見。
最終,看在受傷的女性為他們辯護的份上,城門的看守勉為其難的放他們進去。
這時候的城邦,外部堆砌著散石累壘的低矮城牆,用於防御野獸,內部則已有了初步的交易雛形,不少商品零散的放在地上,供人挑選。
他們一行的外表很招眼,梅林仍然是一幅笑眯眯的模樣,這位半夢魔沒有人類的情感,對打量警惕的視線視而不見。
戴西西抱著受傷的女性,步伐穩定,沒有把自己的淺金發從她手中抽離。
藤丸立香和瑪修在眾人矚目的視線中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回以周圍善意的笑臉。
受傷的女性居住地離城門不遠,沒多久便到了。
戴西西將她放在木板床上,大約是這年頭沒什麼娛樂項目,附近的居民紛紛聞訊跑來圍觀他們,一層又一層擠滿街道。
面對仿佛看珍稀動物的人們,藤丸立香好脾氣的和瑪修相視笑了笑。
順利完成「護送傷員回家」任務,戴西西起身,准備和藤丸立香一起離開。
「啊……你們要走了嗎?」
戀戀不舍松手的女性,怯怯問道。
這個星球的語言系統和地球不同,與其說是戴西西聽懂了她的話,不如說是以魔力的形式自動在腦海中翻譯——這點比前兩個世界好,不用重新學習語言。
瑪修對她點點頭,露出笑容:「是的,您接下來好好休息吧。」
更靠近門口的梅林,被蹲在地上的小孩子好奇的揪住垂地長發,連聲「嗚啊啊」的發出輕微痛呼。
戴西西也沒能幸免,另一個小朋友騎在窗沿上,悄悄摸她後背的淺金色長發,她裝作沒發現。
小孩子們大著膽子喋喋不休的發問。
「你們要去哪裡呀?」
「是哪裡的人?」
「沒見過的頭發顏色和眼睛顏色呢……」
「是蒙斯特洛嗎?」
「笨蛋,蒙斯特洛是那種鮮紅的怪物,跑得很快『嗷嗚』叫的那種,他們是人……大概是吧。」
旅行中的御主與英靈,向大家告知自己的來意。
「我們是為了荒野上的『那個』存在……」
眼見他們並沒有什麼惡意,大家迅速圍坐下來,一邊順手分吃野果一邊津津有味的聽著。
「你們是為了殺掉那個巨大怪物?」
「昨天突然出現在荒野那個?」
「白色的、特別特別高,蛇尾,還有蒙斯特洛守在她身旁?」
戴西西索性將長發剪下幾縷,分給小孩子們。瑪修把盾牌舉出,讓小孩子們輪流摸摸。
人群中一個男人豪爽道。
「既然如此,你們不如留下來。」
「哎?」藤丸立香愣了一下。
旁人紛紛附和。
「是啊,沒錯,留下來吧。」
「這個天的晚上還是挺冷的。」
「既然你們不是什麼壞家伙,那就留在城裡吧,野獸經常襲擊人呢。」
他們熱情的邀請著。
「還沒謝謝你們救了阿金,來我家住下吧。」
自稱是受傷女性「阿金」的哥哥的男人爽快道。
「野外待著總歸不方便,不是嗎。」
藤丸立香和瑪修對視一眼,高興道。
「非常感謝!」
梅林笑眯眯的:「太好了,不用露宿野外了。」
戴西西想了一下:「……麻煩大家了,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嗎?」
「是啊,」瑪修附和,「請讓我們做些什麼吧!」
人們相互看了看,爽朗地笑了。
「既然這樣,那麼——」
作者有話要說:
住宿地,get√
·
卷三有十幾章,卷四還在寫(我的速度真是無可救藥了),但應該能保持日更到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