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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小說書庫) 麻煩 貼文樓主 或 版主 處理【處理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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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玥論壇ק » » 品味小說書庫 » 《七零嬌氣美人[穿書]》作者:棠酥【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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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19 章節

番外 220-223 章節(缺漏 221-223)
愛 從來都不是讓人肆意妄為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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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貼番外章節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向晴
【番外】221章 謝家的小崽崽

又是一年初夏,陽光晴好,別墅外牆上的薔薇開得如火如荼,毛茸茸小貓趴在牆頭打盹兒,橘白尾巴垂落下來,院牆裡隱約傳來幼兒的笑聲與貓叫,叫人一望就心生喜悅。

「爸爸爸爸爸爸」伴隨著噠噠噠腳步聲,一個白嫩嫩圓滾滾糰子從門裡滾動而來。

謝昭加快腳步穿過草坪,糰子恰好撲過來,一把抱住謝昭的大長腿。

謝昭筆挺的西褲迅速浸濕,被捏得皺巴巴。始作俑者扒著大長腿試圖往上爬,一張小蘋果臉上露出個大大的沒牙笑:「爸爸抱」

謝昭放下公文包,把糰子抱起。

糰子往謝昭臉上啃了一大口:「爸爸啾!」

謝昭臉上帶著奶味兒的口水,冷峻輪廓柔軟下去,也親了口撒嬌的糰子:「為什麼光著屁股亂跑?」

□□的小糰子腆著圓鼓鼓青蛙肚,聽了爸爸的問題也一點兒不害臊,還指著外頭:「爸爸,肘,肘」

沉甸甸暖呼呼的一隻糰子滑不留手,濕漉漉身上還掛著泡沫,謝昭哪有什麼不懂的,抱著他掂了掂:「走,回去洗澡。媽媽呢?」

「媽媽,嘩啦啦,弟弟,哇!」一歲多的小糰子手舞足蹈跟爸爸比劃。

謝昭認真點頭:「媽媽給你們洗澡很辛苦,你們要配合。」

小糰子懵懵懂懂點頭,父子倆還未走到浴室門口,門廊後又衝出一隻肉糰子,同樣沒穿衣服,捲毛這一撮那一撮亂翹,一邊跑一邊往後看,因為勝利逃亡發出嘻嘻笑聲。

下一秒,小捲毛騰空而起,被爸爸抱在懷裡:「謝明玨。」

「爸爸想爸爸,爸爸!」小捲毛藕節似的胳膊抱住謝昭的臉,在哥哥啃過的地方又啃了好幾口,甜得人心肝顫。

謝昭腳步未停:「待會兒再想,先去洗澡。」

父子情登時破裂,小捲毛嗷嗷蹬腿,帶得兄弟糰子一起嚎:「不洗,不洗!」

兩隻肉糰子一左一右在謝昭懷裡掙紮撲騰,扯得謝昭短髮淩亂,西裝皺巴巴,渾然失去了在公司運籌帷幄的威嚴。

等到了後花園,門廊下擺著一個特製的兒童大浴盆,程遙遙正按著一隻小崽崽洗澡,

程遙遙身上滿是水漬和泡沫,烏黑長發挽起露出雪白天鵝頸,腰肢比十八歲少女更纖細。

謝昭喉結一動。

「嘩啦。」小糰子又一捧水潑在程遙遙衣襟上,還咯咯笑起來。

程遙遙炸了毛:「小壞蛋!我今天就要狠狠地揍你!」

趁著程遙遙轉身找武器,小糰子邁著短腿爬出浴盆:「爸爸,爸爸!」

「你爸不在,沒人救你!」程遙遙終於找到趁手的武器,氣勢洶洶轉過身來。

凜冽而熟悉的陽氣將她包圍,熏得程遙遙指尖發軟,手中的枝條也被趁機取走。程遙遙仰起頭來。

雪膚紅唇桃花眼,肌膚細嫩得在發光,比十八歲時別無二致,更多了一絲難言的嫵媚。

程遙遙玫瑰色的唇一撇,迫不及待地告狀,「謝昭,你看他們!我給他們洗個澡,一個個都不聽話。我的新裙子都弄濕了!」

謝昭摟過她纖細腰肢,裙子竟是濕透了,肌膚冰涼,不由擰眉:「其他人呢?怎麼讓你給寶寶洗澡?著涼了怎麼辦?」

謝昭語氣裡染上怒意,程遙遙忙道:「周媽兒子結婚,我放了她三天假。柳嫂去買菜了,李嫂跟奶奶又去敬老院送溫暖啦。是我看他們吃冰淇淋吃得太髒了,才給他們洗的。平時看他們洗澡挺好玩兒的,沒想到這麼難纏……」

