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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我是運動系少年的白月光》作者:貓吃雪【完結+番外】

《(綜漫)我是運動系少年的白月光》作者:貓吃雪【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4946個瀏覽者
文案:
  
全文完結,要說再見啦,經過投票男主已定赤司
  
[她就像最甜蜜的糖果
散發著愛意的音訊]
多年後
回憶起青春
妹山萊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竟混成了……一個瑪麗蘇
  
受害者名單,排名不分先後 :
立海大
冰帝
帝光
青學
  
!!【一定要看的食用指南】:
【高亮】: 修羅場多,cp最後根據投票,決定是赤司,專欄有其他人的免費if線。
妹妹渾身插滿單箭頭,【天然渣】前期沒開竅很懵懂,和股們有親親,後期和幾個股有談戀愛、分手情節,不能接受這些的一定要慎入,因篇幅過長,一口氣全訂需謹慎,不要衝動消費,萬一不合胃口後悔,也不要罵我
同人難免ooc,情節巨巨巨巨瑪麗蘇,比賽含量極少,作者也是考據黨,但本文後期,原著有些時間線我自己做了一點改動,請勿介意
全篇都是細膩的感情戲,女主美,蘇,可愛,有點笨笨的懵圈,對感情遲鈍,不是什麼大女主成長文,就是普普通通小情小愛
因為想寫一個不受任何東西困擾的、真正無憂無慮的女孩,她也許沒有一技之長,也許不夠聰明,也許她有不足,但在我眼裡,她就是最完美的妹妹
激情開坑,作者第一次寫萬人迷,不喜歡請直接點叉,不接受無緣無故的批評,作者玻璃心,非常不舒服的評論會刪除,因為被罵過,真的不喜歡被罵
  
內容標簽: 網王 綜漫 少年漫 黑籃
搜索關鍵字:主角:妹山萊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恃美行凶
  
立意:好好生活好好運動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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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捉蟲)

  ===============================

  妹山萊今天剛轉學到南湘南,成為這裡六年級的插班生,才不到半天,她就已經收獲了一堆玩伴。

  大家 : 「妹山同學,你頭發的顏色真好看……」

  妹山同學的眼睛,藍藍的又晶瑩剔透,真好看。

  前桌的美穗子回頭看著妹山萊,語氣滿是好奇。

  「好特別的發色。」

  萊萊點頭,雪白的小臉上是驕矜和得意,卻因為稚嫩的臉龐更顯可愛。

  「嗯,我家只有我一個人是這樣。」

  家族裡普遍都是黑發,只有妹山萊的頭發顏色是這樣的,是最最獨一無二的。

  妹山萊想要強調的是這個意思。

  果然,同學們意會,紛紛吸氣。

  「妹山同學好特別啊。」

  妹山萊再次在同學們艷羨又贊頌的呼氣聲裡微微愉悅地鼓起臉。

  大家都好會誇啊,她非常滿意。

  爸爸媽媽這次的學校真是選對了。

  因為是漂亮又可愛的新同學,所以大家分外熱情。

  前面的美穗子主動給她介紹起南湘南小學。

  「妹山同學,我們學校的足球場是神奈川最……」

  可萊萊一聽見體育項目,眉頭就皺了皺。

  「美穗子,為什麼我們要聊足球呀?」

  安田美穗子突然臉紅了,她結結巴巴。

  「妹、妹山同學,你叫我什麼…」

  妹山萊藍寶石一樣的眼珠無辜地眨了眨。

  「美穗子。」

  於是,大家莫名其妙地放棄了妹山同學這種有距離感的稱呼,紛紛也叫起了名字。

  美穗子的臉是同學們裡面最紅的。

  「萊萊,我們學校的籃球場……」

  妹山萊又皺起好看的眉頭。

  「美穗子,我們不能換一個話題嗎。」

  為什麼又是體育運動呢。

  美穗子有些苦惱。

  「萊萊不喜歡聽嗎,那我再想想有沒有什麼別的…」

  可她們學校就是運動非常有名嘛…

  美穗子在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妹山萊的雙腿卻在椅子上快樂地搖晃起來。

  她的眼珠逡巡過教室,隨後滿意地點點頭,滿臉的神采飛揚和自得。

  確認過了,班上沒有比她更漂亮的人了。

  太好了!!

  但這種自得和安心在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藍紫頭發的男孩子時,就消失了。

  美穗子這時腦子也突然靈光乍現。

  她拉著萊萊的手,語氣驕傲又興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對,我們南湘南還有幸村同學……!!」

  哈?

  此時,一群穿運動服的男孩子踢足球回來了,他們散發著燥熱又蓬勃的氣息,幸村同學也身處其中,卻像自帶屏障一樣,永遠那麼不同。

  美穗子收回目光,再去看自己剛認識不到半天的好朋友,她有些好奇萊萊會有什麼表情。

  卻見妹山萊表情傻傻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同剛才那副驕矜可愛的模樣判若兩人。

  美穗子語氣擔憂。

  「萊萊?」

  妹山萊整個人挫敗極了。

  她剛剛還翹上天的尾巴焉耷耷地垂下來了,臉蛋上的神氣表情也不見了。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在外貌上輸給同齡人的她…為什麼會被一個男孩子打敗啊!

  「萊萊?」

  無視了美穗子擔憂的視線,妹山萊垂頭喪氣,卻語出驚人。

  「我…我想轉學了。」

  --------------------

  再次排雷,一切為了蘇,非常非常瑪麗蘇!妹妹天然渣,天真熱血笨蛋善良可愛但又有些以自我為中心,把美貌看的很重要,全文關於比賽的描寫很少很少,就是一篇普普通通的女票文,不喜歡也請不要罵我,感謝。


第2章 (捉蟲)

  ===============================

  妹山爸爸今天特意空出時間,轉學第一天,他和雪原媽媽一起來南湘南接女兒。

  只是上午還興高采烈的女孩此刻卻非常沮喪。

  兩個人對視一眼,八卦極了。

  「萊萊,怎麼了?」

  新學校不好?不可能,萊萊明明很喜歡。

  和同學相處的不好?這更不可能。

  妹山萊有些委屈。

  「沒什麼。」

  她耷拉著腦袋,很想和爸爸媽媽抱怨,那麼多學校為什麼他們偏偏挑中了南湘南呢。

  她的美貌差點就被人給打敗了。

  她嘟嘴,有點羨慕 :「在學校見到了和我一樣好看的人。」

  妹山塱俊朗的臉有些抽搐。

  女兒這個習慣…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一到新學校和新環境,她總愛關注這些,勝負欲爆棚。

  雪原吉世摸了摸女兒柔軟的頭發,習慣性順毛哄。

  「不,萊寶最漂亮。」

  「萊萊的頭發顏色可是全世界最特別的哦。」

  以前這是妹山萊最愛聽的話,可現在她只覺得失落。

  不是的。

  妹山萊圓溜溜的眼睛無精打采地耷拉著,連回家路上爸爸給她買新的洋娃娃,她都覺得索然無味。

  那個叫幸村的男生,他的頭發明明也那麼獨特。妹山萊心灰意冷地想起剛才課間的匆匆一瞥,他的頭發顏色在一堆黑發男生裡面簡直是鶴立雞群。

  那是很特別的藍紫色,柔軟又富有光澤,像神奈川的冬天裡靜謐的海,又像春日裡的新芽,也像媽媽的油畫裡最漂亮的那抹色彩。

  她才不是那個獨一無二的人!至少在南湘南不是了。

  那個幸村和她一樣很受歡迎啊。

  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去享受大家的喜愛,可從現在起,會有人來和她一起平分掉這些目光。

  勝負欲被激發的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就連回家吃飯的時候也無精打采的。

  她醞釀半天,鼓足勇氣。

  「媽媽…我想轉學。」

  嗯。

  一山難容二虎,她要重新轉到一個沒有幸村的地方去,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雪原媽媽眯起藍色眼睛。

  「怎麼,真的不喜歡新學校?」

  妹山萊欲言又止。

  「媽媽,我真的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嗎…」

  果然還是在想這個,兩個大人有些了然,妹山塱聳聳肩膀,雪原吉世美麗的五官柔和了下來。

  「沒有人比你更漂亮,小萊。」

  唉。

  看來是轉不了了。

  妹山萊憂心忡忡,危機感爆棚。

  小女孩聽不懂父母的偏愛和寵溺,只覺得自己枉擔了虛名,對那個外貌出眾的幸村觀感更復雜了。

  總之,妹山萊的轉學計劃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被掐掉了。

  第二天她信心滿滿地來到學校,被美穗子和其他同學熱情地圍住。

  「萊萊!太好了!你沒有轉學!」

  美穗子看起來很激動,似乎還有點傷感。

  「我們等了好久,我以為你真的不來了!」

  小孩子的感情很剔透。

  妹山萊昨天只是一時衝動,卻不想這個說辭竟然給剛交的好朋友帶去了這麼大的影響。

  萊萊很愧疚。

  「對不起美穗子,我不轉學了。」

  美穗子放下心來,她轉而誇贊起了萊萊的裝扮。

  「萊萊,你今天的領結真好看。」

  聽到自己用心的裝扮得到贊美,妹山萊很滿足。

  那是當然啦。

  為了繼續打敗幸村…她今天早上花了半個小時去搭配自己。

  在時尚教母媽媽的建議下,她換了一雙藍色及膝襪,配白色皮鞋,深藍色的襯衫領結,柔順的發絲被發帶綁成了兩股辮子,戴了幾個毛茸茸的發卡。

  整個人閃閃發光。

  啊……!

  萊萊飄飄然了,被同學們圍住的感覺……真好。

  好像不轉學也不錯。

  然而下一秒,幸村進來了。

  --------------------

  萊 : 我要打敗你

  村 : ……你誰?


第3章 (捉蟲)

  ===============================

  妹山萊在大家的誇贊裡美滋滋地低頭打量起自己的小皮鞋,她連書包都沒放下,就兀自站在原地欣賞個不停。

  也因此,她並沒有發覺周圍同學的目光早已被幸村一網打盡了。

  直到身旁的美穗子發出格外欣賞的語氣,孤芳自賞的妹山萊才回神。

  「幸村同學今天居然戴了白色吸汗帶,真漂亮啊……」

  「……」

  妹山萊帶笑的嘴角僵住了。

  隨後她驚恐地發現,不只是美穗子,剛剛還圍著自己轉的同學們都紛紛看向了幸村的方向。

  那個男生已經安靜地坐在了椅子上,他認真看書的側臉…完全的,完全的,在發光啊!

  妹山萊捏緊自己的小手絹。

  怎麼會有人長成這樣子啊!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以幸村為中心,用眼神將他包圍。

  同學們都很喜歡幸村,這種喜歡還有著一定的分寸和距離感,這是很可貴的。

  幸村同學就像南湘南的吉祥物一樣,被遠遠罩上了一層玻璃

  足以可見男生在學校裡的受歡迎程度。

  風頭完全被搶走了呢…

  妹山萊有點想哭。

  自己精心准備了一個早上,結果……她被幸村用一條簡簡單單的白色發帶就給打敗了。

  她憂郁又不甘心,但妹山萊會就此放棄嗎?不會。

  課間,萊萊努力裝作不經意地向美穗子打聽關於幸村的事情。

  美穗子知無不言。

  「幸村同學是我們南湘南小學最優秀的人…」

  「他的網球太厲害了,運動全能,讀書很聰明,比賽能獲獎,為人友好有風度…」

  等等…

  妹山萊雙眼苦澀,頭腦發虛。

  她問這些不是想聽美穗子誇幸村的呀!

  然而,什麼都阻擋不了一心安利的美穗子,她的語氣相當的與有榮焉和篤定。

  「所以萊萊,你也喜歡幸村同學吧。」

  因為,學校沒有人會不喜歡幸村同學的。

  我才不喜歡他。

  萊萊想。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妹山萊要努力找到幸村的弱點和死角,然後一一擊破。

  勝利的只會是萊萊!

  萊萊當機立斷地打斷還在絮絮叨叨歌頌幸村的美穗子。

  「美穗子,他有什麼缺點呢?」

  美穗子的臉色突然就變得奇怪了。

  「…為什麼要問他的缺點呢?」

  既然好奇的話,難道不應該要更好奇對方的優點嗎。

  這樣想著,在妹山萊漂亮藍眼的注視下,美穗子心頭大呼可愛,嘴上還不忘捍衛幸村。

  「幸村同學當然沒有缺點啊。」

  怎麼可能!沒有缺點的人是不存在的。

  心裡瘋狂跳著小人,妹山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這樣啊。」

  美穗子一臉我懂的表情。

  「萊萊,在南湘南只要你也喜歡幸村同學,我們就是更好的朋友!」

  妹山萊傻眼。

  這算什麼嘛!

  哼……難道只有喜歡幸村,才有資格做南湘南的小學生嗎!

  就這樣被美穗子笑著貼貼,妹山萊哼哼唧唧地撇了撇嘴。好朋友身上甜甜又暖暖的氣息包圍住她,一上午的不快突然就消失了。

  好吧…看在美穗子這麼喜歡幸村同學的份上,她就和幸村停戰一天好了。

  並不知道自己被妹山萊單方面惦記又和解,幸村只是對這個新來的女同學感到很…奇怪又無奈。

  奇怪的同學。

  哪有人上課不看老師,反而一直看著他的。

  鑒於以往看著他發呆的男男女女太多,幸村沒有放在心上,這種事情,他早就習以為常且漫不經心。

  妹山萊正在桌子上認認真真地寫著筆記。

  ——如何打敗幸村精市。

  她冥思苦想,嘴巴咬著筆杆,寫了半天什麼都憋不出來。

  說起來……她連名字都比幸村同學的要短呀。

  外面的幾個人等了半天也不見妹山萊,便敲窗戶提醒。

  「萊萊,快來玩游戲。」

  妹山萊不舍地看著筆記,又看看前方在勤勉地收作業的幸村,她內心天人交戰。

  自己是不是一輩子都不能打敗幸村同學了…她在這裡糾結又貪玩,幸村同學早就已經在幫老師了。

  這樣想著,她最後灰溜溜地爬下椅子。

  「等我玩好了再來想怎麼打敗幸村同學。」

  今天停戰好了。

  妹山萊美滋滋地溜出去了。

  幸村用余光瞥了一眼妹山萊。

  五次。

  剛剛一分鐘裡,這個女生偷看了自己五次,饒是他再怎麼無動於衷,都覺得多少有些困擾。

  不過還好,大概是因為新同學剛來,一時新鮮好奇,這樣想著的幸村在收起妹山萊規規矩矩放在課桌上的作業時,他嘴角習慣性掛著的微笑卻僵住了。

  因為…作業本的下面是草稿紙,妹山萊的草稿紙上,一道計算的痕跡都沒有。

  ——全是幸村精市的名字。

  --------------------

  村 : …不會又是一個喜歡我的吧?

  萊萊 : 我要怎麼打敗幸村同學呢……

  妹妹比村哥好看,只是她自己覺得有危機感而已。


第4章

  =======================

  對此毫無所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底都已經被幸村給揭了的妹山萊還在沉迷捉迷藏無法自拔。

  她的藍眼睛被蒙了起來,雙手在走廊的空氣裡摸索,初夏的陽光打在女孩翹起的棕灰色發絲上,純淨美好。

  因為一直抓不到人,所以妹山萊看起來有些急躁,隔壁班的男生們在旁邊圍觀,他們早就想認識漂亮的轉校生,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然而下一秒,女孩咻地一下就扯掉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條,這也止住了他們蠢蠢欲動准備上前搭訕的腳尖。

  「有,有蟲子!」

  是妹山萊急促的、還帶著點委屈的驚呼,隨後很快,她就被散亂躲在周圍的同伴們給圍起來了。

  「萊萊!我幫你追蟲!」

  「讓我來——我是男生!」

  「萊萊別怕!只是一只飛蛾……」

  才來了不到一天,她就已經這麼受大家的喜愛了。幸村站在窗戶前,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妹山萊一來就被老師任命成了文藝委員,最近每個班為了夏季運動會和園藝節要出新的板報,這項任務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妹山萊和幸村的頭上。

  「妹山同學,你就負責寫字好了……」

  這樣溫和地和女生溝通完,沒有得到回應,不知道妹山萊又在發什麼呆,幸村也沒有再去打擾她,分配好任務以後,大家就開始工作了。

  萊萊為什麼在發呆,只是因為她在內心不住地哀嚎。

  ——為什麼幸村同學還會出板報!

  這是什麼奇男子啊。

  真的比不過。

  她偷偷瞄了一眼幸村默不作聲,兢兢業業畫著板報的側臉,心裡反而開始了奇怪的腹誹。

  難道幸村同學是個安靜的美男子嗎……那自己在性格上是不是也被完敗了。

  淦。

  畫板報休息途中,幸村剛洗完手回來,就聽見妹山萊和其他人聊天的聲音。

  她的語氣說不上來是什麼意思,好像又糾結又緊張。

  「幸村同學為什麼連板報都畫的這麼好呢……」

  妹山萊繼續酸溜溜地看著黑板上的畫,

  「我也想要畫出這麼好看的圖案。」

  可哪怕她媽媽是個知名的畫家,都沒辦法在天分這種事情上幫女兒作弊。

  為什麼!

  她發出真誠的疑問,「幸村同學真的不是什麼神仙嗎……」

  不然怎麼解釋啊,為什麼可以這麼卷!而不自知。

  對於萊萊這種傻乎乎的話,女生們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幸村腳步微頓,面容不動聲色。

  他太懂如何在維持現狀的同時還能與人保持距離,劃清界限,喜愛,仰慕他的人再多,也沒有幾個敢跑到他面前告白的,皆是因為他把握的牢牢的距離感和氣場。

  不確定新同學是否對自己有這方面的意思,幸村不會僅憑這些就去斷定,他只知道,她似乎有些……棘手。

  最近,一到課間,老師讓人分發作業,妹山萊總是分外積極,她衝在最前面,拿到作業本以後,她也不是自己一個人發,女孩會把作業本分發給她周圍的同學,讓大家一起發。

  「……」

  在以前,這是幸村一個人的工作。

  也不只這些。

  以往上實驗課的時候,他總會被老師點名上台,然後給大家演示規範的操作,現在,妹山萊總會在老師喊他之前就異常積極地舉手自薦。

  坐在台下的幸村看著台上的妹山萊忽閃忽閃的漂亮藍眼,內心破天荒地有些抽搐。

  她的表情看起來是倨傲的,卻又因為臉龐的漂亮和稚嫩,所以顯得無害極了,等得到了老師的誇獎,妹山萊得意洋洋的眼神還一直暗戳戳地往幸村這個方向掃過來,她還一臉自以為沒有被發現的沾沾自喜。

  「……」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妹山萊這種宛如孔雀開屏的模樣,幸村難得的竟然有點想笑。

  真努力啊。

  雖然不太清楚為什麼,但是也不讓人討厭。

  最近學校開展的園藝活動在學生之間進行的如火如荼,每個人都可以把自己最喜歡的植物帶到學校裡來,興致勃勃的妹山萊在得知幸村同學的園藝也非常非常厲害的時候,才沉默了。

  為什麼啊……!

  為什麼嘛!

  幸村同學是人嗎?

  她最近為了鑽研如何打敗幸村同學,已經過於兢兢業業了。妹山萊甚至戒掉了懶惰的壞習慣,既不賴床,也不早退,爸爸媽媽都覺得奇怪。

  幸村同學做什麼,她就做什麼,而且她決定,自己要比幸村同學做的更好。

  結果……怎麼連園藝也。

  妹山萊要拼命捂住嘴巴才能不痛哭出聲。

  「美穗子,幸村同學還會什麼,你現在就跟我說全部清楚吧……」

  省的她跟抽盲盒一樣,一天一個驚喜。

  美穗子對於這些當然是信手拈來。

  「還有很多啊……園藝,學習,寫文章,網球,繪畫,手工……」

  啊啊啊!

  妹山萊崩潰。

  為什麼每一個她都不擅長。

  美穗子幽幽嘆氣。

  「萊萊,我知道幸村同學很好看,但你也不至於看這麼久吧。」

  已經盯著幸村的背影出神了一分鐘的妹山萊氣若游魂,內心不平的她向自己的好朋友發出致命一問。

  「美穗子,是幸村同學好看,還是我好看。」

  呃,啊?

  面對這個問題,美穗子的臉上一片空白。

  妹山萊悲痛地自暴自棄。

  「我知道了……」

  剛才陷入驚訝中的美穗子趕緊補救。

  「為什麼要比較呢,你們都好看啊……你是南湘南最漂亮的女孩子,幸村同學是南湘南最漂亮的男孩子……」

  是很高的贊譽,但是妹山萊不高興,她對自己的好朋友任性地不依不饒。

  「一定要選一個呢?」

  不明白好朋友為什麼突然執著和自己的男神比美,美穗子吞吞吐吐,內心天人交戰。

  「你們兩個我都喜歡…」

  渣女!

  妹山萊決定單方面和美穗子絕交五分鐘。

  --------------------

  萊 : 我要偷偷觀察,拼命趕超!卷死他!

  村 : 這個世界上不會又多了一個迷戀哥的人吧?


第5章

  =======================

  盡管知道了幸村同學很擅長園藝,妹山萊也沒有放棄掙扎。

  不能放棄!

  上次是出板報,這次是園藝活動,下次說不定還有什麼競賽活動,繪畫活動,等等等等。

  嗚……這才剛開始呢。

  而且……而且,自認為自己是幸村的宿敵,整個南湘南也只有自己能勉強和幸村抗衡的妹山萊怎麼只能就到這裡為止啊。

  妹山萊認為,自己如果就這樣輕輕放棄,也同樣是對處於南湘南食物鏈頂端的幸村同學的侮辱。

  這樣的強者,需要的是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而不是臨陣脫逃的膽小鬼。

  對於女兒最近的異常表現,妹山夫婦都頗為詫異。前天回家突然說要學畫畫,昨天又心血來潮說要學網球,今天……

  對上父母如炬的目光,妹山萊坐在沙發上,書包都沒卸下,她眨眨眼,表情可愛萬分。

  「今天我需要一個盆栽。」

  「……」

  不知道為什麼,妹山萊覺得原本看起來似乎在憋著氣的爸爸媽媽終於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窗台上就有,你自己拿吧。」

  媽媽擺擺手走開了,表情似乎還有點了無生趣。

  爸爸也是,繼續扭頭去看他的報紙新聞,一點都不關心她要盆栽干什麼。

  「……」

  妹山萊哼哧哼哧地滑下沙發,一臉興致勃勃地跑到窗台邊。

  然而下一秒,女孩的聲音倏然變得頹喪。

  「……這是什麼?」

  無他,窗台上只有一盆孤零零且稀疏的……小番茄。

  不行啦!萊萊跺腳。

  這樣一定會被比下去的。

  妹山萊的腦海裡已經在預演園藝活動結束以後幸村同學被大家圍起來熱烈鼓掌的畫面了。

  她嫉妒的眼睛已經要被幸村身上的聖光給刺瞎了……

  不行。

  「我要去買新的!」

  「可以。」

  爸爸的聲音在沙發上飄了過來。

  妹山萊還沒來得及咧嘴,妹山塱又說話了。

  「用你自己的零花錢。」

  「……」

  就這樣一左一右牽著爸爸媽媽的手來到了花店,一路上她還無言地承受了兩個大人陰陽怪氣的炮火。

  雪原吉世皮笑肉不笑,

  「爸爸,前天她拼命都要買的新顏料和畫布,沒有用吧。」

  妹山塱適時地添柴加火,

  「是的,買回來就放在那裡了,都沒有拆封呢。」

  雪原夫人故作驚嘆。

  「還好昨天沒有答應給她買網球拍,你說呢孩子爸爸。」

  「……」

  妹山萊心虛地垂下了頭。

  她開始為自己找借口和甩鍋,這能怪她嘛!都怪幸村同學才是!誰讓幸村同學是個卷王……妹山萊露出獰笑。

  自己在學校所承受的痛苦,她也要讓爸爸媽媽替自己分擔分擔!

  也許,真的是背後不能說別人的壞話。

  因為上一秒還在得意洋洋的妹山萊,下一秒推開花店的門,就看見了……幸村。

  !!!

  女孩突然僵住的肢體和如同見了鬼一樣的表情讓夫婦倆再次詫異極了。

  雪原吉世下意識就看向了店內。

  室內燈光明亮,裝潢精致,幽幽香氣浮動,站立在花間的小少年卻比花兒更典雅迷人。

  ?

  這也不醜啊,怎麼她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不知道母親的疑惑,妹山萊下意識就想奪門而出。為什麼出個門都能碰見幸村同學呀……!

  但是她的衣領被爸爸無情地揪住了。

  「跑什麼?」

  因為不遠處那個小少年,妹山塱和雪原吉世對視一眼,看著女兒突然一下就變得通紅的臉,兩個人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微妙。

  ……不會是他們想的那個原因吧?

  這邊的動靜也早就吸引了幸村的注意力,眼看著他要把頭轉過來了,妹山萊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偏偏媽媽還不識趣地提醒。

  「不是要買盆栽嗎,怎麼不走了。」

  買什麼盆栽……她現在來買盆栽又被幸村同學看見了,有什麼用嘛!

  買來的東西,是不允許參加園藝活動的,必須得是家裡養了一段時間的植物才可以帶到學校裡去。

  本來想濫竽充數,可是,為什麼哪裡都有幸村。這種當面被敵人抓包的感覺……好心虛。

  妹山萊在心裡祈禱幸村同學最好是認不出來自己,可偏偏,平時溫和又有距離感的幸村同學……居然還在往這邊移動?

  嗯……他要干什麼?

  直到小少年的腳尖堪堪停在幾步之外,妹山萊的呼吸也倏然緊促起來。

  幸村同學……是來揭穿她的嗎。

  嗚……她還什麼都沒做呢。

  頂著兩個大人好奇又克制的目光,幸村微微躬身,十足風雅有禮。

  「日安,雪原老師。」

  雪原吉世這時的臉色才恍然有了一點點松動,她仔細看了一眼幸村。

  「你是……森源繪畫課程的學生?」

  幸村點頭。

  「是的,老師您並不常在,所以不認識我很正常,我很喜歡您的畫作。」

  何止是不常在,森源繪畫課是雪原吉世的朋友所開設的一對一教學,雪原吉世只在第一天去捧了個場,後面再也沒有去過,這個小少年竟然就記住了自己。

  實在是謙遜又得體的回答。

  妹山萊一臉痴呆。

  她不知道該糾結於原來幸村同學不是來戳穿她的,還是該糾結於原來幸村同學認識她的媽媽。

  只是……看著莫名其妙就和自己父母相談甚歡的幸村,妹山萊無語了。

  這個家伙……為什麼在討長輩喜歡這種事情上都這麼有天賦啊!

  太可恨了。

  「……這麼巧,居然也是萊萊的同學嗎,倒是沒聽她提起過……」

  妹山萊低著頭看自己精致的皮鞋和白淨的小腿襪,她感覺到不遠處的幸村似乎將視線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就那麼一秒,極輕極淡。

  她棕灰色的發絲也忍不住顫了顫。

  隨後幸村溫和帶笑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妹山同學剛來學校還沒多久,很正常……」

  看起來似乎還要寒暄很久,妹山萊忍不住撇嘴。

  又是這樣,只要幸村一出現,周圍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走了啦!過分,他居然連她的爸爸媽媽都不放過。

  魔鬼。

  妹山萊挪動腳步,悄咪咪跑去一旁看起了形形色色的花苞。

  說實話,她一個都不認識。

  正是好奇又一籌莫展的時候,身旁忽然響起幸村溫和的聲音。

  「這是三角梅,又叫葉子花,開花量大,且花期長,是公認的「開花機器」,耐熱,品種也很多。」

  ?

  他又知道了?

  抱著一種不服輸的賭氣心理,妹山萊氣呼呼地指著三角梅的鄰居花朵,昂著下巴,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幸村。

  幸村神色自若。

  「泰國清邁的姜荷花,很耐熱。」

  ?

  妹山萊盯著幸村看了半天,可對方的臉色就沒有變過。

  於是她轉而又搜尋起室內更復雜、看起來更奇形怪狀的花種,可無一例外,幸村都能對答如流。

  「……」

  魔鬼。

  花店裡這麼多品種,可妹山萊看來看去,只喜歡不遠處的那盆藍白色花株,但是她不認識……

  於是她做好心理建設,便忍辱負重地再次詢問起幸村。

  這是最後一次!

  男生依舊對答如流,

  「這是藍雪花,也是夏天……」

  「不玩了!」

  妹山萊怏怏扭頭,打斷了幸村。

  反正他什麼都知道!有什麼好說的嘛。

  被打斷了的幸村也沒有生氣。

  他發現自己的教養在妹山萊面前已經發揮到了極致,即使對方似乎有出言不遜的嫌疑,幸村也沒有多麼放在心上。

  他自己都有點訝異自己這種包容。

  因為知道對方很麻煩,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嗎?

  但是妹山萊卻沒有如他的願,老老實實地停下來。

  她語氣幽幽。

  「幸村同學,你是什麼魔鬼嗎。」

  ?

  之前,不是還說他是神仙嗎。

  幸村看起來脾氣很好地笑了笑,只是妹山萊卻莫名覺得冷嗖嗖的。

  「妹山同學,為什麼這麼說?」

  妹山萊對上幸村溫和帶笑但又有距離感的眼神,她默默給自己打氣。

  不要怕,這是兩個人第一次正面交鋒,怎麼樣也要打個平手吧。

  「幸村同學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小學生。」

  ……?

  「所以,這跟魔鬼有什麼關系。」

  妹山萊很幽怨。

  但是她還不能明說,只能暗示。

  「你為什麼,什麼事情都做的這麼好。」

  她壓力真的好大。

  「有嗎,我覺得還好吧。」

  「……」

  夠了,快停止凡爾賽吧可惡的幸村同學!!妹山萊明明白白在幸村的眼睛裡看到了些微倏然一閃的笑意。

  所以他就是故意的吧?

  被妹山萊這樣盯著,隨後幸村又笑了,清幽又溫斂。

  妹山萊被他笑的莫名其妙。

  男生悠悠開口,卻宛如魔音。

  「所以妹山同學這次來買盆栽,難道是為了……」

  妹山萊的小臉突然一下子就變得通紅。

  「才不是為了園藝節!!」

  幸村似笑非笑,妹山萊才恍然大悟。

  幸村同學還什麼都沒說,她怎麼就自曝了。

  「幸村同學,你真的是魔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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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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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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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萊萊拿到學校的,還是那盆小番茄。

  聽著可愛的同學們對自己手裡這盆植物的一句句贊美,萊萊多少有些心虛。

  「……」

  知道你們愛我,但大可不必。

  小番茄其實也不算長得差,就是葉子少了點,枝體細瘦了點,看起來孱弱了點,而已。

  萊萊並不會照顧植物,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她告別熱情的大家,怏怏地抱著它去了植物存放台。

  那裡已經一片綠意盎然,每個盆栽上都貼了主人的名字,抱著莫名的心理,妹山萊好奇又期待地看了一圈,卻沒有發現幸村的。

  咦,不應該呀。

  她想像中的那盆高端大氣,低調有內涵,且制霸一方的植物去哪裡了……難道,幸村同學不參加?

  妹山萊有點竊喜。

  但是低頭看到自己手裡的小番茄,妹山萊又笑不出來了。

  幸村同學就算不參加,她也沒有希望,嗚。

  「你這盆,是不是水澆多了。」

  身邊突然出現的聲音讓萊萊嚇了一跳。

  是隔壁班的野崎梅太郎,托妹山萊強大的社交能力,她才來沒多久,就差不多已經和全年級的人都認識了個遍。

  男生高大的個子站在妹山萊身側,手裡還捧著兩盆……香菜?

  萊萊有些好奇。

  「野崎同學也會養植物嗎?」

  野崎梅太郎坦誠地搖頭。

  「不會,只是以前得到過幸村同學的點撥。」

  「……」

  她就不該多嘴問的。

  妹山萊這才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現在,無論聽到幸村同學有哪些多麼多麼裝逼的事跡,她都不會有太大的震動了。

  「那幸村同學這麼厲害,為什麼這裡沒有他的植物。」

  妹山萊有點酸溜溜地賭氣。

  野崎梅太郎哦了一聲。

  「妹山同學初來乍到,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麼?

  妹山萊困惑,看著野崎梅太郎的表情,她突然直覺不好。

  野崎同學還是別說了。

  野崎梅太郎可不知道妹山萊的心理活動,

  「幸村同學的植物早就作為優秀展品,放在了園藝節的展台上了。」

  野崎梅太郎看了一眼妹山萊呆滯的表情,有心想再給她科普一下。

  「每年的園藝活動都是這樣,這是南湘南的傳統。」

  神tm傳統……

  原來就在妹山萊還在苦苦思索該怎麼讓自己的小番茄鹹魚翻身的時候,幸村同學早就已經到達了終點,在勝利的頂端無情地俯瞰著她。

  他生來就在羅馬。

  神啊……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妹山萊又一次生出了「既生萊,何生村」的感覺。

  南湘南小學豈能容得下兩只老虎。

  然而,野崎梅太郎還沒有停下來。

  「除此之外,幸村同學還是這次植物培育活動的負責人,老師把這些事情都交給他了。」

  「……」

  她想切腹自盡。

  也許是妹山萊的表情過於古怪,野崎梅太郎左右看了看,終於掏出了紙筆,一副要寫寫畫畫的樣子。

  ?

  「早就想問了,妹山同學對幸村同學是什麼感受呢。」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明明白白地這樣問自己,妹山萊突然心虛。

  「野崎同學問這個干什麼。」

  難道她對幸村同學的「嫉妒」之情已經這麼明顯了嗎?

  野崎梅太郎專業地捋了捋紙張。

  「不瞞你說,因為妹山同學和幸村同學,我最近突然萌生了要畫少女漫的想法。」

  「一個漂亮的普通社牛轉校生 vs 盤踞制霸南湘南的美麗大魔王。」

  野崎梅太郎一邊畫一邊關切地問,

  「妹山同學,你覺得這個設定怎麼樣?」

  「普通?」

  然而妹山萊卻偏題地捉住了這個詞,生氣地發力,

  「我怎麼可能普通啦!」

  「抱歉,」

  對於女孩的跑題,野崎梅太郎從善如流地道歉。

  「只是因為,比起幸村同學的可怕之處,妹山同學還是稍顯單純。」

  「注意,我這裡所說的可怕,是一種誇贊。」

  野崎梅太郎求生欲很強地補充。

  知道了知道了……

  妹山萊腹誹。

  「我說你們南湘南的小學生,為什麼在誇贊幸村這這件事情上就如此高度一致啊……」

  越是這樣,她就越是要做那個最後倔強的孤勇者,堅守本心,堅定逆行,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要做整個南湘南的一股清流。

  絕對不和他們同流合污啊!

  對於野崎梅太郎提出的少女戀漫畫邀請,妹山萊雖然非常心動,但是一想到男主角是幸村同學,她就偃旗息鼓了。

  開什麼玩笑。

  如果真的要做漫畫主角,那她和幸村同學應該是那種涇渭分明的競爭敵對關系,熱血又青春,殘酷又偉大才是正解!

  萊萊捏拳,眼底燃起熊熊戰意。

  她要戰鬥,戰鬥,戰鬥!

  這和冒著粉紅泡泡的少女漫有一毛錢關系嗎。

  這樣和野崎梅太郎解釋,男生卻更激動了。

  「我知道了,就是那個吧!」

  妹山萊傻眼了,野崎梅太郎還在滔滔不絕。

  「雖然彼此敵對,互相看不順眼,但私底下卻又互相幫助,彼此建立羈絆,愛恨交錯……」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妹山萊持續傻眼。

  「野崎梅太郎同學應該很會談戀愛吧……」

  男生嚴肅地否定了。

  「我至今單身。」

  「……」

  謝謝,更想吐槽了。

  自從來了南湘南,就感覺自己已經遭受過一遍社會毒打的妹山萊,在放學的時候,偷偷摸摸拉上了美穗子和幾個女同學,結伴要去展台看傳聞中的那棵展品盆栽。

  「萊萊,為什麼我們現在才去,下午大家喊的時候,明明有空呀?」

  「別問了,萊萊自然有她的道理,萊萊,是不是展台有什麼秘密?」

  「絕對是的,我們這是在探險吧?好激動……」

  大家的神情興奮,又嘰嘰喳喳。

  就連美穗子也一副誓死都相信萊萊的表情。

  其實只是想一睹那棵植物芳容的妹山萊 : ……

  幾個小孩子慢慢靠近展台,萊萊似乎就要看見那被風吹拂的綠葉了。

  她心裡莫名有些激動。

  隨後,前方響起了盆栽落地的聲音。

  --------------------

  生活在熱血番裡的萊 : 我要前進前進前進!戰鬥是我的使命!

  在戀愛番裡的村 : 妹山同學今天又偷看我了。

  野崎梅太郎*月刊少女野崎君裡的角色,很搞笑的一個番。

  謝謝營養液!評論我也有在看,謝謝大家的喜歡,喜歡就多多留言啦!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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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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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地上破碎的花盆,散亂的泥土,以及前一秒還在兀自迎風展放的香草枝葉,失手的小林奈美子臉色蒼白。

  她身旁的其他女孩子也大驚失色,惶恐不安,仿佛天要塌了一樣。

  「怎、怎麼辦啊……」

  但更糟糕的還在後面。

  轉校生很漂亮、相當漂亮,這件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

  是和同伴一起結伴去廁所的途中都會引起走廊騷動的程度,而此時,非常漂亮的妹山萊已經從拐角貓著腰站起來了。

  周圍粘稠又焦灼的空氣似乎都被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珠所淨化,妹山萊小臉緊繃,淡金色的夕陽眷戀地籠罩著她,空氣靜止了。

  女孩干淨秀致的校服上還別著一朵明亮的黃色小雛菊。

  她連頭發絲,都是可愛至極的。

  在眾目睽睽之下,妹山萊就這樣一鼓作氣地來到了以小林奈美子為首的幾個人面前。

  大家都屏起了呼吸。

  果然好漂亮,好可愛……!

  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吧……

  還沒來得及去主動出擊認識的漂亮妹妹就這樣突然蹭的一下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小林奈美子欲哭無淚。

  「看不到了……」

  妹山萊沒有注意到大家看著她的目光,只是呆呆地注視著碎了滿地的花盆。

  淦。

  本來她還想偷偷摸摸瞻仰瞻仰的,現在……只能看看它的屍體了。

  似乎是被她一臉可惜的表情所吸引,小林奈美子小聲試探,

  「妹山同學也是來摘香草葉子的嗎?」

  她伸出自己的手,上面赫然是地上這株植物的殘肢。

  ?

  小林美奈子身後的女生們也殷殷切切地伸出手,每個人的掌心上都有葉子。

  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葉子,不是普通的葉子嗎?

  妹山萊很迷惑。

  「因為是幸村同學的植物……我們都想摘一片葉子珍藏。」

  「可以對它許願,考試不掛,零花錢變多,臉蛋更漂亮……」

  ……這是什麼行為藝術。

  妹山萊有點痛苦地皺起了眉頭,幸村同學……真的不是什麼富江魔女嗎。

  怎麼還搞傳教這種東西呀!

  萊萊瞬間委屈地捏緊自己的書包,她……她都沒有這些!

  可小林奈美子的臉色突然又變得異常崩潰。

  「可是我們拉扯的力氣太大,把它摔破了。」

  「幸村同學,會討厭我們的……」

  妹山萊嘴角抽搐。

  都現在了還在擔心這個。

  「都怪小泉子啦……剛才你扯的葉子真是太多了。」

  「什麼……!我哪有,明明是由繪裡的錯,一直把香草往那邊拖曳……」

  妹山萊沒有理會幾個少女的互相甩鍋,她看著地上還算熱乎的香草屍體,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慢慢地有點生氣。

  幸村同學的東西不應該被這樣對待。幸村同學的花,不應該這樣破碎地躺在地上,和泥土碎片混在一起,變得髒兮兮的,無人在意。

  它就應該好好地被放在干淨漂亮的展示台上,體面又高傲地承載著所有人的贊賞喟嘆才是。

  妹山萊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緒從何而來。

  那個貼了幸村精市名字的紙張標簽就混在泥土和枝葉裡,被半埋著,髒兮兮的,妹山萊突然覺得非常刺眼。

  他的東西,還有他這個人,就應該遙遙地擺放在所有人都看的見地方,優雅端方,永遠被人朝聖般地去憧憬。

  這可是自己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呀……絕對不可以像現在這樣,被陌生人用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這樣狼狽的結束掉吧。

  所以,原本該因為他的植物碎掉沒辦法展出而感到高興的妹山萊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了。

  「你要跟幸村同學道歉。」

  妹山萊突然嚴肅又冷淡地變臉,和之前可愛又甜蜜天真的模樣大相徑庭。

  而且,小女孩在大家驚訝的注視下,還愛惜地蹲下身,用那雙嬌貴白皙的手去撥弄地上的泥土和碎片。

  眾目睽睽之下,幸村精市的標簽被她攥在了手裡。

  小林奈美子就那樣呆呆地看著她潔白的手指沾上泥土碎屑。

  「我沒有不道歉的意思,只是……」

  只是這樣的話,絕對會被幸村同學討厭的。

  這是一個會讓人非常猶豫的代價。

  所以……

  「……所以你們根本不關心這棵草!」

  萊萊生氣地打斷她。

  就知道幸村幸村幸村,就這麼害怕被幸村討厭嗎。她想,南湘南的女生們一點都不了解她們所喜愛的幸村同學,他怎麼可能會因為這種事情就對別人產生過多的情緒呢。

  幸村同學最受歡迎,幾乎不會生氣,可他也永遠端著架子,溫和又疏離,是一個非常遙遠的人,就算真的不喜歡這些同學,他的教養也不會讓他表現出來。

  所以草才是最無辜的。

  它再也開不了花了……妹山萊看著滿地的殘碎,莫名其妙想起昨天幸村給她科普花草時的表情,她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惆悵。

  萊萊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讓大家哽住了。

  難道妹山同學不是為了幸村才這樣不高興的嗎……那她是為了什麼。

  總不可能真的是為了這棵草……吧?

  萊萊愛惜地把地上的草葉一點一點撿了起來,美穗子幾個女生也在幫忙,很快殘肢碎骸就被清理干淨了。

  「幸村同學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就生氣的。」

  生氣過後,原本板著臉的冷淡萊萊還是安慰起了大家。

  小林奈美子內心莫名其妙就安定了。

  「為什麼……?」

  萊萊沒有機會回答。

  已經有人先她一步了。

  「是的,妹山同學沒有說錯。」

  橫插進來的聲音讓幾個人如夢初醒一樣地眨眨眼,因為不是別人。

  是幸村同學。

  男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站在那邊看了多久,他依舊溫和又笑意盈盈,像聖潔的白玉蘭,高綴枝頭,不染塵埃。

  看著這樣的幸村同學,「小林奈美子」們齊齊忍不住就道歉了,甚至還有女生開始哭泣。

  「……」

  旁觀的妹山萊覺得很離譜。

  她剛才勸大家道歉,大家還覺得很委屈,可現在一見到幸村,催都不要催的,她們已經開始自發地愧疚的不行了。

  幸村同學……真的很可怕。

  萊萊有點灰心。

  又輸了……也許自己真的不是他的對手。

  「還要謝謝妹山同學!」

  「小林奈美子」們又齊齊轉頭對妹山萊鞠躬,大聲宣告,萊萊被這樣突如其來且整齊劃一的舉動弄得有點臉紅。

  「幸村同學說的對,妹山同學很厲害,團結同學,愛惜花草,處處為活動著想的精神真的很寶貴,我們應該向你學習才是!」

  她們的身後,幸村的身影靜靜地立在那裡,美的像藝術雕塑,少年的頭發在夕陽裡被染上甜蜜的玫瑰金色,因為背著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萊萊知道,對方此刻就在一眼不眨地盯著她看。

  什麼啊……搞得好像他在哄自己開心一樣,什麼魔鬼想法。

  她才沒有那麼幼稚……

  可萊萊也沒有多麼高興。

  雖然意外得到了同學們的誇贊,但她們的前綴,還是「幸村同學說的對」,……真沒意思。

  難道只要幸村同學不提醒,她們就不會謝謝自己嘛!

  她剛才凶巴巴的樣子也一定被幸村同學看見了,所以妹山萊後知後覺地開始覺得尷尬。

  這種情況下,當然要溜了。

  她就這樣被美穗子她們擁護著,偷偷摸摸地來,正大光明地走。

  妹山萊昂著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漂亮更得體,面對幸村,她總是有無窮無盡的精力和勝負欲。

  可是,在經過幸村的時候,她的手突然就被一直安安靜靜的幸村同學拉住了。

  ?

  萊萊的表情變得異常驚恐。

  魔王,出手了。

  但是……幸村只是輕輕柔柔地從她手裡取走了那張他名字的標簽。

  柔和又甜蜜的黃昏下,他的輪廓美輪美奐,藍紫色頭發的人只是微微垂頭,他注視著妹山萊,眼睛溫和又深邃。

  「妹山同學,明天見。」

  --------------------

  村哥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心動吧。

  他確實不怎麼在意那棵草,反正他那裡有的是(?),但是妹山這麼在意的樣子被他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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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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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要判斷一個人喜不喜歡自己,是很簡單的事情。

  尤其是對於幸村來說。

  幸村君從不缺女孩子喜愛,可這種向來對他來講毫無疑問,又十拿九穩的東西,對上妹山萊,幸村卻漸漸地不敢妄自篤定了。

  妹山萊,不能用常理去分析解讀。

  幸村是一個太過聰明的人,而妹山萊對他的過分關注,卻總是讓他感到別扭又古怪。

  他從小便是聰明絕頂的小孩,長輩的欣賞,同齡人的擁戴,前輩們的心服口服,他什麼都能信手拈來,面對什麼事情,他都仿若閑庭信步一般,游刃有余。

  完美的幸村君,對色彩和情緒的共鳴與敏感也讓他太會察人識色,往往不動聲色間,少年就能獲悉所有。

  對他人奉上來的喜愛,幸村素來十分敏銳,同樣地,對於他人那些不是喜愛的情緒,幸村也只會比誰都察覺的快。

  而剛好,妹山萊是個一點都不會遮掩自己的人。

  妹山萊,也一點都不像別人。

  妹山萊的頻繁關注和她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幸村不是沒有懷疑過,她或許也和其他人一樣,只是喜歡自己呢?

  但他始終存有疑慮。

  幸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關心這件事情,也許是南湘南常日無趣,這樣閑來無事,漫不經心地撥尋真相的過程,漸漸讓他有些來了興趣。

  如果不是喜歡,那是因為什麼呢。

  他有些好奇罷了。

  這個縈繞在心頭的淡淡疑慮,直到在花店的偶然遇見,才全部消彌。

  那是一次偶然事件。

  以往為了和他在花店進行偶遇的女同學也數不勝數,所以在花店內第一眼看見妹山萊的時候,幸村的心裡是有點莫名的。

  除去發現對方的母親是自己一面之緣的欣賞的畫家以外,幸村還有所詫異的是,難道自己之前想錯了。

  加上今天的花店,這樁樁件件似乎都在證明妹山同學確實是喜歡他的。

  可是那些古怪的感覺又作何解釋。

  但是,幸村下一秒又推翻了自己的這種篤定。

  因為…妹山萊一看見他,居然掉頭就跑了,而且還是那種非常不願意見到他的表情。

  不是裝的。

  他不緊不慢地放下手裡的花枝。

  沒關系。

  是真的還是假的,試一試就知道了。

  寒暄過後,在為她介紹花種的時候,幸村發現,妹山萊的注意力……居然真的不在他的身上。

  這多少讓幸村有些意外。

  女孩雪白的臉頰在室內燈光下更加瑩潤,她不像其他人,自己從前也不是沒有為別人講過花草,但那些人的目光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們想知道的不是花草,而是幸村。

  但是妹山萊……居然真的在認認真真聽講。

  幸村在這種場合下竟然莫名其妙地想笑一笑,當然他也沒有忍著,他確實笑了。

  隨後他果然收獲了妹山萊的一枚瞪眼。

  幸村 : ……

  就是說,他已經可以確定,妹山萊絕對不喜歡他。

  哪有人會在喜歡的男生面前這麼隨意的。

  後面,不止如此,妹山萊莫名其妙跟他的花卉知識杠上了。

  幸村落落大方地介紹 :

  「這是雪蓮草……」

  妹山萊 : 「夏天種什麼雪蓮草……」

  幸村不理她,繼續落落大方地給她灌輸花草知識。

  「這是綠緹米蘭,它也是耐熱品種……」

  妹山萊 : 「它哪裡綠了……」

  連續被杠的幸村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

  他如何能不明白。

  妹山萊似乎,好像確實,並不喜歡他。

  因為,見過大家是怎麼喜愛自己的樣子,所以幸村無比確認。

  畢竟……哪有她這麼喜歡人的啊!?

  帶著這種了然,幸村再一次看了一眼這個女生。

  女生雪白的面頰似乎因為他源源不斷的花卉知識而鼓了起來,一臉不服氣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幸村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可妹山萊卻不會住嘴。

  「幸村同學,你就是個魔鬼。」

  ?

  這又是從何說起。

  妹山萊繼續語出驚人。

  「你為什麼,什麼都做的比我好。」

  幸村這才終於嗅到了事情的關竅。

  所以,是因為這種原因嗎?那麼,他是應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呢。

  總歸,對方是在肯定他。

  花店裡浮動的幽幽香氣讓人清醒,看著妹山萊漂亮又天真的臉蛋,幸村只是微笑。

  既然這樣,那你就一直追在我的身後,看著我遙遙領先的後腦勺吧,幸村如是想。

  這是他對於這個美好誤會的優雅反擊。

  只許妹山萊干擾他,還不允許他反擊啦?

  可是——

  可是——

  展台邊,妹山萊已經被人前呼後擁著走遠了,她棕灰色的發絲在最後一抹夕陽余暉下輕輕顫動著,像女孩剛才被他拉住時那驚慌詫異的、輕輕翕動的睫羽。

  幸村知道,妹山萊是愛動的,甚至是過於活潑的。

  哪怕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時,她那雙藍色眼睛也時常安分不下來。

  因為她經常會在課間時穿梭在班級裡,像一只漂亮蹁躚的花蝴蝶,同學們總會熱情地試圖伸出手去捕捉她,每次妹山萊經過幸村的桌子旁,她都會有那麼一秒鐘的停頓。

  在花店偶遇以前,幸村有想過,這是否是妹山萊的另一種預謀靠近呢,可花店之後,幸村明白,她或許只是想看看自己在看什麼書,寫什麼作業。

  於是,幸村會大大方方地把作業往外推,好讓她看的更清楚一點。

  隨後,他就會收獲妹山萊的一聲輕哼。

  少年輕笑。

  妹山萊,真幼稚啊。

  但就是這樣的妹山萊,卻在剛剛紆尊降貴地蹲下身,認命一樣地撿起了他的碎花盆。

  幸村在不遠處看著看著,漸漸也有點生氣。

  因為他知道,妹山萊是為了什麼才這樣做的。

  ——並不是因為喜歡他。

  也許在她那裡,那棵草都暫時比他要有價值的多。

  那些碎片混合著泥土,可不太好清理。

  大小姐的臉上卻分外認真,夏天燥熱又黏膩的空氣企圖在她漂亮的臉蛋上留下汗漬的痕跡,但她身側的美穗子卻眼疾手快地用絲帕為妹山萊擦去了。

  幸村的眼神只是在慢慢下移。

  他看見妹山萊漂亮的指尖從泥土裡拾起了他的名字。

  ——幸村精市。

  妹山萊只是因為可惜那棵像征著榮譽的盆栽。

  幸村的心這樣告訴他自己,可是明明知道她是為了什麼才這樣做的幸村,卻在那一瞬間聽見了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

  咚。

  咚。

  咚。

  胸腔,耳膜,都在一點點轟鳴,和著不遠處的蟬聲,讓人頭暈目眩。

  在這樣突如其來的狀態下,幸村居然莫名其妙生出了一點點好奇和不甘。

  妹山萊真的不喜歡他嗎。

  被這麼多人喜愛著的他,為什麼偏偏會遇見這樣的一個人。

  一股奇異的滋味在心頭盤旋著,和著蟬鳴,幸村看著不遠處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孩子,微微眯起眼睛。

  事實就是殘酷的。

  妹山萊撿完植物殘骸以後,又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始作俑者們。

  幸村聽見她忿忿不平的聲音。

  「所以你們就是一點都不關心這棵草!」

  她語氣有些遺憾和生氣 : 「就知道擔心幸村同學會不會遷怒……可是這棵草沒了,明天的展台怎麼辦呀!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問題吧……」

  小林奈美子那幾個人說不出話來了,幸村也已經變得面無表情。

  他冷淡地撫平自己泛起漣漪的心緒,終於出聲。

  妹山萊看見他的時候,她的表情很是詫異。

  不過,她下意識就想檢查自己的儀容儀表,幸村知道,那不是看見喜歡的人的害羞反應,而是妹山萊面對幸村精市的勝負欲。

  僅此而已。

  幸村面上依舊溫和如春風。

  怎麼能輸呢。

  妹山萊不能這樣隨隨便便就走掉吧。

  畢竟是她自己要去撿他的名字的,他並沒有強迫她,不是嗎。

  既然不喜歡他,為什麼還要做出這種讓人誤會的舉動呢。

  那麼多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在指明,她是喜歡自己的,可事實卻見鬼地並非如此。

  這種錯位的感覺,讓幸村對此刻的一切,生出了一點點眷戀和幽微的怒意。

  幸村微笑。

  他知道自己現在有些不太正常。

  明明他從頭到尾就沒有相信過妹山萊對自己的「傾慕」,可是為什麼偏偏在最清醒無比的時候,他的心居然亂了。

  這太過奇異,所以幸村一時有些茫然。

  但他不會茫然太久。

  於是,幸村在女孩陡然變得驚訝又慌亂的眼神下,當著其他人的面,看似溫和卻強勢取走了她手裡的紙條標簽。

  好像這樣就能扳回一局似的。

  這本來,就是他的東西。

  —

  妹山萊已經徹底走掉了。

  幸村收回視線。

  想起她剛才被自己拉住時那張精彩紛呈的臉,幸村竟然還忍不住想笑。

  直到他真的笑出了聲音,身邊幾個一直都沒有走開的女生才訥訥出聲。

  「幸村同學,你在笑什麼?」

  他手裡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剛剛搶過來的那張紙條。

  「沒什麼,大家也可以走了哦。」

  雖然是輕松的語氣,但幸村一說出來就莫名其妙變成了不得不遵守的溫和條令。

  小林奈美子看著展台上空空如也的桌面,表情為難。

  大部分情況下,幸村都不是一個喜歡為難別人的人。

  「沒關系,不用擔心。」

  不過,他語氣復又一轉。

  「但是下次,我不想再看到這種事情了。」

  大家頓時更不敢說什麼了。

  女生們把幸村奉成南湘南神明一般的人物,神明是用來憧憬和禱告的。

  所以,幸村的植物其實經常面臨被偷走、被扯壞,或者被愛撫過頭的情況。

  他早就習以為常。

  沒有人不喜歡幸村,可大家似乎並不明白,不是她們不願意靠近對方,而是幸村不會給這個機會。

  「妹山同學真可愛啊,不過她也喜歡幸村同學嗎?」

  氣氛放松下來了,小林奈美子身後的女生便隨口一說。

  但是,剛才看見自己的花盆被摔,也面不改色的幸村同學聽見這句話,他的表情卻有些古怪。

  女生們頓時有些莫名,也有些慌亂。

  因為,這是她們從未見過的幸村君。

  少年側過頭,神情莫辯,他嘴角原本的笑意也漸漸消失。

  幸村的語氣沒有多少情緒。

  「別說這個。」

  --------------------

  村村好像有點黑黑噠。

  因為在評論劇透啦,那麼就直接放發出來算了。

  我覺得,幸村在知道女主不喜歡他的情況下還控制不住地喜歡上女主,才最動人。

  想起電影分手的決心裡那句話  「你說愛我的瞬間,你的愛就結束了,你的愛結束的時候,我的愛就開始了。」並不是一樣的情況,但就是莫名其妙想到了這句話。

  發現對方不喜歡自己這件事情其實並不悲催,悲催的是自己好像反過來喜歡上對方了呀村村!哭哭。


第9章

  =======================

  被大家熱熱鬧鬧地簇擁著步行回家,妹山萊很快就忘了剛才的插曲。

  ……才怪!

  她整個人都有點恍惚……幸村同學,沒事抽什麼風啊。

  萊萊的掌心裡莫名其妙還有點幸村的手指劃過的那種癢意。

  幸村同學一臉微笑著對她說明天見這種話,無異於魔鬼在釋放潘多拉魔盒吧。

  過於驚悚了。

  他們可不是什麼笑眯眯地說著明天見的關系。

  可圍繞著萊萊的大家已經熱烈地討論起了最新流行的jump漫畫。

  「所以亞裡沙王是土系王!」

  「不是,不是,明明是火系啊……」

  萊萊沒有什麼看漫畫的習慣,她更多的興趣愛好是用零花錢買頭繩和發卡,她心不在焉地聽著大家的討論,思索著園藝節的活動。

  可悲!

  小小年紀的她為什麼活的像個社畜。

  「你們都說錯了,明明是水系。」

  橫插進來的突兀卻清澈的懶散聲音讓大家紛紛住嘴了,以美穗子為首的女孩子好奇又不爽地看著前方的那個……海帶頭男生。

  等看清楚對方直勾勾的眼神時,美穗子下意識就擋在了妹山萊的前面。

  果然,是衝萊萊來的。

  「萊萊別怕!他想要你的聯系方式,得先過我這一關。」

  可是,回過神來的妹山萊卻在身後弱弱出聲。

  「……美穗子,我認識他。」

  「……」

  「哈!」

  海帶頭則是發出了一聲嗤笑。

  好、好欠揍!

  美穗子一臉不認輸地質問當事人萊萊,

  「萊萊,他是誰啊……」

  對面那個囂張的要命的海帶頭語氣輕描淡寫,眼神警告。

  「我當然是她最好的朋友。」

  什麼……!

  美穗子和大家肉眼可見的都有點傷心。

  「真的嗎,萊萊。」

  「他好凶!怎麼能跟萊萊做朋友。」

  還有人又期待地看著她,

  「萊萊,那我們呢……」

  妹山萊充分發揮自己的社牛和海王精神,和著稀泥,一碗水牢牢端平。

  「你們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大家都一樣。」

  女孩子們紛紛松了一口氣。

  美穗子和大家不得不就此與妹山萊分別,大家一步三回頭。

  不管怎麼看……都覺得萊萊不應該和那個凶凶的男孩子一起走啊。

  前面等待已久的切原赤也看起來不太高興,他看了一眼傻傻的萊萊。

  「傻站著干什麼。」

  對妹山萊端水大師的行為,切原赤也有點嗤笑。

  「什麼叫大家都一樣。」

  萊萊沒有理睬他的陰陽怪氣。

  她仍舊在吃驚地看著面前已經很久沒見的切原,她看著看著,就抿嘴笑了。

  說起來,搬來神奈川以後,明明便利了許多,卻又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最近沒有去切原家玩了。

  但是沒關系……切原會來找她玩的。

  所以,現在見到切原赤也,她有點高興。

  女孩子臉上滿是甜蜜又輕盈的笑,所以切原赤也原本不太好看的臉似乎也慢慢變得舒緩松弛了。

  「你看起來好傻……」

  男孩子別扭地扭頭。

  「快點,你家都要吃飯了。」

  對視著傻笑了一會,妹山萊才反應過來。

  「什麼……今天這麼早嗎!」

  切原赤也不去看她的傻樣,反而故意走快。

  但當萊萊趕上他的腳步時,卷毛還是誠實地伸出手拎起她書包上的提手,妹山萊的肩膀頓時輕松多了。

  他嫌棄地皺眉。

  「你放了什麼啊,這麼重。」

  「……」

  她能說是在學校圖書館裡借閱的一堆書嗎。

  妹山萊繼續悶著頭走路不搭理人,沒有得到回應的切原赤也像從前一樣,自顧自打開了她的書包拉鏈。

  她紅色的漂亮小書包裡,全是……書。

  《如何培育一株西紅柿》

  《母豬的產後護理》

  《盆栽的修剪藝術》

  《三分鐘,讓你成為園藝天才》

  ……

  切原赤也一臉的一言難盡。

  「……」

  ……怎麼就被他發現了!好羞恥。

  萊萊有些悲憤。

  「你干嘛翻我書包!」

  看著她有點不高興的臉,切原赤也的氣勢滅了一半。

  「好奇不行嗎。」

  男生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酸。

  「你在新學校,又交到好朋友了。」

  是肯定句。

  妹山萊不管到哪裡都不缺朋友,他都習慣了,可是剛才那樣眾星拱月的景像還是有點礙眼。

  那群人……無知。

  他明明才是她最好的朋友。

  切原不爽地看著慢吞吞拉起書包的妹山萊,「明明每個學校的放學時間都是一樣的吧,我都等了半個小時了,你才到家……」

  一定是跟新朋友們去鬼混了。

  「……」

  萊萊本來有點不想把自己去偷看盆栽的這種事情分享給切原。

  但是……她又很想吐槽。

  幸村同學的事情,她不能跟美穗子她們吐槽,在南湘南絕對會被當成另類的存在。

  於是,妹山萊把目光投向了對此一無所知,但彼此又知根知底的切原赤也。

  「我們學校最近在辦園藝活動。」

  剛剛還一臉傲嬌的切原聽見她突然開始分享起新學校的事情,他早就忍不住把臉轉過來了。

  「然後呢,你們學校有沒有網球打的好的。」

  「……」

  萊萊吸氣。

  ……就知道網球網球網球!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網球,妹山萊就控制不住地想到了幸村。

  於是她又不高興了,幸村同學的網球技術永遠活在同學們的嘴巴裡,妹山萊反正是沒有見過,關她什麼事啊……她此刻有點敷衍和賭氣。

  「沒有!都稀巴爛!」

  切原赤也狐疑地看著萊萊。

  「真的?我怎麼聽說有一個叫幸村的……」

  猝不及防從發小的嘴裡聽見自己宿敵的名字,比美穗子每天在自己面前念叨幸村同學好帥這種話,還要讓人心梗。

  萊萊板著臉否認。

  「你記錯了,沒有這個人。」

  --------------------

  解鎖新人物∼設定萊萊和切原年齡一樣大,只不過她之前跳了一級,所以變成了切原名義上的學姐,身為瑪麗蘇,怎麼能沒有一個忠犬竹馬捏,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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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所以你為什麼不來我的學校?」

  聽完了妹山萊對他的傾訴,切原赤也無語。

  這段時間沒有找他玩,就是在忙這些?

  搞不懂,妹山萊。

  妹山萊沒有聽出自己幼馴染語氣裡的不爽,她隱去了幸村的姓名,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和切原分享了一下,只是想得到小伙伴的認同。

  「所以你是不是跟我一國的嘛!」

  切原赤也聞言停下手裡顛球的動作,朝長椅上的女孩子投去一瞥。

  她穿著精致的紅格小裙子,頭發編成了公主頭,柔軟地披散,木耳邊的白色襪子妥帖地裹住她的小腿,腳上的可愛拖鞋有一搭沒一搭地亂動,妹山萊就算是在家裡,也要這樣認認真真地打扮。

  但是…切原赤也從不覺得她這樣是奇怪的。

  妹山萊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

  在單細胞生物切原的心裡,她嘴裡的這個故事,簡單概括一下,大概就是妹山萊在新學校被人搶風頭了。

  確實是她會耿耿於懷的事情。

  他眯起眼睛,咄咄逼人。

  「你先回答我,為什麼當時不轉到我的學校來。」

  這個……

  妹山萊看起來有點委屈。

  「不是你說不要和你一個學校嗎,因為不想喊我學姐……」

  說起來,切原其實比她還要大兩個月來著。

  切原赤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網球掉到地上都沒理了。

  「……我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不記得了?」

  萊萊有點無語了。

  「……你的腦子都記得什麼啊。」

  切原赤也少見的有點懊惱。

  「那個不算……你現在可以給我轉過來啊。」

  見妹山萊的表情似乎有點憧憬,切原赤也繼續慢吞吞地挖牆腳。

  「你要是來了我的學校,我們就可以每天一起上下學,一起玩了。」

  如果她來了神奈川第二小學,是沒有人會比她更漂亮,更可愛的。

  妹山萊剛才說的那些事情,根本不會發生,她不會有任何煩惱,切原也不會讓她有。

  妹山萊和他不一樣。

  切原赤也對其他事情都很無所謂又迷迷糊糊,但這一點卻無比清晰又篤定地刻在他的腦子裡。

  她沒有發達的體育神經,身體嬌弱,像個小公主,永遠喜歡漂亮的東西,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被男孩子們相繼紅著臉搭話,但是,唯一不變的,是她從小到大就只有他一個異性朋友。

  現在陡然從她嘴裡聽到另一個陌生男孩的事情,切原赤也的心頭泛起古怪的澀意。

  妹山萊有點動搖。

  是的。

  只要轉學了,就不會再為幸村同學的事情感到煩惱,見不到對方的話,那麼幸村同學再怎麼優秀再怎麼可怕,都與她無關了。

  這是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可是……自己答應過美穗子,絕對不能轉學的。

  小孩子向來重視諾言,妹山萊又開始猶豫了。

  所以切原赤也非常的不高興。

  海帶頭的眉眼冷下來了,他沉著一張臉,動作不停地顛球,故意不看妹山萊。

  妹山萊很有眼力見,她端端正正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漂亮的不像話,正目不轉睛地看著男孩的動作,擺出最誠懇的姿態向切原解釋。

  「我答應了同學,不能轉學。」

  這種理由……只會更讓人火大。

  切原在傍晚放學時的怒氣值積攢到現在,終於爆發了。

  卷毛男孩放下球拍,力道輕輕又不容她拒絕地捏住妹山萊的臉。

  他語氣有點威脅。

  「……給我說清楚,妹山萊,誰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是,是送分題。

  「是……是赤也……」

  妹山萊嘴巴被捏的嘟起,聲音含含糊糊的,看起來好可憐。

  可赤也大人的聲音還是凶巴巴的。

  「那你為什麼不轉到我的學校。」

  「老是轉來轉去…媽媽不會同意的……」

  聽見這個理由,切原赤也的囂張氣焰果然滅了一半。

  哈……!果然有用。只要搬出大人,切原赤也就沒有辦法了。

  還沒等妹山萊高興地眨眨眼,切原赤也就突然握拳,下了決定。

  「那,我轉去南湘南好了!」

  ???

  妹山萊傻眼了。

  切原赤也卻躍躍欲試起來。

  「剛好,你不是說你們學校的運動稀巴爛嗎,就讓切原大人去成為那裡的No.1咯。」

  ???

  切原赤也越說越覺得興奮。

  「至於那個盆栽君,就讓切原大人出馬去給你報仇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

  看著切原赤也猖狂的大笑,妹山萊漂亮的臉上終於爬滿了恐慌。

  不……赤也,請冷靜。

  你單純的連幸村同學的一根手指頭都玩不過啊!!

  --------------------

  盆栽君·網球稀巴爛ソ幸村精市 : ?

  小海帶從現在開始就要作死了嗎(bushi),目前才出來兩個男性我就覺得有點火∥藥味了嘎嘎嘎。

  其實青梅竹馬也好好嗑哦,可是萊萊只有一個誒,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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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

  一整個晚上,妹山萊都在試圖讓切原赤也打消他突如其來的轉學決定,可偏偏,對方見她死活不同意的樣子,也越來越逆反,油鹽不進地說他明天就要轉到南湘南去。

  看著表情桀驁的切原,妹山萊居然有點頭疼。

  ……好叛逆。

  哪怕是臨走之前,切原赤也還不忘走一遍流程,熟練地威脅起妹山萊。

  「別人問起你最好的朋友,你只能說我的名字,知道了嗎。」

  也有中二的發言,比如,

  「在南湘南等著小爺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種:P

  「……」

  太要命了這個海帶頭。

  她明明就是在保護他啊 :)幸村同學的險惡之處,切原赤也還是不要去體驗比較好。

  如果可以,她希望赤也一輩子都不要遇見幸村同學這種可怕的人。

  因為切原阿姨在身後催促,所以等切原赤也就這樣囂張又欠揍地放話完畢,他又慢吞吞不願意走。

  ?

  在妹山萊茫然的神色下,小卷毛不太自然地伸出了手心。

  萊萊才看清了上面的東西。

  切原赤也的掌心裡赫然是……一個和他本人格格不入的粉色發繩。

  很漂亮,是新的,上面的卡通人物,是萊萊最喜歡的奧羅拉。

  庭院裡的光能讓切原赤也清晰地看見女孩子的表情變化。

  那雙漂亮又純粹的藍色眼珠在一點一點放大,在柔和的光線下,它似乎同時在被驚訝和喜悅所充斥。

  片刻後,妹山萊笑了。

  因為她的笑,海帶頭不自然的情緒都突然一下子沒了,切原赤也莫名其妙地也想笑,但是他又覺得他不可以在這種時候跟著她後面笑的。

  因為……太幼稚,這可不是冷酷的切原赤也會做出來的事情!

  每個中二少年都有那麼一段模仿大人裝逼的黑歷史時光,切原赤也此刻也正在經歷著這個時候,於是他回憶了一下爸爸平時正經嚴肅的表情,小卷毛也刻意故作低沉地點頭。

  「嗯,我走了。」

  完全被發繩的美貌所吸引的妹山萊這才茫然抬頭,

  「你怎麼突然就和切原叔叔一樣……」

  切原得意地揉了揉鼻尖。

  是不是很成熟,很裝逼。

  妹山萊繼續沒說完的話,「一樣面癱了?……」

  「……」

  她還是閉嘴吧。

  *

  「萊萊,你的新發繩真好看。」

  「萊萊喜歡奧羅拉公主嗎……我家裡有她的故事書哦。」

  妹山萊棕灰色的細軟發絲被粉色的發繩扎成了小啾啾,奧羅拉吊墜就在她的後腦勺上,隨著她低頭翻書的動作緩慢垂落。

  她眼睛贊同地眯了起來。

  「喜歡的。」

  女孩子正要邀請妹山萊去家裡玩耍,班長卻從外面探頭。

  「妹山同學,有事找你哦。」

  萊萊這才放下手裡的書本。

  「有什麼事情呢?」

  「是關於這次的園藝活動……」

  萊萊突然睜大眼睛。

  ……完蛋,她今天沒有給番茄澆水!

  剩下的話妹山萊也沒有怎麼聽清楚,等她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在天台了。

  妹山萊腳步驀地一頓。

  前面那個給她番茄澆水的人……不是幸村同學嗎。

  「……」

  說實話,她現在不是很想看到幸村同學。

  就在今天上學的時候,妹山萊還特意繞路經過展台,可她擔心的情況並沒有出現,展台一切如舊,上面擺放著一盆新的綠植,盎然生機,迎風招展,盆上貼著的名字不是別人,還是幸村精市。

  「……」

  所以,幸村同學那裡本來就是有存貨的。

  妹山萊突然就覺得,昨天的自己好像有點笨,有點小題大做,有點多此一舉。

  幸村同學應該也在心裡笑過她了。

  她沒必要擔心幸村同學。

  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園藝小天才幸村精市怎麼可能就那麼一盆拿得出手的盆栽。

  可一想想幸村那源源不斷的豐富庫存,真是讓人嫉妒死了啊。

  所以挫敗的妹山萊現在不太想看到幸村同學,連以往每天必做的觀察日記她都懶得寫了,一上午也都沒有習慣性地去偷看對方。

  因為感覺很丟人。

  現在乍然在這裡遇見,妹山萊下意識就想溜,可是幸村的背後就像長了眼睛一樣,他恰如其分地扭頭,剛好就看見了妹山萊後退半步的動作。

  「……」

  淦,好像更丟人了。

  在幸村同學面前,自己為什麼總是出狀況。

  可不遠處的小少年舉著噴壺,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他對妹山萊彎彎眼眸,禮貌至極。

  「日安,妹山同學。」

  妹山萊沒辦法走掉,只好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日安,幸村同學。」

  見她還是不太願意走近的樣子,幸村輕輕放下手裡的噴壺。

  「妹山同學,你的小番茄開花了。」

  果然,妹山萊一下子就抬起了頭。

  「真的嗎?」

  幸村往旁邊挪開半步,赤∥裸又隱晦地向她拋出誘餌。

  少年語氣溫和,比平日裡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親近。

  「你過來看看。」

  --------------------

  「如果可以,她希望赤也一輩子都不要遇見幸村同學這種可怕的人。」哈哈哈不可能的願望。

  青梅竹馬的羈絆嗚嗚嗚。還有村哥真的好心機,真的不是在拿毛線團勾引小貓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2章

  =========================

  幸村的黛紫色發絲在天台的風裡微動,溫柔又細膩,春色無邊,萊萊卻沒有心情欣賞。

  女孩子已經像一陣風一樣跑了過來,經過身側的時候,帶來了草莓奶油的甜味。

  等幸村回過神的時候,妹山萊早就已經站在了台前,她似乎因為太高興,往日在幸村面前那些端起來的姿態全都不見了,女孩子沒有顧忌什麼,眉眼興高采烈,甚至差點要手舞足蹈。

  「哈!真的開花了!!!」

  女孩子的小啾啾有點散了,頭上是零散但可愛的各色發夾,繽紛的如同糖果幻夢,發卡雖然多,但是居然不雜亂,反而十分漂亮。

  她額前鬢發也有些蜷曲地窩在一起,粉色發繩上的卡通墜飾隨著她身體的動作在輕輕躍動,這樣鮮活甜蜜,不拘一格的色彩,讓注視著它們的幸村有些眼花繚亂。

  妹山萊…每天都會換新的發卡,她在這件事情上似乎非常樂此不疲,精力無窮。

  幸村淡淡地收回視線,他負手在一旁,又不動聲色地往萊萊身邊移動一步。

  「妹山同學。」

  妹山萊原本正喜滋滋地看著綠葉裡的那顆小花苞,被他冷不丁叫了名字,她警惕地朝美麗的幸村同學投去一瞥。

  也許,是因為看到幸村同學給自己的盆栽澆了水,萊萊選擇現在與他和解一秒。

  「有什麼事嗎,幸村同學。」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這麼客氣的和他講話。

  少年眉眼愈發柔和,可他卻說著讓人虎軀一震的話。

  「既然選擇上來了,所以也是同意,這次的活動會和我一起負責的吧。」

  ?

  妹山萊頓時神色迷茫。

  什麼活動……等等,她剛剛是不是把班長給忘了,隱隱約約似乎是聽見了什麼…

  面前的美麗小少年仿佛有讀心術,他語氣還有些恰到好處的疑惑。

  「班長剛才沒有告訴你嗎,老師已經讓你和我一起負責這次的展示會了。」

  萊萊表情有點懵,慢慢地,她臉上又多了點小小的驚喜。

  「為什麼呀……」

  捧著一盆開了一個脆弱花苞小番茄的她,在這方面一點都不厲害,此刻莫名有一種天上掉餡餅的撿漏感。

  幸村卻端正了神色。

  「妹山同學這段時間一直在私下請教美化老師問題吧,老師大概,覺得你很負責任。」

  妹山萊一下子就臉紅了,仿佛被人揭穿了什麼不恥的秘密,她的臉蛋變成粉嫩多汁的桃子,語氣也很艱難。

  「幸村同學,怎麼會知道這種事……」

  問完,萊萊就後悔了。

  幸村同學是美化委員,自己老是去問美化老師問題,他說不定早就已經知道了。

  他會怎麼想。

  很好奇,天才會嘲笑勤奮但笨拙的小鳥嗎,還是會覺得她不自量力。

  「妹山同學,」

  妹山萊茫然抬頭,神情純澈,她驀地望進了男生那雙溫柔的藍紫眼眸裡。

  幸村卻在此時突兀地直接拿過她手裡一直舉著的盆栽,在妹山萊驚訝的神色裡,他垂聲道 :

  「如果你來,我會很高興。」

  *

  其實園藝活動的正式展覽逼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了,大概是因為幸村同學把什麼東西都安排的差不多,妹山萊覺得自己加入了個寂寞。

  除了每天都必須要和幸村同學一起去天台上看顧半個小時的花草以外,萊萊沒有什麼事情可做。

  但,這也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因為她很快就發現,有的事情去問幸村會比問老師更加便利。

  「幸村同學,為什麼天竺葵不可以多澆水呢,土壤都干了……」

  「夏天是它的休眠期,需水量不大,不然會爛根的,妹山同學。」

  哪怕妹山萊再怎麼不甘心又心泛酸澀,她都不得不承認,幸村其實是一個非常非常好,三百六十度沒有死角的好人。

  妹山萊問什麼,他都不吝嗇答案,耐心又細心,哪怕是侍弄起那些不會講話的花草,他的態度也非常好,這樣的幾天下來,萊萊一開始的那點不自在也慢慢消彌了不少。

  兩個人的距離也在無形之中被拉近了。

  此時已經一點,萊萊寫好每個人的花草信息,甩了甩手,這才發現幸村同學就站在自己身後,不知道看了多久。

  而且他看的方向也不是她手裡的花名冊,而是……她的頭?

  ?

  萊萊心頭一顫,她下意識就想護住自己的小腦袋。

  可隨後,她就聽見幸村那饒有興致的語氣。

  「妹山同學,你每天的發卡都不一樣呢。」

  ?

  ……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妹山萊也覺得好奇。幸村同學已經強到,連女生的這種東西也要涉獵了嗎。

  不過這好像也是他的風格?

  這樣想完,妹山萊點頭,她似乎難得在幸村面前找到一點場子,小嘴叭叭說個不停,擺出為他解惑的姿態。

  「是呀,很漂亮吧,我家裡還有很多哦……」

  各種形狀,星星,月亮,動物,花朵 ,浪花,太陽,彩虹,各種顏色的都有,她全給幸村介紹了個遍,幸村同學看起來好像是真的很感興趣,這是太恐怖又顛覆認知的事情。

  但妹山萊又覺得喜滋滋的——

  哈!她終於找到了,幸村同學的弱點!

  萊萊於是語氣得意。

  「在這方面幸村同學你必須承認,我比幸村同學要厲害,你可沒辦法像我一樣戴這麼多發卡呢……」

  「……」

  幸村同學的表情似乎很無奈,但萊萊看他眼睛還在笑。

  於是她鼓起勇氣。

  「幸村同學,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送一個給你。」

  幸村同學對她很慷慨,萊萊覺得自己也應該投桃報李。

  她沒想到還能和幸村聊這些,切原就對這些從不感興趣,雖然他會用他的零花錢給萊萊買發卡和發飾,但他可沒有耐心聽妹山萊講這些。

  可是,幸村同學只是一直在笑,就是那笑容妹山萊有些看不懂。

  他伸出手漫不經心地指了指妹山萊頭上的粉色發繩。

  「妹山同學,這個,也是你自己買的嗎?」

  --------------------

  萊萊 : 你真是個好人啊

  幸村冷笑並把好人卡丟給了切原赤也

  切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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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

  對於幸村狀似無意的詢問,妹山萊愣了一下,隨即搖頭,她的語氣是不自知的雀躍和欣喜。

  「這是我的好朋友送的。」

  幾秒後,幸村用那種慣常的表情笑眯眯地哦了一聲,算作應答。

  就這樣說出來了?在這種時候,對他居然意外的很坦誠麼。

  不,幸村在心裡冷淡否定。與其說是坦誠,倒不如說是——

  一種近乎冷漠無情的不在意。

  她不甚在意面前的幸村精市,因而也就無所謂這種事情會不會被他知曉。

  幸村看著她面頰上綻開的甜蜜梨渦。

  這微妙的表情變化,是平日裡,她與學校同伴之間的氛圍,又不一樣的另一種感覺。

  也許妹山萊自己無法察覺,但是外人冷靜客觀的審視是如此清晰明了。

  她此刻正在想著,那個送發繩的人。

  向來都是被簇擁、萬物皆唾手可得的幸村品味著這奇異的滋味,心頭盤旋著一陣陣新奇體驗。

  就這樣,心底愈是冷酷地像旁觀者一樣去解剖分析,幸村的臉上反而愈發呈現出一種柔和的神色。

  妹山萊並不知道幸村在笑什麼,她糾結地在紙上一通亂塗亂畫,終於忍不住低頭,向好奇心屈服。

  「所以,幸村同學為什麼會對這些感興趣。」

  幸村伸手拿過妹山萊擱置一旁的筆,無比自然地對著花名冊繼續謄抄起來。

  萊萊來不及阻止。

  這可是她要去做的事情。

  幸村神色自若地圓話。

  「我家裡面,還有一個妹妹。」

  妹妹的用處,也許就在這個時候完美地體現出來了。

  ……咦。

  原來是這樣。

  「幸村同學,讓我來抄呀!」

  妹山萊總是這樣,會輕易被其他事情吸引走注意力,性格真是跳脫。

  但,她明明也會有那麼專注的時候。

  幸村巧妙地躲過了女孩試圖搶奪的動作,無言卻直截了當的表示了拒絕。

  「妹山同學,你可以午休一下,我會叫你的。」

  盡管才相處幾天,妹山萊卻朦朦朧朧地發現,幸村同學說的話,似乎就是有一種必須去聽從的魔力。

  「……好吧。」

  可是萊萊也並沒有能入睡。

  美穗子曾經說過,南湘南沒有女生會不喜歡幸村,每年的情人節,幸村同學都能收到滿滿幾大箱的巧克力,網球比賽贏了以後,他收到的花束也能塞滿整個走廊。

  萊萊當時聽的很是艷羨。

  被這麼多人喜愛,是一件多麼、多麼……

  「幸村同學,我,我……我愛你。」

  「……」

  萊萊躺在由幾個凳子拼成的小型長椅上,努力讓身體保持不動,心驚地聽著不遠處的告白。

  其實,她倒是非常想起身看一看是哪位勇士,但是她不敢。

  早在剛剛心驚肉跳地聽見這莫名其妙的告白時,妹山萊才醒悟,或許自己並不是南湘南最勇的人。

  沒記錯的話,她們才剛剛上六年級吧。

  就是說……是已經可以用愛這種字眼來進行小學生之間這樣幼稚的告白了嗎。

  不覺得鄭重其事,反倒有一種荒謬的滑稽感。

  可更奇怪的是,平日裡溫和如春風的幸村卻一言不發,女生沒有得到一句回應。

  妹山萊也正疑惑呢。

  其實作為同班,她並沒有撞見過女生來找幸村告白,美穗子形容的幸村同學雖然是學校No.1的受歡迎存在,但事實上敢當面來找他剖白心意的卻出奇的少。

  據南湘南的傳聞,面對女生的示好,幸村同學向來都是溫和有禮,滴水不漏,沒有轉圜之地,卻又極有分寸感地——拒絕掉。

  像現在這樣的冷待,不太像幸村同學應有的風格。

  「幸村同學…你有在聽嗎。」

  這位勇士抬頭看著少年。從剛才輕飄飄地拿走她遞過去的情書開始,幸村同學就一言不發。

  感覺……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幸村被聲音喚回意識,他抬眼看了看面前這個忐忑的女生。

  他已經很久沒有被人找到面前來告白了。

  真是勇敢無畏的心意啊。

  但是——

  「愛……?」

  幸村冷淡地咀嚼著這個詞彙,他的表情是女生看不明白的古怪,還有一絲漫不經心的諷意,和……冷漠。

  怎麼會呢。

  幸村同學的臉上,會出現這種表情嗎。

  男生向來從容不迫的清雅聲線此刻卻緩緩升騰起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又有點不甚在意的冷漠和玩味。

  他的眼神似乎在嘲諷她: 「我櫃子裡的恐嚇信,不是你的手筆嗎。」

  這樣的幸村……陌生極了。

  讓她著迷的,如同白玉蘭一樣高潔清幽的面龐,此刻為何像魔鬼。

  正處於——我男神怎麼會是這樣的、他今天是吃錯藥了嗎、不對,他是怎麼知道我給他寫過恐嚇信的頭腦風暴中——這些巨大的信息量將告白女生衝擊的搖搖欲墜。

  因此她也就沒有注意到被幸村同學牢牢遮擋住的天台後方,倏然竄出來一道姝麗的影。

  幸村只感覺自己手裡的那封精致信封被人飛快地抽走了。

  接著,他的手腕被像征性地松松握住。妹山萊微微擋在他的身前。

  「恐、恐嚇信?!」

  妹山萊一臉驚恐地把粉色信封丟回給了面前的女生,兩人對上,俱是一愣。

  ?

  這個女生,也在昨天放學回家的那個小團體裡面吧,妹山萊還和她聊過天,兩個人似乎還蠻投緣的……

  額。

  所以,妹山萊裂開了。

  恐嚇信女生則是瞳孔地震,看著妹山萊的神情,她慌神又急切地開始對著萊萊解釋,這樣反倒把幸村給晾在了一邊。

  「不,妹山同學,你聽我解釋,這封信不是恐嚇……」

  「……」

  所以呢!她不就是承認櫃子裡的是恐嚇信了嗎。

  萊萊似乎是第二次遇見如此迷戀幸村同學的人,上一次是花盆,這一次是恐嚇信,所以她熟練地對著女生,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你好糊塗……!」

  哪怕幸村同學再怎麼美麗,也不能……

  在幸村訝異挑眉的神情下,女生已經低頭嚶嚶嚶抽泣了。

  「嗚嗚嗚人家知道錯了錯了錯了錯了,我要改過自新,你不要討厭我……」

  正想像昨天放學那樣湊上去貼貼,企圖獲得妹山萊的諒解,恐嚇信女生就這樣冷不丁地和幸村對上了視線。

  幸村同學在妹山萊身側微微往後的位置,正漫不經心地看著她,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危險。

  女生被這眼神盯的頭皮發麻……她這才恍然,對哦。

  她是不是應該要對幸村同學解釋才對,男主角好像是幸村同學吧……?

  但是,迫於幸村此刻警告的眼神,恐嚇信女生後退半步的動作也相當認真。

  「嗚……!」

  魔鬼!他還在萊萊面前擺出脆弱受害者的姿態!額,雖然好像確實是,但是……但是,幸村同學剛才明明就像一個恐怖的索命惡魔嘛……

  她認清了幸村同學的真面目……她一定會回來的!妹山同學!一定要等她來救你!

  看著一瞬間像加速一樣跑沒影的恐嚇信女同學,妹山萊突然覺得有點口渴。

  應該是跑去哪裡懺悔了悟了吧。

  萊萊有點心累。

  誰懂,她想做的是南湘南最漂亮的人,不是知心小妹妹,也不是暖心大媽媽……萊萊覺得,她有必要找幸村要點保護費了。

  幸村看起來乖乖被萊萊虛握著手腕,眼神卻有些隨意。

  因為剛才躺下的緣故,所以女孩的頭發亂了,彩色發卡也歪歪扭扭。

  只有那個奧羅拉卡通墜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真是刺眼。奧羅拉靜靜躺在玫瑰叢裡,天台上灑下來的光圈在圓圓的發飾上旋轉,旋轉,怎麼也逃不出去。

  幸村眼睛微垂,看向兩個人貼近的手臂,他心裡微哂。

  妹山萊……是不足為懼,卻又無比危險的,這樣一個存在。

  他會輸嗎,當然不可能。

  妹山萊一扭頭,就對上幸村同學無辜的美麗臉蛋。

  對這張美麗的顏色,萊萊有點嫉妒。

  本來想口出惡言的,比如『幸村同學你真是個禍水』這種話,但一想到恐嚇信事件,萊萊說不出口。

  被這麼多人喜愛著的幸村同學,真的很快樂嗎。

  她看著幸村的眼神慢慢又變得同情又憐憫,起碼,她從小到大是沒有遇見過這種事情的。

  「……」

  將妹山萊的神情變化看的仔仔細細,幸村微微一笑,他的語氣裡有恰到好處的示弱。

  「妹山同學……」

  「謝謝你。」

  「沒關系,幸村同學。」

  萊萊的表情果然更憐憫了,她語氣微妙 :

  「你挺慘的。」

  「……還好。」

  妹山萊原先把幸村護在身後的姿態已經不見了,手也准備松開幸村的纖細手腕。

  但是,幸村卻反過來抓住了她的。

  誒?

  幸村的眼睛從她頭發上收回,語氣柔和。

  「妹山同學的發卡好像掉了幾個,我幫你找吧。」

  「……什麼!那我的頭發是不是亂了……」

  妹山萊急急忙忙掙開了幸村的手,往椅子那邊跑去。

  她並沒有先找發卡,而是照起了隨身帶來的小鏡子,幸村蹲在地上,看著那幾個不幸卡進地面縫隙裡的發卡,語氣可惜。

  「拿不出來了。」

  萊萊長長地啊了一聲。

  她摸摸頭發,看到少了發卡的位置,有點沮喪,隨後又自我安慰地擺擺手。

  「沒關系啦,我家裡還有很多……」

  幸村依舊蹲在地上,語氣仿佛若有所思。

  「那如果是你頭上的發繩掉進來了呢。」

  你還會這麼隨意嗎。

  「那,那個的話,我要先試試能不能勾出來才行……」

  萊萊聽到這樣的假設,表情有點不高興,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後腦勺的公主墜飾。

  在她看不到的身後,幸村早已面無表情。

  「如果它就是拿不出來呢。」

  妹山萊別好最後一顆草莓發卡,語氣疑惑 :「這又沒關系呀……」

  她的聲線陡然變得期待又甜美。

  「我的朋友,會給我買新的……」

  說完,妹山萊扭頭看了一眼幸村。

  她身後的少年不知何時又恢復成了那一副淡然自若的笑意模樣,嘴角微微翹起,眼睛也相當柔和。

  「這樣啊。」

  --------------------

  啊啊啊啊村好那個啥啊啊,黑黑的香香的嗚嗚嗚。村現在……好奇、興味、賭氣、勝負欲等情緒,都是多於那天的心動的,當然後面他就會知道,在這種事情上沒必要計較什麼輸贏,神之子也是第一次開竅,走歪一點點路很正常,此乃後話惹。

  青梅竹馬的羈絆當然不太一樣啦…小切一個不留神,可能家就被未來的親親部長給偷咯。

  幸災樂禍jpg


第14章

  =========================

  活動逼近,可妹山萊卻發現,幸村同學這兩天,變得怪怪的。

  男生依舊溫和,親切,有禮貌。

  因為和幸村同學貼近地相處過,哪怕只有幾天,萊萊已經能分辨,幸村同學給予她的笑容,是真心實意,還是浮於表面。

  本來就有點端著的幸村,無形之中和她的距離感,莫名其妙增多了,男生依舊耐心解答她的問題,如常地和她閑聊,老師給的任務,兩個人也和和氣氣地一起完成,但妹山萊就是能感覺到他的不同。

  為什麼呀……她一頭霧水。

  在這幾天的共事裡初步建立起來的同學情誼……就這麼脆弱嗎,走兩步路,風一吹就散了?

  簡直莫名其妙,難道男生也有美穗子她們說的,一來就會心情不好的什麼大姨媽?幸村同學看起來什麼情緒都沒有,其實完全就是在陰晴不定吧。

  只是,他的品格修養和驕傲心性不會讓他把這種情緒流於表面而已。

  盡管非常非常非常好奇,找個時間問一下幸村同學的這種想法,也被妹山萊否決了。

  明明是他邀請自己的,「如果你來,我會很高興」這種話也是幸村同學親口說的。

  她干嘛要低頭啊。

  這種如同溫水煮青蛙似的別扭讓妹山萊覺得很茫然。不清楚幸村同學陰晴不定的原因,妹山萊打算效仿幸村,用魔法打敗魔法。

  既然幸村同學用這種莫名其妙的態度對待她,她也要這麼對幸村。

  剛好,幸村此時正在和她交流。

  「妹山同學,你覺得我們需要多少張展台。」

  妹山萊努力回憶幸村平日裡的表情,她學起幸村眯眼笑的樣子,語氣也在模仿他。

  「幸村同學覺得呢。」

  哦豁!怎麼樣,是不是有被她氣到!

  ?

  幸村看著妹山萊努力眯眯眼,卻更顯得可愛無害的臉蛋,少年面色冷淡,可心髒卻像個氣球一樣飄飄蕩蕩地飛到高空上,不斷膨脹,無所適從又紊亂不堪。

  ……學的一點都不像。

  幸村打算給她來一個正確示範。

  少年眯起眼睛微笑,端麗俊秀的臉龐顯得柔和卻又不失嚴肅,語氣慢悠悠的,短短幾個字被幸村念的意味深長。

  「妹山同學。」

  「啊?」

  妹山萊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啊,就是這種感覺!為什麼她總是學不到精髓。

  幸村在紙上寫下展台數量,又清算了一遍盆栽,就聽見妹山萊略顯幽怨的聲音。

  「幸村同學…明明自己就已經知道大概需要多少張桌子了吧,為什麼還要來問我。」

  幸村的樣子卻無所謂極了。

  「可能,是想看看妹山同學能不能猜對吧。」

  果然,妹山萊漂亮的藍色瞳仁愕然地一縮。

  什、什麼?

  萊萊被幸村這種態度徹底激怒了,連帶著這兩天的窩火一起爆發。

  面對幸村的怪異之處,原本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她,現在不想配合了

  幸村同學,絕對吃錯藥了吧。

  妹山萊按下內心的詫異,她努力讓自己面無表情。

  「幸村同學,你太過分了。」

  *

  就這樣,妹山萊決定不再跟幸村同學講話了。

  和幸村那種藏在如常溫和之下的漫不經心不一樣,萊萊想動真格的。

  不,她覺得自己一點也不過分,她坦蕩直白,不像幸村同學,溫和的內裡其實是傲慢,過分的傲慢。

  美穗子在妹山萊面前日常誇贊幸村,以往萊萊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今天她卻一反常態地捂起耳朵。

  「美穗子,人家不想聽。」

  美穗子大吃一驚地追問原因,萊萊也閉緊嘴巴。妹山萊不想讓大家發現她在和幸村鬧別扭,因為覺得丟臉。

  下午的時候,她對幸村的抗拒,在實驗課上飆升到了頂點。

  妹山萊口誤地把燒杯講成了燒瓶,幸村在底下輕聲糾正,隨後他得到了妹山萊一記惡狠狠的瞪眼。

  ……好可惡!

  嗯?要他來說嘛!她只是口誤口誤!

  幸村本來不想笑的。

  但是看著妹山萊瞪圓的藍眼睛,還有因為生氣而染上薄紅的臉蛋,鼓起的嘴巴,她的表情太像一只亟待哄慰的小貓。

  是一只被他惹毛了,萬分委屈,掙扎著想要咬人,卻又不敢咬、不想咬的,善良小慫貓。

  於是幸村笑了。

  這一笑的後果就是,妹山萊更生氣了。

  下課的時候,萊萊和幸村被美化老師一同喊走,妹山萊嗖的一下就衝出了教室。

  反正她才不要跟幸村同學一路啊啊!

  幸村背著手慢悠悠地走在後面,他明知故問,拖長音調。

  「妹山同學,為什麼不等我一起呢。」

  前方,妹山萊的腳步果然一頓,看背影,女孩子似乎踉蹌了一下,幸村想像了一下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那種,難以置信,又咬牙切齒,可能還會有點委屈到想哭的……可愛模樣。

  幸村心裡竟悠然的覺得有些癢意。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肯忠於自己的欲望,少年加快了步伐,妹山萊輕而易舉就被男生追趕上了。

  她果然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但是幸村接下來的舉動更讓她被雷的外焦裡嫩。

  少年輕輕握住了妹山萊的手臂。

  「妹山同學。」

  短短的音節被幸村念的婉轉卻又曖昧不清,少年眼神清明。

  「慢一點,別摔了。」

  憤怒的妹山萊試圖甩開幸村握著自己手臂的手。

  然後……甩不開。

  妹山萊別開臉。

  「幸村同學,明明是你先鬧別扭的。」

  雖然她不知道幸村為什麼要鬧別扭,是因為她,還是因為別的事情,但是,為什麼現在一副他在低頭哄她的意思,到底誰才是問題最大的那個人。

  這人是不是有毛病。

  幸村笑的很溫雅,他眯著眼睛,供認不諱。

  「嗯,確實如此。」

  ?

  ?他居然還嗯……

  對於這種指責和定義,通常情況下,正常人都不會回答嗯的吧。

  幸村同學,好像真的不太正常。

  妹山萊皺了皺鼻子,非常忿忿不平,聲線還有點委屈。

  「幸村同學……太傲慢了。」

  「不想理人的時候就不理,現在、現在,你覺得自己做錯了,又隨隨便便跑來和好嗎!」

  她才不會同意!今天她就要讓幸村同學知道,南湘南不是圍著他一個人轉的。

  明明,她前兩天都已經決定要消除自己轉學以來的別扭,好好和幸村同學正常相處的。

  妹山萊的信心和雀躍都被幸村同學給毀掉了啦!

  她低頭看著自己被幸村拉住的手臂,心中覺得茫然又失落。

  「妹山同學。」

  哪怕是聽見幸村的聲音,她也沒有抬起頭來,所以妹山萊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一下子圈緊了。

  和一直在收緊的手勁不一樣的,是幸村慢條斯理的聲音。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見妹山萊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幸村微頓,他於是換了一個比較直白的說法。

  「不會再傲慢了?」

  萊萊這下才聽懂了。

  她哼了一聲,沒有表態,但表情已經下意識和緩了許多。

  「什麼……你以為這樣我就,」

  「對不起。」

  幸村笑眯眯地道歉了。

  「妹山同學,我對你的情緒道歉,是我的失禮,讓你不高興了,你還能繼續做我的朋友嗎。」

  這樣一套下來,妹山萊已經一臉你說什麼,你是誰,她在哪的表情。

  「你……你,」

  她吸氣又呼氣,身體戰術性後仰,不知道做了多久這樣的機械運動,萊萊才一臉「我居然收到了那個幸村同學的道歉」的茫然。

  很快,這份茫然又變成了竊喜。

  ——足以載入南湘南史冊的,幸村同學誠懇又體貼的道歉,她,拿下了。

  當然,當然是選擇原諒他jpg.

  果然。

  妹山萊,是必須要直白的,大聲地,強勢地告訴她,「請務必看著我吧」這種話,她才會把視線投注到他的身上。

  幸村對著妹山萊,眼睛卻看向了女生的頭發。

  「這兩天,早就想問了,為什麼妹山同學,不再用那個奧羅拉發繩了呢。」

  萊萊訝異地看了看幸村,她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也小心翼翼地看了幾眼幸村的神色。

  妹山萊的直覺告訴她,幸村同學好像很在意那個發繩。但她還是選擇向自己剛剛和好的朋友坦誠了。

  女孩子絞著手指,藍眼睛十分真誠。

  「因為,我怕弄丟了。」就像前兩天,那些掉進縫隙的發卡一樣,所以,還是取下來,收在家裡最好。

  說完,妹山萊還朝幸村投來觀察的一瞥,卻見幸村面色如常。

  萊萊松了一口氣。

  他知道他在不喜歡什麼,那些不夠默契、近在咫尺卻仍要被對方無視的事實,他都不喜歡。

  但她是……可愛的。

  擔憂自己的發繩,重視他人的心意,這樣的妹山萊能讓人心甘情願吞下沁滿嫉妒的汁液,也讓幸村覺得可愛至極。

  把女孩子的眼神和面色盡收眼底,幸村知道,自己已經嘗到了一點點從果實裡萃取出來的甘美。

  妹山萊對他情緒的在意,是他這次鋌而走險摘取到的伊甸園之果。

  ——她把奧羅拉取下來了。

  至於她的出發點是什麼,對幸村來說,並不重要。

  他只要結果。

  神之子慢慢垂下秀麗傲人的額頭,他嘴角噙笑,語氣相當的,相當的蠱惑動人。

  「妹山同學…下個月我的網球賽,請你一定來,好嗎。」

  --------------------

  村 : 我生氣了,我又好了,嘻嘻:-P

  萊 : ……神經病!

  me : 這裡有兩個小學雞吵架,大家快來嘲笑他們

  不管怎麼樣,她都沒有再用那個發繩了耶,這是村哥的精神勝利法——村哥,你再多笑兩天吧,赤司已經在來的路上了:P

  評論來了好多熟人啊,還有很多新朋友,哈哈哈,謝謝大家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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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

  所以,一場不知從何而起的別扭也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了。

  妹山萊懵懵懂懂,但幸村同學的示好她還是能明白的。

  很神奇的是,兩個人的距離感果然咻的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從美化老師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妹山萊就已經和幸村聊起了自己最近看的各種書籍,兩人毫無芥蒂的模樣,在萊萊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懷著這種微妙的心情回到教室,在發現下節課是美術課時,萊萊的表情又變得為難起來。

  她憂郁地對著美穗子發出邀請:

  「美穗子,我們還做搭檔吧。」

  因為班級裡只有美穗子的畫技和自己一樣……慘不忍睹。

  兩個人已經報團取暖很久了。

  沒有等到美穗子的回答,卻感覺自己面前突兀地投下一片陰影,萊萊茫然抬眸。

  是幸村同學。

  他溫潤地朝妹山萊發出邀請 : 「妹山同學,下節課我能做你的搭檔嗎。」

  早在幸村走到妹山萊的桌前,教室裡就若有若無地開始靜默了,此時,四周更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大家驚訝、難以置信、新奇的眼神,紛紛投射在兩人的身上。

  美穗子張大了嘴巴,她的頭在幸村和妹山萊之間機械地扭成了全自動機器,一臉『原來還能這樣』的表情。

  不等妹山萊作何反應,美穗子臉色激動。

  「我、我同意了!!!」

  在一旁正絞盡腦汁想著拒絕措辭的妹山萊 : 「?」

  看著美穗子和幸村的搭檔和諧融洽的氛圍,妹山萊有一種被戰友拋棄的感覺。

  她忽視掉四周投來的目光,決定要提前給幸村打個預防針。

  「幸村同學,我是不會畫畫的。」

  幸村鋪展好畫紙,正調著手裡的顏料,聞言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我知道。」

  妹山萊不甘心地繼續鋪墊渲染。

  「不,你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幸村同學為什麼心血來潮要和她做搭檔,但她可不想被對方看扁,又不想辜負他的好意。

  主動來找自己玩,就是好意吧。

  南湘南的夏季校服有藍白兩套,幸村今天的藍色襯衫在室內氤氳出清新的海鹽氣息,伴隨著男生的粲然一笑,室內似乎都能聽見海浪和潮汐的翻滾聲。

  「如果妹山同學的繪畫很厲害,你覺得我還會找你做搭檔嗎。」

  被幸村突然反問,萊萊思索,隨後搖頭。

  「不會,幸村同學今天是想在美術課上幫助我嗎,如果我畫的很好,自然就不需要幸村同學……」

  可透過目光,妹山萊卻看見幸村對著她溫柔地搖頭了。

  誒?

  「錯了。」

  男生唇瓣翕動,堇色的深沉眼睛像能溺斃世人的溫柔春色。

  「不管妹山同學畫的好,還是不好,」

  「我都會找你做搭檔。」

  這是什麼意思。

  萊萊有點轉不過來,但沒等她思索,幸村又打斷了她。

  「我們開始吧?」

  「好……」

  看著幸村同學溫潤卻不容被拒的樣子,妹山萊也沒有別的話講了。

  她愁眉苦臉地提筆,塗塗抹抹半天,卻見幸村同學不畫畫,反而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幸村同學?」

  妹山萊就像一只炸毛的貓。

  幸村想到這個,垂眸笑了一下 :

  「你畫的銀杏葉嗎,很可愛。」

  萊萊的表情有些紅,她猶豫不決 :

  「……這是蝴蝶。」

  「……」

  數秒後,妹山萊聽見幸村依舊溫柔的嗓音。

  「這樣啊,是我沒看清楚,蝴蝶也很可愛。」

  天啊……明明是她的問題。

  幸村同學真是個太過善解人意的朋友,但這也不是一件好事。

  妹山萊有點急切。

  「不是!是我畫的很差……跟幸村同學有什麼關系。」

  看見幸村同學眼睛裡毫不掩飾的訝異和笑意,妹山萊無措地轉了轉自己的眼珠。

  為什麼把事情都攬到他自己身上啊,幸村同學難道是個爛好人嗎……她眼睛就那樣隨意一瞥,驀地攫取到了幸村手邊調好的顏色。

  藍灰相間……萊萊總覺得眼熟。

  幸村察覺到她的視線,不緊不慢地拿起畫筆在紙上塗抹。

  沒一會,一片溫柔的藍灰色海浪就完成了。

  好厲害。

  妹山萊旁觀了作畫過程,忍不住發出羨嘆,語氣又嫉妒又佩服。

  「幸村同學,畫的好好看。」

  幸村剛想自謙,就聽見妹山萊聲音小小的、輕輕的 :

  「你畫畫的樣子好像我媽媽呀……」

  「……?」

  --------------------

  美穗子 : 我同意這門親事!!!

  男媽媽村哥 : ?她沒事吧

  藍灰色——萊萊的頭發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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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

  幸村素來八風不動的表情有了一絲崩裂,這讓他看起來終於像一個正常的小學生了。

  「妹山同學,我是個男生。」

  穿著藍襯衫的幸村嘴角依舊含笑,卻莫名讓妹山萊覺得頭頂冷嗖嗖的。

  對……這幅笑不露齒,但讓人莫名發毛的感覺,也很像她媽媽,所以妹山萊忍不住屈服,她垂頭喪氣的樣子,像一只嗚咽的可憐小狗。

  「對不起,幸村同學!你忘記我說的話吧……」

  她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這話確實很不妥,幸村同學生氣也很正常。

  女孩子的頭垂著,看著她微顫的鴉羽色眼睫,幸村微微挑了一下眉頭。

  剛好此時,老師正在台上鼓勵大家展示畫作,妹山萊為了彌補,十分殷勤地上手抓住了幸村的手臂。

  「那個,快點舉手吧,幸村同學。」

  她不知道自己這幅樣子也狗腿地分外可愛 :

  妹山萊慢吞吞又難掩羨慕地說 : 「幸村同學,畫的太好了,必須讓大家一起欣賞。」

  她轉移話題的技巧太過生硬,語氣卻很真誠,一下子讓人不知道做什麼反應。

  幸村紋絲未動,眼睛不動聲色地落在妹山萊抓著他手腕的地方。

  女孩子的手都這麼柔軟嗎,是溫熱的觸感,還有點癢意。

  被莫名其妙地取悅到,他突然就沒有那麼無語了。

  男孩子眼皮都不掀一下 : 「我像你媽媽?」

  「……不,不像。」

  妹山萊知道自己似乎多說多錯,她嘴巴閉起,求生欲強烈。

  幸村嘴角翹起,眉眼彎彎,白玉般的面龐無害極了,這是第一次,妹山萊見他笑的像個正常的小學生。

  他雪青的眼睛裡有著絲絲愉悅,看起來竟然有點狡黠。

  幸村的語調慢吞吞又輕描淡寫。

  「我舉手的話…妹山同學可以把這只蝴蝶送給我嗎。」

  *

  從學校回到家的這個過程裡,幸村也並沒有在意過他的表情。

  直到妹妹納罕地吐槽他 :

  「哥哥一直笑眯眯的,看起來更嚇人了。」

  幸村 : ?

  「今天晚上的作業,你去找爸爸教吧。」

  輕輕松松就得到了妹妹的嚎啕和達咩,幸村揮揮衣袖,去了樓上。

  他一向如此。

  竟然敢打趣親哥,一定是作業還不夠多。

  直到幸村坐在畫室的沙發上拿起體育雜志翻閱,過了十分鐘,紙張依舊一動不動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問題所在。

  他的嘴角,竟然還在往上。

  這可真是…

  得做點別的轉移注意力,幸村收拾好便當,正打算換運動服,衣服才脫了一半,手機突然滴滴傳來簡訊的聲音。

  幸村心有所感,他打開,果然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少年挑眉。

  「幸村同學你好!這是我在班群裡找到的號碼,打擾了,日安,幸村同學到家了嗎,那個,我後悔了……明天能把那張蝴蝶的畫還給我嗎?」

  顛三倒四的語句,語氣似乎都有點可憐的哀求了呢。

  末尾處,她還認認真真地打上了妹山萊的大名。

  幸村嗤的一下笑出來了。

  現在才反應過來未免也太晚了。

  看著她發過來的短信,幸村又想起下課之前,被他的笑容所蠱惑而傻乎乎點頭的妹山萊。

  她幽藍的眼珠向來天真,現在的話……妹山萊一定在家裡懊惱又急切,可能,還會很羞憤地捂臉跺腳了吧。

  一想到這個,幸村莫名有點想看看她現在的樣子。

  因為她絕對不會願意自己這樣糟糕的畫作落到別人手裡,尤其是,他的手裡。

  總之,反射弧太長了,也太好騙了。

  而且好天真。

  已經到手的東西,他怎麼可能還回去。

  幸村就這樣含笑看著手機,組織醞釀著措辭,等真田敲響了家裡的門鈴,背著網球包站在幸村的面前,幸村才隱隱約約意識到自己今天的心情有些過於慢悠悠了。

  兩個人放學後前往網球俱樂部,已經是長久的習慣,這還是幸村第一次沒有提前收拾好。

  雖然無傷大雅,可是戴著帽子的冷峻少年還是微微有些訝異。

  「幸村。」

  幸村眯眼笑了一下。

  「真田,請再等我五分鐘。」

  隨後,少年白皙的指尖敲擊手機屏幕,雖然不知道幸村在干什麼,真田卻覺得自己小伙伴打字時的表情詭異的很溫柔。

  「妹山同學要做騙人的小狗嗎,它已經是我的了。」

  發送過去後,幸村存好了這個主動送上門來的陌生號碼。

  對於幸村的歉意,真田只是頷首。

  他面無表情地逡巡過畫室,向來對色彩和美術一竅不通的真田卻頓住了。

  不遠處的畫板上,竟然堂而皇之地懸掛著一張……醜的不行的畫。

  紙上的畫和室內幸村的作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過於格格不入又詭異莫名。

  真田呼吸一窒。

  那是什麼東西?才一日不見,發小的品味怎麼就……?

  幸村剛穿好運動服,聽見動靜,扭頭看了一眼等待自己的小伙伴。

  「怎麼了。」

  順著真田的視線,他瞥了一眼不遠處那只醜的出奇的蝴蝶。

  可下一秒,真田眼裡的幸村竟然莫名其妙笑了出來 :

  「真田也喜歡嗎?」

  --------------------

  真田 : 栓q……只有你自己喜歡!莫挨老子

  雪青色也就是藍紫色。妹寶好像傻乎乎的修狗啊,圓溜溜濕漉漉的眼睛,那種嗚咽的笨蛋小狗,村哥的行為跟那些愛欺負喜歡的女孩子的幼稚小學生沒什麼兩樣吧,我服了他這個老六。

  上榜啦…隨榜單更新,一周一萬字 (-^ま^-) ,工作不忙就多寫點,本文可能會慢熱,篇幅可能會長,因為是從小學生開始寫的,還有很多人很多人都沒有出場,關於cp的問題,沒有定,不能np(晉江不讓),順其自然。


第17章

  =========================

  妹山萊是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才猛然反應過來不對勁的。

  長得過分漂亮,像洋娃娃一樣的女孩整個人僵成了木乃伊,表情也相當錯愕。

  就是說……她剛才為什麼要把自己的畫送給幸村同學啊?

  她自己畫的有多醜,她心裡沒數嗎……

  幸村同學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他要對她的畫做什麼?

  妹山萊就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這也讓一大幫女生們停住了腳步。

  「萊萊,怎麼了。」

  萊萊臉色蒼白地問美穗子 :

  「美穗子,如果,我要把我的畫當做禮物送給你……」

  美穗子的臉色頓時也就有點蒼白,女生瞳孔地震。

  「不……萊萊,是我惹你不高興了嗎……」

  「……」

  對吧。

  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

  所以,反應過來的妹山萊用比往常快兩倍的速度回到家,她偷偷拿了媽媽的手機,爭分奪秒地找到幸村的聯系方式,劈裡啪啦地發短信。

  自己的畫如果繼續在幸村同學那裡存放一天,她就一天都不想去學校了……

  在收到幸村的回復以前,妹山萊每隔一秒鐘就要看一下信息,她整個人坐立不安,書包都沒放下來。

  收到回復以後,捧著手機,妹山萊的表情逐漸變得心如死灰。

  她整個人趴在客廳的酒紅色沙發上,像霜打的小茄子,看表情都要哭出來了 : 「怎麼會這樣……」

  幸村同學……哪裡像傳聞裡那麼好講話呢。

  老實說,單方面想打敗幸村同學的這種遙遠願景她雖然有在慢慢放棄,但是自己的缺點反過來被他牢牢捏在手裡的感覺,真的很……

  像被人抓住小辮子一樣不自在。

  有什麼,比她一直以來的假想敵妥妥拿捏著她的短板還要恐怖的事情。

  沒有。

  這種別扭感促使妹山萊還想抓著幸村說點什麼。

  她又拿起手機,試圖編輯信息。

  「幸村同學,要怎麼樣才肯還給我呢。」

  不,態度有點咄咄逼人……刪掉。

  「幸村同學,等我畫了好看的,再送你一幅。」

  也不對。

  她就不可能畫好。

  「幸村同學,你現在在哪裡呢。」

  *

  幸村和真田刷卡進了俱樂部,就一直在熱身。

  從場上下來的少年披著外套,周身氣氛柔和,他坐在休息椅上,嘗試著真田從家裡帶來的冰漬檸檬。

  兩個人看著場上飛來飛去的那顆黃綠小球,聊起了不久以後的暑假。

  「JR大賽結束後,真田打算做什麼。」

  「要在假期增進書法,想嘗試冥想打坐的方式靜心,目前就這些。幸村呢。」

  沒有一點意外的答案。

  幸村不知該作何表情。

  「真田偶爾也該像個小學生吧……」

  不等真田腹誹,門口的管理人員突兀地喊了一聲幸村的名字。

  「幸村君,有你的電話。」

  幸村難得詫異了。

  會是誰。

  以往從未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幸村面色不改地接過儲物櫃裡響個不停的手機。

  是不認識的號碼。

  他耐心按下接通 : 「喂。」

  電話那邊猶豫了一下,才傳來一道有點忐忑試探的聲音。

  「是……幸村同學嗎?」

  幸村的內心比之剛才又添了太多真情實感的詫異,他竟然有點想笑。

  「妹山同學。」

  他的表情已經慢慢變得舒緩又愉悅。

  男生好聽的聲音隔著電話似乎都比平常要溫柔太多。

  妹山萊捏著話筒,有點想哭,她語氣帶了一點點哭腔。

  「幸村同學的網球俱樂部,不是在電影院隔壁嗎,怎麼……」

  她出發前特地問過了幸村在學校裡的忠實擁躉者,得知了幸村每天都會去網球俱樂部,就是這裡沒錯呀。

  妹山萊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對面的手機裡呼嚕呼嚕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很像是人跑動時帶起的風聲。

  「幸村同學?」

  那邊過了十幾秒後才有回應。

  「妹山同學,你現在在哪裡?」

  她聽不出來男生在克制的情緒,只是覺得幸村的聲音一如往常那般平穩、圓潤、可靠。

  這給了妹山萊極大的安慰,萊萊猶豫地看了一眼四周 : 「我在,我在佐花大廈一樓的電話亭……」

  幸村似乎有點失笑,他的聲音隔著電話沙沙作響,朦朧不清 : 「怎麼就跑到那邊去了……」

  被他語氣裡的無奈給莫名調侃到,妹山萊紅了臉,她拿著話筒要掛不掛,猶豫不決。

  不過五分鐘,幸村穿著運動服的清俊卓然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的拐角。

  他慢慢平復一路跑過來波動的呼吸,壓制心髒的躁動,血液的快速流動,幸村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冷靜,更平穩,可幾乎一到門口,少年的視線就一下子攫取到了那個站在電話亭旁邊的人。

  這是本能。

  真的是妹山萊。

  而且,她居然是一個人。

  女生穿著小黃鴨的裙子,黃白相間,她在原地東張西望,翹首以盼,看起來就像一只等待主人認領的迷路小狗。

  瞥到她肩膀上挎著的卡通水壺,幸村 : ……

  還真是……准備齊全。

  等看到面色並不好看的幸村,好不容易見到熟人的妹山萊,剛想興高采烈地對他打招呼的手就怏怏放下了。

  可隨後,它又被幸村捉住。

  在女孩慌亂又訝異的眼神裡,幸村不容她拒絕地牽起了妹山萊的手,男生的眼神沒有多余的情緒,仿佛剛剛在電話裡,聲線極其溫柔的那個人不是他。

  他捏著妹山萊的手指,萊萊覺得他手勁太大,委屈地抱怨了一句,隨後幸村瞥過來的一眼,難得的嚴肅裡又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這一眼讓萊萊莫名心虛。

  男生的語氣明明是輕笑著的,可偏偏又讓人覺得他在不高興。

  「妹山同學的膽子……真是好大。」

  *

  妹山萊坐在了長椅上,身邊放滿了水果和飲料,屁股下面還坐著柔軟的黑色墊子,她被幸村用這種方式妥善地安置。

  只是,和這體貼入微式的照顧截然相反的,是少年的態度。他幾乎沒有多和妹山萊說什麼,把她安置妥當以後又去打球了。

  明明就不需要他上場的。

  妹山萊慢慢意識到幸村同學應該是因為她一個人跑出來的這種事情生氣了,所以他在用這種方式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因為幸村同學本人的臉色,大概跟她屁股下方的坐墊一樣,黑不溜秋的。

  看著在場上打的激烈的兩個人,妹山萊本能地抱緊了自己的可愛水壺。

  觀戰的真田看著不遠處被幸村帶進來,又孤零零一個人坐在那裡的女孩子,猶豫半晌。

  沒多久,白色的運動鞋停在了妹山萊的眼前。

  戴著帽子的冷峻少年朝妹山萊伸手,言簡意賅。

  「水壺。」

  萊萊訝異地眨眨眼睛,她意識到這個陌生男孩是想幫她打水。

  她感激地對真田笑了一下。

  「你告訴我在哪裡,我自己去好了……」

  沒有跟同齡女生打過多少交道的真田被女孩子花一樣的甜笑晃了一眼。

  他略微不自然地垂頭。

  「熱水在門口,路有點繞。」

  妹山萊可恥地聽懂了他的未盡之語。

  因為她是個路痴的事情,這個網球俱樂部的人在剛剛大概就已經都知道了。

  她沒有再推辭,萊萊略微安靜地取下水壺,遞給這個陌生男孩。

  「謝謝你。」

  真田看了一眼和他格格不入的粉色水壺 : ……

  冷峻又不苟言笑的男生拿起粉色卡通水壺的樣子確實頗為怪異,他低頭對上妹山萊瀲灩的藍眼睛。

  「……等著。」

  萊萊忙不迭點頭,就那樣目送著帽子少年走遠。

  幸村同學的朋友,好像很好相處的樣子……

  這樣想著,她就聽見頭頂傳來幸村同學的笑聲。

  她被嚇到了。

  「……幸村同學,怎麼走路沒有聲音!」

  剛打球下來的男生用毛巾擦著汗,氣息微喘,他輕柔又秀美的額頭被室內燈光映照的過於白皙。

  那雙眼睛明明溫柔,卻又似笑非笑,還有一些妹山萊看不懂的情緒。

  幸村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走遠的真田,又對上妹山萊。

  這麼容易就被嚇到嗎。

  他仿佛是真的好奇。

  「你做什麼虧心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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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田 : ?誰讓你跑去打球,我幫你照顧一下都不行了?

  真田在漫畫裡……很帥很帥,後面崩的不行了(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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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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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村同學似乎又在強詞奪理了。

  妹山萊不打算理睬他,她現在有更好奇的事情。

  她慢吞吞地旁敲側擊 : 「幸村同學,剛才那個男生,叫什麼名字呢。」

  幸村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不告訴你。」

  啊……

  被幸村的態度氣到,大概是想不到男生會這樣講話,盡管妹山萊強撐著氣勢,她難以置信的微表情還是出賣了自己。

  幸村同學對其他人永遠彬彬有禮,進退得宜,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在欺負她這件事情上這麼有心得。

  感覺到他的眼神又輕輕地放在她身上,萊萊有點委屈地扣起了手指。

  有什麼了不起的。

  不說就算了……她有嘴,她等會自己問。

  妹山萊往椅子左邊縮了縮,她也不在意自己看起來是有多抗拒幸村。

  可萊萊剛挪一下,幸村就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男生的力道輕柔又霸道,所以妹山萊整個人紋絲未動。

  「……」

  幸村垂眸,看著兩個人交裹在一起的手。

  僅僅只是這樣,心跳就又有點加速了啊。

  因為她突然的到來……他好像太過高興了。在電話裡聽見她的聲音,在奔跑的時候難以平復的心跳,在拐角處又倏然止步,僅僅是因為看見了她的影子,高漲的情緒都在他身上駐足太久。

  幸村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否在試探。

  少年歪頭,紫羅蘭的柔軟發絲貼著臉。

  「妹山同學有沒想過,你一個人這樣跑過來找我,是什麼意思。」

  他笑著頓了頓,「你知道嗎。」

  妹山萊皺眉,不假思索。

  「我知道啊。」

  幸村微睜眼睛,他心口又翻湧起微妙高漲的情緒。

  少年面無表情地扭頭盯著妹山萊,一副無聲地催促她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

  妹山萊疑惑、緊張,她咽咽喉嚨 :

  「我是想當面告訴幸村同學,我的畫……能不能還給我呢。」

  噗呲。

  鼓脹的情緒,就像從高空墜落的癟狀熱氣球,晃悠悠落地。

  盡管早知答案會是如此,但…

  凝視著女生認真到不摻任何雜質的期冀表情,幸村的眼睛又變得悠遠縹緲起來,簡直讓人捉摸不透。

  他松開妹山萊的手腕,神色淡淡 : 「答應好的事情,都做不到嗎。」

  聽起來沒有一點指責的意思,但妹山萊就是莫名覺得羞愧,她低頭絞著手指,樣子好可憐。

  「……幸村同學。」

  又在無意識地發出類似小狗那般嗚咽的聲音了。

  妹山萊孤零零站在電話亭的樣子正叮叮當當地敲打著幸村的良心。

  少年摩挲著手指,還沒等他做出回應,去而復返的真田用他冷峻的聲音橫插進來,打破了原有的古怪氛圍。

  「水。」

  從妹山萊的角度只能看見這個男生挺俊冷傲的下頜線。

  她正准備道謝,外加詢問帽子君的名字,可收到自家發小的眼神脅迫,真田立馬心領神會,他很快撇過頭,自覺地走向不遠處。

  真田頂著妹山萊失落的眼神,拿起網球拍,硬著頭皮又勤勤懇懇地練習了起來。

  「……」

  妹山萊頓時幽怨地看了幸村一眼。

  「幸村同學!」

  她給忘了,他倆才是一國的。

  幸村修長勻稱的手指把玩著身側的網球拍。

  「在呢,妹山同學。」

  社牛的技能無法施展,蝴蝶的談判也無法愉快進行,妹山萊只好坐在原地和幸村一起……看比賽。

  老實說……她看不懂。

  球是怎麼掉到地上的,又是怎麼被打過線,她永遠都捕捉不到。

  「妹山同學平時喜歡運動嗎。」

  討厭鬼幸村發問了。

  也許是因為看不懂網球,再一次感覺到自己和幸村同學的差距,萊萊語氣生硬。

  「不喜歡。」

  幸村不輕不重地捏著網球,若有所思。

  「那你喜歡什麼呢。」

  陰晴不定的幸村同學又在示好嗎。

  妹山萊別扭了一會,還是遵循了自己想要傾吐分享的欲望 :

  「我喜歡漂亮。」

  ……毫不意外的答案。

  幸村點點頭 : 「我知道了。」

  「剛才我打球的時候,妹山同學也沒有看,對吧。」

  聽到男生這樣篤定的語氣,妹山萊奇怪地看了幸村一眼。

  「才沒有,我看了,我很認真很認真很認真地看了!!」

  她強調的語氣過於誠懇激動,所以幸村愣了一下。

  妹山萊的聲音莫名濕漉漉的,眼睛也是,已經轉過頭,盯著她看的幸村心尖又有點微妙。

  她怎麼,又在動搖他呢。

  女孩子的聲音可憐兮兮。

  「可是我看不懂……」

  她絞著手指,有點不好意思。

  「我只記得幸村同學發球的樣子很漂亮……」

  她對於漂亮的東西一向都很有記性,除此之外,毫無印像。

  幸村已經有點想笑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幸村同學打網球……出於好奇又不服氣的心理,妹山萊就差沒拿著放大鏡掃射了。

  但是,她真的看不懂。

  自認為大方地說完這些,坦蕩地承認自己的失敗,妹山萊卻聽見幸村突兀的笑聲。

  「……?」

  妹山萊傻眼了,她強撐著笑。

  「我是承認了自己不如幸村同學,可幸村同學就算再怎麼得意,也不能這樣直接笑出聲音來吧,我還在你面前呢……」

  但,聽完這些的幸村,似乎更快樂了,他像易碎品一樣精致的五官已經鮮活了起來。

  妹山萊不明所以。

  已經做完了三百個揮拍,扛著球拍走過來的真田聽見自己小伙伴的笑聲,他小小的身軀莫名一震。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這個不知何方神聖的女生。

  幸村看起來似乎很高興,和之前冷淡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對真田點頭 : 「辛苦了。」

  真田有些別扭。

  他素來是一個不太會看氛圍的人,此時也莫名覺得這裡的空氣怪怪的,如果是以前,他大概會大喊著「kia——」,然後跑走吧。

  但是現在,他莫名不想走。

  於是真田咳了一聲,也鬼使神差地坐了下來。

  妹山萊被兩個男生夾在中間,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講話。

  坐下以後又覺得不自在的真田低頭瞥了一眼身邊的女孩子,然後他就看到她正津津有味地扣著她水杯上的貼紙。

  「……」

  真田又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小伙伴。

  幸村……幸村在津津有味地看她扣貼紙!?!

  「……」

  像什麼樣子,這也太松懈了!

  真田見不得這些,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幸村。」

  「我得回家了。」

  幸村這才從水杯上那些眼花繚亂的貼紙上抬頭,他看了看手表。

  「七點半了,確實太晚了。」

  七點半…很晚嗎?

  妹山萊看著兩個男生,有點不可置信。

  「七點,屬於我們小學生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幸村和真田面色古怪。

  兩人一人接一句。

  「小學生的…?」

  「夜…生活?」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不一樣。

  「我晚上能隨便出門的,在家裡也能隨便玩游戲看電視,時間不限,爸爸媽媽不管我這些。」

  頂著兩個男生奇怪的眼神,妹山萊縮了縮脖子,原本驕矜得意的語氣也弱了下來。

  所以她膽子才這麼大……?幸村有點意外。

  「真田是有門禁的。」

  「我九點之前也必須回家。」

  幸村這樣說完以後,他們兩個人都收獲了妹山萊一枚同情的眼神。

  幸村有點想辯解,其實也還好吧,像妹山萊這樣被放養的才有點不正常。

  正常情況下,哪個路痴女生會在沒有手機的情況下傍晚一個人出門去不認識的地方。

  所以,是一粒被保護的太好、裹了甜蜜糖衣的……脆弱甜美的天真花種。

  一不小心,她就會懵懂地跑進別人的領地。

  但還沒等兩個男生有所表示,妹山萊就猛地站了起來。

  真田詫異地看著她一臉得意又興奮地搖著幸村的胳膊。

  妹山萊好不容易才揪住了幸村的疏漏,「幸村同學!!你剛剛說了他的名字!他叫真田!!」

  看表情,女生如果有尾巴的話,此刻應該就翹到天上去了。

  真田不明所以 : ?

  還是第一次見女生會這麼生猛地對待自己從小到大就人見人愛又難以冒犯的發小,真田心裡說不出來什麼感覺。

  幸村隨她搖晃著,少年白皙的臉上逐漸有了點紅暈,但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又笑了。

  在真田逐漸變得難以置信的眼神裡,幸村笑的沒有什麼形像,語氣還見鬼地有點嘆息無奈,仿佛承認了自己的落敗。

  「是的,妹山同學,他叫真田。」

  一頭霧水的真田 : ?

  有他什麼事?

  妹山萊的尾巴翹到了天上,她一臉竊喜地宣布。

  「所以這次是我贏了幸村同學!」

  幸村沒有反駁,但他笑完以後,又慢慢變得嚴肅起來。

  「所以,這也不是你能在晚上一個人跑出來的理由。」

  妹山萊被難得一見的嚴肅幸村給唬住了。

  她表情為難,聲音小小的。

  「來找你…也不行嗎?」

  「……」

  這是一句遠在幸村意料之外的話,他有點怔忪。

  很快,幸村反應過來她或許不是那種意思,也許僅僅只是舉例,但他的心跳還是猶猶豫豫又可恥地加速了。

  他強撐著表情,盡量保持聲音的理智 : 「你完全可以提前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女孩微微睜大眼睛,似乎很不同意。

  「我自己明明就可以走的,我家離這裡半個小時,我一個人打車也可以,反正我有錢……」

  …重點是這個嗎。

  還沒等幸村對她這番發言表示點什麼,一旁的真田已經先發制人 :

  「……太松懈了!」

  桀驁英俊的男生冷著臉,對她這種不知危險的行為滿眼的不贊同。

  可看見妹山萊驚訝的表情,真田又有些不自在,他轉過頭,眨眨眼。

  他剛才的語氣,對女孩子來講,似乎太凶了。

  真田和這個年紀的大部分男生都不太一樣,歸功於幸村每天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真田早已對漂亮臉蛋有自發的免疫系統。

  他不會因為漂亮的外表就對異性產生好感,但面對一張和幸村不相上下的臉,他會覺得不自然和緊張,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她煙霧一樣的頭發是真田從未見過的色彩,好奇看過來的眼睛是海波一樣的凜冽又柔軟。

  不同於幸村僅限於外表的纖細風雅,妹山萊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女孩子。

  這讓真田覺得……有點新奇。

  感覺到身側的幸村那若有若無掃過來的視線,真田只能不動聲色地移開自己停駐的目光。

  他冷著臉實則躊躇的樣子被幸村看在眼裡,但幸村不打算解圍。

  少年神色自若地微笑著,他分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

  也讓真田看看她有多棘手吧……幸村想。這樣的話,就不至於顯得是他一個人在束手無策了。

  妹山萊似乎還是第一次被同齡人這樣對待,她有點困惑。

  「真田同學都這樣跟女孩子講話嗎…」

  果然…真田插在兜裡的手動了一下。

  幸村莞爾。

  他拍了拍好朋友的肩膀,在真田求助的眼神裡,幸村沒有一絲留戀地轉身去找教練辭行了。

  他覺得,自己在妹山萊那裡受到的精神攻擊,作為自己的好朋友,真田也要嘗一嘗才是。

  真田的腳動了動,也想跟過去,但又覺得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似乎更不妥當。

  等發覺妹山萊似乎還在打量自己的真田 : !

  不知道真田為什麼這麼緊張,萊萊摸了摸自己的水壺。

  「真田同學,謝謝你給我接的熱水。」

  ?

  所以,她好像沒有在生氣。

  慢慢確認了這一點,雖然覺得有點突兀和不明所以,真田還是沉默著點頭了。

  他正默默數著時間,盼望幸村快點回來,手上的智能表卻在此時突兀地響了起來。

  ——滴滴滴。

  已經八點了。

  以前這個時候……他已經睡覺了。

  真田冷酷的臉部線條有些無奈的松動,他慢條斯理地按停手上的智能表,機械聲戛然而止。

  「那是什麼呀?」

  他抬眸,對上妹山萊好奇又探究的眼神,那雙瀲灩又柔軟的藍眼睛就這樣望了過來。

  即使幸村已經不在,身側少了朋友那道隱晦但如影隨形的視線,真田也下意識就想移開自己的眼睛。

  他的臉被帽子遮住,被陰影籠罩,看不清神色。

  四周是球鞋剮蹭地板的動靜,還有球拍揮舞時和空氣摩擦的波動,可真田卻只能聽見他自己有些放空的聲音。

  少年眼睫猛地微垂,躲避那抹柔軟的藍。

  「是提醒我休息的手表。」

  --------------------

  真田,一個八點睡四點起的神奇男子,小小年紀就老年人作息。

  幸村 : 是兄弟就來一起被她傷害,你得走走我走過的路,嘗嘗我受過的苦。

  真田 : …我不止想……我還想……

  評論有姐妹說真田是三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切原赤也爬到真爹頭上去了嗎?


第19章

  =========================

  從幸村嘴裡得知真田所說的休息就是睡覺,妹山萊果然不負他所望地原地裂開。

  怎麼會這樣……哪有人八點就睡覺噠!

  她難以置信 : 「幸村同學,原來還有人比你更……」

  幸村背著網球,端然地步行,他和真田兩個人很有默契地把妹山萊夾在了中間。

  欣賞夠了她的表情,幸村才開口 : 「我可不是四點就起床的家伙啊。」

  ……四點起床?

  萊萊抱緊自己的小水壺,神色茫然地看著身邊的兩個男生。

  她語氣艱難 : 「真田同學,四點起床以後,做什麼呢?」

  再次被動地被自己的幼馴染拖進漩渦,真田冷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盡管如此,他還是一板一眼地回答了妹山萊。

  「靜坐,冥想,劍道,書法,晨練。」

  真田每說一個,妹山萊就開始吸氣,呼氣,吸氣又呼氣。

  因為這段時間暗自和幸村同學較勁,所以她從前那捱到上學半個小時前才起床的毛病已經改掉了不少,她還為此自得過。

  但是,居然還有人四點起床然後按部就班地……?

  大家都是小學生……沒必要這麼卷吧?

  不對,他們真的是小學生嗎。

  看著妹山萊深受打擊的模樣,真田不明所以,腳步微頓,狀況外的他看了一眼幸村。

  可自己素來和煦體貼的幼馴染沒有理睬他,反而自顧自說下去了。

  「真田對書道,劍道,將棋都很擅長。」

  ?

  不知道幸村想干什麼,真田默默閉嘴。

  妹山萊的頭發似乎都耷拉了下來,果然,能和幸村同學成為朋友的人,都不簡單吧……一無所長、懶散慣了的妹山萊此刻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中。

  為什麼她沒有從小就堅持學習好一門特長呢……現在搞得她連個裝逼的機會都沒有,好沒用哇!!

  擠在這樣的兩個人之間,妹山萊有點難受。

  「幸村同學,還有真田同學,我不想和你們一起走了……」

  太恐怖了。

  她覺得……她還是回家找赤也玩算了。

  真田聞言非常不贊同又不滿地看了一眼妹山萊。

  「這麼遠的路,你一個人回去,太不安全了!」

  簡直是雞同鴨講。

  幸村垂眸看了一眼地上,那交錯在一起的影子,它們被路燈拉的又長又短,澄淨又晦暗。

  這是三個人的影子。

  看了半晌,他緊隨其後,唇畔帶笑又溫聲細語 :

  「不行的哦。」

  *

  回到家以後,妹山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媽媽的手機,登錄自己的賬號,劈裡啪啦地給切原赤也發短息。

  萊萊的表情有點鏗鏘和堅定 : 「赤也,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我要帶著你一起卷。」

  「我們明天一起去圖書館吧。」

  切原赤也……沒回。

  萊萊左等右等,等的花兒都謝了,她索性打了個視頻電話過去。

  這回很快被接通了,切原赤也還沒來得及抱怨,他就聽妹山萊那悲憤地控訴他的聲音 :

  「赤也,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在打游戲!」

  ?

  啊,接的太快,游戲界面忘記遮了。

  切原身邊的同伴聽見是女孩子的聲音,紛紛好奇地往這邊探頭,切原赤也下意識就捂住手機屏幕上妹山萊那張放大的漂亮臉蛋。

  卷毛男生臭著臉自動忽略同伴那種小學生八卦的擠眉弄眼,煩躁地扭過身子。

  隨後,他才放開捂住屏幕的手。

  入目的,是妹山萊漂亮的大眼睛。

  沒有搭理身後的同伴們因為游戲小人死掉所以大呼小叫的求救和哀嚎,切原赤也只是一頭霧水地質問妹山萊。

  「什麼意思啊……為什麼我不能打游戲?」

  「你給我說清楚,現在什麼時候?」

  不才晚上九點嗎。

  旁邊的兩個小男生將游戲暫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們原本八卦又獵奇的表情頓時變得蒼白極了。

  他們囁嚅道 : 「切原,不會是那個吧……」

  「昨天報紙上說的,今天,是,是世界末日吧?」

  切原赤也狐疑地哈了一聲。

  他故作鎮定地咽咽喉嚨 : 「什,什麼啊,這種當然是假的啊!」

  男生越想越害怕。

  「可是……可是班上的大家都這麼說。」

  「我昨天還看見高木同學在儲物櫃裡儲存零食,說是要在今天全部吃掉……」

  不知道怎麼就變成這樣的妹山萊 : 「……」

  剛巧,此時,天空沒有預兆地響起一聲巨雷,游戲機驀地黑屏了。

  空氣沉默。

  「……」

  手機那邊的三個人兩兩相望,倏然爆發,切原赤也叫的最大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不相信這些的切原赤也頓時臉色蒼白,三個人嚇得手忙腳亂。

  「真的是世界末日嗎,我游戲還沒打好呢!!!」

  「完蛋了,我新買的書包一次都沒背過……」

  「我們是不是不用寫作業了……」

  眼睜睜看著事情變成這樣的妹山萊 : 「……」

  只是跳閘而已啊這三個笨蛋!!!

  看著對面在原地莫名其妙自亂陣腳的三個人,再想想卷生卷死,將同齡人甩的遠遠的幸村和真田,made……對比好鮮明。

  妹山萊的心,好痛。

  滿心想帶著切原赤也卷起來的計劃,似乎還沒開始,就夭折了。

  算了,她可能就沒有這個命。

  不再去管幼稚的切原赤也,她憂郁地單方面掐斷電話,萊萊趴在沙發上郁悶地又開始給幸村的號碼發短信。

  「幸村同學,你相信今天會是世界末日嗎。」

  收到短信的幸村 : ?

  她又抽什麼風。

  很快,她就得到了回復,妹山萊打起精神。

  「你覺得呢」。

  ——from幸村精市。

  盡管看不見幸村同學的表情,妹山萊也能莫名從這句沒有任何標點符號的四個字裡感受到幸村同學那淡淡的鄙視和無語。

  萊萊眼淚汪汪。

  完全的……比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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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輪幸村&真田vs切原赤也

  完全的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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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

  幸村的答案她毫不意外,社牛妹山萊剛想給真田發去同樣的問題,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忘了找人家要聯系方式。

  於是,她復又求助幸村。

  「幸村同學,真田同學的聯系方式,你那裡應該有吧。」

  但是幸村卻久久沒有回復她。

  百無聊賴的妹山萊對著媽媽的手機戳戳戳,期間,她接到了應該是已經從所謂的世界末日裡反應過來的切原赤也的電話。

  「……」

  萊萊猶豫了半天,還是遲疑地點了視頻通話鍵。

  剛想別扭地對妹山萊道歉的切原赤也看見她那不情不願的表情,頓時變臉。

  小卷毛垮起個批臉 : 「……什麼啊!你接我電話這麼不樂意嗎?」

  妹山萊在努力不生氣。

  「我不想跟笨蛋講話!!」

  想起剛才他自己的蠢樣,切原赤也有點尷尬 : 「什麼啊,我……」

  「切原剛才臉都嚇白了。」

  「是啊……」

  切原赤也的身後,隱約傳來那兩個男生嘀嘀咕咕的話,伴隨著已經恢復正常的游戲機聲音,果然,妹山萊漂亮的小臉更緊繃了。

  「……」

  靠。

  切原赤也立馬扭頭讓他倆閉嘴。

  即使在互相僵持,兩個人也很默契地沒有掛掉電話,小卷毛又回頭,對上鏡頭裡妹山萊那因為不高興而皺在一起的漂亮眉眼,他別扭地盯著看了半天,隨後切原的語氣生硬又強勢。

  「明天去圖書館。」

  知道他是看見了自己給他發的短信,萊萊頓時有點委屈。

  為什麼現在才看嘛!

  「什麼……你居然這種語氣,我不去!」

  切原赤也的綠瞳睜大。

  「哈?」

  妹山萊是一個受不了一點委屈、很喜歡無意識地撒嬌的人,切原赤也很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

  這是犬系少年的直覺,生猛熱烈。

  他和妹山萊之間,鬧別扭又和好,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常見,所以,切原赤也知道他此刻該怎麼做。

  「明天我的零花錢都給你。」

  果然,剛才還一臉快要哭出來的妹山萊,聽到這句話,她的表情就卡住了。

  女孩子的臉上多了那麼一點點的猶豫,看起來尤為生動。

  她遲疑又小聲地問 : 「你明天有多少零花錢呢。」

  「……明天見面了再說。」

  切原赤也壓下自己莫名翹起的嘴角,他又變得懶洋洋的,睇視著對面的女孩子。

  她可真會變臉。

  就這樣非常輕松地把人給哄好了,掛掉電話以後,切原赤也的聲音懶洋洋的。

  「明天我沒有時間和你倆打游戲——」

  小卷毛就這樣扭頭,驀地,他對上了身後兩個男生那莫名的表情。

  ?

  干嘛。

  兩個男生握著游戲柄,看起來有點心酸又嫉妒 :

  「什麼啊,切原你居然真的有女朋友嗎,之前還說不是?」

  「切原同學,原來你的零花錢都是這樣沒的嗎……」

  *

  心滿意足地掛掉幼馴染的電話,妹山萊才發現,幸村同學還是沒有回復自己。

  今天一天這樣下來,她已經有點累了,萊萊捧著手機,眼皮開始打架。

  趁媽媽還在畫畫,她爭分奪秒地打字。

  【幸村同學,是睡覺了嗎?】

  這次對面倒是回復的很快。

  【沒有,妹山同學要休息了嗎。】

  ?

  所以,剛才為什麼不回復她。

  妹山萊清醒了,她有點不高興。

  【幸村同學,我確實想睡覺了,因為幸村同學一直不回復我,我才等到現在的。】

  收到短信的幸村很快就想到了妹山萊一臉氣鼓鼓給他發信息的樣子。

  他慢條斯理地擦著自己沾上顏料的手指,隨後抽出空來打字

  【抱歉,剛才有事。】

  對面飛快地回復。

  【啊……那是我打擾幸村同學了,對不起QAQ。】

  至於那條被擱置的、詢問真田聯系方式的短信,妹山萊也沒有再提起。

  已經有足夠讓人打起精神的事情吸引了萊萊的注意力,所以它理所當然的,已經被她忘卻。

  幸村已經完全猜到,面對他的一句有事,她自然會是這樣的回復,不……其實根本不用猜。

  他想像中,妹山萊此刻應該強撐著睡意,又努力提起精神,她一個字一個字地打過來,眉毛皺著,在真心實意地為此感到抱歉。

  很容易就相信、很容易被騙……情緒來的快,去的更快,很純粹的,這樣一個人。

  哪怕他現在突然打電話過去,她也不會拒絕的。

  抱著某種期待,被胸腔裡某種情緒催發,這樣想著的下一秒,幸村就按下了通話鍵。

  果然,那邊等了十幾秒,幸村如願聽到了接通的聲音。

  下一秒,妹山萊有點訝異還帶著點慌亂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過來。

  女孩聲音輕輕的,小小的。

  「幸村同學,怎麼……」

  幸村握著手機,姿勢隨意地坐在沙發上。

  他手裡漫不經心地翻著剛剛的畫紙,眼睛卻望著不遠處,妹山萊的那只蝴蝶。

  少年的聲音極為和煦安然。

  「妹山同學。」

  「明天,你有空嗎。」

  *

  對面遲疑了。

  幸村想,她大概是會拒絕。

  萊萊剛想說她沒有時間,就聽見幸村那似乎頗為頭疼的聲音。

  「妹山同學,有時候我也會感到煩惱。」

  幸村同學會有煩惱嗎。

  妹山萊不信。

  男生一副要與她推心置腹的語氣讓妹山萊覺得新奇,「什麼?」

  幸村慢條斯理又輕描淡寫 : 「雖然我喜愛美術與園藝,但遺憾的是,我身邊卻沒有一個能與我一起探討這些知識的人。甚至連看個畫展,我都找不到志同道合的友人……」

  語尾處,男生似乎都帶上了一點遺憾。

  妹山萊訝異 : 「真田同學不算嗎。」

  真田麼……大概只熟識櫻花吧,是個偶爾連月季和玫瑰都分辨不了的人。

  幸村淡笑 : 「不算。」

  啊……這是天才的通病麼。

  妹山萊想起爸爸每次下棋和做題時,是會連吃飯都精簡到一日一餐的程度,而她和媽媽對棋和數學也素來一竅不通。

  但是爸爸似乎並沒有為此感到煩惱。

  所以,根本就不是這回事嘛。

  明明幸村同學才會是在交友中掌握主動權的那個人。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妹山萊直白地表達了自己的見解。

  「幸村同學才不孤單吧,這算什麼煩惱,你明明就很享受……」

  幸村捏著手機的指尖有點頓住了,他心裡慢慢升騰起一股微妙的觸感,像被羽毛撓了一樣。

  妹山萊完全不困了。

  拜托,孤單、失落、遺憾、沒有朋友,這種形容詞完全就和幸村同學沒有一點關系好嗎。

  他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意氣風發的、完全不可能會因為這種事情困擾的人啊。

  少來騙她了。

  此刻他漫不經心的黯然,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明明有那麼多人想跟你交朋友。」

  但幸村同學只會端泠地、日復一日的站在頂端,他悠然又愜意地俯視著其他人。

  然而,就是這樣的幸村同學,才是幸村同學。

  不知道為什麼,萊萊的語氣又有點酸溜溜的,她對幸村強調 :

  「幸村同學,就是最好的。」

  來自對家的肯定jpg.

  過了一會,隔著電話,妹山萊才聽見幸村幽微又徐徐的聲音。

  男生應該是在笑。

  「妹山同學。」

  又是這樣……莫名其妙只喊她名字,不把話說完整。

  妹山萊不滿。

  「可是,幸村同學,」

  「你去看畫展,找我……我又能做什麼。」

  她沒有任何藝術細胞,可能還比不上真田同學。

  尚未消散的、沿著脊背攀援而上直至胸腔的感覺,讓幸村覺得陌生,又有點有趣。

  他閉著眼睛細細品味。

  「陪著我就好了,妹山同學。」

  --------------------

  是小小年紀就知道把錢上交給老婆的切原( ̄▽ ̄)

  村對真田 : 你看畫的品味不行

  村對妹 : 陪著我就好

  好雙標好小氣,放任她和真甜甜認識的不是你自己嗎,所以會跟誰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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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

  切原赤也一直都覺得,自己的青梅是全世界最與眾不同的人。

  方方面面的,與眾不同。

  小學時,上學第一天,她就理所應當的得到了所有人的青睞。

  「妹山同學真漂亮,真可愛。」

  「好喜歡新同學。」

  只有切原赤也不為所動。

  他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睡覺,聽著大家艷羨的贊嘆,小卷毛內心不屑一顧。

  下課的時候,妹山萊拒絕了所有人的邀約,徑直往切原赤也的方向走過來。

  大家的抽氣聲此起彼伏,無數個羨慕、嫉妒,驚奇的目光紛紛插到了卷毛男生的身上。

  切原赤也只覺得很煩躁。

  晚上,長輩們在一起聊天,他偶爾從打球的間隙裡抬頭看見的,是對方悠然愜意地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正低頭看她手裡花花綠綠的繪本。

  每次都是這樣,她不會無聊嗎?

  這樣想著的他,把手裡的球輕輕砸在妹山萊身側的球網上,企圖引起對方的注意。

  女孩子像貓一樣縮了一下。

  「切原,不要這樣。」

  他撿起球,語氣帶了一點威脅。

  「可以,那你以後也別在班裡找我了。」

  聽到他這樣的要求,妹山萊微睜眼睛,有點茫然。

  「為什麼。」

  切原看著女生。

  「因為麻煩。」

  兩家人關系密切,每次見面,兩個小孩子都會被動地湊到一起,愛好和興趣一東一西的他和妹山萊,總是面面相覷又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打發時間。

  明明就沒有多熟悉。

  他不是那種自發體貼的性格。

  記得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切原赤也就搬出了游戲機,但妹山萊不會。

  網球的話,她也不會,騎馬的話,更不會。

  因為要浪費自己的時間來和她耗著,所以切原有點焦躁。

  他盯著這個初次見面的漂亮女生,語氣有點不太好。

  「那你會什麼?」

  妹山萊眨著冉冉蔚藍的眼睛,理直氣壯 : 「我什麼都不會啊。」

  「……」

  後面,切原赤也手臂夾著球拍,走走停停,因為他要苦大仇深地等待著身後的妹山萊。

  她提起裙子,步伐輕盈,這種優雅的、慢吞吞的姿態,切原不懂得欣賞,他只是煩躁。

  穿成這樣的話,去什麼網球場,去什麼游戲廳。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耐心的人。

  這樣的第一次相處給切原赤也留下了陰影,他不想應付對方。

  女孩子……好無聊。

  但是他沒有那個膽子反抗他老媽。

  雙方父母總是要把他和妹山萊湊到一起,也許是因為逆反心理,切原赤也偏就不想。

  所以,哪怕認識這麼久,他們的關系還是穩穩當當地停留在0的起跑線上。

  因為當天晚上他的那句話,在學校的第二天,妹山萊果然沒有再找他了。

  切原赤也在午間終於有時間和同伴們打電玩,妹山萊對他的「殊遇」,已經平等的分給了其他每一個人。

  班級裡有一個特別霸道的小胖子,萊萊轉來的第二天,他就指著妹山萊對全班同學宣布——

  「這個班裡面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的,包括她。」

  大家頓時惶然又緊張。

  因為沒有人打得過這個小胖子。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裡,妹山萊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小女孩漂亮的臉龐崩的緊緊的。

  「你給我閉嘴。」

  切原赤也抱著胸圍觀這場鬧劇,他在後排忍不住笑了一下。

  大家臉上的表情也足以證明妹山萊的舉動有多麼……

  「萊萊,好棒——」

  同學們相繼鼓起掌來。

  切原赤也默默地瞪了一眼那個愣在台上的中二小胖子。

  哈,以為妹山萊是以前那些好欺負的女生嗎。

  真是錯覺。

  後面,兩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萊萊提起了這件事情,切原爸爸樂不可支。

  「妹妹不如和赤也一起打網球好了,這樣就更不怕那些臭小子了。」

  切原赤也當時也才剛學網球,他頓時就有點煩。

  為什麼他們兩個,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被大人撮合到一起啊!!

  和女生一起學網球,像什麼樣子。

  他看了一眼妹山萊,兩個人四目相對。

  妹山萊眨眨眼。

  「我不想學網球。」

  切原爸爸看著兩個孩子,想要拉郎配對的心溢的滿滿當當。

  「讓赤也教一下你,你不感興趣的話,就算了。」

  切原赤也面無表情地扒著碗,他和妹山萊對視,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一樣的情緒。

  無聊的大人。

  後面在院子裡,他示範了一下握拍的動作 : 「你先握拍給我看看。」

  妹山萊拒絕了,她看了一眼那顆網球,隨後又收回目光,臉色認真。

  「我是不會打的。」

  「這不是淑女應該做的運動。」

  哈?