謝昭這才消了氣,拿綉小黃鴨的兒童浴巾裹住程遙遙,給她擦乾淨水漬:「還有小緋呢?」

「她?她……」程遙遙霧濛濛桃花眼飄忽起來,不跟謝昭對視。

謝昭長眸眯起:「又去醫院看陸青棠了?」

程遙遙咬住舌尖,一副「你怎麼知道」的樣子,乾脆道:「哎呀,都這麼多年了,陸青棠又從戰場上回來,也算個功勛英雄。其實沒那麼差勁……」

謝昭捏了捏眉心:「可他的腿……我妹妹配得上更好的。」

程遙遙委婉道:「小緋不介意就行啦。小緋身邊追求者那麼多,她一個都沒看中,你也應該知道她的心意的。」

謝昭沉吟不語。程遙遙忙轉移話題:「快點揍你兒子,我還生氣呢!」

程遙遙耍性子時又嬌又帶勁,謝昭眼底終於泛起笑意:「嗯,委屈妹妹了,我教育他們。」

三個糰子抱著爸爸褲腿撕吧好久了,見爸爸終於分出眼神看自己,奶聲奶氣地叫喚起來:「爸爸,爸爸」

謝昭脫掉西裝外套,扯開領帶。白襯衫袖口挽起,露出修長勁瘦的手腕:「你們,過來跟媽媽道歉。乖乖洗澡。」

「哇啊!」三個崽崽立刻四散爬走,因為沒有默契又滾成了一團。

三個白嫩嫩胖乎乎的糰子滾在草地上,旁邊還躺著一個呼呼大睡的崽,圓鼓鼓肚皮朝天,嘴角掛著滴晶瑩口水。

謝昭便道:「先給這個洗。」

程遙遙來不及阻止,謝昭已一把抱起睡著的那隻。

原本小天使般閉眼酣睡的小崽崽驀然睜眼,放出一聲驢叫。

「那是老四。」程遙遙慘不忍睹地捂住眼。

小崽崽攥著小拳頭,在謝昭懷裡撲騰,掙紮,嚎叫!另外三個也連鎖反應似的跟著嚎起來。

一個小崽崽哭是可愛,四個小崽崽一起哭就是災難了。

謝昭乾脆席地而坐,把四個崽都抱到懷裡:「不哭了,爸爸不該吵你睡覺,噓……」

一歲多的崽崽還太小了,哭起來完全沒有道理可講,謝昭磁性的嗓音仍然十足耐心,溫柔地哄著孩子之際,不忘提醒程遙遙去換條幹裙子,免得感冒。

幾個崽崽在爸爸磁性溫柔的嗓音裡逐漸收了眼淚,隻有四崽還抽抽搭搭。

「喵!喵!」原本趴在牆頭睡覺的犟犟一躍而下,跑過來看看這個崽,又蹭蹭那個崽,還衝謝昭不滿地喵喵叫。

謝昭道:「我沒罵他們。」

犟犟跳到謝昭膝蓋上,用粉粉的肉墊拍四崽的膝蓋。它的指甲都縮了進去,毛茸茸肉墊很軟乎。

四崽大眼睛汪著眼淚,粉嫩的嘴巴扁著,抓住犟犟的爪爪:「咪咪」

「喵」犟犟嚴肅地糾正道。

「咪咪」四崽破涕為笑,抓住犟犟的耳朵嗷嗚一口。

犟犟喵嗷一聲,小胖臉完全變形!另一個捲毛崽又抓住了它尾巴,咯咯笑著往嘴裡放。

犟犟齜牙咧嘴,饒是如此也沒有伸出指甲,只是搖著腦袋拚命往後退。

謝昭立刻制止了兩個崽崽,把犟犟解救出來。犟犟脫險後一爪子就撓在謝昭的大腿上。

謝昭:「……」

犟犟跑得遠遠地舔著自己的毛毛,小胖臉上寫滿滄桑。他終於明白其他貓咪為什麼成天往外跑了。

捲毛崽和四崽都沖謝昭叫:「咪咪!爸爸,咪咪!」

謝昭抓住他們肉乎乎的小手,放在嘴邊挨個咬了口。不輕不重,足以讓小崽崽們驚呆了,睜大了烏溜溜眼睛,不知道爸爸為什麼咬自己。

爸爸可從沒打過他們呀。

謝昭認真道:「爸爸咬你疼不疼?」

捲毛崽第一個點頭,四崽懵懂地歪著頭。謝昭放慢語速,又問了一遍,四崽才點點頭,一扁嘴就要哭了。

謝昭繼續道:「你咬貓咪,貓咪疼不疼?」

「……」捲毛崽開動腦筋,看了看躲得遠遠的貓咪,認錯十分乾脆,「我錯惹。」

四崽卻撅著小嘴,埋進爸爸的懷裡不出來了。謝昭忍著笑,輕輕順著小糰子的後背:「瑤寶下次不會了,對不對?」

「dei!」其他三個崽奶聲奶氣地應道,也跟著抱住弟弟,嘻嘻哈哈又滾成了一團。

程遙遙換了條家常棉布裙子回來,就看見四個崽崽坐在浴盆裡撲騰,謝昭挽著袖子正在挨個洗,被其他幾個潑了一身的泡泡和水也仍然耐心。

程遙遙笑著把四個奶瓶遞過去,小崽崽們一人一個奶瓶抱住嘬,頓時乖多了。

程遙遙蹲在謝昭身邊,道:「你可真厲害,能讓他們四個都乖乖呆在澡盆裡。」

謝昭含笑:「獎勵我嗎?」

「獎勵你。」程遙遙摟住謝昭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他臉頰:「你現在的樣子很性感。」

謝昭手一滑,險些將崽崽掉回盆裡。程遙遙已經若無其事地躲開些,拿起毛巾給崽崽洗澡了。

夫妻倆還是第一次單獨給崽崽們洗澡。洗到第二個的時候,程遙遙就又發出了第一千遍的靈魂質問:「我當初為什麼要生這麼多?」

謝昭很有求生欲地閉上嘴,不敢搭腔。

程遙遙跟謝昭結婚後的前幾年都沒有要孩子。兩人的生活如膠似漆,並不想改變現狀。

直到前兩年,謝奶奶見別人家都抱了孫子,委婉地在兩人面前提起孩子的事,程遙遙才跟謝昭說,不如停了藥,順其自然。

謝昭捨不得讓程遙遙吃避孕藥,一直是自己吃的。謝家的祖傳秘方,並不會對男人的身體產生什麼影響,藥一停就能正常讓女人懷孕。

程遙遙這一胎肚子很大,有經驗的謝奶奶一看就斷言是雙胞胎。

生產那天,謝昭在產房裡陪程遙遙,謝奶奶和謝緋一群人在外頭等著。

護士先抱出來一個胖小子,過了會兒又抱出來兩個,把謝奶奶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居然是三胞胎!

誰知病房裡又傳出程遙遙的哭叫聲。謝奶奶和謝緋嚇得就要往裡沖:「遙遙怎麼了!我孫媳婦兒怎麼了!」

裡頭醫生叫道:「怎麼還有一個?!」

程遙遙這一胎居然足足懷了四個,還全是兒子。程遙遙躺在病床上還未如何,平素冷硬穩重的謝昭卻趴在程遙遙胸口,顫著聲道:「妹妹,我們以後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程遙遙撫著他修長的後頸,竟是冷汗淋漓到襯衫都濕透了,她道:「可是你不是想要個女兒嗎?現在計劃生育,可能不能生了。」

謝昭斷然道:「不要了!能生也不要,生孩子太辛苦了。」

程遙遙逗他:「可是某人不是很喜歡女兒嗎?長得跟我一樣的。」

謝昭曾貼在程遙遙的肚子上,無數次地設想過將要出生的女兒的模樣,一定是跟程遙遙一模一樣的小公主,他會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可想起程遙遙方才哭喊掙紮的模樣,他就心如刀絞:「不要了!都是我的錯,等會兒我就去結紮。」

後來小女兒出生後,程遙遙沒少拿這句話要挾謝昭,這是後話了。

程遙遙鼻子一酸,臉頰貼著謝昭的輕輕蹭著,方才的疼痛和委屈就煙消雲散了:「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謝昭堅決道。

程遙遙只好閉上嘴,親了親謝昭的頭髮。這件事還真不是謝昭的錯。是小荷葉結了個蓮蓬,她出於好奇吃了四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而且她方才有小荷葉的靈識支撐著,並沒有感受到多大痛苦。這件事還是以後再告訴謝昭吧。

謝奶奶原本一直待在鄉下守著祖屋,又不想打攪小夫妻倆的日子,一年只來上海待兩三個月。

現在有了四個寶貝重孫,謝奶奶二話不說收拾行李,帶上幾隻小貓來上海了。她養的那些雞鴨也都帶了來,還帶了柳寡婦和明明。

謝奶奶可憐她寡婦帶著兒子,在甜水村沒個落腳處。而且柳寡婦為人老實,手腳利索乾淨,這幾年一直照顧著謝奶奶的生活起居,兩人都處出了感情。帶她來上海,也能照顧程遙遙。

四個孩子呢!程遙遙和謝昭這對兒小夫妻哪裡照顧得過來,找別人謝奶奶也不放心啊!

還別說,程遙遙面對四個小崽崽完全手足無措,謝昭倒是上手得很快,一個人也照顧不過來四個。

而且四個小崽崽的天使長相如出一轍,像複製貼上出來的,剛出生的前幾個月完全無法分辨。導致一個崽崽餵了兩遍,另一個崽崽還餓肚子的事經常發生。

謝奶奶一來上海,如同定海神針,迅速將家裡大權接過,釐清頭緒。作為曾經的地主家當家太太,幾個女傭保姆在謝奶奶手裡迅速分工明確,被調教得又勤奮又利索。

四個崽崽每天晚上被抱去謝奶奶屋裡睡,有兩個保姆和謝奶奶輪番起來餵奶粉,讓程遙遙能好好休養。

程遙遙可算是過上了大戶人家少奶奶的日子。唯一的不足就是謝奶奶堅決讓程遙遙坐月子,不讓她洗頭吹風,日日都要給她燉各種藥膳雞湯補身體。

程遙遙不忍心違背奶奶的好意,又受不了不洗澡的日子,哭唧唧地看謝昭。

謝昭每天趁著謝奶奶不在,反鎖了門偷偷幫程遙遙喝雞湯,又幫她洗頭洗澡。某次謝奶奶來送湯,發現房門鎖了,當時沒說什麼。

過了一個鐘頭,見謝昭出來了,捉著雞毛撣子把他從二樓打到一樓:「遙遙還在月子裡,你懂不懂事,會不會心疼媳婦兒!亂來!不像話!」

謝昭漲紅了臉,辯解的話對著奶奶又說不出口,只能認了。

由此,謝奶奶堅決要謝昭跟程遙遙分房睡,直到程遙遙出月子為止。謝昭只好每晚偷偷爬窗戶進臥室,一定要抱著程遙遙睡覺才安心。

程遙遙讓謝昭趴在自己膝蓋上,拿靈泉抹過他傷口,一邊笑得要死:「我都教過你了。奶奶要打你你就跑,每次都傻獃獃的站著捱打。」

謝昭把臉埋在程遙遙肚子上,程遙遙立刻抬手去擋:「我腰現在還好粗……」

「不會,妹妹在我眼裡永遠是最美的,像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謝昭輕輕蹭著她柔軟的小腹。

程遙遙臉頰微紅,卷翹睫毛輕輕顫動,沒再阻止謝昭的動作。

謝昭並未說謊。程遙遙產後恢復得很快,日日都要偷偷在屋裡鍛煉身體,小腹迅速平坦下去,腰肢仍然是纖細的一把。

她面容仍然嬌艷欲滴,肌膚吹彈可破,只是胸前柔軟愈發豐盈,像熟透的蜜桃,渾身上下無一不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程遙遙生產後,兩人就沒有再真正同過房。此時氣氛恰好,這些天喝下去的藥膳補得謝昭氣血充盈,沸騰著在身體裡橫衝直撞,不由得呼吸急促起來。

「妹妹。」謝昭嗓音沙啞,抬起身來看著程遙遙,炙熱眼神裡帶著徵詢意味。

程遙遙眼波顫動,低聲道:「門還沒鎖。」

謝昭迅速翻身下床,鎖門,關燈,一氣呵成。

燈光暗下,屋子裡浮起淡淡月光。小別勝新婚,一夜癲狂自不必說。

第二天謝昭又被謝奶奶打了一頓,這是後話。

說回這四個崽崽。謝昭和程遙遙甜甜蜜蜜地挨在一起,四個崽崽也黏著爸爸媽媽撒嬌,一時間乖乖地洗完了澡。

謝昭把手裡洗乾淨的這個崽抱起來。程遙遙展開浴巾迅速裹住擦乾,放在一邊準備好的墊子上。

這個崽崽順勢倒在墊子上,抱著奶瓶,圓鼓鼓腮幫子一動一動地嘬,很佛。

程遙遙便道:「這個是老二。」

謝昭又撈起一個,這個崽崽登時嘶鳴不止,短腿蹬成風火輪。

不用程遙遙判斷,謝昭就道:「是老四。」

四個崽崽長出形狀後,也逐漸能看出細微的不同了。老大謝明琅個頭最大,總嚴肅地皺著小眉毛。老二謝明珺愛睡覺,給個奶瓶,讓犟犟看著他就能自己玩半天。老三謝明玨是個小捲毛,從外形上就很容易區分。小捲毛小小年紀尿了床就知道把小墊子扔在兄弟身上,又會撒嬌,家裡沒一個人捨得批評他,被謝昭教訓過兩次才掰回來。