  切原赤也覺得這個人好奇怪。

  ……明明她剛剛看他打球的樣子,她的表情就是有點羨慕啊。

  「隨你。」

  他聳聳肩膀,自己練習揮拍去了。

  可是,隔天在學校裡,切原赤也很偶然地,他就看見那個說淑女不能碰網球的妹山萊一個人在空地上……像拍皮球一樣地拍著網球。

  她臉上還滿是好奇和興味。

  ?

  學校裡的大家都很喜歡她,妹山萊的身邊無時無刻都圍繞著烏泱泱一大幫人,切原赤也最不喜歡這種氛圍了。

  而現在,她只有一個人。

  所以他遵循著自己的內心,腳停滯不前。

  綠色的球體在她手裡彈跳,女生玩的不亦樂乎,她拍著拍著就累了,不經意地一個撇頭,妹山萊就看見了不遠處直勾勾望著她的切原赤也。

  男生好整以暇的雙手插兜,似乎在原地看了很久很久。

  「……!!」

  妹山萊眼睛睜圓,她下意識就想跑。

  但是,她沒有切原赤也快。

  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手裡的網球不知道怎麼就被敏捷的切原赤也莫名其妙地搶走了,她的手也被這個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歡她的卷毛男生給捉住。

  原來切原這麼高,力氣這麼大嗎……被抓包的妹山萊神色慌張,她脆薄的臉蛋如同聖誕節的紅色蘋果。

  切原竟然覺得她有點可愛。

  「網球不是這麼打的。」

  在妹山萊無措茫然地眨著眼睛的時候,他聽見自己這樣說。

  也許是因為被當面拒絕,那個霸道的小胖子同學覺得很丟臉,他在第二天路過妹山萊的時候,故意伸腳去絆她,結果,妹山萊並沒有中招。

  女生穿著夏季的藍色校服,走的輕盈又快樂,她依舊無敵可愛,棕灰色的雙馬尾在陽光下柔軟的發著光。

  真討厭!

  於是他朝著妹山萊的頭發進攻了。

  她沒有防備,所以男生得逞了,馬尾被突然拆散,萊萊一臉錯愕地看著地上因為對方的力氣太大所以壞掉的蝴蝶結。

  女生頭發散掉,凌亂地披在肩頭,大概是因為從來沒有被這樣粗魯地對待過,她也從來沒有在人前如此狼狽過,所以,妹山萊流下了眼淚。

  來上學的人越來越多,妹山萊很快就被人圍了起來,大家七嘴八舌又緊張地安慰她,幫她擦眼淚,替她譴責起了罪魁禍首。

  可那個害她如此失態的男生見到妹山萊的眼淚,不僅沒有一點歉疚,反而還在得意洋洋。

  但是很快,人群被人從外面撥開。

  「切原同學……!」

  「我的天……」

  「這麼厲害……」

  在大家的驚呼聲裡,妹山萊也聽見了那個討厭的男同學的慘叫。

  她訝異地睜開朦朧的淚眼。

  神奈川的晨光熹微,她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切原赤也就那樣飛來一腳,他把那個可惡的小胖子同學給踹翻在地。

  人群沸騰。

  而他像個姍姍來遲的騎士。

  *

  一年級的老大,就這樣易主了。

  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切原赤也一戰成名,他像是奪回了某種殊遇,從那天起,妹山萊只和他吃飯,也只和他上下學。

  兩個人自此,形影不離。

  直到,三年級的春天,妹山萊因為父母的原因轉去了東京,兩個人短暫地冷戰過一段時間。

  四月的時候,切原赤也久違地在游戲廳裡見到了妹山萊。

  整整一個月,他們從來,從來沒有分開過這麼久。

  這一個月裡,他每天都是一個人上下學,切原赤也正在努力讓自己去適應這份不習慣,然後她就又出現了。

  他焦灼的心似乎在慢慢平靜。

  這個年紀的女生總是抽條的很快,遙遙看去,她似乎要比他高半個頭了。

  這一點,讓他有些不爽。

  不爽過後,他又開始覺得妹山萊與眾不同。

  ……哪有女生會一個人跑到游戲廳找人的啊,因為女生的突然出現,四周的小學生們都盯著她看個不停。

  坐在他身邊的,是剛認識沒多久的隔壁班的同學。

  刺蝟頭男生語氣有些憧憬 : 「切原,我想認識她。」

  他涼涼地看了這個男生一眼。

  「你做夢呢。」

  因為冷戰,所以切原赤也並沒有站起來讓她立馬看見自己。

  他就那樣坐在游戲機前,脖子上還掛著耳機,但是他知道,自己操縱鼠標的手指明明已經不太靈活了。

  在滿是神奈川第二小學的男生的游戲廳裡,妹山萊就那樣逡巡著。

  她的目光一寸寸劃過,切原赤也莫名其妙地有點緊張。

  她會用什麼樣的眼神望過來呢。

  也許是因為他的一頭特別的卷毛,妹山萊很快就停止了觀望的動作,她在往這個方向移動,白色的裙子刮出一角紗麗。

  刺蝟頭男生有些緊張 : 「近看更可愛了,天哪,她不會是來找我的……」

  吧字還沒吐露出口,男生就眼睜睜看著這個女孩子出手迅速地拔掉了他鄰桌切原赤也的游戲機插頭。

  ???

  刺蝟頭男生驚呆了。

  這是什麼神展開,以切原赤也的脾氣,他不會要暴走吧。

  然而,想像中的一切都沒有到來。

  他只是見鬼地聽見自己身邊這個游戲打的賊6的桀驁卷毛嘀咕了一句 :

  「還挺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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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充一下青梅竹馬線

  天哪是純愛是純愛,村哥和真甜還不進來觀摩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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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

  「幸村,在看什麼。」

  他回神,對上對面的真田那有點疑惑和探究的神情。

  彎曲的琉璃紺色頭發正貼著少年白玉一樣的面頰,柔和曠淨得像風裡捎來的玉蘭。

  「沒什麼。」

  真田朝他剛剛凝視的方向投去一眼,偏偏雨幕裡什麼都看不清,只有樓下對面的畫展廳裡隱約有人聲傳來。

  他又把視線回轉回來,看了一眼幸村。

  有時候,他確實不懂自己這位唯一的友人在想什麼。

  畫展如期開放,幸村也堅持要在這樣的雨天出行,他對畫展本來就沒有太多興趣,不過面對幸村的邀約,真田也從來沒有拒絕過。

  兩個人暫時在茶室避雨,真田帶上了書和棋譜,打算以此消磨時間。

  要讓真田弦一郎干巴巴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就只是等雨停,這是一種折磨。

  看著幸村剛才望向的方位,真田自以為了然地收斂眉目。

  「現在下去?」

  幸村似乎有點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不了。」

  「等雨……停吧。」

  幸村的話裡似乎有別的意味,真田捉摸不透。

  雨聲潺潺,和室裡風雅又挺俊的兩個少年端坐,在聊起真田的書法課時,幸村不經意就看到了真田棋譜上所寫的字跡。

  「斷ェサ行りタ,鬼神パ之メ避ゑ」*

  筆力富余,尾峰有些收斂。

  幸村看了一會,饒有興味地笑了。

  「你做什麼事情都會如此果斷嗎。」

  真田盯著棋譜,心無旁騖。

  「那是不可能的,幸村,你應該才是這樣的人。」

  不。

  幸村看著瓷杯裡滾燙的水珠,他似乎也不是這種人。

  「我最近時常在想,在追求某樣事物的過程裡,人是否能永遠得體地保持著優雅的姿態,並且,還能果斷又迅速地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幸村突兀地笑出聲音。

  「結果好像不能。」

  「雨停了。」

  他對真田溫潤一笑。

  「我們走吧。」

  雨聲小了許多,兩個人漫步走去畫展,空氣裡到處都是紫陽花被雨水蘸濕的香氣,甜蜜清透。

  堇色頭發的小少年立在人群裡,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

  真田瞥見幸村口袋裡的兩張票,有點驚訝。

  「你還約了別人?」

  也許是他話裡的驚詫意味太過濃厚,這讓幸村彎起了眉眼。

  「你是在意外嗎,因為我居然在邀請你的同時,還邀請了其他人。」

  真田 :……

  他明明就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因為這種情況太少見而已,所以真田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幸村。

  對於自己發小這種時不時就會冒出來的惡趣味,他不打算搭理。

  「那茶室要不要讓人再拿一套茶具來。」

  幸村微笑。

  「不用。」

  「那個人大概不會來的。」

  真田有點意外,又有點不太高興 : 「失約不是一個好的行為。」

  他收回自己放在票上的目光,沒有再去問為什麼。

  既然知道那個人不會來,為什麼還要帶著多余的票。

  真田的嚴肅總是會用在這種地方,嚴苛又律己律人的他會說出這句話來,幸村毫不意外。

  他柔聲解釋 : 「那個人沒有失約。」

  「只是……」

  只是她從來就沒有答應過我。

  這樣的事實讓他的心既微微地詭異沸騰,又有些如同室外朦朧雨幕一樣的,那種難以言明的悵然。

  他竟然在想念著妹山萊。

  她現在,在做什麼呢。

  *

  美穗子愁眉苦臉地收回自己看向幸村空蕩蕩桌位的目光,她一臉憂郁又意外地對上妹山萊 :

  「幸村同學居然生病了。」

  她難以置信 :「那可是幸村同學,居然也會感冒嗎。」

  那可是幸村啊!

  萊萊也感嘆。

  「是的,原來幸村同學也是人啊……」

  人當然會生病感冒啊。

  隨後,班長把一疊作業放在了妹山萊的桌子上。

  還沒來得及從唏噓感嘆裡抽身的妹山萊十分疑惑 : 「這是……」

  「這是幸村同學的作業。」

  男生抬抬眼鏡 : 「經過大家的一致決定,就由妹山同學去送好了。」

  四周又投來艷羨的視線。

  萊萊有點不樂意,她今天還和赤也約了騎車呢。但是想到周六的時候,她已經拒絕了幸村同學看畫展的邀約,現在再拒絕這個,似乎有點不太好。

  她應承下來 : 「好吧。」

  班長走後,她的桌子很快就被人圍了起來。

  「萊萊,能幫我把這份巧克力帶給幸村同學嗎,希望他能早點好起來。」

  「萊萊,這是我寫的明信片……」

  「萊萊,這是……」

  「……」

  再一次感受到了幸村的受歡迎程度,被暴擊的妹山萊咬著牙悲憤又嫉妒地收下了這些禮物。

  她忍辱負重地發出邀請 : 「美穗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本來以為美穗子會忙不迭答應,結果,這個幸村的頭號粉絲居然推拒了。

  美穗子有些緊張地擺手 : 「不要不要,我不去,萊萊一個人去就好了。」

  ?

  說好的永遠都愛幸村同學呢?

  被萊萊這樣的眼神質疑,美穗子心虛。

  她自認為自己平時愛口嗨,私底下瞻仰一下幸村同學就夠了。

  ……至於真的跑去他家裡看望這種事,她沒有這個勇氣啊!!!

  *

  對於她的到來,幸村看上去好像非常高興。

  「妹山同學,謝謝。」

  萊萊仔細地端詳了一下前來開門的少年。

  幸村同學生病了也跟沒有生病沒什麼兩樣,就是看起來更……柔和了?

  她先表達了一下對病患的關心,然後就想告辭,幸村垂下眼睫,這讓他與往日不同的倦怠病容顯得更為易碎,像枝頭垂放的脆弱櫻花。

  「妹山同學,進來玩一會吧。」

  「我一個人在家,沒有別人。」

  「……」

  退路都被完美地堵死了。

  幸村帶她去了家裡的藏書室,室內有點涼,少年披著淡紫色的絲質外套,行動間隱約露出內裡白皙光潔的手臂。

  「幸村同學,你為什麼不多穿一點。」

  感冒發燒了還要耍酷嗎……外套為什麼一直要披在肩膀上。

  幸村回頭,睨視著樓梯下方,女孩子在為他擔憂的那張臉。

  「沒關系的,妹山同學。」

  看了一會她的表情,幸村的臉慢慢變得脈脈,帶著一點溫柔的引導。

  「你碰一下我的手,是暖的。」

  他話音剛落,女生就這樣沒有防備地把手放進他的掌心裡了,表情是單純的探究,她交付給幸村全然坦蕩的信任,天真得像一只對危險毫無所覺的貓。

  少年嘴角翹起。

  她大概不知道,有時候,太過好奇也不是一件好事。

  「好吧。」

  真的是暖和的。

  萊萊收回右手,沒有再對幸村同學的穿著發表意見。

  室內很大,萊萊把書包裡的作業拿給幸村,又磨磨蹭蹭地掏出那些同學們給的禮物來。

  幸村似乎有些意外。

  「這是…」

  妹山萊微妙地看了一眼幸村,女生鼓起臉,語氣裡有點明晃晃的酸 :

  「大家都很喜歡你,這是她們的禮物。」

  說完這些,她去看幸村的表情,幸村同學看起來並沒有多麼高興的樣子,在窗外的夕陽陰影下,他的臉色反而有些冷淡。

  萊萊端坐在書案邊,她好奇地在裝修冷淡又莫名富麗的書房裡東張西望,等她扭頭的時候,就看見幸村在那堆禮物裡東翻西找。

  「幸村同學,你在找什麼?」

  幸村面色淡淡地放下手裡的賀卡。

  「裡面沒有妹山同學的呢。」

  班裡所有人都送來了明信片或者賀卡,除了她。

  幸村的心裡莫名其妙有了一點點幽微的怒意和無奈,所有人都愛慕著、在意著他,或多或少,或輕或重,或近或疏……可這裡面,偏偏沒有他最想要的那個人。

  這算不算一種命運的玩弄呢,在幸村因為妹山萊的到來感到驚喜又愉悅的時候,他手裡的這些東西好像是一種明晃晃的反光鏡,它殘酷地折射出內裡,打破夢幻的糖衣。

  妹山萊神色訕訕,這才想起自己好像確實沒有寫。

  「這個,是必須要送的嗎……」

  幸村同學不會以為她故意針對他吧……她只是沒想這麼多。

  「不是。」

  幸村眉目溫潤淡然,表情平靜,語出驚人。

  「是我只想要你的。」

  --------------------

  披外套的村哥被質疑了哈哈哈哈哈哈,感受到危機的村哥開始發力了

  你們都愛村哥麼,小切明明也很可愛辣!!!!

  *斷而敢行,鬼神避之——是真田喜歡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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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

  時間突然變得很漫長,像熬化了的糖,粘稠又滯留。

  幸村不想讓她發現自己在焦灼地微笑著,等待著一個答案。

  然而,女生似乎並沒有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她像是不明白這句話的重量和曖昧。

  妹山萊,總是會以一個幸村意想不到的方式把事情拐去別的賽道上。

  她的表情有點恍然大悟,嘴角咧開的弧度上還有點輕微的得意 :

  「原來在幸村同學的心裡,我們的關系已經這麼好了嗎……好到你只想要我一個人的祝福。」

  「……?」

  幸村握著杯子的手指蜷縮了一下。

  她說的好像確實大差不離,每一個字也確實都是他的意願,但組合到一起怎麼就……完全就不是一回事了。

  幸村忍不住有些無奈,她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是其他人,幸村大概會覺得她們在故意裝不懂,可是如果是妹山萊,那麼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

  大概已經確認了這個人的迷之理解力,幸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他鮮少會有如此,不知道從何下手的感覺。

  讓他束手無策的源頭,正小小的、乖乖巧巧地坐在對面,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哪怕她在說一些讓人覺得氣惱的話,也是分外可愛的。

  幸村一直都知道,為什麼班上的同學們都愛看著她的臉。

  就像大家愛看他的臉一樣。

  「那我和真田同學比呢,你只能從我和真田同學寫的明信片裡選,你要誰的。」

  角度清奇,但一想又覺得這很妹山萊,不管是什麼事情,萊萊都要爭做第一。

  幸村的表情陡然有些古怪,他像是想笑,又在忍,最後無奈嘆息,像是妥協了什麼一樣。

  「妹山同學的理解力真的很……」

  妹山萊完全誤解了他的意思,她自以為體貼地往前湊了湊,為了更好的接受幸村同學的稱贊,女孩澄藍色的瞳孔也彎成一泓月牙。

  「很強,對不對。」

  純澈的眼睛,柔軟的笑靨,美麗又直白的笨拙與可愛,這些都讓幸村無聲地移開了視線,讓他忘記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

  幸村忽然覺得,就這樣把她帶進來,兩個人獨處一室,或許有點太過危險。

  不知道幸村同學為什麼看起來有點不太自然,萊萊茫然地坐了回去,她指了指幸村那張偏過去,似乎有些刻意躲避的臉。

  「幸村同學的耳朵,為什麼突然紅了。」

  好神奇。

  幸村有些氣惱。

  為什麼她的注意力和敏銳度總會放在這些事情上呢。

  他微笑 : 「從寒冷的環境,突然轉移到溫暖的室內環境中,會全身血流加快,從而導致耳朵的局部皮膚血管發生擴張,所以……」

  幸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但是妹山萊果然睜大了眼睛,微微吃驚地看著他,表情又有點說不上來的復雜。

  「幸村同學……」

  幸村已經知道她接下來大概會說什麼了,無非就是『幸村同學真是個魔鬼』,『幸村同學一點也不像小學生』,『幸村同學都是怎麼知道的這種事情』。

  「幸村同學……好裝逼!」

  妹山萊在書案對面,皺著眉,怨念叢生地發出控訴。

  「這些都是什麼,我聽不懂啦……」

  能不能說人話呀。

  幸村無聲地笑了一下。

  他這樣的一笑,妹山萊莫名有些看呆了。

  幸村同學本來就非常好看,這樣不經意露出真心實意的表情的時候,會更好看,所以……幸村同學今天很高興嗎,他不是生病了嗎。

  因為從剛剛到現在,他已經這樣笑了很多次了,這樣想著的妹山萊扭扭捏捏,眼神飄忽地看著門外。

  女孩子坐不住的樣子被幸村看盡,他於是主動提起要帶妹山萊去院子裡逛一逛。

  「幸村同學好像沒有什麼病人的自覺……」

  萊萊看著前方走的緩慢卻拉不回來的少年,有點無語。

  「大家擔心你擔心的都要哭了,班裡的女生因為你的缺席都沒心思上課…」

  她把這些異常誇張的事情說給幸村聽,語氣嗔怪。

  「結果幸村同學在家裡也不愛惜自己,到處亂跑。」

  盡管知道,他是否受女生喜歡,被多少女生愛慕的這種事情,妹山萊對此是無動於衷的,更不用說吃醋了,但她這種毫不在意的模樣也多少讓幸村有點不爽。

  少年偏頭,神情有些許氣惱和無奈 :

  「你還是別說話了……」

  沒有一句他想聽的。

  因為幸村鮮少會露出這種表情,萊萊顯然又誤解了什麼,她睜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你剛才還說只想要我一個人的明信片,現在又這樣……」

  好莫名其妙又善變的人。

  院子裡的花很多,因為她最近惡補的園藝知識,妹山萊也能認出其中的一些品種。

  不想和幸村講話,她就開始觀察花朵,她每認出一個,就興奮地指著它。

  「秋牡丹。」

  「天竺葵。」

  「這個……杜鵑!」

  「這個…是海棠!」

  雖然有些磕磕絆絆,但答案都是全對。

  幸村的聲音隱隱笑著,在昏黃的庭院裡顯得無端柔和,妹山萊竟莫名其妙聽出他話裡的溫柔。

  「妹山同學,真聰明。」

  聽見幸村在誇自己,妹山萊略帶不自然又難掩得意,她完全忘記剛才在心裡對幸村的抱怨了。

  「哼,我確實很聰明啦。」

  夏天的夜晚黑的慢,不知不覺妹山萊和幸村已經在院子裡待了半個小時,幸村正在給女生做植物標本,氣氛靜謐又美好,也許是因為這些漂亮的葉子和花瓣,所以妹山萊很有耐心,等她不經意一個抬頭,才發現不遠處的路燈都亮了起來。

  「呀!」

  她猛地站了起來,因為蹲太久,姿勢有些僵硬,差點摔跤,手臂被一旁的幸村扶住。

  「小心一點,妹山同學。」

  不同於以往的和煦溫柔,幸村此刻的聲線顯得有些嚴肅正經。

  他看了一眼女孩子的腳,確認沒什麼事以後,再抬眼去看妹山萊,幸村的表情頓時就有點怔忪。

  女生正心不在焉地看著外面,似乎沒有把他的叮囑給聽進去。

  「幸村同學,我要走了。」

  妹山萊絞著手指,不舍地看著地上的花瓣,神色有些扭捏。

  幸村慢慢收回自己扶著對方的手,他恢復了那種看不出來什麼情緒的表情。

  「不行哦。」

  「啊?」

  大概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妹山萊有些茫然。

  幸村面色不改地胡謅 : 「上次,真田說他有點事情要找妹山同學,他等一會會過來,妹山同學請再等一下吧。」

  妹山萊有點意外。

  「真田同學找我干什麼。」

  她又看了一眼天色,神態糾結。

  「沒關系的,妹山同學,我會送你回家的。」

  幸村低頭,對著她慢慢笑了一下,「我們不是玩的很開心嗎。」

  萊萊眨眨眼。

  好像也不是不行。

  雖然已經在來之前借手機和赤也提前說過,今天不能騎車了,但是妹山萊還是想見一見自己的發小,不過既然這樣的話,明天再見也可以。

  她放下心裡幽微的遺憾,又蹲下去弄起了花瓣。

  妹山萊就那樣自顧自地說起話 : 「幸村同學,我們是在過家家嗎。」

  玩著玩著,她又腦子一抽,「不過,你也可以把真田同學的聯系方式告訴我,我回去再跟他聯絡呀。」

  沒聽到男生的回答,妹山萊抬起頭去看對方。

  在庭院亮起的燈光下,幸村似乎一直在默默地注視著她,用一種妹山萊看不懂的眼神。

  在這樣的眼神下,女孩子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略帶無措的茫然著。

  她覺得空氣裡似乎都有一種纖細的熱氣在包裹著自己,她的臉好像都在莫名其妙變熱。

  「幸村同學?」

  立在台階上的幸村柔和又強勢,現在,他只剩下一身的坦然。

  少年很低地笑了一聲。

  「因為,我不想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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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哥就這樣截胡了,可憐的小切……我知道你們很愛村哥了,你們這群可愛的女人!!我要努力做好端水大師,給一個股雨露均沾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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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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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就在幸村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仿佛及時雨似的,門鈴被人從外面按響了。

  妹山萊原本正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聽見聲音,她下意識環顧四周,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看著這樣的她,幸村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身體湧進一點無力感,卻是甜蜜又酸澀的。

  好像有點操之過急了。

  他竟然在不忍。

  明明素來是毫無防備的樣子,可在這種時候,她居然也會突然有了一點點下意識的敏銳感知嗎。

  她好像,也沒有那麼遲鈍,也不是全然沒有反應。

  因為這種發現,幸村的心裡泛起一點點柔軟又雀躍的寬慰。

  他聲音裡帶著哄慰和無奈後退一步的溫柔 : 「真田應該來了,我去開門,好不好。」

  不顧幸村打算就此揭過的態度,也忽略他仿佛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萊萊有些不確定地道出自己思考了半天的答案 : 「幸村同學,是不想讓真田同學來和我交朋友嗎。」

  幸村剛走下台階,聞言,他想了一下,試探性地點頭 : 「我確實是這個意思。」

  妹山萊一雙柔軟的藍眼瞪視著幸村,她的表情似乎有點傷心 : 「什麼呀,因為你不想跟我分享你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所以才……」

  一想到她莫名其妙被幸村單方面給排除在外,妹山萊就有點生氣。

  「我又不是壞人,又不會對真田同學做什麼……」

  唉。

  果然是這樣。

  神啊……真的。

  如果再不阻止下去,妹山萊還會說出更多奇奇怪怪的話來。

  幸村伸手,准確無誤地敲了一下妹山萊委屈萬分的小腦袋。

  明暗交錯裡,他似乎笑了笑 : 「你別說話好不好,我現在,不想聽。」

  明明說的話是有點霸道又蠻不講理的,但幸村的語氣卻溫柔的像春日裡能溺斃櫻花的湖波,帶著點縱容和商討的意味,讓人生不起氣來。

  盡管他看起來好像確實不太高興,但敲腦袋的動作也同樣的溫柔,像某種縱容的嗔怪。

  妹山萊保持著剛才下意識捂住腦袋的動作,原本想瞪幸村的動作也不知該不該做了,她只好死死閉緊嘴巴,一副不想和他說話的樣子。

  等幸村帶著真田進來,就看見妹山萊蹲在桌子邊繼續玩著那堆花瓣,好像她已經把剛才的事情給忘記了一樣。

  幸村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真田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盡管眼見為實,但他還是不太想把過家家這種詞和自己身邊的發小聯系在一起。

  ……而且這不是他最喜歡的花嗎,怎麼糟蹋成這樣了。

  萊萊先是看了一眼微笑著的幸村,隨後又看了一眼真田,她破天荒的沒有主動和帽子少年打招呼。

  幸村心裡有些好笑。

  兩個男生就這樣站在一旁看著她自己玩,妹山萊莫名覺得有點尷尬,別扭了一會,她鼓著臉,還是主動朝真田開口了。

  女生有些賭氣,故意略過了幸村 : 「真田同學,你有什麼事情找我呢?」

  真田一頭霧水地對上了自家幼馴染「脅迫」的目光,他於是硬著頭皮點頭。

  「啊,是……」

  幸村在一旁面不改色地溫和提醒 : 「是關於水杯的事情吧,真田不是說,你有個妹妹也喜歡妹山同學上次那種水杯嗎。」

  「確實很可愛。」

  反扣著帽子的真田那俊挺的面容上有些抽搐。

  他哪來的什麼妹妹。

  「啊,就是這樣。」

  他居然被幸村帶著說謊了,真田弦一郎……太松懈了。

  原來是這種事情,妹山萊的情緒似乎高漲了那麼一點點,聽到幸村對自己水杯直白的誇贊,妹山萊有些別扭地哼了一聲,她不打算這麼快就接受男生明晃晃的示好。

  她再次略過幸村 : 「這樣嗎,真田同學,我可以告訴你,水杯在哪裡買的……」

  幫著發小扯謊騙女孩子已經非常非常非常松懈了,真田在心裡決定今天晚上回家抄寫十遍家訓,也認真記下了女生說的地址。

  「所以,真田同學你記住在哪裡了嗎。」

  真田看著妹山萊柔軟濕潤的藍眼睛,習慣性撇開臉,冷冷地點頭。

  「嗯。」

  隨後,他覺得這樣似乎太過冷淡,真田又補充性地多說了一句 : 「我記住了,謝謝。」

  「那你想好買什麼顏色了嗎……粉色我買了,真田同學可不可以換別的顏色。」

  妹山萊有點糾結地說出自己的小心思。

  是可愛又無傷大雅的,所以真田有點愣,隨後他淡淡的嗯了一聲,算作答應。

  一晃而過,柔和的燈光下,男生原本有點冷淡和面無表情的臉上也似乎有著在融化的錯覺。

  上次見面的時候,帽檐遮住了男生的眉眼,這次真田反扣著它,露出完整的一張俊挺桀驁的臉。

  所以妹山萊好奇地多看了他幾眼。

  是和幸村同學完全不同的類型呀……

  幸村在一旁無聲地注視著這兩個人,少年目光幽微的笑著,在柔和燈火下,他俊秀過人的美麗臉龐上,神色難辨。

  他也曾和真田在這裡下過棋,看過書,同樣是月朗星稀的夜晚,兩個人的時候,只覺得院子太大,植物太少,有些空曠,可現在一下子變成了三個人,幸村卻覺得,這裡竟突然變得如此擁擠,讓他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太適應,就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幸村已經無比確定,自己確確實實無法接受,妹山萊會和真田繼續扯上過多的、可能還會超出正常交往範圍的聯系。

  如果繼續下去,這是對他自己的折磨。

  感受到了幸村在旁邊那一眼不錯的目光,妹山萊有些賭氣地鼓起臉蛋。

  幸村同學太小氣了……她只是多看了真田同學幾眼,又不會立馬就把真田同學變成她最好的朋友。

  她雖然是個社牛,但是哪有這麼誇張。

  幸村知道她在想什麼鬼東西,他對真田笑了一下。

  「真田,上次你要借的那本書,我看完了,在三樓書房,你去拿吧。」

  真田敏銳的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他看了一眼幸村,但是什麼信息都沒有獲取到。

  以往很愛說話的女生正在一言不發、興致勃勃地玩著……那堆摘下來的葉子和花。

  妹山萊沒有抬頭,不過她能感覺到真田和幸村兩個人同時放在她身上的視線。

  下一秒,有人率先移開了。

  「那我先上去了。」

  是冷淡、嚴峻、又克制的聲音。

  原來是真田。

  萊萊看著對方越走越遠的腳,有些出神地對身旁一直一言不發的幸村說 :

  「其實我也能理解幸村同學的想法。」

  她鼓起臉 : 「我也有這樣的一個好朋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如果有一天突然出現一個人,她要和我的朋友做朋友,還找我要他的聯系方式,我也會不高興的。」

  因為聯想到了切原赤也,代入到這種事情裡面去,妹山萊有些莫名其妙地難過起來。

  「我才是他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恍惚中,陷入想像悲傷中的妹山萊似乎聽見幸村笑了一下,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現在妹山同學已經在我的身邊了,還要想著其他人嗎。」

  啊?

  沒有聽懂這句話的含糊和曖昧,妹山萊掐斷自己沒頭沒尾的悲傷,她一頭霧水地對上幸村。

  「不可以嗎。」

  在朦朧的、幽微的月色下,幸村的面容顯得美麗又冷淡,帶著一絲幽微的寒意。

  把真田支走,不是為了聽她說這些的。

  他聲線冷淡又溫柔,奇異的很 : 「不可以。」

  在萊萊一臉你怎麼了,你在說什麼的表情裡,他款步走到女孩的身邊,突兀地說起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妹山同學上個周六,玩的開心嗎。」

  雖然有點突兀,妹山萊還是點點頭。

  「嗯。」

  幸村溫潤靜斂的聲音裡聽不出情緒,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和他無關的事情。

  「周六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想著妹山同學。」

  即使妹山萊陡然睜大了眼睛,幸村依舊說了下去 : 「也一直在等著妹山同學,即使我知道……」

  她不可能會出現。

  幸村的矜持和驕傲讓他沒有再說完整,但妹山萊聽得懂。

  萊萊茫然地睜大眼睛,有點意外 : 「可是,我沒有讓幸村同學等我呀,我已經拒絕了幸村同學……」

  所以幸村同學破天荒的感冒是否也是因為那天的大雨呢,妹山萊想到這個,就有些無措。

  周六那天,她和赤也並沒有去圖書館,兩個人在家裡玩了很久的拼圖,為了慶祝拼圖成功,她用赤也的零花錢買了炸雞和可樂,可幸村同學卻…

  萊萊有些莫名愧疚,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 「那天雨很大,你不應該出門的。」

  幸村似乎笑了笑 : 「嗯。」

  他的聲音太溫柔了,比春日裡和煦的微風還要輕軟動人,這給了妹山萊一種好像她可以被幸村同學無底線包容的錯覺。

  她無措地眨眨眼。

  男生垂下的眼睫像湖面倒映的柔軟的楊柳枝,姿影纖細,但他的表情卻沒有半分脆弱,反而十分坦然,似乎還在溫柔又風度地寬慰她那沒來由的愧疚。

  「是我自己願意的,和妹山同學沒有關系,我知道妹山同學不會來。」

  但是明知不可能卻仍然心有期待,大概是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面對心上人時,都會做的一件事了。

  幸村也無法幸免。

  啊?

  被幸村這番言論給砸懵了的妹山萊略帶無措地環顧四周,隨後她有點驚恐地把手放在了幸村的額頭上。

  「幸村同學?」

  「你是不是頭暈呢……還是說,你又發燒了?」

  還有——

  萊萊有些蹙眉,「幸村同學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好嗎。」

  幸村同學應該是自矜又驕傲的,是輕輕松松、運籌帷幄的,可他現在居然在一臉悵然若失又坦蕩大方地訴說自己的失意,這讓妹山萊無端有些難過。

  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就好像幸村同學的標簽和花盆不應該被人摔碎一樣。

  那個時候的心情,也是這樣的。

  幸村沒有猶豫地拿下了她的手,他的表情有些氣惱又無奈。

  「妹山同學,總是這樣。」

  「讓人生氣又……」

  妹山萊還沒有回過神,表情呆呆的,連手被他牽住了都沒有意識到。

  幸村低頭微笑,聲音有些出神,他撇開自己其實非常不自然又略微有點緊張的臉,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是,渾身的血液都在逐漸躁動,心髒也在慢慢慢慢加速,不受控制。

  面前的這個人,是那種,如果他的態度不明確一點的話,她是永遠無法察覺到的類型。

  察覺不到,就永遠得不到了。

  「原本以為,只要妹山同學玩的開心,我也會覺得開心,哪怕不是和我在一起。」

  少年的眼眸直視著她,分明溫柔,卻帶著不容後退的銳利和鋒芒。

  「但是我剛剛才發現,我無法不去在意,在你身邊,看著你快樂的,是其他人,不是我。」

  --------------------

  真田 : 你居然偷跑?

  卡了卡了,嗚嗚嗚,之所以卡是因為世界杯太好看了太刺激了!!(不是),因為想寫的東西太多太亂,沒有梳理好,我沒有大綱(恐怖),我又糾結是否要讓村哥隱晦告白,又糾結要不要給萊萊安排一段初戀,初戀對像又該是誰,又糾結要不要談一個分一個,又糾結要不要一直是這樣的曖昧向,啊啊啊太亂了啦!真難寫啊,我是個小廢物嗚嗚嗚!

  謝謝大家的評論和營養液www,收到了好多哦www,愛泥萌,我得梳理思路去了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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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5章

  =========================

  妹山萊雖然腦回路有一點點異於常人,但她不是遲鈍,更不是笨蛋。

  幸村的話讓她被連番暴擊,萊萊一下子就把幸村同學的種種異樣串聯了起來,一個詭異的不能再詭異的可能性在她腦子裡轟然乍現。

  不給她真田的聯系方式也是因為……?

  從小到大不知道被多少男生明裡暗裡,或溫柔或霸道或明顯或隱晦地告白、塞書信,妹山萊自認為是見過「風浪」的小學生。

  所以這種時候,還要裝作什麼都不明白的懵懂樣子,就不算什麼不解風情了,而是未免有些太過分。

  更何況這個人是幸村。

  她澄藍昳麗的瞳孔驟縮,一下子就把自己被幸村握著的手給抽了回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

  「那個,我先走了!幸村同學再見!」

  手裡的觸感突然一下子就沒了,看著毫不留戀咻地一下就往外跑的女生,幸村 : ?

  妹山萊跑出了幸村家的庭院大門,正呼呼地小口喘著氣,她的心跳還是很快很快,就在下一秒,她被人從後面准確無誤地拉住了。

  萊萊驚恐地對上了身後的幸村。

  「……你怎麼還追上來呀?」

  女生哭喪著臉這樣的一問,讓幸村有點想笑。

  「妹山,」

  他有些無奈,臉也變得嚴肅起來 : 「你這是干什麼,這麼晚了,太危險。」

  他明明還什麼都沒做呢。

  萊萊沒有注意到幸村連「同學」這種後綴都自發地去掉了,她低頭含糊不清地講話 :

  「我要回家了……」

  女孩子手掙了掙,卻沒有掙開,男生溫暖細膩的掌心輕柔又牢牢地箍住她的右手。

  她一下子睜大的藍眼睛在黑夜裡像一抹綺麗的巴西鳶尾,又泛著寶石一樣細碎的流光,漂亮極了。

  幸村移開視線,不再去看,他輕柔地低頭,卻果斷又堅定地斬斷她的猶豫 :

  「我明天就會回學校。」

  「希望明天,妹山同學不會因為今天晚上的事情,就躲著我。」

  自己剛才確實有這種迷迷糊糊的打算,可竟然就被幸村這樣明明白白地戳破,妹山萊有些懊惱和委屈。

  「哈?」

  「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因為妹山你,就是這樣的。」

  見女生應該不會像剛才那樣突然跑掉了,幸村這才放開她的手,他恢復了禮貌的樣子,彬彬地後退一步,垂下眼睫去看她。

  「很好懂呢。」

  哈?

  現在他連同學這個後綴都去掉了嗎……

  妹山萊又懵又錯愕,思緒紛雜交錯。

  她努力平復心情,卻還是有些無所適從 : 「幸村同學,你對我來說,就是一個,」

  她吸氣,臉色非常凝重 : 「是一個,不能掉以輕心的大敵。」

  正准備回去給她拿書包的幸村聞言一愣。

  「這樣啊。」

  因為她如臨大敵又凝重嚴肅的表情,少年端麗俊秀的臉上似乎在忍俊不禁,他語氣故意拖長。

  「原來,我對你這麼重要啊。」

  妹山萊有點受不了了,幸村今天晚上是在放飛自我嗎。

  「幸村同學,請你正常一點!!」

  她可是認真的!

  對上少年沉靜又松弛的眉眼,她糾結地捏著手指,閉上眼睛,鼓起勇氣 : 「但是,幸村同學也是我很喜歡的朋友。」

  哪怕她現在偶爾還會有點別扭,但妹山萊發自內心的清楚,和幸村做朋友實在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他處事不驚又方方面面的妥帖,品格、脾性面面俱到,平等地對待每個人,只要他想,他能收斂起所有的高傲和銳利,讓所有人都覺得舒適。

  這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這樣的幸村同學,就應該一個人遙遙地站在頂端……他身邊,似乎並不需要任何人,那樣的話,總覺得好奇怪。

  萊萊盯著自己的手指,聲音有些小 : 「幸村同學,真好啊,可是這樣的幸村同學是大家的,不不,這樣的幸村同學不應該屬於任何一個人才對。」

  現在他突然莫名其妙對她表達了這種意思,她只覺得奇怪、茫然。

  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答案的幸村,原本就沒有打算在今天晚上得到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作為一個合格的、耐心的獵人,以溫和的、不易被人察覺的方式去徐徐圖之,才是上上策。

  但是意外地,居然能聽見她這樣認認真真毫不含糊的答案,所以原本漫不經心,仿如閑庭信步一般的幸村一時微怔。

  他習慣性的驕矜和警覺都從身上徐徐褪去,少年心裡有些陌生的失重。

  『原來對一個人的喜歡居然還能莫名其妙地層層疊加嗎,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這樣愉悅又苦惱的想法,幸村當然不可能說出口。

  他只是偏過頭,露出微微薄紅的脖頸,面容冷淡,卻心跳如雷。

  話說到這裡,萊萊覺得幸村應該也已經明白了,但是,他卻沒有妹山萊想像中該有的反應。

  萊萊有些忐忑。

  難道她會錯意了嗎,幸村同學根本就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還說幸村同學生氣了呢。

  她正探究地看著幸村,少年就那樣安靜了幾秒後,反而無比自然地牽起了她的手,拉著妹山萊重新往院子裡走,仿佛他沒有聽見剛才那番話一樣。

  他照舊語氣柔和,「現在送你回家,先去拿書包,好不好。」

  雖然看似是在詢問,但他完全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萊萊被搞得有點暈頭轉向 : 「等等……」

  她看著兩個人的手,有些懵 :「幸村同學?」

  所以現在是怎樣?

  幸村腳步不停 : 「我們不是朋友嗎。」

  女生有些遲疑 : 「嗯。」

  幸村微微一笑。

  萊萊有些糾結 : 「所以……」

  男生坦然承認了,語氣緩慢,意味深長,又輕描淡寫的。

  「所以,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確實對你抱有好感。」

  女生的手一下子僵住了,她下意識就要抽走,不過,幸村沒讓。

  他繼續強勢地牽著她往前走,態度不容置疑,不容後退。

  幸村也是第一次告白,心底遠沒有表面這麼平靜,比起剛才在院子裡那番迂回婉轉的話,此刻才是真真正正的剖白。

  「我喜歡妹山。」

  感覺到妹山萊的無措,少年語氣微頓,「只有一點點喜歡,你不必有負擔。」

  就這樣說起謊來,幸村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其實何止一點呢……幸村捏著她的指尖,心裡湧起陌生的甜蜜和無奈,不太平靜的心促使他繼續說下去。

  「不過,這跟我們是朋友,沒有關系。」

  他自有一套邏輯,妹山萊聽的迷迷糊糊的,幸村語氣柔和,又帶了一點不易察覺的誘惑和試探 :

  「你和你最好的那個朋友,在一起玩的時候,偶爾也會這樣手拉手吧。」

  「我們不也是好朋友嗎。」

  「現在,我怕你突然又一個人偷偷跑掉,所以拉住你的手,並不算什麼吧。」

  妹山萊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她有點羞憤地跺腳,碎碎念起來 :

  「什麼呀,我才不會偷偷跑掉……我沒有這麼笨!才不做這麼傻的事情……我不是笨蛋!」

  幸村似乎在笑,他好聽的聲線隱隱從前面傳過來,這讓妹山萊更懊惱了。

  「嗯,妹山同學不笨,一直是很聰明的。」

  聽見他又恢復了妹山同學這種稱呼,萊萊呼出一口氣,心裡莫名其妙輕松多了。

  進了院子,她果然又有心情去惦記那些還沒做好的花瓣。

  萊萊東張西望,興致勃勃地發出邀請 : 「幸村同學,你下次也可以去我家玩的。」

  這麼快她就卸下了心防,從剛才那副緊張的要死又如臨大敵的樣子重新變得沒心沒肺,幸村心裡多少有些無語。

  感覺這條路,會比想像中還要稍微艱難。

  「你會歡迎我嗎。」

  女生有點狐疑地看著他,「當然了。」

  幸村適當地露出有些擔憂的神情 : 「那你的那個好朋友呢。」

  妹山萊神色一僵,想到切原的脾氣,她的表情有些為難。

  萊萊有些含糊 : 「他也會歡迎你的。」

  *

  等快到家的時候,早已徹底將今晚的事情給拋到九霄雲外去的妹山萊才戀戀不舍地止住話頭。

  自覺一路上似乎說了很多很多話,萊萊下意識看了一眼幸村,少年依舊溫和含笑。

  她這才放心。

  「幸村同學,明天見!」

  女生興致勃勃地轉身,倏然看見自家門口似乎有一個模糊又熟悉的人影。

  她心有所感,語氣頓時就有些驚喜。

  「誒……」

  不是說好了今天不用再來找她了嗎。

  幸村沒有錯過妹山萊倏然睜大的藍眼,以及她眼底那些蹭蹭蹭溢出來的喜悅和漾起的親昵。

  他朝對面投去冷淡的一瞥。

  而妹山萊早就已經和幸村揮手,蹦蹦跶跶地朝著切原赤也那邊跑去,幸村站在路燈下遙遙一望,對面的陰影處,似乎站了一個小少年。

  萊萊跑得有些開心。

  她現在才發現,如果今天見不到切原的話,自己的心裡原來會這樣遺憾。

  這是只有在真正見到對方的時候,才能察覺到的事情。

  聽見身後動靜,原本懶散地靠著大門的卷毛少年警覺地偏頭,直到看見女生的一角裙擺,他才把手裡拋著的網球收進褲袋裡,語氣也懶洋洋的。

  「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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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哥,一個被拒絕了也能走到這一步的狠人。

  村 : 我是來拆散你們的,不是來加入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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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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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山萊做了一個過於莫名其妙的夢。

  ……她居然夢見自己的幼馴染和幸村同學拿著網球拍,兩個人就那樣莫名其妙地打了起來。

  過於古怪、神奇甚至是嚇人,因為這個夢,她成功地起晚……並遲到了。

  「赤也,你真的認識路嗎……」

  萊萊坐在自行車後座,困倦地打著哈欠,表情懷疑。

  「閉嘴。」

  切原赤也收起手機導航,干脆利落地掉頭,言簡意賅。

  「那家面包店在天橋對面。」

  妹山萊不滿地鼓起嘴。

  她就說是往那邊走吧!有時候妹山萊真不知道切原赤也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怎麼會有人路痴到比她還離譜啊……

  切原赤也,一個迷路一百次,也依舊在帶路這方面對自己有著迷之自信的男人。

  萊萊嘟嘴。

  「快點嘛快點嘛,人家要遲到了…」

  「…知道要遲到了,還非得跑這麼遠買面包。」

  有起床氣的切原赤也語氣也冷冷的,表情也臭臭的,但還是任勞任怨地幫她把書包卸下來,放在了自行車前面。

  妹山萊就是這樣,不管什麼時候,她都不會委屈自己,哪怕今天起晚了半個小時,衣服也必須精致漂亮,頭發也要一絲不苟,早飯要現買。

  ……反正辛辛苦苦騎車充當苦力的又不是她,大小姐壓根不會騎自行車。

  他自己其實也特別懶,遲到是家常便飯,但是在妹山萊面前,他有時候莫名其妙就變成了老媽子。

  後座女生還沒來得及找話反駁他,反而先打了好幾個噴嚏。

  切原慢悠悠地騎著車,他有些無語。

  「哈?你不會感冒了吧?」

  這麼熱的天。

  妹山萊搖頭。

  「不知道呀,可能是的吧。」

  切原一邊蹬車一邊懷疑 : 「什麼叫不知道……你自己感沒感冒都不知道嗎?」

  他又好奇 : 「頭暈嗎?」

  妹山萊不太在意的樣子。

  「好像,有一點點。」

  「赤也,快點騎嘛,我不想遲到太久。」

  雖然遲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但她還是感覺會有點丟臉。

  能挽救一點是一點。

  知道她在想什麼,卷毛男生臉色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但他腳上蹬車的動作卻誠實地加速了,吹到萊萊臉上的風明顯也快了起來。

  他身後還時不時傳來妹山萊軟綿綿的聲音。

  「赤也好辛苦呀。」

  「我給你加油好了。」

  他一邊騎,妹山萊就一邊在後面小聲地給他搖旗吶喊,吹彩虹屁。

  「幾日不見,你的車技又進益了。」

  「嗚,這個轉彎騎的真厲害。」

  「快了快了,還有100米!」

  「好,我們衝刺!」

  「……」

  好幼稚。

  但是他很吃這一套。

  他的書包裡被塞了她買的紅豆湯和壽司,女生跳下後座,南湘南的上課鈴聲堪堪響起。

  兩個人這才面面相覷。

  「赤也,你好像也遲到了。」

  妹山萊心虛。

  遲到大王切原赤也滿不在乎地轉了轉車把手。

  「哈?」

  他圓溜溜的綠瞳盯著妹山萊的臉看了好半天。

  「你這家伙,真讓人操心。」

  她自己都已經感冒了,還反過來操心他遲不遲到。

  「你們醫務室有感冒藥吧。」

  女生乖乖點頭,藍眼睛無辜地看著他。

  行。

  切原赤也昂昂下巴,「進去吧。」

  妹山萊乖乖對著他搖搖手,轉身,結果她的書包又被人從後面勾住了。

  切原赤也不太放心地把他的手機塞進了她的包裡。

  簡直就像爸爸囑咐女兒一樣 : 「不舒服就去醫務室睡覺,手機給你,放學給我發信息,我來接你。」

  在妹山萊面前,靠譜的完全不像那個切原赤也了。

  萊萊眼睛一亮。

  好耶!又有手機玩了!她完全沒在意切原赤也的叮囑。

  高興了一會,隨後,萊萊又憂心忡忡地對著切原赤也 : 「那你玩什麼啊…」

  還有,沒有手機導航,他等會去學校,真的不會迷路嗎?

  可是回應她的,只有切原赤也已經騎著車急速狂飆的背影。

  「我找別人借啊笨蛋!」

  哈……萊萊愣在原地。

  所以明明他也是怕遲到的對吧!!

  妹山萊走在南湘南的大道上,上課鈴都響過,周圍沒有人,雖然心裡非常沒底,但面上她還是端著的。

  都已經遲到了,就不要讓形像更崩裂才是。

  正打著哈欠,身後驀地響起一道聲音。

  「妹山同學。」

  是非常熟悉的,音色。

  她腳步微頓,身體有些僵硬,倏然轉身。

  果然,幸村在她身後不遠處不緊不慢地過來了。

  萊萊下意識就有點難以置信 : 「……幸村同學也遲到了?!」

  男生穿著藍色校服襯衫,走近了才看見他捧著一沓作業,一看就知道是從老師辦公室來的。

  幸村語氣意味深長 : 「沒有。」

  「只有妹山同學一個人遲到了。」

  萊萊心虛低頭。

  遲到不算什麼,被幸村單獨看到才是最無語的,習慣性拿自己和幸村比較的她,莫名有點挫敗和懊惱。

  「我今天是班裡來的最早的。」

  幸村一邊把她拐進小道抄近路,一邊溫聲細語。

  萊萊跳過石子,有點好奇 : 「幸村同學來這麼早干什麼。」

  以前他不是都踩點到嗎。

  妹山萊聽見身邊少年的語氣似乎微微一頓。

  「因為,妹山同學每天都來的很早。」

  女生的腳步這才慢慢遲疑了。

  因為她突然停了下來,身邊的少年也同步。

  本來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是現在,因為幸村平靜卻又不平靜的話語,她沒辦法不去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月色,少年,躲避的心跳,手心的溫度,這些記憶碎片讓原本還很自然和諧的氣氛好像又在小小的波動著,妹山萊覺得空氣裡莫名其妙開始了躁動的因子。

  她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茫然和不確定 : 「幸村同學?」

  他依舊溫柔款款,嘴角的弧度讓人如沐春風,然而下一秒,男生就皺起了他好看的眉頭。

  他伸出手,禮貌克制地探向了萊萊的額頭。

  男生的手掌有些大,靠過來的時候,是雪松冷淡凜冽的氣息,就這樣遮住了妹山萊的半個視線,她只能看見幸村白皙的下巴。

  「幸村同學,怎麼了?」

  聽見她似乎在緊張,幸村的聲音有些無奈,又嚴肅。

  「妹山同學。」

  「你好像生病了。」

  「沒有……」

  萊萊急急拿下幸村的手。

  她莫名不想和幸村靠這麼近,總覺得太奇怪了。明明昨天晚上兩個人後面也還好好的,今天突然一下子,又莫名尷尬了起來。

  也許是她的動作太快太明顯,妹山萊抬頭,就看見幸村眼裡那抹恰到好處,又轉瞬即逝的失落。

  「……!」

  她飛速把手捂住幸村的眼睛,妹山萊哭喪著臉 : 「幸村同學,不要做這種表情了。」

  她好像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抱歉,」

  男生語氣溫和。

  「哪怕是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偶爾的情緒,妹山同學見諒。」

  萊萊囁嚅 : 「這個又不怪你……」

  所以他干嘛還要道歉啊。

  幸村唇角彎起。

  「嗯,也不怪妹山同學,所以妹山同學,不要躲著我。」

  昨天說過一遍的事情,今天他提起了第二次,所以幸村是早就料到會這樣吧。

  女生忿忿地放下自己的手。

  「什麼呀,我才沒有,我就是……」

  就是有點不自然。

  作為朋友自然是可以好好如同以前那般相處的,可是……幸村同學剛才那些話,仿佛他早到學校僅僅是因為她。

  她並不自戀,但男生語氣坦蕩毫不遮掩又直接的樣子,也讓妹山萊多少有點羞縮。

  幸村眉眼彎彎,體貼地沒有再提剛才的事情。

  「妹山同學,想好遲到理由了嗎。」

  啊?

  萊萊有點慌了,她這才想起今天早上似乎是英語課 : 「沒有……」

  「這節課的英語老師,會很在意這個,大概會讓你抄課文。」

  幸村把手裡的作業本遞給了妹山萊。

  「老師問起你,你就說碰見我,我有事走不開,讓你幫忙去拿作業了。」

  辦公室裡也沒有其他老師在,不會有人知道的。

  萊萊有點懵。

  幸村盯著她,示意她快點回去。

  「時間久了,老師也會懷疑的。」

  妹山萊呆呆開口 : 「那幸村同學呢?」

  幸村同學一直都是老師眼裡的優秀標杆,他做什麼事情老師都不會去說什麼,但是,萊萊就是覺得有點不高興,心口悶悶的。

  幸村雙手抄兜,眉目溫潤。

  「我在這裡再待一會。」

  「妹山同學,快回去。」

  萊萊被他催促地一步三回頭。

  所以幸村同學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根本就不是巧合。

  他做這些都是因為她。

  少年的影子在小道上越來越小,看著看著,她無端有點難過,妹山萊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腳步倏然回轉。

  幸村看著突然掉頭跑回來的女生,表情十分詫異。

  「妹山同學?」

  妹山萊端著作業,直視幸村,看著少年驚訝的眉眼,這一刻她忽略掉了剛剛那些紛雜的不自然。

  「幸村同學,一起走。」

  幸村微怔,隨後少年莞爾一笑。

  「你真是……」

  能不能不要再讓他越來越喜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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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個端水大師。

  wwwQAQ評論有人說村哥在pua妹,我真的被嚇到了,哪有這麼嚴重啊!!!村哥不是壞人啦!!!!

  收到了好多營養液哦,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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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

  最後也沒有怎麼樣。

  英語老師在幸村三言兩語外加妹山萊大眼賣萌的加持下,很神奇地……沒有讓她抄課文。

  其他人露出wow臉 : ?!

  原本想下課就爭先恐後去幫妹山萊抄課文的男生們 : ??

  來之不易的表現機會就這樣沒了嗎。

  妹山萊在同學們肅然起敬的目光裡淡定地回到座位,前桌安田美穗子在椅子上扭扭捏捏,但是她看起來似乎又礙於老師,不敢扭頭來跟妹山萊講話。

  萊萊蹙起疑惑的眉頭,不過,下一秒,她就被自己桌上的其他東西吸引了視線。

  「尋找神奈川最美小學生……?」

  哈?!

  看著這張宣傳海報,妹山萊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她頓時覺得自己的頭不暈了,眼也不花了,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這是什麼好東西!!!等了這麼多年,終於來了一個她非常非常感興趣且能大顯身手的事情了嗎!!她終於等到了機會。

  真是淚目!!

  女生從懨懨欲睡的狀態突然一下就變得精神抖擻,紅光滿面,干勁滿滿,一直用余光關注著她那邊的幸村,他那如玉的面龐多少有些抽搐。

  呀,少年在心底嘆氣。

  英語老師已經在提問了,她怎麼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真教人難以放心。

  因為在前排,感受到老師向妹山萊投去的視線,他曲起手指,輕輕又存在感極強的咳了一聲。

  是非常體貼的舉動。

  ……不過,好像對她沒有用。

  妹山萊反而古怪地看了幸村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疑惑他的嗓子怎麼了。

  「……」

  算了。

  幸村漫不經心地出神。

  這種忍不住為喜歡的人時時刻刻操心的感覺……其實還不錯。

  他竟然也會有這樣的一天,在腦子裡浮現這種念頭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出了足夠反常的舉動。

  在老師的目光又一次逡巡過妹山萊身側時,幸村難得主動舉起了手。

  女生似乎還在低頭搗鼓那張海報,幸村收回余光,他身姿端正地站起來,聲線平和,嘴角含笑,又准確無誤地回答了課堂上的這道問題。

  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幸村精市。

  他微笑,哪怕是在這種事情上,也要毫無死角才是。

  即使,她並不知道這些。

  因為他這一舉動,班裡此刻神游的,打瞌睡的,畫鬼畫符的,寫小說的,偷吃零食的各位同學們 : ???!!!

  他們看到了什麼!!

  今天南湘南六年a班的同學們也在思考太陽是否從西邊出來了。

  最近也太奇怪了吧!!

  大家不免憂心忡忡起來,小學生的思維就是這樣,班級裡最近是不是有什麼靈異事件啊……要不要大家一起去寺廟求求御守呢。

  首先,從不生病的,如同神一樣的幸村同學居然生病請假了,這已經足夠讓這些小學生的信仰崩塌掉了。

  而今天,以往班裡來的最早的妹山萊第一次遲到了,而每次都踩點到的幸村同學反而來的最早。

  隨後,來的最早的幸村同學還和來的最晚的妹山同學一起進的教室。

  隨後,英語老師也見鬼的沒有讓遲到的妹山同學抄課文。

  最後,幸村同學居然會在課堂上主動舉手?!

  天哪,太奇怪了!!!太邪門了!!

  好抓狂,小學生的思維讓他們沒辦法想到這究竟是怎麼了。

  窗外,上完實踐課回來的野崎梅太郎捧著畫紙刷刷刷地爭分奪秒,奮筆疾書。

  他嘴角勾起,深藏功與名。

  「還能是因為什麼……」

  一旁的男生聽不見他含糊的話,怨氣衝天 :

  「你又在對著a班畫什麼啊!……最近就知道畫畫畫!都不跟我們玩籃球了!」

  「沒什麼。」

  野崎梅太郎臉上莫名蕩漾又滿意。

  「我關注的事情終於有了進展……」

  *

  妹山萊覺得一節課就這樣快要平平淡淡地過去了,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跟美穗子討論這個最美小學生的事情。

  她一刻都等不了!!!

  結果,臨了快要下課的前五分鐘,她又開始陷入打噴嚏循環。

  ……妹山萊覺得好尷尬!!

  教室裡,妹山萊小聲地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又打了兩個,三個,四個。

  她懊惱地拿起紙巾捂住嘴巴。

  下一秒,她敏銳地感覺到前方那道放在自己身上輕輕淡淡卻不容忽視的視線。

  妹山萊悄咪咪抬頭,冷不丁地對上了正回頭盯著她看的幸村。

  「!」

  四目相對,她下意識就捂住嘴巴,打噴嚏的聲音就這樣變小了。

  昏昏欲睡的妹山萊幾乎可以確定,也許自己真的感冒了,這樣想著,隨後,她又打了一個。

  漸漸地,不止幸村一個人回頭看她了,教室裡大部分同學們都莫名其妙地回頭盯著她,表情還很……奇怪?

  不是吧。

  妹山萊疑惑。

  大家,是沒有見過人打噴嚏嗎。

  終於熬到了下課,不等萊萊急忙和美穗子討論最美小學生的事,前桌女生就轉頭看著她,表情說不上來是什麼意思,但看得出來美穗子好像有點高興。

  「萊萊,你的感冒是不是被幸村同學傳染的。」

  ?

  為什麼她的重點是這個。

  萊萊很不滿,她鼓起臉 : 「我感冒了,為什麼美穗子看起來這麼高興。」

  「而且,這也不能怪幸村同學啊。」

  然而,美穗子依舊沉浸在她自己的少女世界裡 : 「你早上遲到,都能和幸村同學偶遇。」

  她在心裡瘋狂吶喊,這是什麼校園男女主劇本啊!!!

  好激動啊啊啊!!

  然而,當事人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

  美穗子心頭的滾燙,就這樣被澆滅了。

  大課間的時候,妹山萊被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從幸村那個角度,都看不見女生的一根頭發絲了。

  「……」

  就是說……妹山萊覺得自己不如他受歡迎的這種想法,到底是哪裡產生的錯覺。

  她自己不知道她身邊時時刻刻都圍著多少人嗎。

  原本想去搭話的幸村此刻看著那堆人群,多少有點不爽了。

  「我們可以拉票啊!」

  「說的好!那用什麼方式呢!」

  「手機投票,電腦投票都可以的,把鏈接發到班群裡!」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裡,美穗子拍桌子 : 「這樣,」

  「我們來做一個海報吧!」

  她摸出自己皮夾裡的一張照片,大家好奇地湊了上去,隨後紛紛發出羨慕嫉妒恨的驚嘆。

  「美穗子!你不講武德!為什麼你私底下會有萊萊的照片!!」

  美穗子的表情嚴肅極了。

  她發表演講 : 「大家,現在不是爭風吃醋的時候!我拿出照片,舍小我,成全大我,大家要向我學習,努力,我們要把萊萊投票到全神奈川的第一!!」

  美穗子雖然舍不得照片,但依舊慷慨激昂 : 「就把這張照片奉獻出來,拿去做海報吧!」

  因為,只是一張回眸的側臉,已經足夠,足夠漂亮了。

  同學們聽的熱血沸騰,又轉頭商量起海報該擺放在哪裡比較好了。

  妹山萊一邊感動,一邊用切原赤也的手機給自己報了名。

  隨後,她就把鏈接轉發給了切原赤也。

  知道切原赤也的脾氣,一般這些東西他看都不會看一眼,怕男生不點開,她又誠懇補充 :

  「請投萊萊一票。」

  原本以為對方要很久才會回復的,結果他居然秒回。

  抱著期待,萊萊喜滋滋地打開手機。

  切原赤也 : 你吃感冒藥了嗎。

  ?

  他怎麼回事,居然不是關心投票嗎,妹山萊鼓起嘴巴,劈裡啪啦打字。

  「快點投票,赤也。」

  發送完畢,她隨後又把鏈接轉發給了爸爸還有媽媽、外公外婆,爺爺奶奶。

  切原赤也 : 這什麼東西……

  切原赤也 : 給你手機你就搞這些。

  光看文字,就能想像得到男生此刻的表情,妹山萊委屈地打字。

  「什麼呀,我第一個就發給你了,爸爸媽媽我都是第二個才發的呢。」

  對面不作聲了。

  妹山萊從手機裡怏怏抬頭,這才發現原本圍在自己桌前的大家莫名其妙都不見了。

  原地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個幸村。

  「……」

  原來幸村同學還有這種功能嗎,站在這裡就能被動清場什麼的。

  等她意識到這裡是教室,而同學們如有實質的目光此刻把她和幸村照的锃亮锃亮的時候,妹山萊陡然緊張起來。

  「幸村同學!你怎麼來了……」

  女生一見到他,就在椅子上扭扭捏捏,局促又緊張的樣子,既有趣,又……讓人無奈。

  幸村漫不經心地收回自己放在她手機上的視線,隨後凝視她好半天,萊萊澄藍色的瞳孔有些疲憊,原本可愛又活力滿滿的眼睫都耷拉了下來。

  幸村有些皺眉,語氣輕柔 : 「妹山同學,剛才沒有吃藥嗎。」

  怎麼一個兩個都是這句話…

  也許是剛剛太過興奮,激情從身上褪去以後,她肉眼可見的,整個人都有點疲倦。

  「沒有,幸村同學,我在忙很重要的事情。」

  幸村立在她桌子旁邊,就沒有要走的意思 : 「那,先把感冒藥吃了吧。」

  他話音剛落,前桌的美穗子就飛快地遞來了感冒藥和熱水,一唱一和,就跟商量好了一樣。

  美穗子眨眨眼睛,此地無銀三百兩 : 「剛才他們去醫務室拿的。」

  「……」

  看著遞到自己嘴邊的藥和水,妹山萊有點疑惑。

  為什麼大家突然配合的這麼一致。

  什麼時候去拿的藥啊……她怎麼不知道,被這樣兩個人齊齊盯著,一副她不吃她們就不走的樣子,妹山萊額頭滴汗。

  幸村同學……是怎麼做到的。

  這種大家習慣性以他為中心和領導者的感覺,妹山萊覺得新奇,卻不反感。

  畢竟幸村同學就應該是這樣的。

  幸村站在她身側,眉眼彎彎,整個人像靜謐又安定的湖水,又像巨大的,能掀起驚濤的深海,只要這個人在這裡,世界似乎就寂靜了。

  總感覺,自己不吃藥他就不會走的樣子,不對……總感覺……大家這樣又跟幸村同學脫不了關系吧!!!

  萊萊接過熱水,不知道為什麼,她心有所感,猛地往右邊一扭頭。

  右側的同學們反應超快,也快速地跟著轉過頭,她們望天,望地,望窗外風景,就是不看她。

  萊萊又猛地往後一扭頭,果然,後面的同學被她抓了一個措手不及,妹山萊於是便對上了這一雙雙在背後死死凝視著自己的大眼。

  她們的眼睛裡,有好奇的求知欲,也有八卦的光芒。

  萊萊端著熱水的手在顫抖。

  就是說……為什麼大家要這樣看她吃藥啊!!!

  救命。

  --------------------

  同學們 : 我們看的不是吃藥,是愛情

  從五年級改成六年級了,方便劇情,反正不影響什麼,村哥無論何時都這麼牛逼的感覺…真的有被這個男人迷到嗚嗚嗚,很喜歡這種,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幫她,偏偏就是她自己不知道的這種feel……女主就是喜歡漂亮哈,赤司這章寫不到了嗚嗚嗚,下一章可能會正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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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

  妹山萊又在躲著自己了。

  幸村淡淡地翻過一頁書,視線掃過文字,平靜如水。

  也許是因為那天當眾監督她吃藥的陣仗,讓女生好不容易肯放下的不自然又卷土重來,這幾天,她一見到自己,就躲躲閃閃,兩個人最後自然的相處,竟然能回溯到那天晚上送她回家的時候。

  不過……幸村翻頁的手慢了下來。

  倒是發現了更有趣的事情,她現在,居然也會臉紅嗎。

  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

  與幸村的靜默不同,南湘南這幾天過於沸騰了。

  神奈川最美小學生的評選就這樣轟轟烈烈地開始——

  「作為南湘南的代表,萊萊怎麼能輸給其他人!!」

  秉持著這種想法,同學們開始了辛辛苦苦,兢兢業業的拉票日常,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死戰,他們只能贏。

  不要小瞧小學生的羈絆和勝負欲啊你們這些家伙!(中二語氣)

  班裡的氛圍就如同煮沸的熱水,大家從早到晚連閑聊都是關於最美小學生的討論,群裡片刻不停地充斥著投票鏈接,熱情的同學們每天都准時又積極地到美穗子那裡彙報進度,慶祝成績。

  「南湘南今天也是第一。」

  「我今天找我爸我媽投票了。」

  「我把我姐姐的手機拿過來投票了。」

  「為什麼每人每天都只能投一票啊!!」

  「我爺爺奶奶也投了。」

  「啊,所以萊萊什麼時候能和我合影呢!」

  「滾開呀你這個可惡的偷跑男,不要試圖蒙混過關!!」

  在大家嘰嘰喳喳的討論裡,美穗子拿出了今天做好的海報。

  她斂氣屏息。

  同學們斂氣屏息。

  妹山萊也斂氣屏息。

  就這樣,海報被緩緩又隆重地打開。

  映入眼簾的整張版面上,什麼都沒有……只有妹山萊的一張臉,占據了整張紙的四分之三。

  萊萊 : ……

  有點奇怪,但是,漂亮。

  所以,她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欣賞起了自己的美貌。

  「……我好漂亮啊,美穗子。」

  美穗子也與有榮焉地狠狠點頭贊同。

  被美貌近距離暴擊到的大家 : !!!

  好簡單粗暴的說……

  有女生一邊舔顏,一邊憂心忡忡 :

  「美穗子,這樣是不是有點太樸素了,我昨天路過神奈川第二小學,他們學校的女生,那個海報做的好花裡胡哨啊……」

  美穗子堅決不同意。

  「有這張臉在這裡啊各位!」

  花裡胡哨的東西都是浮雲。

  所以,先貼在教室裡吧∼

  和班裡幾個男生打完排球回來的幸村,正綴在隊伍後面慢悠悠的走著。

  一切都很平和輕快,但是突然間,前方的幾個男同學卻莫名其妙加速跑了起來,突兀又奇怪。

  幸村 : ?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天空。

  沒有老師,也沒有下雨,那這是……

  遠遠走近,那幾個男生正簇擁在宣傳欄邊,嘴裡念念有詞。

  「這海報不錯,我拍一張收藏!」

  「可惡你居然偷跑!我也要拍!」

  「別吵了你們這群家伙,要吵去足球場吵啦!」

  「今天我們相聚在這裡,是為了妹山同學,也是為了南湘南,自從遇見妹山同學,我的心靈就像被洗潔精洗滌過那般澄澈……」

  旁邊的幾道雜音又開始了忿忿不平的吐槽 :「這是什麼破形容啊!!」

  「為什麼要把漂亮的妹山同學比作洗潔精,你這個笨蛋!」

  「所以,我要為妹山同學貢獻出我所有的票!請不要吝嗇地上吧!」

  「可惡,不要擁擠!」

  「往那邊一點啊,我拍的都是模糊的。」

  「別用你們的手碰海報!」

  刺啦——

  擠來擠去間,海報的邊角被熱情的男同學們撕出了一個長長的口子。

  大家面面相覷,表情愧疚。

  天,看看,他們都做了什麼!!

  這時,他們的身後突兀地伸過來一只白皙纖細,又極有力量感的手。

  這只手捏住了海報的一角。

  「幸村——同學!」

  大家一看見從背後莫名其妙出現的幸村,一點疑惑的想法都沒有,反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表情放光。

  因為幸村君,無所不能。

  突然出現的幸村君陳述事實的語氣溫柔又和煦 : 「損壞了呢。」

  他那雙剛剛在排球場上所向披靡,放肆又冷酷的手,正輕輕撫摸著海報的一角,反差感有些大,帶著莫名綿綿的意味。

  大家看著看著,就木訥點頭。

  對啊!損壞了……

  藍紫發色的少年一臉柔和悅色。

  「先撤下來吧,回去再想辦法好了。」

  明明是禮貌商量的語氣,但幸村一說出來,就莫名的堪稱命令,讓大家心悅誠服。

  幸村的手從下往上一撫,指尖捻起邊角,語氣柔和回轉,輕飄飄地又像雲。

  「我扯了哦?」

  男生們嗯嗯嗯點頭。

  扯吧扯吧,回去他們就對妹山同學負荊請罪。

  幸村唇角含笑,他的眼睛既冷淡又柔和,一寸寸描摹過海報上女生的側臉。

  晨光熹微,妹山萊如同百合玫瑰帶露一樣的面孔就這樣在他手裡,被細心又溫柔地卷起來了,這足以將那些熱烈的窺視目光給阻攔在外。

  「我們,回去吧。」

  *

  美穗子正為妹山萊蹭蹭上漲的票數兀自得意。

  海報一貼出去,果然……嘿嘿嘿。

  大家果然……都看臉。

  所以看到幾個前來負荊請罪的男生時,美穗子是崩潰的。

  「什麼!我剛貼好的!」

  可惡的男生們…她插著腰,像教導主任一樣走來走去。

  「海報呢……」

  哪怕是破的,也要收回來…美穗子臉上閃過一抹羞意。

  既然破損了,那她要一個人拿回來,偷偷珍藏的說……

  幾個男生面面相覷,面色茫然,像是剛反應過來一樣。

  「海報不在我們這裡啊。」

  ?

  還裝。

  男生們急忙擺手辯解 :

  「真的不在我們這裡!」

  「在幸村同學手裡。」

  「你當我傻啊…你們弄壞的海報,幸村同學那麼閑嗎,他干嘛要拿走…」

  那是她的男神,不要來沾邊!

  美穗子下意識就這樣反駁,隨後,她陡然愣住了。

  因為在南湘南,沒有人敢拿幸村開玩笑,所以,男生們絕對不是說謊。

  美穗子詭異地安靜下來了。

  幾個男生更迷茫了。

  因為美穗子剛剛還很生氣的臉突然一下子就變得微妙起來,她咳了一聲,又鄭重地拍了拍他們每一個人的肩膀。

  她的表情狂喜,又有凝重的克制 : 「你們,做得好。」

  男生們 : 啊……?

  *

  海報少了一張,怎麼辦呢。

  萊萊眨眨眼 : 「沒關系的,美穗子,教室裡也貼了呀∼」

  「放學我們再去做不就行了嘛。」

  美穗子移目 : 「我不。」

  萊萊 : ……?

  孩子怎麼了這是……

  美穗子有些扭捏地自薦。

  「幸村同學很會畫畫的,不如……」

  萊萊瞬間就不太自然 : 「……不要。」

  誒?!

  被拒絕了的美穗子表情有些受傷,她不甘地看著幸村的背影,不肯放棄。

  「為什麼呢,幸村同學不會拒絕的,大家都希望南湘南贏。」

  也都希望她能贏。

  「不行啦,美穗子。」

  萊萊不願意把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訴說出來,只能含糊其辭。

  幸村同學是個好朋友……但是。

  本來完全沒有什麼了,但是幸村同學和別人不一樣的那份在意,她沒有辦法忽略。

  這導致她現在一對上幸村,就莫名其妙有點不自然,萊萊知道這樣不太好,明明已經答應過幸村,結果她還是躲躲閃閃,一對上幸村同學平靜又深邃的眼睛,她就有點臉紅。

  沒有找到合適的辦法前,妹山萊不知如何去面對他。

  美穗子在心底為自己的cp吶喊哭泣,萊萊懶洋洋地趴在課桌上。

  這節課接近尾聲,老師早已出去,大家都在安安靜靜地摸魚、交頭接耳,隨後,安靜中,教室裡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同學們紛紛探頭向往地看向窗外。

  明明還是下午三點,玫瑰色的天空就已經暈染了一層金色的漸變,瑰麗無窮的雲朵映照在玻璃上,折射出一種美妙的熱烈。

  小孩子,最愛看這些了。

  大家漸漸小聲地討論了起來,只有妹山萊懶洋洋又倦怠地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她好奇地順著一動不動的美穗子的視線往前移動,驀地就對上了前面的幸村。

  幸村此刻也正對著窗戶的方向觀望,下一秒,他似有所感的偏頭,妹山萊就這樣直直地對上了幸村的視線。

  「……!」

  原本還十分困倦的妹山萊下意識就瞳孔驟縮,連瞌睡也不打了,她咻地一下正襟危坐,四肢僵硬地隨大流,急急扭頭去看窗戶外面的天空。

  感覺到幸村放在自己身上輕輕淡淡卻如有實質、不容忽視的視線,妹山萊在凳子上局促不安,扭來扭去。

  她有一種直覺……已經到了幸村同學主動來找她的時候了。

  這幾天她單方面的躲避和視而不見,之所以能成功,是幸村同學對她的溫柔放任,和縱容。

  果然,下課的時候,萊萊在二樓的拐角被幸村成功堵住了。

  雖說是堵人,但由幸村做起來,還是彬彬有禮,溫和如春風。

  「妹山同學,這幾天又在躲我。」

  是陳述句。

  「啊…」

  他過於開門見山,萊萊無話可說的閉嘴了。

  幸村的聲音不大不小,很輕柔,帶點疑惑。

  「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我們不是朋友?」

  妹山萊挫敗地垂頭。

  「是我自己的問題。」

  「不關幸村同學的事。」

  幸村張了張嘴,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一對上她,全身的力氣也使不出來。

  不過……這樣其實還不錯。

  幸村捏著手指,漫不經心地想 : 她有反應,總比無動於衷,沒心沒肺沒感情,要來的好的多。

  這起碼說明她也是在意的。

  妹山萊原先以為幸村會有點不高興,結果她抬眼看到的,是幸村一臉舒展的表情。

  「……幸村同學笑什麼。」

  幸村有些詫異地頓住,他根本沒露表情吧。

  「…我在笑嗎?」

  …嗯。

  萊萊指了指他的眼睛。

  雖然沒有明顯表現出來,表情也沒有變化,但幸村同學的眼睛在笑。

  嘛。

  這樣啊。

  幸村負著手,他正要說什麼,拐角處突然來了三三兩兩的學生,他一下子就感受到妹山萊的局促。

  但,難得的獨處機會,他不想就這樣回去。

  不等他有所動作,女生率先拉住他的手臂,兩個人躲進了廊柱裡。

  陰影籠罩住的地方,幸村無言又順從地站在她身後,低頭看著女生的發旋。

  「如果不習慣的話,慢慢來吧。」

  「就從現在開始好了,和我一起待到上課為止。」

  妹山萊一頓,剛要回答幸村,那幾個女生就過來了。

  學校裡現在到處都是為她拉票的人,妹山萊正低頭神游,就聽見外面快走遠的女同學在念念有詞 :

  「今天你給萊萊投票了嗎?」

  「哇!我居然忘了……」

  「你不投,我不投,萊萊何時能出頭!」

  妹山萊 : ……

  她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反應,就聽見身後的幸村輕輕笑了一聲,像羽毛落在心尖。

  這聲音在寂靜的廊柱裡,極為明顯。

  她的臉莫名其妙就燒了起來。

  *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夏日黃昏。

  光線射進繁密又富麗的宅子裡時,赤司家唯一的繼承人,赤司征十郎,正優雅地翻閱著手裡的德語文獻,少年的身姿攏進書架前的陰影裡,燦金色的夕陽打在他紅薔薇一樣奪目的發絲和眼睛裡,折射出一種瑰麗奇景。

  室內只有書頁那漫不經心的沙沙聲,小主人端立靜默的背影讓僕人覺得有些漠然又有威勢,讓人不敢往前踏一步。

  「少爺。」

  「和將棋老師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紅發少年恍若未聞,他又不甚在意地在書架前站立了十分鐘,才安靜轉身。

  被赤司平靜的眼神逡巡過,佣人卻覺得有些心顫。

  「知道了。」

  走出藏書室,赤司目不斜視。

  「在我遲到的時候,老師在做什麼。」

  女佣有些莫名,但看著少爺的背影,她還是一板一眼地回答。

  「妹山先生在……看手機。」

  她覷看一眼赤司,語氣遲疑。

  「還笑的很是開心。」

  「嗯,你下去吧。」

  赤司語氣淡淡,一個人朝著靜謐的和室而去。

  還沒走近,就聽見裡面的聲音了。

  赤司垂眸。

  不同於上課時的詼諧幽默,男人此刻倒是正經的很,似乎在對誰溫言輕哄,耐心至極。

  「爸爸今天晚上當然會回家…」

  等障子門被拉開,裡面的人已經端坐齊整。

  妹山塱對門外的小少年柔和一笑。

  「來了。」

  紅發少年不辨喜怒的視線輕輕掃過妹山塱那異常鮮明的手機界面。

  ……小學生選美、大賽?

  隨後,赤司面色柔和,他仍舊禮貌頷首,背脊挺直。

  「抱歉,老師,我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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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隊長!!!啊啊啊我今年開始寫文以來第一次寫他!!好雞凍(打滾)。美穗子就是村萊cp粉啊……村哥嗚嗚嗚村哥,好強大的情敵氣息啊啊啊,你聞到了嗎。終於寫到了七萬字!大家,和編編商量了明天入v,QAQ…想搞個抽獎來著,等我琢磨琢磨怎麼弄吧……我還沒搞過,以前紅包都是手動抽的。

  謝謝大家的營養液!!愛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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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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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說著抱歉的話語, 但少年赤色的眼底分明沒有一絲歉意。

  赤司頭顱微垂,脊背卻是直的,視線不緊不慢, 語氣平和地像是在談論天氣。

  妹山塱不甚在意地擺著棋。

  「進來。」

  赤司坐下,手端正地放在腿上, 姿態矜雅。

  妹山塱還沒來得及收回自己往手機上投去的視線, 赤司就冷不丁開口了。

  少年語氣淡淡 : 「老師的女兒嗎。」

  「這種投票的話,我可以略盡綿力。」

  赤司家的略盡綿力......

  妹山塱只是笑笑不說話。

  這樣的教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赤司早已微妙地發覺, 每次上課前, 妹山塱都會接到家人的電話。

  不,准確來講,是對方女兒的電話。

  他有些了然。

  約摸是因為他似乎占據了妹山塱的許多時間。

  來自對父親占有欲強烈的、心存不滿的小女孩, 這種小小的微妙的敵意,赤司不置可否。

  兩個連一面都還沒見過的人,就這樣隔著妹山塱所進行的幾個來回, 赤司饒有興致,卻漫不經心。

  老師很好……他的女兒也有一點意思。

  這是冗長復雜又枯燥乏味的課程裡能稍微讓人有點興趣的東西了。

  有時候, 障子門外, 赤司總會聽見妹山塱耐心哄著女兒的聲音,偶爾, 赤司也能聽見電話那頭的女聲。

  陌生、甜蜜,嬌縱, 天真,浸萃著妹山家那含情的滋養。

  赤司當時在門外巍然不動, 只是安靜垂眸聽著他們的對話。

  後來次數多了, 索性他就避開這段時間, 等他們父女聊的差不多了他再出現。

  赤司懂禮的退避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次數多了,對面的女孩似乎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退讓,漸漸地,電話來的少了一些,敵意也減少許多。

  但這種家庭電話也不是完全沒有。

  因為除去對赤司占據父親的敵意,她確確實實在思念著妹山塱。

  佣人上了茶點,妹山塱示意赤司先開始。

  男人語調詼諧,對赤司此前的投票提議表示了推辭。

  「我女兒很可愛。」

  「不管怎麼樣,她都會是第一。」

  赤司神態矜和。

  「這樣,那就隨便老師了。」

  少年果然沒有再對此發表什麼看法。

  他指尖捻起將棋,早已拋卻一切,再一次冷靜又置身事外地投入到手裡的棋局中去了。

  妹山塱和從前的那些老師,都不一樣。

  十六歲就成為國手的妹山塱,在二十多歲的時候,這個男人已經拿遍大滿貫,更是在當年被譽為國民男神。日本國內很多年以來幾乎沒有人能做到像他這樣,妹山塱代表著最高水平的棋手,足以和世界棋手媲美。

  他是一個真正的天才,也是真正的國之棋士。

  這樣的一個人,原本已經回到神奈川,早早地准備躺平養老了。

  而現在,他在赤司老宅的和室裡,西服筆挺,笑意盈盈。

  不過,對方的不一樣,並不僅僅體現在這樣豐厚又難得一見的人生履歷上。

  茶香裊裊裡,赤司垂眸睇視著棋局,他白皙清俊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

  不同於從前那些老師,妹山塱從來不會在將棋上對赤司故意放水。

  他的棋局詭譎,偶爾坦蕩明亮,風格變幻無常,時常會讓赤司陷入兩難的境地,每次和妹山塱下棋,赤司總能進益。

  是在失敗中進益。

  就好比現在。

  明明上一秒,赤司覺得自己今天或許可以贏過對方了,但——

  「承讓。」

  妹山塱微微傾身,語氣淡然。

  赤司在棋桌下方的手下意識微微一緊,倏而松開。

  少年心口微平,原來,剛才那種要勝利的感覺依舊只是錯覺。

  他松開手指,語氣沒什麼情緒。

  「我輸了。」

  妹山塱撐著下巴,端詳著對面姿勢雅正、挑不出一絲瑕疵的少年。

  「你輸給我很正常。」

  他的話語明明是安慰,卻莫名有點欠揍。

  「能在這上面贏過我的,日本目前沒有這種人的存在。」

  「所以,以我的水平,我是在欺負你,你能贏才稀奇。」

  「……」

  謝謝,雖然知道對方是在安慰他,但赤司莫名更不爽了。

  「老師...就沒有輸過吧。」

  赤司重新將手放置在腿上,姿態端然,一副要話家常的樣子。

  然而,對面的男人搖頭。

  「沒有輸過的人,是不存在的。」

  赤司難得微怔。

  盡管知道自己的理念與赤司家族相悖,妹山塱還是繼續了下去。

  「赤司少爺為什麼覺得我不會輸呢,就算是我,也是會輸的,沒有人會一次不輸。」

  「輸並不是什麼無法原諒的事情。」

  「沒有經歷過失敗的棋士,是不存在的。」

  是了。

  赤司淡淡收回視線。

  這就是妹山塱第三個不同的地方。

  見赤司又恢復成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妹山塱心頭嘆氣,他繼續自己的循循善誘。

  「你就不好奇誰贏了我嗎。」

  赤司語氣淡淡地捧場 : 「那是誰贏了老師呢。」

  好無趣的小孩,明明他一點都不好奇。

  妹山塱笑了笑,語氣惡劣。

  「是你師母哦。」

  赤司 : 「……」

  如願欣賞到了赤司征十郎極力忍耐、嘴角崩成直線的表情,妹山塱心頭微微滿意。

  沒辦法看到赤司征臣這個樣子,那麼能看看他兒子的,好像也不錯?

  妹山塱是一個很喜歡開玩笑的人,赤司在第一天上課的時候,就已經切身體會過了。

  據他了解,妹山塱的妻子是個畫家,從不通棋。

  這樣一個人...所以,母親讓他來教自己下棋,究竟是為了什麼啊……

  六年級的赤司多少有點子絕望。

  這個男人,好棘手。

  「因為想讓小征更快樂一點,小征喜歡棋,喜歡籃球,媽媽也很高興呢。」

  不久前,躺在病床上的母親是這樣對他說的。

  「為了什麼來教你下棋?」

  妹山塱見赤司主動提起這個問題,男人難得正色起來。

  赤司抬眸。

  雖然少年一句話沒說,但他明顯是在示意妹山塱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早就已經身價過億的妹山塱笑不露齒,繼續對著赤司胡說八道。

  「當然是——為了生活啊!」

  「我需要錢哦。」

  「……」

  赤司終於有點繃不住了。

  算了……他就不該對對方抱有什麼期待吧?

  見赤司再次被他弄得繃緊嘴角,明明在極力忍耐卻還要作出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妹山塱心裡好笑,見好就收。

  「別這麼嚴肅嘛,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哦。」

  男人起身,拿起地上的黑色西服,似乎是要打道回府。

  赤司垂眸,把手裡的桂馬退回遠處。

  「再來一局。」

  這種語氣,是不容對方拒絕的姿態。

  妹山塱收拾棋子的手指微頓。

  對上赤司靜謐又暗沉的紅色眸子,他心頭微嘆。

  「……行。」

  *

  不知不覺,明明說好的就下一局,等佣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的很徹底了。

  妹山塱原本氣定神閑的姿態,在看到手裡催促個不停的電話時,苦惱和無奈終於在他的臉上姍姍來遲。

  他看起來不甚在意,實則緊張地接通。

  電話裡很快傳來女孩子氣惱委屈的聲音。「——爸爸。」

  「你又騙我!現在都已經……」

  赤司在對面喝茶,少年姿態優雅地欣賞著老師難得的狼狽。

  陌生的女孩子那甜蜜清透但怨氣衝天的聲音透過免提傳了出來,赤司聽的很真切。

  因為難得見到妹山塱手忙腳亂的樣子,所以赤司輕輕投去一瞥。

  紅發少年嘴角勾起,帶著點淺淡的惡劣。

  「好了,好了,我現在就回家!」

  妹山塱轉頭就向赤司辭行,看著像風一樣旋出去的男人,赤司低頭玩著棋子,漫不經心。

  「現在的話...投票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會很難哄吧,老師。

  剛踏出門的男人聽見身後的赤司那平靜但明明白白是在看戲的語氣,妹山塱似乎趄趔了一下。

  赤司勾起嘴角,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個幅度較大的笑,哪怕是這樣,這個笑容也是極淺極淡,稍縱易逝。

  月色襯著少年白皙如玉的面容,給他籠上一層揮不去的輕霾。

  妹山塱對他的這種縱容……真是溫柔啊。

  佣人在一旁垂手。

  妹山塱在的時候那種松快和諧的氣氛早已蕩然無存,孤零零端坐在中央的赤司,他身上又緩慢地升騰起一點漠然的凍結。

  佣人小聲說 : 「這個星期……妹山先生好像已經是第三次回家晚了。」

  赤司淡淡地嗯了一聲,不辨喜怒。

  但佣人知道,少爺剛才明明就笑了。

  「赤司少爺,經濟課的老師已經用過晚飯,現在去嗎。」

  何止,對方已經在客廳等待半個小時了。

  噠。

  是棋子隨意地掉進盒子裡的聲音。

  少年的手指泛著瀅白的光澤,他已經變得面無表情。

  「馬上。」

  *

  神奈川第二小學裡,幽靜清涼的看台處,一幫男生蹲在地上,手裡搗鼓著手機。

  前方的領頭人——切原赤也的小弟一號,在左右逡巡,發號施令。

  「大家,都拿到手機了吧?」

  男生們不太齊整地應答。

  「拿到了拿到了。」

  「我把我媽的手機拿來了。」

  「我拿的我爸的。」

  家裡有礦的同學表示 : 「我自己就有三個手機。」

  「喲西!太好了!」

  「現在,我把投票的步驟發到我們的群裡,大家按照步驟一個一個來。」

  一號小弟背著手,嚴謹地在大家低頭搗鼓手機的時候不停地穿梭其中,他面色凝重地履行監督的責任,還時不時發出強調 :

  「是一號啊一號,不要投錯了!」

  男生們聚在一起討論 :

  「不會錯的啦。」

  「就是票數最多的那個嘛。」

  「ゆゆり,不止這樣,還是最漂亮的那個…」

  「我們要不要給我們學校投一票啊?」

  「哈?但是我們學校的不好看啊。」

  「為什麼她的眼睛這麼藍啊?」

  「她和切原是什麼關系啊?」

  「別說這個!不是說是男女朋友嗎,異校戀啦!」

  「誒——」

  正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他們的身後突然投下一片陰影。

  男生們紛紛回頭,對上了扛著網球拍的切原赤也。

  「老、老大!」

  切原赤也綠瞳微睜,他用網球拍點了點他們的手機。

  「喲,挺勤快。」

  小弟一號狗腿地遞上毛巾和水,積極地對切原赤也彙報進度。

  「今天也是第一!」

  「啊……喲西!」

  切原赤也環視了一圈 : 「今天,去肯德基吧。」

  「好耶!」

  「請客,請客!!」

  「可是我想吃麥當勞!」

  切原赤也瞪著他 : 「不行!」

  少年接著慢悠悠地磨著球拍,語氣懶洋洋又不容反駁 : 「今天肯德基,瘋狂星期四。」

  正屏息等待老大發話的大家 : ……?

  與此同時,幸村宅。

  「這是……什麼。」

  真田看了看幸村,他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小學生選美大賽?」

  幸村放下畫筆,莫名有點在意地糾正。

  「是神奈川選美大賽。」

  「初中生也可以參加的。」

  「……」

  真田的表情有點抽搐,又滿是震驚。

  「幸村,你……」

  沒錯,幸村微笑。

  他確實投票了。

  隨後,他正准備進行下一步——也就是「脅迫」自己的發小幫忙拉票,可幸村還沒動作,就看見自己的幼馴染臉色突然僵硬看著他。

  真田有些難以置信。

  「……你,你不會報名參加了吧。」

  「……」

  幸村嘴角的徐徐笑意僵住了。

  冷風徐徐吹過,仿佛有枯葉飄落下來,整個畫室陡然陷入靜的要死、又冷的要命的危險氛圍裡。

  真田 : …!!

  ……直覺告訴他,他好像說錯話了。

  等真田了解清楚狀況後,他臉色相當的不自然,在沙發上坐立不安。

  頂著幸村那如有實質的冷嗖嗖的視線,帽子少年相當尷尬,真田終於放棄掙扎。

  「這個,好的。」

  「……我投就是了。」

  幸村這才收回眼神,藍紫發色的少年扭過頭,看起來似乎在繼續專注著手裡的畫作似的。

  真田呼出一口氣。

  但隨後,前方的幸村語氣含笑,卻沒什麼情緒,聽起來莫名涼嗖嗖的。

  「真田很希望看到我參加?」

  「不……」

  過於了解發小的真田莫名頭皮一緊。

  「沒有這回事。」

  帽子少年冷峻卻尷尬的臉朝前方投去一瞥,帽檐也遮擋不住他此刻探究的視線。

  真田有些微怔。

  幸村……在畫妹山萊。

  當著他的面,幸村袒露直白,毫不遮掩。

  真田莫名覺得有些躁動。

  幸村輕輕塗抹著顏料,畫紙上,恰然是妹山萊那張海報的側臉。

  少年眉目溫軟,仿佛含著綿綿情意。

  但他的嘴裡吐露出來的話,卻讓真田虎軀一震。

  「真田,我們是不是很久沒有對打了。」

  真田滴汗 : ……

  他能說不是嗎!!!

  幸村含笑 : 「那等一下,還請多多指教了。」

  真田 : 不……他並不想要啊!!

  深知禍從口出,他拉拉帽子,從心底裡泄氣又無力地答應了發小。

  真田覺得自己也很奇怪。

  他竟然……莫名想跟幸村打一場。

  「可以。」

  幸村奈奈子從幼稚園回來,英語老師布置的作業她都還沒寫,女孩子就蹬蹬蹬地跑到哥哥的畫室裡了。

  她不顧室內此刻莫名對峙的氣氛,只是覺得真田哥哥的臉色似乎比往日更黑了。

  奈奈子朝悠哉悠哉作畫的老哥伸出小手。

  「給我手機。」

  在學校裡,奈奈子看到了同學們的投票,她似乎對一個人一見鐘情了。

  她要給那個叫妹山萊的人投票!

  幸村奈奈子把從好朋友那裡學到的步驟一個個操作下來,她熟練地打開界面,正准備點進去,才發現點不動。

  啊?

  系統溫馨提示 : 【您今天已經投過了,請明天再來!】

  哈?

  投過了?老哥你......?

  幸村奈奈子難以置信地回頭,她對上了自家老哥那一臉笑眯眯的表情。

  哥哥伸出手,比以往要溫柔十倍地摸了摸她的頭。

  「奈奈子,想見她嗎。」

  --------------------

  赤司 : 我從不知敗北為何物

  妹山父女 : 不,你知道

  赤司詩織好像是五年級去世的(我也不太清楚),這裡改成六年級。

  哈哈!我來了!(叉腰)。評論給你們發紅包吧∼我弄不來抽獎,回頭再研究吧!今天工作很忙,疫情爆發我又被拉去做核酸了,晚上盡量再更一章,沒有就周六補上(捂嘴痛哭)

  and,這篇文明明這麼糊,為什麼好多人來挑刺啊啊啊,心累(躺平)

  謝謝大噶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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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捉蟲)

  =================================

  六年級的妹山萊很少會有什麼煩惱, 但是最近,她卻多了一件不得不在意的事情。

  ——這段時間,妹山塱已經鴿了萊萊不止一次了。

  「爸爸的新學生?」

  第一次是看電影。

  那一次, 爸爸沒有來,她被媽媽牽著, 步入人流量巨大的影院裡。

  萊萊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人潮裡,依舊沒有爸爸的身影。

  她怏怏地垂著頭, 這樣問起媽媽。

  能讓爸爸給對方當老師麼…妹山塱以前可從來沒有過任何的學生。

  所以妹山萊很好奇, 妹山塱被什麼打動了。

  萊萊傻傻地問媽媽 :

  「那是一個怎樣的人。」

  「也是將棋天才嗎。」

  媽媽當時摸著她的頭, 聞言只是輕輕笑了笑。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爸爸一樣是個棋痴哦。」

  她只是一筆帶過 :「據我所知,那孩子只是對將棋稍微有點興趣而已。」

  這種東西對赤司繼承人來講又算得了什麼,赤司這樣的家族, 和棋手的道路本就遠遠相悖。

  但正是因為如此,拼命捍衛著自己孩子這種權利的那位母親,在這樣的家族裡、這樣的愛……才顯得如此稀奇又珍貴。

  妹山萊揪著不放 : 「那是為什麼, 對方是有錢人嗎。」

  被女兒直白的話給噎到了,雪原吉世頷首, 用詞嚴謹又誇張。

  「相當的, 相當的,有錢。」

  哦……妹山萊自以為是的懂了。

  爸爸被錢打動了。

  可是——「給的錢很多嗎, 爸爸很缺錢嗎,我們家不是很有錢?」

  萊萊仍舊揪著不放。

  在小孩子的概念裡, 妹山萊並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光是憑贏得的獎金和榮譽就能再衣食無憂一百年。

  她只覺得妹山塱只要不出去工作,就是懶惰的表現, 那麼, 既然爸爸從前每一天都不出去工作, 為什麼又突然要給別人當老師呢。

  小孩子就是這一點不太好,這些讓人無法回答的問題,萊萊總是要天真地打破砂鍋問到底。

  美麗的女人牽著漂亮奪目的小女孩,是商場裡的焦點。

  雪原吉世仰起臉,她的目光逡巡在那些彩色飄帶上,帶著點柔和的傷感,妹山萊根本不懂媽媽在看什麼。

  雪原吉世摸摸女兒的頭 :

  「有的人很有錢。」

  「但是他們沒有愛。」

  或者,即將要失去愛。

  *

  那是妹山萊第一次聽見赤司這個姓氏。

  等看完電影回到家以後,她趴在沙發上,用媽媽的手機點開搜索引擎,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鄭重地打下了赤司這兩個字。

  刷刷刷出來的各類詞條,各類名詞,還有各種術語,萊萊有些看不懂。

  但她已然清晰地知道了一個事實。

  ……這,對方這不是簡單的有錢了吧?

  懂了,妹山萊可恥地流淚了。

  爸爸果然還是向金錢屈服了吧。

  萊萊的這種別扭感在晚間看到妹山塱給她和媽媽買回來的漂亮新裙子時,又豁然一掃而光。

  試著昂貴的漂亮裙子,妹山萊心頭嘆氣。

  ……沒關系的爸爸,一次失約就失約好了。

  還是請不要大意地向錢看吧。

  但是很快,她就得到了爸爸的第二次失約。

  那是學校的家長會。

  原本說好了,爸爸媽媽都要一起來,美穗子的爸爸喜歡妹山塱的比賽,美穗子曾經詢問萊萊,家長會當天她能否和妹山塱合照。

  好朋友的心願,萊萊當然要滿足。

  但是,妹山塱又失約了。

  許下的諾言無法實現,對美穗子的愧疚讓萊萊陷入自責,美穗子卻反過來受寵若驚地安慰她說沒有關系,可萊萊卻很苦悶。

  為美穗子沒有如願,也為爸爸的再一次失約。

  這次……哪怕是兩條新裙子,她都不可以輕易原諒爸爸了!

  就在缺席家長會的那天晚上,妹山塱果然又帶了新的裙子,除此之外,他還買了一只超級可愛的布偶貓。

  天!爸爸萬歲!

  那是萊萊曾經做夢都想擁有的小貓咪呀。

  爸爸……真好啊,在媽媽涼涼的目光裡,前一秒還很有志氣的妹山萊立馬撲上去抱著妹山塱。

  她再一次流下了感動的眼淚。

  「爸爸!下次一定要和美穗子合照好不好。」

  妹山塱摸摸女兒的臉點頭道歉,並說周末就邀請美穗子來家裡做客。

  妹山萊頓時就高興了。

  好像爸爸失約也不是什麼壞事,她居然因此得到了從前得不到的很多東西呢。

  這樣,原先因為下午美穗子那失落的臉龐和爸爸再一次的缺席,而隱隱對那位赤司所產生的遷怒,也似乎消彌了。

  ——才怪。

  「她確實沒有再不開心,反而高興極了。」

  「赤司在哄人這方面很有一套呢,教我的辦法很奏效……」

  拐角處,妹山塱打電話的聲音被萊萊聽到了。

  她捏著手裡的美麗裙子,目瞪口呆。

  「……!!!」

  窺破事實的女孩子氣勢洶洶地跑回了房間,她咻地一下就把手裡的漂亮衣服扔到了床上。

  好可惡……!!!這種感覺。

  那個赤司…給人的感覺就是冷冷淡淡,又莫名的直窺人心。

  憑什麼就這麼勝券在握一樣的姿態呢,就連他對爸爸提出的建議,都是……該死的合她心意。

  越是這樣,妹山萊越羞憤,仿佛自己已經被對方給看的明明白白徹徹底底,可是,明明他們一面都沒有見過呀。

  她輸了。

  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妹山萊就是莫名其妙地很不爽,她這個人就是這樣,會被莫名其妙地戳到什麼不得了的開關。

  哈……這算什麼啊?

  原本以為是爸爸特地准備的驚喜,結果居然是這樣嗎,因為落空的心理在作祟,她當然從不懷疑爸爸的真心,只是萊萊對這個過程還是有些不爽。

  啊,那個高高在上的、搶走她爸爸,還有閑心給爸爸支招的赤司……他在得意嗎!!

  那個可惡的赤司,還有可惡的爸爸,可惡的衣服,可惡的小貓!

  ゆゆり……

  萊萊動作僵硬,她垂眸看著地上扒住自己小腿的小動物,女孩僵持了一會,還是彎腰,輕柔地抱起地上藍眼睛的白毛小貓。

  小貓無罪。

  有罪的是大人!

  大概是從這一次起,妹山萊心裡隱隱樹起了對那位素未謀面的赤司學生的警惕和提防。

  其實換成任何一個家庭,因為工作而缺席某些活動,本是過於正常的事情,但只因從前爸爸每天在家過於清閑,隨叫隨到,現在一下子有了巨大的落差感,萊萊非常難過。

  從那次開始,就漸漸有了將棋課前和爸爸通電話的習慣。

  對於那位莫名其妙且橫空出現的學生,爸爸失約的次數越多,妹山萊對此人的印像就下降一分。

  正常下課時間是晚上八點,可是爸爸每次都九點才結束。

  呵。

  被誰絆住了腳步呢。

  所以她在暗戳戳遷怒。

  每天都打去電話,以此昭示自己的存在感,這確實是小學生才會做出來的幼稚舉動。

  但是意外地,對面很平靜,沒有任何反應以及回擊。

  不過,對面越是這樣,萊萊就越是挫敗,漸漸地感到挫敗的同時,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她竟然生出了一絲愧疚。

  雖然爸爸經常因為對方而失約,雖然對方自作主張又仿佛勝券在握似的對爸爸提那些建議,但那個小孩子好像也沒有做別的什麼吧。

  她是不是過於敏感了呢,她這樣耀武揚威昭示存在的表現,似乎有點過分了?

  這樣想著的萊萊,慢慢放松了警惕。

  結果,一放松警惕,原本和爸爸約好的海底樂園又吹了。

  「抱歉寶貝,爸爸今天走不開,課程結束後我要陪赤司同學去天文台觀星哦。」

  觀星??

  哈……這像話嗎??

  萊萊握著手機難以置信,她甚至要脫口而出了——爸爸…!究竟誰才是你的孩子啊?

  因為妹山萊此刻的表情,雪原吉世在一旁忍笑,萊萊則是極力克制。

  「我、我知道了。」

  她知道,那個家伙現在就在爸爸身邊吧。她怎麼能在氣勢上輸掉啊!

  隱隱約約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妹山萊總覺得自己隔著手機,聽見了那個叫赤司的人的聲音。

  他好像在微笑?

  懂了,這是示威吧。

  搶走了我的爸爸……你很了不起嘛。

  在這種時候,妹山萊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次海底樂園的「驚喜」,似乎是這位傳聞中的赤司給予她的回禮。

  這回禮相當的傲慢和不客氣。

  所以前一段時間,他就是故意作出毫無所動的樣子等萊萊放松警惕的吧……這也太可惡。

  像月光下的藤蔓,巍然不動,等人放松警惕的時候,對方再慢慢纏繞,最後給予她致命一擊。

  妹山萊夜間坐在沙發上,扭扭捏捏地看著回家的妹山塱,她的表情又酸又向往。

  「爸爸,星星好看嗎。」

  妹山塱昧著良心說謊。

  「不好看,醜死了。」

  妹山萊這才舒服多了。

  兩個人就這樣隔著妹山塱,進行了一次又一次你來我往的無聲的硝煙。

  對上這個沒有見過面的敵人,在這個過程裡,萊萊覺得自己的行動很蹩腳。

  可對面卻總是漫不經心,閑庭信步。

  被人當成笨蛋了嗎……這怎麼能忍呢。

  就在她准備更換策略的時候,對面突然主動停手了。

  不止如此,他似乎還在主動避讓。

  已經上過一次當的妹山萊眨眨眼。

  ……幾個意思。

  絕不可能是好心吧……

  對面嫌棄她手段稚嫩無聊,懶得陪她玩了的可能性才是百分之99。

  於是,妹山萊又單方面陷入了對赤司的苦大仇深中。

  *

  而今天,爸爸答應好的早點回家吃飯看電影的約定又雙叒叕無了。

  明明下午打電話的時候,他保證過的。

  萊萊很難哄,她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

  「爸爸……我再也不想跟你說話了。」

  剛從赤司宅趕回來的妹山塱脫下西服,一把把萊萊抱了起來。

  「那可不行哦。」

  無力反抗大人的妹山萊被爸爸扛在肩膀上,心頭燃起熊熊怒火。

  可惡的成年人——!

  呵呵。

  欺騙小孩是要付出代價的,她要讓爸爸後悔。

  於是,一盤裝滿了萊萊塗鴉過的兒童積木就這樣被當成將棋,被一無所知的妹山塱提去了東京。

  今天赤司意外地沒有晚來,少年早就端坐在和室裡,靜謐安然,紅發璀璨又艷麗。

  他的瞳孔在門外射進的光線裡忽明忽暗,迸出一種瑰麗。

  對上少年淡淡的探究目光,妹山塱硬著頭皮。

  「哄好了哄好了。」

  「你在質疑老師嗎?」

  赤司似乎略覺無趣地移開視線。

  「拿去。」

  妹山塱把手裡的棋盒推給了赤司,盒面看得出來已經用了很久,但主人卻保存的很好。

  「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陪了我十年的棋。」

  妹山塱端正了姿態,一副要在學生面前憶往昔崢嶸歲月的裝逼臉。

  「二十多歲的時候,當時的老師送給我的,作為韋氏杯的嘉獎……我當時去美國……隨後我打敗了……我又打敗了……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麼……」

  男人在對面吧啦吧啦地慷慨激昂,赤司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又輕輕地拉開棋盤扣。

  啪嗒。

  他掀起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一堆……?

  赤司瞳孔微睜。

  旋即,少年眼角處莫名舒展開,赤司的眼底終於有了一抹真心的愉悅。

  赤司輕嘆。

  「真是好棋。」

  妹山塱點點頭,他一臉你小子很識貨的表情。

  不過他的這種表情,在看到赤司將棋盒轉向自己時就碎了一地。

  盒子裡,原本低調內斂的木質棋子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堆亂七八糟、塗了花花綠綠塗鴉和貼紙的……兒童積木。

  很滑稽。

  很任性。

  很……可愛。

  ……這是什麼鬼?

  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的妹山塱在原地裂開。

  逸然端坐在對面的少年輕笑,語氣仿佛是真的在困惑。

  妹山塱覺得自己被嘲笑了。

  赤司輕笑。

  「這就是老師說的,哄好了?」

  --------------------

  赤司線的補充∼爸爸要明白,小孩子是不可以騙的哦。

  赤司 : 哄人,還是得我來

  謝謝大噶的地雷和營養液!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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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捉蟲)

  =================================

  難道人真的不能做壞事嗎。

  妹山萊在車後座上昏昏欲睡, 頭重腳輕,如是想到。

  她只不過是昨天晚上光著腳跑進客廳,偷偷把爸爸的將棋給換成了積木而已。

  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臉燒的厲害,萊萊順帶喝了一點點涼水, 企圖讓自己冷靜。

  所以第二天起床的時候, 她好像就有點頭暈了。

  這是感冒的前兆。

  「……請假吧。」

  騎著車的切原赤也是這樣說的,他蹬著車的腳都在猶疑, 不知道要不要繼續了。

  萊萊支棱起來了。

  「不行……」

  今天下午就是園藝展覽, 南湘南每年都會在這個時候辦一場校園祭來著…

  這種好玩的事情妹山萊怎麼能錯過呀。

  媽媽也會從東京趕回來參加下午的活動, 等她見到自己……妹山萊已經預感到自己的悲慘結局。

  她憂心忡忡地扣著切原赤也的車座。

  前面的卷毛少年慢悠悠停車,他有點不滿。「你究竟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不用女生回答,切原赤也都知道, 答案明顯是不能。

  失落的妹山萊剛要垂頭,她的下巴突然被對方抬了起來。

  女生懵懵地眨眨眼。

  切原的手指捏著她白皙的皮膚,帶著一點涼意。

  逆著光, 他熟悉的眉眼有點模糊,但是萊萊知道, 他此刻大概正皺著眉觀察她的臉色。

  女生的皮膚很白, 和其他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她明顯就是白了不止一個度, 藕色的襯衫穿在她的身上,似乎都泛著珠玉一樣的光澤, 領口處纖細柔膩的脖子蜿蜒,睫毛濃密, 眼瞼低垂, 這種仰著頭乖乖任他看的樣子……

  漸漸地, 萊萊覺得切原赤也捏著她下巴的手指竟然變得有點灼人。

  嗯……他很熱嗎?可是頭頂這裡有綠蔭啊。

  「……真會給我找麻煩。」

  男生早就松開了她的下巴,丟下這樣一句話,就莫名其妙進了藥店,腳步急促又飛快,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追他一樣。

  赤也……怎麼了?

  直到他走出來,臉色也還是有點古怪。

  隨後,又似乎已經恢復自然,若無其事的切原赤也就口嫌體正直地給萊萊重新清點了一遍挎包裡的東西。

  「買了感冒藥,水杯,紙巾,還有……」

  切原赤也慢吞吞地掏出一支膏體,表情有點迷茫。

  「這什麼?」

  妹山萊很快就扭捏地搶過,萊萊把東西攥在手裡,因為切原赤也此刻探究又意味不明的目光,讓她的語氣竟然帶了些羞赧。

  「...是口紅呀。」

  哈……?

  萊萊垂著眼皮,也依然能感覺到自己的發小此刻正盯著她的臉看。

  因為,這是作為幼馴染的默契。

  切原赤也的目光,一直都是直白磊落,又肆無忌憚的,但是此刻,她莫名覺得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帶了一點柔和與侵略。

  自己被赤也拉著的手指,也莫名其妙又灼燙了起來。

  所以...剛才覺得她的嘴唇和以前不太一樣,原來不是錯覺嗎……?切原赤也有點愣在原地。

  等了半天也沒有見他移開目光,萊萊「呀」了一聲,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臉。

  她悶悶又帶著赧色的語氣從手心泄出。

  「別看了,我好像沒有塗好吧。」

  好半晌,切原赤也若無其事的聲音才響起來。

  「我又不懂……」

  下一秒,卷毛才反應過來問題,他瞪著女生。

  「你這個家伙都感冒了怎麼還臭美……」

  可是萊萊眨眨眼,切原赤也就熄火了。

  他一聲不吭地推著車,無聲地示意女生坐好,沒有再對這種事情發表什麼意見。

  磨磨蹭蹭地上了車,知道切原赤也的口嫌體正直,妹山萊一直都很嬌氣,此刻因為發小這種縱容,她膨脹到了極點。

  「赤也,我能抱著你的腰嗎。」

  她好困啊。

  刺啦——

  是車胎急速擺停的聲音。

  萊萊的頭輕輕磕在他的背上,切原赤也的背都是骨頭,硬的很。

  他很糾結 : 「……不行。」

  萊萊驚訝地委屈起來。

  「為什麼?」

  明明之前不是都可以嗎。

  前面的男生空出一只手揉了一下他的卷毛,語氣懊惱。

  「不行就是不行啦!不可以問了!」

  啊…

  「你終於厭倦我了嗎……」

  妹山萊語氣幽幽地說著剛從漫畫裡學到的中二台詞。

  切原赤也額角猛跳,少男心事被人給攪的煙消雲散。

  「……不想自己走到學校就閉嘴!」

  到了南湘南,女生很快蹦下車,切原赤也的臉色還是很臭,他狠狠地蹬著車踏,

  「快點進去——」

  還沒說完,輕柔的觸感抵上了他的額頭。

  柔軟的紙巾正擦拭著切原被汗濡濕的額發,萊萊正一臉認真又無比自然地看著渾身僵硬的他。

  「出汗了,你。」

  切原赤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門口,從球場下來的男生們都在解著手套。

  「幸村,你在看什麼啊?」

  被提及的挺秀少年一身運動裝,氣息均勻,面容平靜安然,絲毫沒有劇烈運動過後的狼狽。

  他黛紫色的發絲在風裡輕動,手裡靜靜摩挲著球杆。

  幸村的語氣似乎是真的在苦惱,但神情毫無波瀾。

  「沒什麼。」

  「只是在想,該用哪種方式把某條線給關掉...才比較合適。」

  男生們不解其意,紛紛以為幸村指的是剛才在球場上的攻防。

  「這樣啊,沒人比幸村同學更懂這些了吧。」

  幸村似乎笑了,語氣輕柔。

  「這樣啊。」

  *

  上午的課都很無聊啊。

  來不及給美穗子分享她今天塗的唇膏品牌,國文老師就進來了。

  妹山萊在課堂上昏昏欲睡,一會想起今天赤也拒絕自己的事情,一會又想起爸爸被換掉的將棋,一會又煩惱待會的體育課。

  算了……看看大家都在做什麼吧。

  她一寸寸逡巡過教室。

  嘻嘻:-D,美穗子似乎在課桌下偷偷看漫畫…

  斜前方的田中君正在奮筆疾書,不知道在寫什麼新的連載小說…

  左邊的酒井同學在一個人快樂地下著五子棋...

  右邊的柚木桑飛快地從桌肚裡掏出餅干,然後又趁老師低頭看書的瞬間再塞進嘴巴裡。

  妹山萊美滋滋地捧著臉傻笑。

  真好啊,大家。

  這樣的話她摸魚的時候就不會有罪惡感了捏。

  「妹山同學,不要發呆哦。」

  「……」

  啊哈?

  台上的國文老師正和藹地看著萊萊,同學們也都回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

  「……」

  妹山萊在懷疑人生。

  為什麼大家都在摸魚,就她一個人這麼倒霉啊……

  女孩子慢吞吞站了起來,漂亮的發卡別在她卷翹的頭發上,繽紛又可愛,錦上添花又粉粉嫩嫩如同甜美的糖果,不過,這些都不如她此刻泛紅的臉蛋來的動人。

  妹山萊很擅長無意識地裝無辜 : 「老師,我頭暈……」

  果然老師受不了她這樣的賣萌,很快就讓妹山萊坐下了。

  「頭暈?是生病了嗎,妹山同學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哦。」

  萊萊不敢再隨便神游了。

  漂亮的女生趴在桌子上,神色自若間,她猛地想起...

  剛才被叫起來的時候,幸村同學好像沒有和大家一起回頭看她?

  *

  體育課是妹山萊最最最討厭的課。

  在大家的體能都好的出奇的南湘南,她就好像一個神奇的外來物種。

  記得第一次體育課,和美穗子她們一起跑步的時候,妹山萊堅持不到三十秒就跑不動了,她全程呼吸不過來,而大家一個個地早就直奔終點而去。

  她就是個體育廢。

  「老師——」

  萊萊舉手,在大家帶著點揶揄了然的目光裡,她硬著頭皮編造理由。

  「我頭疼,申請自由活動。」

  體育老師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她嗓音溫柔,卻異常堅定地駁回了妹山萊。

  「不可以哦,這個理由妹山同學上次用過了。」

  萊萊 : 「……」

  人群裡發出同學們善意的笑聲。

  唉。

  跑步是她最討厭的事情,因為她根本跑不動,每次都要最後一個到終點,全程被同學們圍觀。

  雖然大家沒有惡意,但是……

  萊萊不喜歡。

  不情不願的萊萊正要出列,手臂卻被人從後面輕輕拉住了。

  她詫異極了。

  因為這雙手所傳遞的觸感,不像女生的手。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老師,上節課妹山同學向我請教了一些排球上的問題,現在我可以繼續帶她學習的。」

  不等萊萊回頭確認,身後就已經響起了幸村的聲音。

  「……」

  什麼打排球啊...?

  沒想到幸村同學說起謊來居然也這麼有天賦。

  因為幸村說的話老師似乎從來不會去懷疑或者反駁,所以,在班級同學锃亮锃亮的八卦眼神裡,她就這樣順利地被男生帶走了。

  從前兩天和幸村躲在廊柱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這樣單獨相處過了。

  她忙著搞自己的比賽,幸村也在忙著別的事情,今天的校園祭上他似乎要和學校裡的球隊一起打棒球比賽。

  所以很自然的...誰也沒有找過誰。

  看著幸村的背影,萊萊其實有些開心。

  幸村同學應該還是願意和她做朋友的,沒有因為前幾次她單方面的躲避和不自然就放棄她嘛。

  反過來想一下,如果有朋友這樣躲避自己,萊萊當然會覺得傷心。

  想到這一層,她又想解釋。

  她這兩天可沒有故意躲著他......幸村同學應該也知道吧?

  他到底知不知道呀。

  萊萊頂著刺眼的陽光,有點頭暈目眩地看著走在前面的幸村。

  從剛剛兩個人出列的時候,幸村就已經禮貌地松開了他的手,兩個人一前一後,距離不變,只能聽見彼此腳下的聲音。

  很快,女生就忍受不了這樣的沉默。

  「幸村同學,我們去哪裡。」

  幸村仿佛詫異地扭頭,語氣似乎是真的在困惑。

  「當然是打球。」

  ?

  萊萊覺得幸村向來美麗的面龐此刻竟然有些欠揍。

  少年悠然地負手,語氣意味深長。

  「不然妹山同學以為是什麼?」

  萊萊瞪了一眼幸村。

  「什麼都沒有。」

  她越過少年,朝不遠處的球框走去,撿起一只球後,對上他靜謐美麗的側臉。

  「……幸村同學,我不會打。」

  「我教你。」

  幸村脫口而出,快地就像守株待兔一樣。

  他隨後又微頓,仿佛在安撫誘導,去除她的後顧之憂。

  「很簡單的。」

  妹山萊抱著球,提前給幸村打預防針。

  「我一點球類運動的細胞都沒有,考試我都是准備隨便掛掉的……」

  這就已經算是答應了。

  妹山萊話音剛落,幸村就從女生手裡拿過了球,沒有給她一點後悔的機會,他眉眼帶笑,似乎很高興。

  「沒有關系的,」

  他又放輕語氣,仿佛怕嚇跑小動物一樣,相當柔和 :

  「不會掛掉的。」

  好溫柔…

  少年從前也溫柔,但總是帶著點漫不經心,像裹著一層淡淡的薄膜,那樣孤高的、有距離感的樣子,其實不算什麼真正的溫柔。

  那麼對方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

  來不及細想——

  少年清雅溫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初學者,先掌握姿勢和動作。」

  萊萊真的是個一無所知的小白,單純的有點可愛。

  她不解 : 「姿勢很重要嗎……?」

  只要球打過了不就行了,姿勢不是次要的嗎。

  幸村看著她。

  對這種無腦的問題,他也眉目溫柔,耐心。

  「當然重要。」

  他手裡拿著球,給妹山萊做了個示範。

  「像我這樣。」

  「對,雙腳張開,距離略寬於你的肩部,腳跟可以抬起,膝蓋要稍微彎曲一下,上身記得前傾……」

  看著妹山萊有樣學樣的動作,男生眉眼彎彎。

  「妹山同學很聰明。」

  得到了誇獎,萊萊莫名積極。

  幸村老師繼續他的教學 : 「然後,把重心集中於前腳掌,手臂在胸腹部之間自然彎曲。」

  少年身姿挺秀,氣質卓然,做出的這些動作相當的漂亮,於優雅規整裡又多了點俊氣和瀟灑,總之妹山萊移不開自己的眼睛。

  感受到女生正在凝視他,幸村不動聲色地微笑。

  「妹山同學,現在再抬頭看球,隨時做好移動的准備。」

  話音剛落,藍黃色的清新球體就被幸村打向了天空。

  萊萊興致勃勃地仰頭去看,因為距離拉近,幸村得以好好端詳她。

  這兩天過於忙碌,沒有多余的時間是一回事,克制著自己不要去輕舉妄動,又是另一回事。

  女生頭發垂下來,幸村這才注意到她嘴唇的不同。

  漂亮......但是,也像偷偷塗抹大人口紅的好奇小鬼。

  不,這其實也算是另一種可愛了。

  就這樣,妹山萊第一次打出了一個規規矩矩的排球,並且順利接到了。

  「幸村同學!!」

  她立馬去看幸村,女生興高采烈地捧著球,在原地開心地跺腳。

  可以順毛誇了。

  「很好,妹山同學很聰明。」

  女生已經又打出一個球,聞言,她扭頭糾正。

  「不對,幸村同學也很厲害!!」

  幸村微笑嘆氣。

  這種時候別扭頭啊,球馬上要掉下來了啊喂,就算是為了跟他說話……也不行。

  好傻哦。

  在球體迅速砸下來的瞬間,少年的手已經穩穩當當地接過了它,手和球一起停在了妹山萊的肩側。

  !!

  萊萊目瞪口呆。

  ……她大意了!果然人不能得意忘形嗎。

  「這是最後一個要教給你的東西。」

  離的莫名有些近的少年溫雅的聲線打在萊萊耳畔。

  「打球的時候,不能走神。」

  看了一眼女生逐漸變紅的白皙耳朵,幸村垂眸,他很快調整了姿勢,少年克制禮貌地往後退了一步,又把球遞給了女生。

  一場教學已經讓兩個人之間破冰了,妹山萊接過球,鼓起勇氣。

  「幸村同學。」

  對上幸村溫和的眼睛,她莫名更勇敢了。

  「這兩天,我沒有躲你哦。」

  「上次你說的,從那天開始重新好好相處的事情,我很認同呢。」

  說完以後,萊萊還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我沒有躲你這種事...你應該知道吧?」

  幸村臉上的笑在頭頂樹枝的濃濃綠意下顯得溫柔又灼人。

  「嗯。」

  萊萊頓時放松了自己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一定知道的。」

  畢竟幸村同學這麼聰明,不會一直誤會她。

  幸村垂眸,語氣漫不經心,又帶著點引導的意味。

  「既然妹山同學知道我沒有多想,那你為什麼還要向我解釋呢。」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顯——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萊萊果然有些愣住了。

  「因為……」

  她對上幸村含笑的眼睛,它們靜謐從容,卻又莫名幽深放肆。

  妹山萊看不懂幸村是什麼表情,她面色迷茫,直白的說出心中所想。

  「因為,幸村同學不是很在意這個嗎?」

  因為他在意……所以她要親自解釋呀。

  萊萊說完以後,在原地不知所以。

  可慢慢地,幸村的眉眼舒緩地展開了,像某種饜足的美麗花朵。

  這種表情讓他的面容綻放出另一種奇異的好看。

  幸村微微一笑,少年的語氣裡有著幽微的、不易察覺的愉悅和欣然。

  這不再是試探,而是真真正正的篤定。

  「妹山同學,你...是在意我的。」

  *

  原本下午的園藝展覽和校園祭上,該出場的家長應該是妹山塱和雪原吉世兩個人。

  看著不遠處和幸村媽媽相談甚歡的雪原吉世,妹山萊在心裡忍不住抱怨了幾句妹山塱。

  太......太可惡了。

  不過,一想到爸爸此刻或許正坐在和室裡,對著她換下的積木目瞪口呆,妹山萊頓時就好多了,連本來有點暈的頭都舒服了不少。

  妹山萊穿著夏季校服,身材纖細,她百無聊賴地踢著腳下的石子,濃密豐饒的發絲一顫一顫的滑下肩頭,這個年紀的女生抽條很快,路過的學生總是忍不住臉紅地瞥過她一眼,又心不在焉的走開。

  她鮮活的五官沒有因為莫名其妙加重的感冒和父親的缺席而減去半分風采,在日光猶盛的樹蔭下,少女生動,又美態畢露。

  萊萊無精打采的模樣,像一只沒有骨頭的懶貓,讓人很想拎著她的脖子讓她好好抬頭看看自己。

  直到自己的裙子被人輕輕扯了扯,妹山萊才低頭愣住了。

  「我叫奈奈子。」

  突然就走到自己身邊,仰著頭又睜著大眼睛,對自己作出自我介紹的小妹妹…真可愛啊。

  不過,這個藍紫色的頭發,藍紫色的眼睛,撲面而來的熟悉感,一看就知道是…

  萊萊眨眨眼。

  妹山萊還是第一次和比自己小這麼多的女孩子相處,她有點驚喜地蹲了下來,聲音小小的。

  「你好,奈奈子。」

  原本一直直勾勾仰頭看她的奈奈子現在終於可以平視妹山萊了。

  她藍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過於直白。

  「姐姐,你漂亮。」

  「奈奈子好喜歡。」

  因為突然出現的可愛小妹妹和這句真心實意的恭維,妹山萊原本還有點郁郁寡歡的臉頓時舒展開了。

  因為小孩子不會撒謊呀!!

  她美滋滋地接受了小孩子的稱贊,並做出了決定。

  「奈奈子,我要和你做好朋友o.o」

  她非常需要這種會誇誇的好朋友。

  於是,六年級的妹山萊和幼稚園的幸村奈奈子很快就建立起了堅不可摧的友誼。

  旁觀的美穗子 : ……

  不是吧。

  萊萊看著奈奈子身上雪白的蓬蓬公主裙,表情非常羨慕。

  「我也想穿……」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普普通通的校服,頓覺索然無味。

  頂著頭昏腦漲的狀態,她牽著奈奈子,原本准備和各自的媽媽打個招呼的。結果還沒走近的時候,萊萊就驚恐地聽見這兩個大人的聊天內容居然已經發展到諸如——

  「改天來我家畫畫……」

  「你也是,改天來我家喝茶……」

  「你家女兒……」

  「我家兒子……」

  ……太可怕了。

  萊萊有些驚恐地感嘆。

  「女人的友誼原來這麼恐怖嗎。」

  兩個媽媽好像才剛認識吧。

  美穗子 : ……

  她忍無可忍地指了指妹山萊和幸村奈奈子。

  「我說你們兩個,好像也不遑多讓吧!!」

  萊萊低頭看了看奈奈子。

  好像……確實是這樣。

  女人,嘖。

  美穗子原本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幸村妹妹占據了自己好朋友還頗有微詞,等看到幸村妹妹拉著萊萊往棒球場那邊移動的時候,美穗子的表情立即變得微妙起來。

  原來……大家是同志!

  美穗子當即加大火力。

  「沒錯,棒球比賽很好看的,我想看,陪我嘛陪我嘛。」

  萊萊不能理解。

  「這球有什麼好看的。」

  砸來砸去不危險嗎……

  美穗子痛定思痛,她決定為了她cp的終身幸福,自己豁出去了。

  她對著手指,表情嬌羞。

  「其實我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暗戀一個人了,他今天就去打棒球了啦…」

  幸村奈奈子注視著美穗子的表情頓時就有些敬畏。

  姐妹,真是個狼人!

  她自嘆不如。

  美穗子和幸村奈奈子的友誼,也就這樣莫名其妙建立了起來。

  女人……女人!

  *

  原本是不感興趣的……但是被幸村奈奈子和美穗子架著一起坐到了觀眾席上,妹山萊又莫名認真了起來。

  「怎麼樣?」

  「帥嗎?」

  幸村奈奈子和美穗子一左一右,對她發問。

  萊萊雙手捧臉 : 「我發現……棒球服好好看哦!」

  「……」

  「……」

  不愧是她。

  美穗子用眼神示意幸村奈奈子不要輕舉妄動,這次讓她來。

  「那人呢?」

  「場上就沒有什麼漂亮的人嗎?」

  說完,奈奈子和美穗子二臉期待。

  萊萊覺得美穗子有點奇怪。

  「抱歉……我只看得清台下替補隊員的衣服。」

  場上那些打球的誰看得清啊!!尤其是臉。

  「……」

  好像確實是這樣。

  美穗子和奈奈子仔仔細細看了一眼台下的操場,對視一眼,有點無語。

  男神/老哥啊……不是我不幫你。

  看台這麼遠,我們也找不到你在哪啊!!

  於是,當大家在為球賽熱烈鼓掌的時候,妹山萊三人在嗑瓜子,吃話梅,喝汽水,聊女人之間的話題。

  「萊萊,你覺得我們班哪個女生性格最好啊……」

  「什麼?!幼稚園也會有告白嗎?」

  「姐姐,你用什麼牌子的香水呢?」

  諸如此類。

  直到上半場結束了,周圍的大家看的意猶未盡,妹山萊也已經吃飽了。

  「誰贏了啊?」

  美穗子東張西望。

  奈奈子有些難以置信地拔高聲音。

  「當然是我哥哥啊。」

  ……有她哥哥在的場合,別人會有贏的可能性嗎。

  哼哼。

  「……」

  萊萊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關心,好像因為喝了冰汽水,她不止頭暈,嗓子也開始疼了。

  她正在憂心晚上回家該怎麼跟媽媽解釋,看台後方的人群裡就自動分出了一條路。

  奈奈子有點激動。

  「老哥來了。」

  這麼裝逼,不是幸村還能是誰!

  美穗子也有點激動,為了接下來的cp相見場面。

  好隆重啊,這真的是她能看的嗎。

  然而——

  這個從人群裡走出來的、被同班推推搡搡的,還穿著棒球運動服的小男生……是誰啊?

  ——「妹山學姐!我喜歡你!」

  誒……?

  自從萊萊參加了選美大賽,學校裡那些曾對她熱烈示好和告白的男生漸漸就少了。

  不是不喜歡了,而是他們自發的多了一些距離感。

  因為,大家朦朦朧朧地意識到,妹山萊已經不僅僅是南湘南學校裡最漂亮的女生了。

  她被更多人見到了,據說以後可能還會簽公司,每天甚至還有外校的學生特地跑過來看她……

  妹山萊和大家是不同的。

  哪怕是小學生,骨子裡也刻著日本男性的含蓄蘊藉,不過,妹山萊如今這種宛如罩了一層玻璃的感覺,與其說更有距離感,不如說是……反而讓人更向往了。

  妹山萊從前的儲物櫃裡,總是堆滿了粉色信件和各種禮物,但是敢當面對她搭訕告白的人更多。

  所以現在最明顯的變化就是,當面對她搭訕示好的人越來越少,可儲物櫃裡的情書和禮物反而不減反增。

  不過這並不代表,現在沒有敢當面告白的勇士。

  面前不就來了一個麼。

  「妹山學姐——」

  「我是五年b班的河中望子。」

  如此鄭重……萊萊莫名挺起了自己的脊背,她大概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萊萊其實也有點緊張。

  「我,我喜歡你超級超級久了!」

  「從我一年級的時候開始學姐當時在神奈川第二小學,我當時也在,」

  小男生目光灼灼,聲音非常非常緊張。

  「後來學姐轉去了東京,我也換了學校,沒想到過了兩年,學姐又和我在一個學校了…」

  「馬上,馬上我又要轉學了,所以,我要在此之前,把心意傳達給學姐!!」

  圍觀的南湘南的學生們紛紛鼓掌,為他的勇敢和真誠。

  萊萊看著這個男生。

  她不認識他。

  長相普通,其實也有點可愛,因為是臨走之前的、不抱任何希望的告白,孤注一擲的男生非常緊張,他臉色爆紅,手指哆嗦,但他還是選擇勇敢的站在她面前,只是想把心意告訴她。

  真誠為他的臉鍍上了一層可愛的、難以讓人忘懷的光環。

  萊萊有點被打動到。

  她慢吞吞地站了起來,隨後她學著男生,對他鞠躬。

  「河中望子,你好。」

  「我是六年級a班的妹山萊。」

  「非常感謝,也非常感動,你居然能記得我這麼久,」

  女生的聲線柔和又甜蜜,鄭重又溫柔。

  「你的心意,我已經非常清楚地知道了……我很感激你的喜愛,你真的很勇敢,但是抱歉。」

  萊萊接著說 : 「以後也請一直這樣下去吧。」

  「哪怕是轉學,我相信你也可以過的很好的!」

  美穗子和奈奈子抱在一起在旁邊看的如痴如醉,似乎把自己的任務給丟到了九霄雲外。

  「天哪……這就是青春嗎。」

  看台上圍觀的同學們又開始像群眾演員似的紛紛鼓起掌來,為了這樣坦誠、熱烈的告白和真誠的回應。

  嗚嗚嗚,真感動。

  這個叫河中望子的男生像打了雞血一樣。

  「謝謝學姐!!」

  「接下來的半場比賽,學姐也請好好看看我吧……」

  他剛想告訴學姐,接下來的下半場比賽,他也會全力以赴,哪怕勝率為0……

  這樣想著,對面圍觀的人群又自如地分出一條路來,這次的氣勢和排場似乎更大了,隱隱有點風雨欲來的感覺。

  萊萊看著看著,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緊張。

  矮矮的奈奈子踮腳,東張西望。

  「這次如果不是我哥,我倒立洗頭。」

  可喜可賀——

  真的是幸村。

  可愛的河中望子眼睜睜看著對面隊伍裡,那個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幸村學長。

  人群自動為他分道,他穿著棒球服,身姿挺拔俊秀,在大家灼灼的目光裡,就那樣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這個人就這樣走到了妹山學姐的身邊,他的余光隨後輕輕一瞥,對上了已經呆滯住的河中望子。

  明明是一個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神,河中望子卻感受到了比剛才球場上更重的威勢。

  小男生不由得後退一步。

  學校裡的這位風雲人物對上他,是溫和又鋒芒畢露的。

  幸村唇瓣翕動,表情平靜,占有欲卻如此赤∥裸。

  「看著你的這種請求,不行哦。」

  「她是來看我的。」

  *

  河中望子腦袋一片空白,他只是有直覺,接下來的比賽...他們大概會輸得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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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不到赤司出場了……明天再發。村哥在想要怎麼合理地關掉切原赤也這條線……看台那裡變相宣誓主權惹…畢業以前南湘南應該再也不會有人對萊萊當面告白了吧…因為大魔王的存在,所以不敢什麼的。

  謝謝大家的評論和營養液!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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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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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村素來溫和可親, 對待身邊的同學、以及前後輩,他永遠都是一視同仁,彬彬有禮, 妥帖又周到,這大概是第一次, 幸村會表現的如此……「失禮」。

  男生輕柔、不容置疑的話語, 卻是有點爆炸性的導火索,人群一下子沸騰, 一下子又莫名其妙安靜, 間或又開始斷斷續續地沸騰。

  就像壞掉的發條一樣, 機械又古怪,飛濺著八卦的火星。

  頂著這樣巨大的壓力,原本就頭暈腦脹的妹山萊, 就有點怨懟地對依舊泰然自若的幸村投去一瞥。

  她心裡在瘋狂跳著小人。

  幸村同學是不是瘋了。

  他知道他在干什麼嗎。

  他……

  上午體育課的時候明明還很正常……這樣懷疑人生的時候,萊萊的手就被右邊可愛的奈奈子拉了拉。

  「萊萊,你怎麼了。」

  奈奈子捏了捏她的手, 眨眨眼睛。

  被乖巧可愛的朋友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這樣直視,妹山萊心頭微軟, 她就這樣被打斷了剛才的頭腦風暴。

  「沒什麼, 奈奈子。」

  小孩子多可愛呀……不像她哥哥。

  「……萊萊?」

  幸村的聲音突然橫插進來,妹山萊抬眼看去, 男生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像是不太高興, 又有點高興。

  他怎麼了……?

  自己的名字被幸村這樣直白又婉轉地放在嘴巴裡翻滾一圈,少年的眼睛也輕輕地放在自己身上, 萊萊覺得自己心頭微跳。

  「要喊姐姐。」

  幸村慢慢收回目光,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幸村奈奈子。

  「沒關系的, 幸村同學。」

  妹山萊牽起奈奈子的手,語氣認真。

  「我喜歡奈奈子。」

  幸村的眼睛下移,看著兩個女生緊緊攥在一起的手,他表情又開始變得古怪微妙起來。

  現在,如果讓她們兩個松開對方的手,不准再拉,會不會太奇怪了。

  想想都是這樣吧。

  幸村遺憾地收起了自己的這種念頭。

  聰明的奈奈子湊近萊萊,聲音很小很小。

  「哥哥在不高興。」

  ?

  萊萊看了一眼依舊溫和,沒什麼表情變化的幸村,表情有點懷疑。

  「啊?」

  怎麼看出來的,萊萊覺得稀奇。

  「你哥哥不高興的時候,難道是這個樣子嗎。」

  「因為我……」

  牽了你的手,喊了你的名字,哥哥是很小氣的人。

  奈奈子還沒把這些話說完,就被幸村給悠然打斷。

  「不想看球的話,妹山同學可以去今天校園祭的主題館。」

  幸村低眸,聲音慢慢變小,似乎在哄人 :

  「我現在,沒有辦法陪你過去。」

  兩個人現在站的很近,手臂之間不過半指的距離,遠遠看過去,姿態親昵,不同尋常。

  幸村此舉無疑讓默默關注著這邊的大家更沸騰了,人群裡又開始了善意的竊竊私語。

  被自己的cp給喂到心滿意足的美穗子在一旁適時地補充 : 「有貓咖,有甜點鋪,還有動漫展……」

  不同於球類活動,這些,都是妹山萊感興趣的。

  萊萊還能說什麼。

  ……她好像已經被人給安排好了。

  坦白說,幸村這樣的姿態,讓妹山萊有些無措和茫然。

  「那,幸村同學等一會結束比賽,來找我好嗎,我有話要說。」

  要說什麼呢……妹山萊也不知道,就是想和幸村談一談。

  莫名其妙就變成了這樣,萊萊有些迷茫,他們兩個人,現在到底是什麼關系呢。

  幸村不疾不徐地回答 :

  「好。」

  萊萊收回目光,對幸村看著自己的柔和視線置之不理。

  從前不知道,幸村同學溫柔起來……是會要人命的。

  不……幸村同學其實一直如此,這樣的天之驕子,其實從不屑於偽裝。

  他的冷淡,他的高高在上,他的距離感,他的威勢,還有他的溫柔,這些,都是他。

  只是,從前沒有那個能讓他徹底將溫柔交付出去的人罷了。

  他如此溫柔款款,面面俱到,這些讓人沒辦法挑剔的品質,妹山萊被其緩慢地包裹和纏繞,長此以往,如同溫水煮青蛙,恆長的溫度容易讓人放松警惕,等被纏繞住的那一方察覺到陌生和心焦的時候,已經晚了。

  大概,就已經成了被牢牢籠絡住的美麗鳥兒,即使被放開,因為已經甘心情願,它也不會再飛走了。

  走出操場的時候,除了背後那些興奮和探究的目光,妹山萊也能感覺到那道與眾不同的柔和視線。

  女生下意識回頭。

  明朗的看台上,幸村還站在原處,手撐著棒球棍,姿態閑適又優雅,正和身旁的隊員們說著什麼。

  感覺到她的目光,幸村偏頭,對萊萊微微一笑。

  *

  下午三點,家長們退去,雪原吉世匆匆趕回東京畫展,和奈奈子揮手告別後,妹山萊打著哈欠,心裡記掛著和幸村的約定,美穗子那幾個女生也識趣地離開,萊萊一個人在貓咖裡的懶人沙發上躺著,昏昏欲睡。

  「姐姐,如果我睡著了,待會有人來找我的話……」

  漂亮的店主誒了一聲,用一種哄小孩的語氣。

  「知道了哦,你想睡覺了嗎?要不要喝點牛奶呢。」

  對方長得這麼顯眼,她就算不出聲提醒,別人也一定能一眼就看到她。

  萊萊摸著蹭過來的貓貓,一心二用地想著自己家裡的那只,她小聲反駁。

  「我很早就不喝牛奶了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店門的紗簾被人掀起,落日的光線傾斜進來,女店主回頭,表情詫異又呆住了。

  好秀麗的少年。

  幸村的視線直直落在不遠處癱在沙發上的女孩身上。

  「你好,我是她的朋友。」

  「……她睡著了。」

  在店主壓低的聲音裡,幸村輕輕地走到沙發前。

  妹山萊平穩的呼吸著,燦燦的夕陽裡,女孩子長長的睫毛像湖水上的脆弱的樹影,塗過口紅的殷紅嘴唇,還有毛毯和校服下那修長白皙的脖子,是這個年紀少有的美麗。

  ……安安靜靜,不再說話的妹山萊,青澀又純,多了一點惹人憐惜的美感。

  幸村就這樣站在一旁垂眸,少年出神地看了一會妹山萊睡覺的樣子。

  可過了一會,他還是不甘心地俯身,輕輕喊出聲 :

  「妹山同學…不可以再睡了。」

  他輕笑。

  「我來了。」

  漂亮的妹山萊,還是要睜開眼睛看著他,嘰嘰喳喳地纏著他說話,才比較好。

  然而,女生不像幸村想像中那樣猛然就睜開眼睛,她有些困倦又沉重的眼皮輕輕動了幾下。

  聲音也小小的,帶著點軟綿綿的慌亂,「是幸村同學……」

  萊萊下意識就拖起薄薄的毛毯,企圖往頭上一蓋,卻被幸村阻止。

  這種時候,她還有閑心尷尬 : 「幸村同學,請不要看我。」

  睡覺的樣子,會很醜。

  妹山萊臉紅了……?

  抱著這種先入為主的想法,幸村起初有些高興,但,他太聰明了。

  妹山萊額頭上,有點不自然的薄汗,臉頰也是,泛著不太自然的薄紅。

  這不是害羞的反應……少男的一顆心慢吞吞地落回原位,幸村又有點想笑,為自己這少有的不謹慎。

  幸村蹙著眉,嚴肅地掀開毯子,一邊把手放在她的頭上,一邊仔細觀察女生的臉色。

  他嘆氣,對上妹山萊柔軟又脆弱的眼睛,少年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凶一點,又怕她不高興。

  「妹山同學,你又感冒了。」

  不,或許更嚴重,她似乎發燒了。

  女生渾然不覺。

  她只是朦朦朧朧地覺得,幸村的手明明剛剛從球場下來,為什麼這麼涼,這麼舒服。

  她下意識把手覆在幸村的手上,親昵地蹭了幾下,手掌還無意識地摩挲著對方冰涼的皮膚。

  「幸村同學的手,好舒服…」

  空氣靜默,金色的塵埃浮動,少年白皙修長的脖頸,逐漸有點變紅的趨勢。

  少年白皙的臉也有點不自然的紅暈。

  他放任意識不太清醒的萊萊就這樣握著自己的手,親昵至極。

  幸村伸出另一只手,憐惜地撫過女生被汗濡濕的鬢發,擦過她秀麗的額頭,指尖繾綣。

  「嗯。」

  *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幸村帶到醫務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就發燒了,腦子恢復清明的妹山萊盯著溫度計,有些莫名其妙。

  「為什麼剛剛就三十八度了。」

  幸村的臉色算不上多麼好,他撩起女生蜷曲又濡濕的額發。

  「抬頭。」

  非常冷淡的聲音。

  萊萊愣愣的沒有反應過來,隨後,她的下巴就被人抬了起來。

  醫生不在,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熱毛巾和退燒貼被放在了萊萊的頭上。

  ……雖然語氣聽起來很冷漠,但是動作明明就很溫柔呢。

  妹山萊頂著昏昏沉沉的頭,努力去看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的幸村。

  ……想起奈奈子說的話,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不高興。

  萊萊努力找著男生可能會感興趣的話題。

  「球賽是誰贏了呢,幸村同學。」

  幸村意味不明地垂眸看了她一眼,語氣似乎是在不解——她怎麼會問出這種毫無營養的問題。

  「你覺得?」

  萊萊 : ……

  好……可惡啊。

  這天沒法聊了,要不要這麼裝杯,幸村同學。

  「妹山同學以後,不要亂吃東西了。」

  妹山萊還在絞盡腦汁找話題,男生就輕描淡寫地開口了,語氣非常冷漠無情。

  「尤其是不健康的垃圾食品。」

  哈……尚未想清楚幸村同學憑什麼這麼命令她,妹山萊的嘴就開始委屈地解釋了。

  「什麼呀……我沒有亂吃東西。」

  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幸村瞥了一眼剛剛在貓咖帶回來的…女孩子沒有吃完的可麗餅、已經融化的冰激凌、章魚小丸子、咬了一半的山楂糖……

  如果不帶回來,她會不高興的,一定。

  他沉默地注視著妹山萊。

  被這樣的眼神盯視,妹山萊覺得莫名心虛。

  幸村語氣淡淡地 : 「喜歡吃?」

  埋在被子下方的灰色腦袋輕輕點了點。

  幸村語調慢吞吞的 : 「那過兩天放暑假,我們可以去吃……」

  這種邀約的語氣……

  灰色腦袋聽見了後似乎愣了一下,很快,她就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這樣鮮明的對比,因為她的動作,幸村笑的越發燦爛,語氣松快,卻有著莫名其妙的威勢。

  「怎麼?」

  這樣繞了一圈,萊萊這才想起來,她本來是有話要對幸村說的。

  「幸村同學,你,」

  「幸村同學不是說,你只有一點點,一點點喜歡我嗎?」

  女生是真的在被這個問題困惑著。

  那天晚上幸村的話還歷歷在目,可為什麼她現在,不覺得是這樣。

  一點點淺薄的喜歡,會讓人做到這種程度嗎……

  幸村同學嘴上說要做朋友,對她只有一點點在意,可是做出的事情,似乎並不是這樣。

  無微不至又禮貌的保持著一定距離感的照顧,課堂上偶爾對她投來的莫名其妙的一瞥,走廊上總會面對面遇見,班級活動也總是莫名其妙就被分到和幸村一組……還有生病的時候,他總是很快就能發現。

  如此種種,幸村同學雖然是個好人,但善心不至於如此泛濫吧。

  對於這個問題,幸村沒有回答。

  他慢悠悠地撐著下巴。

  「你先回答我,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飯。」

  「……」

  好狡猾的幸村同學!!

  萊萊悶在被子裡,氣弱地辯解著 :

  「對女生發出邀請,不應該是這樣的。」

  幸村眉眼彎彎,說出的話卻並非如此。

  「我也知道這樣似乎不夠風度,容易遭人詬病,但是,」

  「沒辦法呀。」

  「誰讓妹山同學,不看看我呢。」

  萊萊的眼珠微微睜大。

  幸村同學現在這是,毫不遮掩了嗎,今天未免也太?

  所以發生了什麼,也就是上午,和他一起打了個球而已。

  「那,到時候再說吧。」

  萊萊搪塞的理由永遠是這樣。

  「到時候,是什麼時候呢。」

  幸村溫柔的聲音在被子外面步步緊逼。

  「我需要一個明確的答復。」

  「畢竟……」

  馬上要放暑假了,將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自己見不到她。

  萊萊有點無語。

  哪有人追女生是這樣的?

  等等……所以幸村同學是在追求自己嗎。

  意識到她竟然想到了這種詞,妹山萊有些茫然。

  「水開了。」

  被子外面的幸村突然起身,萊萊聽見他的腳步聲。

  隨後,是熱水倒進杯子裡的聲音。

  幸村給她緩衝的時間,少年端著熱水,他居然不覺得有一絲燙,因為少男的心情比手裡的水更灼熱和忐忑。

  沒有什麼事情,比等心愛之人的回復更焦心又甜蜜了。

  因為醫務室的飲水機壞掉了,沒辦法兌涼水,幸村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少年拿起扇子開始給熱水扇風,他做起這些動作,無比的自然。

  因為聽見動靜,所以探出頭的萊萊覺得 : ……?

  那個幸村同學,在屈尊降貴的給熱水扇風,為了她。

  她一時有些茫然,但胸腔的心跳卻響至鼓膜。

  「所以,答案是什麼呢。」

  發燒的人需要補充水分。

  幸村示意她坐起來,一邊柔和地再次發問。

  「幸村同學,我和你去,還不行嗎。」

  妹山萊仰起臉去看幸村。

  她的臉龐幾乎要融進窗外金燦燦的余暉裡,帶著點紅暈,異常美麗。

  幸村垂眸,掩去自己此刻有些過快的心跳和難以克制的表情。

  女生的手無意識地絞在了一起,幸村看著看著,就笑了。

  「……好。」

  「那不可以再反悔了。」

  「嗯……」

  妹山萊有點別扭又期冀地看著幸村。

  幸村也很是信守承諾。

  「我沒有騙妹山同學哦,我確實只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在意你。」

  男生的嗓音異常溫柔,讓人難以辨別真偽。

  「所以,你不要有任何負擔。」

  「這麼一點點的在意,也足以讓我做出這些……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幸村說完,就低眸笑了一下,無比自然。

  誒……是這樣嗎?

  萊萊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幸村的表情。

  因為幸村此刻的臉色相當認真,所以萊萊勉強按捺住狐疑。

  是這樣嗎?

  女生的發旋很可愛,即使臉蛋變得有些病態,眼睛還是亮亮的,愛美的女生一定會喜歡幸村宅的紫陽花,等過兩天放假了,再去約她來家裡玩好了……心情還沒有完全松弛下來的幸村正不緊不慢地想著這些,門吱呀一聲開了。

  幾乎就在下一秒,探頭進來的,學校裡的流浪貓咪蹭地一下就跳上了床頭桌。

  本就精神不濟的女生,正在慢吞吞思考幸村同學的異樣。

  突然被這樣一嚇,她准備去拿水杯的手還沒來得及縮回來,被貓咪打翻的滾燙熱水馬上就要潑到她光潔的腿上、手上了。

  萊萊很愛美,嬌氣,怕疼,會哭——

  然而,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千鈞一發的時候,幸村緊緊地抱住了她,完完全全地擋在了妹山萊的前面。

  那一杯剛燒開,還沒來得及扇涼的熱水,盡數被打翻,潑到了幸村的背上。

  抱著她的男生一聲不吭,但幸村喉嚨裡一瞬間的悶哼,還是異常明顯。

  萊萊愣住了。

  在她的認知裡,幸村同學,是一個如此聰明的人。

  可在這種時候,人也只會做出身體最本能的反應,明明有其他辦法,但這樣聰明的幸村同學,卻選擇了最笨拙的一種,因為,這是他下意識的,沒有經過思考就做出的行為

  這段時間,那些朦朧的東西,那些不確定的、猜來猜去的答案,還有令人費解的異樣,在這一刻像破開了數層光圈,盡數向妹山萊侵襲。

  幸村同學這彎曲的、委婉的,偶爾又肆無忌憚的露出真面目的真心,果然是無法被遮掩的。

  喜歡一個人,是掩飾不了的。

  想像著幸村身體可能會承受的疼痛,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幸村同學,永遠端然又體面的幸村同學,皮膚會被燙傷,夏季輕薄的襯衫難以抵擋那樣的溫度,萊萊被他以這樣毫無保留,全然保護的姿態抱著。

  安然無恙的她,突然無措地哭了。

  「幸村同學……」

  女生突如其來的眼淚讓幸村有些無奈又心悸,這是妹山萊第一次為自己流淚,忍著背上的疼痛,他試圖伸手擦去萊萊珍貴的淚水。

  「妹山同學,我沒有任何事情。」

  本意就是不想讓她有任何事情,所以,為什麼還是哭了。

  少年微笑,帶著一點點無奈的縱容和喟嘆,「……只要妹山同學,沒有任何事情就好。」

  妹山萊被男生摟進懷裡,她脆弱地趴在幸村的肩膀上,越來越難過了。

  她淚眼朦朧地想,幸村同學,真是個騙子。

  他明明就是非常,非常,喜歡她。

  *

  今天的和室很安靜。

  赤司端坐在中央,一個人下棋。

  妹山塱和赤司征臣在書房見面,已經半個小時了,還沒有出來。

  他只有撫摸著這些棋子,才能緩解內心難以平復的,細微的焦灼。

  外面傳來佣人恭敬的聲音。

  「赤司少爺。」

  「通識課的老師已經來了,在客廳等了十分鐘左右。」

  佣人頓了頓,

  「還有,您之前打籃球的場館,剛剛打電話來問候了。」

  「詢問您這個月是否不會再去,比賽什麼的是否繼續參加,您那邊的朋友們都期盼著再見到您,他們很關心赤司少爺呢。」

  從佣人的角度看來,赤司只是在安安靜靜的下著棋,聲音傳出去的時候,是清潤平淡的。

  「哪些朋友……?」

  捧著電話的佣人頓了頓。

  「據說是從前,常和您一起打球的那幾個五年級的小少爺。」

  在棋子落下的聲音裡,赤司仿佛了然的長長哦了一聲。

  他唇角微翹,語氣也依舊清潤,可表情實際上卻冷淡至極,赤司眉眼裡的情緒緩緩地,緩緩地外放。

  「請轉告,我以後,都不會再去了。」

  佣人已經走了很久了,紅發少年仿佛還在靜靜鑽研著棋面,氣氛詭異又冷漠。

  有什麼洶湧的潮水在平靜下翻滾。

  這個時候,妹山塱的手機,突然響了。

  短小又拔高的聲音,像某種意義上的催促。

  音樂,是那首輝昂的【女武神】。

  帶著一點無關的遷怒,赤司面色冷淡地滑動接聽鍵,又置身事外地將它丟在一旁,不願意分給它一丁點眼神。

  跳脫又急切的女孩子的聲音,從手機對面飛快地蹦了出來,一下子就擠掉了和室的僵硬堵塞的空氣。

  「爸爸——」

  「家裡有沒有治燙傷的藥呢?」

  她似乎突然變得吞吞吐吐,「就是那種,塗上去不會留疤的呀…醫務室也沒有醫生,我身上沒有錢,沒辦法現在去店裡買……」

  因為赤司冷淡的緘默,對面一口氣吐露完後,又變得有點遲疑,隨後她似乎是快速反應了過來。

  妹山萊似乎在慌亂地解釋。

  「爸爸,那個,受傷的不是我呀,你不要誤會了!!」

  「是,是我的同學……」

  女孩子似乎有點垂頭喪氣,聲音裡還有點哭腔。

  「我把他害慘了——」

  好滑稽……

  雖然一面都沒有見過,但感覺就是對面的人會做出來的事情。

  赤司還是不說話。

  他紅色的眼眸盯著虛無的某一處,手指摩挲著將棋光滑寬闊的表面,動作又像是在撫摸著籃球,帶著一點點的眷戀,和置身事外的冷淡的無情。

  「爸爸?」

  「爸爸你在聽嗎?」

  「喂——」

  萊萊捧著手機,滿臉問號。

  接通了一句話不說,又是什麼意思,爸爸生氣了嗎。

  她這才姍姍來遲地想起,那盒被自己置換掉的將棋。

  現在,換成了幸村坐在病床上,他面容帶笑,似乎心情很好地看著妹山萊。

  「沒關系,我沒有事情。」

  幸村緩慢地解釋,在看到女生紅紅的,像小兔子一樣的眼睛時,他心口微頓。

  一種由衷又微妙的欣悅,摻雜著對女生的心疼,襲卷著床上的少年。

  「就剛才一下有點疼,現在,已經沒有事了。」

  「不行!」

  女生跳了起來。

  「我要對幸村同學的背負責……」

  幸村無聲地看著她。

  這個家伙……負責這種詞也要亂說嗎,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啊。

  對男生,還是要有點警惕心比較好吧。

  他端坐在床上,語重心長 : 「妹山同學,這種話……不要隨便對別人說。」

  女生有些似懂非懂。

  哈?