老四謝明瑤又與其他三個不同了。四崽在四胞胎裡是最後一個出生的,個頭最小,脾氣卻大,一碰就鬧,偏偏最喜歡去招惹其他幾個兄弟,每次都被壓得嗷嗷哭。

可謝昭說四崽最像程遙遙,難免私心多一點偏愛,直接給他取了個瑤字,當女兒來養的。

程遙遙看著崽崽肥嘟嘟的臉,驚掉了手裡的蛋糕:「哪裡像了!」

此時看著四崽在謝昭懷裡撒潑撲騰,程遙遙莫名覺得一陣眼熟,趕緊打消這個念頭。

程遙遙把奶瓶撿起來塞回四崽嘴裡,接過來抱住:「寶寶乖,你不是不想洗澡嗎?咱們洗完啦。」

小崽崽直覺媽媽不會慣著自己的無事生非,加上媽媽身上香香軟軟的,便見好就收,趴在媽媽懷裡嘬奶瓶了。

程遙遙沖奶粉時會兌幾滴靈泉,這些崽崽適應得很好,個個身體壯實。四崽也從小小一隻長成圓滾滾,迅速追上了三個哥哥的個頭。

毯子上放著幾套小衣服,上頭分別綉著崽崽們的名字。程遙遙拿起來一看,道:「這不是崽崽們的衣服。」

這幾套小衣裳用料也很考究精緻,但四個崽崽向來隻穿小姑謝緋和奶奶親手做的衣服。

謝昭動作一頓,道:「是岳父送來的。」

謝昭關注著程遙遙。她背對著他,看不見臉上神色。

謝昭把崽崽們挨個擦乾,胳膊腿的肉褶子裡撲上痱子粉。才走到程遙遙身後抱住她:「妹妹,這是做外公的一片心意。」

那天程征提著一兜奶粉和小衣服來,在別墅門口徘徊了許久也沒敢敲門。還是謝昭回家時看見,才沒讓他白跑一趟。

程諾諾一直被關在精神病院。程征堅決跟魏淑英離了婚,給了一筆數額不低的費用。可魏淑英那筆錢沒多久就被娘家人哄去了,又來程征單位鬧了幾次,魏家人也跟著來鬧。

因為程諾諾的事,程徵得罪了頂頭上司——沈晏的舅舅,加上魏家人幾次三番的鬧騰,在單位裡幾乎待不下去。還是謝昭暗地裡解決了魏家人,又疏通了關係,才讓程征在單位的日子好過起來。

如今程征孤身一人,精神卻比從前要好多了。只是他的一個女兒關在精神病院,對另一個女兒卻是心存愧疚,哪怕程遙遙就在上海,他也不敢來尋她。

程遙遙和謝昭有幾回放學時,看見過程征躲在校門外遠遠地看他們。程遙遙生產的那天,程征也在病房外,只是沒有進去。

謝昭早有心緩和程遙遙和程征的關係,只是擔心程征還跟魏淑英或程諾諾有瓜葛才沒提起。這幾年見程征孤身一人清清靜靜地過日子,倒是可以讓孩子們認外公了。

謝昭便摟著程遙遙,緩緩提起那天程征在別墅門口徘徊,又留下一袋小衣服和奶粉的事:「岳父看起來身體不太好,頭髮都白了。我請他進來坐坐,他也不肯,只央求我把孩子抱到門口讓他看一眼……」

謝昭幾句話勾得程遙遙鼻子都酸了,撇開頭氣道:「我又沒有不准他看來孩子!」

謝昭忙親親她眼睛,哄道:「妹妹不哭。過幾天是奶奶的七十大壽,我們請岳父也來?」

程遙遙哼唧道:「隨便。」

「哼!」奶聲奶氣的一聲,四崽噘起嘴,神態跟程遙遙如出一轍,還抓著那小衣服不放。

程遙遙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謝昭也忍不住翹起唇角,把這可愛的小衣裳給崽崽們穿上了。

小崽崽們頓時變得香噴噴,白嫩嫩,就不肯在地上打滾了,紮著小胳膊要爸爸抱。

四崽也立刻嚷嚷起來:「爸爸,爸爸抱!」

程遙遙沒好氣道:「好好好,都讓你爸爸抱去。我去廚房看一下湯。」

四個崽崽的份量對謝昭不值一提,可每一個都是心肝寶貝,生怕磕了碰了,小心翼翼攏在懷裡。

程遙遙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回頭看。

謝昭舒展長腿,枕著胳膊躺在草地上,白襯衫包裹下的背肌結實流暢,四個崽崽在他身上爬來爬去,像掛在雄獅身上撒嬌的幼獅。

程遙遙心裡又是一陣小鹿亂撞,臉頰發燙。結婚這麼多年,她越來越喜歡謝昭了怎麼辦?

謝昭彷彿心有靈犀,驀然向她看過來,長眸裡是經年不化的濃烈愛意。

四目相對,怦然心動,一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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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22章 陸青棠x謝緋

那場百年難得一遇的洪災裡,陸青棠救下了兩個孩子,自己卻被崩塌的山石壓在底下,結結實實砸爛了雙腿。

手下士兵哭喊著衝上來,被他吼退:「帶百姓們撤!這裡馬上要塌了,這是命令!」

遠處洪水咆哮而來,士兵們哭著向他敬禮,攙著背著救出的民眾撤退了。

陸青棠咳出一口血沫,抬起血肉模糊的手指摸到頸間的鏈子。

那是一塊薄薄的小鐵片,上前線的士兵人人都有一枚,刻著名字與番號,方便犧牲後辨認屍首交還家人。

陸青棠想,他活了三十年,孑然一身,老頭子前兩年也被他熬死了,最後也不知道誰來給他收屍。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陸青棠望著遠處滾滾而來的洪水山石,眼前卻浮現出一雙羞怯熱忱的小鹿眼。

原來人死前,往事真會如走馬燈般浮現在眼前。

那是謝緋第一次來北京找他。

那天他跟一群狐朋狗友在老莫喝酒吃飯,鬧得周圍食客頻頻向他們怒目而視,可沒有一個敢上前提意見。

他們是四九城的頑主,背後有他們功勛累累的父親。他所做的,就是在他父親光榮耀眼的獎章上抹黑。

他和他的母親,原本就是他父親政治上的汙點。

陸青棠那天喝得有點多,醉醺醺走到門口,一個漂亮姑娘緊緊摟著他胳膊。

卻聽見朋友在議論:「瞧,那個妞兒真漂亮!」

「哥們兒看上了?咱們陸少還沒發話呢!陸少,你看那妞兒。」

「去你的!咱們陸少有李恬恬了。」

身邊那個他記不清長相的姑娘便嗔罵了一句,對他嬌聲抱怨起來。

陸青棠那時候才十九歲,已經花名在外,如今想來幼稚又可笑。

陸青棠隨口哄著身邊的姑娘,懶洋洋向他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一抹纖細的身影站在老莫台階下,正傻愣愣仰頭看著他。

小小白皙的一張臉裹在圍巾裡,從那雙眼睛就能看出美貌。

幾個狐朋狗友紛紛湊上去與她搭腔,那姑娘彷彿是被這一群滿身酒氣的紈絝嚇著了,瑟縮著躲閃,卻沒有跑開,還是直勾勾看著陸青棠。

那雙眼睛楚楚可憐,天真又無辜,叫他憶起某些不願回想的人和事。

李恬恬還死拽著他胳膊,讓他越發煩躁。

陸青棠不感興趣道:「你們吃飽了撐的?別嚇著人家姑娘。」

「行行,陸少發話了,走吧。」狐朋狗友們走到台階下,與他分道揚鑣。

他們都是有家的,玩得再晚也得回家裡去,不像陸青棠。李恬恬膩歪半天,也走了。

陸青棠獨自一人站在路燈下,索然無味,抽出一根煙來抽,胳膊忽然被碰了下。

陸青棠從小接受訓練,喝了酒依然敏銳,猛地扭住那人的手:「找死呢!」

「啊!」小小的一聲尖叫,像落網的鳥雀。

陸青棠發覺自己抓住的胳膊屬於一個姑娘,隔著棉襖也能感受到那纖細骨骼。他扯下眼前人的圍巾,看見了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

那無疑是很美的一張臉,楚楚可憐,帶著舊式江南水鄉的風情。

陸青棠疑心自己喝多了:「怎麼是你?」

謝緋咬著唇哭得發顫:「我手好疼……」

陸青棠狠狠吸了一口煙,丟開。他替謝緋檢查了一下胳膊:「別哭,胳膊沒斷,我沒用多大勁兒。」

陸青棠帶著她回到老莫,給她點了杯熱牛奶和蛋糕,

謝緋捧著熱牛奶小口小口喝了,好半天才止住發抖,烏黑的眼睫在燈下扇啊扇,扇得人心裡癢癢的。

陸青棠撐著頭看她,看著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一點點紅起來,謝緋太羞澀,太柔弱,恰是種舊式風情最誘人。

等到謝緋終於放下牛奶,抬起那雙小鹿眼看他時,陸青棠才微笑起來:「你是怎麼來到北京的,跟你一起來的人呢?」

謝緋把這句話當作了關心,臉頰泛著紅,略帶自豪地道:「我自己一個人來的。」

陸青棠又想抽煙了。他看著謝緋天真又美麗的臉,不無惡意地想,她是怎麼全鬚全尾來到北京的?看見她的每一個人,無疑都會將她視作美麗的獵物。

陸青棠將那塊精美的蛋糕向謝緋面前推:「吃過晚飯了嗎?」

謝緋搖搖頭:「我在麵攤上吃了一碗炸醬麵的。」

陸青棠便結了賬,領著謝緋出門。他提起謝緋的包,輕飄飄的,頂多裝了幾件換洗衣裳。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陸青棠酒氣上湧,敞開領口也散不掉那股煩悶,一路無話。

陸青棠將謝緋領到了自己的住處,掏鑰匙開門:「今晚在這裡將就一宿。」

他沒問謝緋的來意,也沒問她將要如何,只是出於風度給她一個住宿,不叫她孤身在外。

陸青棠把燈開啟,轉頭卻不見謝緋跟進來。

卻對上了一雙含淚的眼睛。

小姑娘無聲無息地在哭,眼淚滾了滿臉,順著尖尖小巧的下巴往下滴。

叫他心煩意亂,心裡如同被什麼尖銳地扎了一下。

太麻煩了。謝緋與他從前招惹的姑娘都不一樣。那些姑娘嬉笑怒罵,一個個都是人精,她們會變著法兒地找陸青棠的麻煩。

可謝緋不一樣。

這也是他為什麼與謝緋斷了聯絡,再不看她寄來的信。

陸青棠一晚上的酒氣都化作煩躁湧了上來:「你哭什麼?」

謝緋顫了下,粉潤的唇用力抿住,卻是沒能忍住,更委屈地抽泣起來。

陸青棠捏了捏眉心,放軟語氣:「姑奶奶,你這是在委屈什麼?」

哄了半天,謝緋抖著嗓音道:「我是喜歡你,你也不能把我當成那種壞女人……」

這句話資訊量未免太大,陸青棠怔了怔,終於從謝緋通紅的臉頰裡領悟出意思來。

他不知道謝緋是被什麼樣的家庭養大的,羞怯得如同舊時閨秀,談愛時卻濃烈如火,天真熱忱,興沖沖捧出一顆心來。

稍稍一伸手,就能掬起滿捧愛意,抑或將她的心摔得粉碎。

陸青棠短暫的恍惚後,輕笑起來:「我只是怕你在外面危險,領你回家住罷了。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還是說,你有介紹信去住招待所?」

謝緋站著不動,扭著手指道:「我……我有住處。我在大樹下的那家訂了大通鋪,不用介紹信就能住。」

「那種地方怎麼能住!」那家陸青棠知道,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想到謝緋一個人住在那種地方就叫他火冒三丈。

他語氣這樣差,嚇得謝緋哆嗦了一下,小鹿眼裡又汪起了水光。

兩人認識以來,陸青棠都是溫柔親和的,謝緋第一次看見陸青棠這樣的一面。

謝緋臉色蒼白起來:「我來找你,是不是打攪到你了?」

陸青棠開啟門:「你一定要在外頭,挨著凍跟我說話嗎?」

謝緋咬著唇,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邁開腳步進了屋。

太好騙了。陸青棠心中越發煩躁。

屋內很暖和,裝修風格冷硬,東西少且乾淨,與陸青棠其人絲毫不相符。

陸青棠讓謝緋坐在書桌邊。他提起空蕩蕩熱水瓶,皺眉去廚房燒熱水。

他找了個乾淨杯子洗乾淨,又翻找櫃子裡的東西。他記得有一罐別人送的進口奶粉,興許小姑娘喜歡喝。

他隱約覺得自己漏了件什麼事,可酒精麻痹了神經。直到屋子裡傳來一聲動靜。

陸青棠忙衝進臥室。

謝緋臉色慘白地站在桌前,手裡拿著一遝沒拆封的信。那些信原本被墊在凹凸不平的桌腳下。

陸青棠張了張嘴,卻發覺此時說什麼也是無用。

謝緋眼裡又汪了水,卻始終沒有落下。她小聲道:「我來北京是想問你,為什麼不給我回信了。我給你寫了很多信,你一封也沒有回。」

她努力笑了下,沒有成功,卻把眼淚帶了下來:「現在沒必要了。」

陸青棠扯了扯領口,屋裡的熱氣叫他煩躁。他道:「對不起。」

謝緋忍著抽噎,道:「是因為剛才那個姑娘嗎?」

陸青棠看著她的眼淚,漫不經心道:「什麼?」

謝緋道:「她不是你物件嗎?」

陸青棠忍不住扯了下唇角:「不是。你怎麼會這樣以為?」

謝緋看著他毫不掩飾的輕蔑,又想起剛才那姑娘與他的親密姿態。陡然間像被狠狠抽了一鞭子。

她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在陸青棠眼中的形象。

她一言不發,把那些信抓在手裡,又去提自己的行李,低著頭就往外沖。

陸青棠攔在謝緋面前,謝緋繞開他往左,他就往左擋,謝緋往又,他就往右擋。

陸青棠脫了外套,只穿著一件白襯衫,越發顯得寬肩窄腰,像堵牆一樣擋著謝緋的去路。

謝緋幾乎要哭出聲來:「我要回家!」

她的眼淚讓陸青棠軟下語氣:「太晚了,明天我送你去火車站。」

「我現在就要走!」謝緋忽然抬起眼,滿是淚水的小臉上透著倔強。

陸青棠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疲倦與頭疼反覆拉鋸,叫他平素的好脾氣盡數崩塌:「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謝緋,你是不是太會給我惹麻煩了?」