  哦。

  妹山萊都做好了心理建設,准備乖乖低頭和爸爸就將棋道歉了,可這時,緘默已久的電話那端,終於傳來一道陌生,冷淡,卻又莫名溫和的聲音。

  萊萊一下子就愣在原地。

  她當然知道……這是誰。

  「去南湘南對面的金融商廈,找前台經理,她會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所以,別吵了。

  赤司揉著額角,莫名被女生吵的有些頭疼。

  不過……很自然而然的,原本並不美妙的、正平靜翻滾著的心情,也被對方這樣一打斷,莫名其妙地煙消雲散了。

  赤司垂眸。

  ——嘟。

  對面的女生似乎僵在了原地,就這樣像死水一樣沉默了十幾秒,她猛地就掛掉了電話,仿佛多打一秒就會被鬼抓走。

  和剛才嘰嘰喳喳的樣子,對比過於鮮明,有一種黑色幽默的感覺。

  赤司看著黑掉的手機界面,有點沒忍住。

  他好像微微地笑了,不帶任何情緒,就只是笑了一下。

  隨後,疲憊的情緒就像潮水一樣,深深地襲卷著紅發少年,他端坐的姿態不動聲色地放松了下來,手裡的棋子也輕輕掉落。

  外面傳來腳步聲,赤司若有所感。

  ——和室被拉開了。

  外面的夕陽斜了進來,赤司抬眸,面無表情地對上已經回來的妹山塱。

  空氣似乎變得有些稀薄。

  男人只是微微笑著,看了一眼端坐著的赤司。

  「征十郎,現在,和我一起去見你母親。」

  *

  妹山萊捧著幸村的手機,坐在椅子上懷疑人生。

  萊萊迷茫地看著地板。

  對剛才的事情,她內心還在翻滾著——這是什麼鬼啊 的情緒。

  ……到底為什麼她會把自己的糗事告訴對面那個赤司啊!!

  不對,為什麼爸爸的電話被赤司接了啊!!

  她崩潰了。

  想像中的會晤……再怎麼樣也不該,不該是這樣的吧……

  她好痛苦嗚嗚嗚,不想見人了。

  幸村擔憂的聲線喚起女生的意識。

  「妹山同學?」

  對上女生變得神不守舍的眼睛,幸村皺眉。

  他清明又鋒銳的視線,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手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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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萊 : 爸爸!

  小隊長 :……

  今天查了一下資料,發現跡部這個時候已經在國外的school畢業了,比他們早半年,或許…也可以安排了,大爺嗚嗚嗚嗚嗚嗚。

  謝謝大噶的營養液。

  感謝在2022-12-01 20:44:48~2022-12-02 20:53: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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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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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這樣的流逝著, 很快,暑假就來了。

  這段時間,對所有小學生來講, 都是美好的天堂,可對於赤司來說, 只是要學的課程多了更多, 而已。

  並沒有什麼多余喘息的時間,只不過, 加重的課程也並沒有讓赤司有半點不適應的地方, 他看起來依舊游刃有余, 從容不迫。

  母親病重後,他已經連籃球也不怎麼去打了,將棋是如今唯一可以放松的方式。

  這也是母親…微笑著為他爭取來的。

  不再專門空出時間去打籃球, 並非是赤司征臣對此的強制勒令。

  這只是一種,身處赤司家族中,心照不宣的默契。

  赤司在大部分時間裡, 一直是一個懂得克制自己的人。

  這三天裡,少年在上將棋課的過程中, 妹山塱再也沒有接到過一個來自妹山萊的電話。

  不知道對方的模樣, 網上其實應該是有她的照片的,但是赤司並沒有花時間去找。

  長達一個月的周旋, 隔著電話,赤司早已對妹山萊的聲音無比熟悉。

  他有時候居然會覺得, 沒有對方的電話,和室裡其實少了點什麼東西。

  男人嚴肅地看著赤司。

  「我女兒最近怪怪的。」

  「哦?」

  妹山塱繼續和赤司交流著自己最近的育兒問題。

  他語氣難以置信。

  「她最近居然都不出門了, 每天宅在家裡, 懶洋洋的。」

  「有時候還唉聲嘆氣, 總之興致不高。」

  緩慢又明晰地得知到對方的近況,少年下著棋,深知大概是因為自己和妹山萊的那通電話,他有些好笑。

  赤司明知故問,語氣是恰到好處的疑惑。

  「為什麼呢?」

  「不知道,可能是青春期來了吧。」

  妹山塱發出老父親一般的憂郁。

  少年的聲音隱隱笑著,帶著點探究。

  「之前挑的那只小貓,她還喜歡嗎?」

  「當然,喜歡的不得了……」

  *

  「征十郎之前這批金融課程的老師,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教給他了。」

  宴會廳裡,長長的餐桌上,端坐上首的男人平靜的面孔,和赤司的面容,其實並不怎麼像。

  「可以更換新的老師,學習新的東西了。」

  一旁的管家點頭稱是。

  坐在一邊的妹山塱 : ……

  果然,他就不應該答應赤司征臣留下來吃什麼晚飯。

  但是,對上赤司當時平靜的紅色眼眸,妹山塱還是同意了。

  現在,坐在對面的赤司,只是面色不變,姿態矜雅地用著餐點,對赤司征臣的話,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

  妹山塱 : ……

  那他自然也無話可說。

  可妹山塱不說什麼,赤司征臣反而主動問起他,饒有興趣的樣子。

  「聽詩織說,妹山先生的女兒,也在讀小六。」

  妹山塱這才眉頭一跳。

  危險!!

  十級預警!!

  妹山爸爸抬頭,莫名和對面,赤司的目光相撞。

  他頷首。

  「是啊。」

  「在神奈川的南湘南讀六年級,今年十一歲。」

  原本以為就這樣揭過了,沒想到赤司征臣居然還破天荒地接著問。

  「那麼,她暑假,有什麼打算嗎。」

  ……不是吧。

  有完沒完!!

  和赤司征臣這種人說話,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方能領會對方話裡可能會隱藏著的含義。

  他的意思很明顯,你女兒沒有安排嗎,沒有的話,我可以給她安排。

  女兒奴妹山塱心裡暴躁地跳著小人,一本正經又面色不改 : 「有安排了。」

  赤司征臣訝異地哦了一聲。

  「那是什麼安排?」

  「……在家睡覺。」

  「……」

  妹山塱似乎在赤司征臣的臉上看到了難得一見的一絲無語。

  不好意思。

  妹山塱在心裡默默吐槽 : 我家和你家的教育方式,就是這樣背道而馳的。

  妹山萊從小到大都沒有被拘束過,更不可能像赤司這樣,小小年紀就要學習繼承人的一切帝王課程。

  也許是不想勉強,在接下來的餐桌上,赤司征臣果然再也沒有提起這個話題了。

  妹山塱松了一口氣。

  對赤司來說和平常無異的這個暑假,妹山萊也沒有多麼快活。

  已經過去三天了,萊萊還是沒有從那天的【赤司電話事件】裡走出來。

  她覺得這件事情,完全可以斬獲她小六以來最最最尷尬和最最最恥辱的經歷。

  萊萊那天就決定,以後將棋課,她再也不會給爸爸打去電話了。

  小貓踩著她的背,女生懨懨地趴在沙發上,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間或還會發出一陣陣唉聲嘆氣的聲音,一問她,她就閉緊嘴巴。

  旁觀的妹山塱和雪原吉世都憂心忡忡地覺得,這孩子大概已經提前步入了傷春悲秋的青春期。

  女兒長大了……老父親老母親莫名憂郁。

  切原赤也期間也邀請她出去打球,萊萊雖然很想答應,但是天氣太熱,她又不想曬黑,而且,最重要的一個原因,赤也上次拒絕她的事情,她還在記仇。

  於是她拒絕了。

  推掉了切原赤也的邀約,正和貓咪一起看著動畫片,家裡的固定電話突然響了。

  她拿起聽筒,一心二用。

  「摩西摩西……」

  電話那邊停頓了幾秒,熟悉又歡快的聲音傾瀉而來。

  「萊萊!上午好。」

  ……是美穗子!!

  萊萊放下貓,驚喜極了,「美穗子!!」

  放假後的好朋友只要幾天不見,話就特別多。

  萊萊嘰嘰喳喳地對美穗子分享著自己在家裡的鹹魚生活,毫不意外地得到了美穗子羨慕嫉妒恨的聲音。

  她在對面發出悲憤的哀嚎。

  「我每天還要去上補習班……不去我爸爸就不給我零花錢!!」

  萊萊 : 「這也太過分了!」

  她捏著話筒,對好朋友表示了慰問。

  「沒關系,我有錢……美穗子要買什麼嗎?」

  被萊萊感動到了的美穗子立馬對她發出邀約。

  「我們班今天集體組織去水上樂園玩,你來嗎?」

  美穗子看了一眼不遠處組局的幸村,繼續邀請著萊萊。

  「幸村同學也在哦,大家都在等你。」

  萊萊有點心動。

  愛漂亮的妹山萊也有點糾結。

  「可是很熱,會曬黑的……」

  「不會的!我們買好帽子,還有防曬霜了,你要來嗎,大家都很想你哦!」

  萊萊這才聽見,美穗子的電話那頭,也傳來班級裡女生的聲音。

  大家好熱情呀。

  沒一會,似乎是被人拿走了電話,熟悉的,溫柔的聲音就隔著手機傾瀉而來。

  「妹山同學,上午好。」

  是幸村。

  好幾天沒看到幸村了,這種心情,怎麼說呢,萊萊也有點莫名激動。

  「幸村同學!!」

  被她這種語氣感染,對面似乎笑了好幾聲。

  「需要我去接你嗎,還是,我們在這裡等你。」

  *

  今天的空閑時間裡,妹山塱陪同赤司去赤司家專屬的醫院看望赤司詩織。

  赤司每次出門,身邊的保鏢總是裡裡外外,密不透風,黑色的勞斯萊斯緩慢又莊重地停在路口。

  赤司端坐其中,黑色車體和他的瑰色頭發交織,看著妹山塱下車接電話的身影,赤司又垂眸翻著手裡的通識課程。

  他面色平靜地看著手裡這些復雜又密密麻麻的數據。

  前面的管家想要打開車門跟過去,赤司平淡地命令。

  「留在這裡,藤本。」

  「可是……」

  赤司垂眸,漫不經心又仿佛若有所思的語氣,卻讓管家打了個寒噤。

  「誰讓你這樣做的。」

  管家閉嘴了,手也收了回來。

  赤司少爺雖然才小學六年級,但無論是他說話,不說話,還是笑著的時候,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勢,讓人不敢多看,也不敢多說。

  枝繁葉茂的赤司家族,只有這一位名副其實,卓越優秀的,誰也代替不了的繼承人。

  他當然要聽赤司的話。

  赤司這才放下手裡的東西,略顯冷淡地朝車窗外投去一瞥。

  不過,就是這樣隨意的一瞥,他原本稍顯冷淡的眉眼,莫名有了一絲波瀾。

  管家從後視鏡裡看著小少爺這細微的表情變化,也自然而然地朝外邊看去。

  黑色的車體,從裡面看外面,清晰無比。

  「爸爸——!」

  穿著鮮亮紅色裙子的女生,裙角刮起一陣熱風,從後面猛地撲向了高大的妹山塱。

  這樣一抹鮮麗的、在高熱的天氣裡,容易讓人頭暈目眩的顏色,就這樣橫衝直撞地跑進了赤司的視野裡。

  妹、山、萊。

  竟然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時候,見到了麼。

  很意外地,赤司心裡浮現出來的感覺,竟然是……

  大概…有一種人,只是出現在那裡,世界就隨之安靜了。

  出神了一會,赤司慢條斯理地放下手裡的紙頁,手撫上了皮質沙發的扶手,無意識地敲了起來。

  這是赤司心神不穩的表現。

  紅發少年坐在車裡,並不能看清女生的長相,只能遠遠看見,她纖細的背影,棕灰色的頭發,白色的小腿,而紅色裙子太顯眼了,她還打著一把小黑傘。

  管家莫名覺得,妹山先生的女兒今天這身顏色,和赤司少爺的頭發以及這輛車身,有些雷同。

  都是瑰麗的紅,和深沉肅穆的黑。

  他剛收回自己的眼神和這種想法,就驀地對上了後視鏡裡,赤司那雙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盯著他看的紅色眼睛。

  「……!」

  管家驚魂未定,猛然低頭。

  「少爺。」

  赤司淡淡收回眼神。

  「去給妹山先生撐把傘。」

  「……」

  為什麼剛才不讓他下去,現在又讓了?

  不敢胡亂揣度小主人的心意,管家已經麻溜地下了車。

  因為雪原吉世回到家,意外地沒有看見宅在家裡的女兒,這才打電話給妹山塱。

  兩個人就萊萊可能會去哪裡展開了討論。

  「她應該是出去玩了,昨天不是切原那孩子約了她嗎?」

  直到雪原吉世看見萊萊留的出門字條,才掛掉電話。

  所以說,沒有手機,就是這一點不好。

  妹山塱開始考慮,要不要回家就給自己女兒買一部手機了。正想著,妹山塱就聽見背後有人清清朗朗地喊了一聲——

  「爸爸——!」

  妹山塱被這聲朝氣十足的爸爸喊的一震,隨後,他就被後面衝上來的人給緊緊抱住了。

  低頭,剛剛還在疑惑跑去哪裡的女兒已經咻地一下就神奇地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妹山塱喜笑顏開地牽起女兒,卻發現萊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和緊張。

  「……怎麼了?」

  萊萊裝作不經意地掃了一眼不遠處,赤司家的黑色車體。

  它在陽光下莫名冰冷又神秘,黑漆漆的密不透風,車窗緊閉,看不清裡面的人。

  周圍幾個筆直又警覺的黑衣保鏢,也虎虎生風地杵在那,這種嚴肅,莊重,黑壓壓的,又莫名感覺危險的氣氛,不是她平時接觸到的那些天真又輕盈的東西。

  所以她此刻有些躊躇。

  剛才看見妹山塱的時候,因為太高興,沒有注意到這些,等她衝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這邊怎麼是這個樣子的啊。

  這種陣仗,對方此刻不會真的坐在空調車裡,泰然自若地欣賞著她剛才的蠢樣吧。

  一想到這個,妹山萊就恨不得拿傘把自己給裹起來。

  明明她昨天晚上還對新買的許願水晶球說悄悄話,希望這輩子不要見到赤司的……

  果然,迷信不可取。

  面對爸爸的疑惑,萊萊有些猶豫。

  她抱著一點點渺茫的希望 : 「爸爸,那個赤司,也在嗎?」

  不在不在不在不在!

  最好是不在!

  妹山塱徹底誤解了女兒的意思,他突然就多了一些不必要的熱情。

  「在啊,你想見他嗎,爸爸現在就帶你去。」

  「……」

  妹山萊絕望地扶住老爸的手。

  果然是雪上加霜,自己又一個不太成熟的樣子被對方看見了呢……他會嘲笑她吧。

  她努力用妹山塱的身體遮住自己,直到看不見那輛車。

  盡管她看不見裡面的人,妹山萊也在剛剛那一瞬間,覺得自己似乎被赤司在暗中慢條斯理地看透了。

  「沒什麼,爸爸,」

  妹山塱低頭看清女兒的裝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男人的臉色有些心酸。

  這麼漂亮的小裙子…

  「……你是跟切原去約會嗎?」

  老父親的語氣還有點酸澀。

  「不是!」

  被遮擋住的萊萊又自然多了,她把傘放在肩膀上,悠然地轉著傘柄,管家慢慢走近的時候,只能看見那沒有被妹山塱遮住的一角,歡快旋轉的傘面。

  女孩子的聲音清透,飛揚,帶著點小學生幼稚的自豪。

  「是我們六年級a班在今年暑假裡組織的水上樂園聚會!」

  管家額角抽搐。

  ……好長的名字。

  妹山塱聽見不是單獨和男孩出去,這才自然了一點。

  他碎碎念地叮囑 : 「要注意防曬,不能貪涼,女孩子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哦……」

  女孩子點點頭,她看見背後走來的陌生人,有點戒備,卻又好奇探究地看著管家。

  妹山萊完美地繼承了父母的優秀基因,在陽光下,漂亮到閃閃發光。

  是一個,一看就被愛意和嬌寵包裹著、澆灌著長大的女孩子,有著明確的喜怒,不曾吃過一丁點苦頭,天真又赤誠。

  和赤司少爺,南轅北轍。

  禮貌地收回目光,管家笑意盈盈地給妹山塱撐起傘。

  「妹山先生,不如上車說吧。」

  雖然不應該私自揣測赤司少爺的心意,但……有時候多問一句,總不會錯的。

  深居這樣的位置,喜怒難辨的赤司征臣和赤司征十郎,有時候,他們的不喜歡就是喜歡,不想見,反而是想見。

  妹山塱還沒說什麼,妹山萊就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她還抗拒地後退了一步。

  「我不要。」

  「……」

  赤司家的車,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直白的拒絕,管家一時有些失語。

  赤司端坐在車裡,冷氣撲來,少年清雋的面容始終不變,他的手指敲著沙發邊緣,不緊不慢。

  司機看了一眼車窗外的妹山塱幾人,斟酌著開口。

  「赤司少爺,要不要請他們上來說。」

  赤司再次輕輕對外面一瞥。

  從他這個角度,看不見被妹山塱遮擋住的女生,只隱隱約約看見她鮮亮的紅色裙子和小小的傘頂。

  想起這幾天的將棋課上,女生一個電話都不再打來的態度,赤司輕輕勾起嘴角,顯得有些愉悅。

  「不用了。」

  語氣竟然有點遺憾。

  她是不可能上來的。

  「爸爸,不用啦。」

  萊萊借著妹山塱的身體遮擋住自己,「我的同學們等一會就來接我了。」

  她才不會上車。

  死都不要。

  也許是及時雨,說話間,後面果然傳來幾個女孩子的聲音。

  「萊萊!」

  妹山萊欣喜地回頭對美穗子打招呼,隨後女生飛快地拔腿就跑,仿佛不願意再在這片土地上多呆一秒。

  廢話……

  她一點都不想放任自己暴露在對方的視野所及處。

  最後,留給妹山塱的也只有那一句 :

  「爸爸我先走了……拜拜!」

  紅色裙子飛揚,妹山塱一句「小心點」還沒說出口,萊萊人就已經被女生們簇擁著不見了。

  「……」

  管家在一旁笑意盈盈。

  「妹山先生的女兒真是可愛啊。」

  妹山塱斜了一眼他。

  「哦。」

  「你這不是廢話。」

  藤本管家 : ……

  算了,他今天似乎還是少說點話,比較好。

  專屬於赤司詩織的療養院裡,保鏢更多了,有人來回巡邏,醫院裡只有赤司詩織一個人

  寬大冷清的病房裡面,應赤司詩織自己的要求,加上了電視機,投影儀,畫架,茂密的丁香和其他簡單的綠植,素雅的完全不像赤司家唯一一個女主人的房間。

  赤司詩織感嘆。

  「妹山的女兒,也太可愛了……」

  妹山塱在旁邊,聽著聽著,他眉頭一挑。

  「哦?你見過她了?」

  照理說,是絕對沒有的。

  赤司在一旁端坐,在母親身邊的時候,他會唇角帶笑,眉眼溫潤。

  感受到兒子盯著自己,這種不疾不徐的目光,詩織看了一眼赤司。

  意外地對這種事情很感興趣嗎……征十郎。

  赤司詩織就這樣對兒子和妹山塱娓娓道來。

  原來是昨天,詩織夫人打開電視機,本意是為了打發時間,沒想到,她意外地看到了故人的女兒。

  看著投影屏幕上,因為參加神奈川選美,而接受采訪的妹山萊,詩織當時驚訝又意外。

  南湘南小學,六年級,姓氏妹山,還能有誰呢。

  女生漂亮的不像話的眉眼和毫無瑕疵的臉蛋,在屏幕上這樣看起來,更明顯了,她拿著話筒,鄭重其事地發表著自己未來如果奪冠的感言。

  「首先,我要感謝我的同學們……」

  「其次我要感謝我的老師們……」

  「最後我要感謝我自己……」

  詩織這樣詳細又繪聲繪色地對妹山塱描述著,妹山塱聽著聽著,就莫名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不對。

  這就沒了嗎?

  妹山爸爸 : 「……所以為什麼沒有感謝她的爸爸媽媽啊?!」

  赤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放下了手裡的書,沒有再專注著它。

  他的眼睛一直看著詩織。

  隨後,他又淡淡地看了一眼坐不住的妹山塱,少年面無表情,但妹山塱就是覺得,這小子在看戲。

  出乎意料的,是詩織似乎非常喜歡妹山萊。

  她就這樣又笑了好半天。

  「上次說的,我記得是國小六年級吧?」

  女人的眼睛裡溫柔含笑,語氣淺淡又希冀。

  「征十郎和萊萊年紀相仿,父輩也有來往,或許,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赤司已經重新打開書頁,慢條斯理地翻了起來。

  對於母親這樣的建議,他顯得有些無奈。

  少年難得會露出這種,像個少年的表情。

  「媽媽……」

  對對對,就這樣。

  妹山塱就負著手,在一旁等著赤司委婉的拒絕。

  赤司的性格就注定了,他不會是那種熱衷於交朋友的人,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女孩子。

  ……結果沒有。

  妹山塱等了半天,赤司什麼都沒有說。

  ?

  赤司雖然看起來有點無奈,但少年竟然沒有反駁詩織的這種想法。

  這是很讓人意外的事情。

  赤司紗織端坐在床上,柔軟的紅色發絲襯著女人溫婉柔麗的面龐,因為剛才的笑意,她脆弱又溫柔的臉上浮起一點點紅暈。

  「我也想見見那個孩子。」

  「……她確實是六年級。」

  妹山塱和赤司詩織多年未見,如今敘舊的時候,話題總是離不開自己的孩子。

  這些都是前幾天,妹山塱和赤司詩織交流過的信息。

  「萊萊,是什麼月份呢?」

  詩織扶著手臂,溫和地問道。

  「……十二月哦,十二月二十號。」

  聞言,詩織綻出一抹意外又驚訝,但異常柔和又促狹的笑容。

  看著詩織夫人這樣的笑,妹山塱頓時就有些莫名的直覺。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女人驚喜地笑了。

  「這麼有緣分,征十郎也是同一天,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真是,太有緣分了…」

  妹山塱都覺得有些詫異,他看了一眼赤司,少年的眼睛裡也有些意外。

  到了這種程度,好像不交個朋友,不認識一下,都不行了。

  他的女兒嘛…從小到大都不缺玩伴,她有一副天生的好性格,去哪裡都吃得開。

  但妹山塱隱隱覺得,萊萊和赤司的氣場不合。

  果然,從療養院回到赤司宅,赤司征臣再次詢問起妹山塱關於萊萊的事情。

  「如果假期沒有安排,可以把她接來家裡,和征十郎做個伴。」

  妹山塱頓時露出老父親心疼女兒的表情。

  「和征十郎作伴……」

  那得要學多少東西?

  他女兒還是當個鹹魚比較好。

  *

  對此一無所知的妹山萊被美穗子帶著往遮陽傘下走。

  「萊萊今天的衣服好漂亮哦。」

  「早知道我就也和萊萊穿一樣的顏色了……」

  前方一堆准備下水的男生裡,幸村悠然地起身,對萊萊一笑。

  「妹山同學。」

  「等你很久了。」

  原本還准備和萊萊嘰嘰喳喳說話的女生們看了一眼幸村,紛紛紅著臉識趣地走開了。

  從那天的校園祭開始,大家自發又潛移默化的有了一種意識。

  幸村穿著清新的夏日襯衫,在風口處負手站立,俊麗無邊。

  「幸村同學,今天,我好像沒有你好看…」

  妹山萊皺著眉頭,打量著幸村。

  「……」

  幸村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才好。

  幾天不見,她就說這些嗎。

  因為女生的出現所以心口簇起的灼熱,又開始冷卻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妹山同學,在家裡都做什麼呢。」

  萊萊蹦蹦跳跳地跑到幸村身邊,拿起地上的水槍,對著那邊的水面輕輕地試了一下。

  「我在家睡覺。」

  「幸村同學呢?」

  得到了毫不意外的答案。

  幸村拉過她的手,拿下水槍,調整好大小和距離,再遞給她。

  「和以前一樣。」

  「幸村同學,有養貓貓的經驗嗎。」

  大概把幸村當成什麼知無不曉的百寶書,妹山萊連這種問題都忍不住請教。

  這是一個讓人有點意外的信息。

  幸村眉眼訝異。

  「你在養貓嗎?」

  女生點頭。

  不等幸村回答,萊萊突然感覺側面驀地傳來一道破風的聲音。

  幸村從容地接過了從對面不知道被誰打過來的,帶著一點發泄和破壞意味的皮球,他把萊萊拉到了身後,他自己則探究又審視地看著對面的水池。

  「幸村同學,怎麼了?」

  妹山萊見幸村不回答自己,她探出頭,就這樣,女生對上了不遠處,那頭熟悉的卷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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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 : 你跟我女兒氣場不合

  小隊 : 合不合,不是老師說了算的

  爸爸 : 我女兒當鹹魚比較好

  小隊 : 來我身邊當鹹魚吧

  。小切和未來部長提前見面了,早點接受三巨頭愛的毒打(不是)

  謝謝地雷和營養液∼夾子終於要結束了嗚嗚嗚,真的怕被挑刺。

  感謝在2022-12-02 20:53:35~2022-12-03 23:08: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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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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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等等, 為什麼就變成這樣了。

  緊緊攥著自己手臂的發小,還有,站的不遠不近, 卻不肯退讓,面無表情的幸村同學。

  氣氛很古怪, 妹山萊被夾在中間, 她看看他,又看看他, 不明所以。

  然而, 就因為她多看了一眼幸村, 萊萊的手腕就被幼馴染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帶著一點不爽的警告意味。

  幸村的眼神輕輕落在兩個人相觸的手臂上,他選擇忽略小卷毛不善的眼神, 少年負手微笑,表情關切。

  「妹山同學,沒事嗎。」

  妹山萊對幸村搖搖頭。

  她選擇先安撫情緒不穩的切原赤也。

  「……赤也, 你不是說,你今天去打球嗎?」

  她沒有答應他的邀約, 他轉頭就和別人跑來水上樂園玩?!

  太那個啥了……

  哈?

  被她委屈的眼神看著, 切原赤也很不爽,他收回自己瞪著幸村的目光。

  「哈……你不是也拒絕了我, 跟別人來了嗎?!」

  他的聲音裡面,也有些少見的委屈。

  切原現在的表情, 和剛剛面色不善的模樣大相徑庭,妹山萊見不得他這個樣子, 所以她反過來攥住了對方的手臂。

  她小聲地說 : 「那我們扯平了。」

  小卷毛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太樂意, 但他還是妥協地點頭了, 沒有再去看不遠處的幸村。

  和剛才戾氣叢生的那一球截然相反的,是男生此刻稍顯和煦的臉色,就這樣簡單地避免了一場爭執,切原赤也反過來無比自然地,牽住了萊萊的手,替她做了決定。

  「那……現在去我那邊吧。」

  「我買了冰橙汁,要喝嗎?」

  萊萊遲疑地點點頭。

  在一旁,圍觀了一場小學雞之間的吵架與和好的幸村 : ……

  他目光悠然地看著妹山萊,臉色平靜,仿佛他只是在提醒女生一個簡單的事實。

  「妹山同學,大家都在等你。」

  哈?

  切原赤也這才把目光重新放在這個讓他莫名很不爽的藍紫毛身上。

  「喂……」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他在搶人啊…可惡,把人當笨蛋嗎。

  萊萊果然又遲疑了。

  切原赤也拉著她的手,氣急敗壞。

  「你是笨蛋嗎,別被這個家伙騙了啦!」

  萊萊用飛快的速度伸手捂住了切原赤也這張沒有求生欲的嘴巴。

  她急切的壓低聲音。

  「赤也不要亂說話了!」

  想死嘛…沒有人敢在幸村同學面前這樣講話……不對,就沒有人敢把球砸向幸村同學啊……

  可她的笨蛋竹馬敢。

  嘴唇和女孩子柔軟的手相貼,赤也的耳朵莫名其妙有變紅的趨勢。

  不知道幼馴染為什麼莫名其妙安靜了下來,萊萊這才對幸村笑了笑。

  「對不起…幸村同學。」

  「他就是這樣的…」

  幸村平和地看著萊萊,意有所指。

  「妹山同學,不需要道歉,你沒有做錯什麼。」

  切原赤也拿下萊萊的手,緊緊攥在自己手裡。

  他氣急敗壞地對著萊萊 : 「哈!你這家伙搶著道什麼歉,跟你又沒有關系……」

  原本才懶得道歉的切原赤也為了萊萊,心不甘情不願地對上面前的藍紫毛男生,他仿佛一頭已經被順好毛的凶惡小狗,肯乖乖為了心愛的主人低頭。

  「……對不起。」

  剛才,就算只是輕盈的皮球,以切原赤也砸過來的力度,也是會讓人受傷的。

  幼馴染對自己身邊出現的男生們,總是極其敏感,習慣於被這種有些偏執的方式保護著、注視著的妹山萊,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因為幼馴染願意主動低頭道歉,她扯扯切原的手,對上卷毛男生垂視著自己的目光,萊萊甜甜地笑了。

  這樣旁若無人的默契和對視……幸村的胸口燒起一團平靜的火。

  表情愈發柔和了。

  「沒關系。」

  幸村把手插進兜裡。

  「妹山同學,剛才沒事就好。」

  被幸村屢次護住的妹山萊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她拉拉切原赤也的手指,小聲商量。

  「下次不可以再這樣了。」

  她語氣真誠。

  「幸村同學是我的新朋友,和那些男生不一樣的……我希望,赤也能和幸村同學一起做好朋友。」

  聽到這種話的切原赤也,原本馬上要炸毛了,但男生又詭異地停頓了一下。

  「幸村……?」

  他緊緊地捏了捏萊萊的手,語氣難以置信。

  「哈?你之前,不是對我說,你們學校沒有幸村這個人嗎?」

  還有網球運動都稀巴爛,也是假的咯?

  瞞的他好苦jpg.

  萊萊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她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是剛剛轉學來南湘南的時候,她都給忘了…所以為什麼赤也這在這種時候的記憶力,就這麼好呢。

  對上幸村那莫名變得微妙的眼神,萊萊頭大了。

  好尷尬、

  造成尷尬源頭的卷毛渾然不覺。

  萊萊對赤也眨眨眼,她柔軟的藍色眼珠瀲灩極了,這是在撒嬌。

  出自幼馴染多年的默契,切原赤也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又被騙了,這個漂亮小混蛋。

  他捏捏萊萊的手,語氣不爽又妥協。

  「……回去再跟你算賬。」

  好了。

  萊萊呼出一口氣。

  這個解決了。

  現在——

  她扭頭對上一臉探究的幸村。

  「幸村同學……你聽我解釋。」

  萊萊把事情對幸村說了一遍。

  切原赤也在一旁偷偷看了幾眼這個陌生,但是長得異常好看的幸村。

  他大概已經知道,萊萊之前說的「勁敵」,應該就是這個人了。

  「我當時,只是一時的氣話,幸村同學……」

  因為切原對網球的熱衷,也因為到處都是幸村同學,就連自己幼馴染也要關心有沒有幸村這個人,所以她才會說出「我們學校沒有幸村這個人」的這種搪塞的話。

  是無心的,當時萊萊和幸村並不熟悉,甚至她對他還有些敵意,所以自然覺得無傷大雅。

  但是現在,兩個人已經成為了好朋友,那麼,這種時候讓對方知道曾經的這種烏龍,是不是有點不太禮貌。

  看著妹山萊有點歉疚和難過的臉蛋,切原赤也覺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地做錯了什麼事情。

  他抬起萊萊的下巴,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少年語氣懊惱。

  「你在瞎難過什麼啊!…是我不好。」

  「以後不會在外人面前隨便亂講話了…」

  他本身當然不覺得自己無心之下又說錯了什麼,但是……讓她露出這種表情,那就是錯的。

  看著兩個人旁若無人,親密無間的舉動,原本安安靜靜立在一邊聽她解釋的幸村,安慰和表示不在意的話還沒說出來,他就有些幽微的怒意。

  幸村變得面無表情。

  「沒關系的。」

  「妹山同學。」

  他端然地凝望著,近在咫尺卻沒辦法觸摸到的妹山萊。

  心裡燃起的火焰,是甘美又寧靜的,剛才那團妒忌的煙霧在對上女孩純然的眼眸時,就已經默默消散了。

  「我不介意哦。」

  幸村緩慢地篤定。

  「這恰恰說明,妹山同學現在,很在意我。」

  少年眉眼如畫 : 「是好事。」

  萊萊啞然。

  「幸村同學,說的對……」

  切原赤也眉頭狂跳。

  犬系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很棘手。

  不是從前那些,一兩句話就會被嚇跑的普通男生。

  感受到了切原赤也的敵意,幸村不置可否。

  對於他人的冒犯,幸村向來會用合適的方式冒犯回去,但對上切原赤也,他居然……沒有多麼生氣。

  俊秀的少年慢悠悠地收回思忖的眼神。

  也許是因為愛屋及烏嗎……?因為妹山萊,幸村竟然覺得,她的這位竹馬,其實也有些單蠢的可愛。

  在幸村的世界裡,這種性格的人太少了,這種天然的人……是怎麼好端端活到現在的。

  一看就知道,小卷毛和妹山萊是同一個類型的人,不諳世事,單純,赤誠,自有人為他們保駕護航。

  幸村心頭些微升起一點點譏誚。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麼。

  但是——

  幸村慢條斯理地想,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又怎麼樣,幼馴染又算什麼呢…

  青梅竹馬,是打不過天降的,這是定律。

  「我們走啊……」

  切原赤也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他覺得,一對上這個叫幸村的男生的目光,明明和煦如春風,可他頭上就是冷嗖嗖的。

  在萊萊被拉走之前,幸村端然禮貌地開口,意有所指。

  「妹山同學,你要去哪裡呢。」

  是一句很平常普通的話,但是這句話一說出口,切原赤也和幸村的目光又再一次不約而同地放在了她的身上。

  仿佛這是什麼至關重要的選擇。

  幸村身後是自己的同班同學,而自己身邊,是幼馴染。

  她下意識就做了選擇。

  「我先離開一會……」

  這樣啊…

  於是萊萊就看見,幸村的表情慢慢變得有些奇異的自嘲和悵然。

  她有點難過。

  因為,覺得這種表情不應該出現在幸村的臉上。

  萊萊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我們,三個人一起玩吧!」

  原本還在一邊悠然自得的小卷毛,頓時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哈?!」

  切原赤也不可能對萊萊發火,他把敵意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陌生人。

  這是誰啊……!什麼新朋友啊……妹山萊和他兩個人之間,為什麼要莫名其妙插進一個陌生人。

  危機感…!

  「在說什麼啊……」

  妹山萊拍了一下躁動不安的發小,示意他安靜。

  切原赤也氣呼呼地別過臉。

  幸村的表情,也有點古怪的波動。

  幾經變幻後,俊麗的男生還是溫柔又堅持地搖頭。

  「不行哦,這種事情,三個人不可以的。」

  哈?

  這下不理解的人變成了妹山萊。

  這種事情……不就是大家一起快樂玩水嗎?

  三個人不是更有趣嗎。

  「幸村同學,」

  萊萊朝他伸出手,堅決不放棄。

  「過來呀,我們去那邊的淺水區玩吧,那邊沒有太陽。」

  她自以為貼心地補充 : 「我們三個人這麼白,被曬黑了就不好了。」

  切原 : ……

  他不同意!!

  男生張嘴准備反駁,手臂就被萊萊掐了一下。

  幸村溫柔地笑著,眼睛輕輕落在她白皙的手掌上。

  並不想過去。

  不喜歡被她稱為「別人」。

  更不喜歡三個人一起,看著她和別人的親密無間,這總在無端地提醒著他,有些事情,似乎是要講究一個先來後到的。

  先來後到麼,天之驕子的幸村君並不相信這些,但即使不信,他也無可避免地,會因為這種事情,生出一股平靜的怒意。

  這些,他通通不喜歡。

  但是,她這樣的姿態,他好像沒有辦法拒絕。

  過了一會,萊萊垂頭喪氣地准備把手放下,指尖卻觸到了一抹涼涼的皮膚。

  幸村牽過,她朝自己伸出又准備放下去的手。

  在女生訝異的目光裡,他柔和地笑了,眼神溫柔。

  「對我,多一點耐心吧,妹山萊。」

  希望你知道,多等我一秒也沒有關系的,我不可能不抓住你的手。

  「哈……?」

  切原赤也看著這個叫幸村的男生無比自然地牽起了萊萊的手,他表情頓時就皺巴巴的。

  「你在干嘛啊…」

  對上幸村平靜的眼眸,小海帶又莫名覺得冷嗖嗖的。

  ……明明天氣這麼熱,他為什麼覺得有點涼?切原不明所以。

  但是,看到萊萊被對方安然牽著的手,他又恢復了憤怒。

  「喂!!」

  「你們拉什麼手啊,快給我放開!!」

  「有什麼問題嗎。」

  對上她的幼馴染,幸村明知故問。

  萊萊對幼馴染的暴躁舉動表示疑惑。

  「怎麼了……你不願意和幸村同學一起嗎。」

  對上萊萊期待的眼睛,切原 : ……

  一起玩就算了,還能忍一忍,可是——

  「為什麼要牽手呀!!」

  海帶頭在原地不滿地蹦跶,想要直接拉開幸村和萊萊握在一起的手。

  萊萊不滿地移開了她和幸村的手。

  「不可以,赤也,不能區別對待。」

  「幸村同學是我們的新朋友。」

  切原 : ???

  他同意了嗎,怎麼就是新朋友了。

  雖然是在被維護,但幸村也沒有多少高興的情緒。

  她的「我們」,指的是她和切原,並不包括幸村,這其實也是一種下意識的「區別對待」。

  誰更親密,誰更生分,一目了然,旁觀者清,只有這兩個笨蛋不懂而已。

  幸村笑了。

  「請多多指教,切原。」

  切原赤也別扭地不願意接受這個陌生人主動和煦的示好。

  「什麼啊,你應該和我一樣大吧?」

  干嘛用喊小輩的語氣稱呼他?這個人平平靜靜的內裡,好……狂啊。

  萊萊湊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赤也,你應該喊他前輩的喲……」

  切原赤也更炸毛了。

  「我不。」

  ……

  妹山萊覺得,她應該做點什麼。

  於是,在切原赤也難以置信、幸村微微睜大眼眸的表情下,萊萊把他們兩個人的手,艱難但成功地,疊在了一起。

  幸村的手在最下面,然後是切原的手,最上面,是妹山萊。

  不顧男生的掙扎,也忽略了他們都不太好看的古怪臉色,萊萊自顧自的滿意宣布。

  「這樣就好了!我們現在去玩吧!」

  不遠處傳來女生們小聲的討論,帶著帽子的真田穿過她們追隨的目光,他臉色非常的不自然。

  早知道……就不來了。

  不過,這還不算什麼。

  在看到幸村、妹山萊,還有一個奇奇怪怪的海帶頭,三個人莫名其妙地把手疊在一起,像是在進行某種中二的儀式時,真田的表情才破功了。

  「幸村……」

  幸村你在干什麼……又在玩過家家嗎?!

  他那個成熟穩重的幼馴染呢?

  不像還在別扭的切原赤也,幸村早就緩過來了,他也沒有掙扎,垂著手任由萊萊這樣做,等看到自己姍姍來遲的小伙伴,他眉眼彎彎。

  「真田,上午好。」

  真田 :……

  拜托,不要用這種奇怪的姿勢對他這樣自然的打招呼啊。

  妹山萊下意識看了一眼幸村。

  說來很奇怪。

  幸村對她「剖白心意」的時候,溫柔強勢地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他不願意讓她和真田有過多的接觸。

  但是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就在幸村同學對她坦白了心意以後,少年又變得不那麼在意真田了,甚至在當天晚上送她回家的路上,幸村還主動給了萊萊真田的聯系方式。

  「真田是一個很可靠又有趣的人,和他做朋友,是很好的體驗。」

  當時幸村,是這樣告訴她的。

  這算什麼,萊萊好奇地思考過。

  萊萊不懂,她只是覺得,男孩子的心怎麼這麼奇怪又善變。

  現在,萊萊很驚喜地對帽子少年大喊。

  「真田同學!你要加入我們嗎?」

  真田的腳步遲疑地後退了。

  啊?

  被萊萊死死按著手的切原赤也睜大綠瞳。

  他看著不遠處那個嚴肅的帽子少年,莫名其妙地,他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不對…為什麼總覺得自己會被對方揍啊!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直覺……

  「又、又來一個?!」

  不同於幸村的游刃有余,切原赤也凶巴巴又委屈地對著萊萊 :

  「你,你還有多少朋友是我不知道的!!」

  *

  切原赤也和萊萊站在深水區,把頭伸進水裡,比誰閉氣的時間更久。

  她邀請了幸村和真田,但是他們無聲地表示了拒絕。

  真田和幸村在台邊坐著,水波晃蕩的影子打在兩個人裸露的小腿上。雖然在聊著天,但是幸村明顯就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真田覺得,自己和幸村這樣,好像看著孩子玩水的家長。

  ……有些松懈。

  「JR大賽……」

  話音剛落,剛准備把頭伸進水裡的切原赤也嗖地一下就扭過頭。

  「JR大賽?」

  妹山萊也扭過頭看著幸村,一臉迷茫。

  「那是什麼?」

  「是網球比賽。」

  「我和真田都參加了。」

  幸村伸手攪了攪水面,妹山萊紅色的裙子在水面上的倒影變得稀碎模糊,他順勢發出邀請。

  「妹山同學,和切原,要一起來嗎。」

  「說起來,」

  切原赤也摸了一把自己被水打濕的額發,他直勾勾地盯著岸上安然自若的男生。

  「幸村,就是那個幸村吧。」

  網球從無敗績的那個幸村,這種傳說切原赤也還是聽過的。

  只不過,當時被妹山萊搪塞過去,他就沒有再多問。

  現在的話,一切都串聯起來了,這個幸村,就是那個「盆栽君」,也是那個網球打的很厲害的幸村。

  他捏了捏萊萊的手。

  不管是什麼原因……切原赤也都不願意這樣放過對方。

  幸村俊秀的臉上有著水波粼粼的影子,他沒有在意這個小男生有點侵略和冒犯的眼神。

  藍紫色頭發的少年把眼神轉向一頭霧水的妹山萊,幸村在無聲地等待著她的答案。

  並不知道自己被對方忽視了的切原赤也,看不懂空氣。

  他有點挑釁,自信又張狂。

  「你打網球很厲害嗎?」

  「我要跟你比,日本小學生網球界的第一?打贏了你,我就是第一了。」

  ?

  萊萊驚的手裡的玩具水槍都掉水裡了。

  這些男生,一言不合就約球是幾個意思,她順帶惶恐地看了一眼幸村的臉色,少年還是那副表情,甚至幸村還在笑,仿佛此刻被挑釁的人不是他。

  反倒是真田——

  真田已經變得面無表情,語氣相當的冷淡。

  「真是個狂妄的小子……」

  幸村是一個溫和,有禮,但極有原則的人,被後輩挑釁的時候,他斂藏在溫和下的鋒銳才會稍微顯露。

  「既然這樣…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是不行的。」*

  他還是彬彬有禮,進退得宜,不過,有禮貌,卻不多。

  切原赤也的臉色也變了,空氣似乎都變得有點緊張起來,妹山萊總覺得火花四濺。

  不是……氣氛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妹山萊哆哆嗦嗦地去拉赤也的手,切原赤也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很自然地反牽著萊萊的手,他關切地分出眼神,看著妹山萊的臉。

  「怎麼了?」

  幸村和真田的眼神又齊齊放在了她和赤也拉著的手上。

  萊萊對此一無所知,她對那邊盯著自己看的兩個男生置若罔聞,女生焦灼地對赤也告誡 :

  「不可以和幸村同學比!」

  尚不知道對方深淺的切原赤也,很單純,他好奇。

  「為什麼?」

  因為幸村同學不會輸的。

  這種話,妹山萊不知道怎麼跟切原赤也說……就,這種事實,是大家默認的,心照不宣的。

  早在美穗子的科普下,萊萊就知道,也不只是網球,幸村同學,從來就沒有輸過。

  可怕,但這是事實。

  可是,赤也也不喜歡輸啊。

  他輸了會難過,還會……

  所以,他們兩個還是不要湊在一起打球了,萊萊總覺得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就是不可以!為什麼就知道打球呢,來陪我玩嘛……」

  萊萊拉著不明所以的切原往那邊走,想走出幸村同學的視野之外,可此時,身後卻悠然地響起幸村和煦的聲音。

  「我覺得可以哦。」

  被人如此挑釁,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就算沒有妹山萊,幸村也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不顧萊萊乍變的臉色,切原赤也很高興地停下了腳步。

  「啊,那我們現在就?」

  不對,現在也沒有球拍啊。

  萊萊面色莫名地看著對面不遠處,一臉和煦的幸村。

  幸村無視了女生的目光,他撐著下巴,對少年發出邀約。

  「那麼,JR大賽的時候,再來找我們吧。」

  切原赤也爽快地點頭了。

  真田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不過,男生已經站起來了,他的身高莫名有些壓迫感。

  「你想和幸村打,得先和我打。」

  切原赤也雖然有點莫名其妙地怵這個男生,但還是好奇占了上風。

  「你又是誰?網球很厲害嗎。」

  萊萊 : ……

  赤也……快點閉嘴啊。

  簡直無力吐槽,怎麼還互相約了起來,奇怪的男生們。

  女生無所適從地看著幸村,企圖從男生素來和煦的臉上看到什麼東西。

  但是幸村同學,一直在微微地笑著,毫無破綻。

  妹山萊有些垂頭喪氣,她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一點也不懂幸村同學。

  從前看到的幸村同學,也僅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這樣憂郁地胡思亂想著,連腳底踩到了水槍都不知道,一個不小心,妹山萊整個人打滑,身體往後仰。

  幾乎就在那一秒,萊萊同時被左邊的真田和赤也一起扶住了,飛濺的水花打濕了女生的裙子,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幸村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下了水,已經在蹲著看她的腳了。

  切原赤也有點慌。

  「怎麼回事啊?!」

  真田 : 「別吵。」

  剛才還劍拔弩張的三個人都圍著妹山萊,妹山萊試著動了一下,隨後掛上痛苦面具。

  「赤也,我的腳…好像崴了。」

  「不可以亂動了。」

  幸村禮貌地用手輕輕碰了一下萊萊的腳踝,查看情況。

  「真田,去拿冰塊。」

  「切原,去找這裡的醫務室,找醫生要急救箱,就在門口,不要迷路了。」

  理所當然的,幸村又變成了三人裡的領導者,少年妥帖的連切原赤也可能會迷路的這種情況都考慮到了。

  他是怎麼知道的?

  妹山萊想不出答案。

  在真田和切原回來之前,幸村若有所思。

  「妹山同學,剛剛在想什麼。」

  ……他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兩個人坐在水池邊,萊萊不願意說。

  「……沒什麼。」

  幸村也沒有追問。

  「我時常在想,妹山同學在想什麼。」

  萊萊有些泄氣。

  「反正不是網球!」

  幸村詫異,然後他笑了一下。

  也許是覺得氛圍在和緩,女生有點猶豫。

  「我覺得你們三個人剛才好奇怪…」

  幸村同學變得很奇怪,赤也也是,就連真田也怪怪的。

  網球有這麼重要嗎?

  這樣把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萊萊有點茫然。

  剛才麼。

  幸村思忖,他看著水面上自己和妹山萊一紅一藍的倒影,隨後慢慢開口。

  「也許,不只是因為網球呢。」

  妹山萊的大眼睛裡寫滿了你在逗我嗎的意思。

  「不是因為網球還是因為什麼啊……」

  因為你啊。

  幸村無聲地笑了一下。

  對上女生澄澈的眉眼,他覺得,有時候她不知道這些事情,也挺好的。

  等真田和切原回來的時候,再次被三個男生團團圍住的妹山萊,直白地感知到,氣氛已經從剛才水池那邊的火星四濺,變回一開始那種松弛的感覺了。

  真不容易啊……她終於放松了肩膀。

  網球,真是個害人精。

  她拉著臉色難看的切原赤也的手。

  「赤也,你一定要去那個什麼比賽嗎?」

  男生有點無語,他一邊小心地給妹山萊穿上鞋子,一邊回答。

  「別說這個了……我現在帶你回家。」

  他的卷毛都耷拉了,哪裡還有一點剛才那種囂張狂妄的樣子。

  這樣的話,就是一定會去了。

  ……不行。

  不可以讓赤也一個人去。

  女生對球類活動非常的不感興趣,但是赤也好像很感興趣……她這才意識到,他們三個人都會打網球。

  此刻,盡管正被三個男生一起盯著看,她卻有一種被莫名其妙排外的感覺。

  於是妹山萊不服輸地捏拳。

  「萊萊也要去!」

  企圖融入這個大家庭jpg.

  *

  赤司原本在翻看母親需要的書籍。

  等他拿過東西,緩慢地步入臥室,已經天黑了,宅子裡亮起了燈光。

  管家立在一旁。

  「赤司少爺,先生今天不回家,讓您自己用餐。」

  「嗯。」

  赤司不置可否。

  自從母親病重,父親選擇把時間更多的投注在了工作上,不回來吃飯是常事。

  管家依舊在彙報著行程。

  直到聽到某條信息,赤司翻頁的手才停頓。

  「明天是妹山夫人的生日,送什麼禮物,赤司少爺要自己挑選嗎。」

  赤司想了一下。

  「我自己看吧。」

  隨後房間裡,又只有書頁翻動的沙沙聲。

  等翻到某一頁,赤司又詭異地停住了,少年面色古怪。

  書頁裡,意外地夾著一張女生的照片。

  就這樣猛然映入眼簾,毫無防備的赤司看了一眼,眼睫微動。

  只看了一眼,赤司就已經知道,這是誰了。

  他慢條斯理地抽出照片,合上書頁。

  大概,是參選選美比賽的照片,網上隨處可見的那種。

  女生的半張臉,在室內過於明亮的燈光才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原本見赤司拿出照片,管家還有些欣喜。

  但,赤司下一秒就冷冷地朝他投去一瞥,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這是屬於上位者的冷淡和警告。

  「不要讓我發現,你在做多余的事情。」

  --------------------

  ——搶的不是網球,是萊萊。

  「不給你一點教訓是不行的」*出自立海列傳。

  這四個人在一起莫名其妙有一種一家四口的感覺,真爹和村媽,兩個讓人操心的娃(不是

  小切要提前被真爹暴打了,心疼他一秒

  謝謝大家的營養液和評論!看到大家都很喜歡女主,我好開心哦。

  感謝在2022-12-03 23:08:37~2022-12-04 19:50: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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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5章

  =========================

  赤司從馬場出來的時候, 司機停在路口,一頭紅發的黑衣少年在綠意濃濃的樹蔭下過於瑰麗,色彩反差異常明顯, 就像一株火紅的優雅玫瑰。

  即使運動過,少年也氣息平和, 聲音略帶沙啞, 卻干淨、清爽。

  「去本宅。」

  司機不敢看赤司。

  一連幾天,赤司宅都是死氣沉沉, 陰雲密布的氛圍, 因為夫人的病情, 小少爺三天兩頭去本宅,除去偶爾來馬場跑兩圈,少年把全部的身心都投在了繁重的課程上, 幾乎不曾喘息。

  但盡管如此,他看起來還是精神尚佳,沒有一丁點疲倦的懈怠。

  司機專心致志地開著車, 身後人內斂卻冷淡的氣息讓他始終不敢分神,斂氣屏息。

  只不過, 很突然的, 在車駛過某個熟悉的路口時,一直沉默著的赤司少爺, 卻驀地出聲。

  「開慢點。」

  ?

  司機不明所以。

  但,車速也很聽話地放慢了。

  :

  萊萊今天很倒霉。

  和美穗子約好去給小貓打針, 結果對方要上補課班。

  赤也好像還在睡懶覺。

  幸村同學和真田同學,應該在網球場。

  不願意麻煩別人, 於是宅了好幾天的萊萊, 自己背著貓包出門了。

  小貓在裡面亂動, 可能是覺得不舒服,萊萊把它小心翼翼地抱了出來,放在地上,引它走路。

  但它又一動不動,看到這麼多生人,可能是在害怕,隔著車窗能清晰地看見,帶著遮陽帽的女生在蹦蹦跳跳的逗著不願意自己走路的小貓,每次都失敗了。

  她棕灰色的頭發在烈日炎炎下,有些近乎銀色的透明,白色的裙角也在活潑的蹁躚,可惜小貓並不領情的樣子。

  半晌,也許是放棄了,她認命地抱起懶貓,選擇自己負重前行。

  可倒霉的地方就在這裡。

  不過就是轉瞬,不願意坐擁擠,悶熱,又潮濕的電車,也沒有帶傘的妹山萊,走在路上,碰見了驟降的大雨。

  「啊……」

  女生喉嚨裡都是驚訝的意味。

  怎麼這麼倒霉呀……這樣想著的萊萊,下意識就想護住自己的漂亮頭發,但是她懷裡還有一只貓咪。

  於是她把貓抱進懷裡,悶著頭往最近的地鐵站跑,向來過分愛漂亮的女生今天穿了一雙不易於跑步的鞋,在風雨裡像一只輕盈的藍色飛鳥。

  因為馬路邊來來往往的車輛,她白皙的小腿也濺上污漬。

  很少會如此狼狽的妹山萊,正想跑去擋雨的地方好好擦擦腿上的泥漬,萊萊的身側緩緩停下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身上滿是雨珠,萊萊有些不明所以,下一秒,車副駕就被人打開,有人拿著傘,為她遮住了雨。

  「額,謝謝…」

  話沒有說完整,萊萊就眼尖地認出,這個黑衣服的臉熟男人,似乎是那天與赤司隨行的某位保鏢。

  「……」

  原本道謝的嘴角僵硬住了,不是吧……又來?

  有點慶幸自己這種時候竟然好的不得了的記憶力,她心不在焉又心虛地看了一眼密不透風的車後座。

  赤司不會在車上吧,救命啊……

  萊萊抓心撓肝地想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她淋了雨以後的美貌值和體面值,有沒有掉光。

  女生心裡甚至有點嬌氣任性、無無處發泄的委屈。

  這算什麼啊……為什麼自己所有尷尬的場景,都要被對方看見呢。

  萊萊吸氣。

  「那個,謝謝,把傘給我就好……」

  『我自己走』還沒說出口,保鏢先生已經眼疾手快地拉開了車後座。

  ??咦!

  不要啊!萊萊試圖伸出爾康手。

  她現在這麼狼狽,怎麼能就這樣被裡面的人看見嘛!可惡的保鏢先生……快讓她走啊!不要拽她了,雖然你的動作很溫柔但是她不行的……

  這樣的顱內掙扎,在看到空空如也的車後座時,就尷尬地戛然而止了。

  沒有人在。

  是溫暖、干淨、舒適的環境,被雨淋濕的萊萊愣在原地。

  誒?

  啊……這樣啊。

  妹山萊為自己剛才豐富的內心活動,感到一絲尷尬。

  「小姐,請上車。」

  妹山萊呆呆扭頭看著黑衣保鏢,她原本懊惱、驚恐的精彩表情,如潮水一樣褪去。

  呼出一口氣。

  「……哦。」

  :

  車裡很溫暖,東西妥帖地放在周圍,萊萊拿過干燥的毛巾給自己擦頭發,只淋了一點點雨的貓貓懶洋洋地窩在女生腿邊。

  擦過以後,心情平復,萊萊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

  「……」

  那個家伙,大概也猜到自己上車前會有這種曲折的心理活動了吧。

  抵觸,驚恐,死活不願意上車,到打開車門發現是虛驚一場……這樣鬧出的烏龍,也一定是對方提前就已經知道的,萊萊覺得自己的心理活動,被對方游刃有余地窺視的干干淨淨。

  她臉紅了。

  為什麼感覺自己被戲弄了。

  那個赤司,現在是不是躲在哪裡偷笑啊……

  即使赤司不在,萊萊也莫名覺得緊張。

  車廂裡是一股溫暖又冷淡的氣息,像淡淡的松香,又像凜然的冰雪。或許,前不久,他就坐在這裡……想到這個,女生有點局促不安。

  女生的視線不經意掃過座椅旁整齊的書頁,萊萊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那個人,會看什麼書呢。

  結果——

  《君主論》

  《厚黑學》

  《cesare》

  《……》

  「……」

  ……打擾了。

  這是什麼啊?好恐怖啊這個人。

  是昨天晚上,捧著花花綠綠漫畫睡著的她不配了。

  一時被震驚到,萊萊很想說話,可是司機和保鏢都一言不發,妹山萊憋了很久,她快要被這種冰冷的氣息給凍死了。

  ……他們是怎麼做到一句話都不說的。

  「那個,你們赤司少爺呢。」

  「赤司少爺在前面的籃球俱樂部下車了,他囑咐我們務必將小姐送回家。」

  「……」

  原本以為會和司機保鏢就這樣開始嘮嗑,結果萊萊發現前面的人答完這個問題,就沒聲了。

  好像機器人……

  「我在寵物醫院下車。」

  「好的,小姐。」

  不死心,繼續。

  「我爸爸在赤司家嗎?」

  「不在,小姐。」

  「……」

  話癆妹山萊受不了了。

  空氣都如此凝固了,大可不必這樣一板一眼啊,答完之後為什麼沒有下文。

  你們不是會說話麼,多說點啊。

  雨勢漸漸變小,到了寵物醫院,女生迫不及待地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地抱著貓貓跳下了車。

  司機和保鏢原本沒有什麼表情的臉這才有了一絲波瀾。

  他們為難地看著妹山萊。

  「妹山小姐,少爺說了…」

  「沒關系!」

  「我有傘就好了…」

  女孩子眨著藍眼睛,被黑色的大傘包裹,半干的頭發耷拉著,卻依舊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她顯得極為纖細嬌小,脆弱又姝麗。

  半晌,女生躊躇不決,從牙縫裡擠出來一點聲音,充滿不甘,又莫名鄭重。

  「還有,請向赤司征十郎,轉達我的感謝。」

  *

  晚上的時候,萊萊吞吞吐吐地和爸爸媽媽提起白天的事情。

  盡管已經離隔著車門,不知道算不算見面的那天,過去了很久,可經過下午的事情,萊萊對赤司的觀感,更復雜了。

  這是女生少有的奇妙感覺。

  因為永遠看不見,摸不著,雖然共處同一片土地,隔著一個妹山塱,但對方也仍然像活在另一個世界裡的人。

  赤司的事情,她既好奇地想知道,又有點莫名的抵觸。

  這種心情,在不經意聽父親說起赤司如今在學的課程時,飆升到了頂點。

  聯想到他車裡的那些書籍,萊萊有點茫然。

  「那麼,他不會累嗎?」

  盡管知道,不應該對這種家族繼承人的精英教育置喙什麼,萊萊還是覺得……內心有些難以平靜。

  她的父親面色平靜。

  「征十郎游刃有余,他從未因為這些事情,苦惱過。」

  「……」

  「那麼,就沒有什麼業余的興趣愛好嗎?」

  萊萊繼續不死心的追問。

  她想了解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赤司也該像個小學生的樣子吧。

  「很多啊。」

  妹山塱刮了一下女兒的鼻子,面粉蹭到萊萊的臉上,像個花貓。

  「小提琴,鋼琴,馬術,書法,各種棋類,籃球……」

  不過,真正算得上愛好的,大概只有棋,和籃球。

  這還是赤司詩織頂著莫大的壓力,為兒子爭取得來的一絲喘息。

  「爸爸,別說了……」

  妹山萊難以置信,想想自己懶散的個性,她又自慚形穢。

  萊萊表情難看地揉著手裡的面團,心頭升起莫名其妙的緊迫感。

  馬上小學畢業了……

  「爸爸,媽媽,我要不要去學點什麼?」

  這個赤司,怎麼比幸村和真田還要卷。

  小小年紀就看得懂那些書嗎,頭腦這麼好嗎……盡管不願意承認,但,真是了不起啊。

  而且,

  「明明是業余的興趣愛好吧,為什麼聽起來也像什麼非完成不可的kpi一樣……」

  被女兒這種淳樸的形容給逗樂了,妹山塱笑了一會,臉色又慢慢變得微妙起來。

  看著爸爸漸漸變得肅然的臉色,萊萊搓面團子的手也停了下來。

  妹山塱拍了拍萊萊的頭。

  「赤司是很與眾不同,不過,」

  「萊萊……你永遠這樣,就好。」

  「什麼都不用學。」

  她的爸爸媽媽,在燈光瑩瑩的室內,相視一笑。

  「萊萊開心,最重要。」

  於是,話題又逐漸從赤司的興趣愛好,轉移到了赤司家昨夜送來的生日賀禮上。

  那是一幅端正不凡、珍貴異常的水彩。

  昨天晚上,等赤司家的人走後,母親似乎很欣賞地看了半天,萊萊當時也在一邊背著手努力看了很久,但她覺得自己,實在是鑒賞不來。

  現在,媽媽再次提起了那幅畫作。

  「是佳樹老師前年拍賣的作品,我記得,當時並不是赤司家拍下的。」

  「不是什麼大作,但是佳樹老師的作品很少捐贈,」

  「所以很難得。」

  萊萊有點茫然。

  「那麼,赤司家現在,又是怎麼得到它的。」

  為了給媽媽送生日禮物,所以又專門去買回來嗎。

  雪原吉世美麗的五官微動,她看向天真的女兒。

  「這個嘛,當然是找到的。」

  ……模棱兩可的答案。

  也許是看女兒太過無聊,妹山塱順帶給萊萊科普起了赤司家的歷史淵源。

  「所以,爸爸,什麼是御曹司。」

  妹山萊聽不懂。

  「……就是名門巨子,有錢有權的貴族。」

  不僅是日本屈指可數的財閥,還是一個古老又龐大的貴族。

  並不只是單純的有錢,它還有歷史底蘊,還有權利,它會影響國家的經濟,會壟斷,甚至會介入政治,總的來說就是…過於遙遠,又近在咫尺,與人民息息相關,掌握著日本經濟命脈的,這樣一個家族。

  這就是赤司。

  好可怕。

  萊萊有點垂頭喪氣。

  「爸爸,我家是不是比赤司家差遠了。」

  莫名其妙的勝負欲,它又上來了。

  在妹山萊不明所以的表情下,爸爸媽媽饒有興致地問她。

  「為什麼這麼說?」

  相當單純的回答。

  「因為,爸爸只是個下棋的,媽媽只是個畫畫的。」

  跟什麼曹御司還是御曹司一丁點關系都沒有吧。

  在妹山萊嘴裡,赫赫有名、在各自的領域獨領風騷的妹山塱和雪原吉世,竟然還能如此的普通又接地氣。

  聽到女兒這種淳樸的回答,聞名全國乃至世界的這對棋手和畫家面面相覷。

  妹山夫婦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平時太過低調,以至於讓女兒產生了這種錯覺。

  「親愛的,我們這麼早隱居神奈川,是不是錯誤的決定。」

  「親愛的,我覺得你說得對。」

  ……什麼呀。

  妹山塱把萊萊抱到了媽媽的腿上,摸著女兒的臉蛋。

  「萊萊,」

  「如果讓你去和赤司交朋友,你願意嗎?」

  啊……?

  不是在說誰的爸爸更厲害嗎?爸爸怎麼突然就說起了這種問題。

  妹山萊遲疑 : 「我可以說不嗎?」

  妹山塱摸著她的頭發,溫和地笑了。

  「萊萊當然可以,對他說不。」

  「這就是爸爸,對於上一個問題的回答。」

  萊萊似懂非懂。

  「這又是什麼意思,是說……」

  爸爸和赤司的爸爸一樣厲害嗎?

  好耶!!

  雪原吉世在餐桌上做回禮的和菓子,父女倆說完悄悄話,湊過來幫忙的時候,萊萊聽見媽媽苦惱的嘆氣聲。

  「不知道那位赤司征十郎,喜歡什麼口味的。」

  「不如,問一下赤司夫人吧。」

  因為萊萊其實一直都很好奇,赤司夫人是什麼樣的人,現在猛然抓住了機會,她想問個不停。

  女孩表情向往。

  「她是不是很漂亮呢。」

  爸爸摸著她的頭。

  「萊萊可以去見一見哦,她是爸爸和媽媽的同學。」

  「詩織阿姨,是普通富貴人家的女兒,溫柔美麗,大學畢業,偶然和赤司征臣相識,沒過多久,兩個人便自由戀愛、結婚。」

  如願聽到了想聽的豪門愛情故事,萊萊正在興頭上,她出神地揉著手裡的面粉。

  「然後呢?」

  「沒有什麼電視劇裡面,我給你五百萬,你離開我兒子的橋段嗎?」

  「……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女兒這種形容,聯想到赤司征臣,妹山塱好想笑。

  「沒有人會反對,因為那是赤司征臣的心之所向。」

  「他們的婚姻很順利,很幸福,沒過幾年,兩個人就生下了赤司。」

  「那一年,萊萊也出生了哦。」

  原本想分享給女兒,她和赤司同年同月同日的這個事情,但妹山塱還是莫名其妙吞下了這句話。

  他訴說著自己所了解到的冰山一角。

  「赤司出生後,很合理的,是唯一的繼承人,並沒有人敢質疑什麼。」

  「不過,家族這麼龐大,嫡系支系繁多,也不是沒有人想過要擠掉征十郎,很自然的,詩織就是被攻擊的對像,這樣一位遠遠超出合格範疇的,足夠驚艷的繼承人,卻沒有一個出身匹敵的母族……」

  這是征十郎的瑕疵。

  不過,有赤司征臣在,沒有人敢當面置喙。

  妹山塱沒有嘆氣,但他的眉眼裡,有些像雲霧繚繞一樣的情緒。

  「即使是這樣,被虎視眈眈的盯視,應該也沒有人能做得到這一點,赤司就是赤司,一個自身強大的人,母親不會成為他的弱點。」

  因為那個小孩,足夠優越,足夠權威,能讓所有人都心甘情願地低下頭顱,不得不臣服,就算沒有赤司征臣,赤司大概也能讓所有人心悅誠服。

  恰恰相反,母親不是他的弱點…而是,他的支柱。

  如果有一天這個支柱不在了……赤司征十郎,該會有多麼痛苦。

  是離自己過於遙遠的,這些事情,妹山萊聽得表情一愣一愣的。

  「所以赤司同學,才要這麼辛苦嗎?」

  妹山塱垂眸看著萊萊。

  他的女兒,永遠這麼天真,坦率,看問題單純,卻柔軟善良的,讓人不忍苛責。

  「這是他的榮耀,和使命。」

  萊萊有些無端地難過起來。

  「是嗎。」

  她頓時不覺得自己在赤司的車上,看到的那本凱撒大帝,有多麼宏偉難辨了。

  它明明,就泛著冰冷的苦澀,讓人敬而遠之又畏懼的榮耀。

  *

  萊萊做了很多和菓子,因為爸爸說,要帶她去見那位溫柔美麗的詩織阿姨。

  雖然有的做的有些醜,但是爸爸說,詩織阿姨是一個很溫柔很可愛的人,才不會在意這種事情。

  那天,萊萊挑了半個小時的裙子,媽媽給她扎了超級漂亮的公主頭,臨走的時候,爸爸從院子裡摘了一朵淡粉色的雛菊,插進了萊萊蓬松美麗的發髻裡。

  「媽媽,阿姨會喜歡我的貓貓嗎?」

  小愛麗被圈在懷裡,如此可愛的一人一貓。

  「當然會哦。」

  到了療養的莊園,萊萊果然受到了詩織的熱烈歡迎。

  「萊萊。」

  「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被詩織阿姨拉著手,軟綿綿地說著話的時候,萊萊覺得自己的心都被融化了。

  紅發女人好溫柔啊,是和自己的媽媽,不一樣的另一種感覺。

  「萊萊很可愛,阿姨很喜歡你。」

  萊萊的頭發被詩織摸了摸,她白皙的指尖觸摸到女孩發髻裡帶著朝露的雛菊。

  「是萊萊自己種的,對不對。」

  「對!!」

  萊萊也見到了赤司征臣。

  他是一個面容冷硬又威嚴,英俊卻又不苟言笑的人,也許是常年深居高位,他和溫柔的赤司詩織,完全的截然相反。

  就像一只柔軟無害的羔羊,和盛年裡不怒自威的雄獅。

  萊萊這樣形容出來的時候,赤司詩織笑的很愉悅,臉色也泛起了紅暈。

  赤司征臣瞥了萊萊一眼,倒也沒有表示什麼。

  身為赤司家的領頭人,他身上有一種上位者的氣息,可是這種氣息,在赤司詩織的身邊,很明顯地就軟化了。

  這是妹山萊在自己爸爸和媽媽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樣的東西。

  原本一切都很祥和,就連赤司征臣的臉上也會浮現一絲淡淡的,少有的笑意。

  赤司似乎忙於學業,要到傍晚才能趕過來,妹山萊心頭有些松了一口氣,卻又開始為沒有見過面的、忙碌的赤司傷感。

  總覺得,現在這麼好的氛圍,他應該在這裡的。

  詩織的狀態似乎很好,除了身體過於瘦弱,臉色有些白,萊萊完全看不出來她那裡生病了。

  可是,原本已經約好,午飯過後給萊萊編頭發的詩織,又進了搶救室。

  萊萊從樓下慢慢走上來,她靠近走廊。

  那裡,是大人們的區域。

  一片警衛和保鏢嚴嚴地把守著,不止如此,樓下也是,萊萊剛剛目睹了,赤司家的管家打發走了一群不知道從何處聞風而來的記者。

  赤司征臣和妹山塱,以及雪原吉世,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一片死寂裡,急促、緊張的心跳,會醞釀出苦澀和難過的情緒。

  無所適從的妹山萊還來不及為詩織阿姨陷入悲傷,不遠處響起的熟悉嗓音,讓女生踱步的腳尖倏然一愣。

  「我說過吧,這裡的消息,」

  明明是那一次在電話裡聽到的熟悉音色,它不再溫和了,現在,是冷酷到不近人情,讓人莫名膽寒的——

  赤司征十郎。

  紅發男孩平淡的側臉似乎有一絲哂然,他從容不迫地逼問。

  「是怎麼傳出去的。」

  「外面的媒體,你們應該好好處理掉吧。」

  赤司似乎在斟酌,語氣平常又殘忍。

  「再有下一次的話,……」

  「可是,赤司少爺,您的表弟,還有您的幾個堂兄……」

  他們好像也來了。

  這種話,沒有機會說出口,因為赤司的表情,所有人都住嘴了。

  「我說過了吧,一個都不可以放進來。」

  是少年近乎疲累卻依舊在做著命令的語氣,走廊盡頭,他的身影有些模糊。

  妹山萊在另一端默默遙望,她知道,他的肩膀還是那麼挺直,巍然不動。

  人漸漸退去了,走動的聲音井然有序,卻也紊亂不堪,來來往往的人裡,赤司有些孤獨的背影被金色的落日擠壓,他好像變成了走廊盡頭一個小小的縮影。

  剛剛還強勢的、冷酷到讓人忍不住打寒噤的這樣一個人,在這種時候竟然單薄的有些……可憐了。

  一個完美的名門巨子,權威的像征,各個方面都是perfect百分百的人,但是這種時候,他卻只有他一個人。

  「不用去這麼多人……」

  干澀又堅定的聲音傳來,萊萊從拐角處慢吞吞地走了出來,她輕盈的裙擺在地板上劃出一道美麗的光暈,卻無人欣賞。

  突然出現的妹山小姐,讓准備下樓的保鏢們滯留在了原地。

  她輕盈又默默地往前。

  「剛才,管家已經讓他們走了。」

  用一句「赤司家會記住今天在座各位的每一張臉」這種簡單的話,就打發掉了那群人中的絕大部分。

  現在,那幾個還繞在莊園外不肯走的,可以合理采取一些強制手段了。

  赤司對這裡的動靜置若罔聞,少年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有一種人是這樣的。

  越是感到難過痛苦,感到不安,感到壓力,情緒極為不穩定的時候,他反而越是表現得冷靜,蔚然不亂。

  赤司越是這樣,萊萊越是覺得……難過。

  手術室裡的詩織阿姨,外面亂糟糟的記者、虎視眈眈又不懷好意的同宗,還有面無表情的赤司征臣,妹山塱,雪原吉世。

  她茫然被動地旁觀著這殘酷的,成年人的一切。

  萊萊覺得很難受。

  那麼……身處其中的赤司,又作何感想。

  直到自己的手被什麼東西輕輕碰了一下,赤司才倏然回神。

  他緩慢地扭頭,目光所及處,是一片粉色輕盈的紗。

  少年紅的致命的眼睛,對上了女生澄藍的瞳孔,她的眼睛裡,完完全全倒映了赤司的影子。

  女生的語氣明明不穩,表情好像要哭出來了,卻還在極力鎮定自若地看著他,她的手,也不知什麼時候不受控制地握住了赤司的手臂,企圖笨拙地給他安慰。

  赤司聽見她說 :

  「你,沒事吧。」

  --------------------

  詩織想讓兩個孩子見面,契機居然是她自己的病危。

  有點悲傷。

  解釋一下評論的問題——

  覺得描述的不像小學生,嗯……這個的話,其實從第一章 應該就已經可以看出來了,這本小說就是這種基調哈。

  覺得幸村戲份多的,很正常,因為幸村本身就是前期第一個需要妹攻略的最重要的人,他這個人對妹其實,影響還是很大的,我就不劇透了,我寫的就是這樣啦,每個人的戲份,一開始都會比較集中,可能從這一章開始,赤司的戲份會慢慢多起來了,後面就是跡部,一個一個來,本文慢熱。

  還有姐妹說覺得赤司家讓妹跟赤司做朋友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其實不是哦,妹山塱的社會地位在那裡,不存在的,赤司征臣就是這種上位者的氣質,他習慣了這樣表達善意,詩織的話,也是一個很好的人,其實赤司媽媽死之前,他們一家三口還是很溫馨的,看得出來赤司爸爸媽媽其實很愛他,詩織就是想讓征十郎多交朋友,有一個現成的萊萊,這麼可愛,兒子好像也有點喜歡,為什麼不撮合呢。

  感謝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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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修)

  =============================

  站在原地, 挺直又漠然的少年似乎是在微笑著,好像在真的疑惑。

  「你在說什麼?」

  與剛才那種,稍微有些讓人擔憂的可怕表情不同的是, 赤司現在微笑著的臉。

  可是,他明明沒有一點高興的情緒。

  赤司不去看妹山萊, 語氣緩慢, 像一塊冷漠又堅硬如鐵的山石。

  萊萊沒有因為男生冷然的面孔而心生退意。

  他越是這樣漠然,這樣明知故問, 就越叫人窺見那觸目驚心、不忍避開的內裡。

  很寂寞的、孤高的、卻脆弱的, 非常……不符合萊萊想像的這樣一個赤司。

  妹山萊心裡的難過更重了。

  「你現在……」

  萊萊擔憂又茫然地看了一眼赤司, 倏然,她對上了對方不知什麼時候就投注過來的紅色眼眸。

  女生這才有機會,去仔細看看這個, 她陌生又熟悉的少年的模樣。

  赤司有一頭紅色的瑰麗發絲,寶石一樣幽深瑩潤的紅眼睛,還有白皙端麗的清冽面孔…

  和方才乍然聽見赤司的聲音, 她那繁亂難平的心理活動不同的是,真正見到赤司的時候, 妹山萊反而是一種奇異的平靜。

  這個世界上, 就是有這樣的一種人,他如同靜謐又安寧的碧波湖水, 僅僅只是站在這裡,哪怕什麼都不做, 世界便忽然寂靜了。

  就像積雪從枝頭墜落,悄無聲息, 這個少年, 頭發瑰麗, 卻有著冬雪一樣的氣息。

  妹山萊突然覺得,他的棋術,他的鋼琴,也一定很干淨。

  而且,長得好像詩織阿姨啊……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所以女生莫名又低落了起來。

  她垂下眼睫,避開赤司直直的,意味不明的目光,萊萊的睫羽,像被雨淋濕的蝴蝶,輕輕顫抖,卻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直白的美麗。

  就像縱橫擺列的棋譜,如此直觀,又一目了然。

  「……」

  沒過一會,赤司好像是無言地收回了目光,率先退卻了一步。

  即使對方可能會覺得,她的行為唐突又奇怪……萊萊也沒有放開赤司。

  妹山萊無所適從地笑了一下,卻比哭還要讓人心碎。

  「你現在……不用這樣笑,也不是不可以。」

  沒有人會因此置喙什麼。

  所以,請……

  身後的警衛和保鏢們一直垂首著,死寂一樣的走廊裡,只有淺淡的呼吸聲,幾不可聞。

  赤司垂眸看著女生握住自己手臂的,那雙白皙嬌貴的手。

  她的指甲上,泛著淡淡的粉色花朵圖案,那是在母親的床頭上,常見到的東西。

  這讓赤司一時有些難以言明的悲意,這種很少會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突然像找到了縫隙一樣,襲卷、攻擊著向來無懈可擊的赤司,讓他一時間無所適從。

  「那麼,你覺得,我應該露出什麼表情。」

  赤司緩緩地,從容不迫地這樣問著面前,天真幼弱,實則坦率勇敢的女生。

  少年的臉上也適時地擺出了一個,恰如其分的疑問表情。

  稍微比較期待的,和妹山萊的第一次正式會面,為什麼會在這裡,在這種……情況下。

  並不是什麼撲通亂跳的少男心作祟,赤司覺得,自己大概不會有這種可怕、愚蠢的情緒。

  單純在偶爾抬起目光的瑣碎間隙裡,會好奇地想起…他和妹山萊的正式會面,究竟是怎樣的。

  因為遲遲見不到,所以多少有些在意的情緒。

  不止一次地透過車窗看見對方,他大可以走下去,然後再欣賞她慌亂、尷尬、強裝鎮定又露出馬腳的樣子。

  但是赤司一次都沒有。

  打開車門走下去的話……這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游戲,差不多就可以結束了。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並不介意自己冷漠的模樣,被他人知曉的赤司征十郎,此刻他白皙端麗的側臉,卻莫名有些奇異式的無所適從。

  素來知道,對什麼樣的人,就用什麼樣的手段,赤司當然了解,該如何去對待妹山萊。

  這是妹山家,最天真又珍貴的明珠…見到這樣漠然又冰冷的成人世界,豪門秘辛,深重的階級感,這個人會無所適從吧?

  然而,妹山萊只是用快要哭出來,卻極力克制的表情看著他。

  「你可以稍微,難過一下下的,這裡沒有人會說什麼。」

  明明看起來,她好像更有事才對。

  可偏偏,疲憊像深深的浪潮一樣襲卷著傍晚才從本家趕過來的少年。

  他沒有出聲,身姿依舊挺立,卻在已經有些昏暗的環境裡,微微闔上了眼眸。

  這裡的一切,都很糟糕。但是赤司,卻在這糟糕之中,觸摸到了一點點,纖細又沸騰的熱意。

  叫他回味,又難以忘記。

  *

  赤司表情似乎在轉圜,他變得順從,任由妹山萊拉著他的手。

  不知道他的變化從何而起,但萊萊依舊打量起被自己捏在手心裡的,赤司的手臂。

  赤司的手很纖細,也很白皙,是一雙優雅高貴的手,卻也有莫名的力量感,即使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她攥住了,赤司也沒有任何被動的感覺。

  因為很快,赤司就已經反過來,溫柔又不容拒絕地,握住了萊萊的手。

  在萊萊一臉茫然的表情下,他無比自然地反牽住她,整個人溫和、淡然,仿佛剛才那個泠然陌生的赤司,已經不復存在。

  少年對上那群在一旁噤若寒蟬地看過來、似乎在等待指令的保鏢們。

  他語氣平靜,眼睫微垂,和剛才那副讓人不敢靠近的模樣,簡直大相徑庭。

  「聽妹山小姐的。」

  赤司少爺看起來心平氣和極了,這讓保鏢們終於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

  體諒著赤司現在可能會有的種種心情,即使覺得這樣一直被拉著手很奇怪,萊萊也沉默地閉緊了嘴巴。

  她又擔憂地看了一眼盡頭處的搶救室。

  赤司看了妹山萊一眼。

  隨後,這個對她來說,陌生卻又熟悉的紅發少年,牽著妹山萊,動作輕柔,一步一步地把她帶到了沙發上,兩個人坐了下來。

  像這樣並排坐在走廊的沙發上,萊萊盯著自己的絲緞粉鞋尖,不發一言。

  但是她迷迷糊糊地,能感覺到,赤司似乎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頂級的教養下,是溫和舒緩的態度,只要他想,他就能讓人感到愉悅。

  這個少年似乎是看出來她的沉默、失落和無措,赤司的臉上,是溫和的能讓人放下警惕和緊張的從容微笑。

  他舒緩的嗓音在樓道裡灑落著,熨平著萊萊焦灼、不安的心髒。

  「失禮了,想起來,我似乎還沒有自我介紹。」

  「赤司征十郎。」

  「啊……」

  萊萊眨眨眼,大概,是沒想到赤司的性格是這樣的,她的表情有些驚訝。

  「叫我妹山萊,就好。」

  赤司無言地看著兩個人靠的很近的膝蓋,正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女生的腳尖被什麼東西舔舐了一下,萊萊心有所覺地低頭。

  是小愛麗。

  貓貓毛茸茸的,從包裡自己跑了出來。

  說起來,赤司也是買下這只貓的參與者。

  或許……擼貓貓會讓人心情好一點嗎。

  沒有人會拒絕這樣毛茸茸的生物吧,赤司征十郎又怎麼樣……快點向她的貓貓乖乖低頭!

  抱著這樣的期待,在赤司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女生迅猛又輕盈地,從地上抱起一團雪白的東西,隨後又迅猛異常,但實際上非常非常輕柔地,把這團東西放在了赤司的手裡。

  「……」

  先看了一眼一臉期待著的女生,赤司啞然垂眸,他對上了手裡,正疑惑地回頭,望著自己的小貓。

  大概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赤司有些……想笑。

  他抬頭去看妹山萊,用神情表示著恰到好處的困惑。

  「看,這是我的貓貓哦。」

  女生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了赤司面前,她雙手捧著自己的臉,神色果然如同赤司想的那樣,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驕傲,又與有榮焉的樣子,仿佛她誇的不是貓,是她自己。

  「又漂亮……又可愛,還會聰明的撒嬌。」

  「養出這種小貓的我,果然很……」

  果然啊,就是在拐彎抹角地誇自己吧。

  和貓貓一樣,有著一雙瑩潤藍色眼睛的女生,有點不好意思地主動伸出手,赤司巍然不動,卻又無比順從地,讓自己的手臂被她再次輕輕握住,兩個人一起往貓貓脆弱的頭上探去。

  「試試嘛,試試嘛,」

  她像個推銷自家產品的業務員。

  「手感很好噠。」

  見赤司似乎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妹山萊喜滋滋的,她甜蜜輕盈的臉上,果然還是要出現這種表情,才最合適不過。

  赤司一邊摸著貓頭,一邊若無其事地問起萊萊,仿佛兩個人已經很是熟識 :

  「記得,樓下有哪些媒體嗎。」

  說話間,兩個人的手也是牽著的,誰也沒有主動放開,仿佛都忘卻了一樣。

  女生茫然搖頭,貓貓在兩個人的手下,發出喵喵喵的聲音。

  「……不記得了,但是,」

  萊萊對上了赤司緩慢地抬起來的臉。

  他的眼睛像瑰麗的紅寶石,沉靜卻奪目,襯的皮膚更白,明明他只是平平靜靜地看著自己,妹山萊卻總覺得少年的目光有些直白。

  女生有了些少有的,莫名青澀的怯意,她緩慢地垂下眼睛,睫毛微顫,不想去看對方過於坦蕩直接的眼睛。

  赤司溫和清潤的聲音響起來,少年手上繼續帶著萊萊摸著貓頭。

  明明一開始他是被動的那一方,可現在,表現的饒有興致,比萊萊摸的更起勁的人,卻又是赤司了。

  「但是什麼。」

  「但是,我看見了你的幾個堂兄。」

  因為提起這個,萊萊的心情有些不太好,她又下意識仰頭去看赤司。

  女生完全忘記了環境,和身邊一直悠然地盯著她看的人,開始了習慣性的碎碎念。

  「看起來好討厭呢,是初中生嗎,長得也不好看呢…他們說話的樣子好像一只青蛙,蠢蠢的感覺…」

  乍然聽見這種直白又稀有的形容,赤司發出了一聲短促,但克制的笑。

  很小,卻有些明顯。

  妹山萊突兀地停下了自己嘰嘰喳喳的嘴巴,她有些緊張。

  啊,她是不是不應該……這樣說赤司的堂兄們呢。

  不管怎麼樣,他們才是一家人,自己這樣是否對赤司有些冒犯。

  但是赤司,似乎僅僅,只是被她的用語給取悅到了似的微笑著。

  「你說的很對。」

  *

  女生快要睡著了。

  時針已經指向了晚上九點。

  雖然已經用過晚飯,但……

  在赤司略微疑惑探究的目光裡,妹山萊從裙子的兜布裡,摸出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和果子。

  她試圖和赤司一起分享。

  「你餓嗎……」

  「給你吃吧。」

  萊萊坦率地把點心伸向赤司,明明她自己就很想吃的樣子。

  赤司神色淡然地收回自己打量那個……奇形怪狀的和果子的眼神。

  他聲音有些隱隱的笑著。

  「你吃吧,我不餓。」

  赤司話音剛落,女生就用一種他有點無語的速度,開始小口地咬著果子。

  她聲音有點竊喜又得意。

  「這是我自己做的。」

  赤司淡然地想,哦,原來如此,怪不得會是這種形狀。

  完全看不出來它原本的模型了呢。

  可能吃完了東西,人就想睡覺,從傍晚一直待到現在,萊萊困倦的眼皮打著架,赤司一直在拋出有趣又有吸引力的話題,和萊萊聊著天。

  只要他想,妹山萊會很愉悅。

  赤司給她講了歐洲歷史,萊萊卻只對皇室秘辛感興趣,赤司不太願意給萊萊講那些東西,他巧妙地拐彎,把話題引向了旅游景點。

  可是,在聽赤司給她講起德國的海德堡時,妹山萊就已經在強撐著睡意,眼皮一顫一顫的。

  大概已經全然了解,什麼樣的事情才會吸引她的注意力的赤司,慢慢湊近她,放輕聲音。

  「要不要,去睡覺。」

  「不,我可以……」

  妹山萊痛苦地堅持著。

  「請赤司同學,給我講個,更有趣的事情吧。」

  赤司思忖了一瞬。

  「要聽什麼?」

  男生溫和又好聽的聲音,更像催眠曲。

  但萊萊更在意對方,為什麼連講故事都這麼游刃有余的樣子,這種語氣……難道她想聽什麼,他都能講的出來嗎。

  好讓人……嫉妒的能力啊,好可惡好可惡好可惡。

  這樣告訴赤司的時候,男生悠然的語氣,讓萊萊有些羞怯。

  「當然了,妹山小姐。」

  他一本正經,其實隱隱含笑的聲音,讓妹山萊覺得自己仿佛無形之中,又被赤司溫柔地調侃了一下。

  妹山小姐……從赤司嘴裡說出來,就變成了一個讓人尷尬的稱呼。

  妹山萊有點無語。

  「赤司…為什麼,你什麼都知道呢?」

  大家都是六年級的小學生吧?求求您,給別人一點活路吧。

  赤司有些失笑。

  也許是已經通過樓下逐漸寂靜的聲音猜到,母親此刻大概脫離了危險,赤司的心情似乎好轉了許多。

  他溫柔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女生。

  「這個問題,我怕我如實說出來,你又會不高興的。」

  啊……好讓人…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

  妹山萊忍不住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我也會忍不住不高興的。」

  好讓人生氣啊…為什麼自己身邊總是這樣一群,不像人的人。

  偏偏他語氣溫柔,態度溫柔,讓人又沒辦法生氣了。

  所以……她不會是那個最普通的人吧?

  又開始陷入被同齡人內卷的焦慮中,妹山萊反而沒有那麼困了。

  赤司深知什麼事情能讓她感興趣。

  「怎麼可能呢……鴿子哪裡會飛的,比網絡還要快嗎?」

  萊萊打起精神。

  也許是因為,女生語氣裡的難以置信,赤司微微笑著,一如既往地耐心。

  「當然是有可能的。」

  「從彼得馬裡茨堡的公司飛到了海濱城市德班,全長80公裡,那只小鴿子贏了當地的網絡傳輸……」

  女生垂著頭,馬上要睡著了。

  赤司放輕語氣。

  「你猜,這是為什麼。」

  「不知道,可能……」

  妹山萊迷迷糊糊的聲音從頭發下傳出來。

  很妹山萊的答案。

  「可能,是因為當地的網絡,很差……」

  赤司微微笑了。

  「嗯,你說的是正確的答案。」

  他沒有等到萊萊驚喜雀躍的聲音。

  下一秒,女生柔軟的頭發蹭到了赤司的頸窩,圓圓的發頂抵在了赤司的肩膀上。

  赤司松開了萊萊的手,接過了不遠處,輕聲走來的女僕遞過來的薄毯。

  女僕想要伸手抱起妹山萊,卻被赤司制止了。

  少年無聲地搖頭,示意她退下。

  隨後,在女僕訝然吃驚的目光裡,素來溫和卻習慣與人保持距離的赤司少爺,居然親手抱起了熟睡的女孩。

  少年聲音輕柔,像是怕驚擾到枝頭的輕雪。

  「備好車,去最近的分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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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公主抱給了赤司啊啊啊

  對不起,來晚了,今天工作好忙啊啊啊啊啊啊上午追悼會下午開大會晚上還有核酸我人無了,明天,或者,周六周日應該多更點麼麼麼

  謝謝營養液。還有,回答一下評論的問題,暫時沒有加入小排球的打算,這本畫風感覺跟小排球那群少年格格不入(捂臉),還有問男主的,開放結局哈。

  感謝在2022-12-05 21:08:11~2022-12-06 23:07: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17瓶;櫻桃、小虞啦啦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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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赤司家分邸的僕人, 也如本家那般用心細致。

  萊萊的臉掩在絲質薄被裡,床像棉花糖一樣舒適,可盡管女僕動作小心, 如花一樣嬌柔美麗的女孩,還是在片刻後, 眨著茫然的、如海波一樣的藍眼睛, 望向了不遠處鋪著地毯的人。

  相顧無言的時候,女僕忍不住皺眉自責。

  這是少爺親自抱回來的人。

  「吵醒您了嗎?」

  「……嗯, 但是, 沒關系。」

  妹山萊有些茫然。

  「我在哪裡呀?」

  慢慢回想起腦子裡的記憶碎片——和赤司一起, 摸小貓,吃點心,講故事……然後, 就沒了。

  女僕停下手裡的事情,恭敬行禮。

  「這裡是赤司家在郊區的分邸,您被赤司少爺帶回來。」

  溫柔的女僕皺著眉, 仿佛在自責。

  「只睡了半個小時。」

  —

  赤司的房間裡還是燈光明亮,華貴又低調的水晶燈盞散發出的柔麗光線, 使他的面容愈發溫和斂潤。

  「醒了?」

  或許是有些詫異於女生會這樣淺眠, 赤司靜靜翻著手裡的法語書籍,眼睫微垂。

  「那麼, 她現在在做什麼。」

  稍微有點不像赤司少爺了。

  這麼關心的話,為什麼不親自去看一看。

  垂立在一邊的女僕腹誹完畢, 她姿勢恭敬,語氣妥帖。

  「在喊妹山先生和雪原女士。」

  隨後, 女僕似乎是聽見了小主人短促又微小的一聲笑。

  她抬眸訝異地望去, 那個不怒自威的赤司少爺依舊端立在案前, 臉色平淡,不損威嚴。

  剛剛的聲音,就像羽毛劃過水面,仿佛一場錯覺。

  妹山萊在陌生的大床上結結實實地滾了兩個來回,昂貴的被褥和毯子被她弄出一道道不被珍惜的褶痕。

  很快,她的眼角余光瞥見白色工作服的僕人正往這邊移動。

  等看清對方手裡端著的東西時,萊萊有些無言地看著她,她眼睛濕漉漉的,像無意識賣萌的可愛小狗。

  「姐姐……我才不喝牛奶呢。」

  為什麼還要把她當小孩子呀……喝牛奶這種事情,是赤也喜歡的。

  男生熱衷長高,而妹山萊一直都不喜歡牛奶的味道。

  被萊萊以這樣的眼神看著,女僕的臉上起了點紅暈,她又為難地看著跪坐在床上的漂亮妹妹。

  「是赤司少爺說的。」

  「牛奶助眠,妹山小姐喝掉它,少爺在外面等您……」

  等她……是去玩嘛(?˙▽˙?)

  在女佣訝然的「欸」聲裡,妹山萊動作迅猛又輕盈地從床上跳了下來。

  她穿上已經備好的拖鞋後,女僕還沒端過牛奶,女孩就已經不見了,只能看見那消逝在門口的淺色裙角。

  「……」

  居然是這樣的性格嗎。

  總感覺……赤司少爺會稍微有點頭疼了。

  遠遠地,女生還沒走近,赤司就已經聽見她的聲音了,是很輕快的。

  「赤司,你的頭發在黑漆漆的夜裡還真是好找呢。」

  「……」

  赤司無言地看了一眼妹山萊。

  也許是因為剛起床,在走廊昏暗曖昧的橘色燈光下,她的眼尾粉暈暈的,像雲霧一樣綻開的撫子花,泛著少見的柔和情致。

  赤司收回自己看著她的視線。

  看得出來,她精神奕奕,大概是不會犯困了。

  女生沒有察覺赤司的沉默和異樣。

  她只顧著看自己腳上的拖鞋。

  赤司在一旁適時地表露點關懷。

  「怎麼了。」

  妹山萊似乎有些淡淡的嫌棄。

  「你家的拖鞋,有些醜。」

  一旁提著燈,肅立的管家臉上的表情有些沒繃住。

  「睡不著嗎,喝一杯牛奶,或許對你會有幫助。」

  赤司負著手,在前方好整以暇地等待著磨磨蹭蹭的女生。

  妹山萊完全沒有意識到赤司好像直接就揭過了關於拖鞋的話題,也許是因為夜晚的氣氛,萊萊放棄了糾結自己腳上不合心意的鞋子,她顯得興致勃勃。

  「赤司,我從不喝牛奶,下次不要准備了。」

  「所以,你要帶我去玩嘛。」

  不知道是什麼詞取悅到了赤司,他有些微微而笑。

  赤司點頭。

  「既然大家都睡不著,就來走一走好了。」

  管家在前面提燈,赤司淡淡地踱著步子,自如又巧妙地把萊萊護到了走廊的內裡。

  妹山萊微妙地察覺到了這個人的說話藝術。

  睡不著的人分明只有她,赤司卻將這些均勻地攬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怎麼說呢……是一個各個方面,都討厭不起來的人啊。

  萊萊眨眨自己藍色的眼珠。

  「那麼赤司剛剛在做什麼呀。」

  既然要一起走路,那就好好找話題聊天好了。

  結果,赤司短暫地笑了一下。

  「你不會想知道的。」

  經過短短半天的相處,妹山萊覺得赤司其實有些不愛講人話的習慣,這種習慣和赤司征臣一脈相承。

  但是,妹山萊此刻……竟然意會了他的未盡之語。

  她語氣干巴巴的。

  「你不會,又在看什麼……資本論、凱撒大帝、額,還有德語小說吧。」

  上次在車上對那些書的匆匆一瞥,妹山萊始終記憶深刻。

  因為太過震撼。

  「這只是分內之事。」

  赤司語氣平淡的,就好像他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如此的稀松平常。

  「……」

  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萊萊身體力行地默默往裡面挪了幾步。

  好恐怖的人。

  赤司像是沒看見她的動作似的,他溫柔又耐心地提醒。

  「裡面太黑了,妹山。」

  「到我這邊來。」

  萊萊直覺地感受到赤司宛如哄孩子的語氣,聯想到剛才的牛奶,妹山萊拒絕了赤司。

  「……我不。」

  前方的管家腳步差點頓住。

  下一秒,感受到身後的赤司很快就投射過來的目光,提燈的中年男人繼續保持微笑,他腳步穩健地走了下去。

  ……在這個家裡,沒有人會忤逆赤司少爺啊。

  對赤司少爺說「不」?

  隨後,他聽見他的小主人虛虛嘆了一口氣,似乎在妥協道。

  「那你不要摔倒了。」

  轉過拐角的時候,赤司率先下了樓梯。

  他不疾不徐地朝妹山萊伸出手,少年柔和的臉部線條在夏夜裡泛著瑩潤的光彩。

  「現在可以下來了。」

  「怎麼了嘛……不是要順著走廊一直遛彎嗎。」

  盡管有疑惑,妹山萊還是沒有一點遲疑地,就把手放在了赤司的手心。

  不知道為什麼,赤司看上去似乎有點愉悅。

  「機械運動如此無趣。」

  少年收緊她的手指,溫和又親昵。

  「我想,你應該會更喜歡別的事情。」

  *

  赤司家裡居然在養白孔雀。

  這樣稀奇珍貴又罕見的觀賞型鳥類,妹山萊只在書上偶然見過。

  因為它張開的那些繁密又美麗的尾羽,輕易地就虜獲了當時少女的芳心。

  所謂,她會「更喜歡的別的事情」,就是帶她來看白孔雀。

  她果然沒有想錯吧……這讓人怎麼討厭的起來對方呢。

  過去隔著妹山塱對赤司產生過的好奇、怨懟、敵意,在此刻也不得不心悅誠服地一一消散。

  好吧。

  想起他向爸爸提出送裙子和小貓的建議,萊萊垂著頭承認了,他果然很知道該怎麼哄人開心。

  在這種事情上,妹山萊確實自愧不如。

  不過,也就這麼垂頭喪氣了一秒,妹山萊就揮別了這些情緒,她快快樂樂地投入到會見白孔雀的喜悅裡去了。

  赤司淡淡地無視了妹山萊那陡然變得異常感激的眼神。

  ……倒也不必用這種 「赤司征十郎原來是個這樣的大好人啊」 的笨蛋眼神看著他。

  「它喜歡安靜,只有在清晨和傍晚的時候,才會出來閑逛和覓食。」

  看著似乎躲進樹叢裡佯裝休憩的鳥兒,赤司牽著妹山萊,在離山石幾步路的地方停駐,少年對她如是解釋道。

  「想去看看嗎?」

  在這樣巨大的驚喜下,妹山萊依舊堅定地搖頭。

  「不可以,赤司同學。」

  身後的管家和女僕又雙叒叕抬起頭來。

  這是今天晚上,少爺第幾次被說「不可以」了?

  簡直……

  在赤司有些訝然的眸色裡,萊萊掰著手指,開始回憶起自己曾經因為對孔雀感興趣,所以破天荒去學校的圖書館翻閱的那本百科讀物。

  「它比較溫吞,這麼黑的環境,我們不能突然靠近,對不對。」

  萊萊的表情有些得意。「我是不是很聰明...我們等一會再過去。」

  赤司有些啞然,隨後他還是可有可無地點頭了。

  「既然你這樣想的話。」

  看著一身潔白、頭生羽冠、在不遠處優雅踱步,拖著沉重卻潔白的尾羽的那只稀有物種,妹山萊撐著下巴,表情向往又甜蜜,仿佛那只孔雀是她的情人,她語出驚人。

  「不過這樣看還真是……天哪。」

  赤司垂眸,看著女生。

  妹山萊繼續。

  「我要是有這麼漂亮的羽毛就好了……」

  當然知道人是不可能長出羽毛的,這種話也只是萊萊在心神蕩漾下的胡言亂語罷了。

  對於萊萊這樣可愛稚氣的語氣,赤司微笑著。

  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並不多麼體貼,隱隱還有破壞少女心的嫌疑。

  「遠遠看過去,它自然是美麗神聖的。」

  「但是走近,你會發現,它的羽毛已經因為長時間的拖曳,早就粘上了泥土和細菌,變得泥濘不堪,潔白神聖又讓人心生向往的,不過如是。」

  赤司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他又微微一笑,只是這笑容,哪怕有著四周這些燈火與天空上繁星的點綴,也多少顯得有些冷淡了。

  「從遠處看的時候,絕大多數的事物,都是迷人又讓人心生憧憬的。」

  「但是……」

  最終撥開真容,結果都一樣。

  妹山萊聽的迷迷糊糊,她回頭疑惑地看著自己身後這個負手站立的紅發少年。

  「你僅僅是在說孔雀的羽毛嗎?」

  她怎麼感覺不是呢。

  赤司意味深長地默默不語。

  「沒什麼。」

  「妹山,不要多想。」

  「哦……」

  妹山萊慢吞吞地扭過頭,看著已經慢慢適應生人,正優雅地向自己踱步而來的白孔雀,她突然有些詭異地好奇起來。

  「……為什麼只有一只。」

  富貴人家豢養寵物,基本上都會成雙成對,寓意美好。

  她身後的赤司聲音平靜,和著背後濃稠的黑夜,無端地有些冷淡和漠然。

  「因為,另一只已經死了。」

  ...因為赤司的答案,在夏夜的涼風裡,萊萊莫名覺得背後有些澀然。

  果然如此麼……妹山萊難掩驚訝地啊了一聲。

  身體裡隨之而來的種種情緒都有些陌生。

  「為什麼呢?」

  天真的女孩朝赤司扭過頭,棕灰色的發絲蓬松地披在肩膀上,莫名有些呆呆的。

  赤司似乎是微笑了一下,但神色依舊冷淡。

  「白孔雀是相當稀有的品種。」

  少年不疾不徐的嗓音在園子裡緩緩傾瀉。

  「不過,因為人工養殖,如今這個種群也可以勉強維持生存,在國外較多,作為人工繁育的觀賞鳥,它性子溫吞,不怕人,甚至願意親近人。」

  說到這裡,赤司的表情似乎有些奇異的譏誚。

  「只是,它對危險的感知力較弱,在野外的生存能力也不高。」

  他的聲音緩慢又輕柔,卻無端讓人覺得遍體生涼。

  「像這樣被豢養的孔雀,不適應這裡的環境,如同脆弱的鳥兒誤入狼犬之群,盡管有庇護著它的強大羽翼,但它還是很快就會死的,這只是自然之道。」

  怎麼感覺赤司又在說別的事情......

  妹山萊眨眨眼,對上赤司平靜但略顯諷意的淡然眼眸,她居然莫名地有些悲傷。

  萊萊出神地看了一眼不遠處優雅的白孔雀。

  「......那它呢?不會死嗎。」

  赤司似乎循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在黑色的夜裡,少年看著鳥兒,又像是在看著漆黑的遠方,赤司神色難辨。

  「不會了。」

  「同伴的離去會讓它無所適從,但它只是動物。」

  赤司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微微一笑,語氣卻凜然。

  「畜生和人,不能相提並論。」

  空氣靜默著,由白孔雀想到了生死不知的詩織,妹山萊心口竄起一股莫名的悲傷火焰。

  可它又是平靜的,這種平靜帶來的一股細微的痛意,讓人沒辦法忽視。

  下一秒——

  在赤司倏然睜大的紅色瞳孔裡,面前沉默的粉色裙子的女生已經拉開了園門。

  在眾人訝然又愣在原地的時候,她就像一抹微雲一樣,飄向了不遠處那只安靜屹立的白色鳥兒。

  赤司身後的僕人和管家微微躁動起來,園子裡所有的燈光都已經被眼疾手快的僕人們倏然拉開,一瞬間明亮、輝煌。

  赤司微微眯起眼睛,適應了這樣的光線,他也已經恢復平靜。

  少年緊緊盯著不遠處那抹粉色的影子,語氣不辨喜怒。

  「……還不跟上。」

  管家很快反應過來 :「園子裡那麼多石頭,是想看妹山小姐摔跤嗎。」

  面對赤司不怒自威的語氣,佣人們有序又迅速地一湧而入。

  在明亮的燈光下,赤司出神地看著已經靠近孔雀的漂亮的妹山萊。

  明明不擅長運動,但是這個時候女生的體力竟然好的出奇,她的裙擺和孔雀美麗的羽毛也極為相稱,她們站在一起的時候,赤司都有些恍惚。

  原本萊萊還在安安靜靜又好奇欣喜地摸著孔雀的羽毛,但身後靠近的一大幫僕人讓白色的鳥兒有些閃躲。

  妹山萊護著乖順的孔雀,又被鳥兒帶著走,一群人在身後亦步亦趨,像上演著一場人和動物的話劇。

  妹山萊抱著鳥兒,還不忘對外面端然靜立、看起來不為所動的赤司大喊。

  「赤司,我摸到了她的羽毛——」

  「你說錯了,它明明就這麼這麼這麼的漂亮!!」

  即使我靠近了它,它還是那只白孔雀,我內心的向往完全不會因為對方羽尾上的幾點泥漬就偃旗息鼓啊。

  她只覺得美麗。比自己想像中的、和剛才站在外面隔著園門的遙遙一望,還要來的美麗。

  「還有,赤司!…」

  妹山萊對他沒有什麼形像地喊了出來,似乎因為什麼事情,萊萊的語氣還有些悲憤。

  「你騙我嗎,它的尾巴明明就沒有那麼髒!!」

  女僕緊張的聲音緊隨其後地從裡面傳了出來。

  「少爺沒有騙小姐,妹山小姐,我們每天都會給孔雀進行清洗的……」

  一瞬間,萊萊朝氣十足的聲音突然又變得弱弱的,女生干笑著。

  「!哦哈哈……這樣啊哈哈哈……」

  赤司早就已經冷靜了下來,他看著園子裡雞飛狗跳的一幫人和一只鳥,少年的面色顯得有些無奈。

  可是,他卻又莫名其妙地笑個不停。

  看著這樣的赤司少爺,身後管家臉上的表情就如同見了鬼一樣。

  就像一只老虎變成了……?

  嗯,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

  這並非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知道,自從夫人病危,少爺和老爺就很少會笑了。

  管家微微笑著。

  但很快,管家就笑不出來了。

  赤司冷淡又平靜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

  「你不去給她打燈籠,在這裡站著干什麼。」

  「……我馬上去,少爺。」

  *

  最後,妹山萊被女僕和管家齊齊簇擁著回來了,她臉上喜悅又甜蜜,像個勝利者。

  女生的手裡,還攥著一支白色的孔雀羽毛,它泛著輕盈美妙的柔光。

  「看。」

  氣喘吁吁的妹山萊,把羽毛放在赤司面前,並有些得意地對他搖了一搖。

  「漂亮嗎……是它送給我的。」

  赤司啞然失笑。

  「……漂亮。」

  「是的,所以你怎麼可以說它不漂亮呢……」

  萊萊低下頭,撅起嘴巴,替白孔雀生出了一點點委屈。

  看著赤司松松的手心,女生順勢就把羽毛插進了赤司的手裡。

  萊萊抬起頭,看著比自己高一點的紅發少年。

  「它明明那麼美好…」

  失去同伴,獨自在空蕩蕩的異國他鄉,被豢養著的白孔雀。

  「只要有赤司家在……它不會再有事的。」

  「它明明那麼漂亮。」

  赤司垂首。

  心口早已平靜下來的情緒,又變成了海浪,默默地翻湧出來了。

  聽懂了女生翻來覆去的幾句話,手心的羽毛還留有她的余熱。

  看著妹山萊面色紅潤、頭發散亂,裙擺也被拎起來的狼狽樣子,盡管如此,她卻依舊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赤司低頭。

  少年胸腔的心跳沸騰起來,傳至四肢。

  「嗯。」

  她明明,那麼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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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不滿意,前一章今天凌晨有修,增加了900字,可以去看看。

  赤司 :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管家文學 : 少爺已經很久沒笑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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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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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是不是嚇到你了, 小萊。」

  美麗柔和的女人躺在床上,看起來不費力又溫柔地微笑著,可是她明明就很虛弱。

  蓬松的頭發在萊萊肩頭無聲地滑落, 她從手裡漂亮的編織繩上抬起頭,笑容明亮。

  小萊……?

  大約是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叫過, 女生有點少有的羞怯。

  「……並沒有。」

  赤司的媽媽身上有一種過分柔和包容、無法讓人生出任何反感之心的氣息, 這種稱呼,不會讓萊萊覺得有負擔, 反而心裡充盈了欣喜和親昵。

  妹山萊起身, 隨後她踮腳給赤司詩織掖了掖被角, 她似乎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所以,女生看起來姿勢生硬,動作也不嫻熟, 但仍然要努力做出一副大人模樣。這樣一臉認真的想要做好的表情,非但不讓人覺得反感——反而覺得過分奇異的可愛。

  做完這些以後,萊萊自以為然地還沒坐穩, 就聽見身後突兀的一聲微小又短促的笑。

  她下意識就以為是赤司,剛想回頭去看他, 結果並不是。

  ——是一身上位者氣息的赤司征臣。

  赤司征臣這種人就算笑起來也無損他的威嚴, 頂多看起來稍微隨和了一點。

  赤司的父親和赤司征十郎一大一小並排站在一起,兩個人就連姿勢、氣質都像是復制粘貼出來的一樣, 只不過赤司的面容更像詩織,多了些溫潤細膩的美感。

  「……」

  萊萊一頭霧水地看了看赤司, 又看了看赤司征臣。

  所以她依舊不是很懂......赤司征臣在笑什麼。

  她幫詩織阿姨蓋被子……很好笑?哼。

  屬於赤司征十郎的那雙紅色眼睛下一秒就看了過來,他看起來似乎有些興味。

  「怎麼。」

  「……沒什麼。」

  跟你們這對有時候不會說人話的父子……她這種笨蛋沒什麼好說的。

  大人們又在說話, 萊萊雖然很想和阿姨講話, 但是又覺得插嘴不好, 她摩挲著手上戴著的編織手環,有心想要問一問赤司詩織這種東西的做法。

  赤司垂眸看著妹山萊手腕上的另一個,少年若有所思。

  「如果喜歡這些的話,家裡還有許多,我和父親的也可以給你。」

  ……啊?

  妹山萊有點驚訝。

  什麼啊……原來赤司和他爸爸也會被詩織阿姨送這種明顯只有女生才會戴的小玩意嗎。

  妹山萊在努力憋笑,赤司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

  她眉眼彎彎,有些故意。

  「不了,這是詩織阿姨給你們做的,我不能搶……所以,赤司為什麼不戴呢。」

  盡管是在故意調侃,萊萊其實也很好奇。

  出自最愛的妻子和母親之手的東西,再怎麼不合適也不會這樣隨便送給外人吧。

  萊萊身後傳來詩織無奈的笑聲。

  「小萊……」

  「因為這是我的興趣,我給他們父子做的手環,雖然從來沒有見他們戴過,不過……每次要說再做的時候,他們也都不會拒絕…」

  詩織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意。

  「所以,家裡的編織手環已經堆成小山了。」

  萊萊看不見床邊那一端的赤司征臣,面對母親淡淡的調侃,赤司的表情倒是略顯無奈。

  「母親…」

  「如果你不堅持給我做粉色手繩的話。」

  哈……她聽到了什麼,粉色。

  妹山萊一臉訝異,她無聲地咧開嘴巴,仿佛發現了什麼秘密一樣極力忍笑。

  赤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不願意戴……這是當然了。

  萊萊在心底想笑,也同情地為赤司征臣和赤司征十郎辯駁。

  他們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把這種東西戴在身上的人,即使是最愛的妻子和媽媽親手做的,也不可以。

  這是屬於男性在這種事情上,莫名其妙的堅持。

  妹山萊看了一眼似乎不怎麼自在的赤司,隨後就對著床上的詩織甜甜地笑了。

  「因為男人們雖然不想戴,但是這是詩織阿姨親手做的東西,他們也絕對不可能拒絕的……」

  小孩子這樣自然地用起「男人」這種詞彙,頗有一種故作老成的滑稽感,赤司詩織忍笑。

  「我當然知道…小萊很聰明,他們確實是這樣的呢。」

  「其實……」

  妹山萊躊躇著。

  「比起拿走詩織阿姨做的,我更想自己學一下怎麼做呢。」

  詩織有些訝然。

  「是想送給朋友和爸爸媽媽嗎,」

  她思忖了一秒,隨後對萊萊說。

  「家裡也有女僕會這些的,不過,萊萊願意去我家裡嗎。」

  因為詩織期待的眼神,又不經意地對上赤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平靜望過來的眼眸,萊萊略微思索。

  「當然可以。」

  *

  第一次來赤司家在東京的本宅,妹山萊直觀的感受到了什麼叫……赤司。

  想像中的赤司宅,當然是那種巨巨巨有錢的啊,可等真的見到了,萊萊覺得自己的想像力還是過於有限。

  在東京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它不僅看起來占地面積巨大,而且宅子還莫名有著濃厚又歷史悠久的古老氣息。

  早在萊萊的車駛進赤司宅的範圍內,似乎就已經有人接到了消息,黑衣服的管家不知何時就帶著人打著傘遠遠地過來了,一群人在不遠處肅穆又悄無聲息的等待著。

  妹山萊坐在出租車上,遠遠望過去,有點起了雞皮疙瘩。

  她揉揉眼睛。

  還是被上次的的那些女僕佣人和那位管家簇擁著,妹山萊有點茫然地進入了赤司家的範圍內。

  一路上,萊萊的問題都很多。

  「等等……?為什麼這裡面還有湖呢。」

  管家大人垂著頭,十分耐心。

  「那是先生垂釣用的。」

  「……等等,這個運動場又是怎麼回事啊。」

  「那是閑暇時,先生和少爺運動的地方……」

  「那個……是高爾夫球場,還是什麼……」

  妹山萊的聲音越來越難以置信了。

  「啊……不是,為什麼還會有塔樓啊?!」

  「那是觀測星星的地方……」

  暈……

  妹山萊有點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她今天就穿了簡簡單單的一條白裙子,和這裡相比似乎過於樸素了……吧。

  就這樣,大概走了二十分鐘,萊萊好奇地看了一路。等被簇擁著進入一棟樓宅的妹山萊才仿佛恍然大悟一樣回神。

  走了這麼久,才到?

  「……所以這才是他們住的地方?」

  「……不止,這只是其中一棟。」

  管家看著身邊的女孩,斟酌著言語。

  「您累了嗎,剛才的路有些長,原本是備了車的,不過少爺說,您大概會更願意自己這樣一路走過來……」

  好吧。

  邊走邊看確實有意思多了。

  進入主棟時,要穿過小池塘和草坪,還有個不小的花園。

  僕人們在井然有序,充耳不聞的為植物進行修剪和傾灑的工作,修竹叢叢,她們低頭一臉認真又嚴謹。

  可一旦有人來,她們又會抬起頭,萊萊所到之處,都受到了女僕們低頭又恭敬無聲的行禮。

  ……是很有素質又管教有方的家族。

  萊萊的內心越發好奇了。

  像這樣...破開一道又一道的門,層層深入,仿佛赤司是什麼被荊棘和高樓鎖在深閨難以一見的玫瑰公主。

  在終於見到靜靜端坐在客廳的赤司時,這樣的念頭悄然而至。

  她沒有忍住,眉眼彎彎。

  妹山萊一只腳踏進客廳的時候,那邊遠遠坐著似乎是在看書的「公主」就下意識地朝她望了過來。

  那雙和他發色一致的、特別到無人可比的薔薇色眼眸裡,似乎在笑。

  「來...」

  因為是招待客人嗎?赤司似乎早早地就坐在了客廳。

  對,他家的客廳……大的像南湘南的大半個操場,偏偏一點都沒有空曠的感覺。

  這樣富麗堂皇又莫名威嚴的地方,萊萊有些不習慣。

  赤司聽見她有點憂郁起來。

  「赤司,你家怎麼是這樣的。」

  「我家好像還沒有你家外面的湖大誒?」

  又是那種莫名其妙讓人不知如何安慰她的勝負欲。

  「你可以常來。」

  赤司靜靜地翻著手裡的書,隨後對坐的離自己有些遠的女生這樣說道。

  搞不清楚他家很大和她常來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莫名其妙的關聯,妹山萊很快就沒有再去糾結這個問題。

  女生坐立不安的模樣被少年看在眼裡。

  赤司若有所思地放下手裡的書籍,考慮到妹山萊跳脫的性格,他溫聲問詢。

  「想要逛一逛嗎?」

  畢竟,要想留下對方,用像這樣靜靜坐在一起看書的方式大概很難做到。

  結果,妹山萊搖頭。

  「不了,」

  看見赤司有些訝異挑眉的表情,萊萊有些無言。

  「我要先學那個啦,是那個。」

  她哪有這麼貪玩,萊萊嚴肅地看著赤司。

  「我覺得你對我有很嚴重的誤解。」

  赤司了然。

  他對管家看了一眼,管家身後的女僕端著一捧步驟圖以及一些樣品走了出來,等女僕走了過來,萊萊好奇地湊上去看。

  隨後少年清雅的聲線響了起來。

  「那麼,我在這裡陪妹山。」

  「不過,」

  對上少年停頓的語氣,妹山萊好奇地看了過去,赤司若有所思。

  「為什麼要學這個呢。」

  她看起來並不像會有多少耐心去做這些事情的人。

  是因為要送給誰嗎。

  女生坦蕩地回答赤司。

  「我想做了以後送給別人。」

  「是送給老師?」

  赤司所說的老師自然是指妹山塱。

  不懂赤司為什麼會在這種問題上糾結,妹山萊掰著手指頭。

  「爸爸,媽媽,我的好朋友,我的同學們,我的老師們……」

  不明白赤司為什麼莫名其妙又笑了,妹山萊一頭霧水,她又重新低頭去看圖紙。

  紙張上畫滿了編制手繩的步驟,每一步都非常清晰又通俗好懂,旁邊的一堆顏色各異的手繩大概也是詩織平時做來玩的。

  「……」

  只是學習一個手繩而已,就搞得如此正式又毫不馬虎,萊萊的表情有些復雜。

  所以,這就是這個家族能如此成功的原因嗎。

  女僕還在一旁適時地解釋著,為萊萊演示著過程。

  萊萊羨慕地說 :「其實,看圖紙我已經能明白了,你畫的可真好。」

  因為步驟明了,把復雜的東西簡單化,而且……畫功看起來也很好。

  女僕受寵若驚地推拒。

  「不是我,這是赤司少爺畫的。」

  ……啊?

  妹山萊茫然地眨眨眼。

  她扭頭,對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從對面坐過來的離自己似乎還有些近的赤司。

  「赤司……你,」

  她本來想說,有赤司這樣的資本家後代存在,赤司家的榮耀和財富可想而知在未來的很多年裡,都將會源源不斷、不存在任何枯竭的可能。

  但一對上少年沉靜又溫和的眼眸,萊萊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她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話。

  「...你那麼忙...畫這個干什麼呀。」

  聽懂了女生話裡隱藏起來的關懷,赤司溫潤爾雅地一笑。

  「這並沒有花費我多少時間。」

  「……」

  知道赤司並不是在凡爾賽,但妹山萊就是有點無言。

  偏偏赤司還跪坐在她身邊,用平靜的眼睛看著她。

  「怎麼。」

  「……沒有。」

  「我認識一個人,曾經覺得他像個魔鬼,什麼都能做的那麼厲害……」

  女生沒什麼好氣地繼續。

  「現在又認識了你,我覺得,你們或許是什麼沒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弟。」

  對上赤司訝異的臉色,萊萊表情嚴肅地指了指他肩膀上此刻習慣性披著的外套。

  「就連披外套這種習慣,你們居然都一樣。」

  赤司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憑語氣聽不出來他真實的想法。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似乎還蠻有興趣的。」

  妹山萊倏然睜圓了眼睛。

  「不行……」

  幸村同學和赤司?

  會毀天滅地吧……

  ……雖然,這兩個人看起來明明都不是那種容易起衝突的樣子,反而十足的溫和有禮,謙潤風雅,但萊萊就是莫名覺得詭異。

  對於赤司少爺會被說「不」的這種事情,身邊的僕人似乎已經沒有從前那般的反應了。

  赤司柔和的聲音如同溫熱的牛奶,又像最佳的絲緞,輕柔地撫過萊萊的皮膚。

  「為什麼?」

  仿佛他是真的在疑惑。

  萊萊下意識地 :「……因為,」

  赤司似乎在好整以暇地,等待著萊萊的答案。

  不過,這種看似緘默無聲的空氣很快就被鈴聲打斷了。

  赤司無聲地看了一眼門口的管家和警衛。

  那是有生人闖入時,才會觸響的警報。

  萊萊不明所以地抬頭,對上赤司看過來的視線,她茫然極了。

  「這是什麼聲音。」

  赤司垂下眼,看著女生編織了一半的繩子,有些抱歉地對她笑了一下。

  「今天大概沒辦法繼續了。」

  *

  站在赤司家的馬場上,妹山萊整個人都還是一頭霧水。

  身邊的管家在低頭為看台上遙遙看著馬場的女生解釋。

  「不過是小事而已。小姐不必擔心。赤司少爺那天因為要主持學校的活動,沒有回京都參加家宴,被赤司少爺在家族裡的幾個表兄和堂兄,針鋒相對,明褒暗貶地拿到了族中長輩面前說嘴。」

  妹山萊的表情頓時就有些一言難盡。

  「不過,後面的家宴上,他們已經被族老嚴厲明示警告,對赤司少爺必須保持應有的尊敬。」

  所以……

  「所以今天他們是來道歉的…」

  雖然對赤司家族如今的這種現狀有些瞠目結舌,但妹山萊還是憑著直覺低低罵了一句。

  「好蠢的人……?」

  送上門來的。

  管家聞言只想大笑。

  對。

  只是上不了台面的蠢貨而已。

  仗著比赤司少爺年長幾歲,卻依舊被赤司少爺永永遠遠地踩在腳底下,哪裡都比不上赤司少爺的那些蠢貨,他們似乎不覺得自己輸給了比他們年齡小的孩子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赤司永遠是赤司,而所謂【赤司】,也只有赤司征十郎一個人而已。

  萊萊拿手遮著臉,有些好奇。

  「不過,赤司為什麼要和他賽馬呢……」

  總覺得這並不像赤司的作風。

  赤司應該是……直接用嘴巴去冷淡又溫和地嘲諷,就能讓對方自慚形穢又不得不退卻的那種類型啊。

  「因為……」

  管家悠然不語。不遠處,是已經騎著雪丸,慢悠悠而來的赤司少爺。

  他又看了看身側舉著手眺望遠方的妹山萊。

  是因為你啊…

  畢竟,對方今天多少有些來的不是時候了呢。

  看著前方慢悠悠的紅發少年,堂兄氣結。

  赤司征十郎明明是家族裡最小的那一個,卻始終高高在上,紅發少年對所有人都謙和有禮,但他看向其他人的目光裡,雖然溫和,卻是骨子裡的輕慢和憐憫,登門道歉,卻被對方給這樣不鹹不淡又赤∥裸∥裸羞辱了一頓的同宗有些喘氣。

  名為道歉,實則只是送上門來給對方提供泄氣的機會。

  這就是名副其實的繼承人的權利。

  「——赤司。」

  這個蠢貨騎著馬加速,跑到赤司身邊,他都不敢表露出一點點的惡意,只能恭敬地,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對赤司說。

  「不知道叔母可否安好。」

  誰知赤司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不需要紅發少年動手,赤司身下的雪丸早就因為這個人的突然湊近,馬兒突然暴躁地頂開了對面這個蠢貨身下的黑馬。

  在妹山萊眼裡,就是那個蠢貨突然湊近赤司,隨後又莫名其妙地被赤司的馬給被頂下了馬場。

  「……」

  她有點忍不住了。

  「管家爺爺,我能笑嗎。」

  「能…」

  偏偏萊萊這一笑,又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坐在左側邊在遮陽傘下靠著的男生,朝眉眼鮮活的妹山萊看了一眼。

  「你笑什麼?」

  萊萊回頭望去。這個男生似乎是這幾個人裡面稍微俊秀一點的,好像年紀也要小一點。

  她抿嘴不願意多說。

  「……不關你的事情。」

  赤司已經下了馬,他接過毛巾來到看台邊,原先對萊萊似乎饒有興味的那個男生,頓時閉口不言了。

  赤司無聲地瞥過他們一眼。

  他身後緊隨其後的是身上還有些酸疼的那位堂兄,見赤司似乎在原地說了幾句什麼,那個陌生的女孩子笑了,隨後赤司離開。

  接下來,可憐的堂兄便面色陰沉地朝端坐在盡頭的那個陌生女孩子而來。

  他拿赤司沒辦法,那麼這個女生,他還不能做什麼了嗎。

  「你——」

  男生原本氣勢洶洶的臉,在看到妹山萊的臉龐時,他又莫名其妙笑了起來。

  他若有所思。

  「又見面了,上次在莊園外,你和管家一起攔著我們……」

  萊萊有些嫌惡他毫不遮掩的目光,女生無語地翻了一下白眼。

  她漂亮的臉仿佛一種資本。

  「我從不記得醜人。」

  這激怒了似乎自尊心旺盛的男生。

  他把自己無法對赤司宣之於口的惡意,隨意地傾瀉在了面前這個不知底細的女生身上。

  他從沒有在任何社交場合見過對方,想來並不是什麼貴族,只是個平民丫頭。

  「不就是長得漂亮一點…你爸爸媽媽是普通人吧?叔母總是這樣愛心泛濫,對誰都展露慈悲……跟在我們赤司的身邊,確實可以多見點世面…」

  「我們赤司什麼都好,就是你根本玩不過他……」

  哈?!

  無論是「不就是漂亮一點」的這一點,還是他提起了爸爸媽媽和詩織,以及這個人對赤司的輕慢態度,都讓妹山萊立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管家在一旁伸出手,根本來不及攙扶她。

  嘶...要完蛋了。

  萊萊漂亮的眉眼因為怒氣變得生動極了。

  「哈?你再說一遍?」

  *

  事情不知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赤司不過就是去衝了個澡,回來的時候他紅色的眼睛掃了一圈。

  ……並沒有在看台上看見妹山萊。

  那幾個同宗一臉莫名古怪又有些興奮的表情也相當反常。

  等赤司看見馬場上那蓄勢待發的兩個人時,他素來喜怒難辨的臉色頓時有了變化。

  女生棕灰色的頭發似乎綁了個馬尾,她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場上的兩個人騎著馬,好像在吵架。

  赤司無聲地把視線從馬場上整裝待發的兩個人身上收回,他似笑非笑,卻又冷冷地瞥了一眼管家。

  「你說。」

  「……就是這樣……突然就要比騎馬了……」

  在聽到萊萊因為對方提起赤司和赤司母親,以及她自己,所以才向對方提出賽馬時,赤司愈發面無表情。

  看著馬場中央似乎在安撫馬兒的漂亮女生,他眉眼有些難得的躁郁。

  「……蠢貨。」

  知道赤司少爺是在罵堂兄,管家點頭。

  「她還說,讓您別擔心,她會騎馬。」

  「她會讓那個蠢貨向您和夫人,以及妹山家道歉的。」

  赤司一怔。

  因為這些話,他似乎有些生氣,但又忍不住地淡淡一笑。

  怎麼可能會不擔心呢。

  少年神色淡淡,緊緊盯著場上的白衣女孩,語氣不緊不慢。

  「輸了也沒有關系。」

  一旁的管家微笑意會 :

  「畢竟...赤司說誰贏了,誰就贏了。」

  馬場上,妹山萊不理身邊依舊在聒噪個不停的男生。

  他看起來比自己要大上兩歲,似乎是在讀初二。

  這個年紀的男生,總是……很好懂。

  萊萊扭頭對盯著自己看的人瞪了一眼。

  「再看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她這樣的嚇唬不起什麼作用,反而讓赤司的堂兄有些被窺破心思的氣急敗壞。

  「哈?你別輸了哭鼻子……」

  妹山萊懶得理他。

  雖然她騎馬不如赤司,也不如赤也,但這是赤也認認真真教給她的東西。

  這個蠢貨……剛才已經賽了一場,還剩多少力氣。

  等清了場以後,在看台上十幾雙眼睛的盯視下,槍聲響起,兩匹馬兒已經飛速地衝了出去。

  看台上的少爺們緊緊盯著自己的堂兄和女生,但實際上他們在看誰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赤司面色不改,眼睛裡只有那個白色騎裝的人。

  出乎意料之外的,妹山萊的騎術竟然馬馬虎虎還不錯,和平時懶洋洋、渾身沒有骨頭的樣子差太多了。

  女生的頭發飛揚起來,在瑰麗湛藍的天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那個最初搭訕萊萊的俊秀堂弟正遙遙看著女生飛馳的姿影。

  驀地,卻聽見不遠處紅發的赤司不疾不徐的聲音。

  「對不屬於自己的人,生出痴妄的覬覦之心…」

  赤司似乎淡淡一笑,卻帶著輕慢又凝重的警告。

  「你說會怎麼樣。」

  堂弟已經不敢再多看了。

  兩匹馬不相上下,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原本已經清場了的草地上,悠悠然又跑過來一匹漫無目的的小馬駒。

  赤司蹙眉。

  離兩個人的馬匹還有十秒的路程,那馬駒又停下不動了,隨後,或許是被身後兩匹馬兒驚擾,它突然狂奔起來。

  ——這是很危險的。

  因為,萊萊和堂兄的馬兒快要撞上去了。

  心口一緊,赤司猛地站了起來,看台上所有人都驚駭地欸了一聲。

  管家早就命令工作人員去牽引那匹躁動不安的馬兒,並對妹山萊大喊。

  「妹山小姐,快停下來——」

  但是萊萊沒有。

  她依舊駕著馬,直直地、生猛地衝了過去,陽光下...女生的影子那麼生動,美態畢露。

  有人已經驚恐地閉上了眼睛。

  這……完全已經來不及了啊。

  是因為害怕,所以沒有躲開嗎?

  但,恰恰相反。

  不過就那麼幾秒,妹山萊的馬就那樣擦著正暴躁不安地橫貫馬場的那匹馬駒而過,時間卡的剛剛好,如此精妙。

  它們,並沒有碰上。

  妹山萊賭贏了。

  因為她這樣的舉動,整個馬場安靜極了。

  而堂兄早就勒馬停在了原地,他看著女生抵達終點的背影,握著韁繩的手都在發抖。

  他內心驚駭難平。

  「……小瘋子。」

  管家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赤司少爺。

  ……很好。

  赤司少爺的表情...難看的要殺人了

  --------------------

  對不起,來晚了。

  赤也 : 我教你的馬術你就這樣用嗎

  赤司 : 糟糕……是生氣,但又忍不住心動的感覺

  幸村 : 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謝謝地雷,和營養液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季小橙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愛吃櫻桃的喵喵 50瓶;

  啫啫、是宛亦呀 10瓶;

  。。6瓶;

  櫻桃、小虞啦啦、月見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9章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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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點處, 打著傘的僕從似乎早已等候多時,她們手裡的東西准備充足,萊萊還沒逼停小馬, 就已經很快地被佣人們給簇擁了起來。

  哪怕是赤司家這些向來被培養得素質優秀、處變不驚的僕從,此刻也都是一副心有余悸、驚魂未定的表情。

  妹山小姐有時候的膽子怎麼這麼大?

  因為大家這種表情, 妹山萊剛剛緩過來的、已經不緊張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了。

  她竟然也生出一絲後怕。

  女生微微喘著氣, 臉色潮紅,因為是長時間沒有騎馬後的劇烈運動, 外加刺激, 她心跳如雷, 此刻陡然停下,身體有些頭暈目眩的失重感。

  身下的小馬也似乎有些無所適從地在原地轉著圈,它打著響鼻, 甩著尾巴,僕人們逼近,它就作勢要拱開對方, 一副不願意讓別人靠近妹山萊的樣子。

  「妹山小姐,請快下來。」

  「妹山小姐, 小心危險。」

  「妹山小姐, 這馬兒是否不夠溫順……」

  妹山萊被馬兒轉的更暈了,但她依舊固執地維護著正打著響鼻, 在原地踏步轉悠的小馬。

  「沒有,它明明就很好。」

  女生正勒著馬脖子准備進一步安撫一下它, 下一秒,身下無人可以靠近的棕色小馬就被一道外來力量給有力的勒停了。

  隨後, 妹山萊身下傳來一道清雅溫潤的冷淡嗓音。

  「調整呼吸, 閉上眼睛, 身體放輕松。」

  是赤司。

  不論什麼時候,赤司的身上都有一種讓人忍不住去依賴聽從的氣息,萊萊下意識就跟著男生說的話去做。

  她沒有留心去看對方的表情,在赤司的安撫下,馬兒很快變得溫順起來,妹山萊也漸漸平復了心跳。

  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赤司的面容才清晰起來。男生瑰色的頭發和瑰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像琥珀一樣,又沉靜的像毫無波瀾的湖水。

  赤司很漂亮...

  哪怕萊萊睜開眼睛,赤司也沒有收回他此刻毫無顧忌的打量妹山萊的表情。

  他似乎還有些頓住。

  「還好嗎。」

  明明少年看起來和平常溫和的模樣無異,但妹山萊就是忽而有一種奇妙的直覺。

  赤司在生氣?

  而且……她騎在馬上,赤司在馬下,仰頭看著她的人是赤司,可妹山萊卻沒有一點居高臨下的感覺,她反而被赤司平靜的眼眸看的有點心虛。

  騎在馬上的女生默默摸著馬兒的鬃毛,看見紅發少年身後的家庭醫師,她有些氣短。

  ……不至於吧?

  妹山萊的語氣有些試探 :

  「我現在很好,赤司,不需要醫生。」

  赤司身側的僕人原本是要伸手扶下准備下馬的萊萊,但是……有赤司少爺在,她們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稍微檢查一下,不會花費多久。」

  赤司面色如常。

  自如地朝馬上的人伸出手,把女生攙扶下來以後,赤司手心裡是那從剛剛就輕輕握住的手。

  他也始終沒有要松開萊萊的跡像。

  「……果然。」

  剛剛在馬上還狀態不錯的萊萊,雙腳沾地以後,她的腿又開始不適應地發軟了。

  她欲哭無淚地抓著赤司的手臂,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雙腿在發顫...是怎麼回事,赤司。」

  可偏偏,越是這種時候……剛剛還平靜、悠然,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的赤司,竟然在萊萊賽馬後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他嘴角微微有上揚的弧度,語氣溫和,卻讓人覺得有莫名的壓力。

  「所以...知道害怕了嗎。」

  妹山萊聽了很想吐血。

  他是不是什麼抖s……?

  聽到別人的這種聲音,赤司居然還笑得出來。

  萊萊強撐著氣勢,嘴硬道。

  「我不害怕……就是有點累。」

  所以絕對是生氣了吧……妹山萊一時也有些詫異,赤司生氣居然是這樣的。

  哪有人生氣的時候...依舊這樣面面俱到、溫柔體貼啊。

  這是什麼神仙性格。

  萊萊正想跟赤司解釋,遠遠地,駕著馬的堂兄姍姍來遲。

  赤司視若無睹地掠過他一眼。

  明明只是不帶任何情緒的一眼,堂兄原本想要對女生質問的那麼一丁點勇氣也所剩無幾。

  他勒停黑馬,神色復雜的看著正扒拉著赤司的手臂、表情豐富的妹山萊。

  這是赤司吧……?

  沒有人敢對赤司這樣吧?別說扒拉手臂了,哪怕是近身多看幾眼,宗族裡也沒有幾個子弟敢去這樣付諸行動。

  這場面,無異於兔子去摸老虎的胡須…可老虎竟然還和顏悅色……也許是這畫面太過驚悚,馬上的人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原本他是想對妹山萊發出質問的。

  回想剛剛那場面,少年此刻還有些後怕,他忍不住低吼,可聲音在觸及到赤司的眼神時,又癟癟地變軟了。

  「……你瘋了吧?」

  就這麼想贏他嗎?剛才有多危險她看不見嗎?要是剛好就那麼撞到……

  後果不堪設想。

  「……」

  被失敗者這樣質問,萊萊有點訝異地看了一眼對面的馬上這個有些失態的男生。

  「……我這不是沒事嗎?」

  明明是在對堂兄解釋,妹山萊卻看向了赤司,她的語氣下意識柔和了。

  「時間剛剛好,不可能會有事情的。」

  「再說了…」

  「我的小馬又不是傻子……」

  似乎被內涵了連馬都不如的堂兄 : ……

  時間卡的剛剛好,直接衝過去根本不可能會發生任何事故,再說了……還有她身下的小馬呢。

  如果真的感知到了危險,馬兒也絕對不會任她驅使。

  赤司因為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少年的眉眼似乎松弛了。

  因為她此刻只注視著他一個人,赤司在為這種事情感到莫名愉悅,就連騎在馬上聒噪不已的堂兄,他也不覺得有多麼難以忍受。

  堂兄不顧赤司,他下意識就拔高聲音,難以置信。

  「所以說你是瘋子吧?!」

  這種事情居然還能計算的嗎?

  看著垂頭喪氣的男生,妹山萊無語的表情又慢慢變得有些得意起來,她喘著氣,眉眼依舊鮮活,臉龐紅潤,漂亮的五官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事實就是,你輸了哦。」

  她的聲音甜蜜卻又銳利。

  「我要的道歉呢。」

  四周的僕從們垂首靜立,對此不發一言。

  赤司的堂兄本來就沒有道歉的打算。

  「是我不對。」

  此刻的低頭,也只是看赤司在場,含含糊糊的答卷,只是為了給赤司一個差不多的交代。

  「哈?!」

  妹山萊很不滿意。

  「不行,你必須認認真真地對我說對不起。」

  赤司堂兄的馬兒有些不耐地踱著步子。

  「你在妄想什麼……」

  嘴賤的准備開啟嘲諷,他對上了赤司泠然的眉眼,明明赤司站在馬下,不如騎在馬上的堂兄高大,但,馬上男生的周身氣勢卻不及赤司一分。

  對於對方分走了妹山萊大部分眼神的這種事情,赤司已經有些淡淡的不耐了。

  少年語氣溫和,卻是冷然的命令。

  只是個道歉。

  「做不到的話,你今天可以不用回京都了。」

  *

  後面的事情多少有些出乎妹山萊的意料。

  原本以為在馬場那天的道歉就已經給這件事情畫上了句號,可是沒過兩天,妹山宅就被赤司宗族裡的人親自登門拜訪了。

  「只是赤司一族旁支的一位子弟,平時疏於管教,冒犯了令嬡……」

  這樣的話語奉上來的時候,妹山塱微微笑了。

  「我倒不會多麼介懷,家族枝繁葉茂,難免會有疏於管教的時候,不過,這畢竟是孩子之間的事情。」

  他語氣悠悠轉圜。

  「我就不插手了。」

  很有風度,但也指向性明確的一段話。

  於是來人又再一次地,對坐在一旁的萊萊表示了極大的、恭敬的歉意,並承諾會嚴厲地懲罰不知分寸的幾個肇事者,只希望妹山萊能消除芥蒂,繼續和赤司家往來。

  萊萊疑惑地看著爸爸。

  明明昨天晚上爸爸還在對赤司那位堂兄冷嘲熱諷,她稍微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

  不過,她還是從善如流地接過了侍者奉上來的集會邀請函。

  黑漆漆的印封上,蓋著赤司家族的族徽,火紅的顏色,卻顯得奢華內斂。

  萊萊忍不住湊近嗅了嗅。

  有一股冷香。

  不過,看著裡面那熟悉的字體,妹山塱有點無言。

  赤司家是沒有佣人了嗎……請帖還要少爺親自寫是吧?

  老父親的心情莫名復雜,有些酸溜溜的。

  不過,看著妹山萊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種事情的懵懂樣子,妹山塱脆弱的心又有了一點寬慰。

  那群人走後不久,大約傍晚時分,屬於赤司家的那輛黑色勞斯萊斯靜靜地停在了妹山宅的一側。

  因為要參加聚會,妹山萊在媽媽的指導下換上了靜致簡約的和服,家裡手巧的菲佣用小巧的花簪為萊萊挽起了頭發。

  她小小又纖細地站在門口,像一株欲放的粉櫻,隱隱能窺見不久後的風華。

  上車以後,赤司很自然地遞過來一只盒子,因為他的表情依舊,所以妹山萊沒有多想地就打開了,結果萊萊當場愣住了。

  「……」

  萊萊眨眨眼。

  「這是什麼意思。」

  已經觀察過了她的表情,赤司有些微笑。

  「有這個的話,會很方便吧。」

  話是這麼說,但是也不至於出手……就送個手機吧?