那晚,謝緋到底留了下來。陸青棠在門衛那兒胡亂對付了一宿,第二天醒來時頭疼得厲害。

天光大亮,桌上放著門衛給他買的早點。陸青棠陡然跳起就往外沖,屋子裡空無一人,床上被褥疊放得整整齊齊。除了那一疊消失的信,再無謝緋來過的痕跡。

陸青棠渾身痠痛,頭疼欲裂,爆了句粗口,披上外套又沖了出去。

所幸沒跑多遠,就看見了謝緋。她提著那個小包,被一群穿將校呢的紈絝圍著。

謝緋強忍著沒哭,小聲地與他們講道理,卻不知道自己這幅嬌嬌怯怯的樣子最招人。

這群頑主見多了潑辣的北京大妞,哪裡見過這種江南水鄉的小美人。

陸青棠走過去:「不好意思,哥們兒,這是我妹妹。」

四九城的頑主們沒有不認識陸青棠的,見狀嬉笑:「妹妹?陸少你什麼時候多了個這麼漂亮的妹妹?也不介紹給哥們認識認識?」

陸青棠眯著眼,憊懶地笑:「都散了吧,我妹妹怕生。」

紈絝們給面子,蹬上自行車便走了,領頭的一個忽然伸手摸了下謝緋的辮子。

理智就是在那一瞬崩塌的。

陸青棠從昨晚累積的火氣爆發出來,怒吼一聲將人從自行車上扯下,拳頭狠狠砸下。

兵荒馬亂。

混亂結束後,謝緋早就離開了。

那次鬧的動靜有些大。挨打的是許家的獨苗,滿門忠烈,陸青棠的父親也要敬三分,因為一個姑娘被陸青棠打斷了三根肋骨。

在場的紈絝們都指證了陸青棠,許衛國只是摸了下姑孃的辮子,陸青棠瘋了似的下死手打人。

至於嗎?陸青棠事後想想,真不至於。他也奇怪自己那股火氣從何而起。

陸青棠被父親綁起來狠狠抽了一頓,關了半個月的禁閉。再出門時,去了一趟門衛室,沒有他的信。

再後來……他後悔了。

與父親對抗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在半年後才終於得以脫身,拋下一切去臨安城找謝緋。

可為時已晚。謝緋柔弱外表之下的決絕令他吃驚。

謝緋再也不肯理會他,她哥哥謝昭更是視自己如洪水猛獸,不讓他靠近謝緋半步。他試過很多辦法,他利用權勢向謝昭施壓,鬥得元氣大傷,也放下尊嚴央求謝緋,求她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柔弱又羞怯的謝緋,一次都沒有回頭。

直到此刻……

陸青棠露出一抹笑,抬手伸向虛空:「小緋……」

洪水滔天,將一切淹沒。

他被山石緊緊壓住,掙扎不得只能任由泥水灌入口鼻,肺部裡的最後一絲空氣也被擠壓殆盡……

就在他窒息的前一刻,一隻溫柔的手握住了他的,將他拉出了水面。

「青棠,青棠,你沒事吧?」嬌柔而熟悉的嗓音,在夢裡回憶過千萬遍。

新鮮空氣湧入胸腔,陸青棠劇烈咳嗽起來,重返人間。他甚至不敢睜開眼,唯恐再睜眼時又是夢境。

「啪!」一隻肉乎乎小手抽在他臉上。

陸青棠:「……」

那小手還黏糊糊的,開始扒拉陸青棠的眼睛和嘴。在他掰自己的嘴時,陸青棠終於睜開眼。

一個白嫩漂亮的三歲小崽子正盯著他看,烏溜溜眼睛像水洗過的黑水晶:「沒有洗!他沒有洗!」

陸青棠苦笑起來:「小緋,你怎麼又把小崽子帶來了?這是老二還是老四?」

謝緋背對著病床,把保溫瓶裡的湯倒在碗裡,隨口道:「是老大。還不是你上回給他玩了槍,他惦記著呢。」

陸青棠貪婪地看著她纖細的背影,也只有在這種時刻,他才能光明正大地盯著她,而不用擔心嚇著她。

陸青棠從未想到自己還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這一世,他早早去臨安城尋到了謝緋,卻仍然路途坎坷。

謝緋不知為何相當排斥他,他費勁心機也得不到她的垂青,直到他發現了程遙遙。

這個女人美得叫人過目難忘,可在陸青棠的記憶裡,程遙遙刁蠻刻毒,將謝家攪得雞犬不寧,甚至屢屢刁難謝緋。

直到謝昭忍無可忍將她趕出謝家。陸青棠暗地裡添了一把火,叫她走了絕路。

這一世,程遙遙卻成了謝昭的掌上珠,心頭肉。謝緋也對程遙遙著迷得很,將她的話奉為圭臬,以至於對自己避如洪水猛獸。

正想到此處,小崽崽啪啪拍他手。陸青棠低頭一看,小崽崽滿手的糖汁都抹在他手上。

陸青棠苦笑,撐著床坐起來,不免扯痛傷腿。

他咬牙慢慢吐出一口氣,笑著把小崽崽提到懷裡:「小壞蛋,把糖都抹我手上了。還想要槍?」

小崽崽暖呼呼軟綿綿的,帶著股奶味兒,在陸青棠懷裡不安分地扭來扭去:「槍槍,biubiu!」

陸青棠笑著伸手去開床頭抽屜,可他腿不能動,又抱著個小崽崽,很是吃力地抬身去夠。

「哎,當心!」謝緋端著一碗湯,終於轉過身來,見狀道:「我來吧。你要拿什麼?」

陸青棠笑道:「抽屜裡有給小傢夥的東西。」

謝緋拉開抽屜,是一把手槍,頓時怒視陸青棠。

陸青棠抬手笑道:「是模型,好容易弄來這麼模擬的。」

謝緋仔細檢查了一下,才遞給他:「你弄個玩具槍就行了。這個東西拿回去,會嚇著我奶奶的。」

小崽崽卻高興得很,抱住槍甜甜地道:「謝謝姑呼」

陸青棠大笑,抱著他舉高;「真是個好小子,再叫一聲!」

「飛高高飛高高」小崽崽蹬著小短腿咯咯笑,一點兒不害怕。

平時他最喜歡跟爸爸玩飛高高了!