  這手機好像非常非常貴。

  有錢人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嗎。

  萊萊看著盒子裡的新款手機,有點懵。

  赤司看出她的想法,少年微笑著恰合時宜地打斷了妹山萊剛准備說出口的拒絕。

  「有手機的話,我想聯系你,就可以隨時聯系了。」

  這句話的意思其實相當明顯又直白,可偏偏妹山萊根本不會往那方面去想。

  萊萊鼓起臉 :「那也不可以隨便收……」

  赤司思忖。

  「是不喜歡這樣的嗎,那麼,帶你自己去挑怎麼樣。」

  似乎相當的體貼,如果忽略少年語氣裡那不容拒絕的態度的話。

  不是「算了」,也不是直接收回禮物,而是無論如何、不管何種方式,都要讓妹山萊收下的婉轉又堅決的態度。

  可開車的司機和保鏢一心二用,卻都有些匪夷所思了。

  赤司少爺何曾這樣自發地退步過。

  現在為了這種小事……

  「不是不是……」

  自己的意思似乎被曲解了?赤司這麼聰明,也會聽不懂她的話嗎。

  萊萊順便拉開了和赤司的距離,她又看了一眼那支手機。

  「我挺喜歡的,但是太貴重了,我不可以收。」

  自己和赤司也才玩了不到一個月,一來就收人家這麼貴重的東西,她覺得很不好。

  萊萊的態度很堅決,全在赤司的料想之中。

  盡管早有預料,但真正被拒絕的時候,心底流淌著的感覺,果然還是……

  「只是一件很小的東西,不必有負擔。」

  這……

  妹山萊藍色的眼睛一瞬間彎成了月牙。

  這就是赤司看起來想了很久的勸詞嗎,說了等於沒說呀。

  萊萊有些為難地挨近赤司,她粉色的和服布料蹭到了男生裸露的手臂。

  她放低聲音,像是在說悄悄話,赤司體貼地低下頭。

  「不可以,我爸爸會說我的。」

  「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如果想聯系我的話……」

  她說了這麼久,才終於迷迷糊糊摸到了一點問題的核心。

  「如果你想聯系我,你可以給我爸爸打電話。」

  「……」

  大概是沒想到這種小事也會讓自己有些在意,赤司此刻的心情頗為奇妙,男生垂下紅色的眼眸,無聲地嘆了口氣。

  「那麼,就暫時放在妹山身上保管好嗎。」

  這個...不還是一樣嗎。

  在萊萊看來,不管用什麼理由...她都是收下了手機呀。

  「而且,我並沒有給赤司准備禮物。」

  妹山萊在座椅上,看起來有點羞赧,她還是第一次在這種事情上考慮的沒有男生周全。

  等了半天,身旁沒有人回應自己,妹山萊有點好奇又茫然地看過去。

  赤司白皙如玉的臉在窗外街燈下忽明忽暗,他注視著萊萊的紅色眼睛鮮明又溫柔。

  他整個人似乎都柔和了下來。

  在萊萊訝然的表情下,赤司驀地伸出手,他試探性地撫向了女生的發間。

  「簪子,要掉下來了。」

  赤司扶正花簪的動作讓萊萊有些怔愣。

  不等女生說什麼,頭頂又響起他清潤的嗓音。

  「如果不介意的話,請把這支簪子作為禮物,送給我吧。」

  _

  在去參加集會之前,赤司陪著妹山萊順路探望了詩織。

  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話題,白襯衫的紅發少年獨自端坐在榻榻米上。

  沒過一會,萊萊走了過來,她朝赤司伸手。

  雖然不明所以,但看著床上含笑的母親,赤司還是從善如流地遞過去了一只手。

  隨後,他白皙的手臂上就被套進了一個黑色手繩。

  妹山萊彎腰端詳半天。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不要粉色了。」

  「黑色好像確實很適合你。」

  看不出來究竟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的赤司看了一眼詩織。

  「謝謝媽媽。」

  詩織搖頭。

  「這是我和小萊一起做的。」

  她蒼白的臉上有著少見的紅暈,壞心眼地調侃起兒子。

  「阿征今天晚上絕對不可以取下來哦,必須要戴著它。」

  赤司略顯無奈,卻鮮少笑的這麼輕松。

  「嗯。」

  房間裡的三個人都在笑著,可後面,從莊園出來的兩個人,臉上卻並沒有多麼舒心的表情。

  看出她在想著詩織,赤司微笑著,說起別的話題。

  「妹山喜歡茶道嗎。」

  萊萊搖頭,無精打采。

  「我爸爸好像很喜歡。」

  「那是自然。」

  赤司遙遙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展廳。

  「我的母親和你的父親曾經都是茶道弟子。」

  並沒有聽父親說起這些事情,萊萊略微茫然地看了一眼赤司。

  赤司淡淡地說 :「母親很喜歡珍藏茶具。」

  茶具大都脆弱易碎,那些異常珍貴的茶具尤其如此。

  可是,身為獨一無二的赤司夫人,赤司詩織最珍愛的並不是那些昂貴的、古老的、可以供她隨意把玩的珍貴非常的茶具。

  她所珍愛的,是赤司征臣許多年前親手為她做的一只普普通通的抹茶杯。

  「再多百年悠久又古老的器具碎掉,母親其實都不會多麼心疼。」

  「但是,」

  赤司露出一個有些譏誚又莫名復雜的表情。

  「父親做的那只杯子碎了以後,母親居然流淚了。」

  那時的赤司似乎才八歲。

  母親悲傷的眼淚,讓當時的他不明所以。

  僅僅只是一只杯子碎掉了,雖然是父親做的,但以母親的性格也不至於會露出這種表情。

  後來赤司才漸漸明白,母親並不僅僅是為了杯子流淚。

  赤司語氣冷淡,談起父母的這些事情,他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觀者,冷酷又漠然。

  「父親對母親的偏愛,就是母親被人在意的起源。」

  但又因為她名副其實的、赤司家唯一一個女主人的位子,沒有人敢對赤司詩織表露多少不敬。

  可是,詩織馬上要離開了。

  這場被愛情、忠誠、非彼此不可的兩個人所拴在一起的並不合適的婚姻是甜蜜和痛苦的根源嗎。

  愛情難道是錯誤的嗎。

  赤司的聲音變得有點漠然。

  身體裡的情緒和少有的衝動讓他想告訴身後天真的妹山萊,詩人歌頌的「情」大概是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了。

  尤其是赤司征臣這種人的愛情。

  但是赤司又明白,自己的這種情緒實在不應該再傳遞給妹山萊。

  因為它本身就是一種錯誤的謬論。

  直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赤司才僵硬地回眸。

  「……怎麼。」

  穿著粉色和服的女生看了看不遠處的東京煙火,語氣有些試探。

  「我們不去集會了,好嗎。」

  萊萊看著赤司手腕上的黑色手繩,有些出神。

  無論是因為母親的身體,還是白日裡忙碌的課程,亦或是令赤司露出那種表情的陳年舊事,讓這樣的赤司去參加那個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的集會,其實是一種慢性的凌遲。

  萊萊想了想 : 「我們去看煙火吧。」

  *

  在等待煙火的過程中,保鏢們圍在車邊,一開始並不習慣這種氛圍的萊萊在聽見赤司對她解釋說 : 「赤司征十郎的安全問題,是赤司家必須保障的東西。」

  「……」

  不是吧,這麼危險的嗎。

  隨後很快,他們偶遇了從集會上提前開溜的妹山塱。

  看著爸爸一臉意興闌珊的表情,萊萊悄悄湊近赤司。

  「還好我們沒有去呢,總感覺會很無聊。」

  赤司微笑著剛要准備回答,前方很突兀的,響起了莫名的槍聲。

  少年臉色突變。

  事故,就是這個時候突然發生的。

  幾乎就在槍聲響起的一瞬間,保鏢們已經把妹山父女和赤司團團圍住了。

  前方的人群早就已經騷亂不堪,保鏢們似乎很清楚這槍聲是衝著誰來的,他們緊緊把赤司圍在中間。

  越是這個時候,赤司少爺反而越不能輕舉妄動,附近遍布赤司家族的保護圈,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萊萊還處於茫然無措的狀態,還沒反應過來她整個人就已經被父親給塞進了某個保鏢的懷裡。

  「……爸爸!赤司……」

  萊萊語氣發抖,看出父親的意圖,突如其來的驚變讓她驀地流下眼淚,她卻被一旁的赤司握緊了手。

  「不要任性。」

  相識以來,赤司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對她說過話,他的聲音裡,嚴厲、充滿怒氣、冷靜卻又不容置疑。

  他此刻的表情,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疾言厲色了,少年轉向保鏢和女佣。

  「還不把小姐帶走。」

  他們的目標總歸不是妹山萊,此刻帶走她,並不是什麼難事,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反而走不掉了。

  槍聲逼近,不遠處的人群騷動,而妹山塱護著赤司,並不打算走。

  「萊,赤司家的警報已經拉響了,附近很快就有警衛和保護圈過來,不用怕,爸爸很快就去找你……」

  萊萊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

  「不要…爸爸……」

  盡管女兒再如何哀求,妹山塱都沒有再回頭。

  抱著萊萊的兩個女僕和保鏢退出人群,很快就把女生放進了車裡。

  妹山萊顫抖著看著不遠處騷動的人群,槍聲一下一下,像是惡意的震懾。

  果然很快,幾撥訓練有素的黑衣警衛朝南邊的方向圍去,凶惡的黑犬衝在最前面。

  人流迅速分成幾撥,而赤司和爸爸的方位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趁著女僕在打電話的功夫,她急急忙忙拉開車門,粉色和服的一角倏然消失在黑色車外。

  身後傳來女僕驚慌失措的聲音,還有保鏢穩健急促的步伐,不過,因為女生個子嬌小,她聰明靈活地鑽進人群,高大的男人根本沒有辦法。

  所有人都在往她來的方向湧動,只有萊萊一個人在逆行。

  赤司被妹山塱護在懷裡,他面色蒼白,卻依舊鎮定地指揮著保鏢。

  不遠處的地上已經躺了兩個屍體了。四周都是硝煙的味道,還有死人的氣息。

  赤司征十郎語氣冷淡。

  「不要自亂陣腳。」

  「槍聲在北邊。」

  「警察大概也在路上。」

  不過,在此之前,赤司家的保護圈似乎在慢慢擴大。

  可是在看到警衛隊身後,滿臉淚痕卻倔強的妹山萊時,赤司冷淡的完美面容終於有了一絲崩裂。

  「誰讓你回來的......」

  妹山塱帶著獵犬去了東側,萊萊慶幸此時她只用承受赤司一個人的怒火。

  在赤司開口之前,萊萊搶先一步,她的聲音哽咽,藍眼睛裡無措又害怕,但更多的是堅定。

  「嗚......我來的時候並沒有危險!我只想和你們在一起...」

  她惶然地環顧四周,卻依舊緊緊拉著赤司的手,死都不願意走。

  看著女生蒼白的小臉,還有狼狽的模樣,連鞋子都跑掉了,赤司沒有多想地就攥著她的手,把她拉在了身後。

  他的語氣似乎有些疲憊,卻莫名帶著些揮不去的狂熱與躁動的因子。

  這是很少會出現在赤司身上的情緒。

  語氣冷淡,卻毫無責怪之意,反而滿是毫無辦法的無奈。

  「……你總是如此任性。」

  萊萊回握住赤司。

  「對不起……」

  可原本就在以為要安全的時候,赤司身邊的兩個保鏢突然中槍倒地,他們的肩膀被牢牢打了幾槍,妹山萊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赤司抱在了懷裡,兩個人一齊倒在了地上。

  上方的男生聲音有些不平卻依舊穩健,他沒有拔高音調,語氣卻威嚴,極有震懾力。

  「朝東側射擊。」

  被困在原地,原本只是出門看個煙火大會的居民們惶然無措,因為槍聲,人群再次騷動,似乎還發生了踩踏事件,赤司看了懷裡的女生一眼,心有所覺的萊萊握緊赤司的手,語氣隱隱有著哭腔。

  「……我不要和你分開,嗚!」

  赤司和妹山萊被保鏢們強行圍起來隨著人流撤退,行動中,赤司手上的黑色結繩不慎掉落,女生眼疾手快又艱難地去撿拾。

  就在這個時候,第三波槍聲再次響起,赤司抱著女生滾到了一邊,又有兩個保鏢倒下了,西邊和東邊的警衛隊知道了對方的聲東擊西,迅速帶著隊伍趕來。

  警方的介入,似乎讓事態更嚴重了。

  接下來,就是硝煙和人血的氣息。

  一切結束的時候,赤司撿起掉落的槍支,他對上了不遠處最後一個正要朝保鏢開槍的男人,對方的胸肩在瞬間炸開,血肉模糊。

  警衛隊早就迅速將小主人包圍,其余人去疏散安撫群眾,黑色的惡犬在四周走來走去,而從東邊疾行而來的妹山塱看見自己女兒躺在地上的時候,他嚇得魂都飛了。

  赤司回頭。

  盡管方才被他護在身下,女生臉上也還是不可避免地沾到髒兮兮的塵土,和服的一角似乎都被惶亂的人群給扯碎了,少女雪白裸露的腳也沾滿了東西,渾身狼狽。

  少女手裡還緊緊攥著那根黑色手繩,妹山萊看著赤司,語氣顫抖,卻是在安撫他。

  「已經沒事了,征十郎......」

  一瞬間的心跳響至鼓膜,緘默又狂熱的火焰,在赤司心口燃燒。

  所以...赤司在心底告訴自己。

  [ 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用的泡沫]的這種論調,本就是他懷著戾氣、遷怒和諷意的報復性說辭。

  赤司當然從一開始就知道,這種結論是假的。

  看著妹山萊此刻望向他的眼眸,赤司終於明了。

  所謂難以抑制的戀意,分明再一次又一次地趁虛而入,叫他明白……愛情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頭暈目眩,又蜿蜒匍匐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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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憐的小隊,完全的墜入愛河了,噗。

  瑪麗蘇小說哈,看個過癮就行了,不要糾結太多細節,一切情節為瑪麗蘇服務。

  看到你們的催更評論了哈哈哈!我發現我的手速真的好慢啊……我什麼時候才能日萬嗚嗚嗚,感覺日個兩萬小學生就可以結束了耶。

  謝謝營養液∼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 21瓶;

  作者給我日更十萬 12瓶;

  鶴丸麥外敷 3瓶;

  私、小虞啦啦、櫻桃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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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見妹山塱的面孔時, 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女生,才開始流起淚。

  「爸爸…」

  赤司接過保鏢遞來的毯子, 少年把女生狼狽的模樣給裹住,他剛剛開槍的手, 還留有硝煙的溫度, 觸摸到萊萊的皮膚時候,女生有些微動。

  萊萊擔憂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赤司。

  妹山塱已經抱住了小小的女兒。

  「沒事了。」

  萊萊趴在父親的肩膀上, 爸爸熟悉的氣味包裹著她, 女生脆弱地流著眼淚。

  「不可以這樣丟下我……」

  「爸爸知道了。」

  安撫著狀態很差的女兒, 妹山塱一邊示意保鏢馬上把赤司給帶回去。

  紅發少年簡短有力的命令,讓所有人不敢輕舉妄動。

  「我和老師一起回去。」

  既然這樣……妹山塱摸了摸懷裡女兒的頭發,語氣調侃。

  「爸爸不在, 赤司也能把你保護的很好……還有保鏢呢。」

  「不要,就要爸爸……」

  「爸爸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男人……」

  妹山塱對上赤司沉靜的眼眸,有點想笑。

  男人嚴肅地拿起赤司手裡的槍, 遞給了保鏢。

  今天晚上受到了驚嚇和衝擊,女生很快就在父親的懷裡睡著了, 赤司輕輕拿下她手裡攥著的黑色手繩, 對妹山塱頷首後,就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著, 踏上了回本家的路程。

  今夜,大概無眠了。

  第二天, 赤司一族對外召開公布會,對昨夜引起東京夜灘騷亂一事, 向政府和公眾表達致歉, 撥款捐贈, 再加上昨天晚上,赤司家的保護圈有條不紊,訓練有素地維護了廣大群眾的安全,沒有讓一個人受傷和失蹤,因此,沒有人對此置喙什麼。

  反而,因為這樣的態度謙和,與出手不凡,赤司族收獲了較之從前,更多的優秀風評。

  與此同時,股市的動蕩,東京的波雲詭譎,都在隱喻著不久以後,一段風雨的到來。

  赤司坐在房間裡,人去房空,他沒有來得及見老師和妹山萊一面,女生睡過的床鋪依舊整齊,只是被褥上還有淡淡的褶痕。

  女僕在一旁垂手。

  「妹山先生一早就和小姐趕回神奈川了,說是家裡的夫人十分憂心……」

  「小姐呢。」

  少爺沒有說全,但女僕能意會赤司的意思。

  「小姐,也哭著要回家。」

  又哭了嗎。

  赤司垂眸,他白皙的手指撫摸著枕頭上還沒干涸的淚漬,語氣意味不明,但女僕能體會到赤司少爺淡淡的不悅。

  「你完全可以,多留他們半個小時。」

  為什麼不做呢。

  看著惶恐的女佣,赤司沒有再說什麼,像這樣,表現出適度的震懾和不耐後,就讓她帶著感激,再次安然退下了。

  赤司看向樓下井然有序的隊伍。

  那是經過昨夜的襲擊後,父親為赤司新更換的人,司機、保鏢大換血,最近他大概沒有時間再去神奈川了,馬上赤司就得再回本家。

  接下來……要見面就難了。

  *

  一連幾天,妹山萊都郁郁寡歡,話也少了,連平時懶洋洋的貓咪看起來都比她要活潑,這幾天,只有從電視新聞裡偶然看見赤司的時候,女生才會有點多余的反應。

  神奈川的夏日祭,萊萊被赤也牽著,小心翼翼地走在人群最少的地方。

  因為女生突然停下,切原赤也循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那是一簇紫陽花樹,藍紫色的花兒在漫天煙火裡垂枝盛放,極為優雅、美麗。

  捏捏青梅的手,切原赤也一只手拉著她,一只手探去樹叢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少年已經要比她高出一點了,仰著頭為萊萊摘花的側臉,是向來耐心不夠的切原赤也,那少有的認真又專注的表情。

  卷毛男生把花遞給萊萊,見女生的臉上終於有了那麼一點點笑意,他的表情才松了一口氣。

  手裡還剩一朵花兒,知道女生很愛美,切原赤也極其自然地把這朵紫陽花插進了萊萊的頭發裡,做完這些,他好奇地左右端詳。

  花兒層層疊疊,顏色昳麗又清新,萊萊的面孔似乎都被它帶的有了些生氣

  「好看嗎。」

  女生扶著頭發,神態天真地摸了摸柔軟的花蕊。

  人聲鼎沸裡,切原赤也的眉眼一瞬間柔和了。

  「嗯,好看哦。」

  東京的事情,萊萊不可能瞞著赤也,少年在最初的難以置信和憤怒、後怕,到看著女生安然無恙的狀態,即使再無法接受,脾氣向來一點就炸的他,還是放棄了去責怪萊萊的這種衝動想法。

  反而因為女生的郁郁寡歡和惶然,切原赤也這幾天跟她講話,都一改從前的大大咧咧,反而輕聲細語的。

  就是這樣的……她和切原赤也,是從來都不會去責怪彼此的人。

  這樣想著,心情稍微有些回轉的萊萊松開了赤也的手。

  對上男生疑惑的眉眼,她指了指不遠處的游戲攤,語氣期待,帶著一點點的撒嬌。

  「我想要那個獎品,赤也去給我贏回來吧。」

  不管什麼游戲……她的竹馬總能拿到第一的。

  「哈?」

  切原赤也警覺地看了看四周。

  「可你一個人在這裡,太不安全了。」

  可能是因為,對東京的事情有了陰影,切原赤也緊緊拉著她。

  「……不可以離開我半步。」

  少年澄綠色的眼珠盯著萊萊,他倏然笑了。

  「一直看著我贏吧。」

  女生低頭又瞥見了切原赤也兜裡,那場網球比賽的門票。

  「赤也贏了的話,就答應我一個要求好了。」

  切原赤也心無城府下意識就點頭,隨後他慢慢才反應過來。

  「哈?!我贏了的話,為什麼我還要反過來答應你的要求啊……」

  真是無理取鬧誒。

  盡管這樣想著,切原赤也的語氣裡帶著一點笑意。

  「就是這樣的,沒有為什麼。」

  妹山萊鼓起臉,推著少年往前走。

  「不可以反駁萊萊。」

  「……」

  「好吧。」

  切原赤也好像妥協地輕輕笑了一下。

  「好吧,為了讓你如願……我好像更要贏了呢。」

  想像中,妹山萊應該會一直待在切原赤也的身邊,看著他贏下所有的游戲。

  但是他們都低估了夏日祭的人流量。

  明明前一秒,兩個人還手拉手,不過在切原赤也打槍的時候,他只能松開女生的手,不過就是一個回合的時間,再回頭,妹山萊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更致命的……是這個家伙路痴到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

  妹山萊被擠的稍微有點可憐了,漂亮的藍色浴衣似乎還被人踩了一腳,正無所適從、委屈地四處張望,尋找著那抹熟悉的卷毛,身後突然一暖。

  擁擠感瞬間消彌了,似乎有人為她隔開了擁擠的人潮。

  女生驚喜地回頭,卻望進了另一雙眼睛裡。

  來人的瞳孔不是綠色的,是和她頭上那朵紫陽花一樣的,藍紫色。

  「……幸村同學!」

  正蹙眉觀察著不遠處和身後擁擠的人潮,秀美的男生聞言,緩慢垂眸,看了一眼懷裡的女孩子。

  被對方的語氣感染,幸村笑了,學著她給了一句回應。

  「嗯,妹山同學。」

  因為突然遇見幸村,她有些高興,萊萊一邊穿梭著,張望著切原赤也的影子,一邊和身側的男生說起話。

  「幸村同學,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好像很久沒見面了。」

  幸村若有所思。

  「其實,也才半個月而已。」

  妹山萊有些欣慰。

  「我覺得,幸村同學又變好看了呢。」

  幸村暼了她一眼,沒有對妹山萊的這種話發表什麼意見。

  如果真田在場,大概又會露出那種表情吧。

  幸村,其實並不是多麼喜歡別人評價他自己的容貌。

  不過,這些喜惡和偏頗,在面對妹山萊的時候,仿佛就很無力的失效了。

  妹山萊又提起自己母親昨日從畫室回來時,誇贊起幸村的那幅畫。

  「幸村同學畫的是什麼呢?」

  拉過出神的女生,幸村柔聲回答。

  「是花。」

  看了一眼萊萊頭上的紫陽花,幸村不知道為什麼,輕盈地笑了。

  「是紫陽花。」

  「家裡的後園,有一片紫陽花樹,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開的很好,從我的畫室看過去的時候,就像藍紫色的海。」

  聽著幸村的描述,萊萊出神地想像著那個畫面。

  「紫陽花也能做標本嗎?」

  知道女生是想起上一次在幸村家玩的游戲了,幸村眉目柔和。

  「當然可以。」

  這樣一路走過來,很遺憾,就連幸村也都並沒有看見切原赤也的身影。

  妹山萊有點焦慮。

  因為赤也是個路痴……

  幸村看著女生焦躁的眉眼,溫言安慰。

  「別擔心。」

  「我來的時候,也和真田走散了,你朋友的方位,大概會和真田遇見,以真田的性格,他會帶著你的朋友一起回來的。」

  不過,其中可能會發生什麼摩擦…幸村倒是沒有多提了。

  想起真田的可靠程度,妹山萊稍微放下心來。

  好不容易,兩個人走出人群,幸村拉過嘰嘰喳喳的女生,就這樣躲開了後面橫衝直撞而來的小孩子。

  和幸村手臂貼著手臂,傳遞而來的體溫讓萊萊姍姍來遲地意識到,幸村似乎一直就站在她的身邊,體貼地為她擋住了太多他人莽撞的視線。

  胸口的情緒,一瞬間擴大了。

  「幸村同學,我剛剛是不是一直在說我的事情…」

  幸村同學好像一直在聽她講話,或者體貼的應和著。

  總感覺……有人在看著這邊。

  幸村收回自己掃視四周的視線,聞言訝異地看了萊萊一眼。

  男生的表情,是體貼的了然和果斷。

  「沒有,我喜歡聽。」

  「因為沒有見面,所以每天都想知道,妹山怎麼樣了。」

  他松松地牽著萊萊的手臂,去往更空曠安靜的地方,少年鼓勵著萊萊。

  「你可以再說一些。」

  看著幸村眉眼間那少有的柔軟的情愫,妹山萊糾結地繞著自己的浴衣帶子。

  「嗯……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一見到幸村同學,就有很多話想說。」

  少年負手站立,疏朗又美麗的眉目聞言有些松動,因為前不久的東京事故,所焦灼的內心,似乎都在被慢慢撫平。

  幸村柔聲回答,語氣有些克制的愉悅。

  「嗯,我也是。」

  靜靜站立了一會,幸村才從上衣口袋摸出一只盒子。

  這也是一只看不出裡面是什麼東西的,很簡單的盒子,萊萊疑惑地接過,打開一看,又愣在了原地。

  「手機……?」

  怎麼又是手機……

  幸村拿過手機,為女生開機,他把自己的手機號碼輸了進去。

  「幸村同學……?」

  幸村秀美俊麗的臉上,似乎有些了然的微笑。

  「很突然嗎。」

  男生緩慢的聲音傾瀉著。

  「雪原老師給了我的畫相當寶貴的建議,這才能得獎,這份獎金,我想勻一半,給妹山買禮物,有什麼問題嗎。」

  等等……不對吧,但是又莫名其妙地,覺得幸村的邏輯沒有什麼問題。

  少年輸好手機號以後,就把手機放在了萊萊的手裡。

  他垂著眸,語氣有些奇妙。

  「有手機的話……你想找我,想找任何人,就可以隨時隨地地找了。」

  看出妹山萊想要拒絕,幸村溫和地打斷了她。

  「就當暫時放在你身上保管兩個月,九月開學的時候,再還給我吧。」

  把退路都完美又合理的堵死,完全沒有拒接的空間了。

  素來對距離感把握的很好的,舉止得宜的幸村,此刻卻拋出了這種讓人會感到為難的問題。

  萊萊倏然抬頭。

  「幸村同學……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呢。」

  還隨身帶著禮物。

  萬一,沒遇見呢。

  他連這種事情都能提前預料到嗎。

  少年的眉目依舊美麗、溫潤,語氣卻是無奈的。

  「我不知道。」

  不過,幸村眉目思忖。

  「大抵你也是會來的吧?」

  少年看了看遠方煙火漫天的人群,語氣難辨,似乎帶著一點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惋惜。

  「前幾天的夏日祭,一次都沒有遇見妹山,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萊萊的眼眸倏然睜大了。

  她表情有些遲疑,也有一點疑惑,心底盤旋著的懷疑的念頭——

  幸村溫聲,卻沒有後退。

  「只是因為想見你,僅此而已。」

  女生抬頭,少年的眉眼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萊萊突然意識到,她好像被這雙眼睛像這樣注視著很多很多次了,每次只要她一扭頭、一抬頭,就能看見對方。

  妹山萊嘴巴張了張,她突然就有許多話,想要對幸村同學說。

  幸村負手,無聲又坦然地看著遠方。

  間隙,頭頂的煙花倏然升空,迸發出一簇盛大的花瓣。

  被萊萊拉了拉手,少年隨著她的視線抬頭,星星點點的流光消逝於幸村的眼眸裡。

  「……真是很好的煙花。」

  看著前面男生好看的側臉,也許是因為最近經歷的許多事情,脆弱的妹山萊無端地就有點難過,她嘴巴鼓起來,有點固執地說。

  「幸村同學,要永遠這樣健康快樂。」

  不遠處就是神社,看了一眼求御守的人們,聽著身後女生似乎莫名其妙的話,幸村垂眸,輕輕一笑。

  「嗯。」

  萊萊又快樂起來。

  和幸村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樣,他會讓人相當的愉悅。

  「幸村同學,那是什麼鳥兒…」

  幸村看著女生手指的方向,路燈下的小雀似乎在鳴叫,他微微而笑。

  「那是雲雀。」

  妹山萊有點好奇。

  「它的聲音有點好聽呢。」

  不知道幸村同學為什麼就突然笑了,萊萊有點不解地看著他。

  少年的聲音溫潤靜斂。

  「雲雀的聲音高亢嘹亮的時候,是雄鳥在向雌鳥求愛。」

  得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妹山萊有點結巴起來。

  「啊,是這樣嗎……」

  看著女生有點緊張的樣子,幸村莞爾,少年踱著步子,有點為這樣相處的氛圍,感到奇妙的喜悅。

  喜歡的人在他的身邊,在夏日的末尾,他們一起看了一場,很好的很好的煙花。

  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

  煙火結束,手腕再次被男生輕輕圈住,幸村把她護在身後。

  「他們還沒來,我陪你一起找。」

  萊萊原本嘴角的笑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慢慢消失了。

  「這裡,有沒有網球場呢。」

  幸村下一秒就懂了她的意思。

  「在東邊。」

  手被緊緊一抓,幸村看了一眼萊萊憂慮的眉眼,他安撫著女生。

  「我們現在去看看。」

  萊萊點點頭。

  但是事情遠遠比萊萊想像的……還要嚴重。

  網球場邊,切原赤也似乎蓄勢待發,要和真田打球了。

  不知道怎麼又變成了這樣,妹山萊和幸村相攜出現的時候,她沒有多想什麼,就要掙開身邊男生的手。

  幸村卻溫和又強勢地拉住了女生。

  「危險。」

  何況,「你去了,他也不會停下來的。」

  幸村柔和的側臉,此時在路燈下,卻顯得有些冷淡嚴肅,一提起網球,好像每個人都會變個模樣。

  可是……不行的。

  看著女生不知為什麼,會如此焦灼的眉眼,幸村緩慢地安慰起她。

  「他喜愛這項運動,有權利去追求和挑戰,」

  少年看著球場上凜然站立的兩個人,語氣有些莫名,幸村似乎還笑了一下,眉眼松弛下來,因為他笑的太好看,萊萊還有些怔然。

  「真田明明就很喜歡你的朋友。」

  ……是嗎?

  看著場上似乎已經開始的兩個人,萊萊緊張地攥著幸村的手。

  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去打擾……這是對赤也和他喜愛的網球的不尊重,但是。

  赤也如果輸了……

  果然。

  切原赤也雖然從小就在網球上展露巨大的天分,但他的實力,和真田還是有相當大的差距。

  打了沒一會,切原赤也就輸球了。

  「結束了。」

  萊萊聽見身側的幸村這樣說宣判結果。

  不……遠遠沒有。

  女生緊緊注視著場上的幼馴染,在切原赤也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拿起網球拍的時候,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就那樣傳到了對面。

  「……赤也!」

  聽到她的聲音,卷毛男生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瞬,隨後他機械地扭頭。

  入目的……是切原赤也那原本的綠瞳,已經變成了一片不自然又危險的紅眸。

  萊萊身側的幸村無聲地眯起了眼睛。

  手被松開,女生藍色的浴衣從幸村眼前閃過,這一次,他沒有再伸手去攔。

  第一次見到切原赤也的惡魔化,是在三年級的時候。

  也許是因為失誤,也許是因為輕敵,鮮少輸球的卷毛男生,輸給了俱樂部的對手。

  妹山萊當時在長椅邊乖乖等著給切原赤也遞毛巾,結果卻聽見大家驚愕的吸氣聲。

  她撥開人群,眼睜睜地看見自己的幼馴染,變成了另一個人。

  綠色的瞳孔驟縮,皮膚和眼睛都在變紅,這樣陌生的切原,狠狠地把對方給打的慘敗,如果不是萊萊衝出去,抱住看起來失控的切原,對方還可能要被切原赤也的網球給打傷。

  結束以後,大家紛紛後怕地討論著,切原赤也看起來毫不在意的樣子,只有妹山萊知道,心地柔軟又脆弱的少年,其實偷偷地哭了。

  「我那個樣子是不是很討厭。」

  其他任何一個誰都可以,不想看到這樣的他,討厭這樣的他,對切原赤也來說,誰都是無所謂的,但是妹山萊不行。

  她必須,接受所有的他。

  萊萊抱住了很少會這樣無措的男生。

  「當然不……」

  「我永遠最喜歡赤也了。」

  因為知道、對人來講,這樣有多消耗身體和精力,僅僅為了一個網球,一場比賽,就要這樣去耗盡自己嗎。

  她沒有一個時候,比現在更恨網球了。

  藍色浴衣的女生撲進了切原赤也的懷裡,眼睛通紅的男生有些遲鈍地站在原地,但是這樣看起來如此危險的男生,卻沒有推開她。

  直到自己胸口似乎被女孩無聲的眼淚濡濕,紅著眼睛的男生好像終於恢復了一點點理智。

  他手裡的球拍,才應聲落地——

  切原赤也遲疑著回抱妹山萊。

  因為帶她出來,是想讓她笑的,現在,似乎又搞砸了。

  女生最近心情郁郁,稍微有一點點事情,都會觸及到心底脆弱的絲弦。

  感受到切原赤也已經恢復了正常,妹山萊才放聲大哭起來。

  「為什麼要打球。」

  「你要是死了怎麼辦……會死人的……」

  幸村從後面慢慢過來,在距離萊萊幾步路的地方停下。

  看著切原赤也的網球包上,因為聽妹山萊提起的,似乎是贏得游戲的獎品,幸村竟然不合時宜的,有些想嘆氣。

  「別哭。」

  三個男生同時開口。

  幸村和煦的聲音,像山澗溪流。

  「不會死人的,妹山同學。」

  但是……他這種情況,明眼人都知道,確實對身體有很大的影響。

  被切原赤也抱在懷裡的女生抬起朦朧的淚眼。

  切原赤也的眼睛已經變回了澄澈的綠色,他眼底一片愧疚和心疼。

  「對不起。」

  也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

  不打網球,是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不論出於什麼心理,對方的天分也好,這樣的個性也好,是妹山萊的竹馬,幸村愛屋及烏也好,少年少有的,發自內心的對冒犯過自己的後輩展露如此和煦的態度。

  「既然大家都會去立海大,」

  「我和真田,會在那裡等著你來挑戰。」

  切原赤也來不及安撫懷裡的青梅,他若有所思地抬頭,語氣又開始了那種欠揍的挑釁。

  「……不要以為贏了一局就是全部了。」

  這種小男生,對幸村來講,除去對方是妹山萊的竹馬這種身份以外,並沒有任何棘手的地方。

  「我們在立海大等你。」

  幸村語氣悠然一轉。

  「要好好學習哦。」

  「……」

  學渣切原赤也原本准備繼續挑釁的心……被輕輕松松地暴擊了。

  擦掉眼淚,冷靜地聽著他們說起這些,妹山萊茫然的覺得,她其實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幼馴染,也不了解幸村同學和真田同學。

  切原赤也期待地看了她一眼。

  「你也去……」

  妹山萊一把推開他,把三個陌生人甩在背後。

  「我不會去的。」

  女生生氣跑遠的背影讓切原赤也愣在原地。

  幸村又想嘆氣了。

  「還不去追……」

  卷毛男生看了幸村一眼,似乎又很驚訝,切原赤也大概是沒想到,幸村會在妹山萊的事情上幫自己。

  雄性之間的直覺就是這麼准確,切原赤也當然知道對方喜歡自己的青梅。

  卷毛男生拎著網球包嘟嘟囔囔。

  「少管我……」

  和他們兩個人相反的方向,真田和幸村慢慢拾階而上,神社人滿為患,香火氣息充盈在鼻尖。

  風雅端麗的少年將御守供在神像前,就聽見身後的朋友,疑惑又探究地問他。

  「……剛剛你為什麼不去追。」

  反而把機會拱手讓人,這不像幸村的風格。

  幸村把浸染了檀香的御守合在手心。

  「真田怎麼不去呢。」

  真田 : ……

  被朋友的無言給取悅到,幸村慢慢睜開秀麗的眉眼。

  「……大概是因為。」

  她現在最想見的人,只有一個切原赤也。不是甲,不是乙,更不是丙、丁。

  所做的……不過是想讓他喜愛的人,能由衷的綻開笑容。

  至於他和妹山萊,來日方長,幸村從不急於一時。

  每一位天之驕子,最偉大的品質與美德,也許就是克制。

  他相信,回報會甘美無窮。

  幸村握住御守,雙手合十,朝神像優雅作揖。彎腰的時候,想起女生鄭重的那句話。

  「幸村同學,要永遠這樣健康快樂。」

  不知將來事的少年,柔和地笑了。

  這樣美好的祈願,自當如此…

  更何況,他並不滿足。

  他還要和她一起,長長久久的健康、快樂。

  *

  萊萊醒的時候,渾身僵硬。

  記憶的最後一秒,是身後傳來切原赤也的呼喚,她期待著回頭的時候,眼睛卻一片漆黑。

  現在……她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空曠又雜亂的廢墟房。

  她的手腳都被綁住了。

  這不是錯覺,因為全身還有些麻痹,萊萊再一次驚惶地知道,她被人抓住了。

  直到另一只手被人輕輕捉住,妹山萊才有些茫然地回頭。

  她對上了,切原赤也的綠眼睛。

  一瞬間的眼淚,又委屈地湧了出來。

  「……別哭。」

  被打了麻藥的男生氣息微弱地靠近妹山萊,額頭抵著女生的臉。

  他現在…沒辦法給她擦眼淚了。

  「赤也……是不是我連累了你。」

  總覺得自己才是他們的目標,而切原赤也是順帶的。

  妹山萊心裡湧起徹徹底底的悲傷和悔意。

  「我真的很笨對不對,剛才還在和赤也鬧脾氣……」

  打不打網球,該怎麼打網球,是切原赤也的熱愛和自由,她是一個如此自私的人。

  如果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裡的話,為什麼臨死之前,她還要和赤也鬧別扭。

  現在好後悔,好後悔……

  明明他們兩個,都是不會去指責彼此的。

  吵架和鬧別扭,只會讓赤也難過,也讓自己難過,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

  切原赤也用自己的卷毛蹭了蹭萊萊的臉蛋,聽見女生難以抑制的哽咽,他語氣有點亂,又嚴厲。

  「別胡說…」

  「萊萊明明最聰明了。」

  因為幼馴染熟悉的、體貼的安慰,妹山萊的眼淚流的更多了。

  下一秒,他們就聽見了門口幾個陌生男人往這邊而來,侃侃交談的聲音。

  「給赤司那邊打電話,發郵件了嗎。」

  妹山萊咬住嘴巴。

  這裡的赤司,自然不是指赤司征十郎,而是那個龐大的赤司家族。

  果然是因為這樣……才會連累赤也的。

  「對不起……」

  卷毛男生搖頭。

  「不要說話了,萊萊睡一覺好不好。」

  「我害怕……」

  「我在。」

  切原赤也挪動身體,緊緊貼著單薄的女生。

  妹山萊把頭輕輕靠在切原赤也的懷裡,腦袋真的昏昏沉沉起來。

  「赤也……如果我們死了呢。」

  「……不會的。」

  貼在一起的兩個人,距離如此近,時間過的很慢,切原赤也忽然見鬼地覺得,這樣平靜的時候也很不錯。

  他很想伸手,摸一摸女生的頭發。

  男生氣息微弱。

  「明明是我的錯……怎麼還要惹哭你。」

  *

  結束家族會議的赤司,端坐在和室,微微闔上眼睛。

  「西區計劃,從明天開始試點好了…」

  底下的僕從默默記下。

  赤司又莫名笑了一下,僕從不明所以。

  「就讓旁支的那幾個叔叔,拿去試試吧。」

  赤司的版圖,只會愈來愈大,倒不如說,前一段時間的襲擊事件,東京的經濟莫名產生動蕩,給了赤司家更合理的理由,可以進一步蠶食東京以外的區域。

  這是對襲擊事件的警告,也是掌權者的謀利。

  政治家的兒子會成為政治家,財閥的兒子會成為財閥,階級的傳承就是如此。

  作為階級受益者,赤司征十郎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吩咐完一切,看著瓷盞裡打轉的茶沫,赤司有些意興闌珊。

  「妹山小姐今天沒有打電話過來嗎。」

  女僕小心翼翼地回答。

  「……沒有。」

  「嗯。」

  赤司少爺不鹹不淡的一聲,卻讓女僕心裡更拿不准了。

  萬籟俱寂裡,和室的門被敲響,帶著一點莫名其妙的慌亂。

  主家的僕人和管家不會如此失態……這樣想著,赤司示意女僕拉開障子門。

  管家面色嚴肅的看著少爺。

  「少爺,接到了前幾天,那幾個被收購的公司的電話。」

  在赤司皺眉的表情下,管家面無表情。

  「他們大概是走投無路,在神奈川的夏日祭上綁架了妹山小姐,想以此進行談判。」

  死寂一樣的空氣裡,烹茶的女僕手裡的茶盞落地。

  赤司冷冷投去一瞥。

  管家為她解圍。

  「你可以下去了。」

  女僕惶然退場,管家這才把通話錄音點給了赤司。

  赤司面無表情地放下電話,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些泛紅。

  「……老師那邊,知道了嗎。」

  「已經知道了,神奈川那邊的人已經展開了搜尋。」

  赤司發現自己,似乎是在少有的憤怒著。

  他真正生氣的時候,反而會微笑。

  「這樣的蠢貨和螻蟻……為何這麼快,就要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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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村同學要永遠健康快樂」是個flag啊,村哥馬上要生病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想哭

  感覺下一章就可以結束掉小學了。

  謝謝地雷、營養液∼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半夏 3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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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衿 10瓶;

  小虞啦啦 9瓶;

  鶴丸麥外敷 3瓶;

  櫻桃、月見山、私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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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車輛疾馳, 車裡靜悄悄的,壓抑又沉悶。

  手機裡傳來的照片,是妹山萊和一個卷毛男生躺在一起, 看起來,昏迷不醒的樣子。

  她淺藍色的衣服已經髒了, 躺在灰撲撲的地上, 往常生動的、漂亮的臉,看起來毫無生氣。

  放下手機, 助手知道, 赤司少爺面無表情的動怒了。

  即使到這種地步, 赤司少爺看起來,也依舊不辨喜怒,面容冷淡平靜。

  作為高處不勝寒的豪門典範, 赤司在這方面,一直是東京的領袖,赤司征臣潔身自好, 赤司征十郎也完全區別於一些紈绔子弟,他完美, 克制, 溫和,又有不露聲色、足以震懾人的威嚴。

  這種高貴的、情緒從不外露的人, 最近心情不佳,身邊的僕從竟都能稍微體感到一二。

  所以, 是真的心情不太好。

  身為主人的家僕,在赤司少爺身邊做事, 清晰地明了主人的心意, 隨後默默記下, 和那些胡亂揣測、最後做出錯誤的判斷,是兩碼事。

  能讓赤司產生這樣的情緒波動,不可能是忙碌的行程 ,也不可能是棘手的商業計劃,這些完全不可能影響到赤司。

  只可能會是,赤司詩織逐漸加重的病情。

  現在,無疑是雪上加霜。

  那幾個人早已被赤司的狙擊手包圍,對赤司來講,如果不考慮裡面躺著的人,這其實是很普通、很簡單、很細小的問題,隔靴搔癢罷了,他從不憂慮這種結局既定的事情。

  但,正因為裡面躺著的人,此刻赤司才會情緒不穩。

  「原木。」

  身旁的年輕人,是父親前幾天撥給他的新助手。

  「赤司少爺。」

  赤司聲線冷淡地命令著。

  「從現在起,每隔十分鐘,打去一次電話。」

  「我要聽到她的聲音。」

  對於妹山萊會被卷入赤司的這種紛爭,赤司征十郎並不是沒有考慮過這種事情。

  任何一個出現在他身邊的人,都會時時刻刻被外界盯著。

  他擅長將棋,對於布局和每一步的落子,都有極其精准,以及常人難以匹敵的考量,只是……

  只是這樣幾個毫不起眼的、赤司征十郎根本就不可能放在心上的人,用任何一個正常人的思維來想,他們當然是沒有那個膽子,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因為他們需要面對的怒火,不是來自別人,而是來自赤司。

  所以,在考慮到是否要加派人手,時時保護妹山塱一家的安全時,赤司猶豫了。

  她大概,不會喜歡。

  能這樣狂妄地威脅、挑釁赤司的人,是不存在的,赤司征十郎想在心底為那幾個人的愚蠢,生出一絲難得的憐憫,卻又有些心焦的無力。

  他想,他已經沒有什麼情緒,願意分給其他任何不相干的人了。

  *

  懷裡的人看起來似乎真的睡著了,但是她體溫的熱度卻在源源不斷地告訴切原赤也,她生病了,病的很重。

  女生小小的,脆弱地靠在卷毛男生的懷裡,一動不動。

  「萊醬……」

  用額頭去貼了貼女生不自然又紅撲撲的臉蛋,果然燙的嚇人。

  對男生來講,麻藥的藥效已經過去,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還是他們本身就沒有綁多緊,切原赤也松開了手上的繩子,少年探向女生的額頭。

  「……是發燒了嗎。」

  卷毛男生警覺地往門邊看了一眼。

  看得出來,那幾個人已經把倉庫給鎖死了,外面隱隱約約傳來講話的聲音,他們應該,並沒有進來和兩個小孩面對面干瞪眼的打算。

  就這樣把他們丟在裡面,什麼都不管,連水也沒有,因為懷裡女生的昏迷不醒,切原赤也茫然無措的心忽然生出一股暴怒和戾氣。

  心疼地摸了摸萊萊的臉,他把自己的運動外套脫了放在地上,然後小心翼翼地解開萊萊被綁住的手腳,再把女生輕輕地抱進懷裡。

  「萊醬,是不是很難受呢…」

  他試圖喚起她的意識。

  「不能睡,快點跟我說話。」

  在男生鍥而不舍的呼喚下,妹山萊似乎終於聽見了。

  「唔……赤也,是的,」

  妹山萊被切原赤也抱在懷裡,聲音垂頭喪氣的。

  「我是不是很沒用呢。」

  「…別胡說。」

  切原赤也把萊萊抱進懷裡,一點都不想讓她繼續沾到地上的灰塵,即使萊萊漂亮的藍色浴衣,早就已經變得髒兮兮的。

  但她是這樣一個,愛漂亮的人。

  這樣隨便地,像丟垃圾一樣惡意對待她的人……應該去死才是。

  也許是因為女生的體溫,也許是因為她蹭滿泥土的衣服,從很久以前開始,切原赤也就不曾見過她這麼狼狽的樣子了。

  她永遠漂亮,得體,可愛,在人群裡閃閃發光。

  不知不覺,男生的綠色眼睛,又隱隱有變紅的趨勢。

  「赤也,我是不是一直在給你添麻煩呢…」

  女生貼著他涼涼的脖子,頭疼得到了一點點緩解,她覺得有點舒適地蹭了蹭。

  「沒有…」

  原本是想無奈,又故作生氣地,去呵斥她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的。

  但是,因為心底柔軟又暴戾的一塌糊塗的、莫名其妙又捉摸不透的情愫,切原赤也詭異的沒有作聲。

  「我才是笨蛋,和我做朋友,萊萊很辛苦。」

  萊萊氣息微弱,但是她好像努力地笑了。

  「我們都是笨蛋……笨蛋可以和笨蛋在一起。」

  這句話並沒有安慰到切原赤也。

  男生語氣幽幽。

  「出去了,就把他們都殺掉。」

  即使在發著莫名其妙的高燒,妹山萊也能聽出抱著自己的男生,語氣和身體的不對勁。

  「不可以這麼說…我們還是小孩子……」

  萊萊用手臂圈住了切原赤也的脖子,試圖抬起他的臉,想去看一看,幼馴染是否又惡魔化了。

  切原赤也垂頭。

  「不……你覺得外面那些大人,比得上我們小孩子嗎。」

  妹山萊沉默了,呼吸漸漸困難起來。

  她的心髒不太好,受不了太多刺激,體質也很弱,被喂麻藥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像這樣,躺在冰冷雜亂的地上,要不了多久,女生就會生病。

  感受著她急促的、很不舒服的呼吸,切原赤也哭了。

  「萊醬,不舒服是嗎?」

  這是他的青梅,從五歲的時候,就認識的人,很早很早以前,她就出現在自己身邊了,因為今天晚上的事情,他有點茫然無措,如果真的死在這裡的話……切原赤也感到一陣很輕微很細小的痛意。

  無法忽略,如此真實。

  「今天的煙火你看了嗎?」

  不想讓萊萊睡著,他努力地,絞盡腦汁地想著女生感興趣的話題。

  「我居然是跟那個戴帽子的真田一起看的…」

  「嗯……」

  妹山萊好像被切原赤也的語氣和話的內容,引得輕輕笑了一下,她語氣微弱。

  「可能說出來,赤也會生氣的,但是,我是和幸村同學一起看的呢。」

  女生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小了。

  「很好看,我沒有和赤也一起看,真的很可惜…」

  男生語氣悶悶的,好像還有點哽咽。

  「我不會對你生氣。」

  怎麼舍得呢。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最可愛,最善良,又最獨一無二的人。

  認識你的我,真的很幸運。

  萊萊微弱的呼吸打在赤也的脖子上。

  「……也不可以對幸村同學、真田同學生氣。」

  「……管他們干嘛。」

  萊萊有點迷糊,又認真地對切原道歉了。

  「以後萊萊不會再干涉你打球了…如果還有以後的話。」

  她好像又哭了,「幸村同學說的對,這是你的追求。」

  切原沉默著。

  「……不要因為這些事情,也不要因為其他人,跟我鬧別扭好嗎。」

  「我沒有,我知道網球對你很重要……」

  切原下意識就反駁她。

  「可你也一樣。」

  話說出口他自己都有點莫名其妙了,明明這種話他們互相說過許多次,但是今天晚上,他的心跳尤其快。

  切原赤也垂下頭,仿佛一種落敗。

  「……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網球。」

  直到現在,切原赤也才懵懵懂懂地體會到一點點,今天晚上看煙火的時候,心裡炸開的那種感覺是什麼。

  有點欣喜,又因為沒有某個人在身邊,心底有點失落,心跳加速又震顫,視線會變得模糊,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懷裡人的樣子,空氣也變得很稀薄。

  「萊醬,要醒著,不可以睡。」

  男生語氣有點堅定。

  「等我們出去了,我有話要說,知道嗎。」

  但是,女生已經聽不見他的話了。

  她再一次地陷入沉睡。

  *

  對於赤司提出的,要聽一聽妹山萊聲音的這種要求,在來的路上,領頭的男人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電話裡,他的聲音帶著一點難以置信的瘋狂。

  「赤司少爺,您這種人不會理解我們的,」

  「你們這種高高在上的階級受益者怎麼會理解我們這種人!」

  「只是想讓赤司收回對公司的采購和訴訟而已,為什麼就不願意給我們一條生路。」

  「既然不願意談判,那麼……」

  談判。

  或許,是因為這個詞太過滑稽,赤司有些哂然。

  原木助手握著手機,語氣嚴謹斯文,透著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和精英的語氣。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赤司會給你們最好的安置,何必做違法的事情。」

  但是,越是這樣,對面越容易被戳到那搖搖欲墜的自尊心。

  見赤司伸出手,原木下意識就掩住電話。

  「赤司少爺,您不必……」

  赤司的眼神依舊淡然,但是原木很快就低頭,遞過去了手機。

  紅發少年接起電話,語氣溫和,誘導。

  「只要讓我聽一聽她的聲音,我就考慮撤銷,對你們的訴訟。」

  對面遲疑著。

  似乎有些不相信,這居然真的是那個繼承人赤司。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你們這種精英子弟……」

  哪裡懂他們這些底層人的感受。

  赤司的語氣意味深長。

  「不相信也得相信,你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只是這樣的,一件小事而已。」

  「讓我聽一聽她的聲音,確認她安然無恙,其余的事情,我們當面聊。」

  那邊猶豫了很久,似乎在開門。

  這顯然是幾個走投無路,心生歹念的商人,做起綁票來,毫無經驗。

  聲音可以偽造,也可以利用錄音,但是,也許僅僅是因為,他們面對的是赤司,即使做了這種事,他們也有一種天然的畏懼和臣服,小動作什麼的,誰也沒有想過。

  因為門突然被打開,看見兩個小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解開了繩索,男人罵罵咧咧的。

  「早就說了系緊一點……」

  另一個男人有點無語。

  「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你怎麼不自己系啊…」

  赤司一直靜靜、無言地握著手機。

  大約是覺得,能讓那個赤司征十郎這樣在那邊等待,很有泄憤的感覺,男人故意動作慢吞吞的湊近兩個小孩。

  結果卷毛男生死死抱著女生不讓他靠近。

  「不准碰她。」

  男人的聲音有點大。

  「哈……睡著了?讓她起來,說幾句話就好。」

  因為男人對女生如此輕慢又隨意的態度,讓電話那端的赤司,感到由衷的不喜和厭惡。

  壓制著心口平靜的火焰,赤司隨後又聽見那一頭,很清晰地傳來陌生男孩憤怒的,又仿佛不想驚擾到女生的,努力克制的聲音。

  「她發燒了,你們是不是給她吃了什麼藥。」

  那邊似乎很快就要捂住男生的嘴巴,不讓他說出來。

  「哪裡有給她吃什麼藥,不要亂說話……」

  隨後,又是只有男人的聲音了。

  「您也聽見了,她睡著了,我們在這裡,恭候赤司的大駕,當面見不是更好嗎。」

  靜默的空氣裡,男人心驚肉跳了一會,只聽見對面的小少爺不辨喜怒,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

  很快,黑色的車子停在神奈川的廢棄車站,看著被浩浩蕩蕩的黑衣人圍起來的紅發少年,妹山塱想嘆氣。

  他蹙著眉,眼睛是少有的嚴厲。

  「這個時候你不應該親自過來。」

  前一段時間才被襲擊,盡管幕後指使已經被揪出來,赤司家也處理掉了,所給出的震懾和怒火,已經讓人不敢再犯,但,也應該要小心一點才是。

  赤司征十郎蹙著眉,對老師彬彬有禮,又面無表情地頷首。

  「一切因赤司而起,老師,我很抱歉。」

  少年的嗓音,是和平素一樣的溫和,紅色眼睛謙和又不容退讓的,看著妹山塱。

  看著赤司眼底,雖有些疲憊,卻並不顯得精神不好的模樣,妹山塱沒再說什麼。

  赤司將車上的通話記錄給了妹山塱。

  「一定是生病了。」

  妹山塱面無表情地將手機遞給一旁的助理。

  「她稍微受涼,就會感冒發燒。」

  「吃的藥,大概是麻醉。」

  赤司抬腳就要過去,妹山塱卻按住了他的肩膀。

  少年清俊白皙的臉上,有些不動聲色的平靜,和被衝淡的克制。

  就像是在說,請不要阻止他。

  男人有些克制著心口的冰冷,「作為父親,我現在,就很想給他們幾槍。」

  妹山塱的語氣有些警告。

  「但是這些,自有法律制裁,赤司。」

  若說裡面那些人,深究起來,其實也並不是多麼的罪大惡極,因為對赤司族生出的不滿,從而深恨這種階級的、被世界殘酷的叢林法則所淘汰掉的人,這樣的鋌而走險,反而展露的,是他們內心的懦弱。

  「你也不必抱歉。做錯事的人,不是赤司。」

  「請讓我永遠照顧她。」

  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兩個人一齊說出的話,赤司征十郎的這道聲音,讓妹山塱瞬間愣在原地。

  啊……?

  孩子,你在說什麼啊。

  本來在為女兒和切原赤也感到憂心不已的妹山塱,還沒呼出的一口氣,頓時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差點沒被噎死。

  再去看赤司的時候,對方已經神色自若地,握著助理遞來的電話了。

  「……」

  因為赤司的到來,不遠處的倉庫總算有了動靜。

  鐵門發出滯重的聲響,領頭的河田看見對面一排黑壓壓的人,就有點發怵。

  「……不准帶這麼多人過來!」

  赤司身後的黑衣保鏢和警衛原本緊跟小主人的步伐,赤司遠遠看了一眼緊鎖的廢棄房間,語氣溫和。

  「你好。」

  河田有些發抖。

  這種時候,他反而還會說你好,這是怎樣的一個人……正是因為,赤司這樣不像裝出來的從容和彬彬有禮,像一張無形又慢慢收緊的網,對面的男人,反而愈發暴躁、害怕了。

  「我要先見一見她。」

  從小到大被作為繼承人培養的赤司,風度和教養是萬裡挑一的。

  只是,這種時候還保持著這種狀態,總給人一種明知故作的感覺,莫名危險。

  「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幾個男人明明是經歷過風浪的,面對這樣的一個小孩,卻抬不起頭來。

  「不要用這種精英的態度。」

  「我們最恨你們這種人從容不迫的樣子。」

  「要想見她,赤司要先撤銷訴訟,放棄對我們的索賠。」

  赤司很快接話,語氣悠然。

  「可以。」

  快的,有些讓人懷疑。

  對面的人大概沒想到會如此簡單。

  「……你現在就做。」

  「讓你的人走的遠一點,不要跟過來。」

  赤司讓原木打了電話,清清楚楚地告訴律師,又拿出了訴訟單,當著他們的面撕掉了。

  看赤司的手下做完這些,他們又有點難以置信。

  原木站在赤司身側。

  「現在打開門。」

  人的貪欲……是不能考量的。

  因為赤司所展露出來的、看似平和溫柔的退讓,這讓這些人不會再那麼容易滿足。

  接下來,他們又提了各種要求。

  赤司都溫和的一一應承。

  男人們心滿意足,果然打開了門,路燈射了進來,照在被切原赤也抱著的妹山萊,那慘白的臉上。

  赤司很清楚地看到,妹山萊安安靜靜地被剛才電話裡還能說話的男生抱著,兩個人依偎在一起,一動不動。

  「她怎麼了。」

  原本還算溫和、彬彬有禮的、在電話裡,聽見對方似乎發燒了、被喂了麻醉藥,也無動於衷的紅發少年,此刻的表情明明還是那樣溫和,聲音也平平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但是…

  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太吵了,不肯聽話,一直喊爸爸媽媽,就讓她安靜一點。」

  自以為體貼的補充著。

  「只是正常的麻醉藥,反正不會死人的。」

  下一秒,子彈飛了出去。

  *

  四周伏擊的槍手,打中了男人們的腳和手。

  然後是肩膀。

  都是不會致命,但會痛苦,又極為影響行動的地方。

  所謂答應好的條件、「談判」時的溫和態度,不過是 ,假像。

  被男人挾持著的柔弱女生,軟軟地倒在了血泊裡,藍色的裙角沾了地上屬於那些男人的血,慢慢浸染成紅色。

  也許是因為,聲音太過巨大,切原赤也已經再一次醒了,身體還是麻痹的,他下意識就把女生抱緊,很艱難地滾到了一邊。

  妹山萊燒糊塗了,也下意識抱緊了男生,槍聲讓人耳鳴目眩,她恍惚看見了赤司那頭薔薇色的頭發

  早在槍聲響起的時候,保鏢就已經在迅速靠近,可是持刀的男人艱難地想要把刀擲向兩個小孩,卷毛男生無法動彈,刀子落下來的時候,他緊緊抱著懷裡的女生。

  只是朦朦朧朧地希望,自己懷裡的人能平安。

  他還想和她一起,看很多很多的煙花。

  下一秒,子彈打飛了刀。

  赤司給槍上膛,他是第二次這樣做,但是,扣動扳機的時候,手指平穩的像個老練的殺手。

  「到此為止了。」

  不顧地上的血泊和身後僕從的阻攔,赤司慢慢走了過去。

  河田已經倒在了地上,他痛哭流涕地哀求著。

  「人上人,資本家裡的資本家,為什麼不能放過我們……」

  就是這樣了……做錯事的人,往往在失敗的最後一刻,才會流露出瘋狂的掙扎和推卸。

  身處這樣一個階級的赤司,赤司征十郎,慢慢垂眸,他眼神裡,意外地有點悲憫。

  他想起了前一段時間的襲擊,如果成功了,將會給赤司家、給整個國家帶去怎樣的動蕩。

  盡管如此,他還是說著讓人絕望的話,如此的溫和又殘忍。

  「我不會報警,警察的處理方式,我不會滿意,你們大概也不願意坐牢。」

  「要維護家族的利益、維護我所處的階級,這是這個世界,所必須遵守的規定,赤司家如果出事,這個國家將會有多少人跟著出事,但是,我並不是一個守規矩的人,規矩,應當是由我來創立。」

  「無論是去年,在你們公司,我的母親遇襲,還是今天的事,我都打算…」

  男孩語氣輕的像枝頭的新雪。

  「一並解決掉。」

  血泊裡,紅發男孩垂首,語氣淡淡的。

  「這是最好的結局。」

  「征十郎……」

  這是她的聲音。

  赤司循聲望去,被卷毛男生抱著的女孩,仿佛被槍聲震的回光返照一樣,她氣若游絲地,朝他露出一個有點像哭一樣的笑。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

  你看起來很難過。

  赤司一怔。

  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河田這幾個人,最終的結果,大抵是流放到國外,為赤司家做著苦力,永遠不能再回日本。

  對於貪欲不足,又鋌而走險的罪犯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躺在地上受傷的、被牽制的人哈哈大笑。

  「真是心善啊……哈哈哈哈哈哈!」

  赤司已經沒有再分給他們多余的眼神了。

  他的悲憫……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他所處的階級就是如此,赤司深知犯錯的背後是什麼原因,但要就此原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詩織的生命就像沙子一樣,慢慢從赤司族的手心流逝,哪怕征十郎能夠扭曲世界,也無法扭轉母親的死局。

  這種無力的感覺,在看見狼狽的、虛弱的、沾了血的女生時,又開始翻湧起來。

  心底湧起一股平靜,但細微的痛意。

  細微,卻無法忽視。

  赤司詩織賦予他人格上的美德,赤司征臣賦予他危險的叢林法則,而妹山萊…

  妹山萊賦予了他不同於這兩者以外的……什麼呢。

  ——大抵就是,有人會在這種時候,喊他一句征十郎吧。

  裡面的兩個人已經被抬了出來,正在進行及時的診察,女僕讓開一個口子,好讓赤司少爺能夠俯身。

  赤司的視線落在女生已經昏迷不醒的臉上,她漂亮的藍眼睛閉上了,臉蛋已經燒的不太自然,藍色的衣服灰撲撲的,不再鮮明,如此暗淡無光,像一朵枯萎的脆弱玫瑰。

  他目光下移。

  哪怕意識不清,切原赤也和妹山萊的手,也都緊緊地牽在一起,怎麼都沒辦法分開。

  因為赤司少爺盯著那裡看的視線太久,嘗試把兩個人分開的女僕又失敗了,她有些為難。

  「這……」

  赤司慢條斯理地收回自己安撫女生臉蛋的手。

  「那就不分開。」

  *

  萊萊一直都沒有完整地醒來。

  斷斷續續的低燒,和參差不齊、長短不一的昏迷,始終困擾著床上的女孩。

  偶爾也會有能說話的時候。

  她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意識告訴自己,似乎每天都有不間斷的人來看她。

  有時候,是女生們稀稀拉拉又嘰嘰喳喳的分享,有時候,是男同學們憂郁的嘆氣聲,有時候,是一道熟悉的男孩聲音,這道聲音,似乎陪伴了萊萊很多年。

  有的時候,又有一道輕如鳶尾的幽雅嘆息,像神奈川藍紫色的海洋,躺在床上的萊萊,覺得有些舒服。

  但在很多時候,都是一道冷淡又溫和的,男孩的聲音。

  他好像總是在給萊萊,講故事。

  男孩的聲音輕柔,溫和,舒緩,像山澗的月亮。

  他這樣講道 :

  「問題不在這裡,」格勞格拉曼吼起來,「凡事最要緊的是誠實和專心致志。在任何一條道路上,要做到始終不迷失方向,都不是那麼容易的。」*

  「因為他現在明白了:世界上有成千上萬種形式的快樂,但從根本上說,只有一種,就是:能夠愛就是快樂。」*

  寂靜的房間裡,似乎有人嘆了一口氣。

  男生合上了書,大概,慣例又朝床邊的萊萊靠近了。

  他俯身,鼻息湊近,明明是自言自語,但少年聲音淺淡,又帶著點希冀。

  「已經開學兩個月了,明天,是母親的手術日,你能醒來嗎。」

  「醫生說,大概就在這幾天了。」

  始終沒辦法完全清醒的萊萊,像往常一樣,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地應承了。

  上面的人好像輕輕笑了一下。

  明明他是在笑著,也說了這樣一句,似乎有些大逆不道的話,可卻無端地,讓萊萊朦朦朧朧地覺得有點難過。

  「母親大概是要走了……」

  他的聲音像雲霧一樣繚繞、呢喃,在始終意識不清的女生面前,說著這些無人可說、也不該屬於赤司征十郎的情緒的話。

  男生好像又在繼續,隱隱約約的。

  「你的同學們,每天都要來看你,你的好朋友果然和我想的那樣多。」

  「管家讓家裡手巧的女僕,按你的喜好,做了一條裙子,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那道聲音莫名頓了頓,又變得柔軟起來。

  「等你醒了,要陪我去神社祈福,我們去看紅葉,騎馬。」

  「你要永永遠遠地,留在我的身邊。」

  女生甜蜜但清瘦了許多的臉,掩在百合色的床鋪裡,紅發少年出神的看了很久。

  他慢慢俯身,淺淡克制的吻,落在女生白皙的額頭。

  就這樣,永遠留在我的身邊。

  哪怕是扭曲、哪怕世界扭曲掉,也沒有關系。

  無法挽回的、不能緊緊攥在手裡的,母親的生命,已經在一點一點,像沙子一樣從他手裡逝去了。

  這種痛楚,他不願意,再經歷第二次。

  如果要扭曲,那麼,就扭曲到底好了。

  他想,如果她此刻就醒來,他很想對身下的女生說什麼呢。

  大概是……我很想你吧。

  ——

  【第一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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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自《永遠講不完的故事》,算是德國童話。

  切記一切為瑪麗蘇服務一切為瑪麗蘇服務,不要在意那些細節。終於可以寫初中生高中生了……!

  推推新預收《攻略滿值後我成了白月光》,也是蘇文∼

  謝謝營養液!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我要看小說、一葉知秋落、蟬時 10瓶;

  積極 9瓶;

  。。 5瓶;

  涵桃、櫻桃、夢、小婷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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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落櫻層層疊疊撲灑, 風吹起滴翠的葉尖,殘瓣落在地上,被泥土和雨水踐踏, 遠遠看過去粉白的一片,讓人覺得惜極了。

  遠離熙攘人群的綠竹邊, 身邊的僕從遞來手帕, 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接過。

  微風細雨裡,遠遠的, 她來了。

  女生粉櫻色的和服上果然沾滿了雨滴, 明明她渾身帶著涼涼的水汽, 但是就在妹山萊靠近過來的時候,赤司久違地覺得有些暖。

  「求了什麼?」

  無比自然的,紅發少年用絲質手帕拭去她肩膀上的雨珠。

  萊萊攤開兩只手的手心, 少女垂眸,鄭重其事地向赤司介紹。

  「是雷門御守。」

  還有,「金龍小風鈴:D。」

  好漂亮的東西呀。

  對於妹山萊來講, 一件東西如果能漂亮到取悅她,那麼它就是相當有價值的。

  可是當她抬起頭, 對上赤司這樣一臉淡淡、沒有任何變化的表情時, 她就有一點不太滿意了。

  試圖說服。

  「……學業簽很靈驗的,比如說……因為我的御守, 赤也真的考上立海大了呢。」

  少女俏麗的鼻尖上也沾了雨絲,秾麗的藍色眼睛裡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赤司覺得愉悅。

  少年嗓音清冽, 如同幽澗的山泉,掃過她手裡的御守和風鈴。

  很合理的, 對於她提起其他人, 他選擇將自己淡淡的不悅和遷怒放在了這些東西上。

  「這個...回家也可以看。」

  萊萊微妙地感覺到赤司的眼神落在了她的頭發上。

  他有點故作苦惱地嘆息。

  「現在, 至少要一直看著我吧。」

  一邊這樣說,赤司的目光一邊落在了她的發間那突然多出來的一朵紫藤上。

  可以現在就問,但是沒必要。

  他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少女的皮膚像清淡柔軟的奶油,在雨幕裡,莫名其妙地融化了。

  片刻後,妹山萊好像是笑了,像粉色花朵上垂落的露珠。

  「……好吧。」

  萊萊背著手,輕咳 : 「就一直看著你吧。」

  神社的香氣縈繞,兩人為詩織祈過福後,看著走在身側的姿影,赤司心頭有點淡淡的哀傷。

  似乎感覺到男生的情緒,在僕人要上前撐傘的時候,妹山萊主動接過了傘柄。

  她雪白的手背上隱隱可以看出纖細美麗的淡青色筋絡,白皙細瘦的手腕上,纏著一束鮮綠的絲帶。

  這樣,萊萊的皮膚反而愈發白的不自然了,像一截白玉一樣的藕,很容易就會被折斷似的。

  赤司輕輕握住傘柄。

  「我來。」

  盡管她撐傘的樣子很美。

  她已經越來越美。

  因為突然拉近的距離,貼心的僕從沒有再跟上前,把空間留給了前方的兩個人。

  雨聲打在葉子上,發出沙沙聲。

  「有中意的學校嗎。」

  赤司若有所思。

  「資料你也看過了吧,讓人篩選出來的,都是你可能會喜歡的。」

  妹山萊的表情有些微妙,大概是沒想到赤司會這樣做。

  「嗯?」

  「你不是應該這樣說麼。」

  赤司挑眉,示意她繼續。

  因為受到了鼓勵,接著,女生惟妙惟肖地學起了赤司那慣常淡然,又發號施令的聲音。

  「女人,你只能來我的帝光。」

  赤司微微偏頭,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僕從們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見到赤司少爺臉上的笑,恍如隔世一樣的,他們都有點松了一口氣。

  赤司捏著傘柄,不像剛才驚鴻一瞥的笑意,他的語氣已經恢復了波瀾不驚。

  「哪裡學來的這些。」

  雨勢漸小,萊萊伸手拂去了赤司黑色羽織上凋殘的花瓣。

  「為什麼征十郎衣服上沾了花我都沒有。」

  兩個人站在一起,視線相接的時候,從遠處看就像一對目光纏綿的戀人。

  赤司有些舍不得她走,可萊萊說 :

  「我要去東大參加松山老師的研討會了…老師說,那裡的蘭花開的很好看,回來的時候,我可以帶一盆給你呀。」

  赤司垂眸看著她,若有所思。

  「松山的風格你還喜歡嗎,如果你暫時不願意去學校,讓他繼續教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萊萊想了想,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粉色的和服漸漸走遠了,回頭的時候,黑色羽織的紅發少年還負手站在凋殘的櫻樹下,赤司對她和煦地笑了笑。

  嘻:-D。

  妹山萊安心走了。

  直到少女的背影不見了,赤司才慢慢斂去笑意,他看了一眼稀稀拉拉、延綿不斷的雨水。

  身後跟隨萊萊的僕從對上了少爺的紅色眼睛。

  「她剛才遇見誰了。」

  「是小姐從前的同學,似乎叫幸村的…」

  *

  五月份,從拉斯維加斯結束修學旅行回來以後,跡部景吾的臥室裡,那張華貴的紅木雕花方桌上就多了一疊當地球員的資料。

  因為關東大賽來即,為了調動部員的積極性,網球部的訓練有所調整,時常會遲到的跡部君,總是會在家庭通識課上對他的老師奉上一句優雅又華麗的歉意。

  矜貴優雅的大少爺就算道起歉,也是風度得宜的。

  松山教授起初頗有微詞,只是礙於對方的身份和高昂的姿酬,他沒有表露什麼。

  結果第二天,他老人家也遲到了。

  行吧……頂著跡部景吾探究的視線,松山頓時覺得人生真是世事無常…

  遲到好像也不是多麼值得讓人在意的事情了。

  「因為我的女學員前一段時間突然又生病了,」

  「今天在她家裡,對上那孩子忍不住多耽誤了一點時間。」

  「跡部君,見諒。」

  坐在對面的少年已經褪去了冰帝的校服,一身深紅色的帽衫,襯得他原本比傳統的東方人更冷白的膚色更濃烈張揚了。

  跡部鋒銳深邃的藍眼睛看著松山,敏銳的捕捉到了一個字眼。

  「又?」

  對面矜貴的少爺那淡淡挑眉的模樣,讓松山覺得有些壓力。

  跡部景吾的洞察力驚人。

  跡部景吾是否會覺得,如果對方像這樣頻繁的生病,大概會影響到他這邊的教學體驗?

  面前這位金主爸爸說什麼都是對的,不過那邊的人,也很讓松山割舍不下。

  他有些苦惱。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跡部卻沒有再提及一個字。

  這個話題就此終止。

  松山依舊能快快樂樂地兩頭跑,做一個滿足的小老頭。

  跡部只是覺得...自己的這位老師每次從那位女學員家裡過來的時候,臉上都會笑的像朵花一樣。

  ……有那麼快樂嗎。

  如果是從投資者和資本家的角度來看,跡部景吾眼裡的松山是一個精英教授,社會地位和大眾點評也還尚可,松山有著完美的頭腦、廣闊的人脈、嚴謹的教學態度、人生履歷裡較為豐碩的研究成果。

  大體上,還算華麗吧。

  但,看著松山遞來的課本上,那張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塗滿了縱橫交錯的線條,和莫名其妙一堆一堆黑點的紙張時,跡部景吾難得的有了點發自內心的疑惑。

  「……這是什麼?」

  從小在英國長大的大少爺,在有的時候免有些過於不食人間煙火了。

  當然,因為他很有錢,所以這一點也是可愛的。

  松山紅著老臉,在自己英俊的學生面前名扭捏 :

  「這是五子棋啊五子棋!」

  「……?」

  跡部景吾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破案了?

  原來每天這麼快樂,是在對方家裡和小女孩玩五子棋嗎。

  「……老師真有童心,啊嗯。」

  慢慢地,跡部大致從松山那裡了解了一點對方的情況。

  因為小學時的意外,所以中斷學業,在家休學很久,女孩一直以來都是只能在家進行家庭教學,但又因為她貪玩的性格,所以……

  紫灰發色的少年故作了然地頷首。

  「這也不是您能和她玩五子棋的理由呢。」

  松山再次老臉一紅,企圖用逃避來保住自己在學生面前岌岌可危的面子。

  「我們來上課了,跡部君。」

  松山鶴維一輩子做的都是生物研究,作為上一個日本科學界大拿的得意弟子,他目前已經帶領著自己手底下最年輕的修士,參與、指導著和跡部財團合作的有關東京大學最新研發的研究項目。

  今天要召開的是松山個人的彙報會,是跡部父親曾經否決掉的項目。但,又因為跡部覺得這其實是一個可以投資的、有潛力又有價值的內容,於是就這樣保留了下來。

  對跡部景吾的父親來說,這大概就相當於對兒子的歷練。

  因為,跡部是一頭年輕又野心勃勃的雄獅。

  盡管才初來日本不到兩年,他已經憑自己的實力在日本為自己遞出了社交界的名片。

  跡部少爺在國中以前一直在自己母親所在的英國,直到去年返日,就讀冰帝,這才逐漸在日本社交界浮露頭角。

  全拜跡部財團所賜,冰帝原本僅僅是一所普通的學校,因為跡部財團的另眼相看,它也已經今時不同往日。

  不僅如此……能同時號令、讓幾百人的社團和學生會、乃至整個冰帝都以跡部景吾為信條,他大概天生就如此有魅力。

  作為項目最大的投資方,少年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跡部腳下生風,深紅色的西服、灰色的絲絨襯衫、銳利又優雅的海藍色眼睛,不同於傳統的風雅日式美男子,他英俊的過分有威勢,哪怕是這樣光彩奪目的衣服,也奪不走他五官的張揚和奢華。

  「你們走的太慢了。」

  金主爸爸發話,後面的人噤若寒蟬。

  跡部的身上有少年的青澀和意氣風發,勻稱矜貴的西裝又為他包裹出了一種莫名成熟的魅力,甫一入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因為研討會開始前松山已經就座,跡部來了以後,很自然的,少年和接待自己的教授侃侃而談起來。

  「……今天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跡部的助手掃視了一圈會場。

  身旁是東大最年輕修士的含笑解釋。

  「因為也是松山老師兩年以來的第一個個人項目的研討會,所以他的學生都來了。」

  也許是因為昨天,和松山提起過那位「五子棋女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是松山的學生。

  所以,跡部銳利的眼睛下意識也隨意地繞著會場,看了一圈。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跡部落座以後,助理時不時會在身邊提點幾句,為了能更好的理解、尊重並做出最完美的判斷,對於松山彙報的內容,跡部已經全然掌握。

  所以……矜貴的帝王,有些隨意地逡巡了一眼四周,他用挑剔又冷淡的目光,在心裡點評著東大的研討會場。

  投影儀好像有些舊了…

  前面那個人的椅子,是不是少了個置物架…

  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認真聽講啊…居然還有偷偷吃東西的。

  等等……

  台上的松山在慷慨激昂。

  可斜前方,那個粉色和服的女生,似乎偷偷地把手伸進了桌肚子裡面。

  接著,她好像是從桌子的那只小巧布袋裡,摸出了一個什麼圓圓的軟軟的東西。

  女生那顆小小的、漂亮圓潤的頭又似乎往四處看了看,大概是在確認沒有人看著她,隨後,她快速地、用一種跡部都有點微妙的速度,把手裡的東西塞進了她自己的嘴巴裡面。

  跡部 : 「……」

  做完這些,少女又假裝若無其事地坐好,只不過,從跡部這個角度看,她的腮幫子有點圓鼓鼓,還在一動一動的,很像她挽起頭發的後發髻上那顆圓滾滾的梔子花。

  身旁的助理一臉的莫名其妙。

  「少爺,您在笑什麼。」

  少年優雅地、又懶洋洋地撐著頭。

  「沒什麼。」

  --------------------

  前面 : 萊萊長大了,好美好美好美好美

  後面 : ……果然,她還是那個她

  跡部 : 盯∼

  謝謝地雷和營養液∼人家好像是第一次收到這麼多營養液誒,謝謝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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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櫻桃、。。、月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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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婷、涵桃、夕顏、夢、小虞啦啦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3章 (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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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萊萊的左邊是沒有人的。

  就在她吃完嘴裡的糕點, 正懷念著家裡的熱茶時,妹山萊身旁的位置被一位看起來也似乎非常年輕的女學生給占了。

  這個女學生看起來已經足夠漂亮,但是她卻仍舊默默地盯著萊萊看了很久。

  因為這道目光, 萊萊原本想再拿糕點的那只蠢蠢欲動的手不敢再亂動了。

  可少女不是一個能憋的住話的人,萊萊默默挺直脊背, 壓低語氣。

  「……你在看什麼。」

  讓人毛毛的。

  這個看起來年紀並不大的女生, 扭扭捏捏地說,「……看你。」

  「!」

  這麼直球。

  這個陌生女生繼續扭扭捏捏, 還紅了臉。

  「……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

  嗚哇……被誇了。

  萊萊開始傻笑。

  原本因為東大的椅子硬的她連懶覺都不能睡, 在心裡怨聲載道的萊萊, 頓時想要流淚了。

  這一趟好像也不是沒有別的收獲呀……

  萊萊一改方才的矜持和扭捏,她主動握住了女生的手,表情相當的感動。

  「姐姐, 我要和你做好朋友嗚嗚嗚……」

  就這樣,妹山萊和剛認識不到一分鐘的佐藤彼此之間建立了堅固的友誼。

  還沒聊幾句,下一秒四周就響起了如雷的掌聲。

  萊萊不明所以地跟著後面鼓掌, 表情茫然。

  是要結束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兀地響起聲音, 萊萊下意識回頭。

  像突然出現一樣的, 陌生的少年掠過萊萊身邊,頎長的身材, 張揚的紅色外套,如一朵高傲的紅玫瑰。

  芬芳幽香的氣息, 在過道留存。

  這顏色……

  「……」

  萊萊覺得……自己好像有被人比下去。

  少女低頭,無言地看向了自己身上這件淺粉色花紋的和服。

  它很漂亮。

  在全場這些衣著黑白、嚴謹的修士裡, 萊萊一度以為自己是今天最獨一無二的了。

  不同於小學生時代愛把所有的表現欲都擺在臉上的個性, 萊萊本質沒變, 但少女已經把這種習慣溫吞地放進了心裡。

  結果……跟剛剛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家伙比起來,她好像、太低調了?

  怎麼回事啊。

  雖然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容易因為這種事情就上頭的熱血笨蛋了,但即使如此,莫名其妙的勝負欲它還是冒出來了。

  老毛病又犯了的萊萊忍不住悄咪咪湊近佐藤。

  「佐藤姐姐……我和剛剛那個男生,誰穿的更好看。」

  萊萊長大了。

  她已經不再像六年級的時候那樣,要當時的美穗子,面對她和幸村必須給出一個二選一的答案。

  現在萊萊問出的這種問題,有時候在很多程度上僅僅是出於一種調侃。

  只有小孩子才會那麼認真呢。

  可是,佐藤卻臉紅了,她語氣羞澀,又堅定。

  「是萊萊。」

  從一個比自己大很多歲的人嘴裡得到了這樣堅定的、像小孩子才會說出來的答案,萊萊倏然愣住,隨後,她有些莞爾一笑。

  「嗯…」

  佐藤真好。

  佐藤是松山的學生。

  因為是松山老師見萊萊一個人坐在這裡,所以才讓自己手底下最小的一個女學生來陪她說話的。

  但沒想到佐藤會和萊萊一見如故。

  彙報會的後半場都屬於跡部景吾一個人。

  紅色西服的少年恣意地坐在中央,他翹起的腿卻異常優雅,像古老的貴族紳士。

  明明周圍都是比他年長太多的修士和學者,但是……沒有人敢糊弄跡部景吾。

  看著台上那個陌生、優雅、得體又恣意的紅衣少年,萊萊有些氣餒。

  「他好像也才初中生嗎?」

  隨後,在了解到佐藤是高中保送生,並破格被松山納入實驗室的傳奇經歷後,妹山萊的表情更有些悶悶的。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聰明呢…」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甚至輕輕地錘了幾下。

  萊萊整個人都是小小的,被粉色和服包裹著的她,坐在椅子上更顯嬌小,少女表情苦惱。

  「不像我,笨笨的,松山老師教我的題目,我怎麼都不會寫……」

  「啊啊啊啊啊實在是太卡哇伊!!!」

  看著這樣的萊萊,佐藤抱著臉,發出要命的哀嚎。

  「我喜歡笨蛋妹妹!!!」

  萊萊 : 「真的嗎(☉ω☉`).」

  佐藤 :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

  嘿嘿嘿。

  萊萊好喜歡佐藤啊。

  可是快樂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沒過一會,相談甚歡的佐藤姐姐就被松山老師的另一個修士助手喊走了。

  唔...好厲害,佐藤要上台總結嗎。

  那位之前也曾見過兩面的修士哥哥體貼地告訴萊萊 :

  「如果實在無聊的話,就去松山老師的辦公室睡覺吧,晚一點我們去喊你哦。」

  萊萊搖頭。

  她已經答應了,一會佐藤上台的時候她要給佐藤姐姐拍照片的,雖然萊萊也很想睡覺來著……

  不過,松山老師真了解她啊。

  一無聊就想睡覺是萊萊的習慣。

  低頭鑽研佐藤的相機時,萊萊仔細記住步驟,地板锃亮,反射出跡部紅色的西服,那個陌生少年發言完畢,似乎又回來了。

  萊萊有點無言。

  為什麼要回來……明明那些人發完言以後,都不會再多此一舉,直接留在台上不好嗎。

  他在故意滿場炫耀自己的衣服?

  萊萊氣鼓鼓地垂著眼睫,看著光潔的地板上對方那抹鮮麗西服的顏色,少女賭氣地沒有抬頭去看。

  不再是小學生了,但,偶爾就要小小的任性一下……

  誰讓他穿的比自己好看呢。

  像一只開屏的華麗孔雀,僅僅是站在那裡,似乎就是在吸引著人去看他。

  但是萊萊就不看,就不。

  悶頭搗鼓相機,直到那抹影子慢慢消失在身後,萊萊才抬起頭。

  靠著剛剛鑽研出來的技術,她對著佐藤開始拍照片。

  等拍完照片,台上的人開始互相寒暄握手的時候,妹山萊拿出袖子裡的手帕,默默地擦擦手。

  與看起來幽靜的美貌外表不同的,是她此刻稍微有點豐富的心理活動。

  這下要結束了吧?

  東大的椅子坐起來真的不舒服啊。

  家裡的糕點好好吃啊。

  今天她出門攜帶的、家裡的阿姨做的,是揉了紫色梅子的白糖糕。即使放了半天,也依舊軟軟的,甜甜的。

  萊萊嘴巴裡面還含著之前的半粒酸梅子,她漂亮純粹的藍眼睛瀲灩起來。

  這是她很久以前就發現的好辦法。這樣的話……或許就沒有那麼困了。

  如果這個時候,能有一杯熱果汁就更好了QAQ.

  不過,味蕾被打開的代價,大概就是她還想繼續吃。

  這樣想著,少女漂亮的手指又忍不住探向桌子裡的糕點。

  先摸一摸看看好了,要挑一個梅子多一點的……這樣,她就可以多咀嚼一會兒。

  因為看起來台上這群人還要寒暄半天呢。

  照舊地,她如法炮制,妹山萊再一次把軟軟的甜糕快速地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裡面,但,還沒來得及咀嚼,萊萊這一次敏銳地察覺到了...身後似乎有一道莫名其妙又不容忽視的視線。

  ?

  少女嘴巴裡還含著糕點、鼓著腮幫子,手也還放在桌肚的荷包裡,她下意識就這樣轉頭了。

  就這樣,她對上了一雙陌生的、幽深的海藍色眼睛。

  「!!」

  「咳咳咳咳咳……」

  也許是因為撞進眼睛裡的那抹紅色西服,少女似乎受到了一點衝擊。

  她很快就扭過頭,用纖細的手指捂著嘴巴小聲地咳嗽起來,粉色的嬌柔肩膀在不住地顫動,看起來有點可憐,又可愛。

  她是偷吃被花孔雀發現了嗎QAQ.

  好丟人啊……

  下一秒,一杯熱茶就被人放在了她自己的桌子上。

  頭頂,是陌生男助理關切又歉意十足的聲音。

  「沒有噎到吧?失禮了,我家少爺為此感到很抱歉。」

  *

  女生很美。

  她沒有轉過來的時候,從跡部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她俏麗的鼻尖,蓬松的像雲一樣的頭發,還有白皙秀麗的手指。

  但他依舊可以漫不經心地去確定,她是美的。

  在跡部景吾起身去台上、發言完畢又折返回來的時候,很可惜,他也並沒有看見她的臉。

  她白皙脆弱的手上纏著繃帶和紗巾,掩藏在粉色袖子下,隱隱約約的引人遐想。

  女生一直垂著頭,蜷曲的棕灰色鬢發上,有絲質的絹花和朱紗,路過時,少年漫不經心掠過的一瞥

  跡部只能看見她像蝴蝶一樣的長翹濃密的睫羽。

  沒有抬頭……有點可惜。

  等落座以後,又是只能看見對方細瘦的半個粉色肩膀了。

  他坐在椅子上,翹著腿,目光偶爾會飄向那裡。

  越是這樣,越讓人好奇。

  等看到少女再次故技重施去拿桌肚裡的糕點時,跡部景吾有點想笑。

  不同於剛剛那次,這次少女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

  她終於回眸了。

  。

  跡部景吾有些失神。

  跡部想,哪怕是世間最刻薄的人,大概也沒辦法對這張臉挑出什麼瑕疵來。

  盡管女生很快又把頭給扭了回去,但剛剛那抹藍色瀲灩的眼珠...依舊讓他想起了自己曾經在英國古堡時所喜愛的那只藍耳翠鳥。

  他被奪走了短暫的呼吸。

  *

  ……為什麼要看我吃東西。

  偷偷吃東西的我就這樣被人看見了,而且還是被那個穿的比我好看的、看起來很……的男生親眼盯著看見的,我的所有蠢動作他大概都知道了…

  我覺得很丟臉……

  本來想這樣委屈地問出來的。

  但是在萊萊的眼角余光瞄到身後那抹矜貴的紅色西服的時候,她還是把這句話吞下去了。

  算了…人家應該也不是故意的。

  這個角度好像不看到也很難吧。

  「沒關系…」

  因為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助理端來的熱茶給吸引住了。

  妹山萊喝了一口,露出有點滿足的表情。

  「這個是甜的嗎?」

  明明不認識吧……少爺是怎麼知道她喜歡甜的啊。

  這樣腹誹著,男助理點頭。

  「加了煮好的牛乳……」

  女生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杯茶早就准備好了。

  就算她沒有咳嗽,大概率也會被對方的助理送來這樣的一杯茶。

  「謝謝你。」

  「我很喜歡。」

  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

  這樣想著,感受到身後屬於跡部少爺的那道視線,男助理識趣地接過女生手裡的杯子。

  在妹山萊眼裡,他的舉動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殷勤。

  「我再去給您續一杯。」

  「不……」

  不用了三個字還沒說完,男助理已經走的飛快,腳下生風。

  萊萊 : ……?

  不至於這樣吧……她並不渴呀。

  怎麼哪裡都怪怪的……

  更奇怪的是,前面似乎在有序的進行最終的大合照了,妹山萊當然是不打算去的。

  但是……身後這個紅西服?

  他為什麼不去。

  是在這裡等那位助理嗎。

  摸了摸桌肚裡的糕點,被好奇心驅使,萊萊忍不住回頭看了這個男生一眼。

  結果,她又不期然地和對方對上了視線。

  紅色衣服的英俊少年優雅地坐在椅子上,東大會場裡這些並不簡陋的沙發椅卻被這個人襯得無比普通、暗淡。

  盡管不願意承認,但萊萊想,或許這件紅色西服就是天生該由他來穿。

  他神情自若地,仿佛少年一直就在好整以暇地等著她回頭。

  「你好。」

  對方看起來,異常風度翩翩,又挑著眉開口了。

  妹山萊戒備地看了跡部一眼。

  為什麼他現在看起來,莫名更像一只開屏的花孔雀了。

  不過……

  萊萊的眼睛依舊放在了他漂亮的衣服上。

  嘖——

  被她這樣看著,跡部的心跳又開始有點不太自然。

  明明這裡是空調間,但少年仿佛有點燥熱似的,他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領帶。

  女生一直看著他,似乎有話要說。

  跡部手指微頓,有些悠然的期待。

  下一秒,他聽見她說 :

  「你的衣服好好看,在哪裡買的?」

  ……?

  *

  台下要進行最終的大合照,跡部景吾作為投資方,自然要穩坐c位。

  卻沒想到松山鶴維這個學識淵博的老者又悠然地從觀眾席上領來了一位女孩。

  「我的學生,妹山萊。」

  也許是因為剛才在台下被層層疊疊的座椅遮擋,此刻拂開明珠上的輕紗,才如光芒初露。

  粉色和服勾勒出女生青澀但優雅的身形,明明年歲不大,但卻特別的、像黑白電影裡的那抹彩色,像書頁裡偶然掉落的珍奇標本、總之……這是一種太直觀的美麗。

  是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的美…

  妹山這個姓氏大概沒有人會不知道。妹山家有一個女兒,也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盡管知道老師這兩年一直在教一個特別的學生,不過在場許多年輕的修士,這大概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看著萊萊的目光都有些好奇。

  萊萊在這種時候反而異常幽靜。

  但其實,她對著笑意盈盈的松山鶴維發出了蚊子一樣的聲音。

  「老師……也不用這樣吧。」

  很尷尬啊…

  為什麼都看著她啊,你們不需要接著談話嗎、快點言笑晏晏地握手拍照啊。

  快點啊。

  中間的紅衣少年抱臂,跡部景吾笑哼了一聲,意味不明。

  「可以開始了。」

  他話音剛落,因為妹山萊所凝滯的空氣這才開始流動起來。

  萊萊朝跡部投去了一個異常感激的眼神。

  從剛才她向自己詢問衣服,就敏銳地感覺自己似乎拿了什麼女閨蜜劇本的跡部 : ……

  他朝萊萊招手。

  「來。」

  啊……?

  來不及反應,妹山萊被松山老師點頭,又被幾個師哥師姐拉去了中間。

  在所有黑白色的修士裡,只有前排的跡部和妹山萊,一紅一粉,如此特別。

  不要吧……閃光燈亮起的時候,妹山萊恍惚地回憶了一下自己今天來東大的初衷。

  ……她明明是想來給赤司挑蘭花的吧。

  作為一條鹹魚,混在這些精英卷王裡面,莫名的有壓力怎麼回事……

  拍完照片以後,松山鶴維帶著幾個得力的學生,因為有一些項目相關的內容還需要進一步的洽談,但,跡部少爺似乎很少參加這種應酬。

  每次這種研討會結束,對方都會換上運動服去附近的網球場。

  這是跡部景吾的習慣。

  不過今天——

  很反常。

  「可以。」

  跡部景吾居然應承了下來。

  跡部果然已經換了一身紅色運動服,少年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冷白的膚色襯著他手上冷冰冰的腕表,顯得莫名矜貴耀眼又傲慢克己。

  「不介意我帶個部員過來吧?」

  他突然一改態度,大家受寵若驚。

  「當然,當然不介意。」

  視線漫不經心地暼過不遠處正俯身挑選蘭花的粉衣少女,跡部景吾的語調優雅醇厚,意味深長,又像濃烈的紅茶。

  「有些晚了,妹山小姐不如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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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家文學!跡部拿的好像是一見鐘情的劇本,都怪妹太迷人。

  村哥,赤司,小海帶,你們的老婆又雙叒叕被人看上了——

  謝謝營養液!!我又收到了好多哇!放假多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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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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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皺著眉, 正在仔細又努力地分辨,面前的兩棵蘭草有什麼不同的妹山萊苦惱地蹲在原地。

  她的背影就像一只笨笨又懵懂的小貓,在為選擇哪條魚而陷入苦惱。

  跡部捻了捻自己那紫灰色的發絲, 他英挺的眉目有些漫不經心。

  蘭草……有什麼好看的。

  有他好看嗎。

  但,一聽說可以蹭飯, 萊萊漂亮的臉噌地一下就扭了過來, 終於不再把那顆圓圓的後腦勺對著身後的跡部了。

  即使不太了解他們做的項目是什麼東西,但是萊萊也知道, 面前這個人好像是最大的金主爸爸。

  面對金貴的大少爺, 她虛心地詢問。

  「啊……我們去吃什麼呢?」

  正想著其他能吸引女生注意力的事情的跡部, 因為女生這樣突然的一個回頭,少年愣在原地。

  妹山萊期待地等了半天,但是見男生一直都沒有回答自己, 反而盯著她看個不停,萊萊又別扭地扭過頭去看那兩棵草了。

  她一點都察覺不到氛圍的微妙,只留跡部景吾一個人站在原地, 被她倏然的一個回頭又撩撥的悸動不已。

  片刻後,他輕笑。

  ……這算什麼。

  對跡部來說…家族、網球、哪怕是課業, 都比這種清淺的年少悸動要來的重要的多。

  這種不知如何去描述的東西, 他原本是打算不過分地、輕輕地放在心上。

  但是,事實就是, 只要這個女生在這裡,他的腳步都會走向她。

  多麼可怕……

  「怎麼不看我了。」

  身後傳來紅衣少年的聲音, 醇厚裡還帶著一點散漫的優雅。

  萊萊想了想,還是沒有忍住。

  她有點莫名其妙地扭頭, 看著身後站著的跡部。

  萊萊覺得這個人好奇怪, 她氣鼓鼓的。

  「明明是你不理我的。」

  女生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但跡部就是微妙地覺得她可能是在郁悶。

  因為她的臉蛋都莫名圓鼓鼓的,這讓他想起來妹山萊剛才那個圓滾滾的後腦勺。

  有點像她在生氣的時候鼓起來的臉。

  有點可愛。

  女生蹲在地上更顯得小小一個,出於體貼,跡部微微俯身,華麗醇厚的嗓音帶著笑,有些放輕。

  他的態度,就像在對待一只反復無常的小動物,充滿耐心、誘哄,大少爺的臉上帶著一種「我什麼都能滿足你」的表情。

  「你想吃什麼。」

  嗯?

  這...這是隨她選嗎。

  萊萊看了一眼不遠處笑意盈盈的松山鶴維。

  她當機立斷地舉起手 : 「不想要松山老師選的養生局。」

  幾個師哥師姐的目光頓時就像小箭一樣,嗖嗖地插到了萊萊的身上。

  大家看起來好像都有點感激捏。

  嘿嘿嘿。

  被學生無情拋棄的松山鶴維 : ……

  隨後,面前這個跟她其實還並不熟悉的少年似乎挑了一下眉。

  「啊嗯。」

  萊萊眨眨眼。

  這是什麼意思。

  是……可以的意思嘛。

  看著少年自發的領袖姿態,原來德高望重的老師也必須聽跡部的哦。

  一旁的佐藤好像有點感慨。

  「真不容易呢,能跟著小少爺吃飯的話,我想去銀座吃點貴的。」

  啊…?

  萊萊下意識就看了一眼表情似乎沒什麼變化的跡部。

  他人就在這裡欸……這種話是能當面說的嗎。

  那麼……

  想起上次和赤司去吃的螃蟹料理,萊萊摸了摸肚子,少女圓眼眯起來,她露出一個有點期待的表情。

  「……佐藤姐姐,人家也要。」

  原地爆炸的佐藤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可愛了

  這讓人怎麼拒絕。

  可惡的跡部大少爺,你快點給我答應她!!

  萊萊又看了看跡部,她眼含期待。

  「你吃螃蟹嗎?」

  跡部不會告訴她,這個叫妹山萊的女生此刻的表情就像一只捉到了毛線團的小貓。

  這雙圓溜溜的藍眼睛,正毫不設防地看著毛線團·跡部。

  嘖——

  不是什麼小鳥,明明是貓吧,是貓。

  跡部想。

  會有毛茸茸的的耳朵和尾巴,她不高興的時候你只能得到一個它的後腦勺,高興的時候它就會伸出爪子摸摸你,甚至還會露出肚皮給人撫摸,如果覺得舒服了,她還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也許是被取悅到了,金貴的少爺頷首。

  「那就去吃蟹料。」

  果然——

  如跡部所期待的那樣,女生的眼睛在一瞬間彎成了月牙。

  *

  晚飯解決了,她又開始苦惱該選哪一盆花。

  頭上的那朵紫藤早就已經枯萎、干癟,萊萊不合時宜地想,如果幸村同學在就好了。

  幸村同學在的話……不僅能快速解決選哪盆花的問題,她好像應該會比現在還要開心一些。

  來上野參觀藝術館的幸村同學,在淺草寺就這樣和她偶遇了。幸村明明穿著最普通的白襯衫,在雨幕裡撐著傘朝她走來的時候,卻像五月的落櫻成精,少年比以前要更好看了。

  他白皙的指尖捻著紫藤花,含笑把它插進萊萊發間的時候,她還恍惚聞見了幸村同學身上淡淡的花香。

  她傻傻地說 : 「幸村同學,你好香。」

  少年的聲音在雨聲裡有些模糊不清,他動人心魄的美麗面容也顯得有些迷離。

  幸村的嗓音聽起來好像在笑,意味深長。

  「是嗎。」

  「那你聞得出來,是什麼香氣嗎?」

  萊萊搖頭。

  「不知道呀……」

  她濡濕的、沾上雨絲的鬢發,被幸村伸出手,一點一點含情又細致地擦去了。

  少年有些故作嘆氣,語氣柔和。

  「那下次見面的時候,再告訴你好了。」

  直到赤司家的女僕握著傘來了,幸村才收回眷戀的手指。

  他左右端詳了一眼萊萊的頭發。

  「很好看。」

  隨後很快,他們道別,少年的身影逐漸被雨幕吞沒了……

  這樣胡思亂想著,身後又傳來屬於跡部的低沉嗓音。

  「兩盆都拿走不就行了。」

  有點懊惱自己居然走神了,萊萊重新專注起來。

  「……好像很有道理呢。」

  那麼,一盆給赤司,一盆給……幸村同學。

  赤也的話……反正他也養不活的,不給沒有關系。

  妹山萊為自己端水大師的行為點了個贊。

  分配好花的問題,萊萊嘗試著抱起一只花盆,隨後跡部朝萊萊懶洋洋地伸手了。

  他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勻稱又漂亮,攤開來的時候,像是在展示一件藝術品。

  「……」

  萊萊不太懂。

  這又是什麼意思呢,在向她炫耀他的手很好看嗎?嗯...感覺確實會是這個人做出來的事情呢…

  萊萊抱著一只花盆,一臉的不明所以,但依舊很給面子地 :

  「嗯嗯呢,很好看。」

  「……」

  女生的表情很認真,眼睛也圓溜溜的,看起來沒有一點敷衍調侃的意思。

  跡部嘖了一聲。

  「……把你手上的花盆,給本大爺。」

  盡管被這樣會錯意,他的語氣也有點愉悅的尾音。

  啊嗯,本大爺的手當然是漂亮的。

  ……本大爺?

  雖然有點新奇,但倒是很符合他呢……

  有一種人,就是這樣的。

  無論他做什麼,都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反而理所應當。

  萊萊下意識就抱緊了花盆,脆弱的花苞和枝葉剮蹭著她的衣物布料。

  對上跡部那矜貴又硬挺的眉目,哪怕他長得再好看,萊萊也有點戒備。

  「你...你要我的花盆干什麼。」

  這是她好不容易才挑的兩盆花。

  他是要和蘭花比美嗎?

  好像也確實……像這個人會做出來的事情啊。

  對上妹山萊越來越莫名其妙的表情,跡部鮮少會有如此無言的時候。

  少年挑眉。

  「不要一個人在那給我腦補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繼續懶洋洋地伸出手,主動地拿過了有點重的花盆,那只白皙又矜貴的、散發著金錢氣息的手頓時就蹭上了泥土。

  萊萊蹙了蹙眉。

  手上沾了東西,跡部看起來似乎並不介意,隨後,他又把花盆遞給了一旁的助手。

  「這是紳士的守則。」

  「……」

  哦,原來只是要幫她拿花盆啊。

  看起來如此鋒利、張揚、奪目,靠近對方的時候都會一種有被灼傷的錯覺,可其實他……反而是這種體貼柔軟的類型嗎。

  因為剛才意外的相觸,跡部碰到了女生手背上的皮膚,他的手指此刻無意識地摩挲了幾下。

  隨後,一方柔軟的絲帕遞到了跡部面前。

  少年垂眸。

  「啊嗯?」

  女生似乎已經聽懂了他的「啊嗯」所能代表的意思。

  萊萊又把絲帕往前遞了遞。

  金貴的少爺,不會有潔癖吧。

  她嗓音柔軟。

  「總覺得你這樣的人手上不應該沾泥呢。」

  看起來會很奇怪。

  因為跡部景吾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怪怪的,萊萊又忍不住解釋補充 : 「這個手帕是新的,我沒有用過……」

  下一秒,那只修長漂亮的手輕輕地接過了淡粉色的絲帕。

  跡部張揚俊美的臉有些漫不經心,但是他的眼睛是笑著的。

  少年盯著妹山萊。

  「我確實有潔癖,不過這個的話,無所謂了。」

  *

  清雅的枯木剪梅屏風隔開了外圍的流水淙淙,萊萊和佐藤坐在跡部景吾的對面。

  這個季節螃蟹也是會有肥美的,價格高昂的蟹料正散發著濃烈的香氣。

  萊萊吃的很專心。

  可是,大概除了妹山萊是在認真吃飯以外,其他人都在談正事。

  這些……萊萊聽不懂。

  只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試劑,什麼實驗,什麼植株。

  總之好復雜。

  萊萊間或也能感受到對面的跡部景吾偶爾掃過她的那道視線。

  有對面舉止無處不優雅的少年存在,於是萊萊就會時刻注意一下自己的吃相是否優雅。

  很快,萊萊的螃蟹還沒啃完,在洽談完所有的項目內容以後,跡部景吾卻仍然興味十足。

  「……面對一項研究,」

  少年優雅又華麗的嗓音,讓萊萊眼皮莫名顫了顫。

  跡部好整以暇,又故作探究。

  「我想知道,對諸位科學研究者們來說,除去你們孜孜以求的研究結果,還有什麼是最重要的呢。」

  螃蟹好難剝……

  幫她的侍者去添果汁了,妹山萊放棄和手裡的東西作鬥爭,在大家陷入莫名其妙的思考和沉默時,萊萊用紙巾擦擦嘴巴,不明所以地嘀咕 :

  「當然是錢啊……」

  「沒有錢……要怎麼去做研究。」

  也許是因為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少女柔軟的嗓音在慢慢地變小。

  感覺到對面的跡部慢騰騰地掃視過來的視線,萊萊垂下眼睫。

  她小心地吞下嘴裡的一口果汁。

  ……媽媽救命呀,她是不是說錯話了QAQ.

  女生在忐忑,忐忑到連螃蟹都不想看了,然而在這樣的沉默中,對面的跡部景吾卻陡然哈哈大笑起來。

  這笑聲輕松又爽朗,坦蕩又霸道,妹山萊雖然並不了解跡部,但莫名卻篤定他本身似乎就是這樣的人。

  大概...自信到從不會在意別人的目光。

  萊萊詫異地對跡部投去一眼,卻發現對面的男生也在直勾勾地看她。

  松山老師摸了摸萊萊的頭,給她誇誇。

  「很聰明。」

  閉緊嘴巴的萊萊 : ……(?☉ω☉`)

  發生了什麼。

  跡部的眼睛裡笑意猶存,但是他的聲音卻又變得莫名壓迫起來。

  那雙銳利的、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含笑盯著萊萊身側的佐藤、還有其他修士。

  跡部的眼神,傲慢又驕矜,散漫又不著痕跡。

  「那麼,如果有其他人給你們出錢……給你們很多很多的錢,比跡部財團給你們的錢還要多。」

  少年的嗓音陡然一轉。

  「你們會出賣這次的商業機密嗎。」

  啪嘰——

  本來以為沒什麼事情了,正拿起螃蟹腿仔細鑽研的時候,聽見跡部這樣的聲音,萊萊手裡的螃蟹腿又掉進了盤子裡。

  對面的跡部沒有看她,又像是在看她。

  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就這樣了,明明剛剛他們還臉上掛笑有來有往的,這就是商人嗎,好恐怖。

  萊萊坐在椅子上有點不安。

  她忍不住看向自己的老師。

  松山鶴維笑了。

  「當然不會,跡部君。」

  少年挑眉。

  「這麼篤定嗎,面對金錢的誘惑……這麼快就表明決心,反倒虛偽了,老師。」

  明明是含笑的話語,卻讓人有置身冰涼雪水的感覺。

  妹山萊摸了摸螃蟹殼。

  下午他們簽合同的時候,因為佐藤對萊萊所透露的內容,萊萊至今對數額上的那幾個零感到無比震驚。

  她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女生對上跡部,像一只可愛貓咪皺起了臉。

  「……可是沒有人會比你出的錢更多呀。」

  ……那可是十個零啊。

  十個零啊。

  十個啊。

  東京還有人比他更有錢嗎……除了赤司。

  沒有了。

  氣氛又陷入了沉默,不同於剛才的死寂,現在的沉默更像是平靜水面下沸騰的泡泡,讓人有點興奮。

  松山鶴維原本打好的腹稿似乎都沒用了,佐藤有點想笑,其他修士也是一樣。

  大家臉上的表情都有點怪怪的。

  但是輕松。

  因為跡部景吾又已經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的沒有任何包袱。

  萊萊這才看了一眼跡部面前的蟹料。

  他不喜歡螃蟹嗎……為什麼一點都沒有吃,似乎只有他面前的水果沙拉被動了一點。

  紅色衛衣的少年深深地凝視著萊萊。

  「不錯。」

  與方才堪稱刻薄,但卻是跡部必須要做的問話不同的是,紫灰發色的高貴少年此刻柔和了他桀驁英俊的眉眼。

  他已經恢復了彬彬有禮、優雅風度的模樣。

  「我很期待,老師的成果。」

  *

  「跡部君明明不喜歡螃蟹。」

  一切結束的差不多的時候,萊萊放下手裡的刀叉對跡部這樣說。

  對上少年訝異挑眉的表情,她有些不高興,看著跡部分毫未動的餐點,萊萊又有點莫名其妙的愧疚。

  「……你喜歡吃什麼?」

  「我去給你點餐。」

  跡部景吾挑眉。

  這是意外之喜。

  姍姍來遲的忍足侑士正坐在跡部的紅木椅旁,藍發少年的視線情不自禁地放在了不遠處那叢龜背竹後隱隱約約的粉影上。

  跡部把面前的蟹料推給了他。

  「吃吧。」

  忍足 : ?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跡部似乎心情不錯。

  忍足繼續看著外面那道影子。

  剛剛匆匆一瞥,也足以讓人難以忘懷了。

  藍發少年的語氣似乎是在感嘆。

  「哇…真的是……」

  跡部看了他一眼,挑眉不語。

  忍足繼續感慨。

  「看起來應該和我們差不多大吧?為什麼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她……」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一點印像都沒有呢。

  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想和對方發生點什麼啊。

  跡部景吾的雙手放在椅子兩邊,他優雅地翹著腿,視線從那抹粉色影子上滑過,少年的語調慢條斯理。

  「她還沒有確定去哪所學校。」

  這樣說完,跡部景吾銳利的藍色眼睛轉向了忍足,因為話語裡所傳遞的信息,他的眼睛也微含深意。

  忍足會意。

  藍發少年站了起來,單手插兜。

  「USU!」*

  跡部失笑。

  「去吧。」

  明明跡部坐著,姿勢要矮一些,但他的眼睛卻依舊能微微睇視著忍足。

  「不是說很想和她說話嗎。」

  感覺到跡部語氣裡傳遞來的情緒,忍足了然地笑眯眯。

  「這句話是真的哦。」

  跡部哼了一聲。

  「去吧。」

  「好好聊,別讓我失望。」

  忍足搖頭。

  讓對方來冰帝?

  雖然這項任務似乎有點艱巨……但其實,也間接滿足了忍足自己想和對方說話的想法吧。

  跡部這個人,對於部下的任何願望都還是這樣的縱容啊。

  真是溫柔,這個人。

  忍足侑士踏著優雅的步伐朝萊萊而去,一邊走,他一邊挑釁著跡部。

  「我看這麼多年的愛情小說,就是為了遇見她哦。」

  「哦?」

  身後年輕的帝王優雅地揉了揉額角,跡部似乎有些輕笑,語氣低沉。

  「想要的話,你大可以試試看。」

  勝者,只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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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這幾個男人,跡部最特別的一點就是,他是最不可能黑的…就,我想讓他黑,他好像都黑不起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村哥是那種絕對的占有,赤司是扭曲世界也要得到,小海帶有惡魔化,只有跡部,我想像不出來他會有任何偏執到要黑化的時候。

  跡部的「非你不可」,是廣闊的,愛她會給她整個世界,其他人,是得不到就誓死不休,我愛你,你也一定要愛我,我們要永永遠遠在一起。

  坦白講,這兩種類型都是我的菜,所以開放結局最好了,因為實在無法抉擇。

  謝謝營養液!今天努力寫了五千!周六周日一定多寫點嗚嗚嗚。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櫻桃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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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鶴丸麥外敷 3瓶;

  櫻桃 2瓶;私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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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萊對著菜單一籌莫展的時候, 身後突兀地傳來一道磁性至極的嗓音。

  「他蠻喜歡這裡的烤牛排。」

  「配一杯威爾紅茶,是不會出錯的。」

  嗯?感覺確實會是大少爺喜歡的風格。

  「謝謝……幫了大忙了。」

  萊萊這樣照做了,感謝的話語剛說完, 循聲望去,入目的果然是剛剛路過時那一頭特別的、慵懶優雅的藍發。

  真的好藍啊…

  女生似乎在目光灼灼地盯著忍足的頭發, 他莫名緊張起來。

  啊……他今天的頭發沒有亂吧?

  早知道就用發帶系起來了。

  這樣想著, 社交達人忍足朝女生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你好。」

  因為剛剛有用余光看到兩個男生坐在一起的樣子,萊萊輕輕合上菜單。

  「你們是朋友嗎?」

  女生意外的很輕柔又沙啞的聲音讓忍足下意識用手撥弄了一下頭發。

  他竟然有一點點的局促和無措。

  「是啊。」

  看著她漂亮的藍眼睛, 忍足有些心悸。

  這可真是……

  通常情況下, 和陌生的男生待在一起時間一長, 妹山萊往往都會覺得局促。

  況且,她還打算在今天回家之前見一面赤司。

  所以沒過一會,跡部的餐點好了, 萊萊就提出了告辭。

  還沒和她聊上幾句,第一次覺得自己社交失敗的忍足侑士回到內廳。

  看到蹺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跡部大爺時,藍發少年的語氣饒有興味,

  「我長得很可怕嗎?」

  他嘆氣,似乎很無奈。

  「太失敗了吧, 連名字都沒有問到呢。」

  忍足難得會在這種事情上吃癟, 跡部景吾坐在沙發上哈哈大笑。

  不過,跡部那雙漂亮的眼睛在看到服務生端上來的托盤裡, 那塊格格不入的梅子白糖糕時,就驀地一頓。

  忍足繼續插兜, 站在一旁唏噓感嘆。

  「漂亮的女孩都很有個性,我理解。」

  *

  從蟹料店出來以後, 很意外的是...赤司家的黑色車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靜靜的等在外面了。

  他也來了嗎?

  懷著一種隱秘的雀躍, 粉衣女孩蹦蹦跶跶地走到車窗邊, 卻始終沒有等到它降下來。

  看來是沒有來。

  妹山萊的鞋子經過一天的奔波,已經被雨水沾濕,還蹭上了黑色的污漬,佣人貼心地拿出一雙嶄新的漂亮女鞋。

  「是少爺提前吩咐的。」

  萊萊又高興起來。

  嗚啊......征十郎好貼心。

  是很漂亮的鞋子。

  和今天的和服顏色很搭。

  萊萊頓時不再那麼失落,她露出了一個難以言明的笑,臉龐像綻開的撫子花。

  開車門的僕從適時地遞上電話。

  「赤司少爺說,等您忙完了記得給他打個電話。」

  萊萊看著車窗,出神地伸出手,在上面畫起了圈圈。

  「你們赤司少爺現在在做什麼呢?」

  佣人對答如流 : 「少爺在學校的籃球部。」

  要去見他才行。

  這種想法不期然地冒出來了,就再也摁不下去。

  妹山萊正准備上車,身後卻又傳來了一聲「等一等」。

  棕灰色鬢發的女孩子訝異地回頭,她的面容在夜晚的霓虹燈下,宛如綻開的野櫻,鮮麗、汁液充沛。

  看著面前屬於跡部景吾的陌生助理遞上來的這雙粉白色絲緞鞋子,萊萊 : ?

  看得出來,它是全新的。

  應該是從商場買來不久,吊牌也被人貼心地剪掉了。

  陌生的助理語氣柔和。

  「跡部少爺說,謝謝您剛剛的糕點。」

  「您腳上的鞋子有些髒了,不便行動,請換上這雙吧。」

  萊萊垂眸,看了一眼鞋子。

  她料想的不錯。

  哪怕沒有那塊糕點,鞋子應該也會被送出來的……看起來張揚奪目,其實,對方是一個溫柔、細心、又妥帖至極的人。

  反差好大啊。

  不過,沒等萊萊說什麼,一旁赤司家的僕人已經發話了。

  他語調自然,卻態度強硬。

  「不必了,我們小姐已有了新的。」

  不過只是一雙鞋子而已……

  妹山萊整個人不明所以,她不太懂空氣怎麼好像莫名緊張起來了。

  跡部景吾的助理卻依舊笑意盈盈,不過他也是一副不容拒絕、不會後退的態度。

  「我們少爺要送出去的東西從不收回。」

  赤司家的僕人 : 「我們不收。」

  跡部家的助理 : 「妹山小姐一定要收下。」

  萊萊站在中間有些為難。

  「不用了,我已經有了新的……」

  赤司家的僕人吐出了一口氣,表情放松又挑釁。

  面前跡部景吾的陌生助理似乎有些失落,他勉強擠出一個社畜般的笑容。

  「我知道了,一定是鞋子不合妹山小姐的心意,我會主動向跡部少爺道歉……」

  赤司家的僕從剛要拉開車門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

  ……這是哪裡來的茶味。

  誒……

  這麼嚴重嗎?

  看著對方這樣的為難,萊萊有些過意不去。

  「那我收下了,其實我蠻喜歡的。」

  因為很漂亮。

  即使知道妹山小姐很善良很容易心軟,但……這也太好說話了吧!

  都怪對面太會偽裝。

  赤司家的僕從默默瞪了一眼對面微笑著的助理。

  可惡。

  這兩年的歸國新貴跡部是吧,拿出小本本記下,回去就跟管家大人打小報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為自己開門的僕從好像腮幫子鼓鼓的,但萊萊還是下意識出言安慰他。

  「沒關系,只是一雙鞋子而已……」

  妹山萊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赤司為她准備的那雙。

  有了新鞋,她莫名雀躍。

  萊萊對身旁的僕從眨眨眼。

  「我們去給他一個驚喜好不好?」

  等妹山萊輕盈地踏上車,因為莫名的在意,她又降下車窗,對上了外面遲遲未走的那位助理。

  女孩笑了一下,漂亮極了。

  「你們少爺覺得糕點好吃嗎?」

  她的語氣裡,是隱隱的期待。

  助理斟酌著字眼。

  「少爺應當是很喜歡的吧。」

  果然,黑色車子裡的女孩眼睛一瞬間彎成了月牙,她精致昳麗的像人見人愛的日式人偶。

  「那太好啦。」

  *

  坐在前往帝光中學的飛馳的車裡,妹山萊握著電話,粉唇輕啟,話語綿綿。

  「唔,沒關系的…我們明天再見面吧。」

  那邊嘈雜紛亂的籃球場上有著熱火朝天的運動的聲音。

  隔著電話,赤司的聲音依舊平和,帶著點尚未平息的運動過後的微喘。

  「外面冷不冷,吃的還開心嗎。」

  明明她的身邊始終跟著赤司家的保鏢和僕從,這些事情他早已知曉,根本無需再問。

  但赤司只想聽她自己說。

  「不冷。」

  萊萊一個一個地回答他。

  「好吃。」

  哪怕看不見她的樣子,赤司也能想像得到,女生此刻大概是在低頭欣賞鞋子。

  「今天我的裙子很漂亮…可惜鞋子髒了,但是,你選的新鞋子,我很喜歡呢,謝謝征十郎。」

  越說到後面,妹山萊的聲音越小,越輕柔,越嬌怯。

  赤司站著的身體轉而就坐在了椅子上。

  少年的手指摩挲著手機屏幕。

  突然很想見一見她現在的樣子。

  是低著頭看著鞋,眼睛柔軟、唇角帶笑的模樣嗎。

  她臉有沒有紅呢。

  對面好像沉默了,半天沒有回應,萊萊的手握著電話,有些莫名。

  ……怎麼了嘛,為什麼他不說話了。

  過了一秒,赤司的聲音莫名柔和了很多。

  「現在你在哪裡?」

  ?

  不是吧。

  萊萊放下電話,無聲地對身邊的僕從張了張嘴,做著口型。

  「他發現了嗎?」

  這麼恐怖嗎。

  並不會撒謊的女生在座椅上左顧右盼。

  「我在,我在,回家的路上。」

  「這樣啊。」

  對面的赤司似乎有點遺憾。

  「現在來見我,好嗎。」

  「!」

  應該不是發現了吧……

  雖然他素來聰明,又極其敏銳,但好歹隔著屏幕,赤司不會連她打算去找他這種事情都能察覺得到吧。

  為了制造所謂「驚喜」的效果,萊萊左顧右盼又忐忑地拒絕了赤司。

  「今天不行,我困了,要回去睡覺。」

  聽著對面根本不會撒謊的女孩說出的這種拙劣的理由,赤司的眉毛了然的彎了彎。

  自己想見她的時候,她似乎也在想他……赤司為這種心意相通的感覺感到由衷的欣悅。

  他順著女生拙劣的謊言 : 「那,我們明天見。」

  掛掉電話以後,赤司如常回到籃球部。也許是因為等一會就能見到妹山萊,赤司的面容不同於出去時的冷淡和沉靜,他進來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有些淡淡的愉悅。

  綠間真太郎敏銳的看了赤司一眼。

  很快,不同於方才赤司對著妹山萊柔和溫軟的語氣,現在的紅發少年冷淡又面無表情地看著場上對峙著的兩個人。

  赤司 :「既然你們兩個要比,那就來one on one。」

  綠間真太郎看著場上的灰崎和黃瀨,語氣有點莫名。

  「赤司,這樣沒有問題嗎。」

  赤司點點頭。

  結果是毫無疑問的。

  灰崎祥吾品行不端,但實力很強,黃瀨涼太雖然進步神速,卻依舊在被對方壓著打。

  自從上一次兩人的1v1後,黃瀨涼太和灰崎祥吾之間的火藥味就越來越重。

  今天又突然爆發了。

  綠間扶了扶眼鏡,

  「黃瀨和灰崎的能力、位置都……重復了。」

  綠毛少年看了一眼正平靜觀戰的赤司。

  他很好奇。

  赤司會怎麼做。

  讓黃瀨成為灰崎的替補嗎……不,總感覺赤司會有更像赤司的做法。

  「不。」

  紅發的赤司,看著因為輸球而神不守舍的黃瀨,和不遠處揚長而去的灰崎,語氣冷淡,卻又有些讓人膽寒的輕松。

  「黃瀨的成長速度和潛力,是灰崎遠遠比不上的。」

  赤司面色冷淡,他語氣平靜地說著讓綠間真太郎忍不住流冷汗的話。

  「灰崎的所作所為……」

  「我已經不能忍受了。」

  「我們的隊伍,不需要這樣的弱點。」

  所以,赤司的意思是……

  綠間真太郎倏然睜大眼睛。

  對於赤司如此冷酷的一面,心細如塵的綠間真太郎已經不是第一次發覺。

  赤司征十郎是帝光的傳奇。

  他為人寬厚溫和,實力超群,在學校聲望極大,一年級的時候,赤司就已經是學生會和籃球隊的副隊長。

  如果不是因為帝光的規章制度,以他的能力,完全能夠在一年級的時候就勝任會長一職。

  最近也隱隱聽說,赤司將取代虹村成為新的籃球隊長……

  除了籃球,在學習、將棋上,綠間真太郎也永遠都被赤司壓制。這樣完美的一個人……有時候卻讓綠間感到恐懼。

  他真的有軟肋、死角嗎?

  *

  摟著號稱是黃瀨涼太女朋友的女生,灰崎祥吾贏了球以後就走出了籃球館。

  他只喜歡別人的東西。

  從別人手裡搶過來的就更有趣了。

  但是,贏了黃瀨以後,懷裡的女生又讓他覺得索然無味極了。

  嘖——

  懶懶地應和著懷裡的人,眼睛漫無目的地一瞥,在不經意看到不遠處那道朦朧、卻又清晰的粉色影子時,灰崎的腳步突然頓住了。

  帝光什麼時候有這樣的人了……?

  「祥吾,你在看什麼?」

  這個曾自稱是黃瀨涼太女朋友的濃妝艷抹的女生語意不明地盯著灰崎。

  「嘛,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好像一點都不漂亮了呢……」

  灰崎祥吾正要跟上那道粉色影子。

  「灰崎。」

  灰崎欠揍的語氣和腳步都戛然而止。因為身後叫住他的不是別人,是赤司。

  灰崎祥吾頗有不良的秉性……偏偏什麼都不怕的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怕赤司征十郎。

  灰崎懶洋洋地把視線從那邊移開,憑借身高優勢垂視著赤司征十郎。

  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沒有對方的一半氣場。

  「怎麼?」

  「副隊長……來看我怎麼跟女朋友談戀愛嗎?」

  面對這樣的挑釁,赤司卻笑了。

  赤司從來沒有這樣對灰崎笑過,所以灰崎祥吾嚇了一跳,一個不良竟然支支吾吾起來。

  「怎、怎麼?」

  「你退出籃球部吧。」

  空氣戛然沉默。

  灰崎的眼睛猛地睜大。

  赤司的眼睛卻越過灰崎祥吾,看向那邊已經被保鏢給嚴嚴實實地圍起來再也看不清一絲身形的妹山萊。

  他心下略安。

  隨後赤司又繼續悠然平靜地宣判灰崎的出局。

  「你的品行我實在不敢恭維,但不可否認的你的實力還不錯,也曾為帝光做出貢獻,不過……」

  灰崎祥吾早已僵在原地。

  「你,你說什麼?」

  赤司平淡的聲音卻像優美醇厚的琴音。

  「不過,黃瀨總會贏過你的,你的首發位置被他奪走是注定的事情。」

  忍受不了任何人說自己不如黃瀨的灰崎終於被刺激的勃然大怒。

  「混蛋——你說什麼?!」

  他伸出手試圖去拽赤司的衣領。

  平常不敢做的事情,在這一刻、在怒氣下,理智全無的灰崎竟然毫無顧忌了。

  他在暴怒生氣,可這個家伙還衣冠楚楚,一臉平靜的說著這麼混蛋的話…

  該死……

  赤司一動不動,面容平靜,越是這樣,灰崎越是生氣、害怕。

  他伸出了手。

  但是灰崎卻沒有成功。

  他的手臂被一只輕柔的、細膩的,不同於男生打籃球的手給握住了。

  大可以一把揮開,但因為這奇妙的接觸,灰崎的動作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他難以置信地回頭,卻看見了剛才驚鴻一瞥的那一襲粉衣。

  「你……」

  妹山萊握著灰崎准備扯赤司衣領的手。

  少女一臉怒容,只是這微微的怒火,卻把她的臉燒的更美了。

  「你要干什麼呀?!」

  赤司並不介意被扯衣領。

  灰崎也蠻可憐的——暴怒之下,是難以被遮掩的懦弱,赤司這樣想著,對灰崎祥吾有些微微的憐憫。

  不管再怎麼生氣,這都是定局了。

  這只是弱者的無力掙扎。

  他平靜地看著灰崎的舉動,但赤司沒想到妹山萊又跑過來了。

  雖然意外,但赤司第一時間就朝後面跟過來的保鏢們冷冷地投去一瞥。

  保鏢們心裡叫苦。

  赤司少爺,不關他們的事啊……是妹山小姐看到你們好像要吵起來了,她自己非要過來的。

  他們總不能攔著她吧。

  不悅於灰崎看著妹山萊的眼神,赤司握住了萊萊阻止灰崎的那只手。

  妹山萊這才回神,她上下去打量赤司。

  見他沒事,女生的臉色才稍微恢復了一點。

  灰崎 : ……

  就是說,剛才說了過分的話的人是誰啊!這個家伙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的眼神已經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

  這讓赤司的心情愉悅起來。

  對上敢怒不敢言的灰崎,紅發少年的語氣平靜悠然。

  「退部吧,這是命令。」

  *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會過來了。」

  妹山萊撫平赤司原本就安好無損的衣領,少女有些郁悶。

  赤司垂眸看著女生纖細的睫毛,他若有所思。

  「不高興了嗎?」

  「……也不是。」

  就是很沒有驚喜感誒,不管做什麼事情,他都能猜到……就很沒意思。

  赤司不遺余力又溫和地拆台。

  「並沒有。你剛才突然出來阻止灰崎,我就沒有猜到。」

  啊嗯…

  微妙地感覺到了男生淡淡的不悅,妹山萊選擇先發制人。

  她嘟嘴。

  「那保鏢為什麼突然把我圍起來了,我嚇一跳,我剛剛明明都已經看見你了,是不是你讓他們這樣做的嘛……」

  說完以後,萊萊慢半拍地想了想。

  該不會是因為,赤司不想讓剛剛那個凶巴巴的、看起來很壞的男生看見她吧……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萊萊看著此刻面無表情的赤司,竟然覺得他有點可愛。

  她傻傻的說 : 「征十郎……你現在這樣,好像我爸爸啊。」

  原本期待著萊萊會說出什麼,卻依舊被她這樣一句話給噎到的赤司直直地瞥了她一眼。

  即使情緒萬千,但他的語氣是真的無奈了,臉上也終於展露出一點點不會在其他人面前出現的柔和表情。

  「……又胡說什麼。」

  女生因為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聯想已經抱著赤司的胳膊,一個人開始自言自語笑個不停了。

  妹山塱……和赤司?

  好奇怪……再想一秒,還是好奇怪。

  等她停了下來沒再笑的時候,少年失笑。

  「有這麼好笑嗎。」

  「討厭!和你這種笑點高的人,萊萊沒什麼好說的……」

  雖然這樣說著,萊萊白皙的臉上因為笑久了有淡淡的薄紅,在月色下像輕盈幽然的花瓣。

  她看了看四周,空曠無人。

  在赤司探究的眼神下,女孩打開自己系在腰間的荷包,她粉白的指尖從裡面捻出一枚白糕。

  萊萊眼巴巴地看著赤司。

  「征十郎...這是最後一塊了。」

  「要吃嗎?」

  赤司看著她干淨漂亮的手,少年眼眸微動。

  他微笑 : 「我的手剛碰的籃球…」

  妹山萊毫無防備,她對赤司看著她的眼神一無所知。

  「沒關系,我來喂你呀。」

  即使知道她百分百會說出這句話,赤司也難免呼吸一緊。

  「...好。」

  赤司不算多高的男生,但妹山萊在他面前依舊很嬌小。

  紅發男生順從地低頭去咬她遞過來的東西,這模樣讓草叢裡面蹲著的幾個人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黃瀨涼太手裡的草掉到了地上,他一臉悲痛又難以置信。

  「……這真的是赤司嗎?」

  「小黑子,你說赤司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奪舍了…」

  老虎還能被擼毛的嗎…

  「黃瀨閉嘴,還有紫原,你吃東西的聲音太大了,會被發現的。」

  綠間扶了扶眼鏡,面無表情地碎碎念。

  雖然赤司這樣,也讓他有點驚訝,但綠發少年更多的是無語。

  「我為什麼要跟你們出來蹲草叢,蚊子這麼多。」

  桃井五月看著不遠處的人影,語氣隱隱的還有點興奮。

  她掏出本子,沙沙沙地記錄著。

  「別嘛……小綠,你的頭發和草叢混為一體,還能為我們打掩護…」

  ……認真的嗎。

  你們又是藍毛又是黃毛又是紫毛粉毛的……他一個綠毛能幫忙打什麼掩護啊!!

  赤司吃東西從來都是優雅又斯文的,看著他咬了半塊,萊萊的表情有點緊張。

  赤司心有所覺地抬眼去看她。

  「怎麼?」

  妹山萊扭扭捏捏,用腳尖在地上畫著圈圈。

  「你覺得好吃嗎。」

  因為女生這樣的反常表現,赤司大概知道了。

  應該是她自己做的。

  因為白糕上的梅子不夠勻稱,放的有些多了,應該是這個家伙在做的時候,完完全全按她自己的喜好來的。

  真是……還能怎麼辦。

  只能用可愛來形容了。

  心裡篤定了這種猜測,赤司背著手,紅色的眼睛彎了彎。

  「嗯,我很喜歡。」

  果然,下一秒妹山萊就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這讓赤司想起叼著飛盤的熱情小狗,搖著尾巴,期待地圍著他。

  她完全忽略了赤司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

  「誒?真的嗎?」

  萊萊在原地開心地跺腳轉圈圈,「這一塊是人家自己做的…」

  「其實人家做了兩塊,留到現在想和你一起吃來著……」

  赤司垂眸,他皺眉。

  「那怎麼只剩一塊了。」

  嗯…

  妹山萊眼巴巴地看著紅發少年,表情無辜。

  「我剛剛給別人了……」

  沒錯,給了跡部。

  萊萊想,在跡部大少爺那裡,她的東西也得到了正面的反饋呢……

  跡部景吾也覺得好吃。

  赤司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論是她特地去做東西給他,還是只剩下一塊也要留給赤司,向來貪嘴的女生忍了一路都沒有自己去吃掉的這種事情,都讓赤司覺得……悸動不已。

  「萊…」

  在女生倏然睜大的藍眼睛裡,赤司把這個在他的心底已經輾轉千回的稱呼放在了舌尖上,他婉轉又柔情。

  「來帝光吧…來我的身邊。」

  *

  去年的時候,還是「只要你喜歡就好。」

  即使再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但還是要尊重她自己的意願才行。

  後來,看了女生留意過的學校,赤司有些訝異,也有點沉默。

  「為什麼會在意大阪的這所學校。」

  距離太遠了。

  學校不適合她。

  她一個人去那裡並不安全。

  傻傻的萊萊...誰能照顧的好她。

  這樣理性的、一條一條地分析著不合適的理由。

  其實最想反駁的,大概就是——如果去了那邊,就沒辦法再像現在這樣想見面就隨時隨地見面了。

  妹山萊初初長開的面容,像窗外新發的綠芽,一顆脆弱的、甜美的、昳麗的花種,只有在舒適溫暖的巢穴和領地裡,才能悠然綻放。

  赤司領略到了她的美麗是危險的。

  於是他的建議就變成了——「在關東的這些學校裡面挑一個合適的吧。」

  妹山萊很懵懂,有時候笨笨的,有時候卻又很聰明。

  糟糕的是,她偶爾像個小笨蛋的樣子也讓赤司覺得……是可愛的。

  很可愛的。

  萊萊焦頭爛額 : 「不如你替我選……」

  赤司失笑。

  這算什麼呢。

  如果讓他來選擇……不一定就能挑出最適合她的。

  因為,赤司有私心。

  因為妹山塱一家已經在去年搬回了東京,所以,赤司後面的建議就變成了——「留在東京,或者京都吧。」

  「征十郎好狡猾啊……」

  因為東京、京都,都是赤司的領地啊。

  那已經是去年的夏日了,妹山萊當時側枕著她的手臂,少女昏昏欲睡,滿嘴囈語。

  「原來你這麼舍不得我呢…」

  當然是如此…

  我當然舍不得你。

  沒有直白地提出讓對方去帝光的話語,已經是赤司在有意地克制著自己了。

  那麼...為什麼現在又肯說?

  當然是因為……因為已經嘗試著說服自己太多次,「她去別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的這種可能。

  但是赤司發現自己其實依舊很在意。

  他果然做不到吧。

  這種……

  大概就像,即使你已經在我的面前,我還是無法抑制自己這樣思念你的心情。

  即使,你並不懂。

  *

  在赤司的建議下,因為決定去參觀帝光,妹山萊今天醒的很早。

  但,原本的計劃因為一通電話被打亂了。

  「有娛樂公司在用……我的照片做雜志?」

  萊萊坐在床上抱著膝蓋,她摩挲著自己的小腿,語氣迷茫。

  「這個是不是違法了?」

  掛掉電話,萊萊和家裡的女僕商量了一下,決定去佐藤姐姐說的那家事務所看一看。

  路上,佐藤給妹山萊科普了相關的法律法規。

  「我還以為你真的去拍雜志了呢……」

  才沒有……

  即使被星探遞過數不清的名片,但爸爸媽媽似乎都不喜歡她進娛樂圈。

  其實萊萊本人對這些還蠻感興趣的,但也沒到非去不可的地步。

  等見到了事務所的代表,出乎意料的……居然是熟人。

  那天給萊萊送鞋子的助理,居然是這個事務所的代表。

  也許是因為這種感覺太奇妙,妹山萊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對方很恭謹又謙和,在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以後,主動聯系了負責那本雜志的編輯。

  因為印刷的並不是一些專業拍攝的封面,所以底下人為了吸引眼球,糊弄工作,常常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家事務所也才剛被收購不久,前任留下來的爛攤子太多,沒想到會這麼巧對上了妹山萊。

  在了解事情的真實情況後,妹山萊表示理解。

  「只是,我能看看是哪張照片嗎?」

  印像中,她並沒有什麼拍過什麼值得雜志印刷的照片。

  「很漂亮……不過,感覺似乎是你小學的照片。」

  佐藤這樣回憶著,她翻出照片遞給了妹山萊。

  照片上……不是神奈川選美的那張海報嗎。

  暈……

  沒想到會是這種黑歷史,妹山萊的臉噌地一下子就變紅了。

  「你是……」

  一旁觀望了半天的某個陌生經紀人看著女生昳麗的半張臉孔,對方恍然大悟地拍了拍大腿。

  「你是當年神奈川選美大賽那個第一的小學生嘛!」

  啊啊啊......

  「……」

  看著佐藤姐姐、還有送鞋子助理一瞬間變幻莫測的表情,萊萊又臉紅了。

  她像是被人翻了黑歷史一樣,羞憤難當。

  「叔叔,小一點聲音好不好,拜托別說這個嘛……」

  小學時引以為傲的、發動全校投票、還制作海報到處張貼、甚至接受記者采訪,播到了電視機裡面的那些回憶……已經是成熟穩重的萊萊現在一想到這些,都覺得這是自己的幼稚、中二的黑歷史。

  所謂當年「神奈川第一美少女」的名頭,現在想起來都會羞愧的滿臉通紅。

  赤司也偶然見過她那張海報,少年雖然臉色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但萊萊知道,他心裡一定笑了。

  就,太中二了。

  佐藤抱著害羞的萊萊哈哈大笑。

  「怎麼這麼可愛呀……」

  那個經紀人大叔還在喋喋不休。

  「我們現在有新的比賽,你感不感……」

  都是初中生了啊喂,她更不可能參加這種比賽啦!

  萊萊捂住耳朵。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好吧。

  真可惜。

  這張臉如果不進娛樂圈……好浪費。

  除了萊萊以外的三個人,都是這樣想的。

  恰好午飯時間,送鞋子的那位助理,不對,是娛樂事務所的代表就對萊萊發出了邀請。

  「安排你吃頓便飯吧?妹山小姐追星嗎,今天中午隔壁合作的幾個愛豆公司,好像會有幾個藝人來陪酒聊天哦。」

  啊……

  萊萊和佐藤對視一眼。

  底層的藝人在圈子裡的地位果然這麼凄慘嗎。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情,萊萊點頭了。

  期間,娛樂事務所的代表大概是給跡部景吾打去了電話。

  「少爺說今天忙,可能來不了了,希望妹山小姐玩的開心。」

  這樣嗎……挺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跡部人很好,但萊萊莫名不想和他多相處。

  絕對不是因為第一次見面他穿的比她好看,絕對不是。

  好吧……就是這個原因。

  她並不想承認,對方其實好像比她要華麗多了…在大少爺的身邊莫名好有壓力。

  所以,跡部不來她反而松了一口氣。

  萊萊和佐藤被安排在裡間,那位代表匆匆離去,屏風隔開了外面男人們的推杯換盞。

  佐藤還是很好奇。

  「你說真的會有明星過來麼?」

  萊萊覺得這裡的壽司好好吃。

  「不知道,不關心……好好吃。」

  佐藤又被可愛到了。

  「萊萊妹妹,你怎麼這麼可愛呀,你應該沒有男朋友吧?」

  男朋友?

  「沒有……」

  「男朋友不能吃。」

  「……」

  沒救了。

  「你應該讓很多男孩子心碎了吧……」

  兩個女生說話間,外面傳來一陣莫名的動靜,似乎是有人來了。

  是明星嘛?

  即使嘴上說不關心,但萊萊還是和佐藤一起豎起了耳朵。

  會是誰啊?

  聽起來,有男聲,也有好聽的女聲。

  沒過一會,就能聽見那些男人們和女孩子喝酒的聲音了。

  一開始還很和諧,後來越來越奇怪。

  萊萊的表情一開始有點訝異,隨後又慢慢變得茫然,她突然覺得,壽司一點都不好吃了,她悶悶不樂地放下筷子。

  「佐藤姐姐,我想回家了。」

  佐藤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唉……」

  本來外面一直都是吵吵嚷嚷的聲音,突然,莫名地響起一道女孩子的哭聲。

  「我、我不去……」

  油膩的、誘哄的男人的聲音隨之而來。

  「沒事的,只是水原先生喝多了,你去扶一下他,帶他回房間好好休息休息……」

  女孩子似乎哭的很傷心,越來越抗拒,一開始男人還好好的哄著她,後面見她油鹽不進就倏然翻臉。

  「好好的機會不知道珍惜……別跟我說你今天不知道你們是來干嘛的,這麼多大人物在這裡……」

  大概是見女生表情驚惶有被嚇到,男人語氣變軟,帶著游刃有余的勸誘。

  「有我們在,你們怕什麼呢?」

  「不,我不去,求求你了……我不知道今天是這樣的……」

  早知道她就不來了,女生哭著,翻來覆去的話是想表達這種意思。

  但是……越是這種時候,反而越讓人發覺一個清晰的事實,那就是她逃不掉了。

  佐藤的表情突然就變得很難看,她伸手捂住了萊萊的耳朵。

  「佐藤姐姐……」

  萊萊手指顫抖著去摸佐藤的手。

  「那個女生…」

  是要被帶走去干什麼。

  佐藤嘆了一口氣。

  圈子就是這樣……女性無論在哪裡都會面臨相似的處境。

  女明星也好……女修士也好。

  實驗室裡何嘗不是如此,稍微漂亮一點的、有桃色新聞的女性、就會被卷入難以想像的境地。

  「沒事,等他們結束了……我們就回去。」

  不可以再把萊萊帶到這種地方來了。

  誰知道會是這樣的……

  外面還在繼續僵持,但聽聲音那兩個女生似乎難以堅持下去了。

  「這些事情都做不到……在圈子裡混什麼啊?」

  「不許再哭了……水原先生已經等了很久了。」

  「聽話,這是多少人都想得到的機會……」

  「我不去,求求你了……我不想做了可不可以……」

  女生放聲大哭,推搡裡,似乎是酒桌上的酒瓶被男人砸在了地板上,發出劃拉劃拉的破碎聲。

  「怎麼這麼不聽話…」

  「是想挨打嗎?」

  萊萊顫抖著,拿下佐藤捂著她耳朵的手,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屏風外面。

  「佐藤姐姐,我們什麼都不做嗎?」

  「她們不是明星嗎,怎麼會?」

  佐藤面色復雜地看了一眼懷裡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女孩子。

  是的,就因為她只有十幾歲,所以……

  她年輕。

  她還年輕。

  所以,她很勇敢。

  想告訴萊萊,這種事情不要插手了…吃力不討好,那是另一個世界裡的人。

  每個圈子都有它既定的規則,哪怕它是漂在最上面的那層污漬也一樣。

  但是,妹山萊卻在佐藤茫然無措地坐在原地的時候,女孩拿起竹筒裡的高爾夫球杆,筆直地走了出去。

  佐藤 : 「……!」

  看著油鹽不進的小藝人,油膩的男人當然知道該怎麼去對付這些小姑娘了。

  給個巴掌,再給個甜棗,這些從鄉下來的、急於出頭、又沒有後台的漂亮小姑娘,在這樣的手段下沒有人會不願意的。

  不過,他的巴掌還沒揚起,就被一只高爾夫球杆輕輕、又顫抖地抵住了。

  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事情的妹山萊則是一臉難以置信

  「你要干什麼……」

  為什麼還要打她。

  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來歷不明但是美貌異常的小女孩,所有人都暫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裡。

  膽子這麼大?

  裡間和外間隔開,他們都不知道裡面是誰,所以此刻男人們都有些迷茫。

  哪來的小姑娘?

  黃瀨涼太坐在桌角,看著滿地狼藉、以及在地上哭泣的幾個女孩子,沒有人看出他是什麼表情。

  直到妹山萊出現。

  他的記性很好,所以黃瀨涼太的眼睛微微睜大。

  這個頭發的顏色和熟悉的身形,她不是昨天和赤司在一起的那個人……?

  他下意識就想站起來,卻仍然被經紀人拉住了。

  佐藤早就跑出來護著妹山萊了。

  她表情微諷。

  「請注意場合吧,諸位。」

  雖然說這種事情在圈子裡大概是相當常見……但沒想到居然還能鬧成這樣。

  真是長見識了。

  「小妹妹,你不應該多管閑事哦。」

  幾個男人上下打量了幾眼妹山萊。

  「其實,你的條件比她們幾個都要好……」

  萊萊的手顫抖著,她突然很想給這個男人一巴掌。

  「你說什麼?!」

  這個陌生的美麗女孩子,比手底下的她們還要小,還要好欺負,只有一腔孤勇的話…

  「我們什麼都沒說哦…」

  佐藤冷著臉護在萊萊面前。

  「哈?」

  不過...在她開口之前,門口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又陌生的、很優雅,又華麗的醇厚嗓音。

  恍惚中,這道聲音似乎很快就來到了妹山萊身後。

  女生覺得自己的肩膀似乎被人扶了扶,帶著一點安撫的意味。

  頭頂的聲音還是那麼華麗,帶著一點似怒非怒的輕笑。

  「本大爺居然不知道這裡……這樣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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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萊真是又勇敢又可愛,寶貝敢站出來已經很棒。包間分成裡間外間,魚龍混雜,外面的人不認識裡面的人是正常的,而且娛樂圈的人又有多少底線呢,所以壓根不是經理有沒有提過妹妹身份的問題。

  謝謝你們的營養液和地雷嗚嗚嗚,我今天寫了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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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鶴丸麥外敷、落相似 3瓶;

  夢、櫻桃、涵桃、我給波本發工資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6章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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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跡部出現之前, 這裡異常的混亂,卻又涇渭分明。

  地上,是幾個衣著光鮮卻在咬牙流淚的女孩, 酒杯和酒瓶碎了一地,她們的手有的都碰到了碎片, 在慢慢地流著血。

  有幾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好整以暇地翹著二郎腿,似乎在洽談商務, 他們對這邊的動靜視而不見, 置若罔聞。

  明明裡間的唱片機還在播放著舒緩的、溫暖的異國音樂, 可這裡的一切,卻讓妹山萊如同置身凜冬。

  一片狼藉裡,她慢慢垂下眼睫, 漂亮的臉上毫無血色。

  因為感受到了冷漠和無力。

  對於四周投射過來的或者好奇探究,或者虎視眈眈的貪婪視線,女生恍若未聞。

  一個如此美麗、卻異常柔弱的女孩子, 在這樣烏煙瘴氣的、渾濁的空氣裡,就像誤入狼群的潔白羔羊, 她帶著顫抖的這種孤勇, 仿佛是一種讓人感到興奮的佐料。

  偏偏她還如此天真。

  這天真給她的面容添上了更多的……誘惑。

  很可惜,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的呢。

  為首的木光小太郎, 近乎憐憫地看著面前這個,足夠美麗到讓人見之不忘的陌生女孩。

  你天真的這樣站出來並不能去改變什麼。

  她們還是要去的, 並且是自願地去。

  得到了男人的示意,地上的幾個女孩子絕望地被拉了起來。

  「好了, 別哭了, 把手包扎一下, 孩子們平時不是最聽話了嗎。」

  對她們的順從感到滿意,男人微笑著,這才對上面前這個似乎快要哭出來的陌生女孩。

  他覺得心底有點報復性的舒適。

  小孩,覺得很無能為力吧。

  這樣的事情還多著呢,天真的小女孩。

  「你看起來似乎還小,就讓叔叔給你好好上一課吧。」

  他好整以暇地微笑,語氣殘忍。

  「不要天真到自以為能夠打破我的規則。」

  「她們,都是願意的。」

  木光小太郎手底下的藝人太多了。

  天真的,愚蠢的,想拼盡一切往上爬的明星女孩子總是這麼多,這樣的事情日久天長,等在圈子裡受盡冷眼,她們總會願意的。

  他面前的這個陌生女孩子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美,一身紫裙美的像花朵,也許是因為四周的一片狼藉,她的美貌反倒愈發奇異又特別。

  像開在碎玻璃上的霜花。

  因為木光的這些話,她似乎在倔強地忍著眼淚,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這樣的話...不僅不會讓人反感,她美麗的面孔反而愈發生動起來了。

  是一個有脾氣的。

  男人哂笑,他毫不避諱自己的惡意。

  「她們不願意,難道你要替嗎?」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清脆的耳光聲就在原地響起。

  幾個垂淚的女愛豆,角落裡被經紀人死死拉著的黃瀨涼太,還是身旁的佐藤,甚至不遠處,那些坐在一起抽煙的男人們都停了下來,他們探究又饒有興致地看向了混亂的人群中央。

  哈。

  事情怎麼越來越有意思了。

  木光小太郎滿臉錯愕地偏著頭。

  難以置信——

  ……他居然被一個小女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打了耳光。

  這一巴掌用盡了萊萊渾身的力氣,她渾身顫抖地瞪著他。

  眼睛裡明明有眼淚,但是一直都忍著沒有掉下來,表情倔強又憤怒,也許是因為這樣,女生反而愈發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了。

  「你說什麼?!」

  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地對待過。

  作為圈裡有頭有臉的經紀人,木光小太郎惡狠狠地吐掉嘴裡的煙。

  必須做點什麼了。

  他怒極反笑。

  「你敢打我?」

  「誰給你的膽子,啊?」

  不過就是一個小女孩而已,怎麼這麼油鹽不進——

  他的手高高揚起。

  「喂…她還是個孩子吧?」

  不管身邊的經紀人再怎麼三令五申,黃瀨涼太都飛快地站了起來。

  圈子裡大概沒有人不知道木光的德行,同行們大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與他們無關。

  但是這次未免太過分了。

  不過,有人比黃瀨涼太的動作更快。

  男人高高揚起的的巴掌,並沒有落下來,從旁邊伸來了一只非常有力的手,這只手掣肘住了木光。

  木光小太郎錯愕地看了過去。

  突然出現的陌生又高大的男孩,他一只手就握住了男人的手臂,穿著冰帝網球服的樺地崇弘正面無表情地看著木光,他早已自發地把妹山萊給護在了身後。

  木光難以置信。

  他對上樺地的面孔,「你是誰,在干什麼?誰讓你進來的,放開我,這個小鬼需要一點教訓……」

  女生的身體被這個陌生男孩給遮擋的一絲都看不見了。

  正是惶然無措的時候,萊萊卻敏銳地聞見了一股凜冽芬芳、清淺又濃烈的玫瑰香氣。

  這個香氣,是…

  她睫毛輕顫。

  恰如她所想的那樣。

  萊萊身後,突兀地響起一道陌生卻熟悉,又足夠華麗的嗓音。

  「哦?」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裡,穿著灰白運動服、紫灰發色的少年,從門後優雅又昂首闊步而來。

  跡部景吾?

  少年的聲音並未展露出任何的咄咄逼人、盛氣凌人,甚至他的嗓音裡還有一些散漫的慵懶,但就是無端的讓人覺得無所遁形。

  「嗯?告訴我,你想給她什麼教訓。」

  真的是跡部。

  因為突然出現的矜貴少年,木光小太郎囂張又憤怒的氣焰,這才像被人按下了什麼暫停鍵。他臉上的表情,呈現出一種奇異的難堪和醜陋。

  「跡、跡部君?」

  跡部並沒有看他。

  鉗制住木光的樺地,肩膀上還有兩個人的網球包,看樣子他們似乎剛從網球場趕來。

  而跡部,明明只是一身休閑的灰白網球運動服,卻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

  他姿態閑適地站在這裡,又讓所有人都感到了莫名的壓力。

  地上的碎片在跡部白色的運動鞋旁反射著冷光。

  跡部垂眸。

  借著地上反光的、不知道為什麼會被莫名其妙砸碎的鏡面,他瞥見了少女明明快要哭出來但仍然強忍眼淚的臉。

  她的肩膀小小的,脆弱柔軟,似乎還因為波動的情緒,在忍耐、顫抖著。

  真是……

  察覺到少年的視線,妹山萊站在一片狼藉裡對跡部回頭了。

  她像雲霧一樣的紫灰色裙擺輕盈地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明明周圍亂糟糟的,酒漬也濺到了她光潔的小腿皮膚上,她看起來在強忍眼淚,如此倔強,又有強撐著氣勢的、孤注一擲的狼狽。

  因為勇氣和莫名野性的靈魂,女生的面容煥發出一種奇異的美麗。

  她看起來很糟糕。

  可是跡部卻心跳如雷,有些難以自抑。

  如果他沒有來,女生會怎麼樣……?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跡部漂亮的手指慢慢撫了上去,萊萊柔弱的肩膀被他體貼又輕柔地握在手裡。

  跡部的手一寸寸地安撫著她,少年可靠的、醇厚的嗓音也響在她頭頂。

  「啊嗯,怎麼都不說話了。」

  他的聲音不怒自威,看著一地的狼藉,跡部習慣性地撫了撫自己的淚痣,語氣冰涼、矜貴。

  「剛才不是還很厲害嗎。」

  坐在沙發上的幾個男人早在對方進來的時候,就下意識熄滅了煙。

  此刻他們乖乖垂頭。

  「跡部少爺……」

  跡部瞥了他們一眼。

  因為身後突然靠近的這樣一股凜冽芬芳、淺淡卻又莫名濃烈的玫瑰香氣,它霸道的潛入女生的鼻息,這熟悉的香味大概是華麗大少爺的鐘愛。

  明明之前覺得這香味有些張揚,此刻聞見這熟悉的、可靠的氣息,明白這個人似乎是會給她撐腰的,萊萊才終於覺得委屈起來。

  她做錯了嗎?沒有。

  所以,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的她為什麼要這麼難過呢。

  這一點都不公平。

  緊繃的情緒...害怕、無措、憤怒,直到現在才像水波一樣姍姍來遲地彌漫全身。

  妹山萊垂頭。

  「……他剛才要打我。」

  男生的手似乎輕輕地放在了她的頭上,他摸了摸萊萊的頭發,力道輕柔的,帶著明晃晃的安撫、偏袒、哄慰。

  「嗯,本大爺知道。」

  也許是男生的語氣太過溫柔。

  妹山萊的眼淚終於掉到了地上。

  跡部遮擋住了所有人看她的視線。

  少年似乎嘆了一口氣。

  「樺地。」

  「送她去我的車裡。」

  已經不能再讓她待在這裡了。

  方才握住木光小太郎手臂的高大男生,對跡部頷首。

  「USU。」

  *

  木光小太郎變臉的速度之快,讓一旁的佐藤瞠目結舌。

  這個點頭哈腰,陪著笑臉的男人,和剛才那個……是同一個人嗎?

  「只是幾個小女孩之間鬧脾氣,居然驚動了跡部君,是我們的失禮……」

  矜貴的大少爺用腳尖拂開地上的碎腳杯,淡淡挑眉。

  「鬧脾氣?」

  跡部的姿態依舊優雅、得體,他身姿挺拔,雙手插兜,顯得高貴極了,這愈發襯托出木光小太郎的卑微。

  少年微揚下頜,語氣冰冷進行宣判。

  「對於這樣的合作對像,跡部財團已經沒有這個必要再對你們繼續考察了。」

  「」

  明明是在對一個資歷很老的大人講話,少年的語氣卻是居高臨下的。

  跡部的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不遠處幾個女孩,又仿佛透過玻璃窗,看向了外面的黑色車體。

  「所謂,你的規則?」

  跡部收回視線,低頭,極為輕慢地笑了。

  「那算什麼東西。」

  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沒有人再敢說話了。

  這位大少爺說什麼都是對的。

  對他來說這本身就不是什麼棘手的問題。

  誰也不知道跡部景吾和剛剛的女孩認識啊...

  門口屬於跡部財團的那幾個助理一直惶然不安,果然,紫灰發色的少年那銳利的視線下一秒就掃了過來。

  跡部景吾很干脆。

  「你們幾個被撤職了。」

  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幾個助理,面對跡部的決定他們沒有任何怨言。

  「但是,」

  少年的語氣又和緩了。

  「作為補救,又及時打電話把事情告訴了你們的代表,這一點做的很好。」

  「我會安排你們去其他公司,繼續從底層做起。」

  那幾個人的表情難以置信,又似乎感激地要哭出來了。

  「跡部君……」

  跡部……之所以會是跡部。

  大抵就是如此了。

  *

  出來的時候,樺地崇弘正默默守著車外。

  紫灰發色的高大少年在安安靜靜的車門前莫名頓住。

  「樺地,」

  對上樺地的視線,跡部斟酌著詞語。

  「她剛才還有哭嗎?」

  「……USU。」

  女孩子哭...該怎麼哄。

  跡部其實不太知道。

  打開車門,女生小小的、軟軟的身體正蜷縮在寬敞的沙發裡,裙擺自然的攤開,像一朵花的盛放。

  看起來,似乎是哭累了睡著了。

  跡部靠著車門,眼睛看著少女,語氣完全不受控制。

  「樺地…你說,她到底……」

  是什麼啊。

  真的是太好奇了。

  看起來這麼小,這麼嬌弱。

  跡部的聲音裡隱隱有些藏不住的好笑。

  「……所以是怎麼打的那個男人,連身體都偏過去了啊。」

  剛剛趕過來的時候那個耳光聲,隔著障子門和屏風他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USU。」

  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矜貴的大少爺朝不遠處的助理招了招手。

  他懶洋洋地靠著車門。

  「給本大爺去買衣服,買包,買鞋,買甜品。」

  「女孩子會喜歡的東西都給我買過來。」

  「要快一點。」

  但是,沒等跡部的人回來妹山萊就已經醒了。

  她倦怠地躺在寬大的座椅上,不知道是誰給她蓋了薄毯,身後似乎有書頁被靜靜翻閱的聲音。

  空氣一時有些沉默。

  萊萊垂下眼皮,藍色的眼睛就這樣疲憊茫然地對上了身後的跡部。

  「……!」

  原本還茫然又疲倦的貓頓時豎起了全身的毛似的,她警覺地看著跡部。

  她好像有點緊張。

  意識到這個問題,跡部合上金融雜志。

  他往前俯身,無比自然地看了看女生的眼皮,因為他這個舉動,又是那一股玫瑰的氣味撲面而來,萊萊不知所措地眨眨眼。

  男生的聲線莫名低沉。

  「……眼睛,好像腫了。」

  「……」

  就這…?

  妹山萊好像有點生氣的樣子,她把蓋在身上的毯子往上面一拉。

  「……跡部君,你可以不用說這句話的。」

  跡部盯著女生粉白瑩潤的指甲,他好像無奈地嘆了口氣。

  「還是很漂亮,不要一直悶著頭,會呼吸困難。」

  萊萊在黑暗裡揪住自己的手指。

  「什麼啊……」

  為什麼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

  看著一動不動的毛毯,跡部在妹山萊面前優雅又鄭重地俯身。

  女生柔軟、脆弱的手指,像百合花枝,她流過眼淚的濕潤睫毛,即使現在看不見,但也大概像被雨打濕的、飛不起來的蝴蝶。

  哪怕是對著黑漆漆的毛毯,跡部的心口居然也能似漣漪,無聲地開合著。

  「妹山。」

  對方沒有應答,但是跡部知道,她一定一邊糾結,又一邊忍不住認真地聽他講話。

  因為女生此刻可能會有的表情,跡部景吾的嘴角有點上揚。

  「今天你做的很好。」

  雖然跡部景吾的語氣就如同小學老師在誇贊學生作業完成的很好那樣平淡又模式化,但萊萊鼻子酸了。

  跡部的聲音異常磁性。

  「因為今天的事情,覺得迷茫、感到難過,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因為,你沒有做錯。」

  是的…

  萊萊的視線莫名其妙又開始被眼淚給模糊了。

  即使面對著那幾個男人不懷好意的目光、輕佻的視線、傲慢的鄙視,甚至是可怕的耳光……她其實很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

  她是一個很怕爭吵、很怕疼痛的人,但是她依然忍不住自己的憤怒去打了對方。

  因為她仍然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

  那幾個女孩子,明明只比她大幾歲,可以說,她們還只是一個孩子。

  頭頂,跡部的聲音莫名其妙聽起來好溫柔。

  「那幾個小模特剛剛給你留了聯系方式和便簽,你應該是要的吧。」

  半晌,毛毯下面的人輕輕點了點頭。

  跡部輕輕笑了。

  真好懂啊,妹山萊。

  也真可愛啊。

  「不必再難過。」

  少年的語氣有些悠然。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大人他們已經被俗世裹挾著再也無法前進,即使是面對這種事情,多的是人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妹山……你很好。」

  毛毯下面傳來女生哽咽的聲音。

  「那麼……跡部君呢?」

  跡部微怔。

  「我?」

  隨後,他莫名其妙又哈哈大笑起來。

  即使頭上蓋著毯子,萊萊也莫名感覺到少年此刻正放在她臉上的視線。

  他仿佛十分地悠然自得。

  「我和你的選擇自然是一樣的。」

  因為我們年輕,並且永遠年輕。

  靈魂永遠野性、自由,不被任何東西裹挾。

  「今天的事,是我招待不周,怪助理沒有提前安排好...」

  少年聲線華麗醇雅。

  「讓你受驚了,本大爺很抱歉。」

  不…

  聽的出來這份道歉的真心實意,即使精神再不濟,妹山萊還是勉強抬起頭來。

  毛毯下面的她明明沒有再哭了,可聲音卻依舊哽咽。

  「跡部君為什麼要道歉…做錯事情的不是跡部君。」

  「跡部君明明這樣的好…」

  毯子下,女生的嗓音柔軟細膩卻鄭重。

  跡部一怔,隨後少年俊挺的眉眼舒展。

  他露出一個稍微真心實意的笑來。

  「啊嗯。」

  *

  赤司宅燈火通明。

  剛剛放學,穿著藍白校服的紅發少年端然地走在回廊上。

  盡管如此,但管家卻知道,少爺的心情很糟糕。

  「她有吃飯嗎。」

  紅發少年語氣平靜,頭也不回,只留一個俊氣的後腦勺給身後的僕從。

  管家嘆氣。

  「沒有。」

  「妹山小姐沒有胃口,一從外面回來就沒有從房間裡面出來過。」

  看清赤司行走的方向,管家想了一會,還是決定閉嘴。

  「少爺您稍後還有課程」的這種話,即使他說出來,也不會讓赤司少爺改變他此刻的路徑。

  妹山萊在赤司家的房間在二樓,赤司繞過廊柱,負手在門邊等了很久,女僕遞來鑰匙,又悄無聲息地退下。

  赤司聲線清雅。

  「我進來了。」

  隨後,是鑰匙插進孔裡禮貌轉動的聲音。

  妹山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感覺到對方推門進來,隨後坐在了床邊,萊萊揪了揪身下的床單。

  「怎麼不吃飯?」

  赤司語氣平和,絲毫聽不出一點情緒。

  但是,自以為自己的情緒已經恢復了的萊萊,一聽見對方的聲音,鼻子又開始泛酸了。

  感覺又有奇怪的東西從眼睛裡流出來了,她自己都有點無語。

  她的淚腺怎麼就這麼發達…

  赤司沒有介意她的不作聲,少年自顧自地接著說了下去,像從前每一次那樣,他回來後就會給女孩分享自己的校園生活。

  「今天學校的食堂有你喜歡的紅豆薏米茶。」

  「我嘗了一下還是不太喜歡。」

  「學生會最近要舉辦校園祭,我有些忙,有的時候沒辦法及時回復你的消息。」

  「你大概會對學園祭感興趣的,不是說想看貓耳娘嗎,有注意到這次個別班級的活動是這個。」

  少年的輪廓在晦暗的光線裡模糊不清。

  「我的隊友們都很想見一見你,等下次比賽……」

  話還沒說完,赤司的腿就被萊萊給趴住了,女孩把臉貼著他的大腿,頭發披散開來,肩膀一抖一抖的。

  妹山萊灼熱的眼淚全流在了赤司的校服西褲上。

  無聲地撫摸著萊萊伏在他大腿上的那顆毛茸茸的頭,赤司面容冷峻,聲音卻放輕了。

  「哭多了就不漂亮了哦。」

  女孩哽咽著,聲音異常委屈。

  「……如果我能變醜就好了。」

  「我討厭那些男人…」

  赤司手指微頓。

  「如果是這樣的話……」

  「笨蛋嗎?」

  少年微笑,在妹山萊看不見的地方,他柔和的面容卻過於冷酷。

  「只要是你想要的。」

  「都會實現。」

  不同於在跡部面前的克制和自矜,在赤司懷裡,萊萊的忐忑不安像是被人完完全全地扯出來了一樣。

  女孩的哭聲漸漸大了起來。

  「我其實,很,害怕的……」

  她怕疼,也怕那些人的目光,其實光是站在那裡,妹山萊就已經透支掉了所有的勇氣。

  懷裡的人在對他委屈地哭訴。

  「我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我好討厭他,好討厭好討厭!!」

  一直被養在溫室裡的花枝,倏然被室外的黑色灼傷了。

  赤司溫和地撫摸著女生的臉,語氣柔和。

  因為她在身邊,所以少年在克制著自己胸腔裡的怒火。

  「上次說想拍雜志的想法…已經聯系的團隊,要推掉嗎。」

  萊萊已經對這種事敬謝不敏。

  「我不拍了,不要…」

  明明前幾天還是那樣的期待,現在卻哭成了這樣,這樣的轉變讓赤司心口的火焰緘默的擴大了。

  赤司摸了摸女生亂蓬蓬但依舊手感很好的頭發。

  他語氣十分溫柔。

  「好。」

  「累了嗎,要不要睡一下。」

  一個人即使再有精力,哪怕是妹山萊也禁不住這樣的大動干戈。

  今天的情緒大概已經耗盡,她哭了很久,又哭累了,少女靜靜趴在赤司的腿上睡著了。

  少年把她輕輕挪到了床上。

  萊萊漂亮的臉全是淚痕,以往可愛的眼眸也緊緊閉著。

  出神地這樣看了一會,赤司心頭的怒火沒有熄滅,反倒平靜地燃燒著,越來越旺。

  門被敲響,僕人提醒赤司。

  「少爺,社會課的老師已經等了您十五分鐘了。」

  看著女生睡得並不安穩的模樣,赤司想也沒想就推辭了。

  「今天算了。」

  「替我向老師表達歉意,明天繼續。」

  很少會這樣中斷課程的赤司,即使是詩織生病,因為無法看望母親、心情煩悶失落的時候,也都沒有缺席過一節課。

  所以,僕人有些不安。

  看著門口躊躇的僕從,赤司低頭,無聲地解著自己的袖扣。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僕人果然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半夜的時候,萊萊莫名其妙地醒了,她朦朦朧朧地感覺自己身邊似乎睡了一個人。

  她眨眨茫然疲憊的藍眼睛。

  「征十郎?」

  赤司似乎根本就沒有睡熟,被她這樣輕輕地、試探性地一喊,萊萊身側果然響起了那道清雅的聲線。

  「怎麼醒了。」

  「……我也不知道。」

  其實更應該問,他怎麼睡在了這裡,萊萊有點茫然、羞澀。

  赤司像是完全忽略過了這個問題似的。

  「眼睛還好嗎。」

  「……」

  啊,本來不覺得有什麼的,被他這樣一問......

  萊萊摸摸自己腫腫的眼皮。

  「我的眼睛,嗚嗚...突然好疼……」

  赤司有些無奈。

  「這種事情還要我提醒。」

  也許是因為兩個人這樣照常講話,女生心裡莫名不再緊張了。

  她語氣認真。

  「那...那我明天一天都要帶著墨鏡。」

  赤司仿佛無聲地笑了一下。

  「……隨你。」

  萊萊有點不高興。

  「你是不是在笑我…」

  「沒有。」

  赤司語氣一頓,「你現在不想睡覺了嗎?」

  萊萊警覺起來。

  「……怎麼了。」

  她後知後覺地想,赤司大概就是因為擔心她,所以才一直沒走。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女生的語氣突然變得很感動,

  「征十郎,你真好。」

  剛准備起身的赤司征十郎被她的語氣給蠱惑到,他又微微躺下了。

  他似乎很受用。

  「嗯。」

  萊萊又恢復了嘰嘰喳喳的樣子,赤司靜靜聽著她講話,黑暗裡,妹山萊的手被身側平躺的赤司輕輕握住了。

  男生聲線優雅。

  「看看窗外,今天的月亮很不錯。」

  妹山萊果然昂著脖子去看。

  「也還好吧…星星好像很多。」

  赤司捏捏她亂動的手。

  「明天天氣大概不錯。」

  「上次不是想學高爾夫嗎?明天去吧。」

  妹山萊有點懊惱。

  「嗚,可是人家的眼睛……」

  赤司這下真的笑出來了。

  「帶墨鏡咯。」

  過於活潑的妹山萊似乎在床上跺了幾下腿。

  「可惡……你果然在笑我。」

  赤司看向窗外。

  明明就是月亮比較美。

  *

  「先來握杆。」

  赤司無疑是一個很優秀的老師,萊萊被他指導了幾下,對高爾夫的興趣倒是比之前更多了些。

  「我怎麼做不好呢……」

  女生歪著頭,棒球帽下的頭發微微垂下肩膀,潔白的下巴流麗漂亮。

  赤司微微笑了一下。

  他握過女生的手,兩個人手指交疊,掌心貼合,因為教學,赤司的胸膛貼著女生的後背,兩個人之間幾乎沒有距離。

  「像這樣,右手小指嵌入左手食指與中指間,雙手部分重迭。」

  赤司的聲音在她耳畔低語。

  「身體自然站立,兩腳自然分開,要注視杆頭。雙膝可以稍彎曲,保持適當的角度,我們的身體重心,應該要平均落在兩腳上。」

  萊萊 : ……

  這都什麼跟什麼。

  「好難啊……」

  赤司看著她。

  女生可愛的臉上似乎有點泄氣,卻沒有慣常地擺爛,也沒有說不想學了之類的話。

  看著依舊姿勢不太規範,卻仍然認真的妹山萊,赤司站在她身後,確實有些不解。

  「為什麼對高爾夫這樣感興趣。」

  她並不是一個喜歡運動的人。

  萊萊低頭糾正自己的姿勢,語氣隨意。

  「沒什麼呀,因為覺得征十郎打高爾夫的樣子很好看,所以我也想學呢。」

  身後半天沒有人作聲,萊萊皺著眉回頭。

  身後的紅發少年戴著手套的雙手正撐著草地上的杆,明明他整個人看起來凜然不可侵犯,但注視著她的這雙紅色眼睛裡,卻是微不可察的柔和笑意,赤司的嘴角也微微有點弧度。

  被這樣注視著,萊萊有點臉熱。

  她不自然極了。

  赤司白皙的下巴像玉一樣,萊萊盯著看了半天。兩種氣質交和在一起的紅發少年莫名的讓妹山萊移不開眼睛。

  「……怎麼了嗎?」

  赤司笑了。

  「沒什麼。」

  眼睛不經意地瞄到了對面的草地上緩緩被管家帶來的人,赤司的面容頗有些冷淡了下來。

  對上一無所覺的女生,他似乎有些興味,「要不要來打一球。」

  萊萊 : 啊?

  「我不會呀……」

  「沒關系。」

  赤司把杆遞給身邊的球童,一身白衣的紅發少年悠然地走上前,他握住了萊萊捏著球杆的手,把女生整個人納進了懷裡。

  「我手把手帶你打一次。」

  被男生這樣貼身抱進懷裡也一無所覺的萊萊...她的眼裡似乎只有球杆,不見半點羞澀。

  赤司有些想笑,又有點想嘆氣。

  有的時候她未免過於遲鈍了。

  他握住了女生的手,嬌小的萊萊被他徹底抱進懷裡。

  「像這樣。」

  赤司貼著她的耳朵,

  「對,兩手握杆,」

  「要做出正確的擊球姿勢,我們的肩部旋轉力度就要大一點,隱藏肘部。」

  女生被他帶著,逐漸興奮起來。

  「我感覺好簡單。」

  赤司笑了一下。

  「嗯,萊...很聰明。」

  怎麼又這樣喊她…

  女生莫名其妙有點臉紅。

  赤司的聲音愈發愉悅起來。

  「雙腿也很重要,是力量的來源。」

  「像這樣…」

  被赤司帶著,兩個人揮出了一杆。

  看著飛起的球,妹山萊激動地想在原地蹦跶,但是因為被赤司抱在懷裡,她動不了。

  女生好像有點姍姍來遲的羞澀。

  「……征十郎,放開我。」

  赤司只是笑了笑,沒有很快就照做。

  球飛的很遠,但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不遠處,卻突然冒出個人影。

  萊萊緊張地捏著杆。

  「怎麼會……」

  球體朝著對方飛去,不偏不倚地,仿佛一種捉弄和報復,它落在了突然出現在球場上的木光小太郎身側的球洞裡。

  也就是昨天那位氣焰囂張的經紀人。

  男人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

  妹山萊有些驚愕,少女愣在原地。

  赤司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語氣悠然。

  「看,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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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頭是上一章結尾的擴寫。

  謝謝你們的評論,地雷和營養液!!!被這麼多人喜歡真的敲開心噠∼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櫻桃、蒂恩絕技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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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方漂流的貓 9瓶;

  孤星 7瓶;

  蜘了 5瓶;

  星宮鶴紀 4瓶;

  德昭、鶴丸麥外敷 3瓶;

  往昔語、櫻桃 2瓶

  球球、夢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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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猶盛的球場上, 女生紅色的短裙有些灼人眼球,妹山萊被神明所偏愛的那張臉上看不出來是什麼表情。

  她有點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少女躊躇著, 哪怕是個真正的笨蛋,也該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還要玩嗎, 還是累了。」

  赤司依舊溫和、耐心地詢問著她, 一點都沒有提及別的事情。

  妹山萊頓了一秒,還是沒有忍住地回頭。

  她仔細地、一寸一寸地描摹過赤司征十郎的臉。

  面對她一臉認真的表情, 男生似乎很坦然, 赤司表情如常, 紅色的眼睛淡淡的看著她,完全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但是妹山萊卻在這個時候清清楚楚地意識到,征十郎其實應該還在因為昨天的事情, 在平靜地對木光小太郎生氣著。

  赤司生氣、不高興的時候,他不想被人發覺,那就完全不會被人發覺。

  而剛剛, 他明明是在做著這種……事情,赤司卻也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平淡, 這是他刻進骨子裡優雅從容的美德。

  赤司征十郎生來就享有太多的特權。

  但是, 他卻並不是一個濫用權利、不知節制的人,相反, 盡管身處高位,家族這樣的繁華富麗, 征十郎卻連平時上下學都選擇低調的一個人選擇步行。

  平時又為人溫厚禮貌,體貼關愛部員, 對下人從不輕易動怒, 永遠生活在東京豪門世家公子的食物鏈頂端, 是其他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存在。

  妹山萊睫毛微動。

  他是這麼的好。

  從不愛大動干戈的征十郎,現在卻在因為這種事情這樣的生氣、在意,並且做出了他往常很少會有、也不屑於此的舉動。

  偏偏……他明明就站在這裡,在她的面前,卻一句相關的話都沒有提及,仿佛赤司並不在意她會不會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妹山萊覺得自己有一點點的難過,心口又像是被什麼東西充盈著,快要鼓脹到裂開了。

  怎麼會有一個人…這麼這麼的好呀。

  萊萊在剛剛早就已經轉過身,她背對著赤司,少女有些慶幸,因為自己現在似乎又在淚眼朦朧了。

  明明後面還有一片僕人和球童,但是女生才不管這些。

  眾目睽睽之下,她扭頭撲進了赤司有著淺淡香氣的懷裡,手臂也依戀地環著赤司清瘦卻有力的腰部,頭上的白色棒球帽也已經掉在了地上。

  因為妹山萊突如其來的舉動,赤司愣了一秒。

  胸口的衣料好像又在慢慢變得濡濕了,愛哭的女生果然又開始了她灼熱又脆弱的眼淚。

  看著胸口這顆毛茸茸的腦袋,赤司難得有了一點點的無奈。

  但是,這個時候如果笑出來,會很難哄吧。

  萊萊對著赤司的胸口,身體扭扭捏捏的,帶著哭腔的語氣,支支吾吾。

  「我是不是很麻煩、很壞呀……」

  是因為在意著她,征十郎才會這樣的。

  換在平時,木光小太郎這種人完全不值得赤司花費任何心神,更不配去被赤司記掛。

  赤司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聽到女生的這句話,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她此刻的思維了。

  是很新奇、古怪的角度,但是,赤司覺得她現在的語氣有些可愛。

  他真的在嘆氣。

  「……又在胡說了。」

  「不對,我就是有點壞吧…」

  萊萊抽抽噎噎,扭扭捏捏,繼續著自己不同於常人理解力的腦回路。

  赤司垂首,似乎對她的想法蠻有興味。

  女生繼續哭。

  「明明…在球場上這樣的行為,是很危險的,但是阿征為我這樣做了,我其實卻...非常的非常的高興……」

  「我是不是有點壞…」

  女生很少會喊他阿征。

  這是赤司詩織在的時候,母親對他的稱呼。

  妹山萊上一次這樣喊他,是在六年級時母親的葬禮上。

  所以,少年手裡的球杆應聲而落。

  他回抱住了女生。

  *

  走的時候,管家來了。

  「赤司少爺,他想當面對妹山小姐道歉。」

  因為妹山萊沒有再提,赤司也不打算再做什麼,但只是這樣淺嘗輒止的嚇唬,也未免太過便宜對方。

  紅發少年悠然地擦了擦額頭的汗。

  「不必了,讓他自己離開。」

  他紅色的眼睛掃過管家。

  「後續的事情,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聽話的狗。

  因為下午要參觀帝光,所以萊萊有些興奮。

  坐在車子裡,萊萊就沒有安分的時候,一直在和赤司講話。

  沒辦法,因為征十郎總是那麼忙,就連坐在車裡,他還要看文件。

  暈。

  她覺得,應該要讓他適當的放松一下才行呢。

  赤司 : ……

  所以,這就是她連路邊的小鳥都要拉著他一起看的理由嗎。

  因為赤司平常上學很少坐車,低調的完全不像赤司家的人,所以今天黑色的車輛駛入帝光,還在學校裡活動的學生們都紛紛側目。

  赤司下車後,轉身,就對上了像一條尾巴一樣跟著他的萊萊。

  雖然不舍...但,

  「今天籃球部的活動有總教練過來,我們會進行新的訓練,你大概會覺得無聊。」

  所以他斟酌著,已經替萊萊做了最合適的計劃和決定。

  「我會讓學生會的女生,陪你先參觀一下帝光的……」

  可是妹山萊把頭搖的飛快,披散著的棕灰色發絲輕輕顫抖。

  「不要。」

  她藍色的眼睛眼巴巴地看著面前怔住的赤司,態度堅定。

  「人家要和你一起嘛。」

  最好的安排當然是聽從赤司的話。

  這樣的話時間上也不會出差錯,她也不會覺得無聊,但是面對女生這樣的表情和綿綿的語氣,赤司是沒辦法說不的。

  。

  他呼出一口氣。

  吃不准赤司的態度,妹山萊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籃球館,她很快接話。

  「我可以進去吧?」

  「人家不會無聊的…我明明很久沒看你打球了。」

  她的提議也很讓少年心動。

  赤司妥協。

  「……就坐十五分鐘好了,學生會的人,十五分鐘後,大概也已經在等你了。」

  即使知道赤司素來是怎樣的,萊萊此刻也還是被他的縝密周全給驚到了。

  她發出學渣對學霸的感嘆。

  「可惡的赤司征十郎,這麼厲害是要干嘛啦…」

  赤司轉身,微笑。

  「這就可惡了嗎?」

  *

  「有一件事要通知大家。」

  白金教練站在隊伍前方,面容威嚴又和藹。

  「赤司。」

  紅發少年列於隊伍裡。

  「是。」

  「從今天起,赤司征十郎將接替虹村,擔任籃球隊的隊長。」

  在一陣小聲的議論裡,一身西服的男人環視四周。

  「可能,三年級的會有想法,但,這是為了勝利,所做出的決定。」

  「大家必須接受。」

  萊萊坐在不遠處,她還沒從赤司隊友的各種頭發顏色裡面回過神,就又被這個消息給砸懵了。

  看著隊伍前方清俊的紅發少年的背影,她小聲地、輕輕又開心地一個人拍著手。

  女生語氣柔軟。

  「……征十郎。」

  嘻。

  征十郎真厲害。

  底下也有隊員在小聲地討論。

  「這麼突然嗎?嚇我一跳……」

  「雖然知道赤司很了不起,但居然這麼快就成了隊長,是我沒有想到的……」

  「他才二年級,擔任隊長真的沒有問題嗎?」

  喂喂——

  「當然沒有問題。」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那幾個竊竊私語的隊員尷尬回頭。

  被赤司帶來的女生,坐在赤司往常休息的區域裡,她的身邊是赤司的衣服,腿上還蓋了赤司的校服,這個人完完全全就是被打上了赤司征十郎的標簽,被無聲地圈進了赤司征十郎的領地。

  只要朝少女靠近一步,仿佛下一秒他們就要被赤司的紅色眼睛給掃到一樣。

  所以,哪怕她再漂亮...漂亮到,讓人只看一眼就會迷迷糊糊地陷入到莫名其妙的單戀裡,也沒有人敢去搭訕她。

  見那幾個男生莫名其妙地就快速走開了,也不回答自己,妹山萊不明所以。

  赤司帶了一個女生過來籃球部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因為過於驚奇。

  理論上來講,如果沒有必要的事情,其實是不允許籃球部以外的人參觀或者逗留的,但也不至於異常嚴格,所以無傷大雅,但是赤司卻依舊對虹村修造頷首。

  「就待十五分鐘。」

  黑發的虹村擺擺手,為赤司過於嚴格的律己感到好笑。

  「,這算什麼嘛。」

  萊萊則是垂頭喪氣。

  「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要跟來的……」

  早知道這樣的話,她就乖乖聽話好了。

  赤司垂眸看了她一眼,對於萊萊的維護,他沒有說什麼。

  「無需介意,待多久其實都是沒有關系的。」

  這時,身側又響起一道溫和淺淡的陌生聲音,還有點好聽。

  因為這道聲音,萊萊這才把視線從赤司身上移開,她下意識就回頭了。

  可是結果……怎麼沒人?

  她表情茫然,萊萊在原地轉了一圈又一圈,她懷疑地戳了戳自己的腦殼。

  「沒人……是我幻聽了嗎?」

  看著女生在原地不停轉圈圈找人的赤司 : ……

  他有些無奈。

  「在後面。」

  剛剛發出聲音的黑子哲也 : 「……我在這裡。」

  明明這句話沒有任何的語氣,但妹山萊就是莫名其妙地聽出了對方的情緒。

  她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左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藍發男生。

  「……誒!」

  萊萊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扯了一下赤司的手臂。

  這個男生什麼時候來的啊……為什麼剛剛就是找不到。

  黑子哲也和她四目相對,他這才發現,女生的眼睛是這樣瑩潤的藍色。

  ……很漂亮。

  藍發男生語氣平靜,眼睛直直地、認真地看著妹山萊 : 「我的存在感很弱,沒有嚇到你吧。」

  明明就被嚇到的萊萊 : 「……沒有。」

  她還是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眼黑子哲也瑩潤淺淡的藍發。

  看著兩個人對視的樣子,赤司垂眸輕笑。

  僅僅是這樣,他竟然有些……

  克制著心口的情緒,隨後,他依舊柔和地對女生介紹 :

  「這是我的隊友,黑子哲也。」

  這像是打開了一個閘門。

  不遠處走過來的紫毛、綠毛、黃毛、粉毛、黑毛,赤司都為她做了一一的介紹。

  「綠間真太郎。」

  「青峰大輝。」

  「黃瀨涼太。」

  「紫原敦。」

  「桃井五月。」

  加上身邊赤司的紅發,萊萊看著面前一排五顏六色的頭發,在原地吸氣又呼氣。

  「無語...你們籃球隊原來是按頭發顏色招人,好厲害……」

  萊萊一副老爺爺嘆氣臉。

  能把這些顏色都搜集到……也挺不容易的。

  赤司 : ……她無語什麼,他才無語

  黃瀨涼太 : 噗嗤

  綠間干脆一言不發,紫原敦給妹山萊當場表演了一次性吃十個美味棒的技能,青峰大輝和黃瀨涼太就妹山萊是國一還是國二展開了激烈的爭吵。

  萊萊看了一眼赤司。

  紅發少年心有所覺,「怎麼了。」

  萊萊垂眸,語氣輕柔。

  「沒有……只是覺得他們都很好,征十郎有這樣的隊友,是一件還不錯的事情。」

  赤司知道她在表達什麼意思。

  即使身邊還有這麼多人,赤司還是忍不住。

  他克制地牽了一下女生的手。

  「嗯。」

  「但是,」

  萊萊疑惑地扭頭,「怎麼。」

  赤司注視著女生昳麗的面容。

  但是……隊友和你是不一樣的。

  帝光,還是在有你的時候,才是帝光。

  *

  萊萊在帝光的圖書館裡輕輕踱步。

  「真的很大啊……」

  感覺要花一個小時才能逛完這裡……這樣想著的萊萊,聽見身側那個替自己帶路的女生發出了一聲善意的輕笑。

  妹山萊疑惑地對她投去視線。

  像一只好奇探究的貓睜開了澄麗的雙瞳,因為見到的這股漂亮顏色,學生會助理一時有些屏息。

  因為怕驚擾到身邊的這個人。

  很快,學生會的助理已經止住笑意,但她的唇角還是含笑,對妹山萊解釋了起來。

  「赤司副會長完全猜對了呢,妹山同學在圖書館裡,大概會直奔繪本和小說區域。」

  「……」

  手裡剛剛才打開的一本輕小說,妹山萊頓時就有點想放下它了。

  她打開書頁,輕輕遮住自己有點薄紅的臉,企圖擋住身側這個學生會助理的視線。

  萊萊柔軟又甜蜜地小聲苦惱著 : 「征十郎,真是的……」

  即使是這樣聽起來像抱怨的話語,妹山萊也明明是在笑著的。

  女助理收回自己那再次有些訝異的視線。

  所以,難道已經是男女朋友了嗎……赤司副會長才對學校裡那些成群結隊的追求者們不置一詞。

  是了……如果對像是妹山同學這樣的女孩子,她作為女生都是能理解的。

  「接下來還想去哪裡呢?」

  已經帶著身邊由副會長交付的妹山萊,參觀完了食堂,教室,以及社團活動室,這些都是副會長說過的可能會讓萊萊感興趣的地點,帶路的助理繼續這樣輕聲詢問身邊的人。

  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妹山萊很多時候就像一株安安靜靜的花苞。

  她棕灰色的發絲隨著垂頭的動作滑落,萊萊戀戀不舍地放下手裡花花綠綠封面的輕小說,朝玻璃窗外投去一瞥。

  「那邊是什麼地方。」

  好像很是熱鬧的樣子。

  果然如赤司副會長說的那樣,可能會喜歡熱鬧的地方啊……帶路的女助理就這樣順著妹山萊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邊是運動場,現在這樣熱鬧,大概是因為,今天有其他學校的網球社來參加校際聯誼活動……」

  網球麼?

  少女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有點緊張起來,她睫毛輕顫。

  「...有立海大麼?」

  帶路的學生會助理茫然搖頭。

  「這個的話,我也不清楚……」

  這樣啊。

  妹山萊有些失落,看著女生有點歉意的模樣,她搖頭。

  「沒關系。」

  她纖細的手指撫過書冊,步伐輕盈,漫不經心。

  不知不覺就想起...

  上次要給幸村同學的那盆花,被家裡的貓打碎了。

  那天看著地上的碎片,不知道為什麼,妹山萊覺得異常難過,過後,貓咪朝她撒嬌,她都破天荒地沒有搭理。

  當時自己,應該是有點生氣的吧。

  為什麼呢……妹山萊其實也不太懂。

  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想,仿佛碎掉的花盆,就代表了十一歲以前的南湘南似的。

  神奈川,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自從生病、搬回東京,她就很少再和幸村同學見面,上次淺草寺的偶然相遇,已經是異常的難得。

  對方似乎很忙,聽赤也說,幸村去年上國中後就當上了網球部的部長,赤也也一樣,為了考入立海大,他一直在很努力的學習。

  所有人都在前進。

  萊萊放下手裡的繪本,少女垂下眼睫。

  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在病了的那段時間裡,已經被過去的所有朋友給被動的丟下了。

  時間是往前的,所有人都是往前的,只有妹山萊一個人好像被留在了原地。

  就連那麼要好的美穗子……也已經是很久以前面容模糊不清的陌生朋友了。

  想到這些,妹山萊有點無端的傷感,這種情緒很少會屬於她。

  偶爾她會想,大家都在正常的上學,交友,只有她的時間卻好像靜止了一樣。

  因為身體容易生病的緣故,除了今天的帝光,她沒有再去過任何學校。

  美麗的、端泠的幸村同學……仿佛就代表著她十一歲的過去。

  那是一段很好的、卻再也無法倒退的時光。

  圖書館有一共四層,越往上,越寂靜,甚至能萊萊還能看清楚那些在陽光下漂浮著的金色塵埃。

  美麗、靜謐。

  萊萊隨手翻了翻手邊的詩歌。

  「法語詩歌……」

  空氣很沉寂,除了自己翻閱書頁的聲音,萊萊也是突然地就聽見不遠處似乎還有其他人在。

  稍微有些吃驚。

  這裡是四樓……平時幾乎都沒有人會上來的,現在還有誰和她一樣閑啊?

  女生淺綠的裙擺在地板上漾起一層莫名旖旎的漣漪,白色的絲緞鞋子踩在上面,寂靜無聲。

  也不知道為什麼,萊萊居然有了一點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從何而起的緊張。

  奇怪...

  從上了四樓以後就覺得奇怪極了。

  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一樣,繞過長長的,高大的書架,萊萊倏然停頓。

  她機械地扭頭。

  看清楚那邊的人,妹山萊手裡的書簽無聲地落下,她的眼睛睜大。

  那是在書架的盡頭。

  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藍紫發色的少年似乎斜靠著座椅,他手裡捧著一本書,昏暗又明亮交錯的光線打在他過於優越的五官上,呈現出一種讓人想要驚嘆的美麗。

  又好像一段虛影一樣,讓人不敢出聲。

  世界仿佛寂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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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隊長嗚嗚嗚,村哥……嗚嗚嗚嗚村哥。

  謝謝營養液!!!

  明天努力寫多點,今天超級忙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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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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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村, 同學。

  因為這樣突然出現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定義的偶遇,女生的眼睫輕輕地翕動, 像是怕驚擾到對面,那個無聲的美麗少年。

  不管是什麼時候的幸村同學, 他都是這樣的好看。

  無論是南湘南……還是現在。

  幸村同學對於妹山萊來講……是什麼呢, 大概,就像美麗、安定的風向標。

  在少女曾經的歲月裡, 他永遠是一個不敗的少年, 只要幸村一直在, 一直站在頂端,少女心裡總是莫名的安寧。

  即使兩個人似乎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熟悉,但她依舊如此, 只要一見到幸村同學,心裡就變得寧靜、安定。

  恍惚間,在對方似乎終於要抬眸看過來的時候, 妹山萊掩飾性地彎腰,去撿地上掉落的書簽。

  如果是從前, 在南湘南的時候, 她會怎麼做……

  大概會蹦蹦跳跳地跑過去,喊起幸村同學的名字吧。

  等綠裙少女做完這些才莫名其妙地覺得, 她也沒什麼好掩飾的呀……

  這樣就好像,她在躲避著什麼一樣。

  嘁……她才不會。

  不知道為什麼, 明明之前也才見過,可是她和幸村同學之間又像是很久很久沒有見面似的, 對方和她之間, 就像隔了一層看不見的薄薄的紗簾。

  淺草寺他給自己簪花, 也是忽遠忽近、朦朦朧朧的模樣,好像……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就這樣了。

  太奇怪了,這種感覺。

  就好像兩個人之間有人在有意這般,刻意地保持著距離似的。

  可是,她明明沒有。

  那麼,就只有……

  不過,在女生的手指觸摸到地上的書簽時,另有一只纖細又骨節分明的手先她一步。

  頭頂,是幸村帶著一點幽微笑意的了然。

  「是木槿和百合的花瓣呢。」

  妹山萊訝異地抬起眼睛。

  她確實是一個不怎麼會掩藏自己情緒的人。

  所以幸村同學究竟在想什麼呢。

  「幸村同學。」

  女孩起身,綠色的裙子像一朵花的驟放,她看了一眼四周,似乎在確認這裡確實是帝光。

  「怎麼會在這裡。」

  漫不經心地避開女生探究的目光,幸村把手裡淡淡花香的書簽放回了書架上,聲音清淺。

  「今天有校際聯誼賽,所以過來看看。」

  左側的一排玻璃窗外,正好,傳來運動場上沸騰的聲音,和這裡陡然陷入無言的兩個人,對比鮮明。

  萊萊疑惑。

  「有比賽的話……幸村同學為什麼在圖書館呢,還這麼悠閑?」

  幸村的表情很溫和,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笑意。

  「比賽結果沒有任何懸念吧,沒什麼好看的。」

  言外之意就是,立海大當然不可能輸。

  「……」

  果然他還是那個他……這是在凡爾賽吧。

  看見萊萊的表情,少年笑的溫柔,幸村對女生眨眨眼。

  「如果輸了,那群人就切腹謝罪吧。」

  萊萊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她往旁邊挪了一步,但她的語氣明顯比起剛才要親昵許多了。

  幸村同學這是,「……什麼惡趣味嘛。」

  不要用這種溫柔的語氣,說著這種可怕的話啦!

  大概是覺得氣氛有所緩和,幸村率先轉身,少年重新拾起剛剛手裡捧著的書本。

  「所以,妹山,怎麼會在這裡呢。」

  他很自然地把問題拋給了女生。

  身後女生的聲音,很輕很輕。

  「我在這裡的原因,不是很明顯嗎……」

  她垂著手,表情說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或者兩種情緒都有。

  「我大概很快,就要來上學了。」

  妹山萊敏銳地感覺,幸村的目光就像蜻蜓點水一樣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等她循著感覺去看的時候,卻又沒有了。

  「是好事呢。」

  「總覺得,你這種性格不去學校的話,大概會很難熬吧。」

  少年藍紫色的眼睛看過來了。

  「所以已經決定是帝光了嗎。」

  對上幸村的眼睛,萊萊下意識地就別起耳邊垂下的發絲。

  「倒也不是。」

  「明天大概會去冰帝看一看。」

  總之……會留在東京。

  不知道是她的哪一句話,讓靜靜聽著的幸村笑了一下,少年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的舒展開了。

  妹山萊不明所以。

  少年依舊靠著書架,手裡卻不合時宜地翻閱著一沓繪本。

  看清他在看什麼,妹山萊小聲嘀咕。

  「……干嘛看這個呀。」

  幸村同學,應該更適合翻翻法語詩…

  少年用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就把手上的東西翻完了,快的有點離譜。

  隨後他給出評價 : 「蠻有意思的。」

  少女無意識地撇嘴。

  「哪有幸村同學這樣看書的……」

  即便如此,她還是好奇地探頭。

  「看的是什麼?」

  少年纖細柔麗的手指所翻開的一頁,是湛藍色的高空,上面是一朵美麗的花兒。

  他輕笑。

  「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故事。」

  *

  在幸村六年級的時候,南湘南,其實還是很熱鬧的,同學們都很友善、可愛,老師也值得尊敬,每天去上學,都是一件蠻有意思的事情。

  每天幸村來到學校,都會迎面遇見形形色色的人。

  通常情況下,見到幸村,他們都會或者熱情地、或者禮貌地對他寒暄一句 : 「日安,幸村同學。」

  等得到了幸村的含笑回應,大家都是一副打了雞血,元氣滿滿的模樣。

  每天,幸村從校門口到教室課桌上的這段距離,仿佛是什麼迎賓現場。

  對南湘南的其他人來講,這其實是一件已經很平常的事情,但對於半道轉學來的某個人來說,她就非常不能理解。

  當時,很偶然的,他聽見那個時候還沒有出事的妹山萊,像這樣對美穗子同學大倒苦水。

  她大概是觀察了很久,才得出了這種結論。

  「幸村同學,為什麼能把每一個和他打招呼的同學名字都記住啊……」

  女生很抓狂的樣子,「美穗子,他真的太魔鬼了吧!」

  少年看不見女生的表情。

  不過,幸村大概也能猜到,她那個時候對著安田美穗子,一定是一臉的好奇卻又死死憋著,不願意服輸的模樣。

  是了,當時好像在整個學校裡,只有妹山萊不會同他那樣打招呼。

  女生喊「幸村同學」的時候,總是大聲地、帶著點雀躍又無所顧忌的樣子,不像其他人。

  他們溫柔,敬畏,疏離。

  在幸村的身邊,她總是那個最特別的人。

  那個時候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很難去定義是好,還是不好,在他自己有意為之、也情難自禁的情況下,窗戶紙被捅破了。

  後果就是,別扭的女生經常會在他面前莫名其妙就臉紅起來。

  看著女孩微微泛紅的臉頰,幸村心跳加快的同時,他仿佛也已經聞見花開的香氣。

  沒關系的。

  他願意等待。

  不過,即使彼此已經很是熟悉,但妹山萊始終都在意著,幸村在南湘南的聲望似乎要比她高的這種事情。

  對於女生在這方面的執著和別扭,幸村其實更想溫和地、耐心地去告訴她 :

  你明明,比我更受大家的喜歡。

  她們,他們都很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相反的是,大家對幸村,除去喜愛,更多的其實是敬畏。

  少年在心底想,等時間久了,你就知道了。來日方長,或許等她自己去發現,會更有趣。

  因此這些話,他始終沒有去告訴對方。

  也不只是這些,他還有其他許多的話,想留著慢慢慢慢地告訴她。

  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_

  這樣想著的幸村,

  卻沒有機會了。

  _

  六年級的下半年,南湘南已經再也沒有對方的影子。

  因為班級裡面少了一個人的感覺,是如此的清晰,空蕩蕩的座椅,也是如此的讓人不適應和難過,妹山萊沒有來的第一天,女生們怏怏不樂,男生們連踢球都沒有什麼精神,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如此。

  大家約好了要去看望她,每當這個時候,班長總是會先來詢問幸村的意見。

  「幸村同學,一定要和我們一起去。」

  大家似乎都潛移默化地認為,幸村和妹山萊已經是彼此完全分不開的「好朋友」了。

  幸村禮貌地回絕了。

  「謝謝。」

  「我下次會自己去的。」

  她一直都沒有來。

  她似乎在好轉,但是她也再沒有出現過了。

  幸村去看望過妹山萊,在對方意識不太清醒的時候。

  女生的房間裡堆滿了可愛的玩偶,她好像很喜歡玉桂狗和迪士尼公主。

  沒有妹山萊的南湘南,是如此的無趣。

  有時,在做一些很簡單、很日常的事情的時候,幸村都會偶爾想起她來。

  妹山萊的小番茄在得到了老師的准許後,是由美穗子和幾個女生在照顧,它長得很好,甚至比她在的時候還要好。

  如果妹山萊知道了,大概會很高興。

  女生的課桌也並沒有被搬走,更沒有淪為雜物放置的地方,反而繼續干淨、整潔地被擺放在教室裡。

  大家很喜愛她,她用過的東西,沒有人會拿去做別的事情。

  「幸村同學,你在看什麼。」

  少年身邊圍著的一些男同學,有的時候他們有些不太會看氛圍。

  在一旁和同學講話的美穗子聽見了,她下意識就順著幸村依舊沒有移開的視線,就這樣看了過去。

  然後美穗子就愣住了。

  因為,幸村同學所注視的方向,是妹山萊那空蕩蕩的桌椅。

  幸村同學的側臉依舊那麼美好,可他臉上的神情,卻莫名有些不太像他。

  不知道為什麼,美穗子的鼻子忍不住開始有點酸澀。

  幸村確實會因為習慣,有的時候少年下意識就朝後面投去一瞥。

  沒有棕灰色的頭發、沒有彩色的可愛發卡,也沒有女生圓溜溜的藍色眼睛。

  觸目可及的,是那片空蕩蕩的桌面。

  偶爾,教室沒有人在的午休時間裡,幸村會站在妹山萊的課桌邊。

  他纖細、美麗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撫過光滑的桌面。

  因為這樣光禿禿的一片,他會莫名的心焦。

  她人不在這裡,卻又像處處都在。所以,因為這些被好好保留下來的東西,幸村時常會覺得,她其實還在南湘南。

  她或許明天就會回來了。

  但也有一些不得不發生變化的地方。

  宣傳欄裡的屬於妹山萊的那兩張海報,因為要張貼新的東西,它們不得不被換下來了。

  而課間操的時候,從前妹山萊領操的地方,已經有了新的女同學頂替了上去。

  是沒辦法的事情,但仍然有女生為此感到很失落,憤慨。

  領操的小滕嘉讓趾高氣揚地環著胸 : 「反正她又不可能會回來了啊,不是說很嚴重嗎,我來做領操絕對會比她做的更好,搞不懂你們在不高興什麼啊,真是的。」

  確實是這樣的事實。

  學校裡一直沒有新的領操的女生,這種事情是不可以的,而恰好對方遲遲沒有回來,被頂替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只有在這種事情上,才會讓人覺得,妹山萊似乎真的要在南湘南消失了。

  這種事實,讓人有些無法忍受。

  「不可能會回來了」這樣的字眼,小滕嘉讓輕飄飄的態度,都讓女生們覺得不高興。

  而這些話從小滕嘉讓的嘴巴裡說出來,配上她的語氣,也莫名顯得幸災樂禍、有點惡意。

  「能不能好好說話…你在得意嗎?萊萊還沒脫離危險,你這樣講話有點過分了,不就是一個領操員嗎……」

  幾個女生之間似乎又要開始拌嘴了。

  「這位同學,讓一下。」

  這道溫和的嗓音的主人,是剛從老師辦公室裡,返回來的幸村。

  經過一個暑假的時間,幸村同學似乎又長高了、長開了,女生們微微仰視著他如同神明、端麗無暇,精致易碎的臉孔。

  幸村微微轉頭,看向小滕嘉讓。

  「這位同學,昨天老師讓我們做的學園祭統計表和計劃書,你的太過粗糙,老師讓我打回來告訴你,必須重做。」

  從不會對任何人區別對待的、溫柔的幸村,很少會在人前顯示出這樣不同尋常的,嚴厲的態度。

  「今天晚上之前,請必須交給我看。」

  哪怕用著完備的敬語,也絲毫感受不到少年的客氣。

  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似乎被學校的溫柔男神討厭了,最後的結局,是小滕嘉讓委屈地抹著眼淚跑遠。

  她也再也沒有說出那些刺耳的、讓人難過的話來。

  美穗子旁觀著一切。

  原本想要對小滕嘉讓反擊的一些話,因為幸村同學的突然出現,她完全沒有了施展的空間。

  看著男生異常俊美、柔和卻面無表情的側臉,美穗子竟然無端地非常難過。

  幸村同學。

  幸村同學。

  幸村同學。

  萊萊,萊萊,萊萊。

  她覺得自己的心,要忍不住裂開了。

  有愛哭的女生已經在忍不住在哽咽哭泣。

  「妹山同學……會不會真的死掉呢?」

  「我好想她……」

  幸村明明已經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但美穗子卻總覺得少年還在看著自己這邊。

  當時開學一個月了,已經是九月份的天氣,爽闊又暖洋洋的,卻無端的讓人有些發寒。

  「不許胡說!!」

  美穗子的余光下意識掃了一眼不遠處正坐在椅子上,似乎在安然看書,也不曾施舍給她們半個眼神的幸村。

  「只是昏迷而已……」

  美穗子似乎不知道她自己也想流眼淚,卻還在喃喃自語。

  「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我要在這裡等著她。

  但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那個人已經不會再出現在南湘南了。

  或許,她很快就會離開神奈川。

  命運的線,像這樣斷了一次的話,就算再有銜接起來的機會,恐怕也恢復不到從前的樣子。

  這是美穗子在南湘南的最後一年,被動地、茫然地領悟到的東西。

  她都能領悟到,幸村同學呢?

  真的不會覺得……不甘心嗎。

  落日余暉裡,幸村靜靜地坐在課桌前。

  他無可挑剔的、任何人見了都會被驚艷到的五官,被夕陽打下了一層曖昧的暗影。

  他的嗓音也有些輕盈。

  「安田同學。」

  在一旁無聲哽咽的安田美穗子呆呆地扭頭,她對突然出聲的幸村下意識地誒了一聲。

  「……幸村同學。」

  幸村的桌面上,是那張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宣傳欄上被撤下來的屬於妹山萊的海報,就這樣被男生從課桌裡面抽了出來。

  美穗子出神地看了很久。

  那是今天中午,她趁教室沒有人的時候偷偷塞進幸村同學的課桌裡面的。

  這是幸村平常幾乎不會有的語氣和聲線。

  男生的嗓音,像枝頭的落雪一樣,幾不可聞,卻鄭重的、真誠的,讓美穗子突然流淚了。

  看著海報的幸村,這樣對她說 :

  「我真的,很謝謝你。」

  美穗子已經無聲地,淚流滿面。

  _

  第二年三月份畢業的時候,即使幸村再受歡迎,也沒有人敢追著他送紐扣,但少年仍舊蹲在了花壇的灌木叢邊。

  因為這裡最清淨。

  「唔,感覺這個場景,也非常適合畫進我的漫畫裡。」

  頭頂粉櫻飄落,身邊突然的響起屬於野崎梅太郎的那道聲音,讓幸村有些失笑。

  「野崎同學怎麼在這裡。」

  「這個場景」,是指幸村精市蹲草叢嗎。

  藍紫發色的少年雖然依舊在微笑,但野崎梅太郎顯然從幸村柔和的眼神裡,感受到了一點點的涼意。

  他當機立斷,「我不畫了。」

  果然,涼意又消失了。

  野崎梅太郎呼出一口氣。

  ……不愧是幸村同學,可怕程度真的在隨著年齡而遞增。

  但是,這不是他今天找幸村的原因。

  「幸村同學有看過最近我畫的繪本嗎,學校裡面很火的那個。」

  幸村已經從草叢裡起身,他依舊端麗、秀致,少年靜靜地整理著自己的袖口。

  「繪本?我對那些不感興趣…」

  野崎梅太郎翻著手裡的畫紙。

  「果然沒看過啊。」

  「其實,我的靈感來源於那位妹山同學,」

  聽到這個其實已經算是比較陌生的、遙遠的名字的時候,幸村的動作微不可察的頓了頓。

  「是嗎。」

  滴水不漏的幸村精市。

  但你這不是明顯一聽見對方的名字就不想走的樣子嘛。

  「一定要看哦。」

  在對方殷切又古怪的叮囑裡,等回到教室,在金燦燦的夕陽余暉裡,幸村的桌面上大概就是那位野崎梅太郎所送給他的禮物。

  那是最近學校裡很流行的、出自野崎梅太郎的繪本。

  野崎梅太郎在上個學期就開設了他自己的繪畫室,開始正式的少女漫繪畫,每個班級的學生還都去他那裡上過課,因為妹山萊很喜歡去那裡蹭沙發,所以幸村也蠻了解。

  幸村翻開。

  湛藍的繪本裡面,講述了一個很美麗的故事。

  有一個人,他愛上了一朵花。

  他在想,怎麼把這朵花給據為己有。

  是移植到自己的盆裡,

  還是摘下來呢。

  想了很久。

  他決定要在這朵花的周圍圍上自己的籬笆。

  然後,他再給對方加上玻璃罩。

  直接把對方圈進他的領地裡面,

  不是更好嗎。

  但是,被圍起來的花兒,

  她的根莖無法延展,

  陽光照射不到她,雨露滋潤不了她,

  她的花苞遲遲不開。

  因為他很愛這朵花,

  所以,這個人又把帶刺的籬笆,和透明的玻璃罩拿開了。

  所以很快,花兒要開了。

  他和花兒,一起約定了一個盛開的時間。

  這是他等待了很久的。

  但,等這個人從外面風塵僕僕地趕回來時,

  原地卻已經沒有那株花了。

  她已經變成了種子,飛去了別的地方。

  幸村的指尖原本漫不經心地撫過書頁,白皙的手指和瑰麗的顏色,交織出一點詭異的糜艷。

  不過,少年疏離冰涼的眉眼在看到繪本末頁,那張有點泛舊的便簽上那些熟悉的字眼時,他驀地一頓。

  是沒有見過的。

  大概是女孩曾經不小心在野崎那邊遺落的便簽。

  【今天我和美穗子還有同學們,去野崎同學的畫室觀摩學習了。

  這個便簽,還是我從野崎同學的本子上扯下來的,希望他不要發現。】

  幸村的眼睛,漸漸有點和緩。

  他接著看了下去。

  【課程好無聊。

  可是,美穗子不願意和我一起玩五子棋。】

  【我左看右看,一不小心,突然對上了幸村同學的視線。】

  幸村指尖一頓。

  他藍紫色的美麗眼眸有些怔愣。

  【幸村同學在看著我。

  我,不小心也看見了幸村同學。

  我的臉,好像又開始變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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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幸村線的補充∼

  唉村哥啊啊啊村哥啊啊啊啊,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倆現在肯定不是這樣的。

  謝謝地雷和營養液,嗚嗚嗚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取名廢患者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心逐南雲 16瓶;

  蜘了、一葉知秋落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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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鶴丸麥外敷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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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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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低眸, 對手上的繪本似乎看的很認真。

  在這個時間裡,幸村的眼神禮貌克制地逡巡過她的鬢發。

  她變了一些。

  從前蜷曲的、帶點自然卷的頭發上那些五彩繽紛的可愛發卡已經不見了,換成了纖細溫潤的珍珠貝殼夾子。妹山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最愛穿蓬蓬的公主裙了, 現在的裙子卻很纖細優雅。

  她長大了,變得比以前要從容靜謐。

  在幸村面前, 她現在似乎總是在竭力保持著體面和優雅, 就像是勝負欲作祟一樣——因為覺得幸村比從前更成熟穩重、美麗優雅,時隔這麼久, 她妹山萊當然也不能再如同以前那麼幼稚。

  小女孩在暗自較勁的這種心理、這種熟悉的感覺, 讓幸村覺得很可愛。對方這樣, 就像是在他背後看不見的地方,才會大膽地張牙舞爪的小孩。

  只是……盡管是這樣,他仍然是不滿足的。

  幸村垂眸。

  妹山萊的很多習慣, 似乎還是沒變的。

  和從前一樣,看書的時候她的手指總是喜歡摩挲著書頁,嘴巴會無意識地嘟起來, 看到喜歡的、或者不懂的地方,眉毛會皺一下。

  「對了。」

  女生合上繪本再朝幸村悄悄投去一瞥, 就像顫巍巍伸出爪子的小動物。

  「赤也來了嗎?」

  想了一下, 妹山萊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面前的幸村似乎有些苦惱,他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

  「他啊, 沒有來呢,幾門課程的考試都不及格, 真田讓他好好在學校靜思己過。」

  欸……?

  妹山萊對自己的竹馬感到很失望。她把書頁翻的飛快,幸村知道這是她有些不高興的表現。

  「可惡……」

  這個笨蛋, 怎麼都考上立海大了還能全科不及格啊!

  太救命了。

  少女似乎極力在克制著自己的表情, 但是幸村依然能很快就看出她的別扭。

  少年覺得有些好笑, 可心裡又幽微地有些悵然難明。

  如果是以前,她大概早就會對著幸村嘰嘰喳喳地訴說著切原赤也的壞話了。

  按耐住焦灼,幸村剛要繼續回答她,眼睛就敏銳地朝女生身後一瞥。

  為萊萊帶路的、學生會的那位女助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書架的一邊,正目光炯炯地看著幸村和妹山萊。

  「妹山同學,這位是?」

  萊萊完全沒有察覺到氣氛的古怪,因為對方的發問,她很自然地給兩個人做起了介紹。

  「幸村精市,我的小學同學。」

  「藤本學姐,是帝光三年級的學生會助理,為我帶路參觀的。」

  在妹山萊期待的眼神下,這兩個人彼此很有禮貌地頷首,算是打了招呼,接下來的時間,藤本始終一步不離,緊跟在妹山萊身側。

  「如果想學樂器的話,其實小提琴會是不錯的選擇,大提琴、長笛、古箏也可以,不過選擇這些的人,都比小提琴的要少,大概是因為……」

  不管什麼時候,和幸村聊天都是一個很愉悅的過程。

  即使很久沒見,陌生的隔閡似乎也在對方體貼的言語來往裡漸漸消融,妹山萊對樂器的了解遠不如雪原吉世的繪畫和妹山塱的棋,此刻聽幸村講起這些,她聽的很是認真。

  雖然向往,但萊萊的表情也有些憂慮。

  「可是拉小提琴的話,肩膀和脖子真的不會疼麼,還有,時間久了肩膀真的不會變得一高一低,那樣的話不就很醜嗎。」

  幸村腳下的步伐微微頓了頓。

  ……該說不愧是她嗎。

  他轉而注視著少女,少年的眼睛異常的柔和,語氣也是。

  「不會的。」

  男生的藍紫色眼瞳裡流轉著一股說不清的意味,沒等妹山萊去仔細探究,身後的藤本學姐率先笑著開口了。

  「小提琴是這樣的,穩定性不太好,但只要姿勢正確,肩托正確,你擔心的這些,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接著,藤本學姐又狀似無意地提及 :

  「說起來,赤司副會長的小提琴和鋼琴也是很厲害的,如果妹山同學對這些很感興趣,也可以去問副會長。」

  即使突然被打斷對話,幸村看起來也依舊氣定神閑,沒有半分不悅。

  他一邊提醒妹山萊當心腳下的樓梯,一邊對身後的藤本露出溫和淺淡的笑意。

  「那位赤司副會長,應該很忙吧。」

  對上面前柔和的美麗少年,藤本遲疑地露出警覺戒備的神色。

  這個人遠沒有看起來的這麼柔和無害,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給騙了。

  「確實如此。」

  不然也不可能是由她來帶妹山同學參觀帝光了。

  「啊……這種事情,不太想麻煩征十郎呢。」

  妹山萊正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灰塵。

  「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想學,就是好奇問問而已,謝謝幸村同學還願意這麼認真地回答我。」

  藤本 : ……

  看著前面兩個人那看起來似乎頗有些親密、但仔細一看又莫名疏離的背影,藤本始終有些心不在焉。

  真的是普通的小學同學關系嗎。

  後面,前方兩個人的話題又逐漸聊到了花草的種植上。

  藤本仔細去聽。

  在聽到妹山萊從小學六年級開始,就始終沒有放棄養花的這種事情,幸村看起來似乎有些高興,少年的唇角一直噙著笑。

  「原來雛菊也並不是那麼好養,幸村同學。」

  六年級的時候,因為幸村曾對一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雛菊投去過多的心神,妹山萊曾經很不解。

  直到自己因為無法去學校,在家裡太閑,去親手種植的時候,才知道有多難。

  「不過花草的害蟲真的很多啊,還有日照和灌溉問題……」

  即使是自己的知識盲區,藤本也一刻不曾放松,

  「這個的話,我倒是有聽說過,雛菊似乎很喜歡陽光……」

  前方的幸村似乎低頭笑了一下。

  「藤本前輩說的不錯。」

  對方明明是在認同她,也明明是在柔和地笑著,藤本卻有些緊張起來。

  這個叫幸村的少年嘴裡喊著她前輩,語氣裡卻沒有任何恭敬的意味,反而有些漫不經心。

  而且,看似是在對萊萊講話,幸村卻淡淡地對藤本投去一瞥。

  「雛菊的話……」

  「它喜歡陽光,也喜歡濕潤的環境,不過,」

  幸村淡紫色的眼睛柔和地注視著藤本。

  「在對它澆水的時候,一定要適度,否則就會出現積水的情況,根部就會腐爛…它是一種適應性很強,也很獨立的植物,如果投以太多的關注和保護,反而適得其反。」

  看起來依舊這樣的溫和,但其實是在不高興嗎?

  這樣想著的藤本努力保持微笑。

  「是嗎……」

  完全不清楚面前這兩個人之間的暗潮和推拉,妹山萊懊惱地點點頭。

  「難怪…我之前養的那盆就死了,是水澆多了吧。」

  如果當時能和幸村同學交流這些……突然想到這個,妹山萊的表情有一點點怔愣。

  「想去運動場嗎?」

  仿佛看出少女在想什麼,幸村柔和的嗓音在身側響起,打斷了妹山萊的思緒。

  「真田也在。」

  「見到你,他大概也會高興?」

  因為幸村語尾裡的不確定語氣,萊萊有些無語。

  她佯裝生氣地瞪了故作笑意盈盈的少年一眼。

  「幸村同學,請把「大概」和問號去掉好不好,真田同學見到我絕對會很高興的。」

  因為——她就是這麼一個有魅力的家伙捏。

  等走出圖書館,幸村和妹山萊站在一側,他對藤本淡淡一笑。

  「我們接下來要去運動場,藤本前輩如果很忙的話,可以自便的。」

  ……這人怎麼回事?

  從言語和肢體上,這個幸村精市自發地就把藤本給排除在外了。

  因為對上後輩還這麼憋屈,藤本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別扭。

  「我今天的任務就是陪妹山同學。」

  她確實還有一堆文書要看,但如果中途就這樣跑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論是身為學生會成員突然違抗命令擅離職守,還是放任妹山同學和面前的陌生男孩獨處,一旦被嚴厲完美的赤司副會長知道了,她大概會被批評。

  因為學校的制度問題,國二的對方現在還只能是副會長,但其實在學生會裡面,赤司的權利已經相當於會長了。

  敏銳地感覺到此刻的氛圍好像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妹山萊只好站在一邊一頭霧水地看著這兩個人。

  「藤本學姐,不用管我了。」

  帝光已經參觀的差不多了,總覺得和以前的同學見面,身後跟著一個陌生的藤本會有些奇怪。

  藤本還想掙扎。

  「沒關系的……」

  但是在觸及到妹山萊身後,屬於幸村的那一道已經變得有些銳利的視線時,藤本學姐下意識有些退縮。

  明明還是那張溫和的臉,卻無端讓人有些發虛。

  *

  運動場上人聲鼎沸,妹山萊其實是蠻喜歡熱鬧的,

  不過這兩年,因為大多數時間都呆在家裡,足不出戶,有的時候乍然看見熱鬧擁擠的人群,女生多少會有些茫然。

  她依舊小心地避開擦踵而過的陌生人,但盡管如此,少女腳上的白色鞋子還是被人碰到了,一下子就變的灰撲撲的。

  「……」

  啊啊啊啊,這是她的新鞋啊!

  心裡發出尖叫雞一樣的吶喊,妹山萊的表情卻在努力保持著平靜。

  就是說……不能在比從前看起來更成熟穩重的幸村同學面前失態啦!

  她要苟住。

  幸村淡淡地掃過女生似乎在努力保持不變的臉色。

  他的語氣也輕描淡寫的。

  「妹山同學,怎麼了嗎。」

  萊萊飛快地回答,「沒什麼……」

  恍惚間,她似乎聽見身邊的男生發出了一聲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喟嘆。

  結果,等她看清楚幸村在做什麼的時候,妹山萊是真的被嚇了一跳。

  少女的語氣非常難以置信,她似乎還有些難為情地朝四周看了看。

  「幸村同學你在干什麼呀……!」

  男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體貼地蹲下身,手裡拿著深色的干淨絲帕,正輕輕地擦試著妹山萊腳尖上的那抹灰。

  妹山萊下意識想抽回腳,卻沒辦法。

  即使在做著這種事,也絲毫不讓人覺得幸村很失禮,更不會讓人覺得幸村處於下風,反而因為他姿態的閑適,幸村看起來更優雅了。

  可惡……這就是幸村嗎。

  為什麼他給人擦鞋子也這麼好看啊!

  幾乎是在幸村擦好的一瞬間,萊萊就立馬把對方給拉了起來。

  因為少年依舊是那副絲毫不覺得有什麼的閑適表情,少女的語氣有些難以置信、以及忿忿不平。

  「……幸村同學?」

  他是不是瘋啦?

  女生的手拉住的是幸村的手臂,萊萊很快就松開了對方,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揪了揪裙子。

  為什麼要給她擦鞋子……被別人看見了怎麼辦啊。

  即使還是那麼美麗優雅,但幸村同學才不應該去做這種事……

  看著女生已經干淨的鞋面,幸村無言地笑了一下。

  「沒什麼。」

  只是覺得,現在你一臉生動的樣子,可比剛才那副表情看起來要讓他舒服多了。

  幸村慢條斯理地把手帕疊好,下一秒它就被妹山萊帶著點氣呼呼的意味給搶走了。

  幸村聽見女生有點別扭地說 : 「我給你洗。」

  不知道為什麼,面前的少年非但不覺得尷尬,反而還很高興似的,妹山萊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她裝作沒看見幸村的視線,無意識地朝四周隨便看了看。

  結果這一看,妹山萊就傻眼了。

  前方那個和別人勾肩搭背的熟悉的卷毛頭……不是切原赤也嗎?

  下意識就知道是身邊這個人在剛才騙了自己,萊萊憋了很久,還是沒忍住,她飛快地朝笑意盈盈的幸村瞪了一眼。

  「幸村同學!」

  這個年紀的男生都好過分啊!幸村同學看起來完全不像會做惡作劇的人,但其實他跟那些小學愛扯別人辮子的男生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他會一臉溫柔的……去惡作劇吧。

  逗她就這麼好玩嘛。

  因為女生不再遮掩的情緒,幸村反而愈發悠然起來。

  少年負手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小學弟,語氣不確定。

  「他好像看的很開心?」

  因為幸村這句話,妹山萊急忙去看切原赤也,等看清楚男生在看什麼的時候,萊萊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可惡?

  切原赤也在看什麼啊…

  女生打排球那麼好看嗎……還踮腳看?呃呃呃可惡的男生們,幸村也是,切原赤也也是……簡直不可饒恕!

  腦袋上突然被飛過來的紙團狠狠砸了一下,切原赤也莫名其妙地停下對帝光女排水平的點評,他凶巴巴地回頭。

  是誰啊?!要死嗎。

  他極佳的視力很快就鎖定好了不遠處的人。

  等等、

  切原赤也手一抖。

  不遠處的台階上,是許久未見、一臉怒容、穿著綠色裙子的妹山萊……見他看了過去,妹山萊似乎狠狠瞪了他一眼,女生又瞪了一眼身側的幸村前輩,然後……她就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求生欲讓單細胞的卷毛下意識就撥開了丸井前輩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臂。

  他飛快地越過欄杆,直奔看台,不顧前輩們在他身後的疑惑。

  真田前輩似乎又生氣了……哇,簡直恐怖。

  嘛,但是不管了。

  能在這個地方見到她明明就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啊。

  因為跑動,所以微微喘氣的卷毛在幸村面前及時剎住了車。

  單純的後輩不明所以 : 「幸村前輩,是怎麼一回事嘛?」

  幸村聳了聳肩膀,一臉笑意。

  「我也不知道呢。」

  「赤也惹她生氣了吧,還不去追,因為你剛才跨欄撞倒了兩個牌子,真田好像一臉怒氣衝衝地在後面跟過來了呢。」

  噫,好恐怖。

  用這種語氣說著這種話的幸村前輩,更恐怖……

  *

  有人在帝光校園裡面疾走。

  女生的發絲被風吹著,露出完整的一張昳麗臉孔。她正在一邊碎碎念地抱怨幸村同學,又一邊碎碎念地抱怨切原赤也。

  可惡……為什麼一遇到幸村同學,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努力保持的優雅品格在剛剛似乎全線崩盤了。

  但是走著走著,萊萊突然感覺背後似乎有人在追自己。

  她驚恐地朝身後投去一瞥。

  「……笨蛋你干嘛啦!」

  身後窮追不舍的切原赤也因為她的回頭似乎有些高興。

  「你快停下來啊!!」

  莫名其妙的勝負欲它又開始了,萊萊語氣冷冰冰的。

  「我不。」

  「你讓我停我就停嗎。」

  可惡,還敢命令她。

  女生越走越快,因為切原赤也加快的速度,她後面也漸漸跑了起來。

  身後卷毛的聲音似乎有點難以置信。

  「笨蛋——你又跑不了步,逞什麼強啊!」

  妹山萊有點憤怒。

  「可惡,你少瞧不起人了!」

  切原赤也語氣擔憂。

  「笨蛋啊,跑步的時候就不要講話了!!」

  萊萊有點不甘心。

  「哈?你不是還在講話嗎……」

  因為女生遲遲不願意回頭看他,切原赤也的眼睛莫名其妙又有變紅的跡像。

  聽著身後的男生有些不對勁的語氣,萊萊再次驚恐地往後面看了一眼。

  她對上了一雙紅色的瞳孔。

  而且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還在縮小。

  啊……就是說惡魔化能不能不要用在這種地方啊!!

  如果是以前,像這樣輕而易舉地追上女生,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還是會生氣的,所以切原赤也在這個過程裡一直在保持著合適的距離,但是惡魔化的切原赤也是不會有這樣的顧忌的。

  他很快就捉住了萊萊的手,少年把女生轉了過來又順勢抱進了懷裡。

  男生氣喘吁吁地把下巴擱在妹山萊的肩膀上,語氣帶笑。

  「體力比以前要好嘛……」

  少女很快就掙開了切原赤也的懷抱,她捧著男生的臉,仔細看了一眼。

  切原的眼睛已經恢復了綠色,任由她乖乖擺弄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茫然。

  算了……他看起來似乎都不知道。

  做完這些,妹山萊有點不知道從何而起的生氣。

  「你追我干什麼啊,排球賽不是很好看嗎……」

  啊?

  聽不懂女生在為什麼生氣,切原赤也撓撓頭。

  「不好看啊,她們打的很爛,果然帝光只有籃球厲害是真的……」

  「……」

  該說自己是因為許久不見的竹馬在自己面前對其他人投去諸多的注意,還是因為幸村同學沒有惡意地騙了她,所以她才不高興的呢。

  妹山萊此刻有點無語地踢了踢腳下的石子。

  「哦……」

  果然是球類白痴。

  感覺自己白生氣了。

  切原赤也有點不明所以,他緊緊盯著面前垂眸不語的少女。

  「怎麼了嘛……」

  她好像在不高興?

  為什麼?

  正絞盡腦汁想著原因的切原赤也被身後一股力量壓地頭往下一垂。

  真田前輩嚴厲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又闖禍了,赤也。」

  幸村從後面慢悠悠地跟上來,眼睛在妹山萊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觀察她的狀態怎麼樣。

  女生卻無暇顧及這些。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真田對切原赤也的鐵拳制裁,在身後接踵而至、看熱鬧的立海大眾人驚訝的目光下,少女飛快地握住了真田的手。

  「真田同學!」

  ……干嘛要打人。

  真田的身體僵硬了一秒。

  盡管對方戴了帽子,帽檐遮住了少年的眉眼,但萊萊依舊能莫名感覺到真田似乎一直在注視著她自己。

  半晌,真田松開了切原赤也。

  一身嚴苛的真田瞪了一眼齜牙咧嘴的切原赤也。

  隨後他對上妹山萊 :

  「……給你添麻煩了,他沒有惹你生氣吧。」

  看著自己居然肯乖乖聽話的竹馬,妹山萊覺得這場面頗有些新奇。

  之前對上這兩個人,切原赤也明明還是一身反骨來著……惹,他入學的這幾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麼。

  妹山萊下意識看了一眼悠然不語的幸村,剛好對方似乎也對她投來了視線。

  少女有些賭氣地撇開目光。

  「……沒有,是我自己的原因,不關赤也的事。」

  說到底都怪幸村同學啦……

  自己只是把怒火遷移到了竹馬身上而已。

  切原赤也才是最無辜的呢,看清楚對方現在似乎是網球部的食物鏈底層,妹山萊有點心疼起自己的竹馬來。

  真田走在前面,還能恍惚聽見身後的女生有點心疼地對小後輩說著擔憂的話語。

  「每天都要這樣挨打的話,赤也會不會越來越笨呢……」

  切原赤也似乎有點慌張地安慰起少女。

  「不會的……」

  真田忍耐著表情。

  「笨蛋……」

  身側傳來幼馴染的低笑,真田很快就關切地朝幸村投去一瞥。

  幸村微笑 : 「真田今天好像是第一次吃癟吧。」

  「……」

  你可以不用說這些的。

  柳蓮二走在幸村的身側,少年輕闔的眼簾似乎有些淡淡的笑意。

  「所以完全是正確的決定…」

  因為察覺到幸村和小後輩最近的異樣,主動去搜集這個叫妹山萊的女生的信息,恰好獲知對方有可能會在這幾天來參觀帝光、冰帝,不久可能就要入學的這種事情。

  幸村輕聲對柳蓮二道謝。

  「麻煩你了。」

  柳蓮二搖頭。

  聽著身後一直在講話的那對男女生,少年有些不解。

  「只是讓他們兩個一直這樣待在一起,幸村難道不會覺得……」

  難以忍受嗎。

  這可並不是幸村的風格。

  幸村微笑。

  難以忍受嗎。

  不……比起這個,妹山萊因為生疏所以下意識對他保持距離、有所保留的這種事情,更讓他覺得難以忍受。

  少女剛才對上他的時候,那微微泛紅的臉,還有因為不高興所以瞪大的圓眼睛,她這種生動的樣子……即使是因為生氣,都讓幸村覺得通體舒暢。

  *

  赤司從一沓資料裡抬起俊麗的臉。

  他的整張臉都被外面隱隱約約的夕陽投射著,叫人看不清表情。

  「今天就到這裡。」

  赤司的聲音依舊很溫和,像春風一樣。

  「是,副會長。」

  藤本一直都是赤司陣營裡的人,學生會這種派系分明的地方,哪怕是赤司征十郎,在國一一開始進來的時候,少年都被人想盡辦法去針對了。

  不過,結果當然是赤司的勝利。

  他做什麼都會很好,讓學生會上下的人心服口服,似乎也才花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她心裡莫名的忐忑著,少年頎長的身姿在門口驀地一頓。

  「藤本。」

  藤本下意識就抬頭。

  「誒,是!」

  赤司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

  「今天的文書工作完成的很好。」

  赤司君已經走遠了,藤本卻還停留在少年剛剛的話裡。

  ……所以副會長是在旁敲側擊地說她別的事情沒有做好嗎。

  比如帶妹山萊同學參觀帝光的事情…

  從前赤司都會步行,今天他自如地踏進車裡。

  本來以為妹山萊已經回去了,所以在看見車座上閉眼睡覺的女生時,赤司有些怔愣。

  這情緒也只在他身上出現了一秒,在司機問詢的眼神下,赤司下一秒就無比自然地坐在了女生的身邊。

  車輛在慢慢行駛,赤司面無表情地牽起女生無意識的手,慢慢地十指相扣。

  不知道是因為他的牽手,還是車子的開動,妹山萊很快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你真的很忙啊……」

  因為女生沒有掙開自己,赤司有些滿足,因為籃球部和學生會連軸轉的身體上的疲倦似乎也不再那麼重了。

  少年收緊了自己牽著的女生的手。

  「抱歉,讓你等很久了?」

  「我以為你已經回去了。」

  即使昏昏沉沉地閉著眼睛,妹山萊也有些不滿。

  「什麼啊……我哪一次沒有等你嘛。」

  赤司闔上疲憊的眼眸。

  他把頭輕輕地放在妹山萊身側,呼吸清淺,似乎也睡著了。

  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清醒的萊萊下意識就慌張地去看赤司。

  有這麼累嗎?

  結果她轉過來的時候,嘴唇不小心蹭到了赤司的側臉。

  這下,兩個人都徹底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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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寫不到小隊長了但是二十號是他生日還是讓他出場吧。還有家人們我感冒發燒了不確定是不是陽結果還沒出來總之太難受了渾身疼,接下來幾天看情況更新哈嗚嗚嗚你們也要注意點。

  上一章我覺得我寫的蠻好的(自戀),總之就是把幸村和妹妹之間不為人知的東西講清楚了,結果評論裡有姐妹說女主的性格很割裂,我不太能理解這種結論是怎麼得來的,完全不覺得她有什麼割裂的地方,長大了性格有變化很正常吧,不可能再像六年級那樣咋咋呼呼的,而且因為長時間的居家,不能去學校這就代表了她無法有正常的社交和新朋友,這種情況下心態有點變化也很正常吧?何況我也不覺得她性格有多大的變化,在研討會上偷吃糕點、和老師下五子棋,因為娛樂圈的那種事情挺身而出,不止是保留了可愛,她反而比以前要更勇敢了啊。對上幸村她有點憂傷不是很正常嗎?畢竟一個人的情緒不可能只有單一的那麼一種。

  解釋了這麼多如果還是覺得女主割裂的……雖然尊重大家的不同想法,但也不要在評論區一直說了好咩,因為我不覺得她割裂。

  謝謝地雷和營養液。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2117351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作者給我日更十萬 25瓶;

  。。 22瓶;

  子車、鹿影、懷意 20瓶;

  超級菠蘿007、月詠歌唄、一葉知秋落、啫啫 10瓶;

  鶴丸麥外敷 3瓶;

  息 2瓶;

  櫻桃、涵桃、小虞啦啦、蒂恩絕技、星辰中有木、德昭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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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剛才發生的小插曲, 車裡好半天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人講話。

  赤司的眼底恢復清明,臉上已經沒有一絲睡意地在翻著手裡的生理生化課程, 仿佛剛才那個靠在女孩肩膀上一秒入睡的人不是他。

  閉上眼睛想起的,都是剛剛呼吸可聞間, 那近在咫尺的距離、少女貼過來的唇瓣, 她一瞬間睜大的水朦朦的柔軟藍眼。

  ……倒也不至於因為這個,赤司征十郎就會方寸大亂、暈頭轉向。但手裡的東西, 他確實並沒有看進去多少。

  余光所及處, 是坐在沙發椅另一頭那道綺麗的若竹色綠影。

  她看起來似乎很淡定, 但是少女的鞋尖分明在焦灼又不自然地亂動著,因為赤司翻東西的悠然聲音,萊萊圓滾滾的可愛腦袋遲疑著, 明明就非常想湊過來看一眼,想和他講話,但她似乎又在極力地維持著現狀。

  這樣別扭的背影讓赤司一時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甚至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笑意。

  在已經安靜許久的車廂裡,這樣突兀的一聲輕笑, 坐在一邊的萊萊當然聽見了, 她別扭地扭了扭身體,心底的天平搖擺了半天, 終究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忍住了想要回頭和征十郎講話的衝動。

  原本只是因為尷尬又憋不住話,所以才感到難受, 而現在萊萊已經徹底被赤司勾起了好奇心。

  他在笑什麼?是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了嗎,還有, 什麼事情會讓他發出這樣的聲音, 為什麼都不主動和她分享一下啊可惡的征十郎?

  還是說他其實是因為剛剛的事情所以在笑她呢…

  她心虛地想, 剛剛也不算親到了吧就是說……應該只是輕輕擦了一下臉而已。

  萊萊憂郁地撐著下巴,無神地看著車窗外,美少女正四十五度仰望夜空,直到原本眼前那些極速倒退的風景突然變得一動不動,她才滿頭問號地對前方的司機大叔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萊萊 : ?  ☉▽☉

  怎麼了嗎。

  身側的赤司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就坐的離萊萊這麼近,兩個人之間剛剛還空著的距離都沒了。

  紅發少年低眸,他溫和地探尋、攫取著眼前,那張因為他突然的靠近而躲避不及的慌張臉龐。

  「窗外是有什麼在意的東西嗎?」

  明明他和平常一樣聲音輕柔,眉目溫潤,卻讓萊萊莫名緊張,心跳加快。

  萊萊確實手忙腳亂。

  來不及回答赤司突然的問題,她還沒有從剛剛不小心、且疑似親到赤司臉頰的別扭裡恢復,他干嘛又靠這麼近啊!

  有了前車之鑒,於是萊萊又試圖往裡邊挪了挪,她這才悲催地發現,自己貌似早就已經沒地方了。

  而赤司雖然面容溫和,卻沒有一點要後退的意思,甚至他臉上還流露出了一絲疑惑。

  所以——

  「快給我停。」

  少女纖細的手指軟綿綿地按在了赤司還在逐漸靠近的胸口上。

  「我沒有地方了……!」

  她湖藍色的眼睛圓溜溜的看著赤司,臉上有點薄紅。

  是非常漂亮、讓人一時半會難以移開眼神的顏色。

  赤司似乎屏息斂聲了一秒,漸漸地,他依舊靠的離她近了一點,然後,他突然地開口 :

  「……萊萊。」

  也許是因為赤司的聲音有些不同尋常的柔軟深斂,妹山萊後知後覺地發現,氛圍好像莫名其妙變得微妙起來了。

  憑著這種茫然的直覺,背靠車裡的真皮座椅,她莫名有點緊張局促起來。

  「……叫我名字是怎麼了嗎。」

  感覺到了少女的緊張和不自然。

  赤司順手握住了妹山萊那雙依舊固守抵抗在他胸口的手。

  「萊萊。」

  不同於剛才那一聲的微妙、斟酌,現在這句萊萊卻是簡短有力也愉悅的。

  赤司好像在哄我。

  在用這種方式,哄我跟他講話……

  朦朦朧朧地想到了這一點,萊萊推著他的力氣似乎小了點。

  臉上紅了,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惱的,語氣任性。

  「……不可以,快點後退後退後退,我好擠。」

  他身上是冷淡又好聞的香氣。

  哪怕是休息日,對方也依舊穿著帝光的校服,不管在什麼時候,征十郎總是習慣會把襯衫的紐扣給扣到最上面,它們遮住了男生發育的喉結,顯得一絲不苟,端莊又禁欲。

  手按在赤司的胸口,西服布料下是溫熱的軀體。

  赤司的侵入,是分寸俱在、溫和、但又不容忽視的灼人。

  因為片刻後,萊萊並沒有等到赤司體貼的後退,反而她自己的下巴居然被對方給溫柔地抬了起來。

  少女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在這種表情加持下,她過於漂亮的眉眼都顯得有點蠢萌。

  萊萊上方,赤司的聲音彬彬有禮。

  「可以看著我嗎。」

  是很簡單的請求,但莫名讓人覺得奇怪。仿佛這是一道小小的、開了一次就不能閉合上的關口細縫,只要她對這個要求點頭,那麼其余的請求也都一樣不能再拒絕了。

  萊萊眨巴眨巴自己藍色的卡姿蘭大眼,企圖讓自己看起來足夠真誠。

  「……我正在看著你。」

  赤司微微地笑了,非常的游刃有余,他話裡有話。

  「明明在躲。」

  一下子就知道赤司指的是她剛剛看了一路的車窗,萊萊心虛地耷拉了頭。

  此刻車輛也早就開始重新行駛,外面斑駁的光影打在紅發少年早已長開的清俊臉孔上。

  他牽住女生的手,在萊萊驚訝的注視下,緩緩把它放到了自己剛剛被她唇瓣觸及到的側臉上。

  赤司的聲線平淡無波。

  「偶爾,萊萊的遲鈍也會讓我有些苦惱,該怎麼去進行下一步會比較好。」

  這種語氣,完全看不出來赤司在苦惱的樣子…

  不對,他在說什麼。

  電光火石間,萊萊揪了揪腿邊的裙擺,心裡有一種朦朧的預感。

  可它卻仍然不夠真切。

  因為赤司已經停下了。

  這歸功於前方的司機。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司機大叔自以為聰明又多此一舉地升起了車後座的隔板。

  突然和前方隔開,萊萊正要不明所以地看過去,赤司則是已經面無表情地按下按鈕,形成獨立封閉空間的隔板很快被降下。

  透過後視鏡裡赤司少爺那雙微露不悅的紅色眼睛,司機知道自己大概做了多余的事情。

  他是前不久新來的,在大家族裡做事情的時候,對很多事情的揣度和思考多少還不夠成熟。

  看出司機似乎有些緊張,赤司淡淡又略感無趣地收回目光,剛剛的氛圍已經不復存在,但少年仍看向身側的少女。

  「沒事。」

  「我們繼續。」

  萊萊在剛剛才美滋滋捧起的桃子牛奶差點又被摔了。

  ……繼續什麼啊喂?!

  *

  黑色車輛不那麼低調地停在了一家湯豆腐店的門口。

  與對門的烤肉店、懷石料理相比,湯豆腐店的客人要少的多。

  直到坐在靜謐的和室包間裡,看著對面的赤司,妹山萊這才別扭地去問出自己一直關切的問題。

  「你很累嗎。」

  似乎就是很累的樣子,認識這麼久以來,她就從沒見赤司像剛剛在車裡那麼快地入睡過。

  簡直就像超強人機突然停止營業一樣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也許是萊萊的這個類比讓他有點訝異。

  「……我沒有事。」

  他垂下眼睫,看了看女生裙擺上攤開的那份詳實的冰帝資料。

  大概是今天親眼見過他在學校裡是如何的高強度運轉,即使赤司從來都是游刃有余的模樣,少女多少還是有些茫然。

  而一旦從這份難以置信的心情裡脫身,僅僅只是這樣安靜地對話,妹山萊的語氣裡隱隱就有了一些難過的情緒。

  「……可是,你剛剛都睡著了。」

  少女軟綿綿的嗓音聽起來並沒有任何指責的意味,反倒教人心軟。

  並不願意和妹山萊聊太多不那麼天真純粹的東西,所以紅發少年只是低頭輕聲地告訴她。

  「是在閉目養神。」

  「哦。」

  萊萊怏怏不樂地想起上一次在赤司家吃飯的事情。

  赤司征臣其實是一個很疼愛兒子的父親。

  不過他這種人的疼愛,和普通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大概,每天那麼忙的赤司家主還能抽出時間陪赤司征十郎一起用晚餐,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萊萊其實不喜歡在赤司家做客。

  ……因為在他家的餐桌上,吃飯的時候很少有人會開口講話,靜悄悄的。而每次赤司征臣率先開口,就會開始和赤司的一問一答模式。

  「征十郎的籃球隊取得了全國大賽的冠軍嗎。」

  「是的父親。」

  「其他的呢。」

  「沒有問題,父親。」

  「不錯,征十郎要一直這樣游刃有余下去。」

  「是父親。」

  對萊萊來說,這種無論聽多少遍都依舊覺得窒息的對話,在他們來看其實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當時,少女鼓起勇氣放下刀叉,對赤司征臣詢問。

  「赤司叔叔,征十郎的課業老師不是已經夠了嗎,為什麼昨天還要增加新的……」

  對於小女孩這種無傷大雅的、出於關心的冒犯,赤司征臣當然不可能會放在心上。

  男人悠然地看著報紙 :

  「因為他是征十郎。」

  「你說對嗎,征十郎」

  赤司當然頷首應是。

  赤司哪怕是覺得累…也不可能會說出口的,從外表上來看他也始終有精神,沒有任何的壓力。

  家族不會讓他止步不前,因為習慣了。

  在這樣的赤司身邊,萊萊偶爾會有一種當笨蛋鹹魚的羞愧感。

  因為在自己為化學方程式怎麼這麼難記而感到苦惱的時候,赤司大概就已經學完了所有的化學課程。

  菜品上齊後,質樸靜謐的門簾和障子門被穿著木屐的人從外面輕輕拉上。

  萊萊拿出手機,先給父母拍去照片,赤司知道她的習慣,一直在對面靜靜喝茶。

  目光在她腿上依舊沒有掉落的資料頁面停留了一瞬,赤司終於淡淡地笑了一下。

  「對冰帝很感興趣嗎。」

  赤司的嗓音依舊溫和,聽起來似乎沒有任何別的意味,女生這才低頭掃視著書頁上那些華麗的色彩。

  她語氣淡淡的,好像有點悶悶不樂。

  「……總歸都是社團運動比較優秀的學校。」

  「校服確實還不錯。」

  恰好她就是不喜歡運動……真讓她選的話,其實她一個都不想去。

  就沒有什麼樸素一點,或者平凡、松泛一點的正常國中嗎。

  就只是想上一個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競技體育賽事的學,怎麼就這麼難吶。

  青春學園曾是第一個被赤司給排除掉的。

  一開始,赤司覺得萊萊似乎和青學的氣場莫名地貼合。但大概後面是了解到,青學經常會無端地發生無良的前輩對優秀後輩的欺凌事件,僅僅只是這樣,就足以讓人退避三舍。

  也有櫻蘭、英德這樣的貴族學校,不過她大概更不會喜歡。

  至於那些管束嚴苛的女子貴族園,就更不可能在赤司和妹山家的考慮範圍內。

  茶湯裊裊裡,對面少女精致易碎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又反襯的這繚繞的煙氣多了一絲昳麗。

  赤司靜靜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

  「冰帝從前也並非如今這般。」

  萊萊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因為松山鶴維老師的原因,她多少對跡部有一些單方面的客觀了解。

  「跡部景吾回國,跡部財團自然要為他量身打造一所最合適的學校,不僅僅是在於就學,還有社交,煥然一新的冰帝從師資、基礎設施、等級等方面來看,都已經不再是什麼普通學校。」

  「只要跡部景吾一直在,跡部財團為了他,冰帝就會一直這樣下去。」

  「總的來說,冰帝綜合起來是還不錯。」

  也很適合她。

  跡部景吾的話,明天大概就可以見到了。

  看著一無所覺的萊萊,赤司接著緩緩道 :

  「而立海大,我不會讓你去的。」

  原本認真又出神地聽著赤司講起冰帝,萊萊正一心二用地倒著茶,赤司此言一出,她的水一下子倒歪蔓延了出來,淅淅瀝瀝淋到了榻榻米上,也有一些濺到了她的小腿裙裾。

  赤司淡淡地蹙了一下眉。

  赤司很少會這樣展露比較強勢的一面,就像他幾乎不會對萊萊說出「我不會讓你去做這個事情那個事情」的這種絕對語句。

  所以萊萊無措地眨了眨眼。

  「為什麼突然說立海大……」

  她並沒有說要去。

  赤司卻沒有繼續這個貌似不太愉悅的話題,紅發少年端然起身,他坐到了萊萊的身側,無言地撥開她捂著小腿的手。

  白皙嬌嫩的皮膚上果然已經紅了一片。

  看著赤司盯著那裡一直不講話,萊萊有點怕怕的。

  「我好像有點疼。」

  本來就是嘛……畢竟是愛嬌、怕疼的萊萊。

  赤司白皙的指尖已經按下了室內的座機,呼喚起這裡的侍應生 :

  「麻煩送些涼水和濕毛巾來,萬分感謝。」

  他一邊用空著的那只手輕柔地摸起萊萊毛茸茸的、手感很好的腦袋,大概是在表達歉意和撫慰。

  「是這樣,不小心被茶湯燙到了。」

  萊萊下意識用腦袋蹭了蹭赤司的掌心,少年的手明顯頓了一下。

  等他掛掉電話,轉頭對上坐在身側的女生,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赤司並不喜歡教育他人。教養讓他極少會對人展露冷淡和批評的態度,就算有,那大概也是委婉又溫和的,不易被人察覺到的。

  但是對上萊萊,他破天荒地有些想啰嗦幾句的衝動。

  一邊給女生冷敷,一邊無奈低頭。

  「……倒茶的時候,不要聽我講話。」

  萊萊小心翼翼又好奇地摸了摸赤司頭頂幾根豎起來的紅色發絲。

  明明是她自己剛剛開小差一心二用,赤司卻體貼地把事情攬到他自己的身上。

  而且,他明明可以反過來去說 「聽我講話的時候,就不要倒茶了」 這樣的話,但是他沒有。

  「人家知道了。」

  女生的聲音軟軟的,聽起來有些沮喪。

  赤司抬眼看了萊萊一眼,他大概誤以為女生沮喪是因為被「訓」。

  「是我不好,不應該在你倒茶的時候說話,再讓你去分神。」

  ……咦呀。

  萊萊受不了了。

  她惡狠狠地捧起赤司的臉 : 「征十郎一直這樣好心,真的會被欺負的!」

  無論是她的語氣,還是她這句話的內容,赤司都有被笑到。

  他輕輕拿下萊萊捧著他臉的手,低頭給她冷敷。

  「的確如此。」

  「真正能欺負到我的人,現在也受傷了。」

  嗯?

  萊萊托著下巴思考了半天,終於高高興興地解鎖了答案。

  哦……

  是她自己啊。

  看看赤司給她抹燙傷藥,萊萊還是忍不住好奇 :

  「為什麼不讓我去立海大……」

  她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原因。

  赤司動作不停,紅色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懶洋洋的萊萊。

  片刻後,他輕輕一笑。

  「大概是因為,我的私心。」

  萊萊正在低頭玩她裙子上的緞帶,少女肩側柔美纖細,神情昳麗,聞言她郁郁抬眸。

  「……」

  能不能說人話呀。

  她笨,她聽不懂的說。

  赤司卻沒有再說了。

  他耐心地放下女生的半截裙擺,整理好她漂亮的襪邊,正當萊萊以為又沒有下文的時候,赤司卻出其不意地探身往前。

  不過一秒鐘,萊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已經溫柔地印上了她的唇角。

  隨後,在少女渾身僵硬的時候,赤司再克制地一觸即離。

  確實一句話都沒有說,可赤司的答案卻是如此明晰、溫柔。

  帶著克制的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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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司的心理大概就是,我可以放你去別的學校,但是我得收點利息,我要你一直只想著我一個人。

  大概會去冰帝吧。

  謝謝營養液∼我得睡覺了,奧密克戎大人在呼喚我(抹淚)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哼唧獸、。。24瓶;

  A.loser 20瓶;

  墨墨、路人呀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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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沐 5瓶;

  星宮鶴紀 2瓶;

  星辰中有木、小虞啦啦、大大加更咧(^▽^)、雨圖、娜扎來了、櫻桃、蒂恩絕技、安緹妮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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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萊, 晚上吃的開心嗎。」

  「萊萊?」

  被牽著自己的媽媽像這樣連續地問了好幾遍,萊萊才回神。

  她趕忙回答 : 「嗯,開心……」

  隨後, 萊萊還欲蓋彌彰地把自己的眼神從斜後方收回,那裡是赤司征十郎還沒有開走的車。

  她悶悶地接著回答雪原吉世 : 「嗯呢, 不是給媽媽發了照片嗎, 是湯豆腐……」

  不提這個倒還好,一提起來, 萊萊的臉就隱隱約約又有變紅的跡像, 所幸院子裡有些黑, 雪原吉世看不見。

  傻女兒怎麼怪怪的。

  摸了摸萊萊的發頂,想了想,雪原吉世還是詢問了一下。

  「沒有和赤司鬧別扭吧。」

  雪原吉世想起自己剛剛在接應女兒的過程裡所看到的那一幕 :

  赤司家的黑色車子靜靜地停靠在了院子外, 隨後萊萊下車,她似乎有點急,但赤司也緊隨其後, 紅發少年不緊不慢地把萊萊抱進懷裡,又摸了摸她的頭, 看起來像是在安撫萊萊似的。

  感覺像吵架了一樣。

  敏銳的雪原吉世就是有這種直覺。

  原本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話, 萊萊的反應卻有些詭異的大。

  她臉紅又結結巴巴地反駁 : 「……什、什麼,人家哪有跟他鬧別扭啊!」

  好吧。

  看著傻女兒詭異地變紅的臉, 雪原吉世面無表情地想,更奇怪了。

  回到家裡, 一家人在餐桌上吃夜宵,聊起明天要去冰帝參觀, 妹山爸爸順手給雪原媽媽夾了一塊紅豆餅, 雪原媽媽也如同往常那樣親了親丈夫的嘴角。

  做完這些, 這對和諧的夫妻一扭頭,就猛地對上了對面,正眨著卡姿蘭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看的萊萊。

  「……?」

  傻女兒今天怎麼超級超級——怪怪的。

  在妻子的眼神示意下,妹山塱嘗試著給萊萊也夾了一塊紅豆餅,卻被女孩子嫌棄地撥到了一邊。

  萊萊繼續吃著自己碗裡甜甜的布丁。

  老父親的心有些抽搐。

  「聯系過了冰帝初等部,明天初中部的石神井校長行程忙碌,萊萊如果去的話,大概會由其他人接待的。」

  萊萊心不在焉地點頭。

  「哦哦。」

  妹山塱有點憂慮 :

  「你一個人真的沒有問題嗎?」

  「不如……」

  萊萊下意識就緊張地攥著裙子,嘴裡的話飛快地脫口而出 :

  「當然沒有問題……我才不需要赤司陪我呢!」

  ……過於此地無銀三百兩。

  隨後,萊萊就看見對面的父親那臉上的表情似乎出現了一絲無語又心酸的裂縫。

  妹山塱有些心酸 :

  「……我還沒說要讓赤司陪你呢。」

  老父親原本是想說要不要讓爸爸抽空陪她去 :-I

  啊這……

  在父母如炬的目光下,萊萊的腳尖頓時抵在了一起,她整個人在椅子上難為情地扭著。

  她怎麼這麼笨蛋!

  不對……這都怪可惡的赤司!!

  笨蛋萊萊郁悶挫敗地放下手裡咬了一口的蛋撻,努力不讓自己的臉當著爸爸媽媽的面繼續變紅 :

  「人家吃飽了,要去睡覺……」

  頂著父母探究疑惑的眼神,萊萊就這樣飛快地跑去了自己的臥室。

  可是萊萊發現,真到了房間裡,沒有其他人其他事去干擾自己的時候,她一個人獨處才是最恐怖的。

  因為萊萊總是忍不住去一遍遍地回想湯豆腐店發生的事情。

  赤司親了自己。

  不同於自己在車上偶然地擦過赤司側臉,那是真真正正的、卻又蜻蜓點水的親吻。

  啊啊啊!!

  萊萊抱著腦袋猛地搖了搖。

  他到底在搞什麼啊!!

  為了努力轉移注意力,萊萊決定打一會游戲——

  她搬出自己的游戲卡帶和光碟,堆放在地毯上,努力地挑選起來,盡量平復心跳和呼吸,也不再去想今天晚上的事情。

  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都是這種啊!!

  「撲通撲通的校園心跳戀愛」、「陷入二十四小時的戀愛循環」、「dokidoki!四位優質偶像對你的戀愛物語」,這都是市面上最近很常見很火爆的乙女游戲,萊萊還有很多。

  「等待被吻醒的公主,你要王子or騎士?」

  這已經是她玩了很多遍的通關乙游了,但是現在,萊萊卻臉色通紅地把卡帶給扔的遠遠的。

  達咩T﹏T

  萊萊精疲力盡地爬到床上,忍不住想倒頭抱著腦袋嗚嗚痛哭。

  不如睡覺吧,睡著了就好了,只要明天一起來就還是全新的一天…

  可結果萊萊在床上翻到了凌晨都毫無困意…

  她捧著手機睜著眼睛認認真真地在搜索引擎遨游。

  「初吻究竟是什麼感覺?」

  「初吻是怎樣才算呢?」

  「初吻一般在幾歲?」

  「初吻怎麼樣才算沒有了?」

  「初吻可以有幾次?」

  而且一想到赤司可能早就已經睡著了,萊萊又很生氣,心裡還有著屬於小女孩的委屈情緒。

  他親了我,他怎麼還能睡得著的。(生氣臉)

  就這樣越想越悲傷,她還趴在床上忍不住掉了幾顆脆弱的金豆豆。

  也不知道是什麼神奇的心電感應,萊萊隨意放在床頭的手機一直在亮個不停。

  她過了很久才委屈地拿起來一看——

  赤司 : 睡了嗎。

  本來打定主意絕對不要再理赤司的這種想法,又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癟癟地從空氣裡掉落了。

  原來,他也沒有睡覺嗎。

  萊萊心裡頓時莫名其妙就平衡了起來,她飛快地打字 : 「你這個大笨蛋!!!」

  半夜三更莫名其妙被罵成大笨蛋的赤司看起來似乎一點都不介意。

  赤司 : 還好嗎,你看起來很有精神的樣子。

  萊萊 : ……哈哈!你真聰明。

  ……信息一發出去,萊萊就有點想把現在這個前言不搭後語的自己給打一頓。

  赤司 : 那正合我意。

  ?

  ……他啥意思。

  下一秒,赤司的電話就進來了。

  萊萊捧著不停震動的手機,一臉驚恐萬狀。

  「為什麼要打電話過來……」

  就這樣等對方自己掛斷好了……結果等了很久手機還是鍥而不舍地亮著。

  看著看著,萊萊就還是心軟又認命地接起。

  電話對面,赤司似乎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

  「太好了,差點以為不會接了呢。」

  萊萊扣著自己在手機上貼著的粉色貼紙,不知道說什麼。

  赤司的聲音清冽如泉 : 「生氣了嗎。」

  生氣嗎……好像是有一點,但是更多的是驚訝。

  往往做一件事情,人都是有動機的。

  那麼征十郎做這件事的動機是什麼,親吻不是什麼普通朋友之間就能做的事情。

  征十郎什麼都沒有說,可是萊萊已經明白了。

  因為出於生氣、羞赧、委屈,震驚等迷茫無措、朦朧復雜的情緒,這樣的她,覺得自己暫時非常不想面對征十郎。

  「生氣也沒有辦法了,如果萊萊有在床上偷偷掉眼淚的話,我會很難過……但我也必須向你坦誠承認,我也是為此感到開心的。」

  赤司似乎靠在了椅子上,他幽幽地望著窗外的那輪月亮。

  「很多次了,從我的房間窗戶裡去看月亮,都不如那一次在你的房間裡看到的那麼漂亮。」

  不明白赤司為什麼突然說這個。從每個人的房間裡看月亮,不是都差不多嗎。

  對她也過於偏愛了…這樣想著的萊萊有點臉紅。

  少女舉著手機,突然石破天驚又直白地發問 : 「你喜歡我什麼啊?」

  因為她這句話,對面的赤司從剛才的游刃有余、從容不迫變得沉默又呆呆的。

  確實……從親上她嘴角的那一刻起,赤司就不再想隱瞞什麼,沒有明說但心意明顯已經被對方心知肚明,也做好了會被萊萊躲避的准備,但是她這樣反手一個直球是赤司想不到的。

  一直以來話術都十分迂回婉轉的赤司,哪怕是在剛剛,都只談月亮不談其他、始終都打算體貼溫吞地圍剿著萊萊的赤司,此刻似乎在手機對面張了張嘴巴,結果他還是一個詞都沒說出來,而且赤司的耳朵莫名其妙還有變紅的趨勢。

  大概是沒想到這種事實會被她就這樣大咧咧地說出來,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比較好。

  萊萊疑惑地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赤司的只言片語。

  「這很難說嗎……」

  良久,赤司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很難。」

  *

  「今天是休息日,學校開放,跡部會長要和其他學校的網球部隊員進行私人練習賽,因此派我們幾個學生會的書記來陪妹山同學參觀冰帝。」

  面前的幾個男生面對萊萊雖然局促,但依舊定神。

  「請多多指教。」

  啊,其實跡部這樣的安排就很好。

  參觀校園並不需要多麼的大張旗鼓,讓學生陪伴是最合適的選擇了。

  再次久違地感受到了跡部在這種事情上的體貼,萊萊也學著對方微微鞠躬。

  「請多多指教。」

  「妹山同學,」

  「冰帝側重於通過集體生活,來培養學生的獨立性和社交,」

  「這是我們辦學的宗旨之一。」

  引導著萊萊的陌生學生會助理和書記依舊在詳實地為她介紹著。

  「課程方面,我們以培養專業的、自由的通才為目標,學校的課程比較細化,這有利於學生自己去探索他們所擅長的地方,」

  「除去國文、數學、理化、社會等常見的必修課,冰帝也開設了選修課程,德語、法語、西班牙語、妹山同學如果對第二外語感興趣的話……」

  今天萊萊穿的是一件復古紅的裙子。

  夏天的陽光打在層層疊疊的裙身上,看起來似乎有些累贅,但是這樣的一條裙子穿在這個人的身上,就顯得特別纖細伶仃。

  並不是周六日的冰帝,此刻卻有些空曠,大概都去網球場了,光線充沛的走廊裡,女孩的腳步是無聲的,嗓音卻天真輕快,她的這份美麗有著明亮與冷冽的反差。

  「不哦,我對那些不太感興趣。」

  男生們有些不知所措。

  「是這樣嗎……」

  余光瞥見不遠處的運動場上浮誇地漂浮著的玫瑰花瓣,萊萊漂亮的眉眼有點抽搐。

  打個練習賽為什麼都會有玫瑰花啊……跡部是有多喜歡玫瑰。

  剛剛路過冰帝的小賣部,居然都看見有人在兜售玫瑰花。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萊萊原本是有心想要避開他們打球的地方的,但不論他們幾個人怎麼走,都總會碰到討論今天練習賽的冰帝學生。

  大家的嘴裡,永遠都離不開跡部景吾四個字,此刻遠遠地靠近網球場,震耳欲聾的關於「跡部」的歡呼吶喊聲也讓萊萊有些驚呆了。

  她似乎還看見天空上被扔起來的運動外套,隨著外套的掉落,場內場外又是一陣尖叫和吶喊。

  暈,要不要這麼瘋狂啊…

  她也才兩年沒上學吧,搞不清楚,現在學校裡面都這樣了嗎……

  身邊的學生會書記輕聲對她解釋說 : 「跡部會長帶領的冰帝網球部,在學校裡一直都受到大家極大的關注,尤其是今年再一次如願以償地進入關東大賽以後,大家始終都堅信跡部會長會為我們帶來勝利。」

  盡管站在人山人海外,看不見跡部的影子,但萊萊的眉眼卻有點出神。

  「是嗎。」

  老實說,盡管才見過僅有的幾面……可她其實根本就想像不到跡部這種人會有任何失敗的時候,而目前稱霸網球的只是立海大,不是冰帝。

  所以稍微有一點點好奇。

  ——跡部在失敗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因為身處校園,萊萊的身邊始終走過一些成群結隊、言笑晏晏的女孩子們。

  她們大概是很好很親密的朋友,在討論著最新出的服飾和店面還有jump漫,從頭上的蝴蝶結,再到腳上的襪子、皮鞋,包包,她們用的都是同一個款式。

  萊萊只是無聲地收回自己放在她們身上的視線。

  幾個學生會書記只是莫名覺得,面前這個漂亮的讓人連說話都不敢加重語氣的少女,心情看起來似乎沒有一開始那麼好了,甚至她的眉眼裡還無端有一點點難過。

  不明所以的他們緊張地發出邀請,試圖讓她笑一笑 :

  「妹山同學,要不要進去看一看跡部會長的比賽。」

  「跡部會長的網球也很華麗……」

  話音剛落,網球場裡就發出一聲巨大的球體墜落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隕石砸坑了。

  槽點太多……可偏偏,因為這個動靜,周圍又陷入了混亂和嘈雜,不變的是大家的尖叫和吶喊似乎更瘋狂了。

  「……」

  僅有的傷春悲秋和多愁善感都被這個動靜給震沒了,萊萊在心底雙手合十。

  所以到底是有多好看,明明危險指數這麼高吧……

  當年看幸村同學的棒球比賽,南湘南的小學生都沒有這麼瘋狂過誒。

  萊萊想,我就看一眼。

  站在層層疊疊的女同學身後,萊萊有些看不太清楚。只知道這邊的場上並沒有跡部的身影…正在發球的、穿著冰帝運動服的那個男生反而有著一頭比萊萊還要長的頭發。

  身後不遠處的書記輕聲為她介紹 : 「是宍戶前輩,對面的學校,似乎是青學?我也不太清楚。」

  說實話,過了這麼久,對於網球這項神奇的運動,她還是看不懂。

  在自己前後左右都為場上人歡呼雀躍的時候,只有萊萊一個人在暈頭轉向地找他們打的那顆球掉到了哪裡。

  「哇這個吊高球打的真好!」

  「宍戶前輩的耐力真棒啊……」

  ……

  萊萊原本都打算走人了,結果她感覺自己的裙子被人拉了拉。

  嗯……?

  她垂眼,對上了一個有著卷卷頭的小妹妹,對方拉著她的裙子,睜著惺忪的大眼睛。

  「姐姐,你好漂亮。」

  萊萊被誇的心花怒放,她戳戳身邊的書記委員長。

  「這應該不是冰帝的學生吧…」

  男生回頭看了一眼,有些驚訝。

  「……好像是芥川慈郎那家伙的妹妹?」

  隨後他們四處張望著,企圖在場上找到對方。

  誰?不認識,但大概不太靠譜。

  因為小女孩坦誠的誇贊,很快,萊萊就和她建立了無堅不摧的友誼。

  芥川慈郎的妹妹好像不太愛說話,小女孩只是拿出手裡的花繩用行動纏著萊萊陪她玩。

  「我都多大了還玩這個……」

  嘴上這麼說,但是萊萊卻很誠實地翻了起來,而幾個男生被萊萊打發去給小女孩買飲料,外加找芥川慈郎。

  兩個人玩的很投入,所以在周圍有人尖叫著躲開的時候,萊萊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

  等出界的球體破風而來,再躲開似乎已經是來不及的事情了,妹山萊下意識就抱住了面前的小女孩,把她緊緊護在懷裡。

  因為原本層層疊疊的擁擠人群已經慌不擇路的分開,對面看台上的人也才能看清楚球體在飛向誰。

  跡部原本坐直的身體突然一下站了起來,向來從容的嗓音此刻也莫名有點躁動。

  「宍戶……!」

  不過,比宍戶亮的動作更快的,是另一雙清雋出眾的手。

  原本氣勢洶洶的黃綠色的小球一遇到對方就變得無比乖順,他一只手握住了極速旋轉的球體,另一只手則虛虛又體貼地護住了妹山萊的頭部。

  虛虛護住頭頂的這只手,帶著溫暖清新的感覺,萊萊下意識就抬頭,她對上了一雙藍紫色的和煦眼睛。

  心裡急促地跳了一下。

  「……幸村同學。」

  直到此刻,妹山萊才鬼使神差地明白,昨天在帝光,她和幸村提起自己今天會參觀冰帝的時候,他為什麼會露出那種微妙的笑意來。

  ……因為他今天也來了。

  幸村同學是在為兩個人第二次注定的會面提前感到愉悅。

  幸村不著痕跡地掃過妹山萊周身,看起來似乎沒有受傷,只是頭發有些亂了,但最好還是再仔細確認一下。

  因為以她現在的個性,在這麼多人面前,說不定她會喜歡忍著。

  大概是因為他突然且意外的出現,少女似乎羞怯地垂下了睫羽,不願意看他,而她懷裡被抱著的小妹妹則一直都不願意放開萊萊。

  幸村攤開掌心,用剛剛沒有擋球的那只干淨的手放在萊萊面前,少年微微傾身,用問詢的語氣對上她懷裡的小妹妹,彬彬有禮。

  「可以先放開姐姐嗎。」

  「哥哥要確認一下姐姐有沒有受傷。」

  大約受少年這張美麗、溫柔的臉蛋的蠱惑,懷裡芥川妹妹手中的花繩都掉在了地上,她點點頭,松開了懷裡的萊萊。

  萊萊 : ……

  雖然很不想往這方面想,但是……她是不是又輸給幸村同學了。

  幸村同學怎麼連小孩子都……可惡。

  幸村不由分說地把萊萊拉了起來,感覺到女生似乎不太願意配合他,還默默地屏氣掃了他一眼,幸村失笑。

  「有什麼事情,等一會再說吧。」

  他正色地看著女生手心隱隱約約被石子劃開的血痕,秀麗狹長的眼睛眯了起來。

  「受傷了沒。」

  妹山萊又想點頭,又想搖頭。

  點頭是因為疼,搖頭是因為,她莫名不想讓幸村看到自己狼狽的傷口。

  更何況周圍還有這麼多人。

  跡部已經遠遠地帶著身後的冰帝正選過來了,看上去不像什麼網球部,反倒像靚麗的男模團,大約是在他的示意下,那個留著長發的俊秀男孩子提前大大咧咧地衝了過來。

  宍戶亮愧疚地對萊萊鞠躬 :

  「萬分抱歉!以及,還得感謝幸村君才是……」

  幸村這才把視線從萊萊的手心收回。

  少年笑意清雋 : 「不必在意我。」

  宍戶亮這才敢把視線投向差點被球砸到的女孩子身上,這麼一看他就愣了一下,連道歉的語氣都下意識輕了一點。

  「……萬分抱歉,」

  萊萊低眸垂眼地在裙子上蹭了蹭掌心癢癢的口子,卻被幸村輕柔地制止。

  少女這才語氣柔和地對宍戶亮搖頭 :

  「沒關系呀,我沒有什麼事。」

  內心ps : 果然她離球類運動遠一點是沒錯的。

  「幸村,你又遲到了。」

  說話間,跡部也到了,還沒見到他的人,少年張揚又華麗的聲線就從身側傳了過來。

  ……這不是很正常嗎,畢竟幸村同學最喜歡做這種踩點到的事情了。

  萊萊還沒腹誹完,下一秒跡部就對她微微彎腰,他伸出了自己矜貴的手 :

  「受驚了嗎,歡迎來到本大爺的冰帝。」

  不能用流血的手去握,萊萊只好在眾目睽睽之下伸出左手。

  「……謝謝,冰帝很好。」

  跡部詫異地挑眉,少年看向了她的右手,大概是出於體貼,跡部沒有繼續問出來,而是讓身邊的人帶她去醫務室。

  「等結束了本大爺去接你,晚上一起聚餐。」

  幸村捏捏少女的手臂,打斷她要拒絕的傾向。

  「你們先休息,我帶她去,正好去拿上次我丟在冰帝醫務室的書。」

  理由很充分,讓人無法反駁。

  跡部的目光在面前兩人身上縈繞了那麼一兩秒,他哼笑一聲,卻是退避。

  「別忘了你待會還有一場友誼賽,幸村,我等你回來。」

  走在路上,萊萊就想揮開幸村溫柔查看她掌心的手。

  她有點不高興 : 「幸村同學,我不想和你們聚餐。」

  可惡的網球男,通通退散!

  幸村嘆氣。

  「跡部也不會放你離開的。」

  萊萊睜大眼睛 : 「啊?」

  幸村為她打開醫務室的門,言語溫柔。

  「你今天是來參觀冰帝的,卻發生了這種事情,為了冰帝,也為了網球部,也為了歉意,多少會讓他有點想做補救措施,剛剛那位宍戶亮大概已經在罰跑了。」

  對上萊萊一臉「……」的表情,幸村微微而笑。

  「跡部就是這樣公私分明的人。」

  見幸村還想為自己上藥,萊萊移開自己的手,聲音輕柔卻堅定地拒絕。

  「我自己來就好,我想來試試。」

  「總是麻煩幸村同學,我有點不好意思。」

  見她這樣,幸村無言地拉開兩個人的距離,看著她自己動作。

  「……所以是會去帝光吧。」

  萊萊手裡的藥水莫名抖了抖,她努力集中注意力。

  「我……我為什麼要告訴幸村同學啊。」

  幸村依舊在溫和地笑著。

  「因為我想知道。」

  還是害怕。

  萊萊手裡的藥水和酒精遲遲不敢往傷口上敷,幸村見狀,無奈地接過。

  看著幸村無比熟練地給自己上藥、消毒、雖然很疼,但少年眉目認真,動作輕柔,盡量避免碰到她的口子深處。

  萊萊有點挫敗 : 「不是……」

  她忍不住再一次對幸村和盤托出 : 「我會來冰帝的。」

  幸村有條不紊的動作這才像卡頓了一樣。

  少年的表情似乎有些微怔 : 「這樣的話,那麼,」

  赤司是怎麼願意的?

  必定是對方已經拿到了,他認為比這個更甘美的回報。

  於是在萊萊眼裡,幸村溫柔端麗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有點莫名起來,在窗外夕陽的籠罩下,這個人似乎有些讓人捉摸不透和漠然。

  幸村的語氣有些奇異的平靜,看起來就像自言自語一般。

  「他對你,做了什麼呢。」

  才肯放你走。

  萊萊茫然地抬頭對上幸村,因為手心的疼痛,她湖藍色的眼睛早就變得霧蒙蒙的。

  「你說什麼呀,他是誰……」

  幸村無言地微笑,他放下手裡的藥,繼續耐心地用白色繃帶輕輕裹起女生的手心。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出於莫名朦朧的預感,萊萊局促地動了動腳尖。

  「我不知道呀……」

  幸村繼續溫柔地咄咄逼人,帶著不易察覺的勸誘和哄慰。

  「不,你知道的,妹山同學。」

  「他對你做了什麼呢,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嗎。」

  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幸村的表情愈發漠然。

  有一種人就是這樣的。

  內心愈是心焦、有憤怒、嫉妒在成片翻滾、無法忍耐的時候,他反而愈發冷靜克制。

  已經意識到幸村在說什麼了,萊萊的臉突然紅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幸村。

  「……當然沒有!」

  ……幸村同學是魔鬼嗎。

  為什麼連這種事情都知道。

  仔細觀察著女生的臉,幸村確定她沒有在說謊,但是他的心口卻並沒有如願地放松,反而越來越銳利。

  半晌,幸村突然笑了。

  因為他極少笑的這樣好看,所以萊萊不自覺地就盯著他看了起來。

  他帶著一點明了的語氣,在坐在床頭的女生面前俯身,看起來極為彬彬有禮。

  「他親你了,對嗎。」

  明明是問句,卻語氣篤定,不容置疑。

  怎、怎麼幸村同學連這種事情都知道啊救命啊!!

  萊萊有點羞惱和無所適從 :

  「,我為什麼要對幸村同學說這些呀,」

  她用自己剛剛被包好的手去推擋在自己身前的男生。

  「你快點走開。」

  男生果然都很討厭!!

  當然沒有推動。

  幸村不想讓她的傷口繼續疼,少年於是主動避開了少女的手,但是他始終不曾後退。

  因為女生明顯是在躲避的動作,少年好脾氣地彎腰,他傾身去尋找她的臉,她的唇。

  幸村淡淡的紅色的唇瓣對著她一開一合。

  「我可以嗎?」

  --------------------

  村哥 : 我想……

  萊萊 : 你想得美!想也不行,想也有罪!看我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回旋踢!

  跡部、赤司紛紛起立鼓掌。

  謝謝你們的評論和營養液!因為陽了還沒恢復,會努力一有時間就寫的!!貼貼∼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作者給我日更十萬55瓶;

  軟乎乎的夢醬 50瓶;

  。。 20瓶;

  愛意成詩 14瓶;

  s.l.、阿染鍋、燈懷姜 10瓶;

  洐生家的小姑娘 5瓶;

  星宮鶴紀、南風_知我意 4瓶;

  鶴丸麥外敷 3瓶;

  蒂恩絕技 2瓶;

  櫻桃、星辰中有木、德昭、安緹妮、小虞啦啦、七月十二號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2章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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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村同學在說什麼鬼話啊。

  萊萊整個人難以置信地往後面的床上挪了挪, 她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錯愕。

  少女拔高語氣 : 「幸村同學?」

  偏偏幸村依舊保持著原來彎腰躬身的姿勢,彬彬有禮地再次向她開口詢問 :

  「可以嗎。」

  男生淡紅色的唇就在萊萊上方,氣息清冽, 顯得異常柔軟又好看,像是在勾引一樣。

  可以個頭啊!!

  萊萊下意識就躲避著那抹勾人的紅、又忍不住去反駁幸村。

  「當然不可以啦!幸村同學在想什麼啊……」

  「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接吻呀…」

  「這種事情不要像開玩笑一樣說出來好不好……」

  上方的幸村似乎有些疑惑地笑了一下。

  「那麼為什麼和別人就可以。」

  在得知他們並沒有在一起時, 幸村的心口並不是所謂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因為還沒有在一起, 就必定意味著,赤司征十郎又已經從她這裡拿到了其他的可代替的東西。

  幸村脈脈含情, 不敢越雷池一步所注視著的花兒在它不經意的懵懂時候, 就已經被人采走了一柱蕊絲。

  簡直可恨。

  感受到幸村柔和的視線, 少女強撐著氣勢,聲音卻愈來愈小 :

  「那是意外…」

  幸村湊近她,輕聲細語, 耐心的模樣 :

  「他親你哪裡了。」

  這個問題…

  「為什麼要問這個…」

  少女羞怯地躲避著幸村的視線,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她一臉認真地拒絕回答幸村。

  「這是我和征十郎的事情。」

  從她嘴裡陡然聽到別的男生這樣親密的名字, 看著身下女孩顫抖的睫羽,還有她臉上因為陷入回憶所以泛著的不自然薄紅, 幸村輕輕微笑著。

  心口有火焰在安靜緘默地擴大。

  「是臉, 還是鼻子,還是額頭, 還是……」

  萊萊笨拙地轉移著話題 :

  「……你該去打球了,幸村同學。」

  幸村輕輕搖頭。

  「還早。」

  萊萊這才意識到今天幸村似乎是一個人出現在冰帝的, 他身邊既沒有真田,也沒有其他人。

  幸村仿佛有什麼讀心術一樣, 他看了一眼妹山萊。

  「我今天沒有帶切原赤也過來。」

  雖然他一直吵著說, 要過來把冰帝的人全都給擊潰。

  對上萊萊微睜的眼睛, 幸村的語氣很理所當然。

  「免得他打擾我們。」

  「……」

  她早就說了,可憐的赤也連幸村同學的一根手指頭都玩不過。

  妹山萊忍不住為自己的竹馬打抱不平 :

  「幸村同學為什麼要這樣,會很奇怪……」

  盡管看起來始終把姿態呈現的很禮貌體貼、也很低,但幸村才是那個時刻掌握主動權的人。

  萊萊被他整個人罩進了陰影裡,他緩緩湊近,聲音沒有情緒,也不辨喜怒,仿佛他只是在提醒著妹山萊一個似乎已經被她遺忘了的事實。

  「你說為什麼呢。」

  難道你真的忘了嗎。

  少年垂眸,因為窗外夕陽的迸射,幸村秀麗至極的臉上,竟然能看見他的那些纖細美麗的眼睫的倒影,這影子給他已經足夠美麗的臉更帶去了一股說不清的魅惑力,然而他卻始終看著身下似乎在緊緊盯著他的少女。

  因為幸村的步步靠近,萊萊覺得有被冒犯到,她看起來很戒備,也似乎有點生氣,少女賭氣地不去看幸村,就連說出的話也有些少見的任性。

  「別問我,我不知道。」

  說完以後她自己都覺得驚訝。

  為什麼在幸村面前,她總是會莫名其妙變得這麼任性,刻薄。

  幸村長久地注視著他面前神情故作冷淡的萊萊。

  女孩像薔薇花一樣嫣紅的唇瓣、長而濃密的卷翹睫毛、蔚藍秾麗的眼珠、紅色裙領裡優雅蜿蜒出來的雪白的脖頸,所展露的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所獨有的脆弱、柔軟、宛如畫卷的美麗,帶著別具一格的美感。

  像幽暗葉叢上青澀卻又嫵媚的紅色花苞。

  這個年紀的男生,總是有著符合他們年齡段的幻想。

  幸村伸出手,替她撥回垂下來的一縷鬢發,又親昵自然地把它放回萊萊的耳後。

  萊萊因為他的舉動所以看起來不太自然,幸村卻沒有在意,他似乎自顧自地開口。

  「你真的不知道嗎。」

  他長久地凝視著眼前人,不太屬於幸村的哀傷在心頭滾過一遍。

  我曾經是那麼的…那麼的喜歡著你。

  你怎麼可以忘記呢。

  喜歡她是一件有些孤獨、甚至是有些壓力的事情。

  因為幸村君知道,在萊萊面前,所謂的自矜自持都是無用的,甚至可以說這是對他自己的折磨。

  從很早以前,他被她第一次拒絕看畫展邀約的時候,幸村就已經明白,人在追求某一樣心愛事物的過程裡,想要一直保持著體面和優雅的姿態,是絕無可能的。

  戰無不勝的、從未嘗過失敗滋味的幸村精市,是在失敗的溝渠裡明白這件事情的。

  「就是關於,」

  幸村輕描淡寫地。

  「我還是喜歡著妹山同學的這件事。」

  在女孩怔然看向他的眼睛裡,幸村輕聲剖白 :

  「比以前還要更喜歡了。」

  床上的女孩過了好久才呆呆地啊了一聲。

  「幸村同學,原來是這種類型嗎?」

  萊萊其實並沒有把幸村當年說喜歡自己的事情記得多麼牢固。

  包括神奈川的很多事情,她都在選擇性地遺忘,神奈川的那棟宅子也因為很久沒有人回去,大概已經變得寸草叢生了。

  迄今為止收到過太多情書和告白的萊萊想,在小學,面對不被妹山萊選擇的苦惱時,那些男孩子的心大抵都是善變的吧,又有多少人現在還記得她呢,要不了多久他們就都會釋懷的。

  更何況是同齡人中最美麗的、最優秀的佼佼者幸村同學。

  萊萊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想的。

  因而此刻,面對仿佛帶著質問,從六年級穿越時空而來的幸村同學,心頭莫名就有一種忽視、輕視他人心意的愧疚感朝萊萊襲來。

  幸村自然沒有錯過女孩眼睛裡的情緒,坐在床上的少女依舊漂亮的像映畫裡走出來一樣,幸村禮貌克制地朝她俯身,他平靜地、不近人情地宣告。

  「不只是現在,以後我也會一直喜歡下去。」

  少年白皙的側顏猶如神明,明明是憂郁靜美的一張臉,表情卻不可撼動。

  「因為我知道,我這輩子已經無法再喜歡上別人了。」

  這樣強勢到不近人情的告白讓床上的萊萊覺得惶恐又難過。

  幸村同學不應該是這樣的,喜歡一個不會有回應的人,就像在飛機場等一艘船,幸村同學這麼聰明為什麼還會做這麼蠢的事情…

  但是……他的個性又確實合該如此。

  少女做出憤怒的樣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為什麼感到哀傷 :

  「我不喜歡幸村同學,不喜歡幸村同學的傲慢,也不喜歡幸村同學的獨斷專行,更不喜歡幸村同學莫名其妙的固執和專一,誰讓你喜歡我的,誰讓你喜歡我喜歡這麼久的……」

  這是她近乎發泄的語氣。

  但幸村始終遷就、柔和又哀切地看著她。

  幸村同學是咎由自取……萊萊很想故意用警告、刻薄的語氣去告訴幸村,去逼退對方,讓他不要再這樣喜歡她了,可是善意和內疚,還有心頭盤旋的難過始終讓她說不出口。

  因為她比誰都明白,任何人的心意都是珍貴的,尤其是幸村同學的。

  她有點想哭。

  她越說一句,幸村的面色就越柔和一分,到最後,幸村的臉已經春色無邊,他露出了一個任何人都會為之動容的笑。

  幸村慢慢把額頭抵在已經在流眼淚的女生的額頭上,他語氣溫柔。

  「萊萊,說的對。」

  喜歡一個人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好比此刻,她看起來倔強又嘴硬地想要把幸村推開,但其實,這樣看似唐突實則溫柔的舉動,只會讓幸村心軟的一塌糊塗,進而他會越纏越緊。

  真是溫柔啊……正是因為她對幸村如此縱容,這只會讓他愈發得寸進尺。

  幸村接著俯身,溫柔愛憐地想去吻她眼角的淚珠,萊萊把臉一偏,企圖躲開他。

  幸村的臉上沒有半分被躲開的不悅,他靜靜垂眸。

  「在為我難過嗎,妹山萊。」

  在女孩嘴硬反駁他之前,幸村的視線逡巡過少女薔薇花一樣的唇瓣。

  他的心情似乎變得很好 :

  「要安慰我的話,至少…」

  感覺到幸村的目光停留在哪裡,萊萊下意識就用自己的手去推幸村,但是她依舊沒有推動,幸村還反握住了她的手,少年溫柔失笑。

  「…至少不應該推開我。」

  萊萊心煩意亂地瞪了一眼幸村 :

  「都說了我不喜歡幸村同學了……幸村同學離我遠一點才是!以後也都不要再找我了…」

  話說到最後,少女的語氣裡明顯帶了一點挫敗 : 「我能帶給你的只有煩惱。」

  幸村一如既往地耐心糾正她。

  「就算是你,說這種話我也是會有點生氣的。」

  少年輕輕一笑 : 「你給我帶來的,明明都是快樂感和幸福。」

  兩個人靠的很近,幸村順勢攬住萊萊的腰身,掌心的熱度在源源不斷地攀升,男生干淨又好聞的氣息充盈著鼻尖,萊萊掙不開他,只好放棄,但是她也不想和幸村說話。

  幸村溫柔地哄著她 :

  「為什麼不說話了,萊萊不是最喜歡說話了嗎。」

  幸村已經完全改變對她的稱呼了。

  從前的每一句「妹山同學」,內裡都裹挾著充沛的情意,又因為「妹山同學」這句話的禮貌克制,所以顯得禁欲又危險。

  萊萊垂著頭,努力不去看幸村美麗的下頜線。

  「……我和幸村同學沒什麼好說的!」

  可惡的混蛋……先把她放開啊!!!

  幸村微微頓了頓。

  「這樣,那麼……」

  「我來說好了。」

  少年似乎在隱晦地微笑 :

  「畢竟像這樣,能和萊萊聊天的機會,都是我好不容易才能得來的。」

  幸村同學像一個安靜的瘋子……盡管早就有了一些心理准備,萊萊此刻還是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秀美的額頭,幸村順從地低頭隨她動作。

  她冷靜地發出點評 :

  「幸村同學絕對是瘋了……」

  被說瘋了的幸村也不生氣,反而縱容地看了一眼懷裡胡言亂語的女孩子。

  「……又在胡說。」

  他臉頰邊蜷曲的發絲蹭到了萊萊的臉。

  「來冰帝也很好。」

  幸村笑著,語氣柔和 : 「既不在帝光,更不在立海,這樣很公平,赤司君考慮的很周全。」

  雖然嘴上看起來是在誇贊赤司,還用了得體妥帖的敬語,但幸村的語氣明顯就沒有多麼大的情感起伏,反而異常的冷淡審視,所以萊萊有些不高興地用手肘捅了捅幸村的肚子。

  幸村垂眸,對上了女生有些氣鼓鼓的眉眼。

  他失笑。

  「因為我說了他,你在不高興嗎。」

  萊萊沒有說話,就是表示默認的意思,幸村克制著胸口翻湧的酸意,盡量不再提和赤司有關的話題,他是一個極為驕傲自負的人,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最終兩個人摸索到了一個還算和諧的話題——切原赤也。

  不管怎麼樣,好奇心是無法被遮掩的,萊萊過於想知道切原赤也開學以來發生了什麼。

  「……也就是被罰跑了一百圈而已。」

  幸村輕描淡寫的話讓萊萊有點震驚。

  她猛地想推開少年,卻沒推動,萊萊有點生氣地質問身為部長的幸村 : 「為什麼要騙他跑圈……」

  一百圈很累的。

  其實對他們這群打網球、打籃球的來說,一百圈根本不算什麼,就是有些耗時,但是幸村看著她此刻的表情,覺得很有趣。

  他不介意再逗一逗。

  「他確實很好騙。」

  「即使再不願意喊前輩,只需要真田的一個眼神,他就會乖乖聽話。看起來也笨笨的,有時候又很聰明,會耍一些過於簡單的、無傷大雅的小手段,有的時候拿他有點沒辦法……」

  萊萊認真聽著,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怎麼感覺幸村同學是在說她…

  她默默掀起眼簾,冷不丁就和幸村對上了視線,對方溫柔的臉上掛著一個和煦又莫名的笑,也不知道他這樣看她看了有多久……

  笨笨的、又聰明的萊萊正努力把臉鼓起來。

  「幸村同學……明顯是在說我吧!」

  面前這雙漂亮的像寶石一樣的藍紫色眼瞳瞬間彎成了月牙。

  「沒有。」

  聲音主人的語氣很愉悅。

  可惡……

  萊萊在幸村懷裡扭來扭去,她試圖掙開幸村然後再給他一個惡狠狠的拳頭。

  就讓幸村同學這張美的飄花的臉上留下點遺憾吧!她要讓幸村同學後悔!哈哈哈,欺負、小瞧笨蛋是會有報應的!

  但是幸村卻正了正她的腰身,語氣是有點少見的嚴肅。

  「別亂動。」

  被澆了一頭冷水的萊萊 : ? ☉▽☉

  兩個人的姿勢實在算不上有多清白,幸村護著她的腿,以防穿裙子的她走光,少年溫暖、清新的氣息包裹著萊萊,她後知後覺開始臉紅。

  但是她和剛剛一樣,怎麼都掙不開幸村的懷抱。

  把少女無聲的變化看在眼裡,幸村克制著表情和語氣。

  「總是為了其他男生對我使壞、變得不高興,我也是會生氣的。」

  萊萊嘀咕 : 「怎麼連赤也的醋也要吃。」

  boy們真恐怖。

  幸村就像沒聽見一樣。

  氣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變得很粘稠,他清雋出眾的臉慢慢垂下,淡紅色的唇瓣越來越近。

  「不要!」

  萊萊緊張地屏起呼吸,下意識就把臉往旁邊一偏。

  因為她的偏轉,幸村的唇瓣就堪堪停在她的側臉上方。

  看著女生緊張翕動的睫毛,幸村耐心地微笑。對待反復無常的小貓,即使不被親昵,那也是他自己的原因。

  上方傳來幸村禮貌的詢問。

  「不願意嗎。」

  ……當然不願意啊!!

  莫名其妙就接吻才奇怪吧!!就算是曖昧期也是要循序漸進的吧??神之子就連追求女孩子難道都跟普通人不一樣嗎?

  明明是在做這種事,偏偏幸村的姿態卻如此守禮,讓人無法從他的態度上挑出毛病。

  真是個壞蛋。

  萊萊緊閉著嘴巴不願意說話,幸村似乎有些苦惱地蹙起眉頭,他松開少女,語氣平靜。

  「我只是想讓你舒服。」

  萊萊語氣古怪,遲疑著扭過頭。

  「……舒服?」

  是誰說接吻就會舒服的……萊萊紅著臉推開幸村。

  幸村蹙著眉的表情,使他這張臉看起來更無法讓人拒絕了。

  萊萊在心裡默念,這個人是很會裝相的,千萬不要被他一時的外表所迷惑。

  同時她也有一點點生氣。

  「我們明明還沒有確定任何關系……」

  幸村幫她整理裙子的手頓時一愣。

  再開口的時候,他的語氣帶上了一點點的試探。

  「那你願意和我確定關系嗎。」

  在幸村無言的表情下,萊萊把頭搖的飛快。

  不僅如此,她還故意大聲地說著可能會讓幸村死心的話。

  「我不僅不會和幸村同學在一起,只要有合適的機會,我還會和別人在一起,我會和別人很快樂很開心地談戀愛……」

  一邊說,萊萊一邊去注意幸村的表情。

  很遺憾,幸村看起來並沒有生氣,也絲毫沒有想要後退的意思。

  他依舊自如地給萊萊整理著裙身,幸村撫過少女柔麗的腰肢,又理順萊萊有些亂了的發絲。

  做完這些,幸村才起身整理起他自己的袖口,少年身姿端麗,語氣卻沒什麼情緒。

  「上面說的那些,你大可以試一試。」

  他又微笑 :

  「其實我不介意。」

  看得出來幸村不是在說謊,萊萊有點怔愣。

  「……為什麼?」

  他是這樣一個驕傲耀眼的人,現在卻說著這種話,看著幸村柔和的微笑,萊萊慢慢有點難以忍受的、無端地難過,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難過,胸口悶悶的,又有點心悸,呼吸還很困難。

  幸村垂頭去看她,一字一頓。

  「因為我喜歡你。」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他是不會放任對方來冰帝的。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他可能會比現在要瘋狂地多。

  都說克制、守禮是天才必備的美德,但其實不是,如幸村精市這樣的天才們,明明都不擅長克制,也都視條條框框的規則於無物。

  因為是真的喜歡……所以他在克制,也甘願被禁錮。

  「萊萊。」

  聽見幸村柔和的呼喚,萊萊下意識抬頭,她的嘴唇就被彎腰垂頭的對方給咬堵住了。

  心跳加速又怔愣間,萊萊感覺自己的手心裡似乎被幸村輕柔地塞進了一張紙條。

  只是雙唇相觸,柔軟甜蜜的氣息讓兩個人都有點窒息和心悸,很快,也許還不到兩秒,幸村就已經克制地後退。

  他臉上泛起一些不太自然的紅,垂眸去看同樣呆滯的女孩子,被偷襲的萊萊看起來依舊渾身僵硬,少年輕聲細語。

  「……看到了嗎。

  如果是這樣的獨處一室,和你距離這樣的近在咫尺,我是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

  妹山萊整個人都呆呆的,心頭狂跳的時候,她下意識就攤出那張紙條,少女遲鈍地、慢慢地卷開一看。

  【安田美穗子的聯系方式……】

  萊萊無聲地睜大眼睛。

  美穗子。

  這是一個對她來說,過於遙遠,卻又無時無刻不在想起的人。

  就在今天下午,因為四周成群結隊的冰帝女孩們,孤身一人的她就無法避免地,又想到了安田美穗子。

  安田美穗子和幸村一樣,在某種程度上他們都被萊萊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式,給被動地拋下,卻又沒完全拋下。

  結果,幸村同學還非要冷著臉追上來,即使希望渺茫。

  神奈川的過往,分明就像一顆滾進泥裡的糖…讓人快樂又難過。

  而幸村同學,是這樣的好…

  好到誰也配不上。

  看著女孩子怔忪的眉眼,幸村微笑。

  「又在為我難過嗎。」

  幸村的語氣陡然變得柔和又篤定,像一泊幽靜的湖。

  「萊萊,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

  因為他的這句話,妹山萊驚疑不定地朝幸村望過來。

  幸村繼續微笑。

  他現在的樣子,就像一束平靜又瘋狂的火焰。

  少年輕聲說 : 「等你知道你為什麼這麼難過的時候,你就懂了。」

  紗簾吹過,床上影影綽綽的,坐在床上的萊萊讓幸村看著看著,又忍不住上前一步。

  他低頭,輕輕抬起對方的下巴,像是先欣賞了一會,然後又垂首,慢慢噙住少女的,開始輕柔地廝磨、輕啄。

  剛剛還神思不屬的女孩被他弄得終於回過神來,似乎是在猶豫不決地嘗試推開他。

  哪怕是被推開,只要是她做的,幸村也甘之如飴。

  他氣息不穩、趁熱打鐵地朝萊萊發出邀請。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說不定,這樣你會明白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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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的時候覺得村哥像外面的男狐狸精,沒救了,村哥的重頭戲好像還沒來……因為他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等他生病開始嚶嚶嚶的時候,嗯……還有小隊長馬上也快要人格分裂了,看來看去果然還是跡部最正常(不是)

  謝謝你們的地雷、評論和營養液∼評論區有人好會說騷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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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盞茶淺抿、安笙涼城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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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蒂恩絕技 2瓶;

  幸村精市的女朋友、七月十二號、橙子焦糖、小虞啦啦、涵桃、星辰中有木、櫻桃、鶴丸麥外敷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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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 兩秒,三秒,沒有得到答案, 幸村自如地摸了摸萊萊的頭。

  「我不會逼迫你的。」

  萊萊眨了眨眼睛,她整個人呆呆的, 好像不在狀態。

  接著, 單純又忍不住好奇的少女語出驚人 :

  「幸村同學是怎麼知道……這種事很舒服的。」

  少女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她很喜歡嗎?

  被萊萊天真的話給撩撥地心頭狂跳, 幸村緩緩低頭。

  少年忍不住去蹭了蹭她的鼻尖, 他語氣希冀。

  「那……」

  「要繼續嗎。」

  被幸村這句話弄得回過神來, 少年淺淡又溫柔的香氣縈繞著鼻尖,萊萊僵硬著臉推開了他。

  「……不要。」

  拒絕完以後,她不合時宜地覺得, 自己好像那個滿足完就扔的渣女。

  萊萊下意識去看了一眼幸村。

  少年泰然自若地坐在她的身邊,並沒有因為她的拒絕和抗拒表露出什麼不滿,相反, 他反而還有些高興的樣子。

  ?

  萊萊忍不住露出豆豆眼,目移。

  ……都沒救了。

  幸村同學也不正常了。

  房間裡一時很寂靜, 為了轉移注意力, 不想再去想剛剛的事情,萊萊正想起身, 幸村扶著她的腰,兩個人呼吸相觸間, 氣氛又莫名其妙變得怪怪的。

  可是,這個時候被子下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萊萊的手下意識就一松, 幸村朝手機的方向看了一眼。

  鈴聲急促又迫切, 這仿佛是什麼信號, 原本曖昧粘稠、一觸即發的氣氛在漸漸地歸於虛無。

  妹山萊這才像剛回神一樣,她茫然無措地看著手機上正跳躍著的那個備注。

  【征十郎】

  少女微微睜大藍色的眼瞳,她下意識就去看站在自己身側,神情淡然自若的幸村,萊萊的嘴巴也下意識就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心裡像有驚濤駭浪一樣……這是什麼奇怪的場景啊。

  天,為什麼她要遭遇這些……!

  幸村當然也看見了來電人的名字。

  數秒後,少年慢條斯理地說 :

  「怎麼不接。」

  萊萊下意識就難以置信地瞪了一眼幸村,她還是沒有忍住。

  「……因為幸村同學在這裡啊!」

  她怎麼接啊…

  頂著幸村同學的灼灼視線,然後和赤司打電話嗎,怎麼想怎麼奇怪吧。

  雖然幸村和赤司都是那種溫和有禮的人,他們在和別人交往的過程裡,始終會給人留有余地和體面,兩個人都是教養很好的少年,哪怕是真的面對面遇見了,這樣的兩個人也絕無可能會發生什麼粗暴的正面衝突。

  赤司和幸村紅著臉吵架?

  有點好笑,這種事情是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發生的。

  但萊萊就是覺得,他們之間哪怕是溫和的會面場景也超級恐怖。

  而且。

  明明這個人就是罪魁禍首,他卻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似的,好整以暇地故意這樣來問她。

  可惡的幸村同學,腦子聰明了不起嗎,討厭死了!!

  「你出去。」

  哪怕幸村會覺得她矯情,萊萊也鼓起勇氣,少女任性地推著幸村的身體,說著對他來說算是比較無情又遷怒的話。

  幸村巧妙地躲過了女生朝他襲來的手。

  他輕聲、好意地提醒著萊萊 :

  「不要讓別人等太久。」

  雖然話是幸村說的,但是當他真的看到女生聽從了他的意見,去忙不迭地接聽電話,仿佛舍不得讓對面的人再多等一秒的樣子,還是讓幸村有些吃味。

  他無聲地湊近萊萊,借著她打電話的時候,去好好看一看她。

  像這樣獨處的時間,下一次大概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女生雖然緊張,但很明顯的是,接到赤司的電話,她明明是高興的。

  雖然不知道兩個人具體說了什麼,但是幸村完全能從她的表情判斷內容。

  說著說著,萊萊的表情突然就變得異常尷尬,這讓她漂亮的臉顯得過分可愛起來。

  捏著電話,萊萊語無倫次。

  「……什、什麼,你已經來了冰帝了?」

  她一臉這可怎麼是好、完蛋了我真的不想再管了、世界是不是要毀滅了的這樣一系列生動表情讓幸村覺得很好笑。

  而一抬頭就冷不丁看見幸村此刻沒有掩飾的表情,萊萊很生氣。

  他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很好笑嗎?幸村同學!」

  這下好了,征十郎一定已經知道她現在和幸村同學正單獨待在一起,雖然剛剛在電話裡面,對方什麼都沒說……他當然也不知道剛剛在這間醫務室裡發生了什麼,但萊萊莫名就是有一種她已經被赤司給淡然地看透了的赤∥裸感。

  然後……都這樣了幸村同學居然還在笑。

  有什麼好笑的啊?

  萊萊心如死灰地扔掉手機,轉身趴在了潔白柔軟的病床上,一動不動。

  身後傳來幸村溫柔擔憂的聲音。

  「怎麼了,不舒服嗎。」

  說著,他還要伸手來摸萊萊的額頭,少女賭氣地躲過去了。

  「不要碰我。」

  幸村的手撲了個空,他也不生氣,反而順手捻起了女生柔軟的發絲。

  「生氣了嗎。」

  萊萊抓狂地把頭埋進被子裡。

  「我當然好生氣!你們兩個都是壞蛋……」

  嘴上說不會去逼迫她,其實他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讓她做出取舍,只不過方式或隱或顯,忽略兩個少年溫和有禮的表皮……他們的內裡早已是如此的野心勃勃。

  為什麼她現在才明白呢……萊萊的心有點茫然、掙扎。

  他們都在喜歡著自己嗎,可是我自己呢,我真心地喜歡他們嗎?如果真的僅僅是因為我,他們鬥起來了呢……

  對,萊萊像被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

  就讓他們見面好啦!她有什麼好害怕的?

  就讓兩個壞蛋去鬥吧,這些不關她的事,她也再不會為他們任何一個人感到難過、在意、擔憂……

  想到這些,萊萊頓時抬頭挺胸,神清氣爽起來。

  妹山萊可太好懂了。

  她圓溜溜的藍色眼珠隨便往哪邊滴溜溜地一轉,幸村就已經猜到她在想什麼、打什麼主意。

  小笨蛋是需要被寵的。

  幸村無奈地放下她的頭發,頗為眷戀地戳了戳女生的發頂。

  「不管你在想什麼,都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我們很壞,萊萊是最好的。」

  「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狼群在廝殺、獵人在掠奪的時候,身為特殊的獵物,她只需要靜靜地端坐在一邊就好。

  對於赤司的到來,跡部似乎有點意外。

  剛從網球場的看台邊過來的清爽英俊的少年撫過自己的發絲和淚痣,跡部景吾隨性灑脫又不失禮數地朝赤司主動伸出手掌。

  「赤司君。」

  周圍依舊是在為跡部景吾瘋狂吶喊歡呼的人群,大概是覺得這樣會否讓赤司感到困擾,跡部又對眼前的紅發少年頷首。

  「見笑了。」

  赤司已經掛掉了電話,對上跡部,他溫和地笑了一下,看不出來真實的情緒。

  「跡部君,很有人望。」

  兩個人的手在空中虛虛一握。

  因為赤司,接下來本就隨心所欲的練習賽也提前取消了。

  跡部的會客場所從網球場轉移到了冰帝內部的和室。

  因為去年學校翻新,冰帝完全大變樣,而自從去年九月份跡部當上學生會長後,除了精致華麗的學生會室,學校裡也多開辟了這樣雅致的待客和室。

  窗外是含苞欲放的紫陽花,層層疊疊的投下重影,因為萊萊不在身邊,赤司無心去欣賞這樣的景像,對於聊天的內容,也總顯得心不在焉。

  「……十九世紀第二帝國時代的法國,那些貴族出行幾乎不會走路,這樣的馬車,英國如今……」

  很快,聽到腳步聲,赤司很快止聲,他淺淡地主動朝門邊投去一瞥,跡部也自如地停下了原本的交談。

  從門那裡,很快就如願地走出了妹山萊的身影。

  赤司看著她,她也看著赤司。

  跡部讓學生會的助理很快地給姍姍來遲的兩個人添上茶具。

  華麗的大少爺端坐上首,他語調低沉。

  「妹山萊,歡迎來到我的冰帝。」

  不同於下午的那句,少年還帶了一點點的客套和試探,現在這句話是完全的篤定。

  大約是跡部已經知道,她會來冰帝的事實了。

  萊萊把視線從赤司身上收回,她看向跡部。

  大少爺已經換了校服,冰帝的校服……果然很適合跡部。

  少女倨傲地學著跡部挑眉,又學著跡部的口癖。

  「啊嗯!」

  因為她鮮活的眉眼,跡部似乎愣了一下,然後他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就是這個時候,幸村從屏風後面緩緩而來。

  風姿俊秀萬分的少年負手在萊萊身後,垂眼笑著去看她。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們兩個人之間似乎帶著一點莫名其妙的氛圍和氣場。

  女生看了看幸村,得到了他安撫的表情,她又緊張地看向赤司。

  赤司無言地看著她。

  很快,她就被其他東西吸引走了視線。

  萊萊輕輕地走到赤司身邊 : 「征十郎的衣服上,落了花瓣……」

  赤司一怔。

  照理說,其實從親了她以後到現在,才是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面,他在電話裡有勇氣,可當著萊萊的面,赤司其實還是有些莫名的情緒。

  那個吻其實根本不含什麼情緒,它僅僅是一種打破兩個人現有狀態的動作。

  但是赤司此刻卻有些想念它的溫暖。

  她在自己身邊,那麼,剛剛她和誰在一起,做了什麼,赤司其實都可以當做沒看見、沒發生。

  紅發少年溫柔地笑了。

  「是什麼花。」

  萊萊把紫陽花苞捻下,她毫無芥蒂的模樣讓赤司心悸。

  「……是我喜歡的花。」

  兩個人靠的近了,在說著話,這畫面說不出來的刺眼。

  從幸村這個角度,能看見赤司征十郎清俊白皙的下巴。大約是察覺到幸村的目光,對方回看了過來。

  ……!

  對視了嗎。

  萊萊當然很快感覺到他們兩個人似乎在看著彼此,她緊張地剛坐下又想站起來,卻被跡部給有意無意地岔開了話題。

  對方饒有興趣地開口了 :

  「妹山同學,你今天的裙子似乎很眼熟……」

  很快,那邊的兩個人已經攀談起來。

  跡部是一個很健談的人。只要他想,那麼在任何時候,他都不會輕易讓任何人脫離他編織的話題。

  所以這邊的空氣似乎凝滯了。

  在這樣的氛圍裡,赤司回以幸村溫和的一笑,他紅眸鮮明,整個人溫文爾雅。

  過了很久,幸村也對赤司回以一笑,他慢慢走了過去,坐在了萊萊的左邊。

  少女被赤司和幸村夾在了中間。

  看著萊萊昳麗的側臉,幸村輕慢地、又漫不經心地想。

  來吧。

  良夜溫和,這已經是最好的時候了。

  他從不懼怕。

  只要她不動心…

  那麼所有人,就都是輸家。

  *

  「妹山同學真的好可愛啊!!!!」

  「你手裡是什麼!!給妹山同學的果汁嗎,可惡,快點放回去,讓我來送——」

  「不可以,干嘛搶我的啊……」

  「喂,你不要得意忘形啦!」

  女生們開始就到底誰才有權利把這份果汁交給妹山萊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但不管是誰,回去的時候一定能讓妹山同學對她們笑一笑的吧。

  旁邊有路過的男生狀似不經意地湊過來詢問 :

  「那個,妹山同學是不喜歡草莓牛奶嗎?」

  「我昨天給她的草莓牛奶,被退回來了……」

  大家紛紛做老爺爺搖頭狀。

  「妹山同學根本就不收男生的禮物吧……」

  少男心碎了。

  「……欸,怎麼會這樣!!」

  一群少男少女一窩蜂又嘰嘰喳喳地從小賣部裡結伴走了出去,過於激情四射的他們還差點撞到蹲在門口昏昏欲睡的芥川慈郎。

  因為是網球部的名人,芥川慈郎還蠻有人氣的,得到了她們歉意的話語,卷毛少年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大家最近,都好浮躁啊…」

  一旁的忍足唏噓了一會。

  「因為是真的漂亮。」

  「……什麼啊,怎麼連你都這麼說。」

  對一進冰帝就馬上成為新的人氣角色的妹山同學並沒有任何意見,只是因為受不了忍足的語氣,向日岳人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覺得大家都好瘋狂,她都快趕上跡部了……」

  向日岳人接著苦大仇深地搖著忍足的肩膀 :

  「侑士你明明不是最喜歡吐槽了嗎,你快點給我吐槽啊!」

  為什麼現在他變成了吐槽役啊!!

  忍足被搖晃地無奈舉起手,作投降狀。

  「不是吧,你自己每天能對著妹山的臉,居然這麼快就免疫了嗎……」

  身為妹山萊的同桌,不知道被多少冰帝人明裡暗裡的羨慕嫉妒恨著,可向日岳人此刻的表情卻很抓狂。

  「什麼啊!你去試試好了!自從和她做了同桌,我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安靜日子……」

  當然,這不怪妹山萊。

  並沒有去否認這一點,忍足抬了抬眼鏡 : 「說起來,跡部呢。」

  最近校園活動很多嗎,對方整天都忙的不見蹤影。

  向日岳人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撇了撇嘴。

  「誰知道啊。」

  說話間,又有幾個男生追逐打鬧著從幾人的身邊跑過。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向日岳人和忍足莫名其妙留心去聽,果然話題又是熟悉的妹山。

  「你說妹山同學會喜歡天台的告白嗎?」

  「……」

  差點就被這幾個莽撞的、嘻嘻哈哈的男生給撞倒,向日岳人靈活地躲開了他們,他的語氣相當的不耐煩。

  「我說你們……」

  幾個男生看見是網球部的向日岳人,相當乖覺迅速地鞠躬道歉 :

  「向日同學,萬分抱歉!」

  被這樣迅速的順毛,向日岳人只好一個人憋著氣。

  「能不能小心一點……」

  忍足憋著笑。

  見向日岳人雖然看起來啰啰嗦嗦的,但是少年卻始終沒有放開手裡給妹山萊帶的零食,忍足又輕笑。

  少年人有時候真是不夠坦誠。

  明明就不討厭嘛。

  他開始對向日岳人勾肩搭背的,兩個人一起往教室的方向走,

  「從午休的時候在食堂見過以後,我也有半個小時沒看見妹山了,岳人。」

  向日岳人忍不住露出一個他真的快受不了的表情。

  「你好惡心啊侑士。」

  果不其然,在教室外面就遠遠地能看見對方的課桌被人給圍的水泄不通。

  向日岳人又想跳起來了。

  天哪,那是他的課桌!

  那些騷包的男生能不能不要隨便把屁股放在上面坐著!還晃悠大腿……他受不了啦!!

  二年b組的教室裡,女生們把手裡的果汁遞給了原本正趴在課桌上睡覺的萊萊。

  「妹山同學?」

  「你要喝果汁嗎?」

  「這是我們剛剛去買的……」

  話音剛落,人群就被人擠開,向日岳人和忍足侑士從外面緩緩走了進來。

  紅發少年怒氣衝衝地把果汁往桌子上一放。

  「喂這是我的課桌!」

  大家默默後退。

  向日君好帥,但是也好凶。

  向日岳人挑了挑眉,他又把手裡的零食放在了桌上,這才分出眼神去看造成騷亂的當事人。

  「……」

  他覺得自己的膝蓋被戳了好幾箭。

  因為妹山萊果然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啊!!