謝緋含笑吹著湯,看著一大一小玩鬧。

幾年的烽火硝煙將陸青棠身上的浪蕩氣息滌盪一空,如今他變得黑了些,矯健結實,笑容爽朗毫無陰霾,舉著軟乎乎小崽崽時,別有一種溫柔。
愛 從來都不是讓人肆意妄為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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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23章 崽崽偷吃記

夏日午後,悠長靜謐。別墅裡清涼安靜,全家都在午休。兒童房裡窗簾緊閉,光線昏暗,四個小崽崽躺在小床上呼呼睡。

四個崽崽長得一模一樣,小天使一樣可愛的蘋果臉,睫毛長長,嘴巴粉粉,穿著小背心和短褲,蓋著小黃鴨毯子,藕節似的胳膊腿露在外頭。

睡覺最不老實的捲毛崽忽然翻個身,小拳頭戳到自己兄弟的臉上。四崽白嫩嫩小臉被戳得皺起來,肉乎乎胳膊腿亂揮也沒辦法躲開,嘴一咧就哭起來。

乾嚎了兩聲,沒人來哄。四崽立刻不哭了,睜開烏溜溜大眼睛爬起來。三個肉乎乎小崽崽睡成一團,大崽腿壓在二崽肚子上,三崽橫著枕頭上,被子都踢開了,腆著圓鼓鼓青蛙肚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四崽扒拉開捲毛三哥的小拳頭,揉揉眼睛撓撓肚皮,奶奶和保姆都不在。他想了想,屁股朝床外往地下爬。

小短腿在半空中撲騰了好一會兒也沒能夠著地面。四崽皺起小臉,屁股一拱一拱往下拱,扯著捲毛崽的小短褲一點點往下滑。

捲毛崽無知無覺,小短腿一點點被扯下去,終於,四崽的腳丫子搆著地面,噗通坐倒在地。捲毛崽的短褲也抓在了手裡。

兒童房經過特別設計,每一處傢具邊角都是圓潤的,地面也鋪上軟墊。四崽慢悠悠爬起來,推開虛掩的門,小鴨子一樣搖搖擺擺往外走。

長長的走廊上投射著碎金似的的陽光,窗戶外濃綠樹影婆娑,蟬鳴陣陣。這靜謐的一幕對小崽崽來說很陌生,平時總有爸爸媽媽奶奶姑姑和保姆們圍著他,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四崽走到樓梯口,往下看,伸出一隻小短腿。小崽崽還不會靈活地屈膝,小短腿在空中晃啊晃,搆不到地面。

「喵嗷!」一道橘白影子從後頭閃出,叼住小崽崽的小背心使勁兒往後一扯。

四崽噗通坐倒在地。

犟犟急得毛都炸起來了,跳到樓梯前,兩爪搭在崽崽身上撐住,喵嗚喵嗚說個不停。

四崽烏溜溜大眼睛忽閃忽閃,聽了半天,伸手抓住犟犟的耳朵:「嘻嘻。」

一陣噠噠噠腳步聲,原本在墊子上睡覺的大狼狗也跑上樓梯。大狗狗比四崽還高出許多,長長的大嘴巴能含住四崽的臉。

四崽伸手又抓住慫慫的嘴巴:「狗勾」

人類崽崽不懂得收斂力氣,抓到了敏感脆弱的鼻子,慫慫溫柔又忍耐地舔了一口四崽的手:「汪嗚。」

四崽很喜歡大狗狗,親昵地撲到它的脖子上蹭來蹭去。大狼狗一動不動,咧著嘴笑,尾巴搖得歡快。

橘白大肥貓忽然一躍而起,抽了大狗一巴掌。

慫慫汪嗚一聲,也舔了犟犟一大口,把犟犟橘白色漂亮的毛毛都舔濕了,嫌棄地跑得老遠。

不過,當四崽拽著慫慫的項圈下樓的時候,犟犟又跑了過來,前前後後地繞著四崽,操心得像個老父親。

天知道犟犟對自己的那幾個貓崽子可是嫌棄得很,沒有主動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

一下樓梯,四崽就噠噠噠飛奔起來,犟犟和慫慫亦步亦趨追在他身邊。

四崽目標明確,直奔廚房。

別墅的廚房十分寬敞潔凈,各種食材廚具一應俱全。崽崽走到灶台前,揚起小臉。

灶台上擱著一盆滷雞爪。程遙遙親自做的,雞爪剔了骨頭,加檸檬片和百香果泡得酸甜爽口,筋道又有滋味,全家上下包括幾個小崽崽都愛吃,當零食似的啃,每次做一大盆,一天就吃得差不多了。

四崽想著雞爪的滋味兒,吧嗒著粉粉小嘴,指著灶台上沖慫慫道:「要,要!」

慫慫倒是搆得著,可是偷吃是不對的。四崽見慫慫不動,自己踮著腳扒拉半天也沒拿到,小拳頭一攥就發出開水壺似的聲音:「嚶——」

慫慫急得圍著崽崽團團轉,為難又痛苦。

搪瓷盆忽然緩緩移動起來,發出刷拉的聲音。四崽和慫慫齊齊抬頭,上方探出一張圓圓的貓臉,犟犟嘴角勾起,散發出一股霸氣!