  怎麼這麼能睡啊…

  他的新同桌。

  雖然最近,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在聽別人討論她很漂亮的這種事,但實際上一天的大部分時間裡,妹山萊都在課桌上睡覺吧?連頭都不怎麼抬的家伙……

  萊萊就這樣被向日岳人一下子給震醒了,她毛茸茸的腦袋遲疑了一秒,才慢慢地抬起來。

  雖然對女生的第一反應就是去開果汁瓶蓋的行為感到很無語,但向日岳人還是善意地提醒她。

  「馬上是體育課啦!不要再懶洋洋的……」

  因為身旁女生的抬頭,向日岳人明顯感覺到全班人的目光一瞬間都在往這個方向集中。

  「……」

  瘋了都。

  他的周圍,還能聽見個別同學大膽的竊竊私語 : 「不管看多少遍,都覺得超級漂亮啊……」

  「太可愛了吧……」

  「……」

  向日岳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當然,他不是對萊萊有意見。

  平心而論,雖然他表現的這麼別扭,但他其實還是蠻喜歡這個新同桌的。

  這種情況已經是他國中以來第二次經歷了。

  第一次是國一開學到現在,因為跡部的存在,全校大概沒有人不是跡部的粉絲,習慣了以後其實也覺得正常,現在又來了一個妹山萊……

  向日岳人甚至還隱隱聽說有冰帝高中部的學長想要來初中部追求她,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同年紀段的男生們都很憤慨,他們紛紛大喊著 : 妹山同學明明是我們大家的!他們要努力守護妹山萊!

  …暈。

  這樣想著,向日岳人冷不丁地對上了教室門口那些徘徊的身影。

  拜他的新同桌所賜,這幾天二年b班的門口總是人滿為患,到處都擠滿了要來看新同學的人,偏偏坐在他身邊的妹山萊一下課就喜歡在座位上打瞌睡,對自己引起的這種騷動,她一副毫不在意又置身事外的樣子。

  別人就算了……有的時候怎麼連網球部的人也每天跑來轉悠啊!!!

  跡部在干嘛!還不把這些家伙通通揪走!

  內心在瘋狂跳著小人,向日岳人狀似無意地抽空看了一眼自己身邊引起騷動的本人,結果他很無語。

  「……你是中午沒吃飽嗎?」

  果汁被喝了一半,她又從桌子裡摸出一袋巧克力豆,像個倉鼠一樣,嘴巴一動一動的。

  聽到他的這句話,對方還沒有什麼反應,周圍的男同學女同學們都率先對向日岳人投來了一點譴責的目光。

  孩子餓了讓她吃不行嗎!!

  讀懂了大家的眼神,向日岳人委屈地想要拍桌而起。

  這個二年b班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萊萊剛對給自己帶果汁的女生道完謝,就轉頭對上了身邊有著精致面容的紅色妹妹頭男生。

  「……我是不是給向日同學添麻煩了。」

  男生果然是一副不太耐煩,但其實又有點別扭的臉。

  「啊?我沒這麼說啊……」

  從這幾天的相處裡,萊萊能感覺到,他對自己其實沒有敵意,反而還很好。

  有的時候窗戶外面都有人在扒著偷看她,向日岳人嘴上不說什麼,但其實他還會體貼地幫萊萊擋住別人的視線。

  是一個看起來大咧,其實心細如塵又很柔軟的人。

  這讓萊萊覺得很親切,讓她想起了遠在神奈川的切原赤也。

  只是對方的桌子,確實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被其他人給隨意亂坐的。

  少女抿抿嘴巴,臉圓鼓鼓的,有點不高興。

  萊萊把自己桌子裡面的糖罐子給掏了出來,一顆一顆地給周圍的同學們分,最後一顆她果然又給了向日岳人。

  她語氣認真地看著向日岳人的眼睛。

  「下次,我會跟他們說的。」

  這幾天,向日岳人已經摸清楚了,他的新同桌對他表達謝意的方式,就是對方會在給向日岳人遞來各種各樣的零食。

  有的時候,老師明明還在上面講課,她都敢吃零食,連帶著向日都替她緊張。

  喜歡吃、喜歡睡……

  也不怪大家會心甘情願又爭先恐後地為她跑小賣部了,投其所好誰不會。

  因為她,冰帝的大家最近都瘋瘋癲癲的,雖然這個詞在這裡還算褒義吧。

  向日岳人不喜歡吃這些,但他一次都沒有拒絕過。

  他嘟囔著 : 「誰在意這個了……」

  大課間總是很漫長,說話間,外面突然又開始喧鬧起來。

  很快,就有人對萊萊這個方向興奮地探著頭 :

  「妹山同學!有人來找你告白,是……是,」

  這場面每天都會上演。

  然而今天似乎有所不同。

  外面的同學紅著臉吞吞吐吐地 : 「妹山同學,好像是高中部的學長來找你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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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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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山同學是冰帝新的人氣王, 陷入愛河的男生們雖然無一例外都遭到了拒絕,但最近來告白的人也只增不減,前天是棒球社的社長, 昨天是跑步社的王牌,今天又會是誰呢——」

  妹山同學今天又會怎麼拒絕對方呢, 最近幾天看八卦場面看的津津有味的大家已經在搓手期待了。

  真滴很有意思。

  在周圍群眾棒讀一樣的念白裡, 萊萊平穩的腳下差點一滑。

  她淡定地穩住身形,開始較真地糾正 :

  「不對, 昨天是擊劍社的, 前天才是跑步社的, 大前天才是棒球社啊……」

  同學們一邊訕訕擺手,「……哈哈這樣嗎!是我們記錯了!」

  大家又一邊做捧心狀,

  「妹山同學是什麼天使!雖然拒絕了別人, 但其實她有在溫柔地好好記住每一個人的名字呢,可惡啊,突然好羨慕那些被她記住的男生……」

  向日岳人 : ……

  這也能拐著彎誇?

  但其實……他也很好奇今天會是誰。

  都是青春期躁動八卦的少男少女, 向日岳人也不例外。

  自從他的同桌變成了妹山萊,向日岳人這段時間每天都有免費的八卦看, 他並沒有發現自己似乎逐漸代替了忍足, 成為了冰帝網球部掌握第一手校園八卦消息的人。

  身邊的女生們看起來似乎緊張又興奮,就好像要被表白的是她們自己一樣, 大家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大家擠眉弄眼, 臉上還有著紅暈。

  「你懂什麼!這可是男高中生,跟我們身邊幼稚的國中生大不一樣誒!」

  「這兩天一直聽說要有高中部的學長對妹山同學展開大張旗鼓的追求, 大家其實都有點期待和緊張呢。」

  「何止呢, 因為高中前輩這樣放話出來, 其實嚇退了不少蠢蠢欲動的國中男生…」

  「其實我不太喜歡這種類型的,總覺得很霸道……」

  「所以今天會是誰啊……」

  「好像是高中高爾夫球社的王牌選手,我不太認識……」

  「不會是越智前輩吧?」

  「好像不是,越智前輩是網球部的吧?」

  「不是說越智前輩前一段時間去了法國嗎……」

  二年b班的學習委員似乎深受這種環境的困擾,她冷冷地翻開自己的書頁。

  「你們真的吵死了。」

  萊萊在班級裡的狂熱女粉們頓時就對不遠處的學習委員露出不滿的神情。

  「山本同學……別裝了!我昨天都看見你給妹山同學偷偷送可樂了!」

  快點少裝正經了啦!速速投降——

  原本面色冷淡的學習委員被這樣當眾戳破,她頓時扭捏地在椅子上紅了臉,山本羞憤不已地捏著作業本。

  「可惡,怎麼能偷看我!作業不給你們抄了!」

  女生們已經開始紛紛憤怒地指責山本的偷跑行為。

  覺得自己是全班唯一一個正常人的向日岳人受不了了。

  ……大家能不能正常點。

  有時候,太受歡迎也是一種煩惱。

  而且受歡迎的男生,和受歡迎的女生,所受到的待遇其實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起碼,跡部就不會被人這樣大張旗鼓地對待吧。

  萊萊有些不服氣。

  大概是太久沒有來學校上課,乍然碰見這樣久別的似火熱情,比從前她在南湘南受到的待遇更甚,每天造成這樣的騷動,給周圍人帶來談資和困擾,妹山萊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麼,其實心裡有些無所適從。

  如果是征十郎和幸村同學,會怎麼做。

  不……他們根本不會讓自己遇到這種境況。

  這樣想著,萊萊再一次認真地對面前的學長說了「不」。

  對方有著還算俊秀的臉、健碩的身材,一看就是還蠻受女生歡迎的類型,原本這個陌生學長還在笑著的嘴角,在聽見萊萊拒絕的話以後,就漸漸凝固了。

  他身邊圍著很多高高大大的運動系男生,看起來像是在給他們撐著氣勢一樣,有的人聞言就有些不滿地嚷嚷 :

  「妹山,你在說什麼?」

  「是害羞了吧?」

  「怎麼會有人拒絕和田,她在故意拿喬嗎。」

  在一片起哄聲裡,萊萊看了一眼陌生學長身邊,那個看起來有些瑟縮的低年級男生。

  好討厭啊這個學長。

  萊萊捏了捏拳頭,疑惑歪頭。

  「我沒有害羞啊。」

  周圍因為她這樣的動作,頓時有了一片吸氣聲,但是萊萊依舊我行我素。

  「更沒有拿喬。」

  被拒絕的學長很快就笑的輕松,一臉自信地對上了萊萊。

  「別害怕,我知道,妹山是害羞生氣了。」

  他有點生氣地回頭,對身邊起哄的朋友們假惺惺告誡 :

  「不要亂說,還有,誰讓你們直呼其名的,妹山會不高興的。」

  「……」

  他這種做派更讓萊萊覺得一頭霧水。

  對這群聽不懂人話的所謂學長,萊萊終於有點生氣了。

  「我也沒有允許學長能直呼我的姓氏。」

  圍觀群眾這個時候才品出一點不一樣的感覺出來,今天拿的不會是battle劇本吧……女生們頓時一臉震驚地看著萊萊。

  在等級制度分明的日本,對國中生來說,高中生就是一堵厚厚的、高大的牆,像征著不可僭越的分水嶺。

  不是不能拒絕,而是大部分人對這樣的前輩都總還是會委婉一些的,或者直接就順勢答應他們的告白。

  像萊萊這樣的,很少。

  因為會很麻煩。

  大概是沒想到會被當眾這樣毫不留情面的拒絕掉,告白失敗的丟臉情緒讓這個陌生學長的表情很是難看。

  他不太友善地質問著他身旁那個瑟縮的國一男生。

  「喂,小山,你究竟有沒有給她送禮物啊?!」

  被斥責的男生緊張地看了默不作聲的萊萊一眼,忙不迭地點頭。

  「每天都在送的……」

  每天,在這個和田學長的吩咐下,小山中承都會准時地給妹山萊的儲物櫃裡放上早餐和牛奶、零食,有時候還有一束新鮮帶露的百合花。

  他做這樣的事情已經有一個星期了,自從被學長們找到委以重任以後,小山每天都風雨無阻。

  萊萊這才又把眼神放到這個有些瑟縮的男生身上,她聲音輕輕的。

  「我從不會收下莫名其妙的匿名食物和禮物,那些早餐每天都會被清潔工打掃掉,」

  她轉向和田。

  「每天我的儲物櫃裡多出來的那些東西,是學長的意思?」

  和田倨傲地抬了抬下巴。

  「當然。」

  面前這個美貌的閃閃發光的女孩子似乎輕輕笑了一下,這讓和田覺得不明所以。

  萊萊又轉向被和田訓斥的小山中承 :

  「你每天是在為他們跑腿嗎。」

  看著有些緊張的男生,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柔和,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是被逼的嗎,每天都送來早餐,是被他們欺負了嗎。」

  戴著眼鏡的小山中承看起來呆呆地,不知道說什麼。

  和田和幾個人高馬大的高爾夫球社的學長頓時難以置信地看著萊萊。

  「喂,你這個家伙……」

  萊萊依舊溫和地看著小山中承,她接下來的話讓對方更受寵若驚了。

  「你是國一h組的學生,離我的儲物櫃有很遠的距離,每天我來到學校的時候,儲物櫃裡已經被放好了早餐和花,你一定為此提前很早就來了學校。」

  小山中承有點難以置信地眨眨眼。

  妹山萊居然連他是國一h組的人都知道…明明他們才見過幾面而已……

  萊萊隱隱約約地瞪了一眼面色很難看的和田,她的話越來越犀利。

  「我是說,他們有給你辛苦費嗎。」

  小山中承下意識就搖頭。

  「……當然沒有。」

  被壓制久了的學弟,哪裡還會想起找這些前輩們討要什麼辛苦費的道理。

  他們也不會主動給,都覺得被學弟付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萊萊歪頭。

  「那買早餐和零食的錢,還有買花的錢,是誰出?」

  小山語氣艱難 : 「是我……」

  萊萊繼續負手。

  「那和田學長做了什麼?」

  小山中承下意識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什麼都沒做……」

  和田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周圍有人沒忍住,噗嗤一笑。

  因為向日岳人這樣一笑,周圍緊張的氣氛又逐漸開始活絡起來。

  「到底是和田在追求妹山,還是這個男生在追求妹山啊?哪有人這樣的……」

  「天哪這幾個學長也太遜了……」

  「妹山真勇敢…」

  大概是因為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面子越來越掛不住,和田帶著幾個男生消失的飛快。

  向日岳人忍不住哇哇哇了好幾聲。

  「你不怕被報復嗎,雖然我今天也看的超級爽啦。」

  比前幾天的劇情還要有意思。

  但那可是高中生誒。

  萊萊瞬間耷拉著肩膀。

  「我怕死了岳人同學!!」

  但是很快,她就挺起了胸膛,神色自信 :

  「但是有跡部同學在。」

  沒關系的!

  她就負責裝個逼,麻煩都丟給跡部吧。

  畢竟在冰帝,跡部什麼都能處理,沒有人敢不聽他的話,哪怕是高中生的麻煩也一樣。

  跡部真好,跡部真偉大。

  一旁的小山中承弱弱地插嘴。

  「所以我送的早餐和零食,妹山學姐都沒吃嗎。」

  大概是因為被喊學姐聽起來怪舒服的,萊萊發出一聲奇怪的笑。

  「嘿嘿嘿,是的呢。」

  她的表情有點尷尬 : 「其實我還是很想吃的,但如果真的吃了,每天送的人會越來越多吧。」

  為了杜絕這種麻煩,那就干脆一個人的都不能收。

  向日岳人在一邊跳腳。

  「收起你的口水!!妹山你給我注意形像啊!!」

  小山中承 : ……

  妹山學姐原來是這種性格…

  「不管怎麼樣,很謝謝學姐……」

  願意在這麼多人面前,為他出頭。

  向日岳人拍了拍小山中承的肩膀。

  「其實不需要每天辛辛苦苦地送什麼零食,只要給這個家伙買一次糖,她就能被你收買。」

  雖然不想承認,但就是這麼簡單。

  萊萊在一旁傻乎乎地笑了一下,沒有否認。

  小山中承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妹山萊。

  為什麼他會覺得,學姐既聰明又笨笨的……

  說完這些,向日岳人又郁悶地對上了萊萊 : 「你才來多久,居然能記得這個學弟的名字……」

  什麼啊,妹山萊幾時如此靠譜了!

  萊萊若無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裙擺。

  「這個嘛……」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她其實是被幸村給影響的。

  因為曾經在南湘南,她就很羨慕幸村同學過目不忘、還能叫的上每一個人名字的這種能力。

  現在……時過境遷,她竟然也潛移默化地變成了這樣的人。

  向日岳人繼續湊近小山中承。

  「所以你是真的被他們幾個人欺負了嗎。」

  「哇,我覺得這種人真的不配被叫前輩誒。」

  雖然前後輩之間禮數和等級分明,但哪有人這樣的啊,仗著高年級的身份就隨意支使他人…

  萊萊原本在一旁無聊地扣著手指,聽到這句話,她才擔憂地抬起頭。

  「他們不會還要找你麻煩吧。」

  惹,剛才在那幾個高年級面前說太快,忘了這一茬。

  女生思索了起來,很快得出結論。

  「沒關系,找跡部吧!」

  話音剛落——

  「啊嗯?」

  頭頂傳來熟悉的華麗嗓音,妹山萊感覺自己的頭從上面被一只大手給罩住了。

  淡淡的玫瑰冷香縈繞在鼻尖,萊萊克制著自己,才沒有去深吸一口氣。

  一扭頭,就是跡部那張華麗張揚、又明顯已經洞悉一切的親切面孔。

  這親切的、熟悉的、華麗的靠山氣息——

  萊萊有點高興地湊了上去。

  「跡部同學!你去哪裡了,一下午沒看見你了……」

  看著女生亮晶晶的眼睛,她像只熱情的狗狗一樣無意識地在圍著他打轉,下意識地就對著他撒嬌,跡部輕哼了一聲,心裡滿足,嘴上卻沒有反駁什麼。

  他的大手晃了晃萊萊的小腦袋。

  「真會給我攬事啊,妹山萊。」

  *

  跡部就是這樣,嘴硬心軟。

  總是習慣性地嘴上不饒人,但是又會很快地在背後為人擺平一切。

  只要有跡部在,好像就沒有什麼害怕的。

  為了感謝跡部,萊萊把自己最近剛學會做的零食給帶到了冰帝。

  ——糖漬檸檬。

  金燦燦、被切的整整齊齊又薄薄的檸檬片靜謐地躺在盒子裡,因為裹了糖,表皮還被少女隨意地澆上了一層花蜜,檸檬片散發著絲絲的甜意,在空氣裡發酵。

  非常適合劇烈運動過後,既要補充水分又要補充糖分能量的運動少年們食用。

  在網球部的休息室裡,萊萊才終於肯對著它流下了口水。

  「我忍了一路QAQ」

  為了分毫不差地帶給跡部。

  少女身上似乎都有若有若無的檸檬甜味,她靠在軟枕上,地上是跡部最近購入的昂貴毯子,自從妹山萊成功打入冰帝網球部,這裡的布置就越來越柔軟舒適了。

  不像一群大男人待的地方。

  「哈?」

  跡部叉著腰,語尾上揚,大少爺很給面子地嘗了好幾片。

  隨後萊萊得到了跡部金貴非常的誇贊。

  「不錯。」

  看著女生軟軟的藍眼,跡部懶懶地坐下,他翹起腿,整個人就像一只矜貴又懶洋洋的大貓,大貓順手就把盒子往她那裡推了推。

  帝王開口了。

  「現在可以吃了。」

  忍足在兩人身後飄過,他捻起一片檸檬,又飄進了隔壁,很快,隔壁的門又被人猛地推開,芥川慈郎光著上半身進來了。

  他的目標是沙發桌上的糖漬檸檬。

  幾乎就在一瞬間,萊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就已經被兜頭蓋上了跡部的外套,視野一片漆黑。

  隔著外套,頭頂是跡部對著芥川慈郎的聲音,少年似乎在忍耐著情緒。

  「……還不把衣服給本大爺穿好。」

  芥川慈郎似乎撓了撓頭。

  「跡部!抱歉,我忘了這裡還有女生。」

  跡部垂眸,看著頭上罩著他外套、一動不動的萊萊。

  「給我注意點,慈郎。」

  萊萊整個人傻傻地被外套罩著,獨屬於跡部的那種冷淡玫瑰香氣把她包圍、裹挾,少女後知後覺地開始臉紅起來。

  萊萊伸出手摸了摸觸手可及的光滑布料,上面似乎都是矜貴的氣息。

  「我什麼都沒看見。」

  就被跡部拿外套給及時罩住了。

  外套外面的跡部似笑非笑。

  「哈?你還想看什麼。」

  「……唔,沒有。」

  萊萊隔著衣服摸了摸自己的頭,她傻傻的說。

  「跡部,那個,你的衣服好香。」

  「啊嗯。」

  「我能拿下來了嗎。」

  看著不遠處正在套衣服的芥川慈郎,又看看身邊這個笨蛋,跡部扶額。

  「再等一下。」

  「……哦。」

  聽出少年語氣裡的無奈,萊萊有些緊張,身邊的檸檬甜氣勾引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胃口大動。

  「要不我以後都不來了。」

  總歸還是不太方便的吧。

  因為妹山萊在冰帝無所事事的懶散模樣,碰巧(這裡有點存疑)被跡部看見了,然後她就被跡部給挑去了學生會。

  用忍足的話說,就是他看萊萊骨骼清奇、天賦異稟、美貌非常,一看就很適合做跡部的左膀右臂。

  其實就是奴役吧!可惡……居然淪為打工人了,還是沒有工資的那種。

  萬惡的資本家。

  這樣腹誹著,萊萊漸漸發現,跡部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忙碌的人。

  是真的忙。

  上一秒他可能還在實驗室,下一秒可能就已經去了繪畫室給人當模特,等你再去繪畫室找他的時候,跡部又已經去了生徒會。

  等你覺得他一定在生徒會室的時候,又會被告知,跡部會長已經去了網球部。

  萊萊就是目前這個負責給跡部送文件的人。

  跡部挑眉,對萊萊明顯是想躲懶的提議不置一詞。

  直到看見少女的手指悄悄摸索著探向盒子裡的檸檬片時,他的眉心才狠狠一跳。

  「都看不見了,還要吃……」

  萊萊心虛地一頓,隨後她還是把檸檬片成功地放進了嘴裡,動作一氣呵成。

  跡部 : 呵。

  這個過程裡,因為頂著外套看不見,所以少女不知道,她的手指其實蹭到了跡部的外套。

  紅色的運動服上沾了一點點的蜜糖,跡部卻始終沒有出聲阻止。

  黑暗裡,萊萊嚼著甜甜的檸檬,正思考是不是糖放多了,下一秒,她感覺自己剛拿了檸檬片的手就被人從外面捉住了。

  嗯?

  隨後就是手帕包裹、擦拭著她的手指的輕柔感覺。

  跡部的語氣有點懶洋洋的,但更多的是一種拿她沒辦法的無奈。

  「手上沾了東西,都弄到裙子上了,你真是……」

  「……我沒有弄到你的衣服上吧。」

  萊萊這才下意識警覺地掀開頭上的衣服,開始東翻西翻。

  因為跡部的衣服都很貴。

  光是干洗費可能都要花掉她幾天的零花錢……家裡雖然也很有錢,但是萊萊很少會亂花。

  自己身上的每一分錢,她當然都舍!不!得!

  一眼就看出來她在想什麼,跡部按住她亂動的手,看著衣服尾擺處那個明顯的糖漬,少年示意她去看。

  跡部好殘忍……萊萊想哭。

  「啊,怎會如此……」

  她這貪吃的嘴。

  跡部輕笑。

  「衣服就算了,我不讓你賠。」

  素來大方的少年,此刻卻因為一件衣服,變得反常,他很小氣又斤斤計較。

  跡部勾唇,

  「所以昨天,提出要暫時退出學生會的想法,駁回。」

  她別想亂跑了。

  萊萊聽見少年倨傲的宣判聲音。

  「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吧,妹山萊。」

  *

  萊萊為什麼會做糖漬檸檬呢。

  正陷入莫名其妙的、無法形容的,好像是叫單戀期的跡部,也曾經自戀地想過,這是她專門為他學的。

  畢竟他是跡部景吾嘛。

  大爺就是這麼自戀又自信。

  然而,並不是哦。

  僅僅是因為偶然看見赤司征十郎發過來的和隊友一起吃午飯的照片,萊萊看見過他們籃球部餐桌上那個奇奇怪怪的糖漬檸檬。

  赤司說,那是他們籃球部的經理做的,萊萊差點笑出聲音。

  哪有人……是這樣做糖漬檸檬的。

  好歹切一下啊親!為什麼會把整個檸檬塞進罐子裡,救命。

  看著面無表情的征十郎……萊萊心疼了。

  好可憐。

  是辛辛苦苦打籃球,結果連糖漬檸檬都沒得吃的征十郎。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萊萊決定自己動手,對料理其實還算馬馬虎虎的她認真鑽研,憑著吃貨的精神,終於,萊萊牌糖漬檸檬誕生了。

  赤司央不住她的請求,把檸檬帶去了籃球部,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尤其是被桃井五月的廚藝荼毒了多年的青峰大輝。

  這個黑皮在吃了一口萊萊做的糖漬檸檬以後激動地哭了。

  「居然沒有把鹽當成糖來放,赤司,你的女朋友好厲害……」

  這算什麼誇獎……赤司原本在神色淡淡地換衣服,聞言停了下來。

  「青峰,不要這樣稱呼她。」

  「喊她妹山同學就好。」

  一心一意吃著正常的糖漬檸檬,青峰大輝原本無精打采的臉都有了一點的精神,聽到赤司語氣淡淡的糾正,他皺了皺眉。

  「……知道了知道了。」

  赤司把目光從青峰大輝身上收回,他紅色的發絲襯得上半身更加白皙了。

  一軍最近的氣氛很微妙。

  自從隊伍越來越強大,每個人都在逐漸背離他們最初的模樣。

  雖然這本就是一支性格迥異的隊伍,但因為有著相同的目標,所以從前的氣氛,還算愉快。

  為了鼓勵自己的隊員,赤司也曾提出過在比賽裡每人必須拿到二十分的建議,以此來鼓舞士氣,尤其是青峰大輝。

  可自從奪得全國大賽的冠軍,個人的能力越來越突出,青峰大輝的情緒反而越來越低迷,白金監督生病,無法再擔任總教練,青峰大輝也日漸無法忍受對手比自己弱太多,已經隱隱有了不來訓練的前兆。

  紫原敦、黑子哲也、黃瀨涼太、綠間真太郎…接下來,會是誰呢。

  赤司套上舒適的灰色運動短袖,無言地關上櫃門。

  今天的訓練被拉的很晚,赤司抱著籃球,在門口看著青峰大輝頹然走出籃球部的背影,略微思索。

  「黑子,去跟著他。」

  藍發的黑子哲也無言地看著青峰大輝的背影。

  「大家,」

  赤司側頭看了他一眼。

  黑子哲也移動著自己的腳步,語氣艱澀。

  「大家會一直這樣快樂地打球吧?」

  意料之中的,他沒有等到赤司的答案。

  直到自己的手被人輕輕拉了拉,這熟悉的觸感讓赤司驚訝回神,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在原地站了這麼久。

  對於滴水不漏的赤司來說,這是很少見的。

  他身邊傳來了萊萊的聲音,她似乎很擔憂。

  「你怎麼了。」

  赤司早已轉頭看著少女,他似乎有些意外的高興。

  「怎麼突然來了。」

  連冰帝的校服都沒換,應該是從冰帝趕來的。

  萊萊的嘴巴張了張。

  「……因為,你今天一天都沒有回我的信息。」

  有些擔心來著。

  「抱歉,今天太忙了。」

  赤司牽著萊萊,徑直往籃球部走過去,萊萊下意識回頭,對青峰大輝和黑子哲也離去的地方投去一瞥。

  「他們呢……」

  赤司輕聲回答萊萊。

  「沒什麼,只是有些事情。」

  赤司沒有細說。

  十幾歲的人,面對自己第一個、也會是唯一一個心愛的女孩子,面對這樣的愛情,他的占有欲是超乎想像的,即使他是赤司征十郎,也一樣。

  這樣愚蠢的任性的、為愛情生出的不知所措和占有欲,他也會有。

  但因為籃球部裡沒有能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的人,所以赤司從不介意把妹山萊帶到他們面前。

  因為不想逼迫她……所以一直這樣,就很好。

  萊萊敏銳地感覺到籃球部裡的氛圍和上次她來的時候大不相同。

  她下意識擔憂地看了一眼隊伍中間的赤司。

  雖然在籃球隊裡,他依舊不算多高,但萊萊永遠一眼就能看見對方。

  粉發的桃井五月對萊萊勉強地笑了一下,每個人看起來都不太開心的樣子。

  「妹山同學。」

  萊萊茫然無措地看著赤司運球的背影。

  「是,怎麼了嗎……」

  明明上次還是很好的。

  征十郎在學校有了很好的隊友,盡管不算關系多麼深刻的朋友 但在學校裡能建立起這樣的羈絆,也是難忘的吧。

  桃井五月勉強笑了一下。

  「沒什麼,要喝水嗎?」

  隊伍中央的幾個人,似乎在就青峰大輝不來訓練爭執了起來。

  作為隊長,赤司責無旁貸地要去制止。

  這時,一旁個子最高的紫原敦懶洋洋的伸著腰。

  「所以說,只要比賽結果贏了,就算不來參加訓練也無所謂吧……那我也不想來了。」

  對這種言論,赤司沒有理會,他淡淡地掃了一眼紫原敦。

  即使盤子出現了裂痕,他也在盡力聚攏。

  「別說這種傻話了,這種事情我不會允許的。」

  紫原敦居高臨下地看著赤司。

  「一直以來我都對赤仔言聽計從,因為我覺得我贏不了你,現在,我卻覺得並不是這樣。」

  因為一直關注著赤司,所以這邊一有異動,萊萊就皺著眉,想走到赤司的身邊。

  少女蹙著眉,非常不理解。

  「你在說什麼啊,打球不訓練……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下意識就去維護赤司,萊萊的語氣多少有些不滿。

  「別開玩笑了,不訓練的運動還叫競技運動嗎。」

  是在兒戲嗎。

  她不喜運動,也不喜競技比賽,但如果剝奪這個過程去直接享受勝利的喜悅,那麼這種運動將直接失去大半的意義。

  這種淺顯的道理,連她都懂得。

  他們這種專業打球的…怎麼還會說這種蠢話啊。

  早在紫原說出前面這一番話時,空氣就已經變質了,眾人面色驚愕。

  因為這是赤司征十郎,那個永遠都不可能會輸的赤司征十郎。

  而紫原敦的言下之意,就是他現在並不把赤司放在眼裡。

  不只是其他人,赤司也因為部下的挑釁,而面色一沉。

  尤其是妹山萊還在這裡,當著萊萊的面被部下這樣冒犯,他更覺得心情不悅。

  「你說什麼。」

  明白這是征十郎生氣的表現,萊萊下意識就想去拉他的手。

  赤司下意識就回握住了萊萊,這是身體的本能。

  氣氛緊張又焦灼,桃井五月想走上前來發揮經理的作用,卻被赤司強勢地推開。

  「讓開。」

  紅發少年抬起紅色的眼睛去看紫原敦,他聲音淡淡的。

  「你不服從命令,那就憑實力說話。」

  「不要太狂妄了。」

  萊萊的表情很不好看。

  「征十郎。」

  每次她用這樣的語氣去喊赤司,對方都會下意識看向她,今天,即使是在這樣的氣氛裡,赤司也依舊遵循著身體的本能,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少女。

  她穿著冰帝的校服,美麗的無與倫比。

  她在注視著自己。

  一秒,兩秒,赤司松開了她的手,少年的語氣裡帶著一點點的安撫。

  「很快就好。」

  她的手被赤司松開了。

  就在這一瞬間,妹山萊覺得心裡有一種細微的痛意。

  很細微,卻無法忽略。

  她怔忪地看著赤司頭也不回的背影。

  桃井五月擔憂地看了看場上已經開始一對一的兩個人,又看了看萊萊。

  不管是出於個人,還是為了維護這個團隊,赤司都必須要一對一。

  美少女這樣白著臉蹙眉的樣子實在是太有衝擊力了,被衝擊到的桃井五月下意識就去安慰萊萊,

  「……別擔心。」

  「赤司君不會輸……」

  萊萊卻始終一言不發。

  桃井五月一句話還沒說完,場上的局勢卻完全和她剛剛說的相反。

  因為有明顯優勢的,居然是最近突飛猛進的紫原敦。

  四周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開什麼玩笑?

  這可是赤司征十郎……拜托,這可是那個赤司征十郎啊。

  他怎麼會輸。

  但事實就是如此。

  綠間真太郎無法把自己的眼神從場上移開,內心的驚愕、焦灼、不安在觸及到身邊不遠處從剛剛就安安靜靜的女孩子時,他驀地頓住了。

  因為綠間真太郎看到了妹山萊的表情。

  他一怔。

  「你在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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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在驚訝你居然會輸,只有一個人在為你流淚。

  下一章要人格分裂了,啊啊啊啊啊啊我好難受。

  謝謝評論和營養液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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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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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哭嗎。」

  雖然話是這麼說, 但其實仔細看的話,少女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眼淚的痕跡。

  她僅僅是安靜地站在那裡,眼睛睜的大大的, 像個失語的人偶娃娃,綠間真太郎卻覺得她此刻大概很難過。

  難過的情緒似乎都要蔓延出來了。

  平心而論, 這個少女一點也不適合這裡。

  她柔軟的臉蛋、腰肢、纖細脆弱的腿和手指隨時隨地都會被飛出來的籃球給砸傷, 就連周圍嘈雜的運動聲音似乎都會驚擾到她,但綠間真太郎卻覺得她是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管怎樣都好……拜托必須做點什麼吧。

  因為, 敏銳的直覺在告訴綠間, 事態會越來越脫離掌控。

  「不…」

  看著赤司的背影, 萊萊強笑。

  「我什麼都做不了……」

  身側的美貌少女艱難地對綠間真太郎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她看起來還是這麼的漂亮,卻又比誰都難過。

  因為,這是赤司必須要做的事情。

  無論是這樣失控的隊友、失控的籃球隊, 還是自己的權威被挑釁,赤司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指甲陷進手心裡,愛嬌、怕疼的萊萊卻無動於衷地任由掌心柔嫩的肌膚被指尖弄傷。

  無論如何疼痛, 她都沒有把視線從赤司身上移開。

  赤司的氣息一直不穩,但聽到綠間真太郎那樣一句略微詫異的話語時, 場上的紅發少年還是下意識就回頭了。

  他赤紅色的、明顯不太正常的眼瞳幾乎在下一秒, 就牢牢鎖定了場邊的少女。

  一邊去看她,赤司一邊因為此刻身處的事端, 感到震驚和茫然若失,素來八風不動的他看起來有些難得的異樣。

  大概是沒想到, 他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會回頭,等看清赤司此刻的表情, 萊萊無措地又難過地看著他。

  「赤司。」

  萊萊的聲音脆弱極了。

  看到少年因為剛剛的運動所以還在微微喘著氣的模樣, 她情難自禁地喊著赤司。

  「征十郎……」

  赤司的表情有點松動。

  這讓萊萊覺得更難過了, 她的腳尖下意識就往前挪動了一步,可赤司接下來的眼神,明顯卻是在對她說著不。

  萊萊張了張嘴巴。

  那麼她想說什麼呢,萊萊也不知道。

  讓他不要再繼續了嗎,她知道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明明這裡還有這麼多的人,向來那麼強大的、從來都是被別人需要著的赤司,此刻卻顯得如此孤獨。

  周圍的黃瀨涼太,綠間真太郎,還是其他人,他們看起來除了過於驚訝以外,明明都相安無事,甚至就連挑起事端的紫原敦都依舊是一副可恨的、懶洋洋的樣子。

  不是親近的隊友嗎?

  為什麼只有赤司會這樣。

  為什麼只有赤司在難過。

  你們這樣地對待他……她不喜歡。

  克制著心口的難過和翻湧的遷怒,萊萊想問赤司,為什麼還要一直堅持打籃球呢,你真的快樂嗎,明明赤司詩織早就已經不在了。

  但是萊萊又明白,這個問題既悲傷又愚蠢。

  她垂下眼睫。

  素來如此…赤司詩織在的時候,赤司從不會因為學業的壓力感到煩悶,過去的時光已經不在,如今獨自前行的赤司征十郎,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還會因為母親的注意力被別人分走而感到不悅的小孩了。

  征十郎。

  征十郎。

  征十郎。

  相隔人群,萊萊緩緩對赤司露出一個蒼白又絢麗的笑。

  「不要難過……」

  因為身處這樣的家族,卻還被這樣的母親愛著,明明就是世界上最無與倫比的幸福和幸運。

  赤司一開始似乎在觀察萊萊,等確認她沒有出事,他逡巡著的目光才略顯茫然。

  落到實處,赤司白皙漂亮的手指似乎都在微微顫栗。

  要做到文武雙全、各個方面都要優勢盡顯,是赤司征臣、以及赤司家族對赤司征十郎的絕對要求,畢竟他只會是赤司征臣唯一的繼承人、唯一的孩子。

  赤司為什麼會開始打籃球呢…

  是因為在那樣的家族重壓下,這是母親為他爭取來的少有的能夠喘氣的時間。籃球上有著來自赤司詩織的拳拳關懷和愛護之心,所以,哪怕赤司一開始並不是多麼的喜歡籃球,個子也不是多麼的適合這項運動,可為了母親的好意,他也接受了。

  赤司詩織還在的時候,每個周六周日的下午,都是母子倆外出的時間,在那個時間裡,赤司詩織總會在一旁看著赤司征十郎和同齡人在一起和諧又愉快地打球。

  他們曾像世間任何一對最普通不過的母子。

  這樣的活動終止於赤司詩織病危。

  直到赤司詩織死了以後,赤司征十郎再次開始打籃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因為這是赤司詩織留下來的東西,加之赤司也能在籃球上取得絕對的勝利,所以赤司征臣才不會對兒子這種浪費時間的行為多說什麼。

  赤司詩織所賦予赤司的美德,是去成為一個謙遜又溫和的人,在幼年的時候,只要有母親在,即使家族再如何重壓,赤司也從未覺得辛苦,母親是他在家族裡唯一的、柔軟的港灣。

  而現在,必須往前走、無法在原地停留的赤司想,妹山萊是什麼呢。

  她已經是赤司僅剩無幾的柔軟期待。

  萊萊笑起來的時候,赤司的世界也會隨之明朗、安靜,他會變得像個普通人一樣,即使含蓄的愛意不被回應,但僅僅是這樣簡單地注視著她,就已經是世界上難以被替代的幸福了。

  而對任何事情都保持著絕對的勝利,對赤司來說不是什麼熱切的渴望,而是已經被刻進骨子裡的平淡習慣。

  可是現在。

  他赤司征十郎居然要輸了?而且還是當著妹山萊的面。

  母親是鏡花水月的過去裡,一道溫柔的舊影。

  而萊萊,是唯一一個還能被赤司深刻領會到的存在。

  赤司無法想像自己會失敗,一想到這兩個人的存在,他就更不能去容忍自己的失敗。

  這個世界,只有贏的人才有權利說不,只有勝利才是一切。

  良久,他的紅色眼瞳在妹山萊的注視下,終於發生異變。

  萊萊手裡捏著的手帕松松落地,少女表情呆呆的,她下意識就移動腳尖。

  可赤司已經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了。

  他一次都沒有回頭。

  下一秒,在大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紫原敦手裡的球已經被赤司擊落。

  高大的紫發少年目眥盡裂,他差點被赤司的眼神給嚇得跪下。

  因為這樣的突變,場邊人都驚愕不已,桃井五月手裡的水瓶都滾到了地上。

  場中央,紅發少年清俊的手臂運起球,他嗓音冷淡,明明還是以前那副語氣,但赤司整個人的氣場莫名已經全然不一樣了,他高高在上地看著紫原敦。

  「紫原,你太狂妄了。」

  赤司直起身子,因為打球,他紅薔薇一樣的發絲有些濡濕,少年氣息微喘,但背影依然優雅。

  他一金一紅的眼睛在紅發下顯得愈發詭異。

  「稍微得意忘形的有些久了吧,不要讓我太生氣。」

  除了妹山萊,場外的所有人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赤司面色冷淡地把紫原敦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節節敗退,局勢再次逆轉。

  桃井五月一臉呆滯地看著散發著陌生氣息的赤司。

  「赤司君,怎麼會……」

  她下意識去看身邊的萊萊,結果她身側哪裡還有妹山萊的身影。

  即使輸了球,紫原敦很快又恢復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但下一秒,他整個人就被身後突如其來的外力給推的一個趄趔。

  轉身,果然是萊萊。

  少女眼角紅紅的,在原地瞪著懶洋洋的紫原。

  真是讓人火大……這一推,包含了她太多的遷怒和發泄,萊萊的肩膀顫抖著,看得出來她在努力憋氣。

  紫原敦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對女生他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兩個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赤司從後面走了過來。

  他旁若無人地牽起少女剛剛為他推人的手,對上紫原,赤司的態度已經大變。

  「紫原,你可以不來訓練。」

  「只要最終結果能贏,其他的隨便你。」

  綠間真太郎等人難以置信地看著赤司。

  「等等,你在說什麼?」

  這裡還有這麼多人在,所以萊萊克制著自己想去看赤司眼睛的衝動,她沉默地看著赤司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也沒有掙開少年的手,少女甚至下意識就想拉著赤司往外走。

  等不了了。

  如果是以前的話,赤司大概率會順著她,現在,紅發少年卻反客為主地和萊萊進一步十指相扣。

  萊萊頓了頓,卻還是沒有掙開。

  因為骨子裡的優雅克制,赤司其實很少會在人前對她表露的如此霸道又親昵。

  少年做完這些,又溫和地對女生彎腰。

  「怎麼了,再等一下好嗎。」

  「……」

  赤司看起來並不打算對她避諱什麼。

  對上少年一雙漂亮卻陌生的異瞳,萊萊的一顆心髒既想落回原地,又忍不住飄起來。即使剛剛已經在場外看見了,可萊萊對紫原的遷怒在這一刻還是達到了頂點,她心裡翻滾著無力的憤怒,和不知具體原因的茫然。

  再次直起身體,赤司環視一圈四周,他和之前大相徑庭的態度讓所有人面露驚色。

  「所謂模糊不清的理想,簡直不堪一擊,大家以後各行其是吧。」

  赤司聲音清雅溫和,卻透露著一股莫名的輕慢和漠然。

  「其他人也一樣,只要比賽能贏,任何事情我都不再過問。」

  黃瀨涼太難得無措起來。

  「喂,小赤司…你在說什麼啊?」

  金發少年下意識就擔憂地看向赤司身側的妹山萊,他的視線落在兩個人正緊緊地十指相扣的手上。

  ……赤司看起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誰知下一秒,赤司冷淡又警告地對黃瀨涼太投去一瞥。

  「黃瀨,你在看什麼。」

  他的聲音不同於方才,此刻才是真真正正的冷淡和漠然,紅色眼睛裡也不見任何的溫和笑意。

  從沒見過如此有攻擊性的赤司,黃瀨涼太愣在原地。

  不是吧,他也才看了一眼妹山萊而已。

  萊萊對黃瀨涼太搖了搖頭,她強硬地牽著赤司,試圖把少年往外拉。

  赤司這個時候倒是顯得很順從,剛剛對黃瀨涼太莫名其妙的不善和敵意也似乎從他的身上徐徐褪去了。

  兩個人走出籃球館,萊萊這才冷靜下來,她站在原地對路口躊躇張望著,似乎很猶豫,但一看就知道她是不認識路。

  身後傳來赤司隱隱洞察一切、沒有遮掩的笑聲,萊萊這次卻沒有心情再去紅著臉瞪他了。

  算了,就在這裡說吧。

  萊萊剛想轉身去看赤司現在的情況,才發現了不對勁,赤司早已順著兩個人現在的姿勢,從身後抱住了她。

  少年清俊的手臂牢牢地摟住她的腰,萊萊想轉頭去看赤司的動作一時之間也做不了。

  少女有些緊張,她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在確認有沒有人,隨後,萊萊的聲音下意識嬌怯。

  「……怎麼了,我想看看你。」

  背後沒有聲音,萊萊有些茫然無措的時候,她光裸的後頸處,突然就貼上了赤司柔軟的嘴唇。

  萊萊被刺激地下意識想躲開,身體卻依舊被赤司穩穩地卡著。

  她不安地扭扭身體,很想扭頭去看身後赤司的模樣。

  可赤司卻一直都不打算放開她,看出少女的局促不安,他輕輕把嘴唇從萊萊白皙柔膩的脖頸上移開了,少年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肩側,激起一陣古怪的心悸。

  赤司的聲音隱隱含笑。

  「別亂動。」

  他的呼吸灼熱又清淺,不管再怎麼不想,萊萊的臉還是不可避免地紅了。

  女生嬌聲嬌氣地躲開赤司的鼻息。

  「不要……那邊有人。」

  身後少年的聲音冷淡又柔情。

  「那去我的辦公室。」

  *

  從前克制著的占有欲,到達了頂點。

  一路走來,赤司都沒有松開萊萊的手,哪怕是路過老師,也是如此。

  進了辦公室,紅發少年慢條斯理地把門反鎖,接下來順勢而為,他動作優雅又不容拒絕地把少女圈進了自己的懷裡。

  被這樣不緊不松地抱著,赤司眷戀地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萊萊的身體僵硬了一秒,還是沒有推開他。

  她克制著焦慮和憂心。

  「到底怎麼了。」

  「我很想你。」

  幾乎是同時響起的聲音,讓萊萊愣了一下,她遲疑著回抱赤司,少女軟軟的手臂環住了他清俊的腰身。

  「我們明明,每天都有見面的。」

  聽出她話語裡試探的、還抱著一絲僥幸的語氣,赤司似乎輕輕笑了一下,在萊萊面前,他並不打算遮掩什麼。

  「並沒有。」

  在女生微微睜大的眼眸裡,赤司接著松開了懷裡的少女,他繼續著,語氣裡居然還有一絲莫名其妙的委屈。

  「你明明是第一次看見我,我每天都能看見你,但我無法像這樣去觸摸你。」

  驚愕怔然間,萊萊對上了一雙流光溢彩的異色瞳孔。

  她憂心忡忡地扶起赤司的臉,上下左右地仔細端詳起來,少年順從地被她托著臉摸著下巴。

  明明還是那個征十郎啊……氣息是熟悉的,即使對待自己的隊員,他的態度明顯和從前不一樣了,但赤司對萊萊還是如同從前那樣。

  她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難以置信,明明事實擺在眼前,萊萊卻遲遲不想去相信。

  先前隱隱約約又荒謬的想法,似乎是真的…

  「到底怎麼了……」

  少女帶著一點點哭腔的聲音讓面前的赤司蹙了蹙眉。

  他輕柔地撫過女生秀麗的額頭,指尖帶著的熱度讓萊萊下意識心尖一顫。

  赤司平和地解釋 : 「赤司不能輸。」

  說完,他又對似乎快要哭出來的萊萊溫柔一笑,語氣無奈。

  「明明都猜到了吧。」

  為什麼不願意接受現實呢。

  因為他的話,女孩的眼睫上果然漸漸濕潤起來,上面掛著細小的淚珠,她小聲地委屈又難過著,又始終不肯哭出聲音來,茫然四顧的樣子,像被人拋棄的女孩,看起來好不可憐。

  赤司始終溫柔地、不發一言地看著她,大概,是終於被她蠱惑,沒過多久,他就輕輕低頭,少年不由分說地親上了萊萊的唇角。

  下意識就去推赤司的胸口,臉也就此偏過,萊萊的耳尖已經染上了一抹薄紅。

  她努力地不讓自己哽咽。

  「干什麼……」

  看著少女雖然對自己似乎有些抗拒,但還是下意識就交付信任的熟稔,她身體的動作是誠實的,赤司摸了摸萊萊毛茸茸的腦袋。

  「我想親你。」

  剛剛親的地方,是從前那個人格的自己親的。

  他現在也要。

  大概是被赤司直白又供認不諱的話給驚到了,萊萊下意識就眨著茫然的藍眼睛,她把頭偏回來去看赤司,兩個人無言地大眼瞪小眼。

  可當看著赤司一紅一金的眼睛,萊萊又難過地開始掉金豆豆了。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什麼呢。

  這就是征十郎,但又不是那個征十郎,可他身上明明又保留了征十郎的一切,他還是那個赤司。

  少年身上的氣息依舊如此清雅、溫和,這讓萊萊覺得安心。

  正努力說服自己,這還是同一個人,下巴就被溫柔又強勢地抬了起來,赤司用手指給她擦著眼淚,結果萊萊的金豆豆居然越掉越多,赤司越擦越不管用,看著這樣的萊萊,他最後居然還笑了出來。

  於是萊萊更難過了。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赤司,「……你笑什麼啊!」

  赤司果然是抖s吧……她哭的這麼傷心難過,這麼丟人,結果他還笑得出來。

  禽獸!

  赤司嘆氣。

  「萊萊是個笨蛋。」

  啊,這是人身攻擊吧!

  萊萊果然更不滿了,她剛要奮起反駁,就又被赤司摸起了臉蛋。

  「讓我好好看看你,好嗎。」

  「我很想你。」

  這樣被他摸臉,萊萊很容易臉紅,她看著赤司的異瞳,又想起了傷心的事情。

  她扭扭捏捏地偏過頭,不想讓赤司再碰自己,語氣也吞吞吐吐的。

  「……他呢?」

  即使被這樣躲過去,赤司看上去依舊溫和,但眉眼裡明顯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為什麼一直問他。」

  「為他這樣流淚,還不夠嗎。」

  看著女孩似乎馬上又要哭出來的表情,赤司不情願又冷淡地笑了一下。

  「他陷入了沉睡,最近是不會出來的。」

  萊萊呆呆的看著赤司,女孩漂亮的臉看起來傻傻的,她語出驚人。

  「你不能把他叫醒嗎?」

  即使已經知道面前人大概是在這個下午切換了人格,但萊萊此刻還是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熟悉的無語表情。

  赤司的異瞳輕闔。

  「……我不能。」

  他輕笑。

  「我也不願意。」

  聽懂他的意思,萊萊生氣地推了一把赤司。

  這在從前,她是很少會對赤司做出這種舉動的,所以赤司一時覺得很新奇。

  「生氣了嗎。」

  他似乎在故意說著這種話。

  「可是他不會回來了。」

  萊萊瞪了他一眼。

  赤司這樣跟幼稚的吃醋小學生有什麼分別呢。

  少女即使不高興,也沒有開門走出去,這讓赤司覺得寬慰。

  萊萊掙開赤司的懷抱,朝他辦公的地方走去,少年藍色的校服襯衫和白色的西服外套被放在座椅上,萊萊用手撫摸過布料,心裡泛起奇異的波動。

  這是那個征十郎留下來的…

  本意是想讓赤司去更衣室把身上的運動服給換下來的,這是萊萊出於下意識的關心。

  但此刻她卻自顧自地把赤司的校服外套拿了起來。

  女孩開始細致地給他疊起了衣服。

  赤司的校服內裡還有一沓皮夾,因為萊萊笨手笨腳的動作,皮夾的口子被拉開,朝下的時候有東西掉了出來,

  萊萊小心翼翼地拾起掉在地上的照片,翻過來的時候就愣住了。

  因為照片是她。

  看一眼少女的舉動和表情,就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門邊的赤司聽不出情緒的笑了一聲。

  他的表情掩在夕陽的余暉裡,看不清模樣,忽明忽暗的異瞳裡,不知道是在高興,還是在不高興,亦或兩者都有。

  「不要再想他。」

  赤司磁性的嗓音在身後響起,萊萊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從門邊走了過來。

  赤司從她手裡拿過皮夾,整理好以後,他又拿過萊萊沒有疊好的校服襯衫。

  萊萊別扭地不想去看赤司,但又下意識想關心他身上有沒有出汗。

  「對我來說,其實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你們明明就是一個人。

  說著說著,她余光瞄到赤司的動作,呀的跳了起來。

  萊萊緊張地捂著自己的眼睛,哆哆嗦嗦地坐在沙發上。

  「干什麼突然脫衣服……」

  赤司溫和的嗓音就在頭頂。

  「不是想讓我換嗎。」

  女生不滿又害羞。

  「什麼呀,你去更衣室。」

  赤司輕笑。

  「在這裡有什麼不好的嗎。」

  聽他的語氣,瞬間明白對方是在故意欺負她,萊萊委屈地跺腳。

  對另一個赤司的思念,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我不要你,我要他,你快點把他換回來……」

  赤司無聲地放下手裡的領帶,他逼近沙發上的女孩,把萊萊整個人都圈進了懷裡。

  少年語氣冷淡卻又溫柔,泛著奇異的波動,又像是在克制著生氣的情緒。

  「不可以再想他。」

  「我就在你的面前。」

  她一再提起對方,第二人格的赤司有點難以忍受。

  赤司藍色的襯衫都還沒穿好,微微露出白皙的鎖骨和脖子,這樣朝下看過來的時候,身上的熟悉香氣讓萊萊鼻子泛酸。

  「你比他壞……」

  赤司把這句話當成了誇獎,他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心愛的人,少年淺淡的笑了一下。

  「我愛你。」

  ……???

  啊?

  這個……他為什麼能一臉淡定地說著這種話啊!!不對,為什麼話題突然就變成這個了?

  萊萊長這麼大第一次聽見男生這樣的話,還是從赤司嘴裡說出來的,她下意識就往後縮了縮。

  「什麼啊……」

  她剛准備說赤司是被奪舍了嗎,隨即又說不出來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就是被奪舍嗎……雖然都是他自己吧。

  少女是經不起撩撥和挑逗的,很快萊萊的耳尖又開始泛紅了,她柔軟的眼、粉暈的眼角,都是一種太過直觀的美麗。

  氣氛剛剛好,赤司看了一會,漸漸低下頭,他的意圖明顯。

  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偷襲,萊萊現在早就學聰明了,她飛快地拿起一旁的皮夾,擋在了兩個人中間。

  「不要!」

  被躲開了。

  赤司溫和地拿開女孩手裡的皮夾,他一派坦然地看著萊萊憋紅的臉,赤司睫毛輕動。

  「離你這樣近,我無法克制的。」

  從前被第一人格克制著的含蓄情感一旦被放開,洶湧的近乎可怕。

  她柔軟的眼波、淺粉色的臉頰、顫動的睫毛,都對赤司有致命的吸引力。

  這個年齡段的男生總是有著他們自己的想像,哪怕是赤司也一樣。

  這樣說著,赤司彬彬有禮地後退,少女似乎松了一口氣,她剛要抬起頭來,下一秒,赤司淡紅色的唇瓣就又逼近過來了。

  她的唇瓣被人輕輕咬了一下。

  驚愕裡,萊萊嘴巴微張,這恰好給了赤司探入的機會。

  軟肉很快就被不由分說地含吮住了。

  這是從前那個赤司不會有的舉動。

  大概是察覺到懷裡少女的驚惶,赤司放慢動作,摸起了她毛茸茸的腦袋,他清淺地輾轉親啄著,一時沒有什麼更唐突的動作,萊萊懵懵地,但又下意識就去推赤司,但很明顯女孩被他安撫到了。

  在赤司有下一步更深的動作時,懷裡的人又開始了躁動,赤司無奈地放開了她。

  兩個人終於分開。

  萊萊呼吸急促,赤司拍著她的背和胸口,語氣無奈。

  「怎麼不會換氣。」

  大概是出於害羞,萊萊沒有理他。

  少年微微平復著呼吸,輕輕笑了一下。

  「不願意嗎。」

  當然不願意啊!!

  萊萊紅著臉想推開他。

  「不可以隨便這樣……」

  她有預感,親過以後,征十郎馬上就要對她提出交往了。

  赤司溫和坦然地盯著少女的唇,他淡淡地沉默了一會,忽的綻開一個笑。

  「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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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雙重人格,在床上要是能切換的話會很澀。

  謝謝評論和營養液∼麼麼!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總有一天我會有貓 45瓶;

  作者給我日更十萬 27瓶;

  子年、又要減肥的業子、Akashi月白 20瓶;

  。。 1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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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時裝周女士、星辰中有木、小虞啦啦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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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萊徹徹底底愣住了。

  不論是直白的「我愛你」, 還是侵略性有些強的「我想要你」,這都是從前的赤司不會輕易宣之於口的話。

  這種從根源上所產生的陌生感,終於讓萊萊明白, 面前的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他了。

  不同於剛剛在球場上萊萊所見到的、赤司對待其他人的漠然冷淡,即使身體由第二人格主導, 在面對萊萊時, 這樣的赤司卻依舊溫柔、體貼,看起來和從前沒有任何分別。

  可比起從前, 在萊萊面前偶爾還會方寸大亂、不知所措的樣子, 現在的赤司又已經是一派坦然, 得心應手。

  他的變化,細微卻又徹徹底底。

  對上赤司忽明忽暗的異色瞳孔,他金色的眼睛很是漂亮, 是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這個時候,萊萊才後知後覺地茫然若失起來。

  這個人,他的另一個人格, 真的還會回來嗎。

  赤司在籃球場上始終都沒有再回頭的那個背影、他溫和出眾的臉、他放在沙發上的校服,還有他皮夾裡那張萊萊的照片, 她和赤司在過往所有的一切, 似乎已經有些遙遠、模糊起來。

  這是一種久遠的、又難以讓人忘卻的氣息,慢慢地, 有一種難以忍受的悲傷和細微的痛覺,漸漸在萊萊的全身蔓延。

  這是一種無力的痛楚。

  如果不去仔細揣摩、推敲, 又或者是不夠了解赤司,那麼他這種細微的變化其實並不明顯, 或者說, 光看表層其實是無法去判斷這個人已經「分裂」了。

  對其他人來說, 不管分裂與否,赤司征十郎都是赤司征十郎,他的角色、身份不會發生任何變化,赤司家族需要的完美繼承人,籃球隊需要的主導人,老師心目中的優秀學生、同學眼裡的傑出風雲人物,都還是赤司征十郎。

  只要他人還在,區區人格分裂而已,又算得了什麼問題。

  這些人一定是抱著這種心理的吧。

  明明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可事態看起來又是如常的。

  因為說到底,其他人根本就不在意赤司征十郎有沒有變成另一個赤司征十郎,只要他們需要的那個赤司征十郎還在,那麼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重要。

  萊萊確實被這樣冰冷又潦草的現實給刺痛了。

  被一群人環繞著、需要著、既權威又存在感強烈的征十郎,其實是如此的孤身只影。

  他是如此的孤獨。

  只要想到這一點,少女就有些難以忍受。

  她嫵麗的臉漸漸變得蒼白,心髒緊縮、呼吸不過來的窒息感將萊萊淹沒。

  征十郎現在在哪裡。

  赤司自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女孩的不對勁。

  他一邊給萊萊安撫順氣,一邊冷靜地撥下電話,不過少年握著手機的纖細有力的手臂卻被少女握住了。

  萊萊握住赤司其實有些不穩的手指,她無聲地對紅發少年搖頭。

  「……我沒事,只是有點喘不過氣。」

  說完這些,她像個人偶娃娃一樣睜著大眼睛去看赤司的臉,視線逡巡過少年隱含擔憂的眼眸時,萊萊睫毛輕動,她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出來。

  征十郎其實一直就在這裡。

  因為感到難過。

  抱歉……因為理解、懂得你的所有,所以她想這樣告訴對方。

  正是因為知道面前的人就是赤司,她才更加難以忍受。

  因為她剛剛遷怒於他了。

  這是不對的。

  然後呢,要說什麼呢。

  抱歉自己沒有及時發現嗎,還是抱歉她沒有阻止事態,亦或是抱歉自己沒有對赤司的心意做出任何回應呢。

  一直以來,你辛苦了。

  我對你的關心是不是還不夠呢。

  你最近還有想起赤司詩織嗎。

  我前天為你做的蘋果派,即使你吃的很干淨,可我還是好奇它是不是很難吃。

  因為征十郎永遠是這樣,即使不愛吃,也不會表露一點點情緒的,哪怕再不喜歡,只要是我做的,你永遠都會吃完。

  因為我總是笨笨的,又忘記你討厭紅生姜了,那天讓你嘗到,其實我現在還在為此感到抱歉呢。

  剛剛自己是不是有些任性呢,另一個人格的你也是如此無辜。

  我不該遷怒於你。

  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因為無法讓自己處於失敗的處境,這個征十郎才來了。

  他接管了赤司的身體。

  這些話,另一個征十郎還能聽見嗎。

  少女一直垂著頭,直到她的下巴被人強硬地抬起,萊萊才淚眼婆娑地對上了面前沉默不語的赤司。

  她看起來好可憐。

  「他是不是永遠不會回來了……」

  赤司沉默著、冷靜地克制著胸口的火焰,他的臉看起來古怪極了,像是有兩種情緒在拉扯、切換。

  看著面前慘兮兮的女孩,赤司的表情像是既高興、又生氣,還有一種莫名的哀傷和愛憐。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不要哭。」

  就在這道柔和至極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間,萊萊就下意識睜開了自己濕漉漉的眼睛。

  她難以置信地抬頭,一臉茫然地看著面前的赤司。

  這個聲音……

  她眼前的赤司面容溫和俊秀,嘴角噙著淡淡的、又愛憐憂傷的笑意,他就這樣淡然又失笑地看著她,時間一下子仿佛變得很長很長。

  是遙遠又溫柔的,那個赤司征十郎。

  幾乎就在同時,赤司的脖子就已經被少女細長的手臂給牢牢地摟住了。

  萊萊仰起上半身,早就撲進了赤司的身上。而赤司也不動聲色地把心愛的女孩接納進懷裡。

  能再看見你……真是太好了。

  第一人格的赤司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萊萊……」

  少女緊緊地抱著他的脖子,抽抽噎噎的。

  「怎麼……」

  赤司很是善解萊意。

  「因為你哭了。」

  他沒有把話說完整,但是萊萊已經懂了。

  因為你哭了,所以我來了。

  所以,他讓我來了。

  盡管非常感動,但萊萊的語氣還是有點崩潰 : 「他說的!說你不會回來了!」

  「我信了!」

  像是對萊萊語氣裡的怒氣視而不見一樣,赤司只是神色溫柔,輕聲細語地哄著情緒不穩的她。

  「那是他騙你的。」

  真是可惡……萊萊抹淚。

  她打算對赤司告狀。

  少女趴在赤司的肩膀上,抽抽噎噎的撒嬌。

  「另一個你好壞,為什麼喜歡欺負我,我不要他……」

  恍惚間,萊萊居然聽見赤司笑了一聲,這聲音極為克制又短促,但她還是聽見了。

  ?

  萊萊聽不懂赤司這笑裡包含著什麼。

  他什麼意思嘛!

  於是,沒有得到安慰的少女生氣地推開了赤司,她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你是不是跟我一國的。」

  還是說他選擇站在他自己那邊。

  「你為什麼不譴責他。」

  赤司無奈地笑了一下,他轉換問題的方式是如此巧妙無痕又狡猾。

  「要跟我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嗎。」

  我們,已經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了。

  他的言外之意是如此明顯。

  所以聽懂了的萊萊嘴巴一撇,看起來又要掉金豆豆了。

  萊萊眼巴巴地看著他,「你要走了嗎。」

  被她這樣的眼神注視著,赤司是沒有辦法說出「是的」這種話的。

  所以紅發少年只是伸出手靜靜地抹去她的眼淚,向來對萊萊有問必答的他,沒有回答對方這個問題,赤司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是我不好。」

  聽見他責備自己,萊萊又難過起來,這又關他什麼事呢。

  萊萊把鍋快速地甩給了另一個赤司。

  「都怪他!」

  這裡的他,兩個人自然都知道是誰。

  萊萊是個甩鍋俠,亂甩鍋的本事一流。

  赤司注視著萊萊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幽微莫名起來,少年又像是有點抽搐和無語。

  他竟然開始有些同情起另一個自己來了。

  赤司忍不住摸了摸萊萊的臉,語氣低沉又有磁性,像是在安撫女孩。

  「別怕,他不會傷害你的。」

  「他就是另一個我。」

  萊萊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麼。

  少女訥訥地,最後語出驚人。

  「……他剛剛親了我。」

  赤司的動作一頓。很快,他就若無其事地繼續撫摸著萊萊的頭發。

  少年的語氣倒是聽不出來有什麼情緒。

  「是嗎。」

  萊萊好像不會看氣氛。

  「嗯。」

  「他咬了我……」

  赤司的動作慢慢停下來了,也沒有再說話,他的沉默讓萊萊若有所覺,她慢慢松開少年的脖子,兩個人四目相對,呼吸近在咫尺。

  紅發少年清俊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萊萊眨眨眼。

  是不高興了嗎……

  赤司扯了扯嘴角。

  「我快要走了。」

  萊萊倏然睜大眼睛。

  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一分一秒都像金子。

  如此的寶貴,要做點什麼才行。

  所以赤司慢慢低頭,湊近茫然無覺的女孩,他表情難耐地噙住了她的唇瓣。

  「……唔。」

  少女下意識就把手搭在了赤司的肩膀和胸口上,她倏地睜大了漂亮的藍眼,纖長的濕潤眼睫像蝴蝶一樣輕輕顫動。

  萊萊後退的身體也被對方牢牢又輕松地扣在懷裡,身後就是沙發,避無可避。

  除了這個人的懷裡……她好像無處可去了。

  視線所及處,是赤司俊秀清雅的面容,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隱忍和克制的情動。

  很少會看見赤司這般的模樣。

  不同於那天在湯豆腐店的蜻蜓點水、一觸即分,也不同於赤司平日裡溫和又克制的風格,這個吻多少顯得有些深入、眷戀,以及濃烈的不舍。

  還有別的情緒,萊萊不知道那是什麼。

  她反應過來以後就立馬不安地扭了扭身子,赤司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少年順勢被她推開,沒有強求什麼,赤司微微喘著氣,他關切地去看萊萊。

  身下的女孩面色潮紅,也不知道是呼吸不過來,還是因為害羞。

  萊萊下意識就要去拍自己的胸口,平復著急促的呼吸和劇烈起伏的身體,卻被赤司搶先。

  因為剛剛接吻,赤司清雅的聲線也染上了一絲沙啞。

  他語氣無奈,動作輕柔地拍著萊萊的後背。

  「怎麼不會換氣。」

  聽見赤司不同於以往的聲線,萊萊的臉慢吞吞地又紅了。

  「我是不是笨笨的……」

  赤司的心情似乎很好。

  「沒有,萊萊明明最聰明。」

  什麼啊……不要一副哄笨蛋的語氣!!

  明明就是在把她當笨蛋看!

  還有,她又被親了。

  原本是想要惱怒的,但是因為赤司很順從地就被她推開了,少年過後還安靜地垂下了眼睫,這使得他此刻的面容看起來愈發脆弱、秀致。

  天哪,我不應該對這樣的赤司發火吧,這樣的想法占據了萊萊的全部心神。

  一腔羞惱的質問該發泄給誰呢,萊萊頓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可唇瓣被吮吸包裹的感覺還沒有消退,於是萊萊紅著臉羞憤地和面前的赤司大眼瞪小眼,但很快她又覺得這樣其實是在浪費時間。

  因為這樣的赤司,說不定下一秒就要離開了。

  萊萊又開始難過起來。

  因為深知自己此刻的示弱就是最好的武器,氣氛開始松動的時候,紅發少年又無聲地湊過來了。

  他彬彬有禮、斯文至極地詢問。

  「可以嗎。」

  他的意思很明顯。

  剛剛沒有親夠,他還想要。

  萊萊推開赤司。

  「當然不可以——」

  她小聲地抱怨著,

  「我不喜歡這樣……都快喘不過氣了。」

  因為親吻,少女的臉早就變得艷麗又頹靡,散發出甜膩柔軟的香氣。

  赤司被干擾的忘記了時間,也無所謂和另一個自己的約定。

  少年淺淡地笑了一下,他親昵地貼了貼萊萊的側臉,試圖平復自己的呼吸,他還捉起萊萊一只手,放在他自己的臉上。

  「是我不好。」

  赤司語氣微頓。

  「是不喜歡這樣,還是……」

  「不喜歡我親你。」

  萊萊眨眨濕漉漉的大眼。

  「我不知道。」

  赤司垂下眼睫,顯得有些脆弱。

  「那你討厭我親你嗎。」

  萊萊現在看不得赤司這種表情。

  她下意識就脫口而出,「我當然不討厭你了……」

  赤司輕柔地笑了一下,語氣幽微,但似乎有些愉悅。

  「是嗎。」

  少女湊近,她愛嬌地貼了貼赤司的脖子,很快就開始嘰嘰喳喳地和對方說起自己今天在學校裡又遇見了什麼事情,吃了什麼好吃的,買了什麼好玩的。

  她說到最後,有些難過地垂下眼睫。

  「我好像很想你。」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赤司抱著她,感受著胸前沸騰加速的心跳。

  這樣的甘美又痛楚。

  這樣在一起說了一會話,萊萊就跳下沙發,開始從自己的書包裡翻今天手作課上完成的風鈴。

  她都開始美滋滋地准備接受赤司的誇贊了。

  「是想送給征十郎的……」

  可背後卻早已沒有了聲音。

  萊萊眨眨眼。

  她若有所覺地放下手裡的風鈴,少女還沒轉身,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從後面給箍住了腰身。

  赤司輕笑。

  「不哭了?」

  夠了吧。

  已經給了他們二十分鐘的時間,為什麼還一臉的不舍。

  他是這樣強勢的性格,可為了她都已經退讓到這種地步。

  萊萊下意識扭過身體,在赤司懷裡微微掙扎起來。

  「不要。」

  「他呢?」

  赤司扯扯嘴角。

  「當然是睡著了。」

  他優雅地低頭,輕輕抵住女生的額頭。

  「你們已經待了二十分鐘,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

  萊萊撇嘴。

  「二十分鐘很多嗎,征十郎好小氣。」

  撫過萊萊因為哭泣所以微微泛紅的眼睛,赤司輕輕勾唇,卻語氣冷淡,似乎是在不高興。

  「本來說好了,只給他五分鐘的時間。」

  隨後,對方根本就無視了這樣的約定,直到剛剛才離開。

  抱著懷裡安分許多的少女,他下意識垂眸,視線所及處,是萊萊薔薇花一樣甜蜜芬芳的唇瓣。

  他面無表情。

  「你們親了。」

  不是疑問句,而是一種隨意的確定語氣。

  萊萊扭扭腰,卻始終甩不開對方的手。

  明明是一樣的手,一樣的身體,一樣的臉,但她下意識就是想躲開赤司。

  少女聲音嬌怯。

  「不要說這個……」

  本來下意識就想說這和他有什麼關系,但萊萊一想……這倆不就是一個人嗎。

  她觸碰到的,都是同一張嘴唇。

  啊,她都要被搞暈了。

  赤司卻不肯放手。

  他親昵地貼了貼女孩的臉,語氣輕柔,帶著誘哄。

  「是他親的舒服,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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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擁有僕赤和俺赤,並且兩個人還在隔空吃醋打擂,這樣切換來切換去太酸爽了……在床上會更澀澀吧啊啊啊!

  謝謝你們的投雷和營養液還有評論!大家都是lsp嗚嗚嗚。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Manaka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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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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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萊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你說什麼?」

  赤司從善如流地重復了剛剛那句話。

  「是他親的舒服, 還是我。」

  ???

  萊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奇奇怪怪,詭異的不行。

  他在說什麼啊?

  少女哆哆嗦嗦地去摸赤司的額頭,她是真的在擔憂。

  「你沒事吧……」

  征十郎人格分裂就算了, 她好不容易才跨過那道心理門檻,努力說服自己去接納對方, 結果他現在在說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萊萊不懂心理學。

  這算是男生之間莫名其妙的勝負欲嗎, 可是他們是一個人呀。

  而且,這種事情……這種事情為什麼還要這麼比較啊。

  可赤司看起來正常的不行。

  他甚至還主動低頭, 讓萊萊去碰他, 這顯得少女的憂慮和不解像個笑話。

  「……」

  對於赤司現在這種狀態, 萊萊有點抑制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衝動,也因為他剛剛的那個問題,少女的身體也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躁意和羞赧。

  她下意識也忍不住比較起兩個人的吻來…等等, 打住!自己不要被他帶跑啊。

  萊萊氣的背過身,似乎不想理赤司。

  赤司不動聲色地靠近,雙手扶著少女柔美的肩膀, 他把萊萊扭轉了過來,讓她必須正面對著自己。

  他動作分明強勢, 卻又不顯得為難人。

  赤司微微挑眉。

  「怎麼總是背對著我。」

  轉過身被迫面對赤司的萊萊偏頭躲著對方的眼睛, 少女臉色紅的要滴血,在夕陽下明艷又姝麗, 滿室生輝。

  萊萊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的。

  「這種事情,為什麼要比較…你們是一個人, 」

  她別扭地偏頭。

  「不要說的這麼奇怪好不好。」

  她不喜歡赤司這樣的說法。

  他越是這樣說,萊萊越覺得羞怯、難以接受。

  明明就是一個人, 一個身體, 可是他說的就好像她在赤司眼皮子底下和別人接吻了一樣。

  這種古怪又刺激的微妙感充盈著四肢, 讓人頭暈目眩,像美麗又有毒的泡沫。

  少女臉紅的模樣過於漂亮了。

  所以赤司難得被晃了一眼。但他很快回神,隨後紅發少年輕輕彎腰,看起來斯文又禮貌。

  「抱歉。」

  萊萊像海波一樣的眼睛依舊茫然、羞澀地看著他。

  赤司逡巡過她被愛撫、吮吸過的唇瓣,他喉結微動。

  知道她被自己、可卻是另一個自己親吻過,他的心頭很微妙。

  如果非要說是什麼心情的話,那大概就是既愉悅又不爽。

  如此古怪。

  他直視著萊萊的眼睛。

  「因為我很妒忌。」

  她對赤司的眼神毫無防備,甚至好奇地往前湊了湊,絲毫不知道這是一個有點危險的距離。

  萊萊有點不太理解。

  「妒忌他嗎…」

  拜托,你們是一個人啊。

  她越來越不能理解了,這算什麼?

  萊萊別扭地看了一眼第二人格的赤司,嘴裡任性地做著比較。

  「那個征十郎就不會說這種奇怪的話。」

  她卻不知道這樣的話,對眼前的赤司來說本就是一種刺激。

  少女明晃晃的偏袒讓赤司幽微的感到不悅,他冷淡地克制著胸口的火焰,少年語氣依舊溫和,但話語的內容卻很尖銳。

  「你把他想的太好了。」

  「這對我很不公平。」

  萊萊下意識就維護起了另一個赤司。

  「哪有!他才不會想這些……」

  亂七八糟的事情。

  少女的偏心讓赤司覺得焦躁又不爽。

  她對另一個自己是不是開了什麼柔光濾鏡。

  赤司微笑。

  「他可以和你朝夕相對,他消失後你也為他流了這麼多的眼淚,甚至,」

  「你現在還在想著他,對嗎。」

  「所有的一切,我都很妒忌。」

  萊萊張了好幾次嘴想要說什麼,都被赤司溫和地打斷了,他繼續給予少女致命一擊。

  赤司垂下眼睫,這個表情讓他的面容稍顯脆弱。

  「你是不是討厭我呢。」

  萊萊的心髒瞬間被擊中了。

  他在難過嗎。

  她睜大圓溜溜的眼睛,有些緊張地絞著手指,「當然沒有!」

  將女孩的表情盡收眼底,赤司選擇不動聲色地繼續著。

  「因為我的出現,讓另一個人格消失了,你是不是還在遷怒我呢。」

  他垂下眼簾。

  「你依戀他,所以不喜歡我,覺得我搶了他的身體,對嗎。」

  在這個下午,被赤司人格分裂的事實給打擊到的萊萊,一開始當然是不受控制地有這種不理智的想法的。

  但是明白、理解赤司的妹山萊,在反應過來的那一刻,她早就已經把這種心情轉化成了羞愧和心疼。

  第二人格的征十郎也是征十郎,被萊萊遷怒著的他又何其無辜。

  所以對著面前似乎有些黯然的赤司,萊萊手忙腳亂地解釋起來。

  「我沒有討厭你……但是,但是,」

  萊萊垂頭喪氣地嗚咽了一下,她咬牙坦誠,又羞愧地不想抬起頭去看赤司。

  「你說的是真的,我一開始確實因此遷怒你了,是我不對,嗚,你才是不要生我的氣才對……」

  等了一兩秒,卻不見赤司回應自己,萊萊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結果她卻發現眼前的赤司在怔忪又出神地凝視著她。

  第二人格的征十郎五官分明沒變,但眉目卻是自然的凌厲。可現在,他的眼神和剛剛籃球場上那漠然又輕慢的模樣大相徑庭。

  這樣看著她,也太犯規了…

  萊萊下意識就想去照鏡子。

  「我臉上有東西嗎?」

  剛剛在沙發上又哭又抱,還被他壓著親了一會,她現在的樣子好不好看?頭發亂了嗎,衣服整不整齊呢。

  因為女孩的話,赤司早已動情,難以自抑,萊萊話音剛落,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他就輕輕往前一步抱住了女孩。

  「我怎麼會對你生氣。」

  他撫摸著女孩蜷曲可愛的頭發,在明暗交錯的光線裡微闔眼簾。

  「我很高興。」

  他好像真的很高興?萊萊想。

  語氣都跟剛剛不一樣了。

  少女扭了扭身子,「抱的太緊了……」

  赤司的聲音果然又變得有些低沉和失落。

  「不喜歡我抱你嗎。」

  又不高興了嗎……

  萊萊下意識搖頭。

  「不是,不是呀…」

  赤司這才像滿意了一些似的,因為萊萊終於聽見他隱隱的笑意。

  什麼啊…

  萊萊後知後覺地想,他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失落難過啊。

  因為征十郎根本不會把情緒外放的這麼明顯嘛…第一人格是這樣,第二人格就更是了。

  總覺得自己又被套路了的萊萊被赤司緊緊抱著,很快就沒有心思去探究這些了。

  不同於從前赤司淺淡克制的懷抱,這個擁抱有些灼熱又強勢,萊萊正出神地比對著兩個人的不同,赤司有些淡淡的聲音就在耳畔響起。

  「你在想什麼。」

  對方語氣冷靜,仿佛她已經被赤司看破了一樣,萊萊莫名其妙有點心虛。

  「……沒什麼。」

  他狀似不經意地提起。

  「你和另一個我,剛剛說了什麼。」

  女孩茫然地搖頭。

  「沒什麼呀,一些學校的瑣事。」

  說起這個,其實萊萊有些好奇。

  「難道,你聽不見嗎。」

  「你剛剛不在身體裡嗎,那你在哪裡呢。」

  話題有些歪了。

  這和赤司想要知道的東西是相悖的,但少年還是耐心地對萊萊解釋。

  「身體只能由一個人主宰,他出現的時候,只要他不想,我無法得知任何事情。」

  萊萊扭捏地紅著臉。

  「那,那你,」

  赤司卻很直白。

  「為什麼會知道你們接吻嗎,」

  他微笑,表情卻有些冷淡。

  「因為我很了解我自己。」

  另一個人格的自己,在走之前不可能不做點什麼。

  萊萊把臉埋進少年藍色的襯衫裡,語氣悶悶的。

  「別說了……」

  萊萊的頭似乎被赤司摸了兩下,少年果然聽從了她的話沒有再提這些,他把視線投向桌上的風鈴。

  「是送給我的嗎。」

  遲疑片刻,萊萊點頭了。

  「我做的不好,不要笑我。」

  赤司拿起風鈴,表情似乎在仔仔細細地欣賞。

  自己的拙劣作品被他這樣認真又隨意地端詳著,萊萊的臉又開始變紅了。

  兩個人已經重新坐到了沙發上,赤司放下風鈴,在萊萊疑惑的目光裡,他抬起她的手,果然發現少女漂亮粉嫩的指尖上有了幾道不明顯的劃痕。

  就像完美的藝術品上有了無傷大雅的瑕疵,卻依舊美的讓人心顫。

  忍不住去想像萊萊在手作室裡,一臉認真又苦惱地動手去做風鈴的樣子,笨笨的、又聰明的女孩,即使手被劃傷了也毫無所覺。

  赤司的心跳又開始緩慢加速。

  萊萊原本在轉移視線,她打量著赤司的辦公室,倏然間,指尖傳來濕潤又溫暖的黏膩觸感。

  她被嚇了一跳。

  急忙垂眸去看,卻看見征十郎……輕輕含住了她的手指。

  這……

  少女猶如驚弓之鳥,她呆呆又不知所措地僵立在沙發上。

  因為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指尖傳來的濕潤酥麻感,讓她頭腦發暈,身體變軟。

  她羞惱又無力地推拒著赤司。

  「你干什麼呀……」

  可是赤司不僅就像沒聽見一樣,反而還變本加厲起來。

  指尖突然進一步地被他柔軟的舌尖包裹試探,感覺到他這樣的舉動,並且赤司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萊萊的語氣裡陡然就帶了一點驚惶和央求。

  「別……」

  聽見女孩帶著一點點哭腔的嚶嚀聲,赤司終於吐出她的指尖。

  萊萊的眼睛像夜色裡最柔膩的湖波,裡面還浮著一層水汽,她在他手裡,身體軟化成了一灘海洋。

  赤司盯著她眼尾的粉色,少年喘息著湊近萊萊,他還沒開口說什麼就被對方下意識躲開了。

  萊萊揪著身下的沙發,睫毛微顫,眼角有生理性的淚光。

  對方有意也好,無意也好,她都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前後兩個赤司在根源上的不同。

  氣氛曖昧卻僵持,赤司反而若無其事地說起了風鈴。

  「你不擅長這些,以後可以不用做。」

  「不過我很喜歡。」

  萊萊依舊不理他。

  赤司緩緩笑了一下。

  「生氣了嗎。」

  「是我不好,沒有忍住。」

  嘴上這樣說,但是他的語氣裡完全沒有他做錯了的意思。

  她的手本就不應該變成這樣。

  他是不會克制自己的。

  女孩放在身旁的手機亮了幾下,赤司瞥了一眼。

  很快就看清來電人的名字,赤司冷淡地微笑著掐斷了電話。

  做完這些,他繼續輕聲哄著萊萊。

  「理我一下吧。」

  「萊醬,不是最愛說話了麼。」

  女孩像是終於忍不住了一樣,她扭頭瞪了一眼赤司,臉上帶著未曾消退的紅暈。

  「你不要靠近我,你……」

  說什麼呢……剛剛的事情她實在羞於啟齒。

  赤司一副柔和的表情,讓萊萊生氣極了。

  「抱歉,但只有這種事我無法後退。」

  被勒令不能靠近她,是他無法忍受的。

  少女委屈地翻過身體。

  赤司很快就俯身過來,緊追不舍。

  他斯文地摸了摸女孩的頭發。

  「和我在一起,好嗎。」

  萊萊沒有回頭,但是聲音郁悶。

  「你在逼迫我嗎?」

  赤司一板一眼地回答著她。

  「不是,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強求。」

  聽到這樣的話,少女雖然疑惑,但又松了一口氣,不過這口氣還沒徹底放下,身後的赤司又冷淡地開口了。

  「但是作為拒絕我的束縛和請求,你也不可以和別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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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僕赤 : 壞人就讓我來做吧 ^_^

  俺赤 : 謝謝你了

  呃呃呃含手指好澀啊,感覺只有僕赤會這麼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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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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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在這方面其實很遲鈍的萊萊, 在這個時候反而敏銳了起來。她慢吞吞地轉過身子,懷疑地看著赤司。

  雖然赤司提出了交往,但莫名的直覺總讓萊萊覺得, 他其實意不在此。

  因為被拒絕的赤司,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仿佛他早有所料, 而後面順理成章的那句話,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頓時覺得自己智商又不夠用了, 她往沙發裡面挪了挪, 謹慎地保持距離。

  少女看著他, 一臉憂心忡忡又委婉的表情。

  「征十郎,我們還是去看心理醫生吧。」

  因為赤司向來對她有求必應,無有不依, 所以盡管覺得這個提議有些天真到讓人忍不住笑出來,他還是順從地點頭了。

  「可以。」

  他甚至主動給萊萊遞出選擇 : 「家裡就有備用的醫生,」

  少年頓了頓, 語氣試探。

  「要不要一起,你已經很久沒去我家了。」

  准確的來說, 是從妹山萊去冰帝上學以後, 似乎就沒去過赤司家了。

  *

  在門外等待赤司的時候,妹山萊遇見了淋雨的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和青峰大輝不歡而散後他就一個人走了回來,正是神思不屬的時候, 面前突然傳來一道驚訝又躊躇的嗓音。

  「黑子同學。」

  妹山萊站在屋檐下,蹙著眉看他。

  「你身上都被淋濕了。」

  少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隨後又打開手裡的包, 半天才從裡面掏出一方干淨的手帕, 她正要遞給黑子哲也,就被突然橫亙出來的一只手給握住了。

  去而復返的赤司順勢連同手帕和萊萊的手一起牽住,紅發少年又微微往前一步,微妙地擋在了這兩個人的中間。

  「……」

  萊萊盯著赤司紅色的後腦勺,她無聲地翻了個白眼。

  要不要這麼小氣啊。

  就是遞個手帕而已。

  黑子看起來依舊呆呆的,但還是反應過來,他禮貌地對赤司身後的萊萊道謝。

  黑子這樣的舉動讓赤司微微不悅地蹙眉。他又巧妙地遮擋住萊萊此刻去看黑子的視線,隨後把手裡事先就准備好的毛巾遞給了藍發少年。

  赤司清雅的聲線裡,是漠然的冷淡。

  「辛苦,可以放棄青峰大輝了。」

  黑子哲也像是第一天認識赤司一樣,詫異地看著眼前人。

  「赤司君?」

  赤司勾唇,一雙異瞳盯視著黑子哲也,他語氣有些菲薄的傲慢。

  「盤子有了裂痕,是不可能恢復原樣的。」

  「但只要它還能用,勉強維持現狀也不是不可以。」

  黑子的眼睛逐漸失去高光。

  「赤司……君?」

  ……他在說什麼,他真的是赤司嗎。

  赤司的腰被身後的少女無聲又提醒地捅了一下,他只是不動聲色地捉住她作亂的手。

  黑子哲也看起來失落極了。

  「對赤司君而言,」

  「我們是什麼呢。」

  「赤司君喜歡籃球嗎?」

  赤司露出一個奇異、譏誚似的笑,他自己都意外在這種時候他竟然很有耐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妹山萊在他身邊的緣故。

  「你說的喜歡,對勝利而言有什麼意義嗎。」

  黑子哲也無聲地睜大瞳孔。

  手裡捉住的手腕慢慢地扭開,赤司的背被身後的少女無聲地戳了戳,帶著一點警告的意味。

  赤司睫毛微動,他這才極為不情願地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

  「認清現實吧,哲也。」

  他平素的溫和,很大程度上是出於教養和性格,赤司征十郎在距離感上,都是委婉又不易被人察覺的,而此刻第二人格的赤司在待人接物上才是真正有了冷漠和傲慢的意味。

  「不要再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來我面前傾訴了,我會很煩。」

  赤司轉身,身姿優雅地撐起傘,他依舊把少女擋在身側,占有欲明明白白到極致,黑子哲也永遠都看不見她的分毫姿影。

  「不喜歡的話,你退出籃球部我也無話可說。」

  黑子的影子在身後雨幕裡變得越來越小,萊萊反客為主緊緊拉著赤司,步伐急促。

  赤司失笑地牽住她,

  「別急,鞋子髒了怎麼辦,又要不高興了。」

  怎麼可能不急啊……!

  萊萊強勢地拉著赤司,把他往車上推。

  「不行,我們快點回家,必須馬上看醫生。」

  不能再等了。

  赤司也沒有反駁,反而還因為她這樣緊張他,所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可開車門的佣人聞言就有些緊張詫異。

  「赤司少爺生病了嗎。」

  佣人惶恐地垂頭。

  「我們要稟告您的父親……」

  赤司的語氣看似溫和隨意,卻讓佣人無法生出反駁的勇氣。

  「不必如此。」

  他看起來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裡,雖然詳細地吩咐完待辦事項,但赤司很快就轉而體貼地問起女孩晚上想吃什麼了。

  「要不要吃甜品,我記得你很喜歡冰帝餐廳裡的法國廚師。」

  萊萊當然看出了赤司的漫不經心,她不滿意地看著他。

  「認真一點好不好……」

  赤司只是順從地頷首。

  「好,我會很配合醫生的。」

  即使知道他在想什麼,赤司這樣的態度也完全挑不出來任何問題,這樣的話,少女根本無計可施。

  望著車後越變越小的帝光縮影,妹山萊語氣失落又悵然。

  「黑子同學好可憐,你為什麼要這樣說話。」

  赤司合上手裡的報表。

  他的萊萊,真是善良又天真過甚。

  少年慢條斯理地把萊萊的手帕疊好,隨後放進了他自己的校服口袋裡。

  「他只是外人。」

  「我不喜歡,你為了一個外人對我生氣。」

  即使知道赤司現在的性格,萊萊也依舊很生氣地把頭轉過去,只給赤司留下一個氣鼓鼓的後腦勺。

  又在不高興了。

  赤司倒是不覺得要去哄她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他甚至有些樂在其中,關於妹山萊他總是會表現的不像他自己。

  比起她這樣像小孩子鬧脾氣的做法,赤司更不願意看到她懼怕、敬畏、疏遠自己。

  在這個意外的下午,面對那些人,赤司倒是從來沒有刻意去維持著溫和的模樣,即使妹山萊就在他的身邊,他也是該冷淡的時候就冷淡,該傲慢的時候就傲慢。

  因為他知道萊萊不會介意,所以他無所顧忌,毫無保留。

  這大概就是妹山萊對於赤司征十郎的意義之一。

  抱歉,也許你會感到失落,但這就是我。

  誰都可以不喜歡這樣的我,但是你不行。

  你必須永遠看著這樣的我,愛著所有的我,只看著我一個人。

  這樣的強勢裡,是讓人心碎的溫柔。

  *

  結果就是,兩個人在車後座,後半截的時間裡又莫名其妙開始說話了。

  萊萊是一個憋不住的人,等她自己意識到她怎麼又沒有堅持住的時候,她已經和赤司聊了好幾句。

  是誰先開始的來著……明明剛才她還打算和赤司冷戰,結果怎麼又。

  她怎麼一點定力都沒有。

  看著女孩怔愣的表情,赤司不動聲色地露出適當的疑惑。

  「怎麼了。」

  萊萊幽怨地看了一眼赤司。

  「剛才是誰先說話的呀。」

  赤司很上道。

  「是我。」

  「是我沒有忍住。」

  萊萊這才稍微沒那麼別扭了。

  在回去的路上,赤司帶著萊萊順路去了一趟雪原吉世的畫展交流集會。

  這是還算正式的場合,赤司一出現在哪裡,就總是很快會被包圍簇擁起來,面對這種社交,他的禮儀總是很好。

  隔著人群,萊萊對赤司做了一個手勢。

  紅發少年微微頷首。

  侍者把赤司前幾天購入的畫作小心翼翼地搬上車,萊萊被人引進後廳,母親和赤司都在前面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她在後面慢慢看起了賓客們送來的花籃禮物還有信件,幫雪原吉世整理函帖。

  侍者很快為萊萊送來一個陌生的禮盒,萊萊不明所以。

  「是什麼?」

  侍者低頭。

  「好像是珠寶商家的那位小姐送來的,是給您的。」

  見萊萊還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茫然表情,他稍作提示。

  「最近她們似乎在競爭赤司家買下的那片商業街的租賃權,所以……」

  所以這算是投其所好,善意的示好。

  萊萊想了半天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對方的意思。

  她看著禮盒犯難。

  「我是不是不能要。」

  萊萊當然知道自己不會、也不能去左右這種事情,對方大概也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心思可能比較玲瓏,主動結交又示好,別無所求,態度進退得宜,也不讓人反感。

  想了想,萊萊湊近侍者。

  「你去外面告訴征十郎吧。」

  征十郎最聰明了。

  很快侍者就回來了。

  赤司沒有說什麼別的話,但是侍者回想了一下剛剛赤司的態度,他想,對這件事情,赤司少爺其實大概是有些滿意的。

  大約是覺得珠寶商還算聰明又懂事,紅發少年在眾目睽睽之下,還破天荒地和那位珠寶商小姐頷首致意了。

  「赤司少爺說如果您喜歡的話就收下,不必有心理負擔。」

  那就是沒有影響了。

  萊萊這才把禮盒放進母親的抽屜裡,繼續翻看手邊各式各樣的恭賀函。

  翻看到一張裡面全英文的函帖時,萊萊犯了難。

  她輕聲地讀起了上面的字母,語句聽起來不太順,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極為輕柔的笑。

  萊萊愣住了。

  她久久地看著門,「幸村同學?」

  聽見女孩的呼喚,門外走進來的人果然是幸村。

  藍紫發色的少年清雋地笑了一下。

  「打擾你了?」

  萊萊放下信紙,臉鼓了起來。

  「幸村同學偷聽……」

  「是在笑我念得不好嗎。」

  幸村從善如流地對萊萊道歉。

  「沒有,萊萊念得很好。」

  她讀英文的時候,語調帶著一股特有的嬌憨和婉轉,又顯得生澀和磕磕絆絆,倒不會讓人覺得不好,反而很可愛。

  哼。

  萊萊別扭地想和幸村搭話,又不知道說什麼。

  幸村善解萊意地走到她身邊,為她講起剛剛少女讀錯的那個單詞。

  一邊聽幸村念英文,萊萊一邊出神地問他,

  「幸村同學也參加了這次的繪畫比賽嗎,集會今天來了好多人。」

  幸村這才把視線直白地放在女孩子的頭發上。

  「是的,」

  「幸村同學現在還在畫畫嗎,是不是比以前還要厲害了。」

  萊萊頓了頓,語氣別扭。

  「我前幾天聽美穗子說,幸村同學小學的時候給我畫過畫像,感覺大家都知道,為什麼就我不知道。」

  自從幸村把安田美穗子的聯系方式給了萊萊以後 ,她們兩個人已經重新取得了聯系。

  安田美穗子人在國外,卻每天活躍地關心妹山萊和幸村的感情問題。

  幸村對這個事情倒是供認不諱。

  「是的。」

  少年語氣輕柔,像羽毛刮過萊萊心尖。

  「南湘南……沒有人不知道我喜歡你。」

  萊萊手底下一顫,給函帖分類的字寫歪了。

  她懊惱地看了幸村一眼。

  「幸村同學……!」

  干嘛要說這個。

  幸村失笑。

  「抱歉,我來寫吧。」

  話是這麼說,少年卻直接握過了女生拿著筆的右手,兩個人手掌交疊,開始一筆一畫地在粉色紙張上書寫起來。

  距離很近,少年垂下來的纖長眼睫靜謐又漂亮,萊萊想,幸村同學的睫毛不會比她的還要長,還要濃密吧。

  感覺到女孩的目光,幸村眨眨眼,明知故問。

  「怎麼了。」

  總不能說我看你的眼睫毛太漂亮看呆了吧。

  萊萊搖頭。

  「沒什麼……」

  幸村收斂了一點笑意,

  「今天很忙吧,有看手機嗎?」

  萊萊一頭霧水。

  「怎麼了,」

  她拿起書包裡的電話,打開一看,果然下午居然有一個幸村的電話,顯示她拒接。

  「咦,為什麼,我沒有做……」

  幸村依舊是那副表情,看不出來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這樣嗎。」

  後知後覺地明白電話只會是被那一個人給掛掉的,萊萊有點莫名的愧疚。

  「抱歉,幸村同學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莫名其妙被掛電話會很苦惱吧。

  不想為難萊萊,更何況電話並不是她掛掉的,幸村伸出手摸了摸女孩子柔軟的臉蛋。

  「沒事。」

  「只要萊萊沒事就好。」

  萊萊還沒說什麼,倏然間,室內的燈光突然就熄滅了,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只有走廊裡的壁燈在散發著微弱的光。

  氣氛一時很詭異。

  萊萊緊張地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就握住了幸村的手,少年從善如流地包裹著她的手。

  幸村柔聲安撫她。

  「別怕。」

  因為過於蹊蹺,所以幸村若有所覺地亮起手機的燈光,他果然就倏然對上了門口長身玉立的赤司征十郎。

  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裡看了多久。

  走廊的壁燈折射著赤司修長流麗的身材,在牆壁上投下沉默又詭異的暗影。

  順著幸村的視線,萊萊也看見了明暗交錯裡的那抹薔薇色發絲。

  征十郎?

  赤司的聲音有些冷淡,克制,但因為是對著少女,所以他依舊溫柔款款、耐心至極。

  「萊萊,來我這邊。」

  已經明白後廳的燈光大概是被赤司吩咐著讓人給弄掉了,幸村怒極反笑。

  他掃了一眼赤司在壁燈下那明顯是一紅一金的眼眸,幸村的表情毫不意外。

  萊萊擔憂地看了一眼幸村,少年只是無聲地捏捏她的手指。

  赤司柔和閑適,卻有些譏誚的語氣在空氣裡回響。

  「我認為你應該適當的放手,幸村君。」

  幸村面不改色。

  藍紫發色的清雋少年語氣依舊柔和,卻有些警告的意味。

  「不要嚇到她。」

  赤司征十郎一個人在那裡發瘋就算了,還非要讓她看見。

  他到底在想什麼……幸村其實有點無語。

  緘默裡,赤司只是重復了那句話,語氣疲憊。

  「萊萊,來我的身邊。」

  *

  從集會上回來以後,萊萊帶著赤司馬不停蹄地回到赤司宅。

  等不了了。

  必須要讓征十郎現在就去看醫生。

  赤司沉默著乖順地聽從少女的安排,可連續和幾個醫生會面,得到的結果都是「赤司少爺沒有任何問題」、「赤司少爺不願意配合的話,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不論是赤司擅作主張地掛掉幸村的電話,還是剛剛集會上的插曲,萊萊其實早就已經沒有生氣了,她心裡更多的是茫然和無措。

  征十郎在想什麼呢。

  即使面上這樣的順從,但是赤司其實根本就不打算好好配合,因為他壓根就不覺得這樣是有什麼問題的。

  心煩意亂的時候,她連晚飯都只是潦草地吃了兩口,赤司見狀放下了手裡的刀叉。

  「要不要去馬場騎一會馬。」

  萊萊還沒打算心平氣和地與赤司對話呢,但對方的提議她又有點心動。

  糾結了半天,少女還是忍不住好奇。

  「我的小紅馬還好嗎?」

  見她終於有了興致,赤司淺淡地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去看看。」

  赤司家在東京和京都的兩處馬場裡那些品質優良的馬駒都是從世界各國所收集培育的,赤司的愛馬雪丸全身雪白,雪丸和赤司同歲,除了赤司以外,它從不讓外人靠近,就連萊萊也是曾經和雪丸磨合了一段時間,才能騎上它的。

  萊萊正摸著自己的小紅馬,雪丸就喘著氣打著響鼻踱步而來,它圍著女孩走了幾圈,尾巴一甩一甩的,明顯是想要和她親近。

  盡管心裡還對征十郎有著一些無可奈何和不知所措的茫然,但馬兒是無辜的,萊萊無論如何也不會把情緒遷移到雪丸身上。

  於是她轉而又撫摸起了雪丸。

  雪丸漂亮、健康,是一匹寶馬。

  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少女和白馬,赤司負手慢慢地朝她靠近。

  他步伐輕輕,試探性地走到離萊萊還有幾步路的地方就停下來了,像對待反復無常、突然生氣又突然恢復正常的小貓,少年不動聲色又充滿耐心。

  萊萊和馬匹互動了一會,心情似乎轉圜明朗了許多,對身後赤司的靠近,她沒說什麼,也沒有躲開,只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言不發地繼續摸著雪丸健碩漂亮的身體,當然,她也沒有回頭。

  赤司明白。

  像這樣,不被她親昵,不被她靠近,都是他自己的原因。

  站在窗外,看著她和幸村親昵自然的模樣,別人插不進去的那種氛圍,因為他妒忌,因為妒忌的發瘋。

  赤司征十郎會爭風吃醋,這種事情實在是太不赤司征十郎了。

  從前被第一人格壓制的東西,早已破土而出。

  所以他面色冷淡地讓人掐斷了會場的電路。

  前廳、後廳都陷入黑暗,藝術家們在黑暗的前台很快就自如地開始談起風花雪月,赤司在後廳的黑暗裡品嘗著怒火和苦澀。

  可見到少女,他又為此感到甜蜜又苦惱。

  摸夠了馬兒,萊萊戀戀不舍地放下手,她這才發現四周的小黑馬和小紅馬因為雪丸的靠近早就遠遠跑開,沒有一匹敢過來湊近她。

  赤司的馬和他這人一樣,對自己領地裡的人總是圈領意識過剩,溫和霸道地不講道理。

  幾乎就在萊萊停下動作的下一秒,身後一直注視著她的赤司就出聲講話了。

  「萊萊。」

  女孩動作一僵,分明是很想扭頭過來看他的,又硬生生忍住了。

  赤司繼續上前,聲線裡有些興致。

  「要不要比試一下。」

  萊萊小聲逼逼。

  「我的馬術又不如你。」

  但其實她確實手癢了。

  赤司已經翻身上馬,他勒著韁繩,雪丸一直圍著女孩踱步,明顯就是不想讓其他馬靠近她。

  雪丸也很像他,赤司想。

  因為女孩遲遲沒有動作,雪丸似乎有些躁動,赤司逼停身下白馬,免得它嚇到萊萊。

  馬上的紅發少年的語調,溫柔又意味深長。

  「它很想你。」

  這句話恐怕說的不只是雪丸,還包括它的主人。

  因為他的語氣低沉莫名,暗示意味明顯,所以萊萊多少又有了一點點青澀的羞赧。

  赤司勒住雪丸,逼停它不讓它靠近萊萊。

  「萊萊的馬術這段時間明明就有進益。」

  聽到赤司對自己的誇誇,萊萊終於難掩得意之色,語氣驕矜。

  「我也感覺我這幾個月騎馬比以前厲害了呢。」

  「以後一定會比你厲害。」

  赤司垂眸一笑,顏色勝過萬千星辰。

  「那我等著。」

  雪丸果然聽赤司的話,乖巧地停下來了,但它依舊不讓其他馬接近萊萊。

  萊萊跺腳。

  「……這樣我怎麼比嘛!」

  赤司朝萊萊伸手,他挑眉,語調柔和。

  「沒關系,我們來換一種玩法。」

  ?

  什麼。

  這次赤司朝她伸手,她沒有再拒絕了。

  兩人共騎一匹,萊萊被赤司的手臂環在懷裡,她好奇地扭頭,束起來的馬尾蹭到赤司的臉,有些癢意。

  「怎麼比嘛。」

  赤司清雅的聲線裡很有興味。

  「你隨便說一個時間,如果我沒有如期抵達,就算我輸。」

  馬場足夠大,正常時候不加速,慢悠悠地圍著馬場跑上三圈,赤司需要15分鐘。

  萊萊哼唧了一聲。

  「真的能隨便說嗎。」

  赤司勒著韁繩,一邊安撫著雪丸,還要留神萊萊的表情。

  大概是覺得自己這樣很像操心的老父親,他失笑。

  「當然。」

  哼。

  她今天就要讓征十郎知道他不是萬能的,讓他遭受一下毒打。

  萊萊揮斥方遒,絲毫沒有為難人的心虛。

  「八分鐘跑完三圈好了。」

  她表情神氣,

  「跑不完你就輸了,輸了你就,」

  就怎麼樣呢,她還沒想好,這麼好的機會萊萊不想浪費,也不想就這樣輕輕放過。

  她正是思考的時候,赤司隨意地拘起韁繩。

  「輸了我就任你處置。」

  聽出赤司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不會輸,萊萊撇嘴,爭強好勝的心理讓她不願意服輸。

  「你不要太自信了。」

  這可是八分鐘誒。

  赤司笑了。

  「如果我贏了,我要你每天都來見我。」

  他輕柔又情動地撫過女生鬢邊發絲,注視著萊萊昳麗攝人的臉。

  「好不好。」

  來不及去思索懷疑自己是不是又進了一個圈套,萊萊覺得這次赤司能不能贏還是個未知數呢。

  畢竟馬場這麼大,她又故意把數字說的這麼緊。

  免不了又回想起集會上赤司和幸村之間的火∥藥味,她默默躲過赤司的手。

  「等你贏了再說。」

  被赤司線條流麗的白皙手臂牢牢圈住,他悠閑地把下巴擱在女生頭上。

  「閉眼。」

  不明所以,但萊萊下意識照做了。

  跑馬是一項技術活,偏偏赤司在這種爭分奪秒的時候,還能把動作做的優雅至極。

  一開始的時候雪丸就快的像一陣風,萊萊窩在赤司的懷裡,有點無語。

  赤司還是不是人了,跑這麼快……

  可越到後面,萊萊才後知後覺地明白赤司為什麼想要讓她閉眼了。

  萊萊在心底大聲又難以冷靜地吶喊。

  一開始那點速度算什麼……現在才是像瘋子一樣吧!!他是不是瘋了。

  不僅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赤司已經連障礙物都不繞了,而是直接揚起馬蹄飛躍過去,雪丸甚至都發出嘶鳴聲,馬兒高高地越過圍欄和障礙物,直奔終點。

  這個過程……才用了多久。

  萊萊緊張地揪著赤司的衣擺,眼睛都不敢睜開,心髒嚇得都要跳出來了,可少女又心焦地想讓赤司馬上停下來。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是不是瘋了?

  從今晚開始就堆疊的情緒徹底爆發了。

  八分鐘後,雪丸在樹邊打著響鼻,萊萊趴在它身上抱著雪丸的脖子,少女一動不動,只能看見她微微顫動的肩膀。

  身後赤司的氣息不穩,他微喘著氣,聲線清淡又沙啞,聽起來還有點性感。

  「你怎麼樣。」

  萊萊現在聽見赤司的聲音就生氣,偏偏他還一直抱著自己的腰,一直低頭試圖看萊萊此刻的狀態。

  他現在越是一副冷靜又淡然的狀態,萊萊就越容易想起他剛剛那個不要命的瘋樣。

  「是不是瘋了!」

  少女回頭,眼睛含淚地瞪著赤司。

  「萬一出事了怎麼辦,你要是受傷了怎麼辦……」

  不過是那樣一個簡單的要求,至於這麼瘋嗎,他想見她,說一聲不就行了嗎。

  她後怕極了,甚至開始自責起來。

  為什麼她要說那麼短的時間…

  出乎萊萊意料之外的,赤司此刻面容平靜,他清俊的臉孔上絲毫沒有剛剛做了那種事情的表情。

  而是一派端然,純粹。

  越是這樣,他的內裡就越像一束平靜但瘋狂的火。

  赤司輕輕環住她,從容不迫,聲音裡竟然還有一絲委屈。

  「那你答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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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爭風吃醋的赤貴妃娘娘好瘋,村貴妃大為震驚,並開始思索自己要不要copy一下對方。

  萊皇 : 你們不要過來啊!!

  啊大家跨年快樂呀!!

  謝謝營養液∼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維維 60瓶;

  雪舞血影 42瓶;

  yeollyeong 36瓶;

  洛璃 20瓶;

  。。 12瓶;

  阿哦 10瓶;

  錢,我的戀人 7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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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以後, 妹山萊越想越生氣,她原本打算徹底不理赤司的。

  並不全是因為被赤司用這種方式變相地去「威脅」所感到惱火,而是赤司這樣固執的、全然不顧他自己的安危, 不顧一切的模樣,讓萊萊覺得生氣又無可奈何。

  可面對赤司一整晚少有的緘默不語的表情, 又讓萊萊即使生氣也無法對他說出什麼重話。

  但就這樣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話, 真的不會讓赤司越來越得寸進尺嗎。

  這大概……好像,似乎, 是兩個人認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鬧別扭。

  不止如此, 今天晚上還牽扯到了幸村同學…

  所以萊萊又忍不住被氣的掉了幾顆金豆豆。

  不過一想到赤司現在或許還要一邊處理家族和學校的事務, 少年還要一邊為今晚的事情感到煩心,萊萊的心裡頓時就平衡了。

  少女躺在床上心煩意亂地一直睡不著,為了分散注意力, 她又爬起來打開了游戲機。

  可在等待游戲加載的過程裡,萊萊也依舊心不在焉的。因為手裡新出的游戲……也是征十郎送的,她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對方。

  這款名叫探險隊日記的游戲目前還沒有正式地開放, 只有一小部分人可以成為玩家,進行內測。

  大概是乙女游戲玩多了提不起什麼興趣後, 萊萊嘗試了一下這種風格的組隊游戲, 發現它比想像中的有意思。

  可以說,赤司征十郎從某種程度上, 太過於了解、掌握著她的喜好。

  腦子裡都是赤司……她唉聲嘆氣的上線,點開今天的游戲消息。

  不同於現實, 萊萊在游戲上沒有那麼多的好朋友。整個列表裡只有一個人。

  【貓貓很可愛】 : 昨天的任務幫你做好了。

  萊萊打開自己的背包和任務卡,果然已經被人做了。

  她原本還有點郁悶的心情頓時好多了, 少女劈裡啪啦地給對面的人發消息。

  【我是最漂亮的人】: 謝謝貓貓……本來好sad呀, 看到你的留言我開心多了。

  對方的狀態似乎是不在線, 萊萊又感激地給【貓貓很可愛】發去了一排整整齊齊的鮮花和禮物。

  對面是女孩子。

  作為萊萊游戲列表裡唯一的一個好友,兩個人之所以認識,也是誤打誤撞。

  前不久,拿到游戲的第一天萊萊就登入了。

  奈何不太了解規則,她又是第一次接觸這些,所以游戲黑洞的她一個人摸索了好久,看著其他玩家一個一個的升級飛快只有她還停留在可憐的二級,萊萊很羞愧。

  直到在廣場上看到大家成雙成對地組隊,萊萊才恍然大悟。

  對嘛,這不就是個組隊游戲!

  社牛少女就此開始物色她的隊友,但是萊萊在這裡一個人都不認識……首先她一定要找一個女生。

  先是在游戲論壇裡發了交友帖,大概是因為萊萊的id【我是最漂亮的人】的緣故,帖子一發出去她就被很多人騷擾了。

  大部分都是想要讓她爆照片的。

  滾蛋。

  萊萊抱緊瑟瑟發抖的自己。

  所以她依舊是一個人,直到那天在探尋一個寶箱的時候,萊萊被一個級號很高的人搶走了任務。

  貓貓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對方似乎只是路見不平,【貓貓很可愛】拽拽地打字 :

  「把東西還給她。」

  萊萊 : !!!

  出現了!!

  她的天命之友。

  貓貓的級別是萊萊玩游戲這麼多天以來見過的最高的,所以那個搶任務的壞蛋很快就溜了。

  因為打不過。

  隨手幫了萊萊以後,貓貓抬腳就走了,結果萊萊一路都兢兢業業地跟著她。

  因為對方的id和顯示的女號信息,萊萊沒有懷疑地就把她當成了女生。

  對方疑惑地發來幾個問號。

  萊萊圍著她,矜持了一會,才伸出勾搭的手。

  「我想和你組隊。」

  「可以嗎。」

  大佬,讓她膜拜好不好。

  對方沉默了一會。

  「我只是無聊隨便看看,不怎麼上線的,不用了。」

  萊萊原地裂開。

  不僅僅是因為自己被拒絕,還因為對方這句話……濃濃的裝逼氣息裡又是滿滿的真誠。

  對方好拽,她好愛。

  不行,必須要讓她躺進自己的列表才行!

  所以萊萊就一直跟著貓貓,一路殷勤地幫她做起了簡單的小任務,畢竟大佬哪能因為這些瑣事動手呢。

  她還一邊嘰嘰喳喳地和貓貓說話,企圖用熱情融化對方冷冰冰的模樣。

  「你也喜歡貓貓嗎,我也有一只貓貓呢。」

  「你的級別是怎麼練的呀,隨便玩玩就能這樣嗎?」

  ……

  大概是有點不適應,貓貓從那句拽拽的發言以後就再也沒有出聲了,但是,她也沒有讓萊萊走開。

  過了一會貓貓似乎有點嫌棄地發過來一條信息。

  「你的級別怎麼這麼低。」

  萊萊羞窘地絞著手指,在原地賣萌。

  「我不會。」

  很快,貓貓就下線了,走之前也沒有對萊萊打招呼,酷的一批,萊萊這才信了對方說的她是隨便玩玩。

  因為她好奇地查看了貓貓的上線時間,每天居然才玩二十分鐘。

  可是就這樣放棄真的好可惜啊。

  萊萊第二天又在同一個地方蹲點,試圖偶遇,大概等了很久很久,她居然真的遇到了貓貓。

  大概是被草叢裡突然竄出來的玩家給無語到,又發現她居然這麼有毅力,或者兩者皆有,【貓貓很可愛】顯然愣了一秒。

  對方似乎不太自然地打來字 : 你等了多久。

  萊萊想,這有什麼。

  反正是賬號掛機呀。

  於是萊萊又順理成章地跟著對方,看著貓貓隨心所欲地亂逛,完全沒有做任務的意思,她再一次想膜拜大佬。

  後面,大概是看萊萊的級別低的可憐,貓貓順手做完了一個任務,她就直接把積分贈送給了身邊充當小尾巴的萊萊。

  看著背包裡突然增加的巨額積分,萊萊簡直受寵若驚,又快樂地要起飛了。

  啊,這就是抱大腿嗎,這種被包養的感覺真的太爽了吧。

  她又看了一眼貓貓。

  對方果然還是那副冷冷又酷酷的狀態,一言不發,完全不像剛剛做了這種事的樣子。

  萊萊又被戳到了。

  ……怎麼說呢,這反差感,還怪可愛的。

  萊萊已經想像到對面的冷面蘿莉口不對心的傲嬌樣子了。

  看著背包裡的積分,萊萊想,這就是暗示和默許吧?

  於是萊萊又一次試探性地向【貓貓很可愛】發起了好友邀請。

  對方果然一下子就接受了。

  終於。

  萊萊興奮地給貓貓送了一個超級貴的裝備。

  「貓貓真好。」

  對方似乎有點不自然,語氣依舊拽拽的。

  「不用。」

  要的要的。

  帶她飛好嗎。

  今天她一天都還沒有上線,貓貓估計沒有等她。

  其實萊萊還蠻愧疚的,因為貓貓似乎本來是真的不怎麼上線,都因為和她組隊以後,對方每天都要上游戲和她做任務,有時候,貓貓會直接把兩個人的任務一起做了。

  真是滿滿的安全感。

  就在萊萊以為今天大概不能和對方聊天了,貓貓原本灰灰的狀態一下子變紅。

  【貓貓很可愛】: ?

  啥意思。

  習慣了對面這種酷酷的樣子,萊萊也給貓貓發去了一個問號。

  【我是最漂亮的人】: ?

  【我是最漂亮的人】: 貓貓!你怎麼這個時候還來啦,我好想你。

  總不會貓貓一直在等她吧。

  【貓貓很可愛】: ……

  【貓貓很可愛】: 為什麼不開心。

  啊?

  大概是沒想到對面會問這個突然的問題,哦……原來是在問她剛剛發過去的信息啊。

  萊萊頓時被溫暖了一下。

  【我是最漂亮的人】: 沒事,和朋友鬧別扭了……

  貓貓似乎沉默了一會。

  在等待對方回信息的時候,沒過一會,百無聊賴的萊萊發現自己的背包裡居然又多了好多積分和禮物。

  ……都是來自貓貓。

  嗚哇。

  原來貓貓又去給她做任務了嗎,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女孩子!看萊萊不開心就給她送積分,好溫暖,萊萊又被安慰到了。

  萊萊於是對貓貓強勢表白。

  「貓貓你真好,嗚嗚嗚嗚嗚嗚。」

  貓貓依舊是那副酷酷的樣子。

  「哦。」

  因為對方這段時間都是在晚上出現,所以萊萊問過貓貓,才知道她原來在國外。

  所以也沒有辦法提出面基了。

  不過沒關系,這才認識沒多久,關系是需要循序漸進的嘛,過一段時間她就找貓貓要私人聯系方式……然後兩個人爆照掉馬,繼續進一步的貼貼,嘿嘿嘿。

  在貓貓提醒她早點睡覺後,萊萊才戀戀不舍地關掉游戲機。

  果然沒有東西轉移注意力,萊萊驚恐地發現自己又開始想赤司了。

  少女扔掉手裡的游戲手柄。

  可惡的赤司征十郎啊啊啊!

  她明天還要上學呢,這樣一臉憔悴、雙眼通紅地去學校絕對會被大家圍觀吧。

  冰帝論壇的帖子絕對會變成「震驚,妹山同學的美貌值下跌究竟為何」,這種。

  簡直太恐怖了啦。

  於是萊萊脆弱地捧著手機,委屈巴巴地給跡部景吾發短信。

  「跡部君,我明天能請假嗎。」

  手機半天都沒有動靜。

  這麼晚了,跡部君應該睡了?

  這樣想著,萊萊把頭輕輕靠在枕頭上,眼睛忍不住犯困起來。

  可是她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全是赤司征十郎。

  安靜的征十郎,微笑著的征十郎,沉默著站在後廳看著她和幸村同學的征十郎,騎著雪丸瘋狂的征十郎,面無表情但其實很難過的征十郎。

  想著想著,萊萊又難過起來。

  萊萊艱難地忍著想給對方發信息的衝動,就在她心口泛酸,眼淚快要掉下來的時候,下一秒,電話來了。

  手機上顯示是跡部。

  這過於突然了,也許是有些緊張,萊萊手忙腳亂地去接聽,語氣結結巴巴的,還帶著明顯的哽咽和哭腔。

  「跡,跡部君?」

  她只是請個假而已,突然就打電話過來干嘛…

  跡部的聲音在電話裡面也依舊很華麗、可靠,似乎是因為聽見女孩不同尋常的嗓音,他頓了頓,原本凜冽的語氣都柔和了一分。

  「妹山,你請假干什麼,啊嗯?」

  萊萊一聽到跡部的聲音,莫名其妙地,心裡的委屈就有點擴大了。

  她吸吸鼻子,揉了揉眼睛。

  「沒什麼,我生病了,需要休息一天。」

  「明天的文書工作你讓其他人來吧,抱歉。」

  那邊詭異地靜默了一兩秒。

  「哈,你把本大爺當傻子?」

  這種拙劣的謊言當然不能讓人信服,可實在不擅長撒謊的萊萊也只能硬著頭皮地繼續。

  「別問了,我不想去。」

  但是萊萊也莫名其妙地不想掛掉電話,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她此刻就是想多聽一會跡部的聲音。

  他及時又湊巧的的電話,就像及時雨,這樣的跡部剛剛好是萊萊此刻唯一可以傾訴、依賴的人。

  跡部頓了一秒,果然沒有再問她。

  大少爺的語氣聽起來有點無奈。

  「你道歉干什麼。」

  「那些工作我有安排,不用擔心。」

  這種時候,他非常體貼地轉而談起了萊萊可能會感興趣的那些話題,大概是出於尊重,跡部沒有再繼續深挖少女為什麼不高興,為什麼會情緒不穩的原因。

  萊萊眨眨眼,身體放松下來。

  一直以來跡部都是可靠的、耀眼的,僅僅是他的一通毫不相干的電話,就已經讓少女冷靜下來了。

  跡部君真是萬能啊。

  不論對誰,他都會慷慨地伸出援手,用他自己的光芒去拂過每一個人。

  大概是跡部在那邊誇了她今天的頭飾,少女扭捏地扣著自己枕頭上的花紋,聲音有些小。

  「沒有啊,跡部君今天的襯衫也很好看呢……」

  「不過跡部君今天是不是沒有吃午飯來著,」

  所以萊萊有在他辦公室的抽屜裡放了一兜餅干,就是不知道大少爺有沒有吃。

  跡部似乎故意在對面輕笑了一下。

  「哼。」

  「你這麼關心我呢,妹山萊。」

  萊萊大概完全沒有領會到跡部的語氣,她非常直男地點頭。

  「當然啦,你是會長,我是會長的秘書∼」

  跡部扶額。

  撩不動。

  撩不動是怎麼回事啊。

  接著,聽到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又表情古怪。

  「你在干嘛。」

  妹山萊啃面包的聲音倏地一停。

  少女小聲說,「我餓了……」

  晚上根本就沒吃幾口飯,還和赤司去跑馬,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

  可一想,讓跡部就這樣干巴巴地在那邊聽她吃東西,也超級奇怪。

  但是讓妹山萊就這樣掛電話,她又不大願意。

  跡部似乎有點無語。

  「你是晚上沒吃飯嗎?怎麼又餓了。」

  萊萊毫無所覺地點頭。

  「是啊。」

  跡部沒有問她為什麼沒有吃飯。

  正絞盡腦汁地想話題延續通話的時候,萊萊突然聽見跡部說,

  「行,我現在在你家樓下。」

  ?

  萊萊手裡的面包差點滾到了地上,她艱難地舉著電話,語氣有點懵。

  「……啊?」

  跡部大概是被她這種反應取悅到了,他哼笑了一聲。

  「傻坐著干什麼,快來陽台看看本大爺。」

  萊萊呆呆地拉開紗簾,打開門,她也不知道心情為什麼突然如此雀躍。

  幾乎是蹦蹦跳跳地,她跑向欄杆扶手邊,妹山宅低矮的陽台下,果然停靠了一輛低調又奢華的黑車。

  而跡部就靠在車邊,長腿曲起來,大概是聽到開門聲,少年微微仰頭。

  他濃烈張揚的眉眼此刻竟然顯得有些柔和。

  等看到萊萊手裡還拿著速食面包,跡部的表情微變。

  少年挑眉。

  「太不華麗了。」

  萊萊下意識就把面包往身後一藏,她忍不住在低矮的陽台上小步地走來走去,表情說不出來是震驚多一點,還是興奮多一點。

  跡部聽見她有點忐忑又難掩激動的聲音。

  「跡部君,你怎麼來了嘛……」

  「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妹山塱和雪原吉世大概早就休息了,萊萊此刻對底下的少年講話,都刻意壓低聲音。

  很像一驚一乍的小兔子來著。

  這樣想著的跡部依舊靠著車,他懶洋洋地抬頭。

  「帶你去吃飯,算重要的事情嗎。」

  哈……吃飯?

  跡部帶她吃飯?

  萊萊摸了摸肚子,有點心動,不對,是無比心動。

  跡部誒,帶她吃飯誒。

  懂得都懂。

  但萊萊也超級猶豫的。

  可現在已經有十點了吧?而且……

  萊萊愁眉苦臉地看了一眼跡部,「可我不能下去,我爸爸媽媽絕對會聽見的。」

  跡部看著女孩失落的表情,微微一笑。

  少年看了一眼並不算高的平台,表情就像在說今天晚上的天氣還不錯那樣漫不經心。

  「跳下來吧,我接著。」

  ???

  啊?

  跡部在說什麼。

  萊萊緊張地往身後看了看,又捏緊手裡的欄杆。

  「啊,這怎麼行啦……」

  「一點都不華麗!」

  跡部挑眉。

  「本大爺怎麼可能不華麗。」

  哪怕是做這種事情,他都不可能狼狽好嗎。

  萊萊無聲地鼓起臉。

  「可是,我害怕誒。」

  拜托,她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有點刺激來著……

  可是罪惡的跡部繼續在下面誘惑她。

  「想吃什麼,去銀座吧,高級烤肉還是海鮮……」

  啊啊啊可惡啊!

  大少爺的主動投喂,這誰能拒絕。

  萊萊紅著臉跺腳,小聲地喝止跡部。

  「別說了。」

  她快餓死了。

  在月色下,跡部無聲地對萊萊張開了懷抱,他的手臂長且有力,哪怕沒有靠近,萊萊都能聞見若有似無的玫瑰香氣。

  跡部看著她躊躇的樣子,沒有不耐煩。

  「嘖,來啊。」

  「我怕啊!」

  萊萊看了一眼距離。

  其實也沒有多高,但是「月黑風高」,「跳陽台」,「被男孩子接住」,這些詞彙組合到一起也太…

  萊萊又擔憂地看了一眼跡部的胳膊。

  「跡部君不會受傷嗎。」

  「跡部君的手很寶貴的,萬一骨折了怎麼辦嘛。」

  跡部原本因為少女的關心愉悅地舒展了一下眉目,聽到她後半截的話,他的表情又微妙起來。

  「妹山萊……」

  「你還是閉嘴好了。」

  她是不是對浪漫過敏 :)

  跡部伸出他矜貴的手臂,無聲地對萊萊發出邀請。

  「過來,我接著你,」

  他優雅醇厚的聲線在夏日的夜晚像華麗的大調序曲。

  「不會讓你有事。」

  萊萊爬上了矮矮的欄杆。

  跡部聽見她哆哆嗦嗦的聲音。

  「跡部君,你要接好了,我可是……我可是這樣的信任著你…」

  跡部依舊保持著張開懷抱的姿勢,他對著她拍了拍手掌,語調溫柔又意味深長。

  「當然。」

  受少年這樣的蠱惑,少女輕飄飄一跳,她在夏日的夜晚裡墜落,美的像精靈。

  毫無疑問,她被一個馥郁又溫暖的懷抱接住了。

  萊萊聽見跡部似乎在她頭頂輕笑。

  「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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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跡部跡部!後宮佳麗三千都不如跡部娘娘鳳儀萬千!龍馬出現了嘎嘎嘎,搞點網絡一線牽。

  謝謝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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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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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被穩穩地接住了。

  跡部的身體甚至動都沒動, 他依舊站在原地,兩只手抱著女孩的腰,一副輕輕松松的模樣。

  ……這樣就顯得她剛剛緊張的要死的樣子很遜唉。

  感受到懷裡人的呆滯, 跡部甚至還富有余力地騰出一只手輕輕彈了一下萊萊的腦袋,語氣輕笑。

  「你很輕嘛。」

  妹山萊緊緊抱著跡部的脖子, 眨巴眨巴眼睛。

  她居然真的……

  有點刺激。

  萊萊吞吞吐吐, 「我當然輕啊……」

  跡部君身上好香,好溫暖, 打網球的人手臂一向都是有力的, 跡部君的臉這樣放大看竟然也這麼華麗。

  所以萊萊下意識就緊張起來。

  她穿的是睡衣……睡衣啊!在華麗又講究至極的花孔雀跡部面前未免有些太拿不出手了。

  她剛才在床上翻來覆去地, 頭發有沒有亂呢,現在的樣子好不好看?

  跡部紫灰色的頭發也是香香的,仿佛在萊萊面前有意無意地晃來晃去, 可萊萊卻無暇欣賞,她反應過來以後就回頭欲哭無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臥室。

  「完蛋了,跡部君。」

  穿睡衣才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跡部也是第一次這樣抱一個女生。

  她是脆弱又柔軟的, 身上盈盈泛著蜜一樣的甜味,

  他遠不如表面上這樣平靜, 少年正准備把她放下來, 聞言挑眉。

  「啊嗯?」

  妹山萊被跡部抱著,騰出一只手去扶額。

  「我沒有關燈, 也沒有關門。」

  「我們等一下什麼時候回來啊。」

  不對,她這怎麼回去啊!從下面飛到陽台上嗎?

  跡部沒有回答她, 少年似乎有點不高興地蹙起了眉。

  哈?她剛下來就想著回去了。

  小沒良心的。

  於是,萊萊憂慮的一堆話還沒說完, 少女就猛地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呼。

  因為跡部突然心血來潮一樣地把她抱著在原地轉了一圈。

  「……」

  緊緊摟著跡部的脖子, 萊萊甚至來不及翻白眼。

  誰、誰能來告訴她跡部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一面啊!

  妹山萊的睡裙旋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女孩光潔的小腿也蹭著跡部的西褲布料,泛起了一陣古怪的癢意。

  饒是平日裡再怎麼尊敬跡部景吾,妹山萊還是忍不住在對方停下來以後狠狠拍了一下跡部的肩膀。

  她生氣了。

  「跡部君放我下來……!」

  這動作就像奶貓朝他伸出柔軟的肉墊爪子一樣,毫無殺傷力,跡部沒有放,他牢牢地抱著萊萊,語氣悠閑。

  「走了,吃飯去。」

  幾乎是瞬間領悟到跡部為什麼會這樣做,萊萊不滿地控訴他。

  「跡部君太小氣了。」

  她只是好奇什麼時候回去而已,就突然抱著她轉圈圈,打斷她的話。

  跡部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他還壞心眼地顛了顛懷裡的女生,萊萊果然下意識就抱緊了他的脖子。

  「跟本大爺出來還擔心這些。」

  大少爺的語氣有微妙的不滿。

  「我會讓你流落街頭嗎?」

  終於被跡部放下來的萊萊正准備爬到真皮沙發上,聞言動作一頓。

  她委屈地回頭對跡部無意識撒嬌。

  「可人家等一下怎麼回家嘛。」

  「……跡部君把我哄下來,就要對我負責的。」

  跡部原本在低頭看手表,聞言差點不華麗地咳出來。

  這家伙……能不能斟酌一下用詞。

  明明晚上外面有點涼,但他身體卻在發熱,少年終於忍不住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松了松自己的領帶,跡部努力穩住語氣,讓表情自然。

  「吃完以後,回來用直升飛機坐降落傘吧。」

  ???

  啊?

  神經病啊。

  萊萊立刻否決了這個聽起來奇奇怪怪的提議。

  「我不要。」

  拜托!這樣太奇怪了吧,真的不會把鄰居和爸爸媽媽吵醒嗎。

  看著鼓起臉的少女,跡部有點想笑。

  他抵著車門,摩挲著手指,耐心至極。

  「那讓人在你家陽台下架個梯子。」

  比剛剛那個直升機要正常多了,但萊萊看起來似乎也不太願意。

  少女眼巴巴地看著跡部。

  「爬梯子……很醜吧。」

  還要當著跡部的面讓她做這種不華麗的事情?她死都不會爬的謝謝。

  「……哈。」

  聽到這個聲音,萊萊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跡部。

  「……跡部君是笑出聲音了嗎。」

  看著少女生動的眉眼,跡部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他聽見自己不受控制的聲音。

  「是的。」

  萊萊更難以置信了。

  她強撐著表情,「這有什麼好笑的。」

  一般情況下就算被這樣指出來,正常人也不會承認自己在笑吧,更何況這個人是跡部。

  那個體貼紳士又周到的跡部。

  夜色裡少年的臉似乎還在隱隱地笑著。

  萊萊看著他,看著看著就頓時福至心靈,「跡部君剛剛這些提議,不會是故意逗我的吧……」

  畢竟這種實施性不太現實的提議怎麼想也不像跡部這種聰明人會提出來的。

  跡部一臉正色。

  「怎麼會。」

  可惡……這就是吧!

  少女委屈地別過身體,把後腦勺留給了跡部。

  「不要欺負我,」

  深知不能逗得太過,跡部俯身。

  萊萊只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輕輕扶住了。

  她遲疑地哼了一聲。

  「別擔心。」

  跡部嗓音醇厚優雅

  「我會安排。」

  被跡部這樣輕聲哄著,萊萊有點松動了,但她依舊堅持著不肯扭頭。

  跡部輕笑。

  「脾氣這麼大的?」

  哼,那不然呢。

  跡部似乎遲疑了一會,才把手放到女孩柔順的頭發上,無比自然地幫萊萊梳理著發絲。

  他語調柔情的完全不像平時那個凜冽又高高在上、獨斷霸道的領袖。

  「頭發都亂了。」

  男生的手指太溫柔了,帶著點奇奇怪怪的感覺,跡部好像一直在背後看著她,所以萊萊縮了縮肩膀。

  「……不要碰我。」

  還在生氣。

  但也沒有那麼生氣了。

  萊萊扭扭捏捏地被跡部梳理頭發,她剛一低頭就看見自己白天放進跡部抽屜裡的那兜小餅干。

  它被好好地、整整齊齊地放在桌子上,連拆都沒拆。

  跡部君像是會特地專門把這種東西帶走的人嗎。

  不太像……所以因為這袋餅干得到的殊遇,少女的心髒有點突突直跳起來。

  跡部的聲音也在背後響起,他不是那種非要得到答案的語氣。

  「眼睛紅紅的,哭了?」

  少女剛才跳下來的時候,跡部端詳過她的臉,錯不了。

  萊萊撇嘴。

  「是呢,結果跡部君還欺負我……」

  大概是被她的語氣逗到,跡部隱隱笑了一下。

  「是我不好,以後盡量不會。」

  萊萊錘了一下沙發。

  「……什麼叫盡量不會啊。」

  「應該是不可以,一點都不行,要永遠讓著我才對。」

  貼在脖子上的發絲被跡部的手指有意無意地輕輕攏起,少女身體泛起一絲癢意。

  她聽見跡部低笑。

  「想吃什麼。」

  怎麼突然話題跳躍這麼快。

  萊萊眼巴巴地回頭看著跡部,她撇嘴。

  「我吃什麼都可以嗎。」

  跡部金主點頭。

  「可以。」

  「我吃最貴的也可以嗎。」

  跡部繼續點頭。

  「啊嗯。」

  壓下心底膨脹的情緒,萊萊嬌縱任性地,

  「那,我要多吃一頓,也可以嗎。」

  跡部只是點頭,對她無條件地縱容。

  「可以。」

  「你要什麼都可以。」

  嗚。

  跡部君。

  萊萊頓時就對跡部景吾露出一個他覺得有點傻的笑。

  這個可惡的漂亮小混蛋的甜言蜜語頓時張嘴就來。

  「跡部君真好。我再也不想退出學生會了……跡部君真好,我要一直待在跡部君身邊。」

  她要一直做跡部君的部下嗚嗚嗚。再也沒有比跡部君更好的頂頭上司了。

  沒有!

  跡部坐上車,陡然聽見她沒什麼心眼和顧忌的話,心又停跳半拍。

  他克制著心動,眯著眼睛去看妹山萊。

  「哈?」

  對含蓄的日本男性來說,這種話其實差不多都可以被人當成變相的告白了,不過跡部從小在英國長大,所以他覺得還好。

  但其他人不是啊。

  一想到妹山萊可能還會對其他人說這些,跡部就很想板著臉讓她好好說話,但是他大概,其實做不到。

  「跡部君,晚上這個點為什麼還有時間在外面呢。」

  少女穿著睡裙實在不妥當,跡部早已把備用的運動外套遞給了萊萊,示意她暫時披上。

  少年眉眼濃烈,寬敞的車裡擺放著紅茶和牛乳,地上也是華貴的地毯,他這個人就很貴,這些都很跡部景吾。

  「和榊教練在晚宴上談了一點生意上的事。」

  萊萊默默接過外套,又默默穿上。

  跡部原本只是讓她披著的,卻沒想到萊萊直接穿上了,少年悠哉悠哉地喝著茶,藍眼睛一掃妹山萊此刻的模樣,跡部原本自如的臉突然愣住了。

  在車裡喝紅茶這種事情,也只有他做起來才不讓人覺得奇怪。

  少女貼身穿著他的外套,全身仿佛都被貼上了跡部景吾的標簽,她還兀自不覺。

  這樣的……這樣的誘惑。

  萊萊只是看跡部似乎不太自然地放下了他手裡的精致瓷杯,少女不明所以。

  穿上跡部的外套後,果然袖子長了一大截,她適時地展露了一點掩飾不住的好奇心。

  「是什麼生意嘛?」

  啊…這個國二就在商界談笑風生的男人。

  恐怖如斯。

  跡部咽下不自然,看起來非常平靜。

  「我買了幾座島,打算用來做度假村。」

  他的語氣平常的就像在說他今天新買了個網球拍。

  「……?」

  買了幾座……島?

  盡管和東京頂級豪門的赤司征十郎相熟,但赤司多少非常低調,跡部似乎就完全相反。

  她看不懂,大為震撼,但這不妨礙萊萊對跡部吹彩虹屁。

  如果妹山萊願意的話,她的嘴巴其實是很甜的,不管是甜言蜜語還是花言巧語少女都能信手拈來。

  類似於「跡部君好厲害」、「跡部君英明」、「跡部大人日理萬機就算了,學習還能保持第一簡直太牛了吧」,這種句子一個接著一個從她嘴裡蹦出來。

  這個漂亮小混蛋…明明知道她很大程度上是在胡說八道,甚至都沒有走心,但跡部還是忍不住嘴角上揚。

  跡部不想笑的。

  可他還是沒忍住,跡部又怕萊萊看見,少年不動聲色地側過臉假意去看車窗外的霓虹燈。

  他懶洋洋地想,怎麼就會有人這麼可愛呢。

  「跡部君,我要餓死了,我能先吃口餅干嗎。」

  話題跳躍的過了頭的女孩子把腦袋轉過來看著跡部,萊萊眼巴巴的,一副她只管張嘴吃飯,其他什麼都不想關心的樣子。

  「……」

  心頭的小鹿沒活過三秒就啪嘰一下撞死了。

  跡部景吾面無表情地轉過臉。

  女孩子嬌嫩的臉越看越漂亮,但是也讓人氣悶。乖不過三秒又開始了是吧。

  跡部笑眯眯的。

  「你吃,你吃啊。」

  跡部的語氣如常,可萊萊莫名覺得危險。

  她警覺地放下那袋餅干,目光灼灼地看著在黑色車體裡也依舊閃閃發光的跡部景吾。

  「我不吃它了,等一下直接吃飯。」

  跡部表情松動地嗯了一聲,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不過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把萊萊剛放下的餅干收進了車上的儲物櫃裡,徹底杜絕了她想在他的車上吃餅干的想法。

  華麗的大少爺翹著腿,似笑非笑。

  「給我的東西還想拿回去?」

  一想到跡部專門把她送的小餅干從學校帶在身上,萊萊馬上狗腿地抱著跡部的胳膊,無意識地撒嬌。

  「跡部大人明鑒啊,小的冤枉!」

  跡部哼了一聲,卻沒有讓少女放手。

  很快車子停在商廈,車子剛一停,門口就有西裝筆挺的經理遠遠地跑過來了,車窗降下,跡部把經理捧著的嶄新外套遞給身邊的少女。

  「換上。」

  她穿他的衣服……多少有點太犯規了。

  外套是紫紅色的,摸起來很舒服,萊萊頭上的呆毛似乎都在愉悅地跳動,她矜持地摸了摸衣服,把跡部的外套脫下以後,又假裝輕咳,一邊慢吞吞地換上了新的。

  女孩子都愛美,那妹山萊就是最愛美的。

  她對跡部眨眨眼。

  「我漂亮嘛,有被我美哭嗎。」

  克制著自己的視線,跡部很給面子地慢悠悠點頭。

  「漂亮吧。」

  萊萊自動忽略了那個吧字。

  她一臉得意,還不忘對著車裡的鏡子梳理頭發。

  說起來,她和跡部相處愉悅的一個重要原因,或許就是他們兩個人其實都愛美又自戀到了極點。

  用跡部的話來說,那就是本大爺自戀自傲愛美難道不應該嗎,這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沒有。

  外套軟軟的,特別的顏色讓少女的膚色更白,大概是太喜歡這件衣服,妹山萊心情愉悅,她頓時就覺得跡部實在是太懂自己了,兩個人居然連品味都這麼接近。

  「跡部君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顏色啊,明明它是今年票選的最不受歡迎的配色誒,我和班裡的女生都為這個事情討論了好幾天了,她們都覺得醜……」

  跡部垂眸想去看她手裡的衣服,眼睛卻怎麼也落不下去,它只想看女生的臉。

  為什麼會知道麼……大概是因為,雖然我見過不少女孩子。

  可她們沒有一個像你。

  你是最特別的。

  看著女生低頭只顧著整理衣服,即使穿著睡衣也不想被他比下去的樣子,跡部輕輕挑眉。

  衣服換好了,萊萊正要下去,就被跡部捉住了手臂。

  少年聲線慵懶。

  「等一等。」

  萊萊眨眨眼。

  又是什麼……?

  跡部看了看對面的海濱。

  少女不明所以,也跟著看了過去。

  就在妹山萊看過去的一瞬間,倏然,天空突然就綻放了一束束煙火,它們絢麗盛大地鋪滿了半個天空。

  這個時間,這裡還是相當的繁華,路上的行人和車輛紛紛駐足觀望。

  萊萊趴著車窗,微微怔忪。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對面被煙火簇圍的幾棟大樓……似乎是跡部景吾家的?

  煙火繼續燃燒著,而且它們的顏色居然都是萊萊最近非常喜歡的、也是她身上的這件外套的紫紅色。

  太漂亮了。

  再怎麼遲鈍的話……也該明白了吧。

  心裡慢吞吞、又朦朦朧朧地想到了一個清晰的念頭,看著滿天的煙花,萊萊怔忪地眨眨眼,手指微動。

  一聲聲的,是如此熱烈又美麗的瞬間,它們盛放的時候,足以消彌掉萊萊今夜的所有不快和難過,腦子裡只有夏日裡這一串串為她而來的煙火。

  她不敢回頭去看身後一直不講話的跡部景吾了。

  跡部君好像一直在看著她……萊萊覺得,自己好像在並不明亮的車裡悄悄臉紅了。

  看著少女僵持著,遲遲不願意回頭看他的背影,跡部輕笑。

  他輕輕靠在沙發椅上,姿態閑適。

  如果待在東京不開心的話,那麼他可以帶走她。

  「今天晚上,網球部會出發去澳大利亞集訓。」

  煙火怒放裡,聽見跡部聲音的少女背影似乎詫異地僵住了。

  跡部凝視著萊萊。

  「你跟我走吧。」

  今夜,他本就是來接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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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跡部 : 無所謂,我會出手。霸道總裁為你放煙花,心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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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盞茶淺抿 5瓶;

  星宮鶴紀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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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

  萊萊切了一塊牛排, 然後她偷偷瞄了一眼對面的人。

  跡部好像心情很不錯。

  妹山萊在努力干飯,他就坐在對面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看報紙,表情說不出來的愜意, 就那種,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很奇怪的氣息。

  萊萊說不上來那是什麼。

  只是, 一看到跡部那張華麗的臉, 妹山萊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今天晚上的海濱那漫天的煙火。

  然後萊萊就繼續低頭兢兢業業地干飯了。

  不能想了。

  再想她又會臉紅……

  「你怎麼臉紅了。」

  對面看報紙的人突然出聲。

  「……」

  ……可惡,要他說!

  妹山萊捏著刀叉, 強撐著氣勢。

  「太熱了。」

  跡部仿佛了然地點點頭。

  「這樣啊。」

  可惡啊……為什麼她更不爽了。

  對面的跡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把報紙放下了, 他好像一直在看著她。

  「吃慢一點, 沒有關系。」

  正把手裡的牛排當成跡部君狠狠切割,萊萊就聽見對面的跡部接著對她說 :

  「我們等會坐私人飛機去,不著急, 你父母那邊已經提前打過招呼,學校也是。」

  「所以不用擔心什麼」——跡部話裡話外所要傳達的,都是這個意思。

  跡部原本就准備好了一切, 只等她的答案。

  他能如願以償,當然心情不錯。

  萊萊的腦子才沒有往這方面想, 她只是覺得…媽媽, 這個人也太好了吧!

  一條鹹魚的本質是什麼,就是萬事不需要她操心, 她只要躺著就好,所以她就欣賞跡部君這樣的。

  萊萊頓時就不耍性子了, 她的脾氣來的快去的快,眼看著少女感動地放開了手裡的刀叉。

  「跡部君……」

  女孩子的聲音是從喉嚨裡發出來的輕哼, 微微上挑又漫不經心, 還帶著一點點撒嬌和期待的意味, 在餐廳大提琴的琴音裡被襯托的輕輕柔柔,讓人發軟。

  這很妹山萊。

  無意識的撒嬌她是很會的。

  跡部有些不自在。

  他的身體慢慢往後靠,不動聲色地。

  「怎麼?」

  她不說話,只用那種眼神看著跡部。

  萊萊的頭發上沾了剛才進門時從商場飄落下來的彩帶,跡部起身的時候少女還沒有反應過來,等他直直地朝她走過來,萊萊才有點茫然無措起來。

  跡部無比自然地幫少女拿起頭發上的彩帶,從背後看,就像他已經把妹山萊半擁進懷裡一樣。

  這些萊萊一無所知。

  她只是在想,跡部的領帶好像有些松了?因為從萊萊這個角度能看見他的鎖骨,他的脖子上是一條細細的鏈子,隱隱沒入襯衫裡,男生有好看的喉結,跟她說話的時候會一動一動的……

  等等……

  萊萊莫名茅塞頓開,醍醐灌頂。

  她所看不懂的、跡部今天晚上渾身上下散發著的氣息……好像就是在對她孔雀開屏?

  跡部盯著不明所以的少女看了半天,才低頭笑了起來。

  他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明天,是情人節。」

  *

  十二點。

  機場風好大。

  妹山萊頭重腳輕,她剛吃的晚飯,人居然還困得不行,身體也莫名昏昏沉沉的。

  她是不是太懶了點。

  但是一想到這輩子她還是第一次坐私人飛機,所以少女強撐著精神,結果一個沒注意,身體不穩,差點往前一栽。

  跡部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他好像有點無語。

  「怎麼一下不看著你,你就要出事。」

  妹山萊心有余悸地護著自己的臉。

  「跡部君,你看到了嗎,我的臉剛剛差點就著地了……」

  差一點。

  她的美貌就要受損了。

  跡部板著臉牽著她的胳膊,強制性地讓手裡的熊孩子站好,又轉頭去和剛剛被迫中斷對話的管家交待著什麼。

  萊萊仔細一聽,好像是關於他家裡的事,還有學校、還有……她。

  哭哭。

  跡部君真好。

  好的有點人神共憤了。

  他這樣讓人忍不住想得寸進尺。

  「跡部君。」

  跡部的袖子被人拉了拉。

  很顯然的,跡部今天晚上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很好。

  他和管家說完話,就繼續彎腰低頭對上身邊的少女,語氣柔和的讓一旁恭敬的女僕都差點沒控制住表情。

  「怎麼。」

  「我困。」

  萊萊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跡部皺眉摸了摸女孩的頭。

  沒發燒。

  他低頭對萊萊輕聲細語,看似霸道地征求著少女的意見。

  「走的了嗎?我抱你。」

  管家 : ……

  女僕 : ……

  身後剛下飛機的忍足 : ……

  沒看錯的話,她剛才也沒摔倒吧,不是被大少爺扶住了嗎,怎麼就走不了了,沒必要抱吧啊喂!

  ……你舅寵她吧。

  咦?

  萊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身體就騰空了。

  跡部已經開始登機了,走路的時候少年身體一動一動的,高處有風吹過來,少女下意識往他懷裡縮了縮。

  萊萊茫然無措地靠在跡部胸口,頭昏昏沉沉的,快要睡著了。

  「跡部君,不用抱我的……」

  她又沒缺胳膊缺腿,又不是不會走路,她不要形像的嘛,大家看見了會笑她的,

  尤其是向日岳人。

  跡部景吾沒有回答她,也許是懶得回。

  意識不清的時候,妹山萊只是迷迷糊糊地想……跡部君對她也好的太離譜了,真的太太太離譜了。

  她是救過他跡部景吾的命嗎?

  這個時候,她突然就想起了很多事情。

  妹山萊到冰帝的第一天,是跡部君讓向日岳人帶她去的班級。

  中午的時候,跡部君也讓向日和忍足帶她去食堂熟悉環境,她也就此和網球部的大家進一步認識了。

  那段時間她在十幾個社團裡徘徊不定,今天加這個明天退那個,對什麼都是三分鐘熱度,也是跡部君在一旁觀望許久才拍定讓她去學生會的。

  跡部君不常露面,因為他太忙碌了,但現在一想,她身邊每時每刻竟然都有跡部君的痕跡和氣息。

  學生會其實很好,在跡部君的身邊她真的學到了很多東西。

  跡部君喜歡她嗎……?

  可是前兩天,跡部君還嚴厲地把她做的計劃表給打了回來,讓她重做來著。

  但是,他有對其他人這樣好過嗎。

  或者說,他有對其他女生這樣好過嗎。

  妹山萊是有些遲鈍的,但一個人對自己如此特殊,她又不是真的笨蛋。

  跡部君,是喜歡她嗎。

  朦朦朧朧裡,她似乎聽見忍足磁性的嗓音。

  「接來了啊。」

  接著是跡部隨性的、帶笑的一聲應答。

  「嗯,好像感冒了。」

  *

  身體差的人就是這樣的,她一覺睡醒,人已經在澳大利亞了。

  她不太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了,此刻環顧了一眼房間,又愣住了。

  因為房間裡的布置完完全全是按妹山萊的喜好來的。

  是粉色的公主床、毛茸茸的地毯、還擺滿了她喜歡的洋桔梗、玉桂狗和奧羅拉,對面也是一排的漂亮衣服。

  桌上還有幾疊整整齊齊的漫畫書,哦,也是她最近在追的。

  萊萊挨個捧起桌上的幾個相框,手差點一抖。

  照片很多。

  有第一天來冰帝的時候她和老師的合照、也有她手工課拍的手作,還有她給網球部做的蜂蜜檸檬,就連她前幾天,參加學生會文書活動被采集的照片都被洗出來擺在了這裡。

  下意識忍不住欣賞了一會照片裡自己的美貌,她才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個百分百合她心意、完完全全像是為她定制的房間,跡部是什麼時候開始准備的?

  他對普通的女同學,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不是吧。

  不會吧。

  跡部君不會真的對她有意思吧。

  身處房間裡,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張溫暖又甜美的網給輕柔地裹住了,萊萊心口砰砰直跳,她一屁股坐在大床上,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睡衣。

  ……行。

  睡衣也是她喜歡的牌子。

  她要暈過去了。

  少女的感冒是好了,但自然也錯過了觀摩私人飛機的機會,她非常懊惱,後面在大廳,妹山萊就被向日岳人送上了一頓恨鐵不成鋼的關懷。

  「身體這麼差,你給我去運動一下會死啊!」

  萊萊憤怒地拍桌。

  「會啊!」

  讓她運動真的會死的!

  日吉若在身後冷笑一聲,讓萊萊頭皮發麻。

  「妹山學姐,這是你從今天起必須要完成的運動計劃表。」

  萊萊接過計劃表的雙手微微顫抖。

  「1、每天晨跑二十分鐘

  2、嘗試跳繩300個

  3、學習瑜伽

  4、打排球四十分鐘

  5、打網球六十分鐘

  ………………」

  她抓狂地掀桌。

  「這是什麼鬼東西,我不要啦,速速拿走!」

  鳳長太郎不贊同地看著她。

  「不可以,妹山學姐,這也是跡部學長的指令。」

  ???

  妹山萊原地裂開。

  行……是她太自戀了。

  跡部君絕對不喜歡她吧!哪有這樣喜歡人的啊?

  宍戶亮覺得很離譜。

  這點運動量算啥,而且跡部的用詞還這麼溫柔,「嘗試」、「盡量」,真是偏心的可以誒。

  「你必須跟我們一起去。」

  不去的話,「墨爾本這邊野生動物太多了,你一個人在院子裡玩碰到蛇和蜥蜴怎麼辦……」

  萊萊果然被嚇到了。

  隨後她身後就傳來跡部略帶警告的聲音。

  「宍戶。」

  宍戶亮委屈。

  哇,還說不是偏心。

  跡部和忍足從外面散步回來,不同於北半球的日本此刻夏日炎炎的天氣,墨爾本此時是冬季,大家穿著風衣、夾克,跡部長腿一跨,拿起桌上那份計劃表,他細細端詳,瞥了一眼懨懨的少女。

  「真的很多嗎。」

  乍然看見跡部,萊萊有點不太自然,不過她很快就賣乖地點點頭。

  撒嬌,她是很會的。

  每天要跑五十圈的網球部眾人 : ……

  呵。

  但是跡部依舊沒有同意。

  「身體太差了,稍微活動一下都比待在家裡好。」

  「今天就先打排球吧。」

  no……

  萊萊幽怨地看著網球部的每一個人,尤其是跡部。

  不管怎麼樣,萊萊還是被他們帶著出發了。

  八月份的全國大賽快要到了,網球部其實氣氛有些奇怪,但因為妹山萊這樣橫插進來,原本緊張又莫名的空氣都變得松弛許多。

  畢竟有個女孩子在身邊,大家都習慣性地去收斂自己的脾氣。

  正被跡部指給她的女教練帶著練習排球的時候,妹山萊恍惚就聽見身後一道特別熟悉又異常遙遠的聲音。

  「萊萊……?」

  萊萊機械地停下拍球的動作,她又機械地轉身,扭頭。

  少女無聲地睜大了眼睛,手裡的球滾到了地上。

  不遠處那個張大嘴巴,似乎要哭出來的女孩子,是安田美穗子吧?

  就是她吧?

  就是那個安田美穗子啊。

  是她六年級的時候那個最好的朋友,已經去了美國,再也沒有回過日本的安田美穗子。

  看著她,萊萊干澀的喉嚨居然發不出一絲聲音了,她漂亮的臉像個法國人偶一樣無聲又詭異。

  少女現在才知道……和一個人分別久了,如果始終見不到對方的話,其實她的這些傷感都是淡淡又不經意的,就好像她沒有那麼在意了一樣。

  但其實並不是。

  只有像現在這樣,乍相逢的時候,悲傷和狂喜才會朝她席卷而來。

  美穗子也是一樣的吧。

  那位日本女教練詫異地看著這個漂亮的異常耀眼的女孩子。

  「你哭了嗎。」

  萊萊來不及回答女教練。

  因為美穗子早已經飛撲過來,不顧一切地把她抱住了。

  像從前的每一次那樣。

  看著下面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女孩子,忍足輕笑著提醒著身邊的人。

  「哭了好像。」

  跡部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拍著那顆黃綠色的小球,他在對著機器對打,力道一下比一下鋒銳,眉眼始終不曾離開發球點。

  十分鐘後,打完一局,跡部才喘著氣停下來。他先是下意識看了一眼下方已經嘰嘰喳喳聊起天的妹山萊和安田美穗子,隨後跡部才瞥了一眼悠哉悠哉的忍足侑士。

  「哈,想讓本大爺分心?」

  忍足聳肩。

  「那你剛才有嗎?」

  跡部接過樺地捧來的毛巾,擦了擦脖子,眼睛卻一直看著下面少女的背影。

  忍足撐著網球拍,大少爺剛才一瞬間的動作,其實是有缺陷的吧。

  「哇你是真的,陷進去了。」

  跡部哼了一聲,低頭整理著自己的袖口,沒有否認。

  「那孩子修學旅行就結束了,馬上要回美國,安排她們見一面又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

  很快,跡部的表情竟然難得有點無奈起來。

  忍足撐著頭。

  「怎麼?」

  還有什麼事讓他牛逼的大爺感到棘手嗎。

  「她在這裡哭,等一下想起來一定會鬧脾氣吧。」

  覺得當著大家的面,會害羞丟人什麼的,這很像妹山萊會做出來的事情啊。

  跡部懶洋洋地對著地上拍了拍手裡的小球,低頭一笑。他看起來好像有點頭疼。

  「她可不好哄。」

  忍足覺得自己像走在路上無緣無故被人踹了一腳的凄慘單身狗。

  他牙酸地哼了一聲。

  不好哄嗎,你喜歡的,你就受著唄。

  我看你分明樂在其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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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萊憂郁地扯著花瓣 : 跡部君喜歡我,跡部君不喜歡我……

  可憐的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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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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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和萊萊抱頭痛哭又互訴衷腸後, 安田美穗子終於走了。

  大家還在嘰嘰喳喳地討論著晚上的魔術節,妹山萊坐在前往度假山莊的車上,一臉悶悶不樂又心不在焉的樣子。

  手邊是提前准備好的果汁, 萊萊睫毛動了動,卻依舊對著窗外唉聲嘆氣。

  天上一有飛機飛過, 她就昂著脖子去看, 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表情憂愁的要死, 活脫脫一個憂郁少女。

  因為顏值的buff, 憂郁的妹山萊看起來也很讓人移不開眼睛。

  向日岳人在身後和宍戶亮咬著耳朵。

  「完蛋了, 我感覺她更不正常了。」

  連最喜歡的果汁都不看一眼。

  他剛說完,隨後前方的少女就伸出手拿過桌子上的果汁,咬著吸管無比自然地喝了一口。

  向日岳人 : ……

  行, 不愧是她。

  宍戶亮卻啊了一聲。

  「那杯是跡部的,她拿錯了啊!……」

  原本陷入憂郁的妹山萊 : !

  向日岳人 : !

  忍足侑士 : !

  其他人 : !

  宍戶亮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讓整個車裡的人都聽見。

  也不知道怎麼了, 前一秒還在熱熱鬧鬧各自聊天的大家頓時鴉雀無聲。

  頂著背後灼灼的、沒有惡意但似乎異常八卦的眼神,妹山萊早就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她做了什麼蠢事啊!

  少女秾麗的臉憋的通紅, 不過很快, 旁邊就伸過來一只手替她輕柔又克制地拍了拍背。

  萊萊手抖了一下。

  因為在這輛車裡,能這麼做的只有跡部一個人了, 不是吧大哥,你是怎麼做到這麼自然的……

  隨著跡部的動作, 像是被按下了一鍵按鈕似的,車廂裡的氣氛很快就恢復到剛才的自然和熱烈, 大家又開始討論起各自的話題來。

  怪怪的就。

  還在咳嗽的萊萊忍不住就想去看跡部的那杯果汁。

  杯子裡已經沒剩多少, 很顯然跡部君在她拿錯之前就已經喝過了…

  所以, 她咬了跡部咬過的吸管。

  萊萊忍不住吸氣又呼氣,身體戰略性後仰。

  「沒事了?」

  跡部拍著少女的背,他看起來好像很自然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因為剛剛這種事情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不是吧。

  可是少女抬起眼,卻看見他紫灰色頭發下,那微微克制的、泛著紅色的耳尖。

  萊萊這才發現,長長的專車裡位置分明,除去司機,前排是兩個座位,網球部的大家都坐在後面,只有她和跡部坐在前面。

  ……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是被忍足很自然地領進來,然後就坐在這裡的。

  因為低頭,她的頭發柔順地披在了肩膀上,跡部大概是見她停下了咳嗽,他就收回了手,看著少年的手指無意地撫過自己的發絲,萊萊心口突突直跳。

  想起下午的時候,美穗子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萊萊此刻只能聽見自己努力保持著自然的聲音。

  「抱歉,跡部君……」

  拜托請忘了吧,她不該心不在焉的。

  啊啊啊啊!!!

  對於少女的扭捏,跡部沒有說什麼,他似乎只是短促地笑了一下。

  余光掃到跡部已經重新翻起了財經報紙,妹山萊肩膀一松。

  經歷了車裡的煎熬,好不容易到了莊園,妹山萊第一個拉開車門逃離現場,這個時候離晚上的魔術節開幕式還有很久,但現場已經被布置的差不多了。

  她還看見了被人小心翼翼抬著的孔雀,大概是晚上要表演的道具,萊萊下意識就指著那只美麗的動物讓身後的人去看,語氣好奇。

  「跡部君,快看它!」

  話是她無意識的情況下就脫口而出的,她其實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一說出來妹山萊就有點後悔了,可是跡部卻很快就給出了回應。

  「嗯,看到了。」

  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哈?

  所以對方真的跟在自己後面……?萊萊茫然地回頭,就看見跡部似乎一直在她身後慢悠悠地跟著。

  好像,她每次一轉頭的時候,跡部君都始終在她身後,在任何一個能被她看得到的地方似的。

  忍足他們好像已經走遠了,萊萊呆呆地看著跡部景吾。

  「跡部君,你不去看著他們嗎?」

  跡部景吾有點慢悠悠地看了萊萊一眼,他的表情好像有點無語。

  她有時候很聰明,有時候又…

  「他們又不會丟。」

  妹山萊這就有點不服了。

  「什麼啊,人家也不會丟的。」

  不要小瞧人好不好。

  跡部板著臉。

  他忍不住訓起面前的熊孩子。

  「聽話。」

  連學生會的路都會記錯的她在自信什麼,就是說,妹山萊自己有多路痴她心裡沒數嗎。

  四周人越來越多,兩個人並排站立,不經意間,萊萊的手臂被跡部的手背碰了一下。

  在少女躲開之前,他征詢著萊萊的意見。

  「手給我。」

  隨後,跡部卻見妹山萊對他哼了一聲,她扭過頭一副不想理他的表情。

  ?

  脾氣這麼大?

  算了,也不是第一天認識她了。

  跡部沒有再問了,他直接牽起她的手腕,把妹山萊護在了自己身邊。

  原本還在一邊劈裡啪啦打著冷落跡部的算盤的少女一臉懵逼。

  ?人狠話不多的跡部君。

  手腕上傳來的熱度源源不斷,她憋了半天,也才冒出來一句話,聲音像蚊子一樣。

  「……跡部君,我沒有同意你牽我。」

  跡部還在體貼地為她擋著人群,對於少女有些氣呼呼的表情,他只裝作沒看見。

  說吧說吧,反正他牽著呢。

  可是當周圍的人群不小心蹭到跡部景吾華貴漂亮的衣角、不小心踩到跡部景吾干淨又華麗的鞋尖時,原本對跡部還在氣鼓鼓的妹山萊反而又是最先不高興的那一個。

  永遠華麗又體面的跡部君不可以被這樣對待。

  少女先是用不算多麼流利的英語對幾個中年大叔表達了不滿,等得到了他們誠懇的歉意後,萊萊美滋滋地回頭,這才發現跡部正在低頭看著她,也不知道他這樣看她看了多久。

  少年秾烈的眉眼在燈光下顯得柔和又親近,他臉上的表情,是妹山萊那匱乏的詞彙所形容不出來的。

  是什麼表情呢,萊萊真的不知道。

  只知道跡部君現在低頭凝視著她的樣子,很好看。

  跡部景吾低眉斂目、含情脈脈的樣子,就很好看,遠比頭頂的霓虹燈耀眼。

  「跡部君?」

  少女的聲音有些清晰可聞的委屈,「你握疼我了。」

  萊萊是很怕疼、愛嬌的,其實也沒有多疼,只是她習慣了別人對她小心呵護,只要稍微用一點力氣,少女都會忍不住說出來。

  因為剛剛的失神,所以手部一時放松了控制和管理,聽見少女的抱怨,跡部這才松開了一點力度。

  「抱歉。」

  他移開自己的手,少女白皙又脆弱的手腕上居然留下了一圈淡淡的痕跡。

  是太過嬌嫩,從沒有吃過任何苦頭,稍微有一點點不如意就會自如委屈起來的甜美花株。

  很嬌。

  沒有顧及跡部似乎在盯著自己的手腕,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妹山萊只是略微有些擔憂地對少年看了一眼。

  「跡部君沒事嗎。」

  跡部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臉,掩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有點懊惱。

  「沒事。」

  總不能對她說,妹山萊你不要再讓我一天天比從前更喜歡你了吧。

  說出來會被當成神經病的,絕對,畢竟他連告白什麼的都還沒做。

  奇奇怪怪。

  萊萊收回眼神。

  因為人越來越多,妹山萊被跡部景吾帶著去了預訂好的觀望台,路過芒果汁的攤販,萊萊拉了拉跡部的袖子。

  跡部大少爺大概從來沒有在這種攤子上買過東西,沒有什麼經驗,也有可能他根本沒帶零錢,他這種人身上大概是不會有零錢的,所以他下意識就皺起了眉。

  看著少女眼巴巴的表情,他下意識就喊樺地,結果樺地崇弘早就被跡部打發著跟去忍足那邊了。

  為了、他們兩個人的獨處。

  萊萊非常善解人意。

  「沒關系,跡部君。」

  少女努力把自己的視線從那串芒果冰沙上移開。

  「我其實也不是很想喝。」

  妹山萊此刻眼巴巴又強行移開的眼神和表情一下一下地戳著跡部景吾的心窩。

  不,當然有關系。

  妹山萊就是那種,如果她得不到櫥窗裡想要的洋娃娃,她會先在人前強裝著不在意,其實轉頭就會哭泣難過的類型。

  她需要你投入全部心神、愛寵,去全神貫注地給予她一切。

  更何況不過就是個芒果而已,如果連這種要求都沒辦法滿足她,跡部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

  讓妹山萊的臉上出現這種表情……他忍不住想要倒地高呼,自己簡直是世界上最失敗的男人。

  喂。

  他,跡部景吾,會連個芒果都弄不到嗎?

  *

  妹山萊坐在攤販邊,看著跡部去便利店換現金零錢的背影,捂嘴傻樂。周圍人來人往,異國他鄉,可是她卻覺得好快樂好滿足,心口鼓脹脹的,又微微酸澀。

  日本那邊現在是什麼樣子呢?

  少女下意識就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紅色的裙子。

  妹山萊愛美,感冒才好,十幾度的天氣她也是要堅持穿裙子的,萊萊下意識就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又安安靜靜地看自己飄起來的裙擺,簡直就像一只蹁躚的艷蝶。

  裙子很漂亮,萊萊很喜歡,這也是跡部給她買的,它是華麗、張揚的,大概很符合大少爺的美學,恰好妹山萊也就喜歡這樣的。

  看著裙擺飄起來的時候,少女的心情就有點莫名其妙的,心口突突直跳,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了,她又有點飄飄然。

  她依舊安安靜靜地等著跡部君回來,萊萊朦朦朧朧的只是覺得,澳大利亞真好。

  她真開心。

  原本一切還是很平和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切照舊,但很快,地面突然發生了莫名其妙的晃動。

  是很輕微的,妹山萊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到第二次晃動的時候,少女才愣住了。

  是地震。

  作為霓虹人,地震是家常便飯,所以她倒沒有多慌,只是現在她一個人在這裡,心裡隱隱還是有些害怕。

  拜托她是妹山萊,她不害怕才不正常吧……

  隨著地面的晃動,力度還在加深,顯然人群也已經反應過來了,大家頓時亂作一團。

  身邊的攤子都已經倒了,地面還在動,不遠處的高台似乎都在搖搖欲墜,妹山萊穩住身形,臉色蒼白,她下意識就回頭往便利店的方向看過去。

  跡部君…

  從她的距離到便利店說短也不短,但是妹山萊卻遲遲走不到那裡,在這個過程裡,她已經不算是走了,而是被人群推著往前。

  她的鞋子都被踩掉了,憑借著纖細又嬌小的體型少女才靈活地鑽出縫隙,剛朝著對面亂作一團的便利店跑了幾步,地震就又來了。

  頭頂似乎都有屋子的灰塵和瓦礫在飛,地上都裂開了縫隙,妹山萊孤立無援害怕極了,跡部就是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視野裡的。

  對方很快就看見她了,遠遠地,妹山萊居然都能看見少年的臉上似乎、大概是難得的厲色。

  完蛋。

  感覺又會被跡部君訓了……為什麼不在原地等他這種話,但是不管了啦!

  這種時候…

  萊萊一個人艱難地朝那個方向移動,不遠處也在往這邊過來的跡部景吾看著都心慌,到最後她居然還光著腳跑了起來。

  不過沒跑幾步路,萊萊就撲到了跡部的懷裡,跡部君跑的比她快多了,他緊緊抱住了少女,跡部景吾一臉的嚴肅,這大概是對方第一次這樣疾言厲色地對待她,少年上下掃視懷裡的萊萊,確認她沒受傷,才厲聲開口。

  「你在原地等我啊笨蛋!」

  膽子怎麼這麼大啊,平時干什麼都懶洋洋的又害怕,也不知道她這種時候是怎麼敢的。

  妹山萊被跡部抱著,她摟住了跡部的脖子,肩膀瑟縮了一下,柔弱又美麗,心髒怦怦跳。

  她眼睛裡有晶瑩淚絲,聲音哽咽。

  「我擔心跡部君!!」

  跡部的表情有點古怪,非要說是什麼的話,那大概就是高興了又依舊嚴肅。

  他呼出一口氣。

  平日裡妹山萊總是最無憂無慮的那個人,但每次一出事,她都總會去擔心別人,不顧自己。

  明明她自己才是最需要被照顧的那個啊喂。

  一片混亂裡,跡部冷著臉沒有說話,他只是一氣呵成地把少女打橫抱了起來,萊萊露出潔白、纖細的腳,她下意識就往裙子裡藏了藏。

  余震未消,跡部景吾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抱著女孩坐了下來。

  他輕柔地用一只手拿著干淨的手帕擦拭起萊萊的腳,表情卻依舊不太好看。

  因為跡部一直板著臉不說話,少女勾著他的脖子,聲音啜泣。

  「跡部君,我不該嘴饞,你就不會去換零錢了……」

  萬一他因為去便利店,所以出事了怎麼辦嘛。

  萊萊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對方摟的更緊了,她的額頭貼著跡部灼熱的脖子,眼淚也沾到對方貴的要死的襯衫上面去了。

  跡部終於開口講話了。

  「不許胡說。」

  --------------------

  跡部君又當爹又當媽。

  跡部 : 謝謝,我只想當__

  吸管算間接接吻捏,下章貼貼?不確定。

  謝謝營養液∼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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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

  那個華麗的、矜貴的跡部景吾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現在正狼狽地坐在大馬路邊, 懷裡還抱著個女孩,他還在給對方擦腳。

  是的,擦腳。

  「我不該嘴饞的, 這樣你就不會去便利店了……」

  這樣說完後,妹山萊試圖動了動腳, 卻沒有成功。

  說實話, 她有些姍姍來遲的不自在。

  沒有人這樣碰過她的腳,而且她這樣狼狽的樣子萊萊莫名不想讓跡部君看見。

  因為跡部君的眼光和品味毒辣又挑剔。

  女孩子的腳過於白皙纖細, 腳形美好小巧, 圓潤可愛的腳趾粉□□白的, 跡部沒有多看,只是輕輕地擦著她腳底的污漬,一心一意, 不言不語。

  哪怕是在一片這樣的廢墟裡,做著這樣的事情,他看起來卻依舊那麼的流光溢彩, 像個高貴的國王。

  萊萊心裡怪怪的。

  跡部君對她未免也太好了,這種感覺在來到澳大利亞、在她身邊沒有赤司、幸村的存在後, 才越來越強烈、毫無障礙地凸顯, 被她一點一點去發覺。

  因為實在是好的過了頭了,妹山萊要什麼就有什麼, 跡部在某種程度上對她是無有不依的。

  雖說對方對身邊的所有人都不錯,尤其是網球部的大家, 哪怕是芥川慈郎喜歡在部活的時候睡懶覺的這種事,跡部都是蠻寬容的, 他的零花錢很多時候都用來給自己的社員辦事去了, 和外表的張揚不同, 跡部是那種,能為了別人的夢想、信仰、喜好去心甘情願掏錢的溫柔好人。

  但就算是這樣,萊萊也總覺得跡部君對她是最好的。平時在冰帝萊萊無心的時候留意過,跡部君和女孩子其實不常相處,因為幾乎全校人都是他的粉絲,這樣的跡部景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他並不會有什麼平等的異性關系。

  跡部君偶爾會風度體貼地為學生會的女孩子開個門,或者工作太晚了,跡部君會讓他的專車送她們回家,但也僅此而已了。

  所以、現在抱著她還在為她擦腳的人,是跡部君吧?

  萊萊看著跡部的臉,再三確認。

  如果不是喜歡…那是什麼。

  她真的沒救過跡部景吾的命 :P

  她不是自戀吧……他一直是不可撼動的性格,現在又如此溫柔,正是因為沒見過跡部景吾這個樣子,萊萊才有些懵。

  萊萊很想主動地去問一句,跡部君是喜歡我嗎,但是這樣其實太唐突。

  也許是這經歷過於新奇。

  在從前,自己身邊的所有人都是會直白地把「我喜歡你」給宣之於口的,只有跡部不會。

  被直白熱烈又溫柔強勢的愛包裹著的萊萊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認識這麼久以來,他不聲不響地,仿佛是在等著妹山萊去自己發現。

  對於妹山萊像這樣傻乎乎地責怪她自己的這種話,跡部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但他的語氣又莫名的舒緩。

  因為他真的很吃她這一套。

  「…胡說什麼。」

  萊萊的情緒不太好,所以聲音有些不自覺地加大。

  「什麼呀,剛才我看見了,便利店的窗戶都碎了……」

  太恐怖了。

  跡部君還在嘴硬什麼嘛。

  越是這種時候,兩個人就越不能分開才對,萬一,跡部君在便利店出事了呢,外面總比室內安全吧,萬一她真的走丟了怎麼辦呢,她英語講的這麼爛,萬一呢……

  萊萊在絮絮叨叨地,跡部原本還在幫她擦著腳心上的污漬,然後大爺的語氣突然就變得不太好。

  「破皮了。」

  嗯?

  是在說她的腳嗎。

  ……為什麼她剛剛還一點感覺都沒有,現在被跡部這樣一說就突然開始疼了。

  見鬼。

  跡部冷冷地看了萊萊。

  「所以還亂跑嗎。」

  鞋子也沒了,給她能的,咋不上天呢。

  這個漂亮小混蛋,一秒不看著就會出事。

  因為跡部這句話,妹山萊果然老老實實地閉嘴了。

  雖然跡部君的聲音依舊板著,聽起來嚴肅又生氣,但是萊萊悄咪咪掀起眼皮去看他,跡部君的下巴似乎放松了不少,明明就不再像剛才那樣緊繃了。

  她一邊因為身體的反應還在抽噎著,一邊朦朦朧朧地想,果然這樣就有用。

  跡部君好像很吃這一套。

  腳底有些輕微的火辣辣的疼,放開膽子的萊萊頓時像渾身被雨淋濕的小犬,眼巴巴地對跡部吐露心酸和不快。

  「跡部君,我的鞋子沒了,可能它現在已經被人踩壞了。」

  「是那雙很漂亮的鞋子。」

  妹山萊簡直委屈的不行,是真的特別委屈的那種,「我很喜歡它的。」

  跡部面無表情地睇了萊萊一眼。

  「買,給你買,給你買一百雙。」

  滿意了嗎。

  哈……萊萊還來不及對跡部這樣的土豪發言說點什麼,地面又是猛然一陣晃動。

  她一臉懵逼,爪子緊緊勾著跡部的脖子。

  啊啊啊該死的地震!!有完沒完。

  為什麼都跑到澳大利亞來了還要經歷這個,說實話她剛才其實很害怕的,她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的芒果塔在她眼皮子底下倒了,原本要去看燈光秀的高台也被毀了,不知道那只孔雀怎麼樣了。

  原本是很害怕的,但是現在跡部君在。

  只要有跡部君在,就不會出事。

  路燈都在搖搖欲墜,原地不能待了,原本坐在路邊的跡部快速地起身,他的大衣應該都髒了,但少年始終不在意。

  跡部把萊萊好好地抱在懷裡,他始終護著她,腳步算得上是小心翼翼了,地面上一片狼藉,萊萊沒脾氣地被對方安然地抱著,虛弱地問他。

  「外面的高台都塌了,跡部君有看見嗎,其實我剛才很害怕的…」

  不管少女說什麼,跡部都會回上一兩句話,他垂下眼,對上少女精神不濟的模樣。

  萊萊只聽見跡部對她說了一句話。

  「睡一會。」

  這句話的功效很大,萊萊果然撲閃著睫羽,一副馬上要睡著的樣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震好像是暫時停了,跡部打了幾個電話,自小在英國長大的跡部君外文流利又優雅,像醇厚的酒,聽的妹山萊更有點想睡覺了。

  明明剛剛經歷過這些事情的她現在心跳還是突突突的,渾身發冷,萊萊閉著眼睛下意識往跡部景吾的懷裡縮了縮。

  他懷裡熱,舒服。

  跡部沒有對她這幅懶樣子多做評價,很快妹山萊就被跡部抱著,坐上了一輛陌生的車。

  整個過程好像很漫長,只知道跡部上車又下車,萊萊始終被抱著,不知道去了哪裡,過了一會身邊又是陌生的英文交流,萊萊只是昏昏沉沉地問跡部 : 「大家呢。」

  為什麼沒有聽見他們的聲音。

  車輛始終在平穩地行駛著,跡部先是禮貌地用英文催促前方的司機開快一點,隨後他凝視著女孩臉上不自然的紅暈。

  「路堵了,他們已經被送去了別的地方,不用擔心。」

  跡部好像垂下了頭,正貼著她的耳朵輕輕地說話。

  「發燒了,難受嗎。」

  她發燒了?

  「還好呀……」

  萊萊恍惚又聽見跡部意味不明的聲音。

  「今天晚上,要一直和我在一起了。」

  「你可以嗎。」

  可惜昏昏沉沉、又要睡著了的少女意識不清,沒有再應答他。

  跡部輕輕地笑了一聲。

  跡部君是在笑嗎,笑什麼呢?這樣想著的萊萊又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她還是睡覺吧,有免費的人肉坐墊,和暖乎乎又香香的懷抱讓萊萊躺著,總之好舒服。

  閉上眼睛以後,漸漸地,也沒過多久,萊萊朦朦朧朧地感覺到有一只手在克制卻又不那麼克制地撫摸上了她的臉,動作慢條斯理的。

  就像月光下的藤蔓一樣,她一閉上眼睛,它就慢慢地、伺機而動地纏了上來。

  她有點想睜開眼睛看看,但是頭好疼,萊萊在半睡半醒裡蹙眉,因為發燒,少女雪白的臉上像是摻了粉色的暈染顏料,皮膚滾燙,這幅皮囊好看的出奇。

  那只手卻一直沒有停。

  這一點都不討厭,因為其實她被摸的好舒服,雖然有點癢。

  所以她好像是抬起自己的手,無意識地摸上了那只手。

  對方似乎愣了一下。

  *

  萊萊醒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裡居然握著另一只陌生的手,這只手貼在她的額頭上,溫暖又干燥,簡直不要太舒服。

  她下意識脫口而出。

  「跡部君。」

  身邊的被子動了動,很快,一堵溫熱的軀體靠了過來,跡部的手依舊維持著貼她額頭的動作,他似乎是剛剛放下手機。

  「啊嗯,醒了?」

  身下的少女卻閉著眼睛,睫毛顫了顫,像受驚的蝴蝶。

  跡部像是沒看見她的奇怪,他若無其事地拿過溫度計。

  「張嘴。」

  萊萊艱難地往被子裡縮了縮,聲音像蚊子。

  「跡部君,不用了,我已經好了。」

  身邊的人發出一道意味不明的聲音。

  「哈?」

  萊萊耐心等了一會,可她身邊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她終於忍不住了,終於睜開眼睛去看,冷不丁地就和跡部對上了視線。

  萊萊一口氣差點沒有緩過來。

  就是說、她剛才想的果然沒錯,跡部景吾為什麼和她在一張床上啊!

  一定是她睜眼的方式不對。

  跡部就在旁邊看著她睜眼又閉眼,閉眼又睜眼,莫名鬼畜,他內心無語至極,忍無可忍。

  這麼一個完美的超級大帥哥躺在她身邊,結果她在搞什麼玩意。

  他恨她是個木頭。

  不管怎麼睜眼閉眼,跡部景吾都依舊閃閃發光、刺眼地躺在妹山萊身側,瞎子都不能忽略他,萊萊終於認清現實。

  萊萊眼睛圓溜溜地轉了一圈,這裡不是原本的莊園裡那套房間…看起來倒像酒店或者套房,或者私人公寓?

  萊萊無措地捏了捏被角,語氣茫然。

  「跡部君,你是帶我開房了嗎……?」

  雖然跡部是知道妹山萊沒有那種意思的…她講話有時候就是這樣的,總是會讓人誤會,又直白、語出驚人的讓人啞口無言,但是這也不影響跡部景吾手裡的溫度計差點就掉床上了。

  畢竟、他是一個正常的、正處於青春期的、男生。

  她不會說話能不能閉嘴就是說……他要被她搞瘋吧?

  對上跡部面無表情,說不上來是什麼意思的臉,萊萊下意識就往右邊挪了挪。

  語氣還特別茫然無辜。

  「……嗯,怎麼了嗎。」

  跡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少撩我。」

  啊……?

  跡部說完就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他穿著睡袍,雙腿還交叉在一起,他打開了電視機。

  不理我?

  他是在不理我吧?

  生病的人就像角落裡的爛菜葉子和被水打濕的抹布毛巾,是很脆弱的。

  萊萊脆弱又眼巴巴地地看了一眼跡部,為什麼不跟她講話?經歷了地震,她迫切地想知道現在外面怎麼樣了。

  結果對方看都不看她。

  好的。

  她收回跡部景吾喜歡她的話。

  哪有他這樣的啊!

  跡部正心不在焉地看著財經新聞呢,腿就被旁邊的人發泄地踢了一下,妹山萊自以為自己用了很大力氣,其實輕飄飄軟綿綿的,像撓癢癢一樣。

  跡部垂眸去看,妹山萊伸出來的那只腳已經馬上就要飛快地縮回被子裡去了。

  幼稚。

  他眼睛看著電視機,手卻不緊不慢地捉住了她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的腳腕。

  妹山萊 : !

  可惡啊,他不是在看電視嗎。

  「放開我。」

  干巴巴的語氣。

  哈?

  連跡部君都不喊了。

  脾氣這麼大的。

  跡部低頭,他撐著上半身湊近少女,看了看她腳上磨破的皮膚。

  「好多了。」

  少女早就被跡部突然湊近的距離、以及他手上傳遞的溫度弄得非常不自然了。

  確實被跡部抱過了,也被碰過了腳,但是現在是在一張床上誒。

  這是不一樣的……

  可萊萊又太好奇自己腳上的傷,愛美的她總惦記著醜不醜。

  「能拍照嗎,我想看看。」

  少女眼巴巴地看著跡部,提出這個奇葩的想法。

  「不醜。」

  跡部語氣低沉磁性。

  「要不找醫生來看看好了。」

  ?

  沒記錯的話她這只是磨破皮了吧。

  萊萊狐疑地去看跡部的表情,結果對方果然在笑,還是那種……說不出來什麼意思的笑。

  瞬間明白跡部剛剛是故意用找醫生的話在逗她,萊萊氣地把腳又踢了一下跡部的腿,隨後又慫慫地把腿飛快地縮回了被子裡。

  跡部被踢了兩下,心情好像還很好。

  好半天萊萊都閉緊嘴巴不想和跡部講話,但是對方的存在感太強了,她縮在被子裡一動不動的,呼吸都有點緊張。

  跡部靠近過來的時候,他聲音帶笑。

  「又生氣了。」

  有什麼好笑的。

  萊萊繼續閉眼。

  跡部揭了揭少女頭上的被子,語氣正經。

  「不要悶著,出汗了。」

  萊萊的額頭也被一只溫暖干燥的大手用手背碰了碰。

  跡部的聲音低沉又磁性。

  「還有點低燒,沒事了。」

  半天沒等到萊萊的聲音,跡部垂眸,少女眼神飄忽,手腳也不自然地不知道該怎麼放,原本蒼白脆弱的臉頓時有了一絲鮮活的紅色。萊萊有氣無力地抬起眼皮看了看跡部,被她瀲灩又藍瑩瑩的眼睛這樣看著,跡部心口倏然一松。

  他突然覺得有點熱。

  跡部慢慢收回了手,也就是這個時候,萊萊才看見跡部原本白皙、骨節分明的手背上是一片不自然的紅色,像是燙傷了一樣。

  她下意識看著它。

  「……你的手怎麼了?」

  跡部沒有說話。

  萊萊下意識就看了看桌上擺著的毛巾和熱水,還有水壺。

  「跡部君,你的手是被熱水燙傷的嗎。」

  隨後,她想到了什麼,微微睜大藍藍的眼睛,表情呆呆的。

  「是我生病了,所以跡部君留在這裡照顧我…」

  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十幾年來的人生裡,為了給她物理降熱,跡部景吾第一次自己動手燒水,然後很不幸地,他燙傷了手背。

  跡部輕咳。

  「只是失誤。」

  「本大爺下次會做的更好。」

  萊萊無端地有點鼻酸。

  「跡部君…」

  跡部睇著少女的表情,忍不住勾唇。

  「啊嗯?」

  萊萊繼續鼻酸。

  「你真好,真像我爸爸媽媽……」

  她想妹山塱和雪原吉世了。

  「哈?……」

  跡部臉上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不華麗的崩裂。

  因為出汗,萊萊身上黏黏糊糊的,她略帶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跡部。

  不知道為什麼,跡部君又在一個人生悶氣了。

  跡部睡袍的袖子被人輕輕拉了拉。

  跡部表情不動。

  「跡部君。」

  是萊萊軟軟的,又輕柔的聲音。

  很奇異的,他忽然就沒有那麼不高興了。跡部忍著回頭的衝動,從喉嚨裡發出聲音。

  「怎麼。」

  萊萊一無所覺的,天真極了,只是聲音有些不太自然。

  「……我想洗澡。」

  跡部喉結滾了滾。

  「哈?」

  萊萊看見跡部的耳朵似乎有些紅。

  「跡部君,可以給我放熱水嗎。」

  隨後,少女就看見跡部的表情似乎有點復雜。

  大爺語氣是少見的錯愕和怒極反笑。

  「你不會真把我當成你爸媽了吧,啊嗯?」

  萊萊眼巴巴地看著跡部,表情有點無辜又期待。

  「我身上沒力氣……跡部君。」

  尾音上翹,是在撒嬌。

  當她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跡部大概是無法拒絕的。

  五分鐘後,萊萊被跡部抱進浴室,她很滿意,心安理得的指揮著似乎有些僵硬的少年。

  「跡部君把我放在椅子上就好了。」

  洗澡水是跡部放的,浴衣也是跡部拿的,她就連路都不用走。

  這是什麼懶癌天堂。

  說錯了,跡部景吾明明就比她爸媽還要貼心萬能。

  少女覺得跡部身上似乎很熱,而且話也少了,被放下後,她關切地看了一眼對方。

  「跡部君沒有感冒吧。」

  不能被她傳染才是。

  她得到了對方莫名其妙的一個眼神。

  看著跡部走出去的背影,萊萊有些出神。

  跡部君說這座旅館是臨時找的,因為她中途燒的厲害,臨時住在這裡,忍足他們大概在南邊。

  今天晚上太多游客都被收留在這裡,它不符合跡部景吾的美學和習慣,這裡沒有跡部君喜歡的玫瑰花,沒有他鐘愛的紅茶和唱片機,更沒有他睡前必讀的詩歌,就連熱水都要大少爺親自弄,跡部君也沒辦法穿他貴的要死的真絲睡衣…

  一切是這麼的不合他心意,在狹窄又不那麼華麗的地方,跡部君卻什麼都沒說。

  媽媽,怎麼會有一個這麼好的人。

  萊萊洗好了。

  跡部君很自覺地給她吹頭發,他好像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一開始有些生疏,但是他聰明。

  萊萊被熱風吹的有些昏昏欲睡。

  她想,跡部君真好,和跡部君在一起,她什麼都不用做。

  跡部君什麼都會,他不會的也會學著做。

  跡部放個吹風機的時間,一轉頭,萊萊就趴在床上睡著了。

  他拍了拍女孩的頭。

  「去被子裡。」

  萊萊下意識拉住了跡部的手。

  「跡部君也一起睡……」

  為了照顧她,跡部君好像一直都沒有休息。

  上方久久沒有回應的聲音,萊萊無意識地撩完就跑,不管這麼多,她自覺地爬進被子裡,裹成了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燈被關掉了。

  被子的一角被掀開,跡部躺了下來,他的存在感強烈,高大的身體,溫熱的軀殼,淺淡的氣息,都讓另一邊的女孩蹙了蹙眉。

  少女下意識就往旁邊猛地移動,她貼著冰冷的床頭,縮在被子裡,跡部看她越移越遠,伸手撈她。

  少年板著臉。

  「要掉下去了。」

  萊萊被跡部牢牢拉了過來。

  大抵是跡部身上太暖和,萊萊果然貼了過來,忽略跡部有些僵硬的身體,少女甚至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妹山萊睡得很好,跡部景吾一點都睡不著。

  女孩把他當成了抱枕,他身上很熱,呼吸也不自然,想脫掉上衣睡袍裸睡又不可能,想推開她又怕吵醒妹山萊。

  過於煎熬。

  後面,他就是隨便動了一下,頭扭過那邊去看手機,身後的少女就不老實了,手和腳都露在了外面。

  黑暗裡,萊萊發出夢囈。

  「跡部君…真好。」

  跡部心頭一跳,他下意識就回頭,下一刻,少年錯愕地睜大眼睛。

  黑暗裡,偶然湊近的少女貼著他,兩個人近距離的呼吸交織,跡部唇瓣上一軟。

  意識到這是什麼,他心跳如雷,呼吸困難,渾身僵硬,手腳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跡部下意識就握住了萊萊的腰,然而睡著的少女很快就垂下了頭,一無所覺。

  萊萊的唇角擦過跡部的唇瓣和下巴,激起一陣古怪的觸感,跡部閉上眼睛,平復呼吸,過了一會,他只是慢慢低頭,克制地吻上了少女的肩膀處的衣角。

  做完這些,黑暗裡跡部的臉色爆紅。

  他其實有點想把妹山萊搖醒。

  拿走了他初吻的家伙怎麼還能睡得著覺啊喂!

  呵,和全世界第一大帥哥接吻了,得給他負起責任來吧這個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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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惜這個尚還有一點點純情的跡部。

  謝謝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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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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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山萊被吵醒了。

  在被吵醒之前她明明睡得很好。

  第一次和男生這樣睡一張床, 也許是太困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適應性良好。

  吹完頭發後,在跡部難以置信、欲言又止的目光下, 萊萊不到一分鐘就陷入了熟睡。

  好耶,好舒服。

  旅館裡, 只剩跡部一個人在床上捧著心髒捂著臉, 他還在為那個吻感到難以自持,輾轉反側。

  雖然知道她傻乎乎的, 但是這種時候居然這麼淡定……?這不能夠吧, 對比她的反應, 他未免太遜了?

  可是他真的忍不住?

  少女柔美均勻的呼吸始終提醒著跡部,他身邊睡著人。

  是女孩。

  是他心動並喜愛的女孩。

  他們兩個人在酒店裡。

  是獨處。

  同床共枕什麼的…

  跡部的呼吸又開始不自然了。

  在墨爾本的邊陲小城,陌生的房間裡, 只有他們兩個人,呼吸交織,如此親密曖昧。

  對跡部來說, 這個還算寬敞的房間其實非常擁擠,他這輩子就從來沒有在這種狹窄的、密閉的空間裡待過這麼久的時間, 也從來沒有睡過這麼硬、這麼小的床, 更沒穿過這麼簡單粗略的睡衣。

  可是跡部的心情卻如此美妙。

  兩個人蓋的一床被子,但是離的有點遠, 中間空了不少距離,少女把自己縮進被裡, 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個圓圓的腦袋。

  跡部撐著上半身湊了過去, 他低頭看了一會少女的臉, 情不自禁地, 跡部探過去一只手,在被子裡,他面無表情又精准無比地撈到了妹山萊的手。

  跡部的動作是慢條斯理卻又勢在必得的。

  小小的,纖細的一只,被他握在手裡把玩,玩著玩著,少女就動了。

  萊萊不知道幾點了,眼睛半睜半閉地只看見房間裡亮著落地燈,昏黃又靜默,少女身邊的動靜太明顯。

  她半夢半醒的,聲音沙啞,被打擾睡眠的她還很委屈。

  「跡部君在干什麼……」

  跡部漫不經心地松開了少女的手。

  萊萊本來就是淺眠,他不睡覺就算了,跡部君一整晚還一直起床走來走去,另一半被子也被他任性地掀來掀去,不僅如此,他還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又莫名其妙地唉聲嘆氣。

  就???

  更恐怖的是,萊萊剛才在朦朦朧朧裡似乎還詭異地聽見了跡部的笑聲。

  迷迷瞪瞪的妹山萊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什麼啊,跡部君怎麼了……精神狀態好像有點奇怪,大晚上的別搞得這麼嚇人,拜托。

  不過,因為她這樣突然發出的聲音,身側果然一下子就安靜了。

  萊萊於是滿意地閉了閉眼睛,又縮了縮身體,少女下意識就往側邊挪了挪,試圖規避風險。

  跡部君怪怪的。

  她不知道自己其實離床沿已經很近了,還繼續挪啊挪,挪啊挪的,萊萊就想離莫名其妙變得好動的跡部君遠一點,睡個好覺。

  結果她差點掉下床 :-I

  不過,在身體失重之前,她馬上就被撈進了一個灼熱的懷抱。

  跡部扣著她的肩膀,語氣懶洋洋的。

  「亂動什麼,掉下去又要哭。」

  ?

  他為什麼這麼理直氣壯,把自己吵醒的人是誰呀。

  因為這個意外,妹山萊一臉懵逼,心頭狂跳,本來還很困的眉眼惺忪睜開,她對上了跡部的臉。

  可少年一對上她的眼神和臉,就略微移開了目光。

  ?

  她現在很醜嗎?不應該啊。

  對自己的美貌極為自負的萊萊知道這個可能性為0。

  相反,她現在是特別漂亮的。

  平常也漂亮的出眾,但和現在這個剛睡醒、頭發凌亂,眼睛都睜不開的漂亮是不一樣的。

  跡部覺得他獨占了這樣的妹山萊。

  萊萊試圖推開跡部攬住她肩膀的手和這個熱的有點不太正常的抱抱,結果沒推動。

  他還睇了少女一眼。

  「別亂動。」

  ?

  身體相貼,姍姍來遲的青澀與古怪蔓延,讓少女想掙脫束縛。

  跡部君怎麼了。

  明明之前都不是這樣的…

  不僅沒有放開,跡部反而把少女抱的更緊了一些,他薄薄的睡袍下是白皙的鎖骨、溫涼的皮膚,還有淡淡的花香、平穩的心跳,領口有些微微敞開,延伸的肉∥體美好。

  跡部又在對她孔雀開屏,男色惑人,可惜萊萊現在完全不關心這些。

  她只是呆呆的。

  「我沒有亂動啊……」

  她轉而又變得委屈,少女盯著跡部景吾。

  「我記得,我明明就是睡在中間的。」

  她剛剛也沒有挪多遠吧,怎麼就會掉下去啊。

  跡部君是不是睡相不太好?大少爺嫌床太小了,躺的不舒服,就把她給擠到了一邊,他自己占了一大半的地方,還一直亂動……沒錯,她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沒愛了。

  萊萊越想越覺得自己像地裡可憐兮兮的小白菜,大度地商量著。

  「跡部君,床我們一人一半好了。」

  跡部原本還勾起的嘴角漸漸僵硬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萊萊。

  少女閉著眼睫,表情可委屈可大度了,讓半張床就像是她做了什麼極大的讓步一樣。

  可愛是真的可愛,氣人也是真的氣人。

  眼看萊萊頭一歪一歪的又要睡著了,跡部深吸一口氣。

  睡睡睡,就知道睡,那個跡部景吾就躺在她身邊誒,她怎麼睡得著的啊。

  孤男寡女同床共枕,她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正常嗎。

  妹山萊到底在想什麼,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瓜看一看 :)

  過了兩秒,萊萊被身側的人毫不客氣地推了推,她睡眼惺忪地愣了一下。

  「?」

  意識到是誰推了自己,她委屈又朦朦朧朧地看了一眼跡部,跡部君為什麼又生氣了?總是說她喜歡生氣,跡部君不也一樣嗎。

  「干什麼。」

  聲音茫然又很委屈,為什麼不讓她睡覺。

  跡部有點懶洋洋又漫不經心地捏了捏萊萊飽滿白皙的臉蛋。

  他冷笑。

  「本大爺在這裡,你居然還睡得著。」

  萊萊迷迷糊糊的聲音從被子下面傳了出來。

  「就是因為有跡部君在,所以我才睡得著……」

  因為她這句話,跡部似乎愣了一下。

  直到身下少女委屈地拿開他的手,語氣無助地抱怨他。

  「痛。」

  跡部這才從失神的狀態裡脫離。

  雪白的臉皮被他揉的微微泛紅,像淡淡的水彩,又極為嫵麗瀲灩。

  明明他沒有用力吧?

  女孩的藍眼睛瞪著他,好像她被做了什麼特別過分的事情一樣。

  結果萊萊說 : 「我的臉這麼漂亮被捏壞了怎麼辦。」

  這種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居然不讓人覺得奇怪。跡部理虧,語氣放軟,只是還在笑。

  「我也沒用力吧?」

  說著,他用手去揉萊萊的臉。

  「給你揉一揉,輕輕的。」

  「不要。」

  還有,

  「不要抱我……」

  很熱,很緊,這個懷抱和平時紳士又包容的跡部君一點都不一樣。

  「嘖,你怎麼這麼難哄。」

  少年濃烈的眉眼裡流露出的柔軟和倦懶分明。

  哼。

  萊萊低頭,就看見對方手上紅紅的一片,還沒好。

  趁著少女看他手背愣神的瞬間,跡部摸了摸女孩的臉。

  他輕笑,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照顧你一晚上了,讓我抱一下都不行?」

  *

  「薩米亞人沒有國家嗎?」

  少女被跡部抱著,有些不太相信。

  甘心充當人肉坐墊的跡部搖頭,他動作輕柔地攏了攏萊萊身上蓋著的被子,語調醇雅。

  「他們在野外的環境惡劣,又與世無爭,既沒有組織,也沒有隊伍,不過文化卻出乎意料的很多彩。」

  跡部低眉,凝視著少女認真的眉眼。

  「那裡馴鹿很多,薩米人總是住在帳篷或草房裡,在從前,他們會以5、6個家庭為單位帶著鹿群遷移,一路上靠狩獵和打漁來補充食物。」

  萊萊依舊困,但是又對跡部拋出的這些話題莫名感興趣。

  她問道 : 「……游牧民族,我說的這個詞對不對?」

  頭頂的輕笑讓少女莫名。

  「你說得對。」

  「不過,現在這種野生又野蠻的獨居方式已經隨著時代進化掉了。」

  跡部懶洋洋又優雅地靠著床頭,普普通通的房間因為大少爺恣意的臉都變得滿室生輝。

  跡部說起這些的時候,看起來一點情緒都沒有,但妹山萊還是不滿地動了一下。

  為完美無缺的少年那語氣裡不易被察覺、若有若無的輕慢和審視。

  少女慢慢開口。

  「我其實蠻喜歡那樣的生活……」

  跡部景吾垂眸。

  「嗯?」

  萊萊好困,她打了個哈欠,不明白為什麼跡部看起來依舊這麼精神奕奕。

  「跡部君不喜歡嗎?」

  跡部景吾挑眉。

  「我可沒這麼說。」

  少女幽幽地看著他。

  他微微一笑。

  「因為時代的規則如此。」

  「一個落後的民族始終是要進化的。」

  萊萊看著他,跡部克制著心口的漣漪。

  因為她對這些也感興趣,所以哪怕是和少女說起這些簡單粗略的內容,跡部都覺得由衷的美妙愉悅。

  他微笑,藍色的眼睛若有所思。

  「一個民族從野蠻走向文明,這樣漫長的過程,所付出的代價和努力,值得讓人尊敬。」

  「因為他們是勤勞又勇敢的種族,所以……」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跡部的心情似乎有些好。

  「他們是不同於走捷徑的那些種族。」

  「即使是那樣野蠻的生活方式,我也是尊敬的,他們是自主的…」

  萊萊一邊聽,一邊忍不住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跡部垂下來的、戳著她臉頰的發絲。

  然後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嘻:-P,她的頭發比跡部君的頭發要軟。

  收回手的少女和跡部對上了眼神。

  跡部慢悠悠地逡巡著女孩漂亮的發絲、臉蛋,他忽然輕笑,繼續著剛剛沒有說完的話,語氣意味深長。

  「因為,掠奪來的東西,始終都不會屬於那個種族,永遠不會。」

  掠奪、欺騙的代價,終有一天,他們會以其他方式去償還。

  妹山萊茫然地看了一眼跡部,少年已經微笑著說起其他話題,前面的薩米亞人就這樣結束了,萊萊沒有多想。

  跡部君什麼都知道,她總是笨笨的,但是什麼都知道的跡部君卻只會對她這個笨蛋這樣好。

  她才不吃虧。

  她看了看跡部手上的紅色傷痕,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摩挲。

  今天晚上萊萊已經看了跡部這只手不知道多少遍。

  「跡部君是不是很疼。」

  如果是她的話,手變成這樣,不僅影響美觀還疼,萊萊會哭死的。

  少女纖細的指尖在跡部的手背上無意地撫摸又劃過,跡部渾身就像起了電流似的,從脊椎骨攀升而上,傳遍四肢。

  沒有感覺到身後的少年漸漸變得不太自然的呼吸,萊萊扭了扭身體。

  「我想下去了,不抱了好嗎。」

  為什麼一定要抱她。

  跡部抬手看了看桌邊的表,他語氣淡淡的。

  「才抱了半個小時。」

  才?

  大哥你腿不麻嗎?

  好吧。

  所以是不同意嗎。

  萊萊打了個可愛至極的哈欠,語氣好奇。

  「……可是人家想睡覺了,跡部君,為什麼你不困,你簡直太奇怪了。」

  跡部哈了一聲。

  「今天晚上我不想睡。」

  他語調溫柔,還意味深長的。

  好不容易的機會,睡覺總覺得太浪費。

  萊萊愣了愣。

  很快,她就想通了,她自以為體貼地點點頭。

  「是因為擔心部員和那邊的莊園吧。」

  「……」

  跡部微笑。

  沒意思,真的。

  下一秒,萊萊頭上就被大少爺賞了個暴栗,裡面滿滿的無語和恨鐵不成鋼。

  跡部似笑非笑。

  「你別說話了,我不想聽。」

  萊萊抱著頭,眼淚汪汪地看著跡部。

  「打頭…會變笨……」

  不可以。

  跡部微笑,殺人誅心。

  「沒關系,反正已經是笨小孩了……」

  萊萊郁憤。

  「不可以人身攻擊的,全部反彈給你!」

  笨蛋怎麼了,就他聰明嗎,給他能的。

  還不是要被她這個笨蛋坐在屁股下面?

  *

  女孩已經睡著了,跡部把她塞進了被子裡,自己輕手輕腳地去浴室洗澡。

  不洗不行。

  他熱。

  等跡部光著上半身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他很自覺地離妹山萊遠了很多。

  萊萊的手機一直在亮,跡部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他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日本那邊,現在大概已經凌晨一點了。除了給學校和家人報過平安以後,跡部覺得沒有別的必要再對其他人說什麼。

  所以他沒有接電話。

  跡部把手機擱在了離萊萊有點遠的地方,他坐在床沿擦了擦頭發,就那樣看著屏幕逐漸熄滅。

  哪怕是現在,跡部也始終都覺得,他和妹山萊最初認識的時候,兩個人那幾次見面都非常、相當的戲劇化。

  在妹山萊正式來冰帝上學之前,跡部景吾其實滿打滿算也才見過她寥寥可數的三次而已。

  而這三次會面的經過,好像都不是多麼華麗,也不太符合大少爺的美學。

  不不不,「不太」這個詞其實都保守了。

  可以說,它們和羅曼蒂克毫無關聯。

  廢話。

  哪有羅曼蒂克是這樣的。

  第一次的時候,妹山萊在幾百人的會場裡偷吃點心,她吃的不亦樂乎。

  但是漂亮啊。

  跡部景吾沒見過比她還要漂亮的人。明明他身邊從小到大都圍著太多的女孩子,但是跡部那天就像第一次見到女生一樣。

  第二次見面的時候,看起來弱不禁風,下一秒仿佛就要哭出來的少女給了對面那個經紀人一個非常響亮的耳光,當時剛准備踏進門的跡部都被詫異到了。

  不過下一秒,他又覺得很有趣。

  很邪門的一件事情。

  她站在滿地狼藉的房間裡,看起來有些狼狽。

  但,真是見鬼,跡部心裡卻覺得,她比上次還要漂亮、還要合他心意。

  第三次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眾目睽睽之下,她差點被自己社員手裡的網球給砸到,手還受傷了。

  那天已經接近傍晚了,跡部帶著部員匆匆走過去的時候,妹山萊早就已經被另一個人扶了起來。

  是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

  跡部和他打過幾次交道的。同樣是一入國一就取得了各自學校網球部的部長之位,幸村精市還是日本JR大賽的冠軍,太多視線和光環加諸在身上的這樣一個人。

  看著他們兩個人之間若有若無的距離,跡部低頭,極輕極淡地笑了。

  她站在那裡,渾身上下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天邊是美麗的、金色又泛著玫瑰紅的黃暈夕陽,慢悠悠地在幸村和少女身後舒卷著。

  極為登對的兩個人。

  身邊有人議論紛紛,所以跡部忍不住又看了那兩個人一眼,登對嗎?

  他心裡不高興,覺得不過如此,不過爾爾。

  後面,妹山萊似乎是看見了冰帝的大家,她下意識看過來,就朝跡部望了一眼,她好像是對著跡部輕微地笑了一下,是跡部見過的很真誠的,很少見的笑。

  心口不是不觸動的,那雙眼睛,跡部想,他大概永遠忘不掉的。

  既然想要的話,就拿過來好了。

  身邊群狼環伺,所以該怎麼做,才讓她只看著自己一個人呢。

  那天在冰帝的茶室裡,紫陽花盛放,跡部其實和下方的赤司征十郎一樣,也有些心不在焉。

  跡部景吾有的時候不喜歡被別人看出來他在想什麼,那天他心裡是不太高興的,但是沒有一個人看得出來。

  跡部是商人的後代。

  有的時候他喜歡東,反而會往西走,別人以為他要去南,他其實是想往北走,他就喜歡出其不意,他真正極為想要的東西,跡部反而不會輕易告訴任何人。

  他就是覺得冰帝才是最適合她的學校,怎麼了呢。

  他就是覺得只有跡部景吾才能和她在一起,又怎麼了呢。

  本大爺自戀自滿自信不應該嗎,有什麼不對嗎?

  床上的女孩翻了個身,使喚起他很是熟練。

  「跡部君,我想喝水……」

  跡部君就穿好衣服,兢兢業業地給她倒水、喂水,放下水,他都被自己感動到了。

  跡部覺得他自己如果是個女的,都要愛上他自己了。

  跡部躺在了沙發上,准備眯一覺。

  他的目光朦朦朧朧看著床上的人,他微笑。

  ——我可以不在意你先遇到了誰,不在意你是否喜歡過他們,不在意你偶爾的遲鈍,不在意許多事情。這些都無關緊要。

  我想,你總會愛上我的。

  所以妹山萊,你怎麼還不開竅。

  我這麼的好,只有你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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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營養液和魚雷的加更!

  此時東京一名紅發男子對著未接電話留下了懊悔的淚水。寫寫寫,跡部線圓滿了一點,腿子卡下一章可能會露臉?(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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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

  因為突然的地震所造成的安全隱患, 跡部景吾也考慮過要提前回國。

  日本那邊暫時看起來是很安靜的,並沒有人來催促什麼,平靜的水流下卻有著醞釀的漩渦。

  跡部笑了笑。

  大洋彼岸, 有的人看起來似乎依舊很有耐心,至少表面上仍在克制, 不緊不慢的。

  至於對方能忍到什麼時候, 跡部就不確定了。

  萊萊對此一無所知。

  跡部君是完美又體貼的,他早就給日本那邊報了平安, 手機也關機了, 萊萊甚至都沒看見來自赤司的那幾通未接電話。

  貪玩的少女只是一臉的遺憾。

  「我們還沒看澳洲腊梅和鯨魚呢, 跡部君。」

  少女撐著臉,按照原本的計劃,如果沒有地震, 昨天晚上看完魔術表演後,今天跡部會在白天訓練結束以後再帶他們坐船出海看鯨魚。

  她還沒看過海裡的鯨魚呢,好遺憾。

  跡部哈了一聲。

  「你不想家嗎。」

  其實是想的……地震後就更想了, 這還是萊萊第一次出國。

  可是澳大利亞也很好。

  她在澳大利亞是這樣的開心,萊萊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藍色海洋, 語氣莫名傷感。

  「下次什麼時候還能和大家這樣出來玩嘛。」

  少女毛茸茸的腦袋觸手可及, 跡部沒有客氣,他直接把手放在了萊萊的頭發上。

  「你想來的話, 什麼時候都可以。」

  跡部君的語氣好溫柔啊,萊萊又高興起來。

  「那, 這次訓練怎麼辦。」

  跡部點了點自己的淚痣。

  「回日本訓練,也勉勉強強能接受。」

  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再跟大家一起跑步跳繩了……還沒來得及竊喜, 萊萊的肩膀就被跡部從後面扶住了。

  她怎麼看起來永遠這麼懶洋洋的, 站都站不穩。

  「你也要一起。」

  ???

  一起什麼。

  跡部君是魔鬼嗎。

  跡部對上女孩眼巴巴的樣子, 不動如山地微微點頭,沒有留給她拒絕的余地。

  「啊嗯,不然呢?」

  不要啊,她不要哇……

  對上女孩圓溜溜、故意示弱的眼睛,跡部冷笑。

  「才來幾天就發燒兩次,你很好。」

  嗯她確實很弱雞,可是跑步跳繩她真的達咩啊!累就算了,跑多了會有小腿肌肉的,那樣就不漂亮了。

  萊萊試圖抱大腿撒嬌。

  要她長肌肉,不如讓她去死啦。

  可跡部的聲音實在太像魔鬼了。

  「你是想體育掛科嗎,妹山萊。」

  萊萊這才萎靡不振地低頭。

  「跡部君好嚴格,」

  明明是她自己都不在意的事情……

  雖然跡部內裡溫柔又包容,但他還是一個極其有原則的人,哪怕再怎麼偏愛她,無論是妹山萊做錯的表格、計劃書,還是在學生會犯的錯誤,每一個都會被跡部嚴肅地指出來。

  在跡部身邊,萊萊學了太多東西。

  這也是跡部景吾的魅力之一。

  順利和大家彙合後,頂著黑眼圈的少女果然遭到了友好的嘲笑。

  「妹山萊你似乎變醜了。」

  「學姐是沒有睡好嗎。」

  「被嚇到了嗎。」

  「可以拍照嗎,發到論壇上給其他人看看好了。」

  ……好惡毒。

  萊萊很郁憤。

  「哈?」

  說她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說她醜。

  少女抓狂跳腳,試圖拉個墊背的,「跡部君不也是一樣嘛!」

  為什麼就說她一個人。

  忍足眼神曖昧地看著不遠處似乎在打電話的跡部。

  「所以你們昨天晚上干什麼了。」

  兩個人的黑眼圈都這麼重,很難不讓人多想。

  萊萊沒好氣。

  提起這個她就無語,如果不是跡部君非要推醒她,她會睡得很好的。

  「還能干什麼。」

  她狐疑地掃過忍足一臉古怪的表情。

  「睡覺啊。」

  就是沒睡著嘛。

  忍足還要問,跡部已經快要過來了,已經聯系了車准備回去,萊萊一下子就看見了樺地手裡拿著的芒果冰沙。

  少女眼睛一亮,是昨天晚上她沒吃到的那個耶!

  怎麼形容呢,這種滋味,就像心頭咻地一下放了個煙花,還是個草莓甜味的。

  剛才還很郁悶的少女臉瞬間變得飛快。

  嗚嗚嗚,跡部君萬歲。

  其他人很無語。

  總覺得妹山萊是會被別人用一杯芒果冰沙就輕易收買、拐走的類型。

  日吉若和鳳長太郎這樣兩個後輩不會對前輩說什麼,所以宍戶亮和向日岳人有些語重心長。

  「如果是其他學校的人給你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吃的,尤其是陌生人,你都不能這樣隨便接受哦。」

  「冰帝的家伙們遞的東西,是沒關系的。」

  *

  從澳大利亞回到家,妹山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房間窗台上的雛菊。

  妹山塱和雪原吉世原本想女兒想的都快發愁的心,在看到萊萊紅潤又有光澤的臉蛋時,兩個人默默相顧無言。

  確實白擔心了,女兒好的很,吃的好又睡得好,看起來依舊無憂無慮,小臉蛋比以前還漂亮了。

  「萊萊,澳大利亞好玩嗎。」

  妹山萊想了想,對爸爸點頭,大大的眼睛裡隱含期待和渴望。

  「好玩。」

  下一次,她還想和爸爸媽媽一起去。

  看著爸爸似乎有些吃醋的表情,萊萊聰明地撒嬌。

  「但是,還是家裡最好了。」

  妹山塱果然臉色稍緩。

  女兒貪玩,前兩年在家拘束著,一下子放出去就解放了天性,稍微有點收不回來。

  妹山塱平地一聲雷 : 「我和媽媽馬上出門了,晚上赤司會來吃飯。」

  他還不忘補充一句,「你們也好久沒見了吧,正好。」

  萊萊給雛菊松土的動作一頓。

  「啊?」

  她漂亮的小臉上有點茫然。

  赤司要來家裡吃飯…?爸爸媽媽剛才在電話裡並沒有說這個呀?

  妹山塱沒看見女兒莫名憂愁的表情,他摸了摸萊萊的頭。

  「想吃什麼,爸爸自己給你做。」

  一聽見有好吃的,萊萊才勉強打起精神。

  爸爸媽媽走了以後,她一個人在房間裡把花盆搬了下來,少女就蹲在那看雛菊花曬太陽,花的葉子上有螞蟻在爬,萊萊看的很入神。

  分別半個月,今天晚上要見到赤司了,她心裡莫名躁動。

  就好突然啊,萊萊一點准備都沒有,今天剛到家,她明明還沒想出一個好辦法去面對赤司征十郎,想著先緩兩天再說吧,結果對方這麼快就來了。

  不過這也很赤司。

  雖然對此感到很苦惱,甚至在剛剛都想找借口溜出門,但是萊萊知道逃避是不對的。

  她已經逃避了很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沒有關上的門被人輕輕推開,少女身後突然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他仿佛是故意放輕聲音,在慢慢靠近,像對待容易受驚飛走又不愛與人親近的鳥雀,對方的動作裡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克制和試探。

  專心致志低頭看螞蟻的萊萊恍然未覺,直到她抬眼,就看見光潔的地板上她身後那道多出來、又交疊的人影。

  萊萊呼吸一滯。

  她猛地回頭,少女果然對上了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赤司那一紅一金的瞳孔。

  赤司在安靜地看著她。

  ?

  太陽還沒落山,看起來也才三四點的樣子,赤司來這麼早?他一般情況下不是很忙嗎,天不黑是不會離開學校的。

  所以萊萊一點准備都沒有。

  因為她這突如其來的回頭,原本一直在身後默默看著她的赤司面色似乎有些怔忪。

  其實也才幾天,但莫名覺得好久不見了,赤司身上是熟悉的清冷氣息,他這樣不言不語的安靜模樣,萊萊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滋味,竟然有點不舍和難過。

  她這才發現,其實自己是想念對方的。

  赤司的眼睛克制又流連地逡巡過女孩朝氣逢勃又嬌嫩的臉蛋,帶著他不太想表露出來的、壓抑著的思念。

  少年像是在確認著什麼似的。

  「你還好嗎。」

  萊萊下意識接話 : 「我很好,征十郎呢。」

  赤司卻沒有回答她。

  他垂眸。

  女孩的頭發似乎長長了一點,沒有消瘦,反而更靚麗嬌艷。

  也不知道剛才赤司在背後看了她多久,萊萊不太自然地想站起來,結果糟糕,她腿蹲麻了 :-I

  赤司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所以萊萊覺得真丟臉。

  她飛快地看了一眼赤司,卻見少年早已朝她伸出手。

  「慢一點。」

  萊萊心頭忽然湧起很多委屈來。

  「嗯。」

  他之前如果也這樣,兩個人就不會有任何爭執了。她突然跑去澳大利亞,讓赤司一個人在日本面對這些問題,其實也不對。

  扶起女孩,赤司輕輕上前一步,看了看地上的花盆,兩個人並排站的有些近,彼此的袖子擦著袖子。

  不過誰也沒有挪開,而是站在原地。

  這樣就算是默認和好了吧,萊萊想。

  「剛才在看什麼?」

  赤司似乎已經飛快地把視線從花移到了她的臉上。

  萊萊有些不好意思說。

  「看到了一只螞蟻,覺得很有趣。」

  「有趣?」

  「是的。看它移動的方向就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那邊有石頭擋著它還要過去,面包屑都掉了好幾次了…明明繞一下就好了,這樣看還有些笨笨的可愛。」

  萊萊蹲下去,又把花盆抱了起來。

  「不過一想到螞蟻在顯微鏡下面的臉,我就不想看它了……」

  不過是一只螞蟻,妹山萊卻也能說這麼多話,赤司嘴角帶著一絲習慣了的笑,極輕。

  「對螞蟻來說,平地或丘壑,都是一條可行走的直線。」

  他垂下來的眼睛有些莫名。

  「明明可以繞行,二維生物的它們還是會選擇一直朝著那個有阻礙的方向爬行前進,在做某件事之前完全出於身體本能,因為它們是不需要思維的。」

  赤司的聲音帶著些柔和又不太真實、不易察覺的哀切。

  「你覺得,它們可憐嗎。」

  萊萊皺眉。

  「被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

  赤司臉上的表情她看不懂,萊萊下意識瞄了一眼赤司身上的運動服,忍不住好奇。

  「從籃球部過來嗎。」

  這麼趕,頭發上似乎都還有汗。

  原本想說赤司現在是隊長,這樣突然過來是不是不太好,結果一想到帝光籃球部的現狀,萊萊硬生生把這句話給憋了下去。

  赤司的臉上緩緩有了一個笑,帶著一些少見的輕快語氣,聽起來有些稀奇。

  「是的,最近有新的籃球賽。」

  明白他們籃球部如今的狀況,萊萊不太願意多談這些,怕剛回來又要和對方有什麼不愉快。她唔了一聲,正要轉移話題,赤司卻破天荒地主動提起了。

  在赤司的第二人格出現後,這實在是很罕見的事情。

  「是和某所高中的比賽。」

  對方這樣主動提起已經是稀奇事,初中對高中更是奇怪。

  萊萊微微訝異。

  「這是什麼……」

  赤司垂眸看著女孩纖細的手指,不過幾毫的距離,他克制著想去牽的衝動。

  「東京和京都有幾所高校的籃球是很強的,所以約了比賽。」

  「不過他們倒是很不屑於和我們初中生比,」

  萊萊一頭霧水。

  帝光籃球部不是對這種類型的都不感興趣了嗎,可以說他們會主動去找高校比賽,本身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的事情。

  所以為什麼?

  赤司看著萊萊的眼睛,不緊不慢地說。

  「他們一開始確實不願意,花了點錢才答應了邀約。」

  赤司都這麼說了,那麼這個一點錢,應該絕對不止一點。

  買比賽?

  萊萊心底漸漸有了答案,「為什麼……」

  赤司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雖然知道這可能是過分聰明的對方又在故作的姿態,可萊萊還是沒有移開眼睛,她別扭地盯著赤司的異瞳,下一刻又移開。

  「因為,想你不生氣。」

  聽到他的答案,女孩沉默著,沒有看他的眼睛和臉,想起管家從私人偵探那裡收集來的照片,他心裡的妒忌和哀切交織,赤司輕輕地說。

  「你是在懲罰我嗎。」

  這都什麼跟什麼。

  萊萊睜大眼睛,當然下意識就反駁他。

  「哈,我才沒有這麼壞……」

  赤司克制著情緒,依舊不緊不慢地 : 「那你為什麼不看著我,為什麼不和我說話。」

  好不容易見到了卻無法觸碰,只要目光相接就會移開,僅僅只是這樣,對赤司來說就已經是無法忍受的懲罰。

  「不,我也不對。」

  萊萊不想去看赤司的眼睛說這些話,所以她輕輕轉過臉。

  「明明是兩個人之間的問題,結果我把征十郎丟在了東京一個人去面對。」

  會很難過吧。

  女孩絞著手指,語氣莫名,「所以,不要再說什麼懲罰了。」

  身後的赤司似乎有些遲疑,想要抱她。

  不過他居然破天荒地征詢起萊萊的意見,沒有再像之前那樣直接又強勢。

  這其實不太像那個第二人格,也不知道是誰教他的。

  「可以抱你嗎。」

  「我想抱你,現在,很想。」

  這種語氣,讓人怎麼拒絕啊。

  少女毛茸茸的後腦勺對著他,她半天沒有說話,赤司會心一笑,光線攀著少年日漸修長的身姿,在他眼睛那裡折射出一種莫名的色彩。

  漸漸地,地上的兩個影子交疊在了一起,抱了以後,赤司就沒有再動了,正要斟酌著說什麼,他聽見下巴下方傳來萊萊氣呼呼的聲音。

  「以後不可以再那樣了,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話……」

  赤司輕柔地貼了貼她的臉,語調動人。

  「你就懲罰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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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教僕赤這樣的呢,當然是恨鐵不成鋼的第一人格啦。

  俺赤 : 氣跑了還得我出馬。

  還有一更或兩更,今天晚上發不了就明天發,村村,腿腿,馬馬,切切,阿土伯,你們通通都逃不出妹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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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

  萊萊已經不生氣了。

  這無關赤司剛才那些刻意放低姿態的討好。

  可能在她回頭看到赤司的那一瞬間, 她就已經不生氣了。

  相反的,她心頭反而湧起了一堆迫不及待的話,在澳大利亞的許多事情, 萊萊都很想和對方分享。

  征十郎你知道嗎,我居然見到了小學時最好的朋友。

  跡部君的私人飛機好華麗, 萊萊好喜歡。

  冰帝網球部對她真好呢, 第一天感冒的時候大家都輪流來看她,給她端好吃的, 陪她打牌, 兩個學弟甚至會在打牌的時候讓著她。

  她在地毯上和芥川慈郎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萊萊身上會蓋著跡部的外套。

  她輸掉的零花錢,也會有跡部君幫萊萊贏回來。

  除了要和大家一起訓練,萊萊最討厭跳繩和跑步了, 身體會不協調,頭發也會變得不漂亮……這是唯一一件比較痛苦的事情。

  正說的起勁,少女動了動身體, 莫名才覺得赤司怎麼越抱越緊,明明剛剛還是松松的、輕輕的一個擁抱。

  她不滿地想掙開。

  「怎麼了嘛……?」

  環著的手臂這才松了松, 赤司是從後面抱著她的, 他的手很體貼地虛虛放在萊萊的肚子上,聽見少女的聲音, 赤司的下巴才輕輕動了動。

  少年的聲音清潤又溫柔,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他像是真的在疑惑。

  「嗯?什麼怎麼了。」

  明知故問嗎……你抱太緊了,而且抱夠了吧, 應該可以放開我了?

  萊萊還沒把這種話說出來, 赤司仿佛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 他輕輕松手,手臂從少女腰間撤離。

  赤司後退一步,極為體貼又彬彬有禮。

  咦。

  居然會主動……?

  不等萊萊稀奇地對赤司投去探究的視線,紅發少年又率先垂下眼睫,不言不語,安安靜靜地垂首在一邊。

  赤司一直是權威又強勢的,所以他現在這幅樣子萊萊沒見過,看起來竟然頗為脆弱。

  太神奇了?少女有些呆住,剛才腦子裡關於澳大利亞的一切都被擠光光了,一時之間,她眼裡全是赤司。

  感覺到女孩歪著頭對他投來探究的視線,赤司似乎是略微不太自然地側過了臉。

  他的臉上在壓制著不高興的表情,但他刻意又微妙地流露出的情緒,恰好能讓面前的少女看懂他是在不高興。

  果然,萊萊下一秒就忍不住去問他。

  「……征十郎,是怎麼了嗎?」

  突然就不高興了,她也沒說什麼吧。

  赤司不動聲色地,聲音有些輕。

  「沒什麼,只是在想,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沒有那麼開心呢 」

  這句話配合著赤司臉上那張稍顯落寞的表情,簡直無懈可擊。

  果然,萊萊又被衝擊到了。

  少女下意識就皺眉看著他,語氣裡是滿滿地不贊同。

  「……胡說什麼。」

  大概是看了一會赤司的臉,萊萊的表情又慢慢變得有些扭捏。

  「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開不開心,難道你不知道嗎……」

  赤司這麼聰明的人,為什麼還要糾結這種問題。

  赤司故意移開視線,語氣是輕輕的悠然。

  「我不確定…」

  他看見少女微微睜大了藍色瞳仁,赤司才輕輕垂眸。

  「和你有關的一切,我都不敢確定。」

  大概是沒想到會聽到這種話,妹山萊微張嘴巴,在赤司一眼不錯的注視下,她的耳尖以一種均勻又慢吞吞的速度肉眼可見地變紅了,臉也一樣。

  「啊,這個,我…」

  「征十郎是怎麼了嘛……」

  欣賞夠了女孩因為他而變紅的臉、心慌意亂不知所措的模樣,赤司才扯了扯嘴角。

  「我只是在後悔。」

  少女茫然地看了赤司一眼,她沒問他後悔什麼,萊萊很快就轉移話題了。

  就是這樣的,妹山萊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前幾分鐘少女還在故意不去看赤司,現在,她就已經毫無芥蒂地拉著對方一起看她在澳大利亞拍的照片了。

  赤司一直站在床邊,因為遷就她而微微彎腰的姿勢,時間久了大概會很累,所以少女主動拉了拉他的手臂。

  她眼睛眨了眨,示意赤司坐下來。

  赤司清俊的臉龐上是輕輕的笑。

  「我真的…能坐嗎。」

  被他這句話給弄得一頭霧水,萊萊狐疑地看著赤司。

  「當然了。」

  萊萊的床軟軟的,很有彈性,少女並沒有像赤司那樣坐在床沿,她一沾床就犯懶,早就脫了鞋子上床了,姿勢也很隨意。

  赤司順勢就被少女拉到了身邊坐下,明明看起來完全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赤司居然半天都沒有說話。

  萊萊疑惑地停止自己翻照片的動作,抬頭去看赤司,卻見他的耳尖似乎泛著淡淡的粉色。

  心裡覺得莫名其妙,她若無其事地低頭。

  「你耳朵紅了。」

  萊萊很好奇。

  「為什麼?」

  赤司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略微停頓了一會才說。

  「只是覺得,這樣看起來很親密,很不一樣。」

  「我很喜歡。」

  想了想,這好像確實是記憶裡赤司第一次坐她的床。

  可只是坐了她的床而已,這就很親密了嗎。

  「之前在你家,你晚上怕我害怕,還躺我旁邊陪著我……」

  話還沒說完,萊萊就默默閉嘴了。

  那是她和另一個赤司的經歷,想了想現在的赤司,是會連提起另一個赤司都生氣的程度,所以少女下意識就規避。

  赤司卻仿佛全然不介意一般。

  「不管和你做什麼事情,我都會是這樣的心情。」

  她說要給赤司看一看她拍的澳大利亞風景照,結果手機裡刷刷出來的幾百張照片,全是妹山萊自己。

  自拍、他拍,擠滿了屏幕。

  她瞄了一眼赤司,干巴巴地笑了兩聲。

  照片都是冰帝的大家輪流幫她拍的,質量有好有壞,總的來說,忍足侑士發過來的照片拍的最好,萊萊對他很滿意。

  「忍足君,發幾張風景照給我嘛,拜托拜托。」

  翻著翻著,她又少不了一頓自誇。

  「我怎麼這麼會拍照。」

  「你看,跡部君被我拍的這麼好看。」

  「……拍的很好。」

  赤司的視線淡淡略過照片,嘴角輕笑。

  「為什麼不加入攝影社,不是說想嘗試做模特嗎。」

  赤司的聲音狀似無意,感受到他停留在自己頭頂上的那縷視線,萊萊莫名不想抬頭。

  「學生會也挺好的呀……」

  在少女看不見的地方,赤司一臉的漠然,早就沒有半分溫和。

  真是嫉妒啊。

  所以,第一人格是怎麼會同意她去冰帝的,怎麼會做出這種錯誤的決策。

  他真的不太能理解。

  如果是他的話,哪怕是扭曲、詛咒全世界,也要讓這個人永永遠遠都只能待在自己的身邊。

  即使她會因此流淚,也沒有關系。

  *

  妹山塱和雪原吉世並不是兩個人回來的。

  「萊萊在房間裡,」

  夫妻倆剛想提醒房間裡也許還有另一個人在,卷毛少年早就已經跑的不知所蹤了。

  切原赤也原本是想一把推開萊萊的房門的,他早就已經習慣這樣了,結果他家部長在身後不緊不慢地,又適時地提醒了他。

  「要先敲門,赤也,即使是她也要有禮貌。」

  是幸村溫和又從容的聲音,切原赤也卻敏銳地感知到了對方溫柔語氣裡淡淡的嚴肅和警告。

  切。

  「知道了……」

  卷毛少年乖乖照做。

  房間門口,明顯有一雙男士運動鞋。

  切原赤也原本大大咧咧地沒有注意到,因為身後慢悠悠跟上來的幸村把視線突兀地放在了地上,幸村部長目不轉睛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奇怪,所以切原赤也才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

  ?

  他看到了什麼啊?這是男生的鞋?

  切原赤也不是一個特別體貼的人,偶爾會暴躁易怒的單細胞生物也沒有多少理智可言,可一看到這雙鞋,他反而愣在了原地,沒有憑借身體的本能去推門。

  繼而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身體裡面流竄。

  什麼啊……他才是對方名正言順的青梅竹馬吧!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一夜之間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他們是在獨處嗎。」

  切原赤也驚恐地看了一眼幸村精市。

  幸村憐憫地看了一眼腦子似乎還是一團漿糊的海帶頭。

  「不然呢。」

  孩子,現在還不上跑道,他都有點看不過去了。

  切原赤也心頭燃起了一簇簇的火苗。

  可惡!是誰啊,好嫉妒,嫉妒地要死了!

  在幸村近乎默許的態度下,切原赤也嘭地一下就推開了臥室的門,氣勢洶洶地衝了進去。

  兩個人都把剛才「要有禮貌」的話拋之腦後,甚至幸村還往旁邊移動了兩步,似乎是為了方便切原赤也的行動。

  推門而入,切原赤也的聲音非常的憤怒。

  「你們,在干什麼!!!」

  原本在沙發上悠閑地躺著看漫畫的萊萊被嚇得一個激靈,人東倒西歪地,差點滾下來。

  這是赤也??

  隨後,一只手輕柔地托住了她的頭,阻止了事故,萊萊閉著眼睛都聞見了一股淺淡的花香,極為淡雅又勾人。

  心跳突然急促,萊萊倏地睜開眼睛,上方就是幸村淺紅色的唇瓣。

  它在一開一合地關心她,「沒事嗎?」

  萊萊努力眨眨眼,隨後又心虛地轉移視線,語氣十分驚訝。

  「幸村同學……?」

  還有……赤也?突然闖進來是要干嘛。

  幸村托著她的頭,又扶起女孩的腰和腿,使她重新端坐在沙發上,做完這些,少年的手也沒有離開萊萊的腰。

  「沒事嗎?被嚇到了?」

  被幸村這樣注視著,萊萊呆呆地搖頭。

  「沒有,還好有幸村同學。」

  少女的臉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意外還是別的什麼,有些淡淡的緋紅,她的手因為慣性搭在了幸村的肩膀上,嬌小又美妙。端麗風雅的美麗少年則屈膝蹲在沙發邊,他微微仰頭,兩個人似乎在對視。

  他們的頭發都交織在了一起,距離親密,顯得過分曖昧又旖旎。

  原本正在氣勢洶洶、東張西望找人的切原赤也一回頭,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他愣住了。

  他的親親部長還在輕聲細語地哄著似乎受到了驚嚇的少女。

  「真的沒事嗎,是不是被赤也嚇到了。」

  切原赤也 : ?

  他怎麼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

  切切 : 好茶,學到了。

  精通茶藝的僕赤,以及讓切切衝在前面,自己在後面偷跑並不忘損一把切切的村哥。

  還有一更,but我還沒有寫好(個_個),我為我的手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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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

  過了一兩秒, 妹山萊才看見切原赤也還傻愣愣地站在不遠處,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過來。

  幸村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

  他的目光掃視了一眼少女,似乎是在確認她是否真的沒有受傷。

  美少年蹙眉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為他撫平。

  「抱歉, 沒有敲門,突然這樣進來會很苦惱吧。」

  聽起來像是把一切都歸咎到他自己的身上了。

  所以, 萊萊下意識就把看著切原赤也的視線轉移到了面前的幸村身上。

  清雋旖麗美少年的眼角眉梢裡, 都是堆積起來的細碎溫柔。

  心神有些動搖,所以, 萊萊當然要反駁面前溫柔有禮的幸村。

  「這和幸村同學又沒有關系, 干嘛要道歉……」

  這種事情並不需要道歉, 而且罪魁禍首是赤也才對啊。

  而切原赤也似乎還是呆呆的,被他忽視了個徹底的萊萊下意識不爽。

  「赤也。」

  「你在想什麼,快點過來嘛。」

  隨後, 切原赤也像是終於回過神,他似乎在別扭又賭氣地看著她,反正就是不過來。

  卷毛少年反而苦大仇深地盯著她放在幸村肩膀上的手, 表情很不爽的樣子。

  ?

  萊萊下意識就把自己的手縮了回去。

  幸村 : ……

  妹山萊緊隨其後的鼓起臉。

  「赤也,你剛才真的嚇到我了。」

  到現在也不懂他莫名其妙的在生什麼氣。

  「還好有幸村同學在…」

  不然她就要摔到地板上了, 臉會朝地的…多恐怖的一件事情。

  ???

  原本別別扭扭地想過去的切原赤也聽見這句話, 腳又頓住了。

  剛上國一的切原赤也莫名感覺他自己受到了來自全世界莫名其妙的敵意。

  而且……

  他酸溜溜地看著幸村放在妹山萊腰上的手,切原赤也就這樣在原地僵持著, 看著幸村和她有些親密的樣子,心裡密密麻麻的泛著古怪的酸水。

  你叫我, 我就偏不去。

  即使知道好像確實是自己的錯,他也不願意就這麼隨便低頭, 或許是因為外面的那雙鞋, 也或許是因為接住她的是幸村部長而不是他。

  總之超級別扭的。

  什麼啊, 就算沒有幸村前輩在,他難道還會讓她摔了嗎?

  ……這兩個人又是在干嘛,靠這麼近干什麼啊喂!幸村前輩能不能把手從她腰上移開啊!都已經坐好了,就沒必要再扶著了吧。

  但是這些話在對上不遠處幸村那清凌凌的眉眼時,驀地說不出來了。

  對上抓狂又無可奈何的切原赤也,幸村適時地表露了一點疑惑。

  「赤也,你好像有話想說?」

  海帶頭一下就萎靡了。

  「沒有……」

  「赤也。」

  是幸村的聲音。

  幸村依舊屈膝蹲在沙發邊,這樣的動作被他做的優雅至極。

  對上部長這張雌雄莫辨但莫名怵人的臉,切原赤也下意識就乖乖地挪動了步子,滿臉的不情願。

  妹山萊 : ?

  她看了看赤也,又看了看蹲在自己身邊的幸村,幸村精市的手還虛虛護著她的腰。

  察覺到她的視線,幸村略微抬起眼睛,對著妹山萊淺淺地彎了彎眼睛,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頂著幸村輕飄飄的視線,切原赤也遲疑地走了過來,他上下飛快地掃視了一眼妹山萊,語氣不太自然。

  「你沒事吧?」

  萊萊狐疑地看著幸村,又看了看切原赤也。

  就是說,面前這個笨蛋是她的竹馬吧……?為什麼他剛剛只聽幸村同學的話,而忽視她啊。

  ……她居然被忽視了,這像話嗎。

  直到腳踝那裡傳來一陣揉捏感,萊萊這才低頭。

  她對上了切原赤也一頭毛茸茸的卷毛,男孩低著頭,正在大大咧咧地檢查她的腳腕有沒有扭到。

  這就是切原赤也的道歉方式。

  「赤也,輕一點。」

  頭頂又響起了幸村部長有些意味深長的聲音。

  切原赤也手指一僵。

  他能感覺到幸村此刻似乎正在看著他自己的手指和萊萊腳踝的相觸處。

  幸村的視線是輕輕淡淡又不容忽視的,帶著一點細細的審視,沒來由的,切原赤也突然很緊張。

  海帶頭訕訕地切了一聲,動作果然輕柔了許多,妹山萊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她那個拽天拽地的竹馬呢?

  少女語氣幽幽,盯著切原赤也。

  「你為什麼這麼聽幸村同學的話,卻不聽我的。」

  她飛快地看了一眼已經端坐在沙發上的微笑著的幸村,又對切原赤也郁憤不平地說,「你跟我是不是一國的啊,如果我和幸村同學同時掉進水裡,你要救誰呢?」

  啊?什麼東西?

  切原赤也還沒對她興師問罪呢,就又要被迫面臨這種奇奇怪怪的問題。

  他下意識就說,「當然和你……」

  隨後,卷毛少年對上了一旁幸村的眼睛,切原赤也下意識就咽了咽喉嚨,話也不說了。

  ?

  妹山萊狐疑地看了看切原赤也,又看了看一臉淡然自若的幸村。

  奇奇怪怪的,搞不懂。

  看著突然閉緊嘴巴的竹馬,她試圖拽著切原赤也的衣領亂晃。

  「是誰啊,你快點選嘛,必須選我選我,不選我你就死定了……」

  切原赤也被搖晃地頭暈,下意識就捉住了女孩的手。

  「……這有什麼好問的啊,笨蛋。」

  「我還沒拷問你呢!」

  拷問她?

  少女被切原赤也拉著手,卻不知道掙開,幸村的視線輕輕地放在他們兩個人相觸的手心。

  於是,他適時出聲。

  「家裡是來了客人嗎。」

  話音剛落,切原赤也果然就放下了少女的手,他大大咧咧地跳起來,又開始對著房間裡東張西望,「是誰啊!那個可惡的家伙?」

  「你們怎麼知道的……!」

  萊萊有點驚恐地往沙發靠背上一縮,幸村體貼地用手臂攔著她的腰。

  切原赤也瞪著她。

  「是門口的鞋子啦笨蛋!!怎麼連這個都忘記啊!」

  被笨蛋罵笨蛋,讓妹山萊非常生氣。

  「你干什麼凶我!」

  幸村 : ……

  謝謝,他並不想看小學雞吵架。

  切原赤也還要說什麼,就被幸村的一句「赤也,安靜點」給點了啞穴。

  萊萊的藍色眼睛狐疑地在幸村和赤也身上打轉,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洗浴室。

  「赤司在洗澡。」

  話音剛落,面前的兩個少年臉色各異。幸村放在她腰上的手似乎有些微頓。

  「洗、洗澡?」

  打破這種詭異氣氛的依舊是切原赤也。

  他的下巴看起來都要掉到地上了,切原似乎很生氣,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表達此刻心情的樣子。

  最終他憋出來一句,

  「什麼啊!我都沒有在你房間裡面洗過澡!」

  妹山萊一頭霧水。

  「?」

  不是,為什麼非要在她房間裡洗澡,他這麼生氣又是干什麼。

  萊萊下意識對著快要暴走的竹馬解釋,「征十郎運動出汗了,會感冒的。」

  想起卷毛的脾氣,她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切原赤也,下意識撒嬌。

  「可以和他好好相處嘛。」

  切原赤也很煩,一想到有人在妹山萊的浴室裡洗澡,還是個男生,他心裡就非常的不舒服,卷毛少年故意撇開臉。

  「別跟我說這些。」

  煩死了,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和對方好好相處啊!

  聽到這句話的萊萊似乎很失落。

  「不願意嗎。」

  所以一旁的幸村又出聲了。

  「赤也,要好好說話才行。」

  切原赤也這才別扭地看了一眼女孩,發現她似乎有些沮喪。

  幸村也看了一眼妹山萊,房間裡沒有多余的人,不過隔間的洗浴室裡倒是零零碎碎地傳來水聲。

  沒有感覺到自己被兩個男生同時看著,萊萊的手突然就被身旁的幸村所覆蓋了,帶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她茫然地扭頭,「怎麼了嗎?」

  切原赤也看著他們兩個人相觸的手,眼睛驀地睜大。

  頂著幸村前輩的視線,卷毛少年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一股勇氣。

  「……我也要!」

  他要什麼?這樣想著的下一秒,妹山萊的另一只手就被切原赤也快速地牽住了。

  ?

  萊萊 : 目光呆滯jpg

  兩只手都被人瓜分的她下意識往沙發上戰略性後仰。

  你們不要過來啊!!

  ——哢嗒。

  浴室的門開了,赤司頂著濕漉漉的紅色頭發走了出來,少年的步伐不疾不徐。

  外面這麼吵鬧,他早就聽見了。

  他金紅色的眼睛沒什麼情緒地看著沙發上的兩個少年,視線繼而輕飄飄地落在少女被牽著的手上。

  就在妹山萊緊張地吞喉嚨,生怕赤司會說什麼的時候,紅發的少年只是輕輕笑了一聲。

  他竟然還彬彬有禮地對另外兩個人打起了招呼。

  「日安。」

  *

  很不對勁,現在的氣氛。

  但是她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

  如果非要說是什麼的話,大概有點像萊萊玩過的乙女游戲裡說的那什麼「修羅場」。

  就是那種會讓玩家忍不住露出姨母笑,又忍不住腳摳地的那種游戲場景和模式。

  父母因為其他事情要出門,家裡只有他們四個人,在少女的提議下,已經互相「打過招呼」的幾人來到了客廳。

  萊萊剛坐下沙發,身邊的位子就被赤司和幸村一邊一個地給占據了。

  切原赤也 : ?

  他深深地感受到了世界的惡意。

  被夾在中間莫名覺得很奇怪,萊萊下意識就站了起來,沙發上坐著的兩個人頓時朝她投來視線。

  女孩干巴巴地笑了兩聲。

  「你們要吃蛋糕嗎?」

  「不用。」

  「不了。」

  嘶……怎麼感覺好冷,萊萊下意識就看著切原赤也,眼含期待。

  「赤也要吃嗎?」

  原本切原赤也是不想吃的,但是他接收到了來自幸村部長的眼神。

  「……吃。」

  少女果然有些高興,眉眼彎彎。

  萊萊蹦蹦跶跶地去沙發後面拿蛋糕,這邊就只剩下了三個少年。

  切原赤也當然也想坐在青梅的身邊。可因為不敢對搶了位置的幸村做什麼,卷毛少年下意識就把不滿的目光投向了赤司。

  然而,赤司和剛才有妹山萊在面前的那副禮貌溫和的模樣大相徑庭。

  剛剛對方在房間裡,還會對他們風度翩翩地頷首致意,現在,在妹山萊看不到的地方,赤司的側臉十分的冷淡又漠然,他大概是連裝都懶得裝了。

  赤司看起來心情似乎很不好,他根本就不看切原赤也。

  切原赤也 : 啊啊啊可惡!

  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他果然對這種類型的人很苦手吧。

  然而他家幸村部長居然還能從容帶笑地主動和對方攀談起來。

  赤司也回以溫和的應答。

  切原 : ……這兩個人真恐怖。

  拿了蛋糕轉身繞過來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見幸村和赤司似乎在十分友好地交流著各自的球賽,萊萊松了一口氣。

  看著三顆不同顏色的腦袋,她莫名的欣慰是怎麼回事。

  依舊是坐在中間,妹山萊被三個男生隱隱包圍著,電視機在放著廣告,被這樣的目光盯視,她訕訕地放下手裡咬了一口的蛋糕。

  幾乎是同時,三個少年異口同聲地。

  「不好吃嗎?」

  幸村的聲線是溫和,赤司是淡然,切原赤也則是有點好奇。

  對上面前三雙不同顏色的眼睛,萊萊深吸一口氣。

  讓她來想一下,那些乙女游戲裡的女主角,在面對這種場景時她們都是怎麼做的啊。

  啊啊,想不到啊——

  萊萊在心裡有點子崩潰,對上赤司溫和帶笑的面容,她搖頭。

  「沒什麼,我很喜歡吃。」

  無話可說的她轉而把悲憤化為食欲。她之所以停下來你們三個人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還不是你們一直盯著她看。

  她怎麼吃得下去嘛。

  電視機裡面是最近比較火爆的偶像劇,就是那種很狗血的早戀、分別、又重逢的情節,萊萊適時地對三個少年表達了一下關心。

  「你們看這個沒關系嗎?」

  會覺得無聊吧,赤司和幸村都是不可能會看這種東西的人,切原赤也還會偶爾陪她看。

  反正赤也和自己一樣這麼笨笨的,所以沒關系啦。

  赤司唇畔掛著淺淡雅致的笑意。

  「挺有趣的,幸村君覺得呢。」

  幸村似乎有些訝異。

  美少年輕微地笑了一下。

  「啊,有趣嗎,看起來似乎明明是一個有點悲傷的故事。」

  赤司看著屏幕上糾纏不清的男女,心情似乎有些不錯。

  「悲傷嗎,是厚顏無恥才對吧,明知道女主角不喜歡自己,男二卻依舊要勉強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騷擾、靠近,幸村君覺得這難道不有趣嗎。」

  是意有所指,且很不像赤司會說出的話,不過幸村卻突兀地笑出了聲音。

  赤司皺了皺眉。

  「赤司君看問題的角度還真是獨特啊。」

  「不過,比起『厚顏無恥』的男二號,我果然更不喜歡那個端著外殼又善於偽裝的男三。」

  犬系直覺異常敏銳的切原赤也在豎著耳朵聽這兩個人的對話。

  妹山萊在給他拆蛋糕,她一扭頭就看見切原赤也臉上的表情,很好奇。

  「怎麼了……?」

  切原赤也摁著萊萊的頭,表情故作凶巴巴。

  「沒什麼。」

  咱倆還是安安靜靜吃蛋糕吧。

  再次坐回沙發,一邊看電視劇裡的偶像劇,萊萊一邊不小心吃到了生姜絲,在被辣的流眼淚到咳嗽時,面前就已經被擺好了三杯白開水。

  ?

  他們這是什麼速度。

  幸村同學還體貼地遞來紙巾,從後面輕輕拍著她的背。

  切原赤也心情復雜,他看了看赤司,像是終於爭得了一口氣似的得意起來,下一秒卷毛少年又皺眉盯著幸村的動作。

  有必要拍這麼久嗎?

  赤司直接無視了切原赤也的敵意。

  他依舊端著溫和良謹的外皮,不動聲色地把水往少女的方向推了推。

  「喝一點。」

  正在陷入發呆的少女側臉無暇,在燈光下美好的就像璞玉,赤司拿出手帕親昵地給萊萊擦了擦嘴角,動作無比自然。

  「蛋糕不喜歡的話,要不要換一家?」

  看著這兩個人的舉動,因為離妹山萊最遠,所以什麼都做不了的切原赤也 : ……

  隨著赤司這樣的舉動,很明顯的就是,另外兩個人的眼神一下子就聚集到了妹山萊的嘴角和赤司的手指上。

  視線忽而灼熱,又忽而冷卻。

  妹山萊一個頭兩個大。

  幸村同學一般情況下是一個會克制自己的人,所以需要擔心的只會是——切原赤也。

  果然卷毛少年下一秒就生氣皺眉地看著赤司,以防他會說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話,萊萊在桌子底下伸出腳踩了一下對方的鞋。

  「……」

  切原赤也立馬難以置信地看著萊萊,他的眼睛流露出巨大的委屈。

  「你……」

  她居然為了別人踩他!

  萊萊給了切原赤也一個待會再跟你說的眼神,不過這個單細胞根本就沒看見,他氣呼呼地把身體往椅子上一靠。

  今天真的太不順了吧。

  他只是想安安靜靜和妹山萊見一面而已,怎麼這麼難。

  妹山萊只是扭頭抱歉地看了一眼赤司。

  她在為切原赤也的不善在對赤司表達歉意,少女湊近赤司的耳朵。

  「征十郎可不可以不要生氣,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其實赤也是很好的,等你和他熟悉了就知道……」

  語氣有些撒嬌和哀求,刮過赤司的耳膜,他的身體竄起電流。

  因為她是在哄自己,所以即使她在為別人說話,赤司的心頭也稍緩。

  感受到那邊投射過來的兩股視線,他只是旁若無人地用手指將少女垂落下來的發絲別回耳後,指尖和耳朵相觸,赤司停留了兩秒,若無其事地說,

  「快看電視,要到高潮了。」

  妹山萊微紅的耳尖落進了幸村的眼睛裡。

  這一集的結尾,是女主車禍失憶,從而和男主分開的情節,妹山萊看的有點生氣。

  「為什麼一定要車禍失憶啊……」

  女孩生氣的樣子讓赤司有些失笑,

  「只是電視劇而已,」

  「事實上,因為小小車禍就失憶的情況也只會發生在電視劇情節裡,人類的大腦是……」

  正出神地聽著赤司的話,萊萊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桌子下方被人碰了一下。

  ?

  她看了看神色未變,仍在對她細心解釋的赤司。

  不是征十郎?那是……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右側的幸村。

  少年面色坦然自若,完全不像在桌子底下做著這種事。

  像是在呼應她的目光似的,那只手已經不滿足於只是輕輕地觸碰試探,而是進一步牽住了萊萊。

  溫暖干燥的手掌貼合著,傳遞著心跳。

  因為桌子和桌布的遮掩,兩只垂下的手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可越是這樣,萊萊越是覺得心慌。

  赤司不經意看過來的目光更是讓少女心驚肉跳。

  她要掙開幸村的手,沒有成功,反而引起幸村同學變本加厲的得寸進尺。

  幸村巧妙地打開她的手掌,進而十指相扣,無縫貼合。

  這下才是真真正正牽在了一起。

  赤司體貼地在身側詢問。

  「怎麼了,臉這麼紅。」

  像是為了回應赤司的話,幸村還故意在桌布下搖晃了幾下少女的手。

  帶著一點溫和的惡劣。

  萊萊吸氣,努力掙脫幸村。

  「沒什麼。」

  沒想到幸村居然就這樣放開了,萊萊飛快地站起來,朝衛生間跑過去。

  「我去洗臉……」

  鏡子裡自己臉色紅潤,眼睛慢慢蒙上了一層水霧,正把幸村當成了腳下的地板,萊萊在原地氣呼呼跺腳的時候,沒有關上的門被人從外面輕輕地推開。

  看著進來的人,萊萊呆了呆,隨後她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然後就轉過身,聲音裡還有點哭腔。

  「我不想看見幸村同學!」

  幸村松了松脖子上的領口,他反手關上了門,還順勢上了鎖。

  「又哭了嗎。」

  萊萊冷冷的。

  她要變得冷淡,惡毒,她想。

  「還不都是幸村同學的錯。」

  居然……居然。

  她說不出來,只是覺得莫名羞恥。

  「幸村同學快點出去,征十郎會看見的……」

  幸村的聲音似乎有點刻意的失落。

  「他去接了個電話,不會過來的。」

  萊萊下意識就想接話,可轉念一想才覺得幸村這句話很怪。

  就好像他們兩個人在偷偷背著赤司見面幽會一樣。

  喂喂,不要往這方面發展啊,超級奇怪的。

  少女的臉色緋紅,因為她始終背對著幸村,所以幸村只能看著鏡子裡面萊萊的側臉。

  「因為想做,就那樣做了。」

  「你不喜歡這樣的嗎。」

  萊萊跺腳。

  「我當然不喜歡!」

  幸村同學是有什麼惡趣味嗎?

  「下一次幸村同學要是再隨便牽我,或者是像剛剛那樣……我就不理幸村同學了。」

  幸村答應的很快。

  「那,我下次就不做了。」

  萊萊就是不去看幸村,氣勢洶洶地說著她自以為已經很惡毒的話。

  「沒有下一次,不會再讓幸村同學來我家了。」

  良久,萊萊卻聽見幸村的一聲輕笑。

  「懲罰我嗎,還有呢。」

  萊萊睜大眼睛。

  還有,這些不夠嗎?她想了想,語氣故意冷冷的。

  「我會把幸村同學的聯系方式通通都拉黑。」

  幸村似乎了然地點點頭。

  「噢,還有呢。」

  幸村同學是害怕了嗎。

  萊萊有些漸漸得意起來。

  「我要把幸村同學存在媽媽這裡的畫全都撕掉,讓你參加不了比賽。」

  幸村神神在在的。

  「噢,這樣啊,還有呢。」

  「我要把幸村同學送我的花盆都給扔了。」

  「還要把赤也拐到冰帝來,讓立海大少個王牌。」

  嘿嘿嘿。

  讓你欺負我。

  她正說的起勁,幸村突然就從身後抱住了少女,毫無防備的萊萊起初一愣,隨後非常的不滿。

  「幸村同學,快點放開我,不許牽手更不許抱我,不然我從現在開始就不會跟你說話了……」

  幸村微笑,語氣裡有些興味。

  「你怎麼這麼可愛。」

  似乎是很真心實意的誇贊……?

  萊萊不理解。

  她剛剛不是很惡毒嗎,幸村同學是不是腦子壞了,她說了那麼多可怕的後果,幸村居然還說她可愛?

  幸村同學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幸村坦誠。

  「這些懲罰對我來說,其實一點用都沒有。」

  萊萊抵不過好奇心。

  「那什麼是……有用的?」

  想起剛剛她和赤司的一幕幕,幸村俊秀的臉上依舊是和煦的,聲音也有些悠遠。

  「……大概,是我在你的面前你不去看我,反而和別人對視的每一個瞬間。」

  這對幸村而言,才是最好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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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種當面ntr的感覺。

  謝謝營養液∼最近晉江有bug誒,更新的章節目錄顯示不出來。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 20瓶;

  洛璃 2瓶;

  星辰中有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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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衛生間, 幸村對她保證,以後不會再隨隨便便地牽手、擁抱。

  少年的聲音穩重又溫和,如果忽略他藍紫發絲下那有些發紅的耳尖的話。

  「這是最後一次, 所以我需要抱久一點。」

  「請不要拒絕我。」

  ?

  他說的似乎非常誠懇。

  可萊萊卻覺得,自己有可能又會被對方不帶惡意的去捉弄, 實在是幸村同學前科太多。

  長相溫柔美麗、像脆弱琉璃珠的少年其實很擅長無傷大雅的惡作劇, 不是嗎。

  妹山萊目瞪口呆。

  「你抱都抱了,還說這種話……」

  還『請不要拒絕他』?她根本就沒有這種機會吧可惡的幸村同學?

  幸村還沒說話, 就被少女打斷了。

  「說實話, 」

  萊萊突兀地出聲, 嗓音聽起來沮喪又悶悶的。

  少女垂著的脖子柔美脆弱的像百合花花梗,她的皮膚過分的白,頭發傾瀉而下的時候, 皮肉就暴露在視野裡,這讓幸村的視線忍不住在上面停留了許久。

  「既然我沒有回應幸村同學的感情…就不能這麼隨隨便便和幸村同學牽手、擁抱吧?」

  這不是班上的那些情侶應該做的事情嗎。

  萊萊的語氣有些茫然和困惑,她似乎是在認認真真地向幸村請教。

  這些青春期男生的熱烈感情, 對還未開竅的少女來說,有些朦朦朧朧又模糊不清。對感情遲鈍的萊萊始終都不太能切身處地的去理解, 為什麼身邊的同學們會出雙入對、每天像電視劇一樣喜歡來喜歡去的。

  萊萊不知道為什麼毫無興趣。

  所以她也只是憑借著自己遲鈍的直覺, 下意識認為這種行為似乎是不對、不正確、不合理的。

  少女機械地歪了歪頭,像一只困惑的貓貓, 「幸村同學,我是不是很壞啊……?」

  聽出女孩語氣的不對勁, 幸村微微蹙眉。

  「壞?」

  他的語氣有些似乎興味,「你最壞的樣子, 就是不理我的時候。」

  因為這句話, 心跳莫名其妙漏了一拍。

  幸村同學又在調侃她…?

  妹山萊氣地想拍他的手, 可身後抱著萊萊的幸村聲線依舊清潤,還帶著一絲啞然失笑。

  「所以,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是被取笑了?萊萊有點臉紅,笨拙地回應著,「就,就是這樣想的啊……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幸村同學能不能告訴我……」

  少女的聲音柔軟清甜,帶著一點不自知的好奇與渴求,幸村微闔眼眸。

  「你很想知道嗎?」

  「要不要我教你。」

  教?

  教什麼。

  幸村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僅僅是牽手、擁抱,就是壞了嗎。」

  「你對壞的定義是不是有些太淺。」

  「這是什麼意思……幸村同學,」

  萊萊覺得怪怪的?正要說什麼,幸村快速地打斷了她。

  「不要再叫我幸村同學了。」

  他已經不滿足了。

  「那,幸村君?」

  怪怪的,還是幸村同學喊起來舒服。

  不過,聽到這句稱呼,幸村卻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有些高興。

  「也可以。」

  因為待的時間有些久了,萊萊下意識看了一眼門,幸村微微移動身體,擋住了她的視線。

  「所以你說錯了。你又沒有喜歡的人,所以我認為我有追求的權利。」

  「想見你,想去觸碰,這就是喜歡的心情。」

  嗯?

  是這樣嗎……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萊萊一臉茫然地抬起頭,這才發現幸村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松開了她,來到了自己面前。

  幸村對少女彎腰,循循善誘,耐心至極。

  像這樣的機會,可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

  「你知道,喜歡是什麼嗎?」

  「……大概,我是不知道的。」

  妹山萊苦苦思索了很久,挫敗地這樣說。

  幸村卻笑了,好像還很高興一樣。

  「所以,你確實沒有喜歡別人。」

  「那麼在拒絕別人之前,你自己得先弄清楚什麼是喜歡吧。」

  幸村凝視她。

  「連喜歡都不懂,你又有什麼權利把我推開呢。」

  他清透又意味深長的眼睛直視著面前的少女,莫名有些銳利。

  「還是說,不懂的話,需要我教你嗎。」

  「我很樂意。」

  曖昧又甜蜜的氣息在空間裡交織著,妹山萊下意識後退一步。

  「不用了……」

  「真的一點都不好奇我會怎麼教嗎……稍微有點感到失敗了呢。」

  幸村的聲音就像海妖一樣,對懵懂無知的少女釋放著危險迷人的引誘信號。

  開什麼玩笑,小學時期就處處壓自己一頭的幸村也會有覺得失敗的時候嗎。

  妹山萊瞪了一眼幸村。

  「幸村同學……不,幸村君,不要捉弄我了好嘛。」

  「我可是真心的哦。」

  幸村說完,看了一眼門。

  收獲很多,是時候該出去了。

  「如果對此非常好奇的話,我可以教你的。」

  接著,少年緩緩彎腰,貼了貼她的臉和頭發,溫潤清冽卻侵略的氣息,像是在舔舐她的耳垂。

  「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教。」

  他臉上有了一點輕微的笑意。

  「全國大賽結束以後,十月份我會去中國修學旅行,等我回來以後,再告訴我你的答案,好嗎。」

  *

  夜晚,萊萊原本想打開游戲機,打算和貓貓聯絡感情,但是她實在太困了,躺床上眯了半天,手機裡叮咚傳來短訊。

  赤司 : 明天我需要去一趟國外。

  赤司 : 我現在想見你。

  是很有第二人格的赤司風格的一句話,對於他想要的,一直是直白又赤∥裸裸,如果是第一人格,他大概會先委婉地試探妹山萊有沒有時間,隨後才對少女做出邀約。

  萊萊睫毛動了動。

  為什麼突然就要去國外,幸村今天晚上也是這樣說,感覺大家才國二,就慢慢有一種長大了的感覺。

  今天晚上從衛生間出來後,才知道赤司因為提前離校,學生會那邊突然有事務要處理,所以他不得不離開了。

  隨後幸村也很自然地提出告辭。

  切原赤也很奇怪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他躲避著萊萊的眼神,支支吾吾地也走了。

  怪怪的就。

  也許是猜到少女要睡著了,赤司居然打了個視頻電話過來。

  很快,手機屏幕裡就露出了少女那一張柔軟的臉蛋,她看起來懶洋洋的,渾身就像沒有骨頭一樣趴在床上。

  赤司的喉結上下滾動。

  他聽見她軟軟的聲音。

  「干嘛打電話,怎麼了嘛……」

  「你洗澡了?」

  萊萊皺了皺鼻子,這是什麼清奇的關注點。

  「嗯嗯。」

  要睡覺當然洗澡了。

  「征十郎不也洗澡了嗎。」

  萊萊瞄了一眼赤司白色的睡衣,水珠似乎在順著對方纖細白皙的鎖骨滑動,隔著屏幕她都聞到了赤司身上的香氣。

  赤司拿著手機,從上往下垂著眼睛,這種死亡又莫名直男的角度被他做出來,只會讓人覺得很有壓迫感。

  萊萊眨眨眼。

  「為什麼要出國呀。」

  她才剛從國外回來呢,兩個人還沒待一天他就要走了嗎。

  赤司表情淡淡的,「父親給我選修的課程需要完成社會實踐。」

  所以就要去國外?赤司一天到晚到底在學一些什麼東西啊。

  萊萊吸吸鼻子,語氣裡滿是酸澀和不舍,她忽然覺得自己和赤司的身份互換了一樣,現在出國的人變成了對方,剩下她一個人留在東京了。

  少女撇嘴。

  「要去幾天呢,征十郎。」

  赤司低聲地哄她。

  「幾天就好。」

  萊萊似乎有些累,所以赤司沒有再提見面的話了。

  看著女孩瀲灩的藍眼睛,赤司聲音輕柔。

  「晚上我不在的時候,都和他們說了什麼。」

  聽起來只是一句隨意的關心,可掀開表皮,這更像一張無形伸展的蛛網,絲絲縷縷地纏繞住女孩的足尖,企圖把她裹藏起來。

  一無所知的萊萊只是心虛地移開視線,操心起笨蛋才會去操心的問題。

  「沒說什麼呀……」

  她仔細想了想幸村同學在衛生間裡的話,如果告訴赤司,他是不是會生氣呀。

  妹山萊不是會掩藏情緒的人,赤司看著她拙劣的遮掩,率先移開了話題。

  「等我回來了,要不要陪我訓練。」

  至於其他的,他想知道就能知道。

  哈?

  對運動相當苦手的萊萊有點不樂意,語氣嗲嗲的。

  「訓練有什麼好看的……我們不出去玩嘛。」

  赤司失笑。

  「好。」

  掛掉電話,赤司繼續披著外衣坐在椅子上看文件。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大概過了不知道多久,夜空又黑了幾個度,外面突然響起腳步聲。

  赤司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因為他聽見了熟悉又魂牽夢縈的聲音。

  赤司怔住的瞬間,女孩子的聲音由遠及近,像一陣縹緲的煙霧,直到門被人推開。

  妹山萊像夏日末尾的一朵艷麗的花,飄進了赤司的清冷的房間裡,這朵花甜蜜又熱烈地飛到了他的身邊,親親密密又一無所覺地對他撒著嬌。

  「……我的腿上被蚊子咬了好多包QAQ」

  原本早就放棄在走之前見面的想法,赤司萬萬想不到她會這樣過來的。

  紅發少年回神 : 「怎麼過來的?」

  萊萊咳了一下,臉色紅潤,漂亮的長睫撲閃。

  「讓司機送我的,剛好等會直接把爸爸媽媽接回家。」

  她說完,好奇地探頭去看赤司桌案上的東西。

  「看什麼呀。」

  結果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外國語,她看不懂 :P

  見赤司一直沒有說話,萊萊好奇地去看他,被她這樣注視著的赤司白皙如玉的脖頸上慢慢攀附了一層紅暈。

  ?

  她下意識伸出手碰了一下赤司,不高興地鼓起臉。

  「為什麼不看我。」

  最先說想見面的人不是他嘛,現在她來了誒,赤司反而不看她,奇奇怪怪的。

  萊萊的睡裙是白色的,為了美觀,她在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絲薄紗袖,赤司的睡衣也是瑩潤的白。

  這樣兩個人坐在一起的時候,會有一種已經結婚了的夫妻睡衣的感覺,手臂挨著手臂,腿貼著腿。

  好親密。

  他好喜歡。

  時間如果能被定格在這個時候就好了,永永遠遠的。

  偏偏她一無所覺。

  見赤司看了好幾眼自己的衣服,萊萊還很忐忑。

  「醜嗎?這是新買的……」

  赤司卻拉住她的手,一字一頓,意味深長。

  「很好看,我很喜歡。」

  被赤司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妹山萊轉而問起他出國的事宜。

  「美洲……太遠了,征十郎。」

  「而且是不是很危險呀,」

  一邊玩著將棋,一邊這樣擔憂著,赤司幫她擺好棋盤,聞言有些微笑。

  「哪裡危險,不要亂看一些游志。」

  少女嘟起嘴,手裡的方塊棋子卻掉下了桌面,滾進了桌子底下。

  咦。

  萊萊蹲下身,為了撿滾遠的棋子,她半個身體都在桌底下,少女身側的赤司正要起身去對面撿拾,女佣卻進來了。

  「赤司少爺,您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大概是突然出聲的女佣讓本就不協調的少女嚇了一跳,她身體一歪又前傾,在桌子底下,重心不穩、東倒西歪的萊萊整個人突然就趴在了赤司的腿上。

  少女的臉和下巴就這樣生猛地碰到了赤司的手背和大腿,真的好疼。

  怎麼會這樣,她只是撿個棋子而已……萊萊仰起臉,眼珠逐漸起了水霧,她相當委屈地想去看赤司。

  「嗚……」

  赤司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一瞬,不過很快,萊萊的下巴就被對方用手給輕柔地托起來了,赤司似乎還在給她柔柔地按摩著。

  有些舒服,萊萊下意識用下巴蹭了蹭赤司的手掌,少年似乎頓了一秒,隨後,握著她下巴的手有些收緊,但很快他又若無其事地松開。

  女佣還在身後,不過由於桌布的遮擋,萊萊又在桌子下面,女佣完全看不見她。

  如果這個時候從桌子下面爬出來,未免也太丟人了。

  赤司的聲音平穩,卻有些莫名的沙啞。

  「今天凌晨再說。」

  直到女佣退下,萊萊才委屈地發出聲音。

  「好疼。」

  少女趴在他腿間,仰起的脖子柔美脆弱,臉被赤司的雙手托舉,白皙的下巴已經染上了紅色,眼睛也一樣,看起來快哭出來了。

  真的很漂亮、很好欺負。

  從萊萊這個角度,只能看見赤司微微滾動的喉結和他有些收緊的掌心。

  「嗚……」

  女孩的聲音讓少年回神,萊萊被抱了出來,重新放在椅子上,赤司檢查著她身上的痕跡,因為地上都是毯子,所以衣服倒沒有髒。

  萊萊不服氣。

  「可是我膝蓋疼,還有臉,」

  「我再也不玩這個棋了。」

  她的美貌受損了怎麼辦嘛,還好不是臉著地。

  想著想著,萊萊的眼睛又紅了。

  不過更奇怪的事情是,赤司為什麼一直摩挲著她的下巴不放手?

  赤司現在的眼神萊萊也看不懂,她的臉再好看也沒必要這麼盯著吧。

  「征十郎,在想什麼,我說話你有聽嗎。」

  面前愛嬌的少女眼圈紅紅的歪頭看著他,表情有些無知的可愛。

  還有讓人心驚肉跳的艷色。

  赤司微闔眼簾。

  想起另一個人格的告誡和警言,他平復了躁動的身心。

  「在想,要不要把你帶走算了。」

  萊萊果然一瞬間白著臉,少女一臉抗拒。

  「人家才不要去美洲……」

  *

  回到家以後,萊萊毫無睡意,游戲已經更新完畢。

  肝。

  她進入游戲以後就一直在勤勤懇懇地清理緩存和那些亂七八糟的系統信息。

  游戲進行了最後一次修改和更新,上新了新的功能,萊萊看了一眼,發現居然能發語音連麥了,還能捏建模、發起親密互動。

  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做完這些她才發現,貓貓的界面只有兩條信息。

  一條是貓貓習慣性地給萊萊扔裝備,因為她一直沒有回復,兩天前,貓貓又冷冷地發了一個問號過來。

  然後就沒有了。

  嗚嗚嗚,萊萊覺得自己要被對面的傲嬌蘿莉給萌化了!

  她劈裡啪啦地打字。

  「嗚嗚嗚貓貓我肥來了,我出國去玩了,一直沒有機會上線捏,好想貓貓,貓貓呢貓貓呢,貓貓想我嗎。」

  她是很會撒嬌的女孩子。

  萊萊又給貓貓發了一排整整齊齊的玫瑰花和抱抱,表達她真切的思念之情。

  美國那邊大概是上午,按照對方的習慣,萊萊掐指一算,貓貓大概會在十分鐘以後上線,她只用乖乖等著對方就好了。

  結果還沒等夠一分鐘,對方就來了。

  紅色的特別關心提示色一閃一閃的。

  貓貓居然上線了。

  ?

  快的有點不像平時那個慢悠悠又懶洋洋的貓貓了啊。

  ……是不是對方也想她了。

  下一秒,大概是被萊萊炮轟式的信息給無語到了,

  【貓貓很可愛】: 你好吵。

  依舊是熟悉的語氣和配方,拽拽的,又莫名別扭、傲嬌。

  萊萊好喜歡哦。

  「貓貓,謝謝你幫我做任務/玫瑰jpg/。」

  貓貓只回了她一句哦。

  過了一會,

  【貓貓很可愛】: 你去哪個國家了。

  萊萊下意識就說,「不是貓貓在的美國。」

  【貓貓很可愛】: 哦。

  【貓貓很可愛】: 下次要出門提前說一聲,我會以為你棄游了。

  於是,游戲界面立馬彈出來一條提示 :

  【我是最漂亮的人】向【貓貓很可愛】發起牽手邀請。

  接受 or 拒絕。

  可貓貓一直都沒有動靜,畫面就跟靜止了一樣。

  萊萊 : ?

  她又發出一條邀請。

  這個新功能看起來好好玩,她真的很想試試。

  結果貓貓點了拒絕。

  【我是最漂亮的人】: 貓貓?

  【我是最漂亮的人】: 不喜歡嗎,還是不想玩這個呢。

  萊萊想了想,這個不行,那試試其他的好了。

  【我是最漂亮的人】向【貓貓最可愛】發起抱抱邀請。

  接受 or 拒絕。

  結果對方的界面一直顯示的是正在輸入中,看起來好像在打很長的一段話,可貓貓最後居然只發來了幾個字。

  「麻煩,不感興趣。」

  啊……怎麼這樣。

  她只有貓貓一個好友,這些事情不和貓貓做還能和誰做呢。

  就這樣跟在貓貓身後亂逛,對方一直是這樣,即使身為游戲滿級大佬,看起來卻懶洋洋又漫不經心,每次上線,貓貓不是在游戲區域裡面亂逛就是隨便找個地方睡覺,要麼就是隨便打打怪,再把積分和獎勵扔進萊萊的背包裡。

  因為萊萊還在想剛才的事情,所以話比以前要少。

  很快,貓貓的游戲人物突然停了下來。

  【貓貓很可愛】: 你怎麼了。

  萊萊 : ?

  【我是最漂亮的人】: 貓貓明知故問。

  還沒等貓貓說什麼,兩個人停下的樹叢裡面卻突然蹦出來另一個用戶。

  對方已經捏好了建模,是一個非常可愛的雙馬尾蘿莉,一看就知道她是衝著貓貓來的。

  因為雙馬尾蘿莉已經快速地朝貓貓發起了組隊邀請。

  ???

  萊萊欲哭無淚。

  她才走幾天?貓貓就在外面有了別的小妖精嗎,難怪不願意接受她的牽手和抱抱。

  嗚嗚嗚。

  似乎是感受到了萊萊的虛擬游戲人物的眼神,貓貓慢吞吞地打字。

  像在解釋。

  「我沒有。」

  過了一秒,貓貓又發出一條。

  「只有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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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我要加快進度,真的很想年底之前寫完(但是我知道肯定做不到)

  村哥進入生病倒計時。

  謝謝營養液∼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一葉知秋落、海哭的旋律 10瓶;

  不想上課、星辰中有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9章

  =========================

  貓貓的游戲人物正在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只有你一個。」

  ☉ω☉哦嘞?

  貓貓……是在哄她嗎。

  這宛如冷酷霸道總裁的語氣是怎麼一回事啊……萊萊忍不住跺了跺腳, 臉色紅潤。

  她好喜歡這種哦!!一本正經又傲嬌的貓貓好可愛!女孩子就是最可愛的!

  原本萊萊還是很郁悶又焦慮的。

  因為突然莫名其妙蹦出來一個玩家,當面對她自己的玩伴發出邀約,面對這樣的挑釁, 萊萊當然非常有危機感。

  她下意識還瞄了一眼對方的等級……然後就被驚訝到了。

  怎麼這麼高QAQ。

  打肯定是打不過的,她就是個游戲小垃圾, 一直以來勤勤懇懇抱貓貓的大腿才能升級, 萊萊心知肚明,自己現在的等級裡究竟摻了多少水分。

  如果就這樣宣戰的話, 她沒被對方按在地上摩擦就不錯了。

  但是, 就這樣走掉又好憋屈啊。

  況且, 哪怕她想拉著貓貓就這樣跑掉……但是他剛剛還拒絕了自己的牽手邀約!

  氣。

  貓貓似乎一直在一邊等她說話,看起來冷冷的酷酷的,實際上對方很有耐心, 萊萊知道。

  沒想到下一秒,萊萊移動她自己的游戲人物,微微地擋在了貓貓的面前, 剛好就遮住了對面的玩家看貓貓的那道視線。

  【貓貓很可愛】: ?

  萊萊對這個問號置之不理,她很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我是最漂亮的人】: 可是你為什麼拒絕了牽手和抱抱。

  她抿了抿嘴唇,繼續打字, 「我不高興。」

  只是想和女孩子貼貼,她有什麼錯?

  貓貓似乎有點不太理解她的腦回路。

  【貓貓很可愛】: 因為這個, 你剛才就不高興嗎?

  雖然僅僅是文字,萊萊也能看出對方語氣裡的無語和困惑。

  ?

  怎麼了嘛, 為什麼不能不高興, 妹山萊就是這樣啊, 嬌氣又任性,自我又驕傲。

  貓貓要早點習慣才行。

  而對面,這個叫【冰雪琉璃飛舞蝶ソ淚】的玩家似乎很不滿。

  【冰雪琉璃飛舞蝶ソ淚】: ?你讓開。

  萊萊緊張地繼續擋著貓貓,像護食的崽。

  【我是最漂亮的人】: 我不。

  【冰雪琉璃飛舞蝶ソ淚】在原地蹦了幾下,似乎很不高興 :

  「你怎麼這麼霸道!憑什麼不讓我看她,交朋友是每個人的權利。」

  這是要吵架了嗎,萊萊鼓起臉,充分發揮自己霸道作精的精神,一鼓作氣。

  【我是最漂亮的人】 : 我就不許。

  【我是最漂亮的人】 : 你看一眼都不行!!她是我的!

  因為過於投入,所以萊萊壓根沒注意到身邊的貓貓在看到這句話後,對方看起來似乎有些僵硬和不自在。

  萊萊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對面的蝶淚身上。

  【冰雪琉璃飛舞蝶ソ淚】: ???

  【冰雪琉璃飛舞蝶ソ淚】: 你們又沒有結婚契約,掛名隊友而已,我跟她都不能交朋友嗎?

  對方似乎特別氣憤,

  「我要告訴我爸爸!!」

  ????

  結婚契約又是什麼東東……不對,這又是什麼小學生發言?遇事就搬出爸爸來?

  巨大的驚訝過後,一想到對面可能是小學生小孩子,而她自己已經算是前輩,妹山萊一瞬間就自發地放松了許多,她的姿態又變的高傲又得意洋洋起來。

  如果是小學生,她當然就不怕啦。

  從剛剛起不知道為什麼就陷入了僵硬的貓貓被萊萊戳了戳。

  對方這才慢慢轉過游戲人物的頭,朝她看過來。

  貓貓的游戲人物形像是山間精靈,對方綠色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萊萊似乎都能看見那對綠眼珠裡一瞬間閃過的不自在。

  嗯?

  等她狐疑地看了看,貓貓又早就恢復了那副面癱臉。

  難道是她看錯了?

  【貓貓很可愛】: 戳我干什麼。

  ……依舊是貓貓風格的對話呢,萊萊嘆了一口氣。

  沒關系,她的女人,她願意寵。

  於是萊萊耐心地打字,

  【我是最漂亮的人】: 剛剛你看見了嗎,她說她要告訴她爸爸……她不會是個小學生吧…?

  因為是在迫不及待地分享八卦,萊萊的字裡行間莫名帶著一股暗爽和得意洋洋的語氣。

  可不知道為什麼,妹山萊總覺得面前的貓貓在看到小學生這三個字的時候,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

  不等萊萊關切地去詢問,蝶ソ淚又不依不饒地開始了。

  【冰雪琉璃飛舞蝶ソ淚】: 小學生又怎麼了??

  【冰雪琉璃飛舞蝶ソ淚】: 你是瞧不起小學生嗎??你自己難道不是?

  哦,看來就是了。

  哼,她當然不是啦。

  仗著年齡優勢,萊萊頓時有了很大的自信,小學生在她面前還是嫩了點。

  【我是最漂亮的人】: 你就是不能跟她交朋友!貓貓是我一個人的!你給我退退退!

  小學生不配,回家玩泥巴去吧。

  打下這些字的時候,妹山萊非常的理直氣壯、霸道,她操縱鼠標,下意識就看了一眼身邊的貓貓。

  貓貓站的不遠不近,看起來似乎更僵硬了,對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樣子奇奇怪怪的,也沒有理萊萊。

  為了捍衛自己獨占好朋友的權利,她只好自己上了。

  【冰雪琉璃飛舞蝶ソ淚】: 可惡!

  下一秒——

  【冰雪琉璃飛舞蝶ソ淚】向【我是最漂亮的人】灑了一滴腐蝕性酸水,背包酸水-1……

  啊!!!!

  愛漂亮的萊萊當然不能忍受這個!她覺得蝶ソ淚好惡毒!

  不過,哪怕萊萊還沒來得及躲開,酸水也並沒有被打到她的身上。

  因為她有大腿呀 ^_^

  系統提示 : 【玩家貓貓很可愛】使用反彈技能,具有腐蝕作用的酸水中途墜落,未擊中【玩家我是最漂亮的人】,【玩家冰雪琉璃飛舞蝶ソ淚】扣除5點積分。

  又一次被貓貓保護了捏。

  萊萊下意識往貓貓那邊蹭了蹭,一副依戀的模樣,嗚嗚嗚有貓貓在真的很安全。

  不過……

  擊落就算了,為什麼還會反扣對方的積分啊???這麼炫酷嗎。

  蝶ソ淚看起來好像更亢奮了……

  被這操作秀到了的萊萊呆呆地看著貓貓,對面的蝶ソ淚似乎想衝過來抱貓貓的大腿,結果被萊萊飛快地瞪了一眼。

  「不准過來!」

  貓貓的大腿只能她抱。

  蝶ソ淚哭了 : 「大佬請帶帶我吧!!!」

  全服第一的大佬出招的時候,系統都會有這種意想不到的效果……在小學生的眼裡,真的好酷好帥好裝逼哦,怎麼能不讓人酸啊。

  萊萊緊張地看了一眼貓貓。

  貓貓不言不語的模樣讓妹山萊把這當成了默許。

  於是萊萊操縱著鼠標按鈕。

  她要報仇捏。

  界面上很快就彈出字幕 :

  【玩家我是最漂亮的人】向【玩家冰雪琉璃飛舞蝶ソ淚】扔了一塊泥巴,背包泥巴-1,【玩家冰雪琉璃飛舞蝶ソ淚】清潔度-5。

  因為貓貓在身邊,對方也不敢反彈,看著氣急敗壞的蝶ソ淚,萊萊終於舒服了。

  嗚。

  大腿真好抱啊,有貓貓在她怎麼作威作福都行誒。

  做完這些,萊萊囂張地放話。

  【我是最漂亮的人】: 貓貓是我的。

  聽到這句話,身邊的貓貓似乎更僵硬了。

  像是終於忍無可忍了一樣,綠色的精靈掉頭直接就走了,也沒有對原地的兩個人說什麼。

  妹山萊的心情真是愉悅又快樂,她蹦蹦跳跳地跟上了大佬的步伐。

  然而還沒等她高興一會,一路上又有人陸陸續續地朝貓貓拋出組隊的邀請。

  甚至還有人發來【結婚契約函】。

  ???所以剛剛的蝶ソ淚完全就不是偶然事件嘛。

  就是說,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這裡發生了什麼啊……為什麼幾天過去了,所有人都要和她搶隊友。

  貓貓從前也很厲害,但也不至於這樣。

  為啥。

  可貓貓很冷又酷地一一拒絕了所有人,然後對方似乎若有若無地看了妹山萊一眼。

  為什麼突然覺得貓貓好帥呀。

  萊萊又開始感動了。

  嗚嗚嗚,這就是穩穩的幸福嗎。

  萊萊的初始游戲人物選擇的是一朵花妖,因為花妖的衣服最多最漂亮。

  纖細又輕薄的裙擺流光溢彩,相當的可愛。

  粉色的花妖呆呆地問。

  「貓貓,為什麼突然之間這麼多人找你組隊呢,以前也沒有啊。」

  萊萊很有危機感。

  畢竟她什麼都不會,只會讓貓貓來照顧她。

  她不就是出了個國嗎?

  貓貓似乎有些不自在。

  【貓貓很可愛】: 不知道。

  嗯,是很有貓貓風格的話捏。

  酷蘿莉是不會在意這些的。像是活在真空裡,又不像,因為拽和強,所以貓貓壓根不會去刻意觀察這些。

  萊萊再一次覺得貓貓真的很好。

  於是她又點進貓貓的個人賬戶,給貓貓氪了點金,又送了一點禮物。

  界面上很快彈出一條提示。

  【貓貓很可愛】已接收您的禮物。

  萊萊好開心。

  面對萊萊動不動就給自己送禮物、刷屏表白的土豪行為,貓貓的態度已經從一開始的堅定拒絕到現在的放棄掙扎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萊萊才發現貓貓的積分居然在她不在的這幾天,突破了兩萬。

  ?

  榜單上,貓貓把身後的第二名給遠遠甩掉了…而且貓貓還沒有氪金。

  震驚,恐怖。

  原本萊萊是想抱一個還算過得去的大腿,帶著她這條鹹魚一起混日子的,結果沒想到對方是個巨股,還在不停猛漲的那種。

  對上周圍虎視眈眈的目光,萊萊抱緊瑟瑟發抖的自己。

  萊萊非常吃驚。

  「貓貓是做了什麼呀?」

  這才幾天啊,游戲其實難度還是蠻高的,這就是大佬嗎?

  妹山萊不由自主地聯想……如果貓貓和赤也在游戲上面對上的話,又會是誰贏呢。

  【貓貓很可愛】: ?

  【貓貓很可愛】: 無聊,殺了幾個怪。

  好裝杯好酷炫啊啊啊啊。

  萊萊很郁悶 : 為什麼不等人家一起,人家還沒看過殺怪的場面。

  嗚嗚嗚嗚嗚嗚,沒有錄頻,好遺憾。

  遲鈍了一會,妹山萊又敏銳地抓住了貓貓話裡的漏洞 :

  「無聊?QAQ,是因為我出國丟下了貓貓嗎。」

  【貓貓很可愛】: ……你很想看?

  【貓貓很可愛】: 不是。

  否認的很快很堅定。

  但是萊萊覺得貓貓在傲嬌。

  知道對方是在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回答自己,萊萊托著臉,嘿嘿嘿地傻笑。

  貓貓真的很溫柔呀。

  遇見貓貓,交到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做朋友,真的是太好了。

  【我是最漂亮的人】: 想看想看,人家想看貓貓殺怪!Q3Q

  【貓貓很可愛】: 哦,現在去吧。

  貓貓依舊是那副拽拽的樣子,可不知道為什麼,妹山萊總覺得他似乎有些淡淡的臭屁和愉悅。

  ???

  啊,行動力這麼快嗎。

  就這樣和貓貓一邊往叢林裡走,萊萊一邊逛著新出的功能。

  【結婚契約】: 親密度85以上的玩家雙方可互相結為契約,立下游戲契約書,結成彼此唯一的親密關系,不拘性別。

  契約結成,積分互有影響。

  【組隊契約】: 陌生玩家之間可隨意組隊,組隊的隊友間,積分也互有影響。

  萊萊悟了。

  「我知道為什麼大家都突然找你組隊了,貓貓。」

  為了可惡的積分啊這些壞蛋,貓貓這閃閃發光的兩萬積分太讓人眼饞了就是說。

  ……也包括她。

  但是那些人跟她怎麼能一樣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貓貓漫不經心地 : 什麼。

  所以果然貓貓什麼都不知道吧?這麼多人覬覦她的原因。

  萊萊湊近貓貓。

  「貓貓,我要和你結婚。」

  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一定要和自己永遠在一起才對……

  這是很簡單的請求…一定可以吧。

  妹山萊骨子裡是嬌縱自信的,她說的不是「請和我結婚」,而是「我要和你結婚」。

  原本以為貓貓還是那副酷酷的樣子,可沒想到的是,貓貓直接愣在了原地,綠色精靈頭發上的藤蔓都警覺地立了起來。

  精靈的綠眼有些像貓瞳,一瞬間也微微睜大了。

  【貓貓很可愛】: 你說什麼……?

  如果沒看錯的話,貓貓似乎還往後退了一步。

  這反應……有點大了QAQ。

  好嘛,貓貓是不願意嗎……可是游戲裡面是虛擬的呀,又不是真的結婚QAQ。

  懶得打字了,萊萊直接對貓貓發出結婚邀約。

  【玩家我是最漂亮的人】向【玩家貓貓很可愛】發出結婚邀約。

  接受 or 拒絕。

  字幕出來以後,畫面就金光閃閃的…靜止了。

  其實萊萊可緊張了。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熱情了,貓貓這種性格,對上她會不會不喜歡呢,但是試探了幾次以後萊萊發現對方並沒有什麼表示,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

  反而像一種無所謂的縱容。

  所以……這次還會縱容她嘛。

  「貓貓,不願意嘛。」

  萊萊試圖用撒嬌來解決問題。

  對方似乎很不自在。

  「為什麼要結婚?」

  這是什麼問題啊,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因為我想和貓貓一直在一起啊。」

  還有,她饞貓貓的積分……

  貓貓看到這句話,似乎更不自在了。

  對方看起來依舊很酷拽,然而半天都沒有一句話。

  好了,她知道了,一定會被拒絕的…

  這樣想著,原本綠油油金燦燦的畫面突然變粉了。

  嗯?

  突然之間,她和貓貓的身邊漂浮著很多粉紅色的氣球和泡泡……特別的少女心,又特別好看。

  萊萊下意識去看不遠處的貓貓,可是屏幕中間很快就彈出來一排紅色的、特別少女心的,又異常醒目的字體 :

  【恭喜,對方已同意結契】

  接著上面又陸陸續續彈出來許多提示框,一個一個地擠滿了屏幕,似乎都是通知結契成功的系統變化。

  【您已和對方成功結契,關系成立。】

  【您已和對方……】

  萊萊沒有時間去看這些。

  她激動地握著鼠標。

  啊啊啊貓貓答應了!!!

  萊萊使用游戲的撲倒技能,熱情地撲向一邊依舊在裝酷的貓貓。

  對方大概也想不到萊萊會突然撲過來,兩個游戲人物沒有滾到地上,而是抱在了一起。

  萊萊 : 「真的答應我的求婚了嘛,老婆!」

  被萊萊貼貼的貓貓的游戲人物卻陡然僵住了。

  綠色精靈的貓瞳裡滿是問號和不知名的情緒。

  貓貓仿佛在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很艱難似的。

  【貓貓很可愛】: 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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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還在扯頭花,我們龍馬君已經……而且龍馬現在還是小學生…等掉馬以後萊萊知道了哈哈哈會很搞笑吧。這幾天狀態不好,年底工作好多,今天又突然得知…如果全文開放,每個人又單獨開if線的話就是np,晉江不讓,總的來說就是如果這本開放式結局那就不能每個人都寫if線了,編編說算all,np會被舉報紅鎖,真的是晴天霹靂……我哭了我的大綱都碼好了現在可能又要修改QAQ,很抱歉大家,現在只能兩種方案。

  1、這一本,正文依舊無cp開放,番外揪一個你們呼聲最大的寫個收費if線算完結,然後,其他人這個時候才可以在專欄單獨開免費if線 (但是也不要聲張,悄悄的)

  2、全文無cp開放,番外也依舊是曖昧向,不會有任何的if線。

  想聽一聽大家的意見,這本其實不寫if線都很危險很容易被舉報……但不管怎麼樣我想圓滿寫好。

  謝謝營養液∼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污污 101瓶;

  清顏醉冬 20瓶;

  反派小怪獸 11瓶;

  嬰嚶 5瓶;

  星辰中有木、不想上課 3瓶;

  上仙林幼稚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0章

  =========================

  直到從游戲裡下線的時候, 貓貓看起來都相當的別扭又奇怪。

  不知道怎麼去形容,對方就是狀態怪怪的,反常。

  連似乎很熱衷的要殺怪給妹山萊看的這件事情, 貓貓都沒提了。

  就這樣各自下線後,萊萊美滋滋地往床上一躺。

  好耶, 她現在就是有老婆的人啦!

  下一步……就是找貓貓要聯系方式嘿嘿嘿。

  萊萊很自信。

  雖然貓貓剛才看起來有些怪怪的……但萊萊懂。

  傲嬌都是這樣的嘛, 尤其對方還是女孩子,哪怕貓貓再怎麼喜歡耍酷也總會有柔軟的一面吧。

  身體陷入柔軟的床上, 萊萊根本睡不著, 想了想, 她把游戲截圖po到了賬號動態裡,又刪刪改改地配上文字。

  妹山萊 : 【和可愛的姐姐貼貼( ? ??)】

  配圖就是她和貓貓撲倒在一起的畫面,因為覺得被撲的措手不及的貓貓很可愛, 所以她當時存檔截圖了。

  good job!

  沒錯,萊萊自發地就把她自己代入妹妹的角色裡去了。

  因為貓貓的年齡一看就比她大啊,又酷又靠譜又厲害……這樣一個比自己大的傲嬌蘿莉誰不喜歡啊。

  這樣的一條動態才發出去一會, 底下的評論就很快被擠滿了。

  一群人都不睡覺的……?

  【忍足侑士】: 熬夜小心頭禿。

  【向日岳人】: 小心變醜。

  【切原赤也】: 背著我玩什麼游戲啊!

  ……

  源源不斷的動態就這樣湧了進來。

  身為名人,妹山萊的line在冰帝被一傳十十傳百, 早就是半透明的公開狀態, 那些熾熱愛慕著萊萊的男生們在加到她以後,近鄉情更怯地又不敢再貿然打擾, 能躺在萊萊的列表裡面,他們似乎就很滿足。

  有時候小心翼翼地只為和她打個招呼, 他們偶爾才會得到萊萊禮貌的回應。

  因為妹山萊每天收到的消息實在是太多了,一刷新就會把之前的擠下去, 她是不可能每一條都看的。不過也有例外, 女孩子的留言萊萊似乎都會一一回復。

  這也就導致她在女生之間的受歡迎程度絲毫不亞於冰帝的風雲人物跡部和忍足。

  評論區很熱鬧, 萊萊一滑一滑的看的正起勁。雖然但是,搶了首評的,貌似是跡部景吾。

  【跡部君】: 騙本大爺睡著了?

  原本正瀏覽著動態的萊萊面色一僵。

  啊,她居然忘記這個了…要和跡部君解釋(狡辯)才行。

  退出動態,點開最近聯系人,赤司征十郎在最上面,下面的是幸村,再下面就是跡部。

  三個人的風格涇渭分明。

  赤司的頭像相當簡約又冷淡,符合他一貫的個性和行事作風,幸村的頭像色彩柔麗,有些淺淡的紫暈,顯的疏麗卻凝重,而跡部的頭像…卻是最灼熱華麗的玫瑰紅,總是能在人堆裡一眼就能吸引別人的視線。

  跡部君一定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麼,但是對方卻沒有主動來找她開小窗,而是選擇耐心又慢條斯理地等待她主動。

  哼。

  而此刻,看著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地待在聯系人列表裡,卻仿佛自帶孔雀開屏buff的跡部君的頭像,妹山萊想都沒想,啪的一下就點進了跡部的私人小窗。

  【萊萊】: 跡部君跡部君,你怎麼不睡覺呀。

  大概是在那邊自持了半分鐘,跡部的回信才姍姍來遲。

  【跡部君】: 在處理文件。

  言簡意賅,萊萊卻莫名其妙聽出了領導的一絲不爽。

  大概就是 「我在熬夜加班,可身為我下屬的你卻在快樂衝浪、還撩小妹妹撩到飛起……」的那種淡淡的恰檸檬味。

  呵。

  萊萊有點愧疚,但不多。

  總之跡部君休想pua她!現在是休息時間,工作什麼的明天再說。

  為了表示自己的良知,

  【萊萊】: 會長大人辛苦了☉ω☉。

  【跡部君】: 啊嗯。

  他看起來,像是非常心安理得的接受並把妹山萊的這句話當成了慰問。

  【跡部君】: 游戲好玩?

  是要聊天嘛?想了想,萊萊打字。

  「一般吧。」

  她還不是為了和貓貓貼貼、贏積分。

  要贏積分當然是為了換游戲裡更多的漂亮衣服啊,妹山萊對這種游戲,本身是說不上來有多麼感興趣的,一開始玩只是想打發時間。

  【跡部君】: 在游戲裡有重新交到好朋友也很好。

  【跡部君】: 在冰帝也要這樣才行,不要總是獨來獨往。

  什麼啊,跡部君真的很細心……為什麼會連這種事都注意到。

  妹山萊吸吸鼻子。

  她給跡部發語音,聲音小小的,卻帶著很多很多的滿足和快樂 : 「跡部君,我好謝謝你哦。」

  即使相當的受歡迎,可妹山萊進學校這麼久,也沒有再遇到一個能像曾經的安田美穗子一樣的親密朋友。

  不是她們不願意,她們當然特別願意,萊萊每天被大家環繞著,笑容不斷,可在這樣的有來有往裡,妹山萊也始終會保持著一定的社交距離。

  大概是潛意識裡,她不想。

  ……大家當然都很好,只是萊萊始終有些莫名的悵然。交朋友這種事其實很簡單,但要找到那個各方面都契合的人又真的太難。

  環繞著自己的這些人潮在偶爾的時間段裡漸漸退去後,妹山萊總是一個人。

  直到這次去澳大利亞見到美穗子,心裡莫名堵塞的地方像是被疏通了一樣。

  所以,

  「跡部君,你真好。」

  少女的聲音已經初顯嬌媚,帶著一股不自知的天真勾人。

  她講的話語卻又如此的真誠。

  跡部景吾把她發來的兩條語音點開聽了好幾遍,隨後,他又覺得自己這行為莫名有些痴漢。

  ?

  怎麼回事,跡部景吾怎麼能有這種想法。

  跡部景吾做什麼都是正確的。

  萊萊等了一會,她正以為跡部景吾去忙了,對方也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

  她按下對話,入耳的就是跡部景吾的優雅聲線。

  「既然我這麼好,你打算怎麼感謝我。」

  他像這樣壓低聲音的時候,聽起來極其有魅力,帶著魅惑又華麗的語調,像優雅迷人的大調曲,撩動心弦。

  最精明的商人從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和交易。

  放長線,釣大魚,每一步都有所求。

  人生中第一次的、僅有的怦然心動,不可能會有人別無所求。

  那樣的人是聖人。

  他可不是。

  就這樣靜靜等待了一會,對面的少女才終於發來回復。

  跡部放下手裡的學生會文件,挑眉去看。

  她沒有發語音,只是簡單的文字,少女仿佛什麼都知道,又其實什麼都不知道似的,天真又一無所覺,撩撥又勾人的話語就這樣隨隨便便講出來了。

  【萊萊】: 我聽跡部君的呀。

  *

  所以就這樣答應跡部君,一起出來泡溫泉了。

  這樣就是對他的報答和感謝嘛……奇奇怪怪的。

  出發之前,跡部問萊萊想去東京哪家溫泉湯館,少女則是一副懶洋洋又極其信任他的樣子。

  「跡部君決定就好了嘛。」

  這樣依賴又信任的模樣,既讓跡部景吾覺得舒適,又心頭泛癢。

  任誰被人這樣全身心的交付,都會忍不住……的吧。

  只是,看起來運籌帷幄著的跡部偶爾也會漫不經心地想,妹山萊對他毫不設防,是因為她的本性就是如此天真,還是因為她只對他一個人這樣呢。

  被侍從帶領著,穿過繁復曲折又古典至極的走廊,萊萊終於見到了跡部。

  只是很奇怪的是,冰帝的其他人呢?

  泡完溫泉可以去參加煙火大會,現在是夏日的末尾,看得出來,愛美的妹山萊今天精心打扮了很久,清麗又輕薄涼透的粉藍浴衣包裹著少女日漸抽條發育卻依舊有些青澀的身體,青春期的女孩子其實就沒有不美麗的,更何況是妹山萊。

  她還有一副這樣的皮囊。

  正處於還在成長的這種階段,青澀純美和嬌媚昳麗這兩種氣息在妹山萊的身上交織著,又莫名和諧共生。

  所以是驚人的、又含苞待放的美貌。

  少女走到身前,才發現跡部君似乎有些微微出神。

  「?」

  是在想什麼重要事情嗎,今天的學生會好像也沒有什麼棘手的東西吧。

  可不過轉瞬,跡部景吾就對她微微笑了起來,仿佛剛才他反常的樣子沒有發生過似的。

  「來了?」

  萊萊點頭。

  在跡部的注視下,她慢慢打開腰間的白色絲緞挎包,從裡面拿出了一枚圓圓的、看不出來是什麼形狀的東西。

  「跡部君,送你的。」

  哈?

  給他的禮物?

  跡部景吾挑眉,他伸手接過這個黃綠的圓溜溜的東西,做的有些拙劣,但看得出來很用心。

  拿近了看才知道這是一枚網球,不同的是網球上繡著一個紫灰色的小人,小人的眼角處還有一個顯眼的淚痣。

  少女有些忐忑。

  「有點醜對不對。」

  看不出來跡部的表情是什麼意思,萊萊下意識就想把它拿回來,可是卻被跡部搶走了。

  「搶什麼,這是本大爺的。」

  哈,所以是收下了嘛。

  萊萊瞅了一眼跡部的表情,他好像有些高興?

  不嫌棄醜嗎,她拿出來之前還很忐忑呢,因為跡部君那樣挑剔的審美。

  「跡部君,大家呢?」

  跡部負著手把她引到內廳,「在這裡。」

  可他身後卻響起一聲拍照的哢擦聲,跡部景吾對這種聲音早已見怪不怪,聞聲回頭。

  他微微挑眉,心情好像很不錯的樣子,似乎在詢問。

  妹山萊低頭看著自己剛剛心血來潮拍下的照片。

  跡部景吾穿著一身黑金浴衣,這樣,他刀鋒般昳麗的五官就更顯英俊,拉開障子門時的手骨節分明,身材高大修長,帶著點壓迫感,可回頭和她說話的時候跡部君的表情又那麼柔和。

  「跡部君,我拍的好好看呀。」

  跡部當然看見了少女手裡裡的照片,他瞥了她一眼。

  「哈?那是本大爺長的好看。」

  萊萊把照片發給了跡部景吾,隨後收起手機放進隨身的白色挎包裡,少女雙手合十。

  「不好意思跡部君,你的美貌不可以超過我。」

  話音剛落,少女就看見跡部景吾把剛剛她拍的那張照片設置成了他的line頭像。

  ……噫。

  好自戀的大少爺。

  萊萊嘖嘖搖頭,裡面的忍足代表大家清了清嗓子。

  「我說,你們能不能進來以後再給我自戀,這裡是空調間啊笨蛋。」

  門開這麼大是要怎麼樣。

  要打架進來打啊兩個自戀狂。

  妹山萊剛要走過去和忍足爭辯,就被跡部拉住了,少年拉著她往室內的另一個方向走。

  她頂著大家越來越曖昧的眼神,一頭霧水地穿過裡間層層疊疊的房間和障子門,這些都快把萊萊給繞暈了,

  「跡部君,我們去哪裡嘛。」

  「帶你去換衣服。」

  ?

  那倒不用。

  「人家不要,我身上這件超漂亮的,我選了好久好久……」

  最後一道門被打開,看到被端然懸掛著的那件浴衣時,萊萊的聲音才戛然而止。

  她從未如此快速地滑軌。

  對不起了身上的藍色浴衣……你好像沒有裡面那一件美貌。

  美少女變臉堪稱一絕。

  「快!跡部君!我要換那件衣服!」

  跡部傲嬌地捏了捏她的後脖子。

  「啊嗯。」

  *

  好看是好看啦……可是這衣服怎麼這麼難穿呀…

  衣料的摩挲和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響起,跡部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姿態悠閑地盯著雜志,他手長腿長,一個人坐在那裡就像占據了很大的地盤。

  不過他手裡的書已經很久沒翻頁了,也不知道跡部在想什麼。

  也許是妹山萊在屏風後面磨磨蹭蹭太久,不遠處終於響起跡部的聲音,隱隱約約的。

  「怎麼了又。」

  少女無意識地嗚咽了一下,聽起來有些委屈。

  「跡部君,我的腰帶系不好。」

  這種事也要撒嬌啊。

  「妹山萊,你是笨蛋吧。」

  「不要說我!」

  語氣又弱弱地,

  「我再試試嘛,那個,跡部君,這件衣服有沒有什麼說明書之類的……」

  跡部好像忍不住笑出了聲音,有些難以置信。

  「哈?」

  哪有專門為衣服做說明書的啊這個笨蛋。

  隨後,他狀似不經意地,「我幫你系吧。」

  少女遲疑地點點頭,「唔,那跡部君進來吧。」

  一點都不設防啊。

  跡部的心跳莫名加速,比剛才在走廊上妹山萊朝他走來的時候還要跳的更快一些。

  他既有些高興,又莫名有些微妙的不爽。

  這家伙,只對他一個人這樣那當然可以,很可以,非常非常可以。

  但是她這種性格對上其他人,如果還是這樣不懂拒絕的話,跡部會很不爽,很憂慮。

  少女正低頭和腰帶做搏鬥,身後突然靠近的灼熱氣息讓她肩膀微縮。

  後腰處松散的緞帶被人往後一拉,被牢牢箍住細腰,跡部似乎在低頭為她整理腰帶。

  萊萊瞬間就不動了。

  「要從這邊穿過來,笨蛋。」

  哼。

  萊萊不服氣,又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誤。

  「我也不知道呀,」

  藤色的浴衣顯得少女腰肢柔軟,像紫藤花,捻在手裡似乎都能揉出汁水,萊萊垂頭的時候露出一段細膩潔白的後脖,無端引人遐想,又不敢多看。

  跡部很快就移開眼神,他輕笑,手上動作不停。

  「那你知道什麼?」

  大概是跡部的動作很輕柔,妹山萊倒是忘記了兩個人的距離似乎有些近,也忽略了跡部君的語氣有些曖昧。

  「我知道跡部君今天晚上沒有我好看。」

  呵呵,沒有人能打敗她的臉。

  說她笨蛋,可以,萊萊沒什麼感覺,但是絕對不能說她不美。

  然而,以往總會順便嗆她幾句的跡部景吾此刻卻很安靜乖順話也說的極其漂亮又合她心意。

  「嗯,你全世界最美。」

  萊萊聽的心花怒放。

  拜托,從跡部景吾嘴裡聽到這句話真的很有成就感好不好。

  從背後看,她整個人都像是被跡部給環在了懷裡,

  好像快要系好了,她扭扭腰,嘟起嘴巴就去問跡部。

  「那我和幸村同學誰更好看。」

  跡部似乎愣了一下,隨後他又安靜地沉默了一會,才說,

  「這是什麼問題,妹山萊,你,」

  話說一半,又沒了。

  萊萊小臉一垮。

  ……神啊,她就是想聽跡部君說一句「妹山萊比幸村好看」,怎麼就這麼難。

  可還沒等她抱怨,自己的腰就被跡部用手從後面握住了。

  跡部的語氣聽起來可嚴肅又正經了,還帶著一點似笑非笑的不爽。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居然還想著別人,啊嗯?」

  男生的手都這麼大嗎……感覺自己兩邊的腰側都被跡部牢牢捏在手心裡了。

  莫名有些不自在又曖昧古怪。

  再加上沒有得到想聽的答案,萊萊扭了扭身體。

  「我哪有,只是好奇這個問題,明明是跡部君不講道理。」

  「還有,跡部君靠的太近了。」

  少女嘟嘴反擊的側臉在流光溢彩的室內顯得過分生動,雪腮上有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紅暈。

  這樣看反而不像是鬧別扭,更像是在對他撒嬌。

  跡部景吾的聲音有點懶洋洋的。

  「可是我不高興了哦。」

  「你想想怎麼哄本大爺。」

  ?