「給,給!」小崽崽往上舉起小手,興奮地撲騰。

犟犟一把梭哈,搪瓷盆哐當掉在地麵上,雞爪鹵湯打了一地。崽崽撅著屁股撿起一個雞爪往嘴裡放,咬不太動,卻不妨礙他津津有味地嘗雞爪的味道。

慫慫也當場拋棄原則,跟著一起吃起來。犟犟輕盈地幾個跳躍,翻出了一條香噴噴炸酥魚,拖到四崽身邊。

四崽在酥魚上留下個帶奶味兒的牙印,就沒興趣地撇開頭了。慫慫倒是很有興趣嘗嘗,捱了犟犟一巴掌後又果斷埋頭吃雞爪。

小崽崽坐在地上,一手一個雞爪吃得滿臉髒兮兮,小背心也滴滿了湯汁。一貓一狗趴在身邊,也吃得起勁,吧嗒吧嗒。

謝昭聞聲下樓,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十分鎮定地轉身出去,片刻後重新回到廚房門口,手裡多了台相機。

「哢嚓。」閃光燈亮起,小崽崽啃著雞爪抬頭。

四崽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留下了永遠的黑歷史,天真無邪地看著爸爸。

犟犟喵嗚一聲,大搖大擺地從窗戶跑了。慫慫有些緊張,耳朵豎了起來,不敢跑。四崽完全狀況外,沖爸爸伸出手咯咯笑:「爸爸爸爸抱」

謝昭穿著緊身白背心和寬鬆長褲,越發顯得寬肩窄腰,肌肉流暢。他嘆口氣,走過去將髒兮兮小崽子提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臂彎:「媽媽要生氣了。」

「爸爸,次」四崽把沾滿口水的雞爪懟爸爸嘴上。

謝昭:「……」

謝昭把小崽崽翻個面,端著他的小肥腰讓他看自己的傑作。原本乾乾淨淨的地面上翻著一盆雞爪,檸檬片蔥薑和各種材料隨著湯汁淌了滿地。

四崽往下出溜,像隻不配合的小奶貓。

謝昭抓住他:「媽媽很辛苦的忙了一早上。為了拆骨頭,手指都劃破了。」

比指甲蓋還小的一絲劃傷,把他心疼壞了。

四崽一頓,圓溜溜大眼睛裡露出緊張:「痛痛!媽媽!」

謝昭認真道:「對,媽媽很痛,像你上次打針那樣痛。媽媽忍著痛痛給我們做好吃的,現在全沒了。」

謝昭語速很慢,用小崽崽能理解的話來解釋。四崽忽閃忽閃著眼睛,嘴巴漸漸扁了起來。

那表情與程遙遙一模一樣。

謝昭心裡軟成了水,溫聲道:「不哭。現在,在媽媽起床之前,我們一起把地板收拾好。」

走路還不穩當的小崽崽,拎著個濕毛巾,撅著屁股在擦地板。慫慫也在旁邊幫忙,推著水盆跟著崽崽挪動。

保姆周媽心疼地看著崽崽,對謝昭道:「還是我來吧。都怪我,我以為崽崽們睡著了,就想著把三崽的尿褥子洗出來。現在……」

謝昭端著杯水,靠在一邊看著,溫和道:「沒事。周媽,你去看著另外三個吧,這裡有我。」

一直在偷聽大人說話的四崽聽見援兵走了,嘴巴又撇了下來,大眼睛裡汪著兩泡淚水:「嚶……」

謝昭調侃道:「誰家的水燒開了?」

「嗚哇——」四崽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謝昭立刻放下杯子,把小崽崽抱起來輕輕搖著:「寶寶,不哭了。」

頓了頓,補充道:「媽媽要被你吵醒了。」

聽到這句,小崽崽脆弱內心更是悲從中來,吹出個鼻涕泡泡。

謝昭終於良心發現,溫和地哄著崽崽:「噓,不哭了。來舉高高……好好,讓你騎大馬。」

謝昭握住小崽崽的胳膊一拎,舉到脖子上讓他坐好:「你別尿褲子。」

四崽扭動屁股:「嘻嘻」

爸爸是崽崽的世界裡最高大的爸爸了,肩膀又寬又溫暖。四崽揪著爸爸的頭髮,驚奇地看著跟原來不一樣的世界。

謝昭托著小崽崽走到花園裡,花園裡色彩斑斕,各種鮮花爭相怒放。菜園裡,番茄、黃瓜、西葫蘆等蔬菜果實累累。白色長毛的釀釀趴在門廊下,幾隻小奶貓都在爬滿薔薇花藤的涼棚下睡著,還有兩隻胖乎乎的小奶狗。

慫慫見謝昭沒有生氣,也溜溜達達跟過來了。湊過去舔了舔小奶狗的肚皮,惹得小奶狗嚶嚶抖腿。

慫慫因為這些小奶狗可出了名了。

慫慫作為一隻純種黑背,長得油光水滑,最難得是聰明機警。慫慫天天跟著衛兵隊去巡邏,謝昭不在的時候,程遙遙和奶奶也常帶著它出門,它會幫奶奶叼著菜或背著包。有時候還會出來捉拿亂跑的貓咪回家。

整個別墅區都知道這隻聰明漂亮的大狼狗,見著了都會熱情地打招呼。

結果今年春天,附近幾戶人家養的母狗全懷孕了。特別是那位首長家一隻漂亮的軍犬,是要留著配種的,現在生了黃乎乎的小狼狗,背上一線黑,氣得主人們紛紛上門來要個說法。

謝昭和程遙遙萬萬沒想到,濃眉大眼的慫慫還能幹出這種事來。十幾隻小奶狗送到家裡,謝家地方再大也禁不住這群拆遷隊呀。

新女婿陸青棠終於找到機會表現,跑前跑後幫著小奶狗們找了下家。都是部隊或大院,有地方給狗狗撒歡,吃得又好。小奶狗們終於被送出去,隻剩下兩隻最肥最懶的留在家裡。

四崽伸著小手要去玩小狗,謝昭把他放下來,拍拍屁股:「輕輕的,不要弄疼小狗。」

「嗯!」四崽一口答應。

謝昭便鬆了鬆筋骨,拿起剪子走到花園裡,修剪程遙遙心愛的花草。

四崽蹲在地上,小心翼翼伸出手,摸摸小奶狗的爪子。

小奶狗爪爪抱住四崽的肉肉手,繼續呼呼大睡。四崽驚奇地咯咯笑,沒多會兒就抱著小狗睡著了。

程遙遙披散著長發,倦眼朦朧地從床上坐起來。薄毯從身上滑下,雪白肩膀上幾朵桃花印。

謝昭不在。別墅裡安靜無聲。

崽崽靜悄悄,莫非在作妖?

程遙遙拖著軟綿綿的腿走到陽台,往下看。

小崽崽抱著小狗倒在墊子上睡覺。謝昭修長挺拔的身影正在花園裡忙碌,麥色肌膚被汗水與陽光渡上一層金色,越發性感。她撐著下巴,浮起一絲甜甜笑意。

嗯,又是平安無事的一天呢。


作者有話要說:正式完結啦
愛 從來都不是讓人肆意妄為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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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中的星星如同夢境般優美~~~叫我"幻星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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