  兩個人的浴衣摩擦著浴衣,清新的花香果香容易讓人放松警惕,妹山萊覺得自己的耳朵似乎在被身後人在盯著看。

  跡部君?

  少女還沒側過臉去一探究竟,就聽見了拍照聲。

  她鼓起臉,「跡部君拍我。」

  說完又覺得沒什麼,反正她剛剛也做了一樣的事。

  她更關心的是跡部有沒有把她拍好看。

  跡部似乎又往前靠近了一點。

  男生矯健有力的手臂把妹山萊牢牢圈在方桌與他之間,

  跡部似乎笑了一下。

  「你好可愛。」

  這是什麼直白又突兀的誇贊嗎……萊萊紅了臉。

  「那……謝謝?」

  這個時候,妹山萊又無可避免地想起跡部君是不是喜歡她的那個想法了。

  這種感覺在此刻越來越強烈,幾乎要呼之欲出。

  跡部微微低頭,詢問著她的意見。

  「我是否可以摸一下你的耳垂。」

  萊萊微睜眼睛。

  「不可以。」

  「跡部君可以摸自己的呀。」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癖好。

  跡部垂眸。

  眼前的耳垂瑩潤小巧。

  想捏一捏,又想親一下……還想用嘴含著它。

  「那算了。」

  跡部又看了一眼手機,看著屏幕上少女的那張臉,仿佛在細細欣賞。

  片刻後,他抬起眼睛定定地看了一眼萊萊,忽然笑了一下。

  「這樣吧,」

  他慢悠悠的。

  「就換上我剛剛為你拍的這張照片,做line頭像。」

  跡部眉眼柔和,

  「應該不難吧?」

  --------------------

  跡部 : 翹牆角的第一步,營造情侶頭像的假像。

  我看了大家的評論,感覺選1的多,其實這兩種我都不願意www,我更想那種全文開放然後寫免費if線的,但是這種屬於np,不能寫(T_T)啊啊我流淚了,我還砍綱了心好痛。

  謝謝地雷和營養液∼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反派小怪獸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顧北兮 50瓶;

  愛意成詩 20瓶;

  蟬時 10瓶;

  麥麥 8瓶;

  。。、桃灼夭夭 6瓶;

  靜水深流 3瓶;

  拾年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1章

  =========================

  只是換個頭像而已嘛。

  動動手就能完成的一件事情。

  「雖然跡部君那張照片勉勉強強只拍出我三分之一的美貌吧......」

  完全無視了身旁的跡部那有些不知道怎麼形容的臉色, 大概是不怎麼好吧,妹山萊單手撐著臉,依舊自顧自地講下去。

  「但也不是不能用啦。」

  「既然跡部君這麼想的話, 我就勉為其難地用一下……」

  可惜話還沒說完,萊萊就被迫中斷了。

  唔...

  因為她的臉居然...居然被跡部君不輕不重地扯了一下!這可是她最寶貝的臉!!

  無法饒恕。

  少女完全拋棄了平日裡對跡部景吾的尊崇, 她伸出小手泄憤地啪啪地拍了幾下對方的手, 這種冒犯的舉動被萊萊做起來,竟然也有些可愛。

  少女的力道很輕, 像撓癢癢一樣, 跡部看著自己被打的手背, 微微睜大眼睛,語氣有些拔高。

  「妹山萊,」

  ?是跡部的錯覺嗎, 她最近是不是越來越嬌縱了。

  剛來冰帝的時候妹山萊有這樣嗎……沒有吧。

  微微抿了一口無酒精的香檳,跡部漫無目的地想,少女這種性格到底是誰教的啊......

  直到完全地喝了一口, 紫灰發色的少年才驀地一頓。

  ……好像是他慣的。

  那沒事了。

  身旁的少女還在不滿地小聲嘀咕,對跡部的心理一無所知。

  「跡部君真討厭......」

  雖然是在說著這種嗔怪的話, 可她的聲音軟軟的, 隱隱帶著下意識的依賴和信任。

  從沒被女生這樣對待過,跡部景吾的心裡莫名微妙, 卻又泛起一絲漣漪。

  ……他莫不是個抖m?

  察覺到身側的跡部似乎在看她,萊萊轉過頭打算把對方抓個正著, 可是跡部卻沒有躲閃,反而更正大光明地看起她來。

  可惜妹山萊此刻心心念念的只有她自己的臉, 對跡部直白的眼神忽視了徹底。

  對著跡部這張棱角分明的俊美臉龐, 萊萊很理直氣壯。

  「是跡部君先扯的我的臉。」

  她揉了揉臉蛋, 有些不高興。

  「我的美貌可是稀缺資源啊...跡部君應該好好珍惜才對。」

  聽聽,她這是什麼話。

  萊萊換上了頭像,又兀自欣賞了一會會,身側就傳來跡部幽幽的語氣。

  「你似乎很嫌棄本大爺的拍照技術?」

  天真的妹山萊毫無遮掩。

  「去掉似乎,我就是在嫌棄啊...」

  本來就是嫌棄啊,說話可以不用這麼保守的,跡部君。

  跡部無語凝噎。

  他一口氣沒提上來,又下不去。

  一旁的貼心好友忍足伸出手拍了拍跡部的背,假裝給他順氣。

  「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跡部 : ......

  看了一會頭像,妹山萊就有點後悔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莫名羞恥啊羞恥。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用自己的照片做社交軟件的頭像來著......好像在公開處刑。

  這種事情,總感覺很奇妙,但也有點刺激。

  再看看跡部景吾,少年用他自己的臉做頭像,就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他看起來自然的不得了。

  好吧。

  跡部就是這樣的吧...他做什麼事情都不會有心理負擔。

  也許是感覺到了女孩的目光,上一秒,跡部明明還在和身側的忍足不知道在聊什麼,忍足君還好模好樣地伸出手拍了拍跡部君的後背。

  不懂。

  男孩子之間的友誼,奇奇怪怪。

  萊萊收回目光。

  可結果下一秒,跡部君的大手卻在桌子底下准確無誤地襲上了妹山萊那只蠢蠢欲動想要換頭像的手。

  妹山萊 : !!!

  少女瞬間從懶洋洋的模樣變得正襟危坐起來,因為一下子沒做好表情管理,所以身邊的向日岳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你沒事吧?」

  「沒事...」

  才怪。

  為什麼一個兩個都喜歡當著大家的面偷偷摸摸牽手啊魂淡!

  萊萊下意識去甩跡部的手,但又不敢用力,不對,她根本沒辦法用力。

  因為他的手太大了,少女整個手背都被攏進對方的掌心,溫暖又干燥,還帶著玫瑰花瓣的味道。

  「跡部君...」

  又在撒嬌了。

  不要以為這樣就能...

  跡部的心音還沒吐露完,少女圓溜溜的藍眼睛就這樣猝不及防映入眼簾,是無辜的、濕漉漉的,看著好可憐哦。

  看著看著,跡部就想捂著心口倒地高呼——他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壞的男人。

  欺負漂亮小笨蛋的他就是壞蛋嘛。

  少女眼尾上翹又像小狐狸,被挽起來的頭發像蓬松的雲,白色的花珠點綴著插在發間,緞帶和珠鏈又從花心垂下,搭在頭發上,會隨著少女的動作搖晃,漂亮至極。

  是頗有心思的打扮,很符合妹山萊愛美的個性。

  並不知道為什麼,跡部君剛剛還不怎麼樣的臉色,此刻又莫名其妙恢復原樣,甚至他看起來比之前還要溫柔,妹山萊簡直一頭霧水。

  男人心,海底針。

  「放開我,跡部君,我想吃一塊糖。」

  跡部果然就這樣松開了她的手。

  「不准換頭像。」

  這樣說著的少年,卻在下一秒為萊萊遞過來了一塊奶糖。

  「跡部,不能讓她老是吃糖,她牙不好......」

  向日岳人像個操心的老媽子,時時刻刻地盯著妹山萊吃東西的習慣。

  跡部捂臉。

  「我忘了,抱歉。」

  忍足搖頭。

  果然單方面陷入熱戀期的人,智商也會有所影響吧是吧?

  妹山萊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自從她乖乖換上頭像,每隔十秒鐘少女就要點開一次,她從各個不同的角度去仔細觀摩,萊萊甚至還捧著手機,仔仔細細地去問冰帝的每個人。

  「忍足君,這張好看嗎?」

  「岳人君,請你如實回答我...」

  「宍戶君,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說謊騙我...」

  「冰帝唯一的良心,鳳學弟,你覺得呢?」

  「呵。」

  日吉若像幽靈一樣杵在妹山萊和鳳長太郎的身後,嘴角微微上翹。

  「妹山學姐,請讓我為你拍照吧,在這種事情上,我當然要對跡部學長以下克上......」

  「我會做的比他好,會讓你更滿意的。」

  大家 : !!!

  喂這種話不要亂說啊。

  *

  「日吉學弟,我們去前面拍。」

  妹山萊記得來的時候,有看到那邊有一片玫瑰花。

  身後的少年亦步亦趨,很有分寸地拿捏著距離感的樣子。

  「學姐想要拍什麼樣的。」

  「我想想...」

  趁跡部君和忍足君在比賽游泳,她居然真的就這樣和日吉若出來拍照了。

  對方張口閉口就是「以下克上」,似乎是把跡部景吾這個人作為他要攻克的目標,妹山萊倒不怎麼在意這個。

  只是她剛好很想找人給她拍照。

  工具人·日吉若找前台租了相機,微微領先幾步。

  「那我們走快一些學姐,人可能會很多,如果想要拍出比跡部前輩更好的照片...」

  真的是半句話都不離跡部誒。

  你們男孩子...不過日吉還挺可愛。

  妹山萊搖頭。

  「等一下嘛,我走不快,衣服...」

  日吉的身影微頓,走的更快了。

  「學姐,你真的得繼續鍛煉了......」

  ......算了,她收回說日吉可愛的話。

  這片湯泉館面積很大,女浴和男浴之間要穿過幾道長廊,自由活動的區域非常寬闊富余,一路走過來,妹山萊看見了不下一間的球室、游泳池、包間廂房、浴衣店、甜品店。

  啊,好大,她走的好累。

  她再也不要和日吉若走路了......

  好不容易,兩個人到達那片擺滿玫瑰花的區域後,出乎意料之外的,四周居然沒有人。

  日吉若非常積極,已經在在調試相機了。

  這個學弟...真的是魔鬼。

  「呼...」

  萊萊手撐著膝蓋,微微呼氣。

  身為冰帝正選的日吉若,看著她這幅樣子,就有一種想把妹山萊拎到體育場好好操練一番的衝動。

  俊秀卻冷淡的少年保持著面癱臉,不鹹不淡地吐槽,

  「你是我見過的體育最差的人。」

  大概是沒想到會被學弟這樣評價,萊萊猛然一個抬頭,表情有些生動。她微微松散的鬢發貼著額頭,因為走的有些快,所以少女的臉上泛著淡粉色,在柔和的黃色光線和紅色玫瑰的映襯下,綺麗至極。

  再也沒有比這個時候,更漂亮的更自然的模樣了。

  對面的日吉若微微一愣,隨後他立馬抬起相機,就這樣拍下了第一張照片。

  剛剛那樣就是最好的了。

  面對猝不及防的鏡頭,妹山萊還來不及調整表情,日吉若就已經放下了相機。

  ???

  這麼快。

  「學姐,你先看看哪裡光線比較好。」

  日吉若把相機遞給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便利店。

  「我去給你買杯飲料,」

  學弟真好!

  萊萊剛想誇日吉若貼心,少年又接著說,

  「飲料可以用來做擺拍的道具。」

  「......」

  真是栓q。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想贏了。

  「謝謝,我要桃子味的。」

  接過相機的時候,兩個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一起,沒有注意到日吉若有些不太自然的臉,妹山萊只顧著看手裡的相機。

  垂頭一看,少女 : !!!

  ......日吉學弟真會拍。

  她好好看啊啊啊啊。

  萊萊沉浸在自己的美貌裡,連身後的腳步聲都沒注意到。

  直到頭頂響起突兀的一聲。

  「他拍的很漂亮。」

  ?

  妹山萊捧著相機呆呆地抬頭,對上突然出現的幸村那雙溫潤眼眸。

  幸村的眼睛是澄淨的藍紫色,特別好看...此刻卻又像莫名幽深的潭水。

  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去沉溺。

  「幸村同學...不對,幸村君。」

  糾正了自己還沒習慣的稱呼,萊萊看了看四周。

  「怎麼在這裡。」

  幸村溫和地解釋著。

  「昨天全國大賽結束,和大家一起來玩。」

  他巧妙地避開了核心的問題。

  提起這個,萊萊有點心虛地低下頭。

  因為自己前不久才拒絕了赤也讓她去看比賽的邀請。

  原來就是昨天嗎,冰帝這次止步八強,所以妹山萊沒有關注太多決賽的事情...

  「沒關系。」

  「你又不喜歡看球,去了也是干坐著,赤也大概很想讓你看看他的比賽吧,不過他並沒有上場,你不用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從而多慮。」

  這樣一番滴水不漏的話讓少女放松了許多。

  隨後,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妹山萊抬頭,

  「幸村君贏了嗎?」

  幸村溫和極了,語氣毫無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絕無例外的事實。

  「立海大贏了哦。」

  其實沒什麼好問的。

  幸村是勝利的風向標,指航燈,是永遠屹立不倒的完美少年。

  妹山萊下意識就笑了出來。

  很快她又僵硬地止住笑,像是急急忙忙地找補什麼似的。

  「我現在是冰帝的學生,不可以為你們立海大笑,可惡,我們冰帝以後會贏的......」

  幸村似乎有些高興,但語氣卻惆悵。

  「真是的啊...」

  什麼?

  「哪怕我的心態再怎麼平和,聽到『你們立海大』、『我們冰帝』的這種字眼,都還是有些不舒服哦。」

  幸村端詳著她的臉,語氣不變地說著這樣一句話。

  「什麼啊......」

  要不要這麼誇張...幸村君才是真的,讓她有些無語。

  他是在說情話嗎?

  為什麼有的人就連做這種事都能信手拈來啊。

  妹山萊很想翻白眼,但這有損她的美貌。

  忍。

  幸村看起來有些苦惱。

  「所以你啊,能不能不要讓我繼續這麼喜歡你了。」

  「我有時候都覺得我自己很可怕。」

  什麼話嘛,越來越離譜了。

  「不要取笑我!可惡的幸村同學。」

  「不是取笑哦,是真的。」

  幸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拿著一朵粉色玫瑰,他輕輕別在了女生的發間。

  「跟我去個地方吧。」

  也許是少年眼底的情緒太過炙熱,卻又柔和,萊萊乖乖答應了。

  幸村知道。

  她本身就是不太會拒絕別人的性格,少女就像一條精致又脆弱的船,被動又慷慨地承受著所有人的情意。

  茫然地有些可愛...也有些,可憐。

  沒關系,他要讓她感受到更多的愛。

  日吉若還沒回來,萊萊就被幸村拉著七拐八拐地進了個包廂。

  好黑,被幸村帶進來的時候,妹山萊才有些覺得怪怪的。

  「開燈。」

  少女語氣悶悶,幸村失笑。

  「等一下。」

  門邊的衣架上似乎早就放了幸村的外套,妹山萊不小心碰到了衣料,她緊緊攥在手裡。

  兩個人現在靠著牆。

  「為什麼不開燈嘛。」

  「要說什麼?」

  「因為你太漂亮了,我不想看你的臉。」

  少女有些無語。

  「......雖然這樣說我會很高興,但這是什麼歪理啦!」

  幸村笑了一下,沒有對她這句話說什麼。

  「赤司君最近是?」

  似乎沒怎麼看見對方蹦跶了。

  妹山萊無聊地撈起自己衣服上的帶子繞著玩。

  「前幾天出國了,還沒回來。」

  幸村微微一笑。

  「那很好。」

  不太懂幸村這句很好的意思,正想著赤司大概什麼時候回來的少女,忽然感覺自己的耳朵被人捏了捏。

  嗯?

  幸村用指背摩挲著少女的耳珠,動作輕柔曖昧。

  「我也快要出國修學旅行了。」

  「會去很久,我不在這裡,總有些不安。」

  「你這麼久不見我,會不會不和我親密了。」

  因為她身邊的人太多了。

  就連跡部也...想起今晚偶然看到的頭像,幸村的面容有些冷淡。

  「你會想我吧?」

  耳朵沒被人這樣對待過,妹山萊的臉早就紅透了。

  「啊,唔,會...」

  幸村的聲音帶笑,不滿足地引導她。

  「會什麼?」

  萊萊用手纏上了幸村的手指,企圖阻止他,雖然有些黑,但少女還是眼巴巴地看著他。

  「我會想幸村君...」

  少年的呼吸在慢慢變重。

  隨後,萊萊感覺自己的右耳垂被人含住了。

  !!!

  耳垂上的感覺是如此明晰,有濕潤的、柔軟的東西在含∥吮著它,又變本加厲...

  ......

  不知道過了多久,幸村清淺的呼吸灑在她的發間。

  少女無力地攀附著幸村的臂膀,

  「我就知道幸村同學是個騙子...」

  不是說不會再抱她親她嘛。

  她想好好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腿軟了。

  可是明明什麼都沒做啊...只是被親了耳朵。

  幸村的聲音有些沙啞的性感。

  「那麼,你反感嗎。」

  萊萊咳嗽了幾下,

  「我不知道...」

  幸村幫她順著後背,

  「你以後會知道的。」

  「等我下個月回來,就只和我一個人這樣,好不好。」

  他的額頭輕輕靠近對方,「我等不了了。」

  *

  幸村很想送萊萊回去,可是被萊萊拒絕了。

  而且她心心念念的居然是 : 「幸村君,記得給我帶禮物。」

  過於沒心沒肺了。

  幸村的表情似乎是有些無語,但他當然點點頭。

  「好。」

  偏偏走了幾條廊道,妹山萊把自己繞糊塗了。

  這裡是往左,還是往右來著...

  正糾結著,不遠處在爭吵的兩個人瞬間吸引了少女的注意。

  「赤也,和日吉學弟?」

  少女的聲音讓兩個人成功停了下來。

  妹山萊狐疑地靠近。

  「你們是在吵架嗎,吵什麼呀?」

  「...為什麼學姐一臉興奮。」

  她哪有!

  反常的是切原赤也,見到妹山萊他反而臉色古怪又吞吞吐吐。

  等看到妹山萊和日吉若說話親切的模樣,切原又凶巴巴地對上日吉若,

  「喂,你不准跟她說話。」

  「她是我的幼馴染。」

  「她是我的學姐,是我們冰帝人。」

  「你說什麼!她是我們立海大的...」

  的什麼呢...切原赤也卡殼了。

  莫名其妙怎麼又吵起來了,妹山萊站在兩個人中間,正想充當知心大姐姐,就被切原赤也氣勢洶洶地捏著手腕帶去了一邊。

  「你剛剛去哪了。」

  剛剛......

  「沒什麼...」

  萊萊眼神飄忽。

  可是切原赤也卻有些奇怪,他垂下頭,聲音失落。

  「是不是,和幸村部長在一起。」

  啊,赤也怎麼知道的。

  切原赤也的聲音有些茫然。

  「那你們,在做什麼呢...」

  「赤也,捏疼我了......」

  女孩的聲音讓切原赤也回神,他別扭地揉著萊萊的手腕,上面有了一圈痕跡。

  萊萊小聲地,「我們什麼都沒做......」

  卷毛少年卻突然打斷她,語氣急切。

  「真的嗎。」

  他綠色的眼珠看著妹山萊,有些茫然又執拗。

  「上次我看見了。」

  ?

  看見什麼?

  切原赤也撇過臉,很不高興的樣子。

  「幸村前輩在桌子底下牽你的手。」

  妹山萊 : !!!???

  少女面色呆滯。

  難怪上次赤也走之前怪怪的。

  「你是,怎麼看見的....?」

  切原下意識回答 : 「彎腰一不小心就......」

  不對這個不是重點吧。

  「他為什麼要牽你,剛才為什麼你們兩個同時不見了...」

  卷毛少年的聲音似乎有些迷惘。

  「你們不會是像班上那些同學一樣,在一起了嗎......」

  談戀愛什麼的?

  什麼時候開始的啊,為什麼他一點都不知道,自從升入國中每天都忙著訓練,他有時候確實忽略了幼馴染。

  但是一回頭發現自己被對方拋下的這種感覺實在是...

  怎麼說呢,真的很奇怪。

  心口很酸脹。

  妹山萊還沒得及說她並沒有和幸村在一起,切原赤也就像賭氣一樣地跑掉了。

  他像是怕聽到答案似的,跑的飛快。

  語氣還很幼稚。

  「你不要告訴我!我不想聽了。」

  「......」

  這個路痴真的不會迷路嗎啊喂,剛剛日吉若在哪個位置來著,怎麼走啊...

  笨蛋,好歹帶她一起走啊。

  她也不認路...!

  就這樣走走停停,一邊找日吉若一邊找切原赤也,心裡還突突直跳。

  赤也居然看見了。

  還誤會了。

  妹山萊自來無憂無慮,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有些頭疼。

  該怎麼跟赤也解釋。

  正對著兩個長廊猶豫不決,身後又傳來一道很溫和的嗓音。

  「需要幫助嗎。」

  妹山萊回頭。

  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身穿藍色浴衣的的栗發少年。

  他似乎...是個眯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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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跡部 : 那是我准備的玫瑰花...

  赤司 : 我一天不在就亂了套是吧

  大家的想法我都看了,支持1的很多,2的也有,晉江的規定就是這樣木有辦法,如果想要有那種每個人明確關系的if線,那麼正文番外就必須確定一個cp,或者一個都不要。所以我到時候盡量先寫一個...既能讓選1的人能當成1v1,又能讓選2的人覺得還留有余地的那種番外?如果這種再不行就直接揪一個好了,反正我很想寫if線,也很想寫全員曖昧...勇敢貓貓,不怕困難!

  謝謝地雷和營養液。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鹹魚精 20瓶;

  一葉知秋落、小可愛 10瓶;

  安笙涼城 4瓶;

  蘇南 2瓶;

  阮糖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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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周助, 青春學園二年級生,長得特別好看,為人和煦, 且樂於助人(?)。

  「需要幫忙嗎。」

  和他的出色外表相同的,是這道特別的嗓音, 讓人不自覺就能卸下心防。

  隨著少年走近, 妹山萊看清對方的臉。

  原來還是一個長得這麼好看的眯眯眼。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想起了幸村。

  她在心裡默默地把她自己的臉和面前少年的臉做了一下對比。

  嗯, 不管, 她全世界最好看。

  沒有追上切原赤也, 日吉學弟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少女漂亮的眉眼有些耷拉。

  「......雖然聽起來有點離譜,但我真的迷路了。」

  「我的同伴也一樣, 他是個路痴。」

  看出萊萊的擔憂,面前這個漂亮的眯眯眼少年和煦地彎了彎眼睛。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跟著我哦。」

  萊萊等的就是這句話。

  「誒, 那太好了...」

  少女猶豫地看了一眼陌生少年,「你認識路的話, 可以陪我找一下我的朋友嗎。」

  眯眯眼少年也答應的很快。

  「好。」

  看來遇到好人了啊......

  萊萊想。

  對方天然栗色的柔順發絲看的萊萊有些羨慕。

  她的頭發就不是這樣的。從小到大萊萊的頭發就是自然卷, 雖然說也很漂亮。

  經歷過奇跡時代發色的洗禮,萊萊現在對這種正常、又區別於普通黑發的發色頗有些好感。

  女孩的目光無法讓人忽視, 不二周助微微轉頭。

  「怎麼了?」

  他的頭發有什麼問題嗎。

  萊萊就這樣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你的頭發很好看。」

  對方和煦地笑了一下。

  「謝謝,你也是。」

  哦嘞。

  是不會吝嗇誇獎的人嗎, 看起來好像性格一級贊的樣子啊。

  在綴滿藤蔓花瓣的長廊裡,對方溫和又談吐有禮的走在萊萊身邊, 語氣狀似無意地問 :

  「是和同伴走散了嗎, 剛才似乎聽見了這邊的爭吵聲呢。」

  提起這個, 少女瀲灩的藍眼黯淡了一秒。

  她心無城府。

  「我的朋友和我有些誤會。」

  不二微微一笑。

  「這樣啊。」

  「是男生吧,有什麼誤會的話,解開就好了。」

  「是的。」

  萊萊步伐慢吞吞的,「我真的不懂你們男生有時候在想什麼呀。」

  看到自己和幸村在一起,赤也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幸村也是,等他修學旅行回來以後對方要和她說什麼?為什麼幸村同學剛才面對面的時候卻不說呢。

  奇奇怪怪的。

  不二的目光放在女孩手裡的相機上,

  「是需要拍照嗎?」

  「啊,對。」

  萊萊都快把這件事情忘記了,突然被剛剛認識的陌生人提起來,她似乎有些沮喪。

  「本來拍照拍的好好的......」

  結果一個晚上才有了一張。

  在走廊幽動的花香裡,少女皮膚雪白,棕發微亂,嘴唇殷紅,低眉斂目間漂亮的不像話,簡直像真人玩偶。

  讓不二想到了晚上姐姐帶回家裡的艷麗金魚。

  不二周助突然就有了一些拍攝的靈感和欲望。

  他笑眯眯地斟酌著話語。

  「不介意的話,讓我來試一試吧?」

  誒?

  :

  二十分鐘後。

  沉浸式欣賞了很久相機裡各種模樣的自己,萊萊瞬間就做出了一個偉大的決定 :

  她鄭重其事地對上剛剛互通姓名的不二 : 「我,死都要和你做好朋友。」

  不二被她這種說話風格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倒也不必如此。」

  「和我做朋友很簡單的。」

  要的要的啊!

  嗚嗚嗚,少女翻來覆去地把照片看了好多遍,真的沉醉了。

  怎麼每一張都這麼好看。

  她偶然遇到的這樣一個人是什麼神仙啊!拍照也太好看了吧嗚嗚嗚,而且在剛才的過程中,人美心善的不二周助君還會給萊萊提供拍照姿勢方面的建議。

  這是什麼神!仙!

  跡部君拍的照片是隨意的捕捉,日吉若是認真的捕捉,那麼面前這位叫不二周助的男生就相當的專業了。

  再加上他性格溫和,很好說話,長得又這麼好看,這樣的人,萊萊一定要牢牢和他搭起友誼的小船。

  永不翻車的那種。

  不二笑眯眯地背著手。

  「托你的福,我也拍到了比較滿意的人物照。」

  他看起來似乎很溫和地說,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留一張給我嗎。」

  不二原本怕對方多想,正要多解釋幾句。攝影師在經過對方的同意,想要留一張作品做紀念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她不願意,也沒有任何關系。

  可讓人意外的是,少女卻飛快地點頭。

  「好呀!」

  她面色紅潤,表情帶著一點不會讓人反感的得意和自矜。

  「哪怕你不說,我也要給你的。」

  美貌是世間稀有之物,她當然很樂意自己的絕美照片被人拿去收藏。

  這是對她漂亮皮囊的一種肯定。

  不二周助原本滾到嘴邊的話又自如地咽了下去。

  他笑眯眯的。

  「那好吧。」

  把相機還到了前台,照片被陸陸續續發送到了手機上,妹山萊戳著line,眼巴巴地朝不二遞過去。

  「做朋友的第一步。」

  互換聯系方式。

  也許是少女的表情有些逗,不二微笑。

  「嗨嗨。」

  聽見少年的笑聲,她微妙地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不二。

  雖然也才剛認識沒多久,但是...

  「抱歉,原本覺得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但是現在,這種念頭我是一點都沒有了。」

  哪怕外表都是溫和翩翩型的美少年,但幸村同學其實很少會笑的這樣頻繁隨意,幸村周身的氣勢也不像對方這樣平和。

  加好對方,不二順手就把妹山萊的聯系方式推給了列表裡的某個人。

  對方明明在線,卻遲遲沒有回復他。

  不二周助沉吟了一下,復又微笑,對上了妹山萊,他接著少女剛才的話題。

  「沒什麼。」

  「我想,我大概也認識對方。」

  「嗯?」

  妹山萊慢吞吞地消化著這句話的信息。

  她的新朋友是在說他也認識幸村的意思嗎,可是萊萊剛才並沒有透露那個人是幸村啊......不二周助是怎麼確定的。

  還有......不二周助又是怎麼知道她和幸村同學是認識的?

  他本來就認識自己?

  一頭霧水的萊萊還沒來得及詢問不二,身後,隔著一條走廊的地方突兀地傳來了跡部的聲音。

  「——妹山萊。」

  是那種他終於找到人的語氣。

  萊萊下意識回頭了,隔著牆壁上的重重花影,跡部景吾帶著冰帝的少年們似乎正往這邊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莫名感覺有點危險...?跡部剛才的那道聲音不大,但是...他好像生氣了。

  ...完蛋。

  妹山萊顫巍巍地對上不二。

  「不二君,現在幾點了?」

  「嗯?我看看,已經九點半了。」

  不二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溫和,但萊萊莫名覺得他此刻笑眯眯的樣子,好像在看熱鬧。

  妹山萊下意識就想去拉不二的袖子給自己擋一擋。

  朋友關鍵時刻就是要用。

  「怎麼就九點半了!...我貪玩了這麼久嘛。」

  但是她的手撲空了。

  ?

  溫柔俊秀的栗發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遠了。

  「回見哦,妹山。」

  不二周助嗓音明明溫柔,可聽起來卻有些莫名的幸災樂禍(?),妹山萊很快搖搖頭。

  是她的錯覺吧。

  但她沒時間想這些,身後的冰帝男團在跡部的帶領下馬上就要過來了。萊萊這才後知後覺。

  不是吧?她難道要一個人面對跡部君的怒火嗎。

  不二君你回來啊喂!

  很快,身後的他們就都過來了,少年們穿著浴衣,為首的跡部最是引人注目。

  「跡部以為你迷路了,突然不見真的嚇死人......」

  說話的是向日岳人,而當事人跡部景吾卻板著臉,一句話都沒有。

  他這幅樣子還蠻能唬到人的,萊萊就很容易屈服。

  少女對跡部雙手合十,「抱歉,跡部君...」

  她扭扭捏捏地對著手指,「日吉學弟帶我出來拍照了。」

  然後...發生了好多事,好波折!

  忍足表示他們已經知道了,一路上找過來,跡部他們就遇見了正在找妹山萊的日吉若。

  「日吉私自行動,已經被跡部罰了五圈游泳,待會回去就開始。」

  一直在隊伍中間的日吉若幽幽出聲。

  「我不接受,我要和跡部學長比賽,即使在游泳這個項目上,也要試試以下克上......

  」

  ...好慘的學弟。

  看著正在為日吉若唉聲嘆氣的少女,跡部終於出聲。

  「你也是。」

  萊萊 : ???

  對上萊萊悲憤欲絕的眼神,跡部充分發揮他端水大師的作用,少女喜提新的鍛煉計劃。

  「人家不要跑步!小腿會變粗超級超級累......」

  跡部 : 「不是喜歡跑嗎。」

  萊萊不說話了,乖乖站著,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可能是這樣的賣萌效果很好,跡部慢慢已經不再板著臉,他掰正萊萊的腦袋。

  「明天給本大爺按時起床,規律飲食,我會讓人去接你,不用步行,到學校了就給我去訓練場跑一會步。」

  萊萊眼睛一亮。

  心裡升起一絲希望,「跡部君不和我一起嗎?」

  跡部看她一眼就知道妹山萊在想什麼。

  「我們有自己的訓練。」

  果然...所以她不去跑步也沒人知道吧?

  跡部冷笑。

  「我會讓女監督陪你的。」

  「......」

  萊萊 : 這個男人好狠的心。

  可惡,她的賣萌殺器怎麼不管用了!!

  回到泳池邊,日吉若果然再次提出和跡部比賽的請求。

  大多數時候,跡部景吾對部下都是遷就又縱容的,但他也自有一套成規的准則,日吉若經常會對跡部發起各種挑戰,跡部很少會回應。

  因為沒有必要。

  紫灰色頭發的少年靠在躺椅上,浴衣敞開,露出白皙精壯的胸膛,本意是想和妹山萊單獨相處,結果他的部員似乎一點眼力都沒有。

  妹山萊原本在想明天跑步該怎麼摸魚,突然看見日吉若跑到跡部面前請求對方和他比賽。

  日吉若實在是太勇了。

  「跡部君,比嘛。」

  跡部慢悠悠地看了一眼身側的少女。

  別以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如果日吉若贏了,那妹山萊絕對會趁機推掉明天早上的跑步計劃。

  呵。

  天真。

  頂著萊萊眼巴巴的樣子,跡部脫掉了上衣,他整個上半身都露了出來。

  少女呆呆的,似乎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萊萊就飛快地用兩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跡部君,快去快去。」

  突然脫衣服什麼的...太犯規了吧。

  萊萊覺得自己的頭被跡部敲了一下。

  跡部的聲音帶著一點點輕笑。

  「別捂著,看看本大爺是怎麼贏的。」

  「贏了你就給我乖乖跑步,不再耍賴。」

  萊萊 : ......

  她心虛囁嚅,「跡部君,我哪有耍賴。」

  日吉若頂著中二臉,握拳。

  「您放心,我會全力以赴。」

  隨後他又對上躺椅上捂著臉一動不動的妹山萊,「學姐,放心吧,我會努力的。」

  ???

  啊喂,不要一個兩個都對著她放話啊。

  聽聲音,跡部好像不太高興。

  「你去那邊脫,別在她面前。」

  日吉若 : .........

  跡部不愧是跡部。

  他在任何領域都是華麗、毫無瑕疵的,僅僅是站在泳池邊,大少爺都能給人一種君臨天下的莫名鬼畜感。

  他還沒下水,妹山萊就覺得跡部絕對會贏...就是一種神奇的直覺。

  所以對接下來的比賽,妹山萊興致缺缺。

  反正她都要跑步的嘛!嗚嗚嗚。

  忍足早就帶著其他人進了和室,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妹山萊拎起裙擺遠遠坐在泳池邊,白皙小腿伸進水裡,冰冰涼涼的,非常舒服。

  日吉若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有些冷淡。

  「學姐,記得數圈。」

  萊萊只顧著玩水,無視了跡部景吾隔著泳池放在她身上的視線,回答的心不在焉。

  「好的,日吉學弟。」

  接著,他們兩個人就毫不拖泥帶水地下水,游泳。

  等玩夠了水偷夠了懶,萊萊估計了一下大概已經游了四圈可以開始衝刺了,她這才抬起臉,有些好奇地看了過去。

  跡部君果然遙遙領先,他白皙有力的手臂在水裡翻動,黃色墨鏡戴了起來,偶爾吐息的時候妹山萊能隱隱約約看見他英俊的下頜線。

  好漂亮。

  動作漂亮,臉是,身體也是。

  .......萊萊頓時有些明白為什麼學校裡的女生們都想和跡部景吾選同一節游泳課了。

  她們都饞跡部景吾的身子?

  日吉若遲了半圈才到終點,他抹了一把臉。

  這次的以下克上又失敗了,日吉若環顧池水。

  哼,無所謂,反正他下一次會......

  嗯?跡部學長呢?

  萊萊原本正看跡部景吾游到終點呢,結果她這才發現自己頭上少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一摸,果然流蘇不見了。

  她今天是什麼倒霉孩子附體啊...那是她超級喜歡的一枚流蘇發卡,平時都不怎麼戴出來的。

  萊萊正東張西望,頭轉來轉去的,在水底的腳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這一下很輕,但是足以讓她回頭看著跡部。

  跡部半個身體沒入水中,頭發捋起來,墨鏡架在上面,眉眼英俊又昳麗,渾身散發著陌生的荷爾蒙氣息。

  如果是其他冰帝女生,應該早就尖叫了。

  可是妹山萊卻毫無反應。

  跡部只好直勾勾地看著妹山萊。

  可惜,不解風情的少女只是嘟嘴。

  「好難過,我的發卡不見了。」

  可是跡部只是盯著她看,萊萊覺得怪怪的。

  「怎麼了?」

  「……」

  跡部的眼睛掠過她放在自己頭發上的手指。

  「妹山萊,你頭上的玫瑰花,是我今天准備表白的道具。」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這是幸村同學給她戴的,也不是她摘的捏。

  等等、???

  萊萊呆滯了。

  「表、白?」

  「啊嗯。」

  跡部就這樣沒有任何彎彎繞繞地就坦白了。

  他只是突然想看看對方會是什麼反應。

  花、禮物、承諾,兩個人的情侶服,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是提前准備好的,像這樣按部就班地來也不錯,可是最大的變數只有他面前這個人。

  所以他想隨心所欲一次。

  萊萊呆呆的,好像還沒反應過來,表情看起來有些有趣,跡部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嘴角翹起。

  就是說啊,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一個這麼可愛的人呢。

  他其實蠻幸運的。

  可是下一秒,腦子似乎有些短路的少女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 :

  「對誰啊?」

  跡部深吸一口氣。

  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咬牙切齒了。

  「你說呢。」

  忽然之間,看著跡部景吾執拗的藍色眼睛,萊萊突然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心髒撲通撲通跳動的同時,少女正要提起裙子逃離,偏偏腳下一滑,她整個人撲進了跡部景吾的懷裡,激起水花一片。

  跡部對她這一出有些意想不到,但還是下意識在水裡抱緊了萊萊。

  他好像在笑。

  「這麼急著投懷送抱啊,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被調侃了。

  萊萊有些狼狽地在水下去踩跡部景吾的腳,結果被對方公主抱了起來,她沒有成功。

  被這樣抱著以後,萊萊才發現一個更焦灼的現狀。

  跡部景吾沒穿衣服啊!!

  她的浴衣也很輕薄,被水一浸透,隱隱約約能看見柔美的軀體,兩個人現在又貼的很緊。

  所以...

  即使她再遲鈍,臉也在慢吞吞變得酡紅。

  跡部當然知道。

  他抬起頭,沒有去看懷裡少女美好青澀的曲線,抱她是很輕輕松松的事情。

  「躲什麼。」

  是一句很輕松平淡的告白,「本大爺喜歡你這件事情,難道很驚訝嗎。」

  他表現的還不明顯嗎。

  萊萊眼神清澈又茫然地看著跡部。

  「也不算很驚訝.....」

  跡部保持著目視前方的姿態,好像笑了。

  他聽見懷裡的女孩輕輕的聲音。

  「那麼,跡部君希望我怎麼做呢?」

  跡部突然心跳加速,聲音卻有些干澀。

  「我希望是什麼,你難道就會讓我如願嗎。」

  跡部想,她也許真的會。

  跡部看人很准,因為她骨子裡始終都不知道她自己要的是什麼。

  像這樣的人,別人渴求她的愛和目光,她就會給予對方,別人對她索取,她就會茫然無措地任其索取。

  背負著、被動吸食著這樣多的愛意,好像永遠不知道飽腹滿足一樣,偏偏少女的眼睫還是如此純真。

  越是這樣,就越想讓人去占有。

  少女是這樣的情況,他也要趁虛而入嗎。

  萊萊睫毛彎彎,垂下的時候在眼瞼處投下一片薄薄的暗影,十分脆弱、美麗。

  少女的聲音輕盈的像羽毛尖尖,手指無意識地繞著她的腰帶。

  「我,我只想讓跡部君開心一點......」

  萊萊覺得抱著自己的跡部君呼吸好像在變重,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你確定嗎。」

  萊萊嘴唇微張,猶豫的話還沒說出口,她的面龐上方就撲面襲來屬於跡部景吾的氣息。

  霸道、灼熱的氣息侵略著少女的領域。

  跡部緊緊盯著懷裡的少女,不願意放過她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

  「你知道我怎樣才會開心嗎。」

  少女茫然搖頭。

  跡部微笑,水聲劃動,他似乎是抱著少女在岸邊坐下來了。

  「別睜開眼睛。」

  跡部說。

  他的聲音有些蠱惑。

  「我現在就來教你,讓我開心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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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想小隊長了,下章放他粗來。

  不二 : 哥是助攻+愛看修羅場的樂子人。

  謝謝營養液!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洛璃、桃灼夭夭 12瓶;

  蘇南 10瓶;

  子非魚 3瓶;

  安笙涼城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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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湯泉館被送到家, 少女撩起耳邊垂落的頭發,動作不緊不慢地下車。

  副駕駛很快就降下車窗,露出跡部張揚的下巴。

  他說, 「等我給你打電話。」

  車裡面,向日岳人聽見跡部的這句話, 默默直起背, 他這才把自己的視線從少女身上移開,忍不住豎起耳朵去聽。

  這麼晚了, 等會私下他們還要打電話?

  向日岳人心裡面悶悶的......有什麼事情不能現在說嗎。

  他的直覺非常敏銳, 總覺得跡部和妹山萊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在今晚突然變得不太一樣了, 看起來奇奇怪怪的。

  發生了什麼?難道...跡部表白成功了嗎。

  明明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向日岳人覺得心裡酸溜溜的。

  車外, 萊萊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輕輕地回應跡部。

  「好。」

  向日岳人突然覺得,少女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帶了一點沙啞。

  並不難聽, 反而分外有感覺。

  紅發妹妹頭的少年忍不住降下車窗,不經意就對上了少女看過來的眼睛。

  不是錯覺吧......從湯泉館出來後, 妹山萊的臉色就有些古怪的緋紅, 眼尾也泛著粉暈,向日岳人在剛剛就悄悄問過忍足侑士了, 他們都覺得這樣子特別好看。

  而且,好端端的, 妹山萊的衣服居然又換了一套。

  那件藤紫色的浴衣不見了,雪膚藍眼的女孩被另一條沒見過的粉色裙子所堆砌, 整個人精致欲放。

  冰帝的人沒有說錯, 她是這樣的漂亮。

  她看著向日岳人, 圓溜溜的貓眼此刻竟然有些像狐狸,純淨的湛藍裡透出一股莫名的媚氣,異常殷紅的唇瓣,在夜色裡一閃而過,顯得曖昧勾人。

  是塗了口紅嗎?之前怎麼沒注意到。

  心髒突地跳了一下,向日岳人一下子忘記自己原本想說什麼,他只好結結巴巴地找補,

  「我就是想說,明天見。」

  萊萊一愣,隨後眉眼俱彎。

  「嗯。」

  隨後,跡部出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視,對上妹山萊,他的語氣竟然有些見鬼的柔情。

  「好了,回去休息吧。」

  直到妹山宅亮起燈光,樓下屬於跡部的車才緩緩駛離庭院。

  萊萊慢吞吞地放下手裡撩起的窗簾,轉身進了浴室。

  在浴室明亮的燈光下,一些東西就會暴露的更明顯。鏡子裡,少女的唇瓣分明就有些不自然的紅腫,皮膚又如珠玉一樣白,這樣的顏色交織在一起,顯得異常漂亮、誘人。

  粉色裙子被褪下,露出細白圓潤的漂亮肩膀,萊萊懶洋洋地躺進浴缸裡面,打了個哈欠,眼皮疲憊又茫然地闔上。

  萊萊是被浴缸旁邊的手機鈴聲給吵醒的。鈴聲是最近她最喜歡的某個女團的主打歌,甜美又輕盈,也不知道響了多久,少女才眨眨困倦的眼睛,面色茫然地接起電話。

  「摩西摩西......」

  電話對面,跡部似乎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

  「終於肯接電話了?」

  萊萊低頭一看時間,也才過去二十分鐘,浴缸裡的水還是熱的。

  跡部景吾動作這麼快嘛。

  「不是,我剛才睡著了...跡部君。」

  怎麼說的好像她在賭氣不接他電話似的。

  跡部哦了一聲,也不知道他是相信了還是不在意。

  聽到萊萊那邊傳來嘩嘩的水聲,跡部的聲音才有些難得的茫然。

  「妹山萊,你在做什麼。」

  女孩低低地哦了一聲,剛睡醒的嗓子有些沙啞,還帶著點疑惑。

  「我在洗澡啊。」

  手機對面,少年倏然沉默了,呼吸好像也有點不太自然。

  隨後,電話被掛斷。

  剛穿好睡衣的萊萊 : ?

  line上很快就彈出跡部的消息。

  【洗好了給我回個信息。】

  少女粉白的指尖慢吞吞地打字。

  【洗好了,跡部君。】

  除了跡部景吾,還有其他人的短信。

  忽略掉那些因為她突然換掉頭像所以好奇詢問的冰帝同學,萊萊沒有收到切原赤也的短信。

  她有些失落。

  另外,十分鐘之前,萊萊也收到了不二周助的信息。

  【不二周助】: 這枚流蘇發卡似乎是你的。

  【不二周助】: 圖片。

  !!

  這就是失而復得的感覺嘛。

  這讓少女剛才還有些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就高漲了幾分。

  【萊萊】:「是我的!我以為丟了,你在哪裡撿到的,不二君,好感謝你!!」

  【萊萊】: 貓貓感謝jpg。

  屏幕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萊萊】: 我可以去你們學校找你拿嗎?

  還沒等到不二周助的回復,跡部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又來了。

  萊萊猶豫了一會,按下通話鍵。

  「跡部君?」

  跡部坐在書桌前,他似乎將剛才的小插曲拋之腦後了,酒紅色的真絲睡衣襯托的他皮膚白皙,眉眼矜貴,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電話。

  「方便開視頻嗎,不行就算了。」

  如果是以前,少女應該會想一想,再答應跡部這樣的請求,可是今晚,電話對面卻傳來拒絕的聲音。

  「......我不太方便,跡部君。」

  明明在說著無情拒絕的話,她的聲音卻楚楚可憐,一時間不知道誰才是那個壞人。

  跡部挑眉。

  「躲我?」

  女孩在對面小聲逼逼 :

  「跡部君是笨蛋嗎,如果是要躲你,我就干脆不會接電話了。」

  即使被拒絕,跡部沒有勉強,也沒有逼迫。明天也能見到,所以他並不著急。

  作為一頭耐心的雄獅,他更喜歡在咬住獵物之前,慢條斯理地循序漸進,做任何有把握的事情。

  這是跡部景吾的美學。

  所以跡部景吾此刻願意知情識趣地後退半步。

  「那就這樣吧。」

  他的聲音就像貼著少女的耳朵似的,「在想什麼。」

  少女打了個哈欠,「想睡覺,跡部君。」

  「跡部君不累嗎。」

  跡部景吾有些無言以對。

  「?你不對勁。」

  他反復確認自己沒有聽錯的可能。

  「和跡部景吾接吻後,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

  「嗯?你什麼意思,妹山萊。」

  這種要找她算賬的語氣是怎麼一回事啊,萊萊的聲音好像有些委屈,她明明都快要睡著了。

  「是跡部君強迫我的......」

  「哈?!」

  跡部景吾好像生氣了似的拔高聲音,不過還是有些懶洋洋的。

  「拿走了本大爺初吻的家伙,不該負責嗎?」

  萊萊不知道是真的想睡還是在騙人。

  「人家要睡覺了,我可以掛電話嗎,跡部君怎麼還不睡呀......」

  跡部景吾在故意撩她,因為他說 :

  「我睡不著。」

  「因為我身上都是你的氣味。」

  萊萊愣了一下,隨後她就把臉埋進了身下軟綿綿的被子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少女雪腮泛紅,睫毛輕顫,不願意說話,但是越來越紅的耳朵暴露了她的情緒。

  腦海裡一下子就蹦出今晚在湯泉館的許多畫面來。

  這些畫面拼湊在一起,就像做夢一樣,又像是幻燈片在一幕幕地放映,妹山萊恍恍惚惚地覺得自己似乎是睡著了。

  夢裡的她看到了一切。

  在空蕩蕩的泳池裡,日吉若早已無影無蹤,只有她和跡部景吾兩個人坐在水池邊,分外寂靜。

  跡部君對她說,他要教她怎樣讓他高興,希望萊萊閉上眼睛,萊萊照做了。

  可接下來的一切,都讓少女有些難以招架。

  萊萊雪白的腳就那樣垂落,順勢浸沒入泳池,水波輕柔,非常舒適地貼著她的小腿。

  水面上依偎著的影子,正親密無間。

  少女睫毛微動,好像在緊張,又仿佛一無所知,跡部也常常搞不清楚她的小腦袋瓜裡到底在想什麼。

  大概他總是弄不懂她,所以才越來越喜歡她。

  寂靜無聲裡,萊萊就這樣等待著。

  隨後,自己的下巴好像被對方的手指輕輕勾了起來。

  少女仰起脖子,依舊很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的話其實是有些破壞氣氛的。

  「跡部君。」

  「你打球的手居然沒有繭子。」

  可是跡部沒有理會她。

  她也沒有機會再發出聲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放開的妹山萊才茫然無措地咳嗽著。

  這樣會讓跡部君變得很高興?

  隨後,跡部君似乎是在垂頭觀察她的表情,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語氣卻很懶散,好像在不滿似的,

  「給點反應啊你。」

  跡部景吾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又會失眠了。

  他的失眠之源——妹山萊。

  少女雪白面頰上的點點緋紅,從耳廓開始蔓延,她那雙總是澄澈純粹的藍色眼眸,如今卻帶著易碎漂亮的水汽。

  明明她滿臉紅暈,可跡部景吾卻始終都不滿意,少女的面容比他想像的要冷靜許多。

  因為沒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跡部景吾那跳躍興奮的神經這才稍稍冷靜了些。

  得讓她的眼睛裡只看得到跡部景吾一個人才合理吧?得讓她因為這樣的一個吻,感到無比動容才應該吧?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她是個傻女孩,也許她根本不明白這親吻代表了什麼,少女的模樣有躲閃,有羞赧,但這遠遠不夠,他不滿足。

  忍足他們大概已經去了更遠的和室,這裡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

  於是,少女的下巴再次被跡部景吾輕輕捏住了。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蠱惑。

  「妹山萊,張∥嘴。」

  他知道,妹山萊不會拒絕他的。

  因為她是個傻瓜。

  十五分鐘?還是二十分鐘?不清楚了...只知道這是一個很漫長很漫長的過程。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恍惚間她聽見跡部君笑了,聲音饜足。

  他看起來,好像比剛才更高興了似的。

  「好孩子。」

  可是少女並沒有任何留戀。

  她好像是在對跡部景吾哭訴,說自己的嘴巴和she∥頭好疼,跡部君好壞,這種事情為什麼會讓他高興呢,明明就很累。

  不顧抱著自己的跡部會是什麼感受,嬌氣、任性的萊萊,把剛剛得到心上人親吻的思春期少年就這樣撇在了一邊。

  她只是心心念念地鬧脾氣說想要回家,身上的衣服被水池弄濕了,很難受......等等,少女這樣的壞心情,跡部景吾都照單全收。

  很快跡部君就抱著她進了一間屋子,讓她自己換上了新的裙子。

  鏡子裡的少女一身粉裙,臉上像塗了胭脂一樣,總是泛著淡淡粉色的唇瓣變成了嬌艷的玫瑰紅。

  跡部把手搭在妹山萊的肩膀上,從鏡子裡面看她。

  「喜歡嗎。」

  萊萊好像是點了點頭。

  跡部彎腰貼貼女孩的臉,他醇厚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愉悅,低沉沉的。

  「剛剛你的款待,我也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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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今天終於放年假了(躺平),還有一更!我一定要寫到赤司粗來!!

  居然被鎖了...淚目,親親都不讓寫了嗎現在?是寫這本以來我第一次被鎖耶!久違了!所以刪改了很多,感覺沒有之前的好,沒看到的寶寶們不好意思啦,你們手慢了。

  謝謝營養液

  努力努力再努力 18瓶;

  桃灼夭夭 6瓶;

  安笙涼城、。。 4瓶;

  夢中知茵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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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的早晨, 冰帝二年級的走廊裡還沒有什麼人,妹山萊的櫃子被人打開,緊接著, 男生小心翼翼又滿臉通紅地把手裡的雛菊花放了進去。

  「這段時間一直給她送花的人,原來是你。」

  身後突然響起的這道聲音, 讓送花的男生嚇了一跳。

  因為他很熟悉這聲音來自誰, 不,應該說冰帝就沒有人不熟悉他。

  因為這聲音的主人, 是冰帝的king。

  「跡, 跡部君...!」

  驚慌失措下, 男生手裡帶著露珠的雛菊花掉在了地上,花瓣都有些落了。

  跡部景吾雙手插兜,穿著冰帝校服的他身材修長, 臉部的線條漂亮又流麗,這張臉在走廊裡熠熠生輝,讓人心生敬畏和向往。

  跡部也在看著地上掉落的花朵, 不知道為什麼,男生總覺得跡部此刻的表情似乎有些柔和。

  是因為跡部君在想妹山同學嗎?

  送花被抓包的男同學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莫名的念頭。

  總覺得跡部君今天特意來這麼早, 是等在這裡來專門守株待兔的.....

  「因為, 因為有一次看妹山同學似乎對雛菊花很感興趣,所以......」

  他們才這樣投其所好。

  只是青春期的男生為了討好、親近自己喜歡的女孩的笨拙方法而已。

  「啊嗯。」

  跡部撿起地上的花, 還給了一臉受寵若驚的男孩。

  他說 : 「以後不用送了。」

  為什麼...?這樣的話還沒嘗試著詢問出口,男生就已經隱隱約約知道了答案。

  只見跡部景吾從校服裡拿出了一朵玫瑰, 花朵嬌艷欲滴,像是剛摘的一樣, 他彎腰把這朵紅色的玫瑰花放進了妹山萊的儲物櫃裡。

  跡部紫灰色的發絲在輕動。

  「因為她更喜歡這個。」

  :

  冰帝有了一些變化。

  早晨的玫瑰花, 似乎只是一個開始。

  很快, 課間的時候,跡部景吾就來到了妹山萊的班級,光明正大地帶走了她,跡部的言談舉止間透著別人插不進去的親昵,這是很少見的情況。

  從前也能看出跡部景吾對妹山萊的偏愛,但那上面往往像是罩了一層薄紗,讓人看的不真切,不像現在。

  這偏愛明明白白極了,跡部景吾像是終於變得毫無顧忌似的。

  大家紛紛開始了他們的討論。

  「是真的在一起了嗎?」

  「你們有看到他們兩個人昨天晚上的頭像吧......」

  「在追求階段嗎?」

  「別想多了,可能只是朋友啊。」

  ......

  上午體育課的自由練習,萊萊被女生們簇擁著,討論玩什麼運動,最後她選了一個相對不那麼激烈的羽毛球。

  隔壁就是打排球的,低年級的男生們頻頻往這邊張望,球有好幾次飛了出來,都不偏不倚地滾到了萊萊的腳邊。

  女生們無語極了。

  這群低年級的男生.....他們哪裡是在打球,眼珠都要掉到妹山萊身上了。

  少女越來越美。

  比起剛入學,現在的她似乎又長開了一些,秾麗的臉讓人看一眼就會失神,會想要忍不住去和她親近。

  就連這套簡單的白色運動服也能被萊萊穿的像拍時尚雜志一樣,一舉一動,牽人心神。

  現在,打著羽毛球的少女微喘吁吁,香汗淋漓,愈發讓人移不開眼睛了,別說男生,就連隔壁的女孩子們都一直看著這邊不放。

  因為妹山萊不會隨便對人生氣,所以球體反而更頻繁地落在了她的腳邊,男生們僅僅是想在過來撿球的時候,能和她說上幾句話。

  萊萊的同伴忍無可忍地把球給踢遠了。

  這個叫靜山美子的女孩就是今天纏著萊萊玩羽毛球的同班同學。

  「再來一次我要你們好看啊可惡的臭小子!!」

  她才是今天和萊萊打球的同伴誒!剛剛她還在和萊萊討論過兩天的修學旅行該去哪裡比較好,結果......

  妹山萊輕輕喘著氣,揮了揮球拍,表示贊賞。

  「美子,你看起來好威風呀,有學姐的風範呢。」

  靜山美子叉著腰有些得意。

  「哈,我就是萊萊的騎士......」

  說著說著,靜山美子突然看向了萊萊的後面,她的表情有些激動。

  「那是跡部君?」

  萊萊茫然地扭頭,冷不丁就和不遠處綠蔭下的跡部景吾對上了視線。

  他看起來好像是在聽身邊的學生會人員說著什麼,其實一直在漫不經心地看著妹山萊。

  說起來,她今天一天偶遇跡部景吾的次數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萊萊想,有什麼事情從昨天晚上開始好像就變了,變得不受控制了。

  他來了多久?又是什麼時候來的......被對方這樣盯著看,萊萊竟然毫無所覺。

  而且跡部景吾這個時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美子對著萊萊眨眨眼。

  「跡部君今天沒有體育課,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啊,是學生會有什麼事情嗎?」

  萊萊不甚在意地搖頭。

  「可能是。」

  靜山美子卻掩飾性地咳嗽了一下。

  「萊萊,跡部君一直在看你,你不去打個招呼嗎。」

  靜山美子一邊說,一邊留神去看妹山萊的表情,卻見面前的少女只是認真地用球拍顛著手裡的羽毛球,一個人自娛自樂起來。

  靜山美子有些急。

  「萊萊,」

  如果說之前還是心照不宣,不訴諸於口,那麼現在簡直就像是在不緊不慢地昭告全世界一樣。

  跡部景吾喜歡著妹山萊。

  即使沒有在學校公開示愛,但跡部景吾這些稀有的舉動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就是要讓全世界都知道,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他明明白白的偏愛和目光在每一次都會落到哪裡。

  妹山萊移開視線,疑惑地對上美子。

  「可是美子,我們不打球了嗎。」

  無言以對的靜山美子 : ......

  是打球重要還是看你們兩個人談戀愛搞曖昧重要啊!對靜山美子來說那當然是選後者啊。

  跡部站的地方剛好就在排球場邊,眼看著又要有一只球故意飛到妹山萊腳邊去了,跡部單手一伸就輕輕接住了它。

  他另一只手輕輕插兜,姿態高貴又閑適。

  很快,來撿球的男生點頭哈腰地誠懇道歉,跡部只是頷首,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多麼生氣。

  「小心一點,你們。」

  跡部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撿球的男生對上跡部景吾的眼睛,瞬間領悟了對方的意思。

  男生回去以後,就私下開始警告大家不要再往妹山學姐那邊打球了。

  因為有人在不高興。

  午休的時候,萊萊故意在桌邊磨蹭了一會,也沒有多久,跡部景吾果然如她所料,他從A組走了過來。

  萊萊身邊的女生們紛紛識趣地走開了。

  跡部無比自然地伸出手,他隨意地摸了摸萊萊的臉。

  「想吃什麼。」

  少女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跡部君你現在是在...?」

  追求她嗎?

  在學校一點都不打算裝了?

  跡部景吾放慢步伐,若有所思。

  「也可以這麼說。我在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地和你培養感情,算嗎?」

  不顧少女莫名的臉色,他紳士地推開學生會辦公室的門,

  「來。」

  不是一直想在這裡和他一起吃飯嗎。

  萊萊午休的時候,也是在學生會辦公室睡覺的。

  酒紅色的沙發上,少女呼吸均勻,睡到迷糊之際,總覺得有人一直在沙發邊看著她。

  妹山萊感覺自己的頭發好像被人撥弄了幾下,接著是她的臉蛋、鼻子。

  她好像又做夢了,夢裡面又是湯泉館,裡面只有她和跡部景吾兩個人。

  她一直哭著說不要了,跡部君卻不願意放開自己。

  她被跡部景吾抱著,從天上飄落下來層層疊疊的粉色玫瑰花瓣,紛紛揚揚,輕盈又美麗。

  她聽見跡部景吾貼著她的耳朵說,

  「跡部景吾的愛會很熱烈。」

  「你要做好准備。」

  你要,做好准備。

  *

  討論了幾天後,冰帝的修學旅行定在了北海道,網球部照例要去德國秋訓,跡部臨走之前不太放心,讓學生會副席多看著她點。

  萊萊非常悲憤地屈服了。

  「跡部君,記得給人家帶禮物。」

  好耶。

  赤司的美洲禮物,幸村的中國禮物,跡部的德國禮物,這樣一來她就有三份禮物了,三倍的快樂,她真是個小機靈鬼。

  跡部坐在紅木椅上,優雅地放下骨瓷杯。

  茶湯四溢裊裊,妹山萊的面容美麗的不像真人,他有些出神。

  「其實,我更想把你帶走。」

  偶爾也會因為他難得的束手無策的心情,跡部想,如果她可以被塞進自己的口袋就好了,他想把妹山萊帶去哪裡就帶去哪裡,沒有一個人會知道。

  他的占有欲向來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重。

  但這不該是跡部景吾會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他也許就會不由分說地帶她走了。

  因為是這樣的珍視,所以難免小心謹慎。

  「..嗯?」

  少女正起身自發地給跡部倒茶,她優美的脖頸如同天鵝,垂首時美好得讓人心悸。

  萊萊微微歪頭對上跡部,露出一絲不解的神情。

  看著看著,他就有些微微的燥熱,跡部扯了扯領帶。

  「坐下吧。」

  萊萊原本放下茶就想回去對面坐,可是手臂被身側的跡部景吾拉住了,跡部勾著她的手讓少女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邊。

  「就坐這,離我那麼遠,怕我吃了你?」

  萊萊扭了扭手,發現竟然掙不開,跡部景吾難得會有這麼不紳士的時候,所以少女拔高了聲音。

  「跡部君!」

  跡部景吾推出那份幫她寫好的作文報告,少女頓時啞聲了。

  她是很會變臉、順著杆子往上爬的。

  「跡部君你寫的好快哦。」

  萊萊笑的諂媚極了,跡部景吾被她這樣看著,心裡有些受用,平時對她在課程上那些嚴厲的准則都暫時被少年丟在了一邊。

  跡部修長的手指撥開少女垂落的鬢發,在萊萊還沒來得及躲開的時候,少年的唇瓣就印在了萊萊的白皙如玉的耳垂上。

  他呼吸灼熱。

  「先收點利息。」

  「等我回來。」

  *

  連續打發掉第十個搭訕的星探,妹山萊長嘆一口氣。

  「美子,北海道的星探這麼多嗎。」

  靜山美子順著地圖找到了便利店,低頭拿出購物清單,念念有詞。

  「真的不考慮去出個鏡嗎。」

  因為萊萊比明星還要漂亮呀。

  萊萊搖頭。

  「當明星很辛苦的。」

  可是長成你這樣,還會很辛苦嗎.....至少靜山美子是舍不得讓萊萊去做任何辛苦的事情的。

  讓萊萊的臉上出現任何不愉快的表情,都是對她這張臉的不尊重。

  收起心緒後,她拍拍萊萊的頭。

  「萊醬,我去買好東西,你在這裡等我就好哦。」

  萊萊試圖站起來。

  「我也要去...」

  「不行,很重的,我來就好∼」

  萊萊只好木木的點頭。

  因為她知道靜山美子不會同意的。

  在冰帝的人際關系中,萊萊越來越被大家照顧著,仿佛她是什麼易碎品,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大部分時候,大家總是自發地不讓她做任何事情。

  可其實,萊萊能徒手去捉讓很多女生都感到害怕的昆蟲,她的力氣也沒有那麼小,萊萊在生氣的時候,還能一下就把切原赤也的手給拍紅。

  她覺得冰帝的大家都對她濾鏡太深。

  美子走後,萊萊一個人坐在街邊,少女的樣貌太過顯眼了,很快,萊萊就感覺自己身邊投下了一個陰影。

  ?

  她警惕地抬眼。

  等看清來人,萊萊這才訝異出聲,「藤本管家。」

  就是前一段時間跟著赤司出國的那位先生。

  既然他都在這裡了,那赤司是否回來了?萊萊下意識就環顧四周,卻沒有看見一絲紅發的影子。

  萊萊下意識就忽略了赤司為什麼會出現在北海道,而不是該直接回東京的事實。

  當然,藤本管家也沒有多嘴。

  藤本適時出聲提醒 : 「妹山小姐,少爺在酒店倒時差。」

  他理所當然地就把萊萊帶上了車。

  「您的同學這邊,我會解釋清楚的。」

  「赤司少爺身體不太舒服,如果見到您,他一定會很高興。」

  *

  赤司坐在房間裡喝茶。

  他耐心地等待著門鈴聲。

  大約十分鐘後,它響了。

  紅發少年這才端然起身,他不緊不慢地走到玄關處,等待了一兩秒,隨後按住門把手。

  門打開,露出少女完整的那張臉。

  她看起來像是跑過來似的,臉像吸飽了汁水的花瓣,鬢邊的發絲有些微微濡濕,香汗淋漓,美不勝收。

  赤司收斂了自己一瞬間的呼吸。

  「征十郎!」

  是少女有些得意的聲音,仿佛她很期待赤司被突然出現的她給嚇到似的。

  赤司故作驚訝。

  「...你。」

  少女果然愈發得意了。

  隨後,他紅色的眼珠滾動,不疾不徐地逡巡著少女的面龐,赤司平靜的臉上這才慢慢綻出一個淺淡克制的笑容。

  「怎麼在這裡。」

  被赤司吃驚的表情給滿足到的萊萊貓著腰從少年的手臂下方鑽進了房間。

  萊萊繼續著她的得意忘形。

  「征十郎,你剛剛的表情好傻。」

  赤司牽起唇角。

  他慢慢關上門,又上了鎖。

  他的聲音聽起來相當的溫柔,還帶著一絲無奈。

  「別笑我了,好嗎。」

  在赤司的豪華套房裡走了一圈,萊萊這才回到赤司的身邊。

  赤司在剛剛就一直在一旁看著她走來走去,也不制止。

  萊萊看了一眼端立一旁的對方。

  她覺得赤司大概是在看她,。

  雖然他嘴上不說,但離開十幾天,赤司是不是很想她?

  少女湊近去看赤司的臉,她的手指動了一下,莫名擔憂。

  「我聽藤本先生說了,你發燒了。」

  「因為飛機顛簸,臨時在北海道這邊休息。」

  赤司微笑。

  藤本給的是這樣的理由嗎?倒也還好,都很充分,不會引起少女絲毫的懷疑。

  只是探知到少女會在北海道修學旅行,所以飛機才降落在了這邊。

  否則兩個人又要延後一個星期才能見面。

  因為想提前見到她。

  再不見到對方,赤司征十郎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麼時候。

  赤司拿下萊萊放在他額頭上的手,無奈道,「已經退了一點,沒有關系的。」

  萊萊狐疑。

  「還是有點燙的,要不要喝藥,我親手給你泡。」

  她又上下打量著赤司,表情漸漸有些難過,少女吸吸鼻子。

  「你好像瘦了,征十郎。」

  感覺像是吃了苦回來的一樣。

  美洲那邊這麼艱苦嘛。

  赤司不甚在意地牽了牽嘴角,從剛才起他就沒有放開少女的手。

  他引導著女孩在沙發上坐下,赤司明知故問。

  「怎麼會在北海道,修學旅行?」

  「那位跡部君呢。」

  得到萊萊一個一個的回答後,紅發少年清俊地笑了一下,眼神意味不明。

  大概是他這個笑特別好看,所以萊萊呆了一下。

  剛好手機傳來同學們的詢問,晚上似乎有什麼活動,問萊萊要不要回來參加。

  萊萊低頭收好手機,錯過了赤司此刻的眼神。

  她說,

  「冰帝的酒店離這裡有些近,我明天再來看你。」

  赤司從剛剛起,臉色就不太好看了,他把玩著萊萊的手,語氣漫不經心。

  「你這幾天,不留下來陪我嗎。」

  「我們很久沒見了,萊萊。」

  萊萊敏銳地感覺到赤司淡淡的不悅。

  她看了一眼赤司的房間,語氣茫然。

  「可是,晚上我睡哪......」

  只有一張床。

  赤司低笑。

  「我睡沙發,好嗎。」

  萊萊不太贊同。

  「你病了,不可以這麼隨便。」

  萊萊起身要打電話給管家,「那,我讓他幫我在你隔壁開一間怎麼樣。」

  偏偏電話一直打不通,也不知道藤本管家干嘛去了。

  萊萊回頭,對上一臉淡然的赤司。

  她頓了頓,「...晚上再說。」

  赤司輕輕點頭,「嗯。」

  一整個下午,萊萊都在和赤司在酒店房間裡面玩飛行棋,紅發少年清雅地噙著笑,每一局都讓著萊萊,少女的游戲體驗很好,只是玩著玩著她就睡著了。

  杯子裡是萊萊剛剛自己榨的新鮮橙汁,赤司淺淺喝了一點,指腹抹上了杯口少女那微紅的唇印,動作曖昧。

  萊萊今天嘴唇上少見地塗了唇釉,顏色很好看,水潤又粉嫩,亮晶晶的。

  也才十幾天沒見...為什麼她又比從前漂亮了。

  哪怕她在閉著眼睛,少女的神態也勝過任何的藥物,他的身心皆得到滋補。

  睡夢裡,萊萊覺得有人在摸她的臉蛋,她緊蹙著眉頭,不舒服地哼唧了一聲。

  她覺得自己似乎被箍進了一個硬邦邦又滾燙的懷抱裡,除了那裡,她無處可去。

  耳朵、鼻子、嘴唇都被這股氣息所吞沒。又粘稠又灼熱,萊萊覺得很不舒服。

  好像有人在壓著她,低低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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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新年快樂!你們今天真的有時間看文嘛......

  妹妹就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漂亮、看一眼就忍不住想和她貼貼,親親,黏黏糊糊的設定...而且她根本不懂親親抱抱的界限,所以天然渣∼

  謝謝營養液。

  茶茶 30瓶;

  。。13瓶;

  海哭的旋律 10瓶;

  殘音易冷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5章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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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亂紛雜中, 萊萊猛然睜開了眼睛。

  她茫然地眨眨眼。

  湧入眼球的,是室內光線明亮的環境,落地窗不遠處的霓虹燈繽紛絢麗, 萬家燈火,白色的書頁被放置在沙發上, 看起來似乎剛被人翻閱過。

  酒店裡靜謐美好...剛才她仿佛只是做了一個古怪離奇、又黏黏糊糊的夢。

  可是真的是夢嗎...脖子上濕濕黏黏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皮膚表層, 讓少女一陣心悸。

  在萊萊就這樣呆呆地坐在床上懷疑人生的時候,浴室門被打開了。

  室內湧進清涼的水汽。

  那個人似乎是看見了睡醒的萊萊, 擦頭發的動作一開始有些微頓, 但很快, 浴室那邊就傳來對方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接著,萊萊身側的床墊就被人坐下了, 白色的床體微微凹陷。

  一股淺淡冷冽的松雪香氣從身後襲來,是赤司若無其事又異常溫和的詢問。

  「怎麼醒這麼早。」

  「給你叫了餐,現在送上來?」

  赤司才是病人, 結果這張唯一的大床被她霸道地獨占了這麼久,她還懶散地睡到現在, 自己也反過來被病人這樣照顧, 萊萊感覺到了挫敗。

  少女把頭埋進被子裡,只露出灰色頭發下的一只小巧白耳, 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抱歉,說要陪你, 結果我自己睡著了。」

  她都對自己無語了。

  可是赤司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你這樣陪著我,我也很高興。」

  他的語氣聽不出來有什麼, 依舊很正常, 努力把剛才夢裡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覺拋之腦後, 萊萊這才後知後覺地扭頭去看赤司。

  赤司看起來面色如常地任萊萊打量。

  可很反常的是,現在應該還不到他睡覺的時間,可赤司似乎已經洗過了澡。

  他的發尾還有一些濕潤的水珠,氤氳出深紅的綺麗,還少見地穿著酒店的白色浴袍,微微敞開露出鎖骨,整個人清雋淡雅地坐在床邊。

  看起來一如往常,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不對,也有奇怪的地方。

  赤司並不喜歡這種浴袍...他沒有太多講究,大多數時間少年反而更會選擇質地柔軟舒適的短袖來做睡衣。

  穿著浴袍的赤司有些新鮮,萊萊左看右看,才覺得怪異之處在哪裡。

  在赤司露出來的胸口。

  赤司是那種隨便穿什麼衣服,他都會一絲不苟地把紐扣扣到最頂端的類型。

  領帶也永遠規規矩矩,脖子會被遮的嚴嚴實實,永遠得體端莊。

  完美、嚴謹,端莊,又能力超群,身居高位,像冷冰冰的、沒有性別之分的超人。

  所以,比起在學校裡狂受異性追捧尖叫的社交達人黃瀨涼太,赤司的人氣雖高,卻沒有人敢對他做出什麼冒犯的舉動。

  他難以侵犯。

  可現在,赤司卻穿著這種敞著胸膛、鎖骨和脖子的浴袍。

  他胸口的皮膚細膩又白的發光,始終在萊萊面前不停地晃來晃去,晃眼的很。

  萊萊莫名想到了雄性的孔雀孜孜不倦開屏的樣子。

  就好像......就像赤司在故意勾引她似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少女的臉漸漸摻上一層不知道從何而起的粉色,白如雪,粉如霜,分外好看。

  坐在床邊的赤司喉結微微滾動。

  看來她也不是全無反應。

  赤司想起了剛剛少女睡著時的模樣。

  她對赤司沒有任何的防備心,甚至在剛才,她在睡著的時候,少女的嘴角還是向上的,整個過程裡,赤司的手指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被睡夢中的女孩下意識地攥著,她蜜糖一樣的臉龐帶著微微的小女孩情態。

  天真明媚。

  於是,赤司不緊不慢地故意又往前靠近,他白皙、還帶著香氣的胸口故意堵在少女眼前。

  赤司的語氣聽起來很疑惑。

  「怎麼耳朵這樣紅?」

  萊萊下意識的摸她自己的耳朵,果然有些燙,她不明所以地看著赤司。

  「...是不是空調太高了。」

  「征十郎,你熱不熱。」

  赤司緩緩靠近少女,一金一紅的眼眸緊緊盯著她。

  「我也熱。」

  呼吸交織間,仿佛下一秒就要發生點什麼似的,打斷曖昧空氣的,是被悠然按響的門鈴。

  送餐的人來了,少女起身理好自己因為睡覺所以有些亂的裙子,等她回身時,赤司已經坐在桌前,為她挑出了壽司裡的黃瓜和胡蘿蔔。

  萊萊很挑食,哪怕是高級酒店,這些價格高昂的料理食物她可能都吃不慣。

  萊萊臉紅了。

  好羞愧!到底誰才是病人...

  但是又好感動哦。

  少女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抱住了赤司的手臂。

  「征十郎∼」

  你真好,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孩子,是妹山萊最好的朋友......這些話萊萊都自動省略了

  因為她已經說過太多遍,赤司的耳朵都要起繭,懶得聽。

  赤司對於她的賣乖不置一詞,依舊面色不改地為萊萊挑出她不吃的東西,做完這些後,他又拿起梳子幫少女梳理剛剛因為睡覺所以微微凌亂的頭發。

  萊萊自己先吃了一口又放下,隨後她又夾起一塊最漂亮的,筷子伸到了赤司的嘴邊。

  赤司眼睫微頓,他看向盤子裡被咬了一小口的那塊壽司卷。

  「我想吃那個。」

  萊萊木木地看了一眼盤子裡的那個。

  那個...是她吃過一口的呀。

  沒有領會赤司的心思,木頭萊萊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她鼓起臉,「那一塊是我的。」

  赤司怎麼還跟她搶吃的呢。

  太過分。

  赤司面無表情地推開了萊萊的筷子,他表情冷淡地起身去洗手。

  撩不動。

  萊萊吃飯的時候喜歡看手機,班級群裡好多人在艾特她,現在才七點半,集體活動才剛剛開始,同學們都在問她要不要回去參加。

  本性貪玩的萊萊有些心動。

  跡部景吾在今天上午給萊萊發了一條短信,少女現在才點開看。

  是海德堡的秋日美景照。

  禮尚往來,萊萊舉起手機對著自己的晚飯卡擦拍了一張傳了過去。

  少女正低頭搗鼓手機,身後冷不丁傳來赤司淡淡的聲音。

  「發給誰的。」

  !

  因為一下子沒拿穩,少女的手機啪嘰就摔到了地上。

  征十郎怎麼突然出聲呀,她憤憤地扭頭,就對上赤司那雙冷淡又冷靜的異瞳。

  。

  少女的氣勢瞬間矮了一截。

  就像小兔子對上了獵豹。

  比不了。

  而且他居然也不移開,還在看著她,被赤司這樣盯著看,妹山萊竟然漸漸生出一股心虛感。

  不是吧,她只是給跡部回個信息而已,怎麼搞得好像她被赤司當場捉住了什麼把柄似的。

  還有這幅丈夫質問出軌妻子的語氣又是怎麼一回事啊喂。

  不要這麼奇怪拜托。

  萊萊無辜地看著赤司。

  「發給跡部君的。」

  不知道為什麼,萊萊莫名覺得自己的頭涼嗖嗖的,她咽了咽喉嚨。

  赤司慢慢撿起地上的手機,順帶掃了一眼萊萊。

  不帶任何感情。

  萊萊的內心瘋狂吐槽。

  拜托,這種正宮查崗的氣息又是怎麼回事啊!!他們是要怎樣啦。

  她這種笨蛋面對這樣莫名其妙的場景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啊。

  大概是在看萊萊手機裡的信息內容,赤司時不時還抬起眼睛看一眼面前如同罰站一樣站的筆直認真的妹山萊。

  仿佛他是什麼檢查違紀品的嚴厲老師似的。

  好無聊啊。

  赤司還沒看完嗎。

  少女垂著頭,正百無聊賴地扣著手指,就聽見赤司溫文爾雅的聲音。

  「可以把他們都刪了嗎。」

  ?

  他的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說今天晚上的天氣真好一樣。

  意識到赤司可能是來真的,畢竟這是那個第二人格,萊萊鼓起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她一把搶過自己的手機。

  「不要。」

  她對赤司強調,「征十郎不可以過分干涉我的交友。」

  這樣是不對的。

  她可以讓對方隨意地去看她的手機,但是單方面刪人這種不禮貌又奇葩的行為,妹山萊不可能繼續遷就赤司。

  可惜,占有欲強到沒辦法忍受這些的第二人格被拒絕了,看起來也非常的不高興。

  他表達不高興的方式就是背過身,聲音聽起來好像還有點委屈。

  「我不是你的第一順位嗎。」

  即使有怒火,赤司也不會把它對上萊萊。

  她能懂什麼呢。

  要怪只能怪外面的男人太多,不是嗎?

  她身邊總是圍著一群異性,每一個人都喜歡她,覬覦她,貪戀她。

  每每想到這個,赤司那從不焦灼的心都會開始難以平靜。

  畢竟,要怎麼忍受呢,心愛之人的目光永遠都會被分走,她不是他一個人的這種事實,是多麼讓人心頭發冷啊。

  萊萊是非常心軟的,赤司想。

  只要自己稍微流露出一點這樣的表情和語氣,少女就會愧疚。

  『征十郎好像非常傷心啊』,她一旦意識到這個事實,就會心軟了。

  所以很快,赤司的手指就被萊萊主動拉了拉。

  他下意識就反牽住了對方。

  這是今天見面以來,少女第一次的主動。

  萊萊斟酌著語氣。

  「那你想怎麼樣嘛。」

  「刪人是不可以的。」

  赤司看起來依舊不太高興,但臉色似乎和緩了許多,萊萊松了一口氣。

  她按照對方的要求,把赤司的消息設置成了置頂,隨後又在line圈裡po出了一張自己和赤司的合照。

  做完這些,少女微微歪頭,神情不解。

  「現在滿意了嗎。」

  一點也不,但心情確實有好一點。赤司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嗯。

  他側過臉,白皙如玉的下巴冷淡極了。

  就當做,是對跡部景吾情侶頭像的反擊吧。

  既然刪不了...

  好幼稚的征十郎。

  萊萊做完這些,身心俱疲。

  為什麼征十郎變成第二人格以後會像小孩子一樣啊...明明以前都是他這樣哄她的。

  萊萊非常不平衡。

  「我想征十郎了,他什麼時候出來。」

  赤司當然知道她說的征十郎是哪個征十郎。

  他直接忽略了萊萊的這句話,看了看手機,現在是晚上八點。

  像是狀似不經意地,赤司語氣淡淡。

  「太晚了,留下來吧?」

  八點很晚嗎......看著赤司隱含期待的眼睛,萊萊輕輕點頭。

  這下赤司才微微笑了一下,比之剛才,他現在才像高興起來了似的。

  「那我待會讓人准備一些睡衣和洗漱用品,你的東西我明天也讓人去拿過來。」

  「要不要玩游戲,我讓人...」

  「...」

  本來想說她就只住一晚,讓他別忙活了,可看著赤司微微上揚的嘴角,萊萊識趣地閉嘴了。

  「好吧。」

  這裡的床好像比冰帝那邊的要大......也不是不可以。

  不對,她要在北海道待七天,但是赤司又不用。

  怎麼搞得就像赤司早就有所准備,只等她答應了似的。

  他病好了明天就可以走啊...

  萊萊狐疑地盯著赤司看。

  「今天晚上不玩游戲了,我明天還要起早,要和同學們去參觀博物館...」

  赤司的臉色又變得有些淡淡的不高興。

  「好。」

  他摸了摸萊萊軟軟的臉蛋,語氣輕柔,「那我喊你起床。」

  赤司的動作明明很輕,可臉上的觸感卻讓萊萊莫名想起夢裡的氣息。

  那種灼熱的、讓人無處躲避的感覺。

  她猛地站了起來,在赤司淡淡的注視下,轉身就去了浴室。

  「我去洗澡。」

  身後似乎傳來一聲赤司的輕笑。

  萊萊的臉噌地一下就紅了。

  *

  萊萊洗完了澡,發現浴室的髒衣簍裡有赤司換下來的衣褲。

  怎麼不拿到洗衣房去?

  萊萊眼睛尖,酒店的櫃子裡居然還有一枚精致的鈴鐺腳鏈。

  萊萊的眼珠轉了轉。

  這是用來干嘛的?好漂亮。

  端坐在沙發上的赤司原本表情還算正常,直到萊萊從浴室裡出來。

  少女端著髒衣簍,腳上還戴著鈴鐺腳鏈。

  走路的時候,它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勾人遐想。

  赤司 : ......

  看著妹山萊一臉不覺,還在美滋滋照鏡子的傻樣,赤司難得就有些後悔把她強留在一個房間裡了。

  受罪的好像是他。

  他把視線從少女的腳上移開,拿過她手裡的髒衣簍。

  「別管這個,明天我自己拿去洗衣房洗。」

  本著照顧病人才這麼積極主動的萊萊此刻困惑地看著赤司。

  「為什麼自己洗...」

  可以讓管家來啊。

  征十郎從沒自己洗過衣服吧。

  萊萊也不知道為什麼赤司的耳尖會有些紅。

  少年看起來不太自然。

  「沒什麼,管家有自己的事。」

  萊萊半信半疑地轉身去放手裡的髒衣簍。

  她走一步,腳上的鈴鐺就響一聲,清清脆脆,撩撥又動人。

  很快,還沒轉身,萊萊就被赤司抱起來了。

  少女下意識勾住了赤司的脖子,表情困惑地看著他。

  粉色的鈴鐺在雪白的腳踝骨那裡一動一動的,聲音比之剛才要小很多,但依舊存在感強烈。

  赤司修長禁欲的手按住它,它才不動了。

  少年的側臉有些冷淡,萊萊不解。

  生氣了?為什麼,她只是戴了一個鈴鐺而已。

  赤司抱著她坐在了床上,萊萊沒有從他懷裡掙脫,反而被他抱的更緊。

  少年今天晚上第一次沉著臉說教她 : 「洗完澡怎麼不穿鞋?」

  「鈴鐺又是哪裡翻的。」

  她能不能長點心。

  萊萊很委屈。

  「地上都是毯子,人家不穿鞋怎麼了嘛。」

  因為鈴鐺很漂亮啊,她忍不住嘛,難道有什麼規定說她不能戴這條鏈子嗎。

  少女吸吸鼻子,非常委屈 : 「征十郎,你凶我。」

  赤司頓住。

  過了一會,他又變得溫柔,

  「把它取下來,好不好。」

  少女珍珠白一樣的腳瑩潤漂亮,粉色的細細鏈條垂在上面,顯得玉足更像雪一樣白,泛著粉嫩的光澤,鈴鐺隨著她的動作發出聲響,讓人口干舌燥。

  偏偏這個當事人卻一點都不明白這鈴鐺是用來做什麼的。

  她僅僅是因為它好看,才這樣喜愛。

  卻不知道,這種東西最容易讓男人滿腦子躁動的黃色廢料,尤其是正處於青春期的少年。

  萊萊眼睛裡已經有了水光,她還在為剛才赤司板著臉的事情不高興,現在也不願意屈服。

  「我不要。」

  赤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直接上手去拆,萊萊非常抗拒地躲著他,離開了赤司的懷抱,少女趴在床上。

  聲音都帶上了一點點的哭腔。

  「我不要,你好壞,我討厭征十郎。」

  赤司突然想笑。

  就為這個,說討厭他?

  妹山萊根本還沒有長大,到底是誰幼稚。

  還以為是在玩什麼搶她玩具的游戲嗎。

  聽見他突兀的笑聲,少女驚恐地回頭看了一眼赤司,萊萊眼睫濕潤,她原本難過的表情此刻變得非常奇怪,不知道是該繼續哭,還是該擺出什麼表情來。

  她大概是不明白,她都難過的要哭了,赤司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他在想什麼,欺負她很好笑嗎。

  萊萊趴在床上抱頭傷心。

  「征十郎你變了。」

  她不明白,就是戴個鈴鐺而已,她有什麼錯。

  不讓她玩她偏要玩。

  赤司看在眼裡,帶著一點甜蜜的無奈,他慢吞吞靠近。

  雙手撐在少女兩側,萊萊完全被納進他懷裡,赤司從上往下俯視她,柔聲道,「是我的錯。」

  萊萊眼珠轉了轉,從嘴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哼唧。

  帶著哭腔,所以一點威勢都沒有,更像撒嬌。

  少女的睫毛濃密,輕輕顫動的時候就像蝴蝶,脆弱的美不勝收。

  下巴被輕輕勾起,少女一片茫然地對上了赤司暗沉的眼睛。

  萊萊縮了縮腳,張嘴,「鈴鐺...」

  赤司輕笑,一改方才的態度。

  「戴著吧。」

  *

  又被親了。

  這次有點凶。

  被對方按住親的時候,萊萊突然傻傻的說了一句,

  「疼。」

  「之前就被跡部君親的很疼,不要了。」

  就是因為這句話,赤司似乎非常生氣。

  萊萊不知道為什麼。難道這種話不能隨便說嗎。

  不過,他的生氣也沒有對著萊萊,只是少年的臉色很難看。

  對上萊萊,他就只有一句話,

  「不要給別人親。」

  看著少女不明所以的模樣,赤司臉黑的要滴水。

  這朵玫瑰花嬌艷,任何人都想來分一杯花露,她可真慷慨。

  嫉妒的心情要塞滿整個身體,他決定要懲罰一下她。

  赤司微笑。

  「轉學吧,」

  萊萊的腳被他牽引著往下,放到了一個地方,女孩踩在上面,鈴鐺發出曖昧的信號,少女掙扎,臉色倉惶無措。

  她太懵懂,完全不懂赤司這樣的舉動是要做什麼,被握著腳的少女想要掙扎卻掙脫不開,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是可以這樣被觸碰的嗎。

  「嗚...」

  對上萊萊眼睛裡濕潤的水霧,赤司愛憐地嘆了一口氣。

  「我不做什麼,好嗎。」

  他果然沒有繼續他的動作,只是低頭親了親少女呆滯的臉蛋。

  可能是被嚇到了。

  畢竟是連被親吻都會有些茫然緊張的妹山萊。

  赤司把臉埋進少女的頭發裡。

  「來帝光,不,不夠,」

  「我真想把你藏起來,誰都不能看你。」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試圖搶走你的人都去死吧...」

  然而下一秒,這樣可怕又莫名中二的話戛然而止,那股極有壓迫感的視線也突然消失了。

  萊萊 : ?

  原本被強制著的腳腕,也被對方松開了...

  身下茫然失措的少女隔著淚眼看清了赤司的眼睛。

  是全紅色的。

  是第一人格。

  萊萊委屈地哭了。

  她主動抱住了面前這個溫和的赤司。

  「你怎麼才來,我有些害怕...」

  今天晚上的一切,都讓她覺得陌生又刺激。

  第一人格的赤司溫柔地拍著少女的背。

  「沒事了。」

  「我讓他先休息了。」

  隨後,赤司目光下移。

  懷裡的少女衣物完好,頭發也整齊,就是嘴巴有些泛殷紅,只是她腳上的鈴鐺......

  赤司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

  「另一個我給你戴的?」

  這倒不是第二人格的鍋。

  萊萊打了一個哭嗝,雖然心虛,但她沒有否認。

  誰讓對方剛才說那些話嚇唬她。

  於是赤司的表情更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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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赤想也沒想就覺得是僕赤戴的鈴鐺,可憐的背鍋僕赤..僕赤其實就是這樣的,受點刺激就,畢竟是會說出那些話的人格,什麼輸了比賽就把他的眼珠挖出來...超級中二又恐怖,其實第一人格的赤司勝算才是最大的,他比中二又容易黑化的第二人格要可怕的多,難以對付的多。

  謝謝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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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8瓶;

  星宮鶴紀 6瓶;

  蘇南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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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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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司正垂眸看著酒店裡的洗衣機, 身後突然磨磨蹭蹭靠過來一具溫熱的軀體。

  赤司不動聲色,等少女輕薄睡衣下的柔軟身體主動貼上他的背脊時,紅發少年才身體微僵。

  妹山萊可是很少會這樣的主動。

  「怎麼了。」

  少女用頭輕輕蹭了蹭赤司的背。

  「嗚, 我睡不著...」

  心跳還是很快。

  像是略微思考了幾秒,赤司說, 「...我抱你去睡覺。」

  被抱起的少女腳腕垂下, 手乖乖環上赤司的脖頸,藍眼睛慢吞吞地眨了兩下。

  明明面對的是同一個人, 但她所展露出的姿態又是不一樣的。

  對第一人格, 少女總是下意識地依賴和親近, 對第二人格,她常常會生動地暴露太多情緒。

  把萊萊放在床上,赤司沒有立馬離開, 他的手指被少女攥住。

  萊萊眼巴巴的看著他。

  「你什麼時候走?」

  赤司斟酌著說,「等你不生氣的時候。」

  萊萊失望地垂下眼睫,無精打采。

  「其實, 我沒有生氣...」

  她只是覺得莫名其妙。

  赤司為什麼要說那些話,難道他又要開始發瘋了嗎。

  很久之前, 在雪原吉世的畫展上、以及赤司家的馬場上, 那個平靜但瘋狂的赤司征十郎似乎又出現了。

  剛剛赤司說那些話的時候,萊萊有些錯愕又啞然, 可現在他不在了,萊萊又覺得難過、茫然。

  腦子一團亂麻的時候, 自己的下巴被輕輕抬起,萊萊對上赤司如同玫瑰紅一樣的眼睛。

  「是我不好, 也是他太唐突。」

  赤司的聲音溫柔, 又意味深長。

  「萊萊明明更喜歡溫柔的方式。」

  接下來, 赤司果然開始溫柔地親她。

  舌.尖被溫柔含住,喘息的間隙,赤司呢喃著說,「要像這樣才行。」

  赤司一句一句的說。

  「不知道喜歡是什麼...也沒有關系。」

  「慢慢來就好。」

  「要弄清楚喜歡是什麼,才能和人親密接觸。」

  萊萊歪頭。

  「為什麼?」

  赤司淡淡的看著她。

  「沒有為什麼,不能被別人隨便親。」

  少女眼睛裡氤氳著漂亮的水汽,有些不懂,又問了一遍。

  「為什麼?」

  「因為我會不高興。」

  萊萊想了想。

  「那也就不能和征十郎親。」

  赤司輕輕「嗯」了一聲。

  「不可以。」

  「我現在是在教你,這是最後一次。」

  女孩身上像是有致命的毒藥,讓赤司微微意亂情迷又必須保持理智,他只能輕輕去吻她額頭。

  「下一次再有人這樣對你,萊萊要學會拒絕,如果拒絕不了,萊萊可以去懲罰他們。」

  去懲罰她身邊每一個貪婪的人。

  少女像是聽懂了,微微歪頭。

  「懲罰?」

  赤司的唇瓣已經來到少女的下巴。

  「是的,懲罰。」

  「因為你被無數人愛著,所以讓你不開心的、冒犯你的行為你都可以給予他們懲罰,因為他們愛你,渴求你,即使被你懲罰,那些人也不會說什麼的。」

  少年的聲音溫柔繾綣,又充滿蠱意,就如同誘惑小貓一樣。

  「這是你的特權。」

  萊萊好像有點明白了。

  「是要我做一個壞女人嗎,征十郎...」

  「那我也可以懲罰你嗎...」

  赤司忍俊不禁,微微一笑。

  「我任你處置哦。」

  一直如此,不是嗎。

  酒店柔和的落地行燈下,他扣住少女的腰身,慢慢吻了下去。

  被溫柔地親吻著,少女驀地想到不久前,她系著鈴鐺的腳被赤司所牽引到的地方。

  實在是太好奇,迫不及待想要問清楚。

  「那是在幫我。」

  聽見女孩語出驚人的問題,赤司松開她,微微喘著氣,這樣回答萊萊。

  萊萊迷茫了。

  踩他那裡......為什麼是幫?

  「幫你...?」

  幫你什麼?

  「嗯,真的是在幫我。」

  赤司退開一步距離,俯視著萊萊純粹又好奇探究的眼睛。

  他想了想 :

  「要試試嗎。」

  *

  冰帝的修學旅行結束回來後的一個星期,冰帝網球部也從德國回來了。

  幾乎是剛回來,跡部就讓人在園區裡開始種植許多稀有品種的玫瑰花。

  忍足侑士一邊看,一邊搖頭感慨。

  大少爺陷入熱戀期了屬實是。

  當然,如果妹山萊能不那麼木頭的話,一切都還是很美妙的,足以媲美忍足侑士看過的任何一本青春唯美小說。

  「告白僅僅是打響追求的第一槍,才不是終點啊。」

  忍足咬著冰棍,坐在廊檐下,搖頭感慨萬分。

  他又扭頭去看自己的搭檔。

  「岳人,今天剛從德國回來,晚上去吃章魚小丸子怎麼樣,突然就想試一試了。」

  因為跡部大少爺最近心情過分的好,整個人春風得意,更像孔雀開屏似的,看著看著,忍足侑士的心情就變得酸酸的,他突然就想吃點從前不喜歡吃的東西。

  結果忍足沒有得到一句回應。

  「岳人?」

  順著向日岳人沒有移開的視線,忍足侑士就看見了不遠處,最近身處冰帝漩渦中心的那個人。

  忍足侑士微愣。

  也才沒多久吧...不過是兩個星期沒見,妹山萊怎麼又變漂亮了。

  這是什麼魔力。

  即使面對跡部在學校裡這些那些的動作,妹山萊依舊跟從前沒有什麼變化。

  不,還是有變化的......她似乎越來越美了。

  就連她此刻拒絕別人的姿態,都無法讓人對少女說出一絲責怪之語。

  不過,跡部現在的行為就差沒在學校公開示示愛了,幾乎全冰帝都知道跡部景吾鐘情妹山萊,就連授課老師都會在課間調侃這對金童玉女。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有男生敢對妹山萊告白......也實在是勇氣可嘉。

  大概是夏天要結束了吧,忍足想。

  人在這種時候再不做點什麼的話,總覺得太遺憾了。

  青春期的荷爾蒙激情、心跳如鼓、難以自抑的感情,都可以隨著最近緊鑼密鼓的校園祭傾瀉而下。

  有時候,他只是缺少一些勇氣罷了。

  「妹山學姐,我真的想了很久......」

  「如果不說出來,我會抱憾終身的——」

  斷斷續續的聲音就這樣傳來過來。

  身邊向日岳人的側臉有些不高興,忍足就顯得氣定神閑多了。

  但是他也有些不爽。

  不知道為什麼?他又不是跡部景吾。

  慢慢走近才看見對方的臉,這個男生好像是舞蹈社的?是叫什麼來著,一年級的吧。

  男孩鼓足勇氣似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你!」

  忍足突然就很想看一看妹山萊的臉,

  她現在會是什麼表情啊?那雙一貫純粹的藍眼睛裡面會是什麼情緒呢。

  「謝謝你啊。」

  少女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依舊好聽,忍足心中一動。

  「只是我好像不能接受。」

  可憐的學弟,愛情好像夭折了呢,忍足分了一點余光,身旁向日岳人的臉色果然變得輕松了一些。

  岳人啊......你怎麼也。

  忍足侑士有點憂郁。

  完全的......亂了套啊。

  「沒,沒事,」

  被拒絕的小學弟擺著手,臉色明明就很受傷很難過,但依舊在逞強硬撐著,「這種結果不是很正常嗎,我早就有預料的..冰帝只有跡部前輩才配得上學姐......」

  這是大家供認不諱的事實。

  小學弟艱難地吸著鼻子,好像在強忍淚水,「對不起學姐,我好像,浪費了你的時間。」

  要哭了?萊萊微微睜大藍眼。

  「不,不是這樣的。」

  她輕柔地擋住了男生要落荒而逃的動作,想起赤司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在小學弟錯愕的目光下,妹山萊慢吞吞地說,

  「我不是因為跡部君,才不能接受你的。」

  向日岳人想要走出去,卻被忍足侑士按住了肩膀。

  他們聽見少女茫然的聲音。

  「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喜歡是什麼。」

  征十郎說,他要等她自己去弄懂喜歡到底是什麼。

  喜歡是什麼?

  她真的不太懂。

  「被說你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我的時候,我想,即使不知道喜歡是什麼,但能被人這樣認真的喜愛珍重著,我也很開心呢。」

  接著,少女鄭重的語氣倏然一轉,

  「但是學弟你真的喜歡我嗎...」

  一年級的這個男生急忙張口,

  「當然了!!」

  「不,我缺點很多的,」

  少女歪頭,不顧自己這個動作和表情會給人帶去怎樣的殺傷力。

  「我才沒有那麼完美,我是一個三分鐘熱度的人,對什麼事情都有些喜新厭舊,我還很挑食,因為太懶惰所以做不好事情,看起來人緣超級好,但是能無條件包容我的人大概沒有幾個吧,」

  小學弟漲紅了臉。

  「不,不是的,學姐,這些算什麼......」

  這些所謂的缺點明明就很可愛啊。

  少女微卷的頭發今天被編成了兩股蓬松的麻花辮,頗有森系風格,忍足只能看見她的後腦勺。

  少女聲音輕柔,「不,我只是想說,學弟你真的了解我嗎。」

  「我最喜歡什麼,又討厭什麼呢,不是那個活在大家嘴裡的妹山萊哦,是你面前的這個妹山萊。」

  「而且...」

  花壇後的忍足聽見她茫然的聲音。

  「我也不了解學弟,我不知道學弟叫什麼名字,不知道學弟是什麼性格,更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玩什麼,這樣的我,也沒有資格去拒絕或者接受學弟。」

  ...

  ...

  直到少女轉身繞過花壇准備離開的時候,身後的小學弟才發出一聲帶著哭腔的吶喊。

  「學姐,我要一直喜歡你!!!」

  ???

  發生了什麼。

  一臉茫然的少女被突然冒出來的向日岳人敲了一下腦殼。

  向日岳人按耐住急躁,呼出一口氣。

  「直接拒絕掉就好了啊,跟他說這麼多干什麼?」

  都第幾次了嘛,就是因為她這樣溫柔的態度,所以才會有越來越多的男生跑來告白啊,哪怕被拒絕都無所謂,只要能跟她這樣心平氣和地面對面聊天,他們似乎就很滿足了。

  煩死了啊這群家伙,跡部怎麼不管管!

  萊萊好像並不能get向日岳人的意思,她的表情有些驚喜。

  「沒關系呀岳人君,你們今天回來了?」

  向日岳人看著少女,欲言又止,他既因為她拒絕了別人而感到高興,心裡又無端酸脹。

  因為這個傻瓜太好了。

  連拒絕別人都這麼認真又溫柔的家伙,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幾個吧。

  但即使是這樣,也不要讓別人覺得...他們是有機會的啊,笨蛋。

  這樣他們是不會死心的,甚至還想再試一試。

  少年人,遇見這樣過分的美好,魂不守舍地被吸引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吧。

  向日岳人別扭地看了看少女。

  「去哪?」

  萊萊無比自然 : 「去青學網球部呀。」

  她和不二周助君約好了,要去他們學校拿上次的發卡。

  不二周助君還把上次的一些照片洗出來了,打算送給她。

  「青學網球部?」

  向日岳人和忍足侑士同時發出疑問。

  莫名的勝負欲和占有欲,它又出來了。

  妹山萊是他們冰帝的學生吧?和她關系最好的是冰帝網球部吧?和立海大關系匪淺也就算了,她什麼時候和青學網球部的人又認識了。

  「不可以去!青學也是我們的競爭對手。」

  萊萊一臉莫名其妙。

  「我只是...」

  去拿個發卡而已呀。

  岳人同學怎麼了,干嘛這麼激動。

  萊萊茫然地收回視線,對上了忍足。

  結果......

  「忍足同學,為什麼離我有些遠的樣子。」

  忍足輕笑。

  「沒什麼,需要我們陪你嗎。」

  因為怕離你太近,會忍不住的。

  因為忍足奇奇怪怪的舉動,萊萊又莫名想起前不久,在北海道的時候赤司對她說的那些話。

  什麼懲罰啦,什麼要她弄清楚喜歡的意義,要乖乖的吃飯睡覺,還有不能和異性交往過密,接吻是完全不可以的事情,也不可以隨便抱抱,就連後面......她幫赤司做的那件奇奇怪怪的事情,也絕對不可以對別人做...

  等等等等。

  那天晚上,赤司就像一個老師一樣,對她提出這些奇奇怪怪的請求和教育。

  「要聽話,萊萊。」

  赤司溫柔的聲音還能在耳邊回響。

  是這樣嗎...萊萊決定試一試。

  於是,萊萊下意識搖頭。

  「我自己去好了,准備充足,才不會迷路。」

  征十郎說的,盡量和男生們都要保持一定的距離......是這個意思吧?

  況且她也並不需要對方的陪同呀。

  沒看到向日岳人失落的目光,萊萊一個人去了青學。

  靠著導航和之前不二周助給她的路線圖,萊萊總算沒有走錯。

  青學這邊校園還是有許多人來來往往的,妹山萊到了約定好的地點,等了一會都沒見到不二周助的身影。

  對方不像會遲到的人呀...

  可萊萊不知道的是,有著這樣美貌的少女站立在教學樓門口,早就引起了四周的騷動。

  因為妹山萊對這種目光早已免疫,見怪不怪,她只是覺得怎麼自己四周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擠了...?

  一個魯莽的男生似乎想要上前搭訕,結果不知道是太過緊張還是被人故意嫉妒性地絆了一下,手裡新鮮的熱奶茶就這樣潑了出來。

  人群有些騷動,大家頓時紛紛遠離,少女下意識就後退,身子有些不穩。

  但很快,萊萊的肩膀就被人從後面穩穩地扶住了。

  因為突然出現的這個人,她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放在肩膀上的這雙手修長白皙,冷淡莫名,萊萊也聞見身後一股冷淡的香氣。

  陌生,但有些好聞。

  他的聲音也冷冷清清的。

  「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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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子卡,出來了。

  謝謝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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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7章

  =========================

  這個人似乎有些厲害。

  厲害在哪呢...他一出現, 四周原本騷動不安的氣氛一下子就戛然而止,鴉雀無聲。

  妹山萊忍不住想搓一下自己的手臂,看看有沒有結冰。

  多少有些誇張, 但教學樓門口真的就像被冰給凍住了似的,好冷。

  好、安、靜。

  對方是什麼人形制冷機?

  這又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被動技能?

  一瞬間就冰凍全場, 好炫酷。

  「謝謝...」

  少女道謝, 下意識就回頭,然後她就對上了一雙冷冷清清的眼睛。

  對方好像也恰巧看過來了, 兩個人對視。

  萊萊錯愕了一下。

  因為, 這是長得相當出色的一個人....

  對方的茶色發絲一絲不苟, 面容冷峻精致,眼鏡又給他添了幾分斯文禁欲的味道。

  高高大大,渾身上下就寫滿了肅立、可靠、嚴於律己、不近人情...等這樣的詞彙, 就像一座冰山。

  妹山萊甚至還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化學實驗室的氣味......長成這樣的臉,一定是個學霸吧?

  對視了一兩秒後,男生輕輕淡淡地移開了他的目光, 很快,扶住萊萊肩膀的那雙手也離開了。

  兩個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對方看起來頗有領袖風範, 冷淡地說,

  「不要堵在門口,大家疏散開。」

  青學的人果然比較有個性。

  雖然大家聽從了這位冰山君的話, 但依舊有大膽的男生在路過的時候會眼疾手快地往妹山萊手裡塞他們的聯系方式。

  甚至,還有人湊過來搭話的。

  「我沒認錯吧, 你是冰帝的妹山萊吧?」

  「真的是本人誒...」

  「妹妹,能轉來青學嗎?」

  手裡一下子就被塞滿小紙條的萊萊 : ........

  她的美貌如今已經傳播的這樣廣泛了嗎......嘻:-D, 好像也不算什麼壞事。

  看著少女手裡的東西, 面前的陌生少年似乎淡淡地蹙了一下眉, 等萊萊再去看他的時候,卻又沒有任何痕跡了。

  萊萊開始苦惱。

  青學的男生怎麼比冰帝的還要熱情...究竟要怎樣,才能對男生們莫名其妙拋來的媚眼視而不見呢。

  嗯,征十郎那天是怎麼說的來著.....對,不理他們就好,但是這些紙條...

  萊萊正苦惱這些該怎麼處理。

  「扔掉吧。」

  ?

  是誰在說話,哦,是剛剛扶住她的陌生少年。

  萊萊猶豫。

  「可以嗎...」

  為什麼她有點子愧疚。

  對方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嗯,扔掉就好,不必有負擔。」

  萊萊仔細去端詳手塚沒有變化的表情。

  他是在...不高興?還是他很在意這些?因為她打擾了青學放學的秩序嗎...

  不然的話...為什麼明明四周沒有風,卻突然冷了起來呢。

  想了想,萊萊說,

  「抱歉,我......是不是給這裡帶去麻煩了。」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少年似乎微微一愣。

  隨後他說,

  「沒有。」

  話語無比簡潔。

  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手塚再開口的萊萊 : ?

  她歪頭看了一眼手塚,發現對方似乎是真的沒有要繼續解釋的意思。

  「......」

  懂了。

  他說沒有,那就是真的沒有。

  盡管只有兩個字...卻莫名讓人心裡升騰起心安的感覺。

  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麼,算姍姍來遲的補救,手塚很快就說了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

  「不二在網球部。」

  萊萊圓溜溜的眼睛這才微微睜大,樣子媲美可愛小貓。

  哦哦哦?

  他們竟然是認識的關系?

  你們青學真小。

  與此同時,四周有女生悄悄咬耳朵的話也很不幸地被萊萊聽見了。

  「手塚會長真的好冷...」

  「感覺渾身冒寒氣的樣子...」

  「但是很帥...」

  確實很冷...可萊萊自認為她的抗寒能力不錯,走在手塚身邊少女也沒覺得不自在。

  既然肯扶住她,就說明對方雖然嚴肅冷淡,但還是一個樂於助人的好好少年嘛。

  而且......

  「...手塚?」

  萊萊念著這兩個字。

  這個名字,有一點點熟悉,萊萊開始認真思索回憶她是不是在哪聽過這號人物。

  乍然聽見少女叫他名字,前方那個筆直的身影突然就停下來了。

  然後他回頭了。

  雖然隔著鏡片,那雙漂亮狹長的眼睛看起來有些不太真切,但萊萊就是覺得對方一直在注視著她。

  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像是有些期待?

  少女自覺地跟上他的步伐,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

  「手塚..」

  她柔軟甜蜜的嗓音咀嚼著手塚的名字,讓人心悸。

  沒人發覺,他的呼吸有些微微緊張起來。

  萊萊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麼,表情恍然。

  「啊,你是,」

  手塚國光放在褲縫邊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他依舊面無表情。

  很快,就聽見少女的聲音。

  「聽跡部君提起過你,是不是網球很厲害的一位......」

  萊萊說完這些,莫名覺得四周的溫度又下降了。

  風卷起地上的樹葉,場景有些涼涼。

  ?

  怎麼啦?

  這位手塚君,明明還是剛剛那副沒什麼變化的表情,但萊萊又詭異地覺得,他鏡片下的眼睛裡情緒莫名。

  總歸不算太高興的樣子。

  剛才萊萊念他名字的那一瞬間,他的融化與柔和,仿佛是妹山萊的錯覺。

  少年只是冷冷清清地說了一句。

  「走吧。」

  隨後他轉身就走,不帶一絲猶豫。

  萊萊 : ?(?˙▽˙?)

  「哦哦,好噠。」

  他保持著勻速,一次都沒有回頭,明明手塚筆直高大,又挺拔英俊,可萊萊竟然覺得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一絲安靜的委屈意味。

  妹山萊快速搖搖頭。

  她為自己這奇奇怪怪的想法感到無語。

  而且不是錯覺,隨著她這句「哦哦 好噠」的話語落下,四周的空氣似乎又冷了幾個度。

  萊萊不明所以地看著手塚。

  剛認識的這位手塚走的並不快,看起來四平八穩,不驕不躁,他的速度保持在妹山萊能跟上的水平。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什麼話,對方一張冷冷淡淡的面癱臉就足以讓社牛妹山萊噤聲。

  從上次接觸,萊萊就知道,不二周助溫柔又健談,可手塚國光......

  萊萊開了眼界。

  居然真的有人能做到在走路的這二十分鐘裡,一句話都不說,他連嘴巴都不張。

  天,他是怎麼做到的!

  要讓萊萊一分鐘不說話,她還不如去死啦。

  懷著莫名的探究和敬佩之情,萊萊用余光瞄手塚國光的動作莫名就變得鄭重起來。

  敏銳地感受到了女孩的目光,一旁默默的手塚 : ?

  網球部其實也快要到了。

  不遠處,正巧,一群人也才從網球部裡出來,看樣子他們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他們手裡,有的還拿著掃帚和拖把、水壺、水桶,抹布,但一個個臉色怪異又興奮,八卦的眼睛掃蕩著網球部四周。

  萊萊 : ?

  少女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怎麼感覺對面的人好奇怪......

  偏偏這時,手塚突然停下,萊萊也就乖巧地跟著他的動作停下。

  手塚看著網球部的一側,萊萊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那裡什麼都沒有。

  不被落日和夕陽眷顧的網球部一角,顯得晦澀又黑漆漆的。

  可是手塚國光卻看著那裡看了很久。

  他回頭又看了看少女。

  等看清少女臉上的表情是好奇和探究,冷峻少年背著光的身影才顯得有些晦澀。

  手塚國光的睫毛輕動了兩下。

  她確實不再記得了。

  她忘記了他...或者說,她從來就不曾記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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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腿這種人搞起澀澀來會是怎樣的......

  發現作收破四百了,營養液也破6000了...so今天我哪也不去!我死都要把第二更寫出來qaq。

  謝謝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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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村精市的女朋友、蘇南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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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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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不二周助是對面唯一一個表現正常的人, 所以萊萊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亞麻色頭發的少年。

  對方很明顯也看見了他們。

  不二周助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和手塚打了個招呼,又對故意不理他的妹山萊溫柔道歉。

  女孩一副強裝不在意, 實際上嘴巴都快翹起來的樣子讓他有些無奈又好笑。

  「抱歉,一時有事走不開, 所以讓手塚去接你的。」

  哼。

  萊萊大方地原諒了朋友。

  「我的發卡呢, 不二周助君。」

  不二周助和萊萊說話的時候,手塚國光就立在一旁, 沉默不語。

  隨後, 網球部的其他人也漸漸圍了過來。

  手持掃帚的菊丸英二代表大眾, 有些好奇。

  「不二,這是女朋友喵?」

  他的眼神如同探照燈一樣在妹山萊和不二、手塚之間看來看去的。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還是說,這是手塚的女朋友?」

  「三角戀, 不是吧?!」

  「看來是兩男爭一女的惡俗戲碼了。」

  萊萊 : ......

  所以你們的聲音為什麼聽起來這麼興奮啊!!

  「是不二女朋友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十。」

  萊萊循聲望去,一個戴眼鏡的網球部成員正莫名其妙地奮筆疾書, 嘴裡還念念有詞,像什麼傳教現場。

  「是手塚女朋友的可能性是......」

  除了笑眯眯的不二周助和看起來冷冷清清的手塚國光, 大家都被乾貞治勾長的尾音激起了好奇心。

  就連萊萊自己都忍不住好奇, 她探究地湊近乾貞治的筆記本,一臉想要偷看的表情。

  「是多少?」

  乾貞治的鏡片一閃。

  「是百分之二十五。」

  噫......

  大家頓時發出唏噓, 看向手塚的目光頓時充斥著同情、憐憫、惋惜。

  ...開玩笑的。

  他們不敢。

  手塚國光只是朝他們淡淡一瞥。

  結果,哦莫, 空氣好像又結冰了......

  每個人的表情都被乾貞治盡收眼底,他自然沒有錯過某個冰山那一瞬間的表情變化。

  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秒。

  呵, 悶騷怪。

  「手塚君怎麼比不二君低這麼多?」

  萊萊很好奇。

  這種數據是怎麼得來的呀?好神奇。

  她自然沒有注意到, 自己說完這句話後, 大家各異的眼神。

  身側,似乎有人輕輕淡淡地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等萊萊自己探究地去看向對方,又了無痕跡。

  菊丸英二非常稀奇地看了一眼這個莫名很熟悉的女生。

  為什麼她議論起自己的八卦,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就像是在說別人一樣。

  好神奇的人。

  乾貞治神秘一笑。

  「商業機密,無可奉告。」

  切。

  「小氣!」

  乾貞治又翻開資料。

  「妹山萊,女,十四歲,曾贏得神奈川選美大賽的冠軍,」

  萊萊 : ......

  能不能別提這件事就是說。

  好尷尬。

  他略去了少女休學在家的經歷,「冰帝插班生,愛好是吃飯,睡覺,打扮漂亮,在東京、神奈川的中學生裡相當的出名。」

  妹山萊的反應,是跳起來想去看乾貞治的筆記本。

  「什麼啊...不會連我的三圍都有吧!」

  太恐怖。

  乾貞治感覺到了手塚淡淡的視線。

  他頭皮發麻,「沒有這種東西。」

  萊萊眼珠轉了轉。

  「好有趣,給人家看看嘛,看看嘛。」

  「可以。」

  乾貞治突然變得很好說話,「但是——」

  「但是?」

  「你就拿冰帝網球部的信息來換吧。」

  乾貞治看起來好像是認真的,萊萊這才下意識後退幾步。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冰帝校服,混在一堆青學校服裡,格外的引人注目,又涇渭分明。

  !!可惡。

  是想從她嘴裡撬出東西來嘛。

  她絕對不會屈服的,她生是冰帝的人,冰帝的魂......絕對不做這種背叛組織的事情啦!

  看著女孩深信不疑又驚恐萬分的表情,乾貞治嘴角罪惡地上揚。

  他打開本子,翻到妹山萊那一頁,在屬性一欄裡添上「很好騙」三個字。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手塚國光冷淡地說了一句。

  「乾,不要逗她。」

  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逗弄的萊萊 : ???

  氣氛調和劑不二周助笑著打了圓場,萊萊手裡,洗出來的幾張照片不愧是不二周助親自挑選的,都非常非常非常抓人眼球。

  妹山萊確實很漂亮。

  大家的目光都會習慣性停留在少女的身上,或短暫,或長久。

  誰不愛欣賞漂亮的皮囊。

  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發卡和照片的交接儀式的萊萊毫無負擔。

  也...也不是毫無負擔。

  至少,立在一旁的手塚國光那存在感極強又冷淡莫名的視線就讓萊萊有些局促。

  他的視線似乎放在了那些照片上。

  怎麼了嘛...

  他好像不太高興?

  盡管才短短半天的接觸,可很神奇的,萊萊莫名就能從手塚國光的面癱臉上,精准地察覺並解讀出他微妙的情緒變化。

  她這是什麼牛逼的技能。

  該做的事情做完了,萊萊想就此告別,結果不二周助卻笑眯眯地對她發出邀請。

  「等打掃完衛生,我們馬上就要結束部活,去河村家的壽司店,不如一起吧?」

  河村在一群正選裡,對著萊萊笑的很是靦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剛認識沒多久...萊萊莫名覺得面前這群少年似乎都非常希望她去的樣子?

  他們眼睛裡閃爍著的......是八卦之光。

  而且......又來了。

  右側,那道冷冷淡淡又輕淺的視線再一次放到了萊萊的身上。

  它明明存在感強烈,又像枝頭新雪,稍縱即逝,等萊萊去探究,已經了無痕跡。

  要去嘛?

  征十郎是說過為了安全,她要和男生保持距離......但是面前這些人都沒關系吧?

  都不在一個學校,他們又不可能喜歡自己...

  見少女還有些猶豫不決,不二周助輕輕笑了一下,無比自然地把問題拋給了一旁的手塚。

  「嘛,手塚,你覺得呢?」

  茶色發絲的冷峻少年似乎這個時候才順理成章地和妹山萊對上眼神。

  鏡片後,他望過來的眼睛似乎有些克制。

  萊萊聽見對方冷淡的聲線。

  「太晚了,一個人不安全。」

  「過來和我們一起比較好。」

  *

  壽司店裡有些熱,漸漸和這群人熟悉起來的妹山萊脫下校服外套,她正不知道要放去哪裡,旁邊就無比自然地伸過來一只手。

  修長手指的主人——手塚國光接過萊萊的校服,簡單疊好後,他把衣服放進了身側的竹簍裡。

  動作自然地就像他做了很多遍一樣。

  萊萊遲疑但感激地說了句謝謝。

  仿佛錯覺似的,手塚國光冷峻的表情在燈光下似乎都變得有些柔和。

  「不用謝。」

  萊萊覺得河村隆家鮮榨的蘋果汁超級好喝,很快她剛倒滿的杯子就空了。

  可是也才過去不到一分鐘,所以她有些不好意思再去倒。

  再過五分鐘吧...萊萊咬咬嘴巴。

  可是下一秒,她的杯子就被身旁那只修長白皙的手給拿走了。

  「蘋果汁?」

  萊萊愣愣點頭。

  手塚起身,面無表情地去給她接飲料了。

  看著對方筆直高冷的背影,萊萊眨眨眼,她忍不住湊近一旁的不二周助。

  忽視了餐桌上其他人對她掃射過來的八卦視線,萊萊一臉深沉地感慨 :

  「原來手塚君這麼樂於助人。」

  和外表完全不符嘛。

  確實,萊萊忍不住點頭。

  現實生活中真的是有人會這樣的啊,面冷心熱什麼的。

  隨後,妹山萊就看見不二周助笑了幾分鐘都不帶停的。

  ???

  怎麼了嘛......「手塚國光樂於助人」這種事情聽起來很好笑嗎?

  對上萊萊一頭霧水的表情,不二笑的似乎更加溫柔了。

  他撐著下巴,彎起眯眯眼。

  「妹山說的不錯,手塚就是這樣的熱心腸哦。」

  手塚不在的席間,乾貞治拿出一瓶泛著古怪氣泡的綠色液體。

  就像生鏽的苔蘚......但萊萊莫名覺得它很好看。

  乾貞治的鏡片一閃。

  「大家,自覺一點吧。」

  今天早上跑步訓練落後的那幾個人。

  萊萊抿抿嘴巴,吞了吞喉嚨,手指著飲料。

  「這是什麼?」

  好喝嗎,她想喝。

  美少女舔了舔嘴唇。

  身旁的不二周助十分體貼地把杯子推給了少女。

  「要試試嗎?」

  「好噠(>?<)。」

  美少年這樣語氣關切,又溫柔體貼的謙讓,讓萊萊突然覺得......青學的大家都好好啊!

  慷慨大方的乾貞治...樂於助人的手塚國光,體貼謙讓的不二周助......

  嗚嗚嗚。

  乾貞治默默掏出筆記本,在妹山萊屬性一欄,把「很好騙」三個字劃掉,改成了「超級無敵好騙」。

  忽略了某幾個人莫名其妙變得不忍心的表情,萊萊端起綠色汁體。

  她滿含期待地一飲而盡。

  少女就這樣錯過了大石、桃城、河村隆等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

  因為妹山萊的腦子已經開始發昏了。

  一秒,兩秒,少女華麗麗地倒下了。

  乾汁的實力,依舊如此。

  眾人紛紛譴責地看了看乾貞治,又滿臉心疼看了看失去知覺的妹山萊。

  在萊萊的腦袋即將要與桌面進行親密接觸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托住了她柔軟的臉蛋。

  去而復返的手塚國光端著蘋果汁,面無表情地俯視著網球部的每一個人。

  空氣又莫名冷了好幾個度。

  大家心虛低頭。

  不二周助笑眯眯地說 :

  「手塚負責把妹妹送回家吧。」

  手心傳來柔軟細膩的觸感,讓手塚的手指微微蜷縮。

  但他始終沒有放開妹山萊的臉。

  「乾。」

  「還有乾汁吧。」

  「......有。」

  手掌始終穩穩拖住女孩的側臉,手塚冷淡地說。

  「哦,那就不要大意地上吧,各位。」

  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不近人情。

  「還有,明天早上訓練落後的所有人,乾汁加倍。」

  大家深吸一口氣。

  這貨絕對是在報復吧!

  --------------------

  不二 : 無所謂,我愛喝。

  或許......還能擠出一更來!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啦。

  蟬時 10瓶;

  桃酥味少女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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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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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的青學網球部快點給萊萊毀滅吧!!八嘎!!!

  距離那天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遭受過乾汁毒打的少女最近每天起床, 她都會在床上發誓——她再也不要去青學了。

  她再也不要和不二周助說話了。

  一定。

  他們之間友誼的小船已經翻了。

  因為太社死。

  要知道,從小到大,妹山萊都很少會經歷這種社死場面。

  她, 妹山萊,中學生圈子裡遠近聞名的美貌擔當, 是男同學眼裡的高嶺之花, 女同學眼裡的完美甜心寶貝......然而就是這樣的她,在一個星期以前的晚上, 居然當著十幾個青學網球部成員的面, 就那樣沒有一點偶像包袱地倒下了。

  好、丟、人。

  總之, 非常...非常的不華麗。

  嗚嗚嗚,好遜。

  可惡的青學網球部...她要讓冰帝狠狠打敗你們啊啊啊!

  然而第二天,萊萊就遇見了不二周助。

  而且, 她的情況還有些糟糕。

  差點被雨淋濕的少女坐在廊檐下,看著雨絲,表情憂愁, 不二周助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的雨傘替萊萊遮住了飄進來的風雨。

  「一起走吧,妹山。」

  其實剛剛在書店裡面, 不二就已經看見對方了, 不過妹山萊似乎看小說看的一臉津津有味,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等少女走後, 不二才看清她如飢似渴捧了一下午的書的名字。

  《霸道校草愛上呆萌丫頭》

  「......」

  明明很需要雨傘的,萊萊卻撇過臉不理他。

  不二只是把傘又往她那邊傾斜了一下, 他的眯眯眼連弧度都不變。

  少年左肩膀那裡已經被雨水淋濕了,藍色襯衫氤氳出水, 仿佛妹山萊不過來, 他就一直這樣下去。

  萊萊飛快地站了起來, 鑽進不二的傘下。

  她語氣悶悶的。

  「你肩膀濕了。」

  「不要再像剛剛那樣打傘。」

  不二微笑。

  「不讓女孩子淋濕是紳士的守則哦。」

  少女這才找到了發泄口,「什麼啊...那你還騙我喝那麼難喝的東西。」

  她語氣難過,「一點都不把人家當朋友的說......」

  不二微愣,隨即眉眼彎彎。

  「抱歉,可我是真的覺得它很好喝。」

  萊萊一臉你沒事吧的表情。

  「哈?」

  少女的注意力果然被這件事情轉移掉了,她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那你下次喝給我看看。」

  不二微微一笑,語氣頗有深意。

  「可以。」

  「下次的校園祭,可以來青學玩,手塚會很歡迎你的。」

  兩個人就這樣一起走到了妹山萊家附近,妹山宅的一角在前方隱隱約約顯露。

  可是,萊萊卻在這時停下了腳步。

  不遠處的矮小屋檐下,一個小男孩和小女孩看起來像是沒有傘,他們蜷縮在角落裡,還背著書包。

  問清楚後,原來是家長今天忘了接孩子,半路下雨又沒有傘,不二牽著兩個小孩,正要說什麼,萊萊卻突然鑽出了傘。

  大雨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藍色裙子,倏然有一種濕漉漉的美麗。

  不二周助都能看清少女睫毛上沾著的小水珠。

  「我家就在前面...」

  少女的意圖明顯,「下雨很不安全的,你帶他們回家,我跑回去就好了。」

  不二微愣。

  可沒過一秒,他復又微笑,

  「妹山,過來,我可以去便利店再借一把傘......」

  可惜,少女已經不聽話地跑遠了。

  不二周助和兩個小朋友被她遠遠地留在了原地。

  風雨裡,她的藍色裙擺吸水,變得沉重,像一只脆弱的藍色蝴蝶,被雨打濕。

  被不二牽著的小妹妹直到真的看不見漂亮姐姐的身影了,她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這個姐姐是自己長這麼大以來見過最漂亮的人。

  隨後,她又去看牽著自己的這個陌生哥哥。

  就是這麼一眼,小女孩微微張開嘴巴,表情愣神。

  因為,漂亮哥哥剛剛還是眯著的那雙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就睜開了。

  他一直看著姐姐離開的方向。

  漂亮哥哥的眼睛是蔚藍色的,就像新雪初霽後蔚藍遼遠的天空。

  哪怕過了很久很久,漂亮哥哥......似乎都一直在看著那個姐姐離開的方向。

  *

  因為這一出,萊萊成功地感冒了。

  她的臉看起來沒有什麼氣色,所以萊萊今天決定——化妝。

  「有多難喝啊。」

  雪原吉世靠在門口端起咖啡杯和萊萊閑聊,聊起乾汁,看著女兒痛苦的表情,她非常好奇。

  女兒是很挑剔的,她知道。

  也許是萊萊加了主觀誇張的成分在裡面呢?

  萊萊正慢條斯理地對著鏡子抹唇釉,如同草莓紅的顏色讓她的嘴唇變得亮晶晶又甜膩。

  少女下意識就回想起乾汁的味道......然後她就成功地打了個寒噤。

  停!!

  「媽媽...我才沒有騙人。」

  萊萊心想,狗喝了都得搖頭倒地。

  距離上課還有二十分鐘,妹山萊還在糾結今天穿什麼鞋。

  走進衣帽間隨便翻了幾下,萊萊就被架子上的白色包裝盒吸引了視線。

  纖長手指抖開裡面的衣物。

  「...男生的。」

  雪原吉世路過門口,啞然道。

  「是那天晚上,送你回家的男生給你蓋腿的外套。」

  萊萊一臉還有這種事的表情。

  她只知道那天晚上大概是不二周助送自己回來的?(因為那裡就他和自己最熟悉),但是萊萊真的不知道他還留了校服在她家啊。

  看著女兒茫然的表情,雪原吉世扶額。

  「我已經洗過了,你居然還沒還給人家?」

  已經一個星期了啊。

  萊萊心虛地小聲嘟囔,「我又不知道。」

  「媽媽怎麼不提醒我。」

  雪原吉世 : 「......這麼顯眼我以為你看得見。」

  所以,她們互相都以為對方是知道的。

  萊萊鼓起臉,少女漫不經心地抖開衣服。

  「不二周助君的校服......」

  不還給他算了。

  盡管因為昨天下午書店門口的偶遇,她得到了對方的解釋,但萊萊才不信他沒有一丁點的壞心眼。

  騙她喝乾汁的可怕眯眯眼,給她一輩子都活在失去校服的悔恨裡吧哈哈哈!

  然而,抖開的衣服上方口袋處,金色絲線繡著的名字驀然映入眼簾。

  ——「手塚國光」。

  ?

  嘴角的笑意頓時凝固了。

  萊萊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是手塚國光四個字,沒錯。

  她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驚恐起來...媽媽!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不是不二周助啊啊啊啊啊。

  「茶色頭發,戴了眼鏡,看起來有些嚴肅。」

  雪原吉世陷入回憶 : 「不過,長得很出色,清清冷冷的。」

  准確來說,是寒氣逼人吧。

  聽完媽媽的描述,萊萊終於只能確定,一個星期以前的晚上,送她回家的居然是那位不苟言笑的手塚君。

  而不是和她更熟悉的不二周助。

  是她自己下意識就搞錯了。

  「果然好熱心嗎.....?」

  萊萊愣在原地,有些茫然。

  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在青學網球部的人裡面,她明明和不二周助最熟悉吧...?這也是她下意識就覺得是對方送的她。

  可為什麼,最後反而是只有一面之緣的手塚送她回家的。

  她還把手塚國光的衣服放在家裡不管不問地留了一個星期。

  啊,她都做了什麼。

  萊萊心裡有點子愧疚和心虛。

  嗚......私密馬賽手塚君!你是青學網球部裡唯一殘存的良心之光。

  *

  校服當然是要還的。

  萊萊很歉疚。

  對方的校服外套上是青松的柔順劑氣味,淺淺淡淡又莫名凜冽。

  少女猶豫著,最終還是把衣服帶去了學校的儲物櫃。

  體育課上。

  「哈?你最近為什麼總提青學啊?」

  向日岳人皺眉看著她。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萊萊無視了向日岳人不太好看的臉色,她故作深沉。

  「沒什麼,這是秘密。」

  這節課是體育課,老師在點名,萊萊單方面終止了和向日岳人的聊天,她懶洋洋地用手臂抬起遮擋太陽。

  「美子,等一下跑步可不可以等等我...」

  妹山萊每次都是一個人最後到終點,即使大家放在自己身上的注目禮都是善意的,萊萊依舊會覺得尷尬。

  但是如果有人願意陪她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向日岳人看著走遠的女孩,徹底噎住了。

  以前這種事情妹山萊都會找他的......為什麼現在不了?

  也不只如此,自從修學旅行回來之後,最近她連冰帝網球部都很少來了。

  跡部這幾天的心情好像也不怎麼樣......為什麼?

  他們吵架了?

  體育場邊,引導老師順著身旁少年的視線看過去。

  是一群學生在跑步。

  沒什麼稀奇的。

  「手塚君,這次和冰帝的化學競賽項目你應該也了解的很清楚了,回去以後......」

  手塚國光面無表情地把視線從那邊移了回來,鏡片下狹長的茶色眼睛清清冷冷。

  嘶...好冷。

  引導老師摸了摸手臂。

  這也沒起風啊。

  很快,不遠處的操場似乎變得騷亂起來,好像是有個女孩子暈倒了。

  不過轉瞬間,面前的茶發少年已經不見了。

  老師 : ......

  真是好有責任感和助人為樂的手塚同學啊,她感慨。

  暈倒的人就是妹山萊。

  迷迷茫茫間她被人抱起,這個人的懷抱清清涼涼,舒服至極,帶著冬季雪松的氣息。

  但是身旁還有一道嘰嘰喳喳的聲音。

  「喂你是誰啊放開她!」

  萊萊閉著眼睛,皺眉。

  手塚淡淡地對向日岳人說,「別吵。」

  他一邊走路,一邊垂眸看了一眼懷裡少女的臉。

  妹山萊原本嬌艷稠麗的臉龐現在血色全無,有些蒼白顏色,少女的手下意識捂在小腹上,眉頭微蹙,惹人憐愛。

  感冒了?

  看著這樣的萊萊,向日岳人忍住了不悅,反而催促手塚。

  「你走快點。」

  醫務室,慈眉善目的阿姨有些語重心長。

  「本來就感冒又身體不好的人,生理期來了就不要劇烈運動,也不能吃太多涼的。」

  向日岳人看起來呆呆的,臉也悄悄紅了。「啊?」

  生理期?

  手塚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他點點頭,「知道了。」

  萊萊躺在床上,眼睫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像被雨打濕的蒼白蝴蝶,脆弱又沉重。

  她自然無法看見手塚掩藏在茶色發絲下的微紅的耳尖。

  「手塚君,怎麼在這裡。」

  向日岳人不甘心地挪了過來,「喂,為什麼只問他不問我啊...」

  如果不是他剛才幫老師去拿器材......那麼抱著妹山萊的人就是他了。

  手塚的視線輕輕看向向日岳人放在萊萊手臂上的那只手。

  「有事。」

  已經很習慣手塚這種風格,萊萊點點頭,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是向日岳人很不滿。

  「你這是什麼語氣嘛......給我溫柔一點。」

  萊萊不太理解向日岳人。

  他和手塚難道有過節?

  少女對岳人眨眨眼,「岳人君,我想喝糖水,要喝熱的。」

  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萊萊在支開自己,向日岳人反倒得意地看了一眼手塚。

  「我去給你買。」

  紅發少年離開後,萊萊才對手塚眨眨眼。

  她藍色的眼睛恢復了一點點神采,僅僅是這樣就迷人的令人失神了。

  「不要介意,我的朋友...沒有惡意,他是這種性格。」

  手塚的面容有些冷淡,似乎還有一點點的澀意。

  「嗯。」

  完全習慣了手塚的寡言,萊萊對此不置可否,因為少女已經見識過他藏在冰山面容下的溫暖善意。

  那麼其他的,她可以完全忽略不計。

  「手塚君,上次謝謝你送我回家。」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少女蒼白的臉上竟然慢慢浮現粉暈。

  「你的衣服我帶來了學校,已經洗過了。」

  「肚子...還不舒服嗎?」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彼此都一愣。

  因為手塚的這句話,緊接著,萊萊臉上的粉暈更重了,紅色一路從臉頰蔓延到耳朵、脖頸。

  少女長睫輕翕,有些嬌怯地不敢看他,粉頰美不勝收。

  居高臨下地注視了一會,手塚才淡淡地想,她其實是害羞的。

  盡管剛才隱藏的再深,她都還是個小女孩,也會因為這種事情感到難為情。

  一不小心,臉就紅透了。

  「今天你不方便,下次吧。」

  「校服外套最近不是很急,我過幾天來拿。」

  萊萊想了想,說 : 「如果手塚君不方便的話,我可以讓不二君下次帶給你。」

  萊萊自以為她的建議很體貼。

  總是這樣一次兩次地麻煩對方,真的不太好。

  給可惡的不二周助找點事情做做好了...

  可是,手塚卻並不領情的樣子。

  「......不必。」

  明明都是一樣的聲音,可是萊萊莫名覺得手塚此刻的語氣比剛才要冷的多。

  少女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她敏銳地察覺到手塚這句話和之前他那些冷冷淡淡的話,是不一樣的。

  這句不必,是因為他真的在不高興。

  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萊萊在被子下面絞著手指。

  手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轉過身在桌子前給她倒熱水,背影高大又沉默。

  「我想,」

  「不二並不是我和你之間溝通的媒介。」

  被手塚的突然出聲嚇到了,萊萊訝然,「啊,是...」

  她細細品了品對方這話的意思。

  手塚是希望她不要什麼事情都麻煩他的好朋友不二周助嗎......?

  敏捷地意識到少女可能又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手塚嘆了一口氣。

  他轉身,那雙冷淡的眼睛直直地凝視她,無比坦然地。

  「我的意思是...給我你的聯系方式。」

  *

  萊萊這一覺甜甜地睡到了天黑。

  美美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身邊黑黢黢地坐了個人影

  !!

  差點喊出來了,但是萊萊聞見了對方身上熟悉的香氣。

  「跡部君!」

  少女的聲音裡帶著一點的抱怨。

  背著光,對方靠著座椅,似笑非笑地呵了一聲。

  跡部君又抽什麼風。

  萊萊從舒適的被子裡爬出來,伸長手臂去拉燈,結果被跡部景吾阻止了。

  跡部景吾湊近她,昏黃又暗沉的夕陽裡,他線條流麗的下頜仰起一個傲慢的角度。

  他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幾天居然敢躲我。」

  妹山萊縮了縮自己的腳,內心警鈴大作。

  什麼!跡部君是怎麼知道的,她哪有表現的這麼明顯,萊萊明明就有在好好把握那個度。

  她真的是笨蛋吧......這種小事都做不好。

  跡部景吾毫不留情地嗤笑她。

  「一下課就不見人影,午休時間也不去學生會,放學都不等網球部一起。」

  她對她自己的「把握好度」這四個字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別罵了別罵了!她就是笨蛋嘛嗚嗚嗚。

  萊萊抱頭痛哭(不是)。

  跡部優雅的手指抬起少女的下巴,強迫萊萊和他對視。

  少年藍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寸寸地看著妹山萊的五官,像是在巡視他自己的領地。

  「為什麼?」

  少女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這讓跡部稍微有些放心,又有些不滿。

  說明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良久,少女才吞吞吐吐地說,「我,我要和你們保持距離。」

  跡部樂了。

  他放輕聲音。

  「為什麼呢?」

  「唔,因為,因為這樣是不對的,不能隨便抱抱,也不能隨便親親...」

  說著說著,少女一邊絞盡腦汁地想赤司的話,

  「對,我還可以懲罰你們...」

  「哦,原來如此。」

  跡部點點頭,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他的語氣有些虛心求教。

  「懲罰?」

  被他的語氣給鼓勵到的少女選擇繼續說下去。

  「對,如果,如果你們冒犯了我,我可以懲罰你們的......」

  跡部捻了捻他的紫灰發絲。

  「那你打算怎麼懲罰我們?」

  這個...萊萊也不知道啊。

  想了想,她語氣天真地說,「不理你們就好了。」

  征十郎就是這樣說的。

  征十郎那天告訴她——

  「一旦萊萊不再注視著他們,他們就會難過。」

  這樣也就算一種懲罰了吧?

  跡部嘴角輕松的笑這才一點一點慢慢收起來。

  不過,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和煦,帶著誘哄。

  「誰教你這樣的?」

  是赤司征十郎,還是幸村。

  萊萊閉緊嘴巴。

  可她又覺得不夠,因為自己很容易就會被跡部這種聰明人套出話來,少女又捂住自己的嘴唇。

  跡部強硬地撥開少女的手指,在萊萊以為他要繼續問她是誰教她這樣做的時候,跡部卻突然湊過來啄了一下她的嘴巴。

  大少爺像是被激起一身反骨似的,眉眼肆意。

  不讓他親,

  「我偏要親 」

  萊萊的表情一下子茫然起來。

  「不行!那個,是說,只能男女朋友才可以......」

  跡部順理成章地點頭。

  「所以,你就當我女朋友好了。」

  「如此簡單,妹山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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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跡部 : 我偏要親。

  赤司 : ?

  滴,本章輕輕地給您開了一條不二線。但是不二樂子人的身份也是不會變的。手塚是國二九月擔任的學生會會長,國三四月份才當上網球部部長的。

  謝謝營養液 ! 三更做到了哈哈哈!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蘇南 18瓶;

  τ、一葉知秋落 10瓶;

  微光 7瓶;

  跡部景吾我對像、安笙涼城、落蓮洛、幸村精市的女朋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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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山萊, 要麼就和我在一起。」

  跡部一邊說,一邊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萊萊的表情,她果然一下子就露出了那種防備的樣子。

  嘖。

  「做不到這件事的話, 」

  跡部高傲俊美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迷人的微笑。

  「那就別想躲著本大爺。」

  這是很公平的選擇,不是嗎。

  萊萊覺得很不公平, 她呆呆地睜大眼睛, 覺得自己簡直也太慘了。

  做不到這個,就必須去做那個嗎, 她其實一個都不想做.....搞不懂大家為什麼都在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男孩們好煩啊。

  想起赤司說的那些話, 所謂主動權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萊萊頓時有了底氣,「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跡部點了點少女的鼻尖。

  「因為你不能太貪心。」

  「人不能什麼都要的。」

  「為什麼...?」

  萊萊歪頭。

  她這麼漂亮可愛, 多要一些不行嗎?貪心一點不可以嗎?

  因為妹山萊此刻虛心求教的表情,跡部有些想笑。

  少女小巧的下巴被跡部攏進手心,他的手很大很溫暖, 但又帶著淡淡的玫瑰精油觸感,滿手都是由金錢所堆砌起來的味道。

  跡部在無言地看著她, 居高臨下的, 帶著一點傲慢自矜。

  萊萊看不懂跡部,他現在這是什麼表情......?

  像是一種無奈的縱容, 又帶著一股微妙的憐憫和憐愛。

  跡部在憐憫、憐愛她,因為她什麼都不懂。

  但是覬覦她的人卻是這樣的多。

  可憐又茫然的妹山萊...

  自己在被一群人搶來搶去她都不知道嗎, 這種什麼都不懂的人,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跡部笑了笑, 他捏捏少女的下巴, 「你這樣, 果然還是只能和我在一起。」

  「換成其他任何人,我都不會放心的。」

  「哈?」

  「跡部君是不是太自信了一點......」

  跡部把手放在萊萊的肩膀上,「不相信嗎?要不要和我試試。」

  萊萊好奇歪頭。

  「試什麼?」

  跡部朝萊萊伸出他的手。

  「什麼都不懂也沒有關系,我可以教你。」

  「即使不懂戀愛,但也許經歷過之後你就會喜歡上這種感覺了。」

  所以,

  「來和我做一天的情侶吧。」

  「要嗎?」

  *

  樓下傳來汽車的聲音,赤司依舊坐在妹山萊的房間裡靜靜翻閱著相冊。

  被跡部送回家的萊萊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紅發少年端坐的背影。

  萊萊只是超級疲憊、有氣無力地打了個招呼,

  「日安,征十郎...」

  隨後,女孩就直直地爬到了自己粉粉嫩嫩的大床上,閉上眼睛就開始呼呼睡覺,連肩膀上的漂亮紅書包都沒卸下。

  赤司放下手裡關於女孩的相冊,輕輕走到萊萊身邊。

  「萊萊?」

  少女紋絲未動。

  赤司彎腰低頭湊近少女的臉,仔細觀察她的臉色。

  隨後很快,赤司的身影似乎不見了,但沒過一分鐘他又回來了,這次他的手裡拿著熱水袋、以及一杯熱牛奶。

  萊萊爬起來小口小口地喝牛奶,赤司立在一旁,他突然就淡淡地說,

  「這次怎麼提前了兩天,你昨天吃了什麼。」

  頂著對方溫和卻冷淡莫名的視線,萊萊囁嚅,

  「我,我昨天吃了三盒冰激凌......」

  嗚。

  她知道錯了,不要再板著臉了好不好。

  赤司淡淡地撇過臉不看她,手卻拿起暖寶寶和熱水袋捂向少女的小腹。

  這些事情他做起來無比的自然,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萊萊第一次來生理期,就是在赤司家。

  那是去年的事情了,當時,少女剛好穿的一身白色裙子。

  那段時間她的身體一直不怎麼好,明明是炎熱的夏季,萊萊裡面穿的是白色無袖的連衣裙,她還在外面穿了一件薄紗織物。

  休學在家的女孩坐在地毯上玩樂高玩的很認真,赤司則在不遠處看書,隨後很突然的,萊萊就捂著肚子朝沙發上的赤司柔柔地蹙眉,表情天真。

  「征十郎,我的肚子好難受。」

  赤司幾乎在下一秒就走了過來。

  女孩坐在毯子上乖乖地朝他張開手,想讓他抱起自己。

  彼時,赤司剛加入學校的籃球隊不久,他的身高在那段時間已經超出了妹山萊一大截。

  少年的臉也褪去了小六時的青澀,逐漸有長大後清俊溫雅的輪廓。

  相比之下,萊萊的發育似乎停滯不前。

  所以赤司比之從前,能更輕松地把少女打橫抱起。

  懷裡女孩的身體柔軟卻輕盈脆弱,赤司輕微蹙眉。

  他的視線隨意略過地毯,隨後就定格不動了。

  地毯上多了一些紅色的血跡。

  「征十郎,我好難受呀...」

  少女細白的手臂軟軟地環著赤司的脖頸,她對赤司突然愣在原地的動作進行嬌聲的催促。

  她什麼都不知道。

  赤司只是平靜地讓佣人把地毯撤下去。

  在赤司懷裡,萊萊捂著肚子,她明明很難受,卻還忍不住好奇地問他,

  「征十郎,你的耳朵為什麼突然這麼紅了。」

  赤司不語。

  把少女抱進房間,她翻身的時候,裙擺上一片鮮紅,少女自己卻一無所覺,赤司直接按響電話,喊來了女管家和女佣。

  她們會告訴她這些事情的。

  隨後赤司回避,他這才發現,剛剛他緊張到居然把妹山萊抱進他自己的房間去了。

  大概過了很久,女佣從赤司房間裡出來,少年這才走了進去。

  萊萊好像是哭過了,眼睫上還掛著淚珠,正和雪原吉世打電話。

  等掛掉電話,少女臉色通紅地不想去看赤司。

  可是赤司卻無比自然地蹲下身,他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肚子。

  「很難受嗎?」

  赤司看起來都不尷尬了,萊萊這才放開自我,「唔,是的,」

  萊萊一臉新奇又後怕,「剛才看到血,我以為我要死了......」

  所以嚇哭了嗎。

  還是疼哭的。

  結果,赤司的臉色沉沉的,看起來很嚴肅。

  死?

  「萊萊,不要亂說這個字。」

  得到少女敷衍地點頭後,他輕柔地摸了摸萊萊的臉,語氣意味深長。

  「萊萊只是長大了。」

  從那以後,萊萊每一次生理期,赤司都會很嚴格。

  不能吃冷的,也不能熬夜,不能穿太少,事無巨細。

  除了這一次。

  她居然自己吃了那麼多冰激凌。

  所以赤司看起來很不高興。

  「今天晚上的宴會,你別去了。」

  原本被赤司的手摸的肚子超級舒服的萊萊眼睛猛地一睜。

  什麼???

  今天是赤司征臣的生日,聽爸爸說,赤司他老爸今天晚上會在平頂山開個豪華宴會。

  因為她回來太晚,她的爸爸媽媽似乎都已經出發了。

  有赤司在,萊萊為了今天所准備了很久的漂亮衣服.....大概都不能穿了。

  嗚嗚嗚。

  萊萊眼淚汪汪地看著赤司。

  「不要。」

  試圖用眼淚和撒嬌解決問題。

  畢竟......這個方法對征十郎好像很奏效的。

  赤司就吃她這一套。

  果然——

  「......等你好些了,我們再出發。」

  萊萊擔憂,「可是,等一下我們遲到了,赤司叔叔會不會不高興......」

  赤司懶得和她繞彎。

  他卸下女孩的書包,語氣輕描淡寫。

  「不會。」

  赤司的眼睛已經恢復了寶石紅的顏色,距離赤司第二人格的消失,已經過了很久。

  萊萊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突然回來。

  所以等兩個人出門,已經是天黑了。

  赤司在車上幫萊萊戴項鏈,突然貼著的冰冰涼涼的鏈子扣住了少女的脖子,像無形的禁錮之手,萊萊莫名心悸。

  赤司離她很近,耳畔幾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清淺熱氣,萊萊下意識就往旁邊挪了挪。

  自從...自從在北海道之後,現在她一和赤司靠太近,只要一有近距離的肢體接觸,萊萊就會莫名地心跳加速。

  少女已經不敢再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盯著少女紅透的耳垂,赤司淺笑。

  「項鏈還喜歡嗎?」

  萊萊回視赤司紅寶石一樣的眼睛,輕輕嗯了一句。

  「喜歡,珍珠很漂亮。」

  一旁遞盒子的侍從很聰明地順勢而為。

  「這條項鏈是赤司少爺自己制作的,花了整整三個晚上的時間,妹山小姐能喜歡真是太好了。」

  等侍從說完這些話,赤司才淡淡地讓他去後面坐下。

  萊萊顯然很驚訝。

  赤司巡視著她的表情,他的面龐清幽地綻開一個笑。

  「還有,」

  他拿起盒子裡那條深紅的漂亮絲帶,攏起女孩濃密美麗的頭發。

  男孩子的手也能這樣巧嗎......萊萊的頭發聽話地在赤司的手裡挽成了一個漂亮的發髻。

  和赤司的頭發顏色一樣的紅色絲帶點綴在萊萊的發絲上,鮮明又美麗。

  萊萊摸了摸頭發上的帶子,紅絲帶的邊緣處明顯綴了幾顆珠子。

  「......這個也是征十郎做的嗎?」

  赤司的目光正流連在萊萊的側臉上,舍不得移開,聞言他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萊萊低頭看了看自己和服上,腰間那婉約的淺灰色角帶.....它和赤司今天赴宴的領帶是同一個顏色。

  紅色絲帶又和赤司的頭發、眼睛是同一個顏色。

  不遠處的車窗外,華麗喧鬧的宴會大廳快要到了。

  身上這些,是即將公布於眾的曖昧、親密。

  她心裡忽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預感。

  「我們今天......」

  車子突然就停下了。

  赤司挽過萊萊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別擔心,有我。」

  大門被侍從拉開,屋子裡燈火通明,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聽見聲音,眾人紛紛回頭。

  端立俊秀的赤司征十郎看起來氣場很強,他只是隨意地站在那裡,卻無端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盡管才是個國中生,他看起來已經比在場的許多成年人都要沉穩。

  而他手臂上此刻所挽著的女孩子,更是耀眼極了。

  哪怕再怎麼無動於衷的人,對上她的臉恐怕都會失神片刻吧。

  其實,在場的許多世家子弟並非沒有對萊萊獻過殷勤,可往往心意還沒遞到少女面前,就被人給攔了。

  那個人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忽略一路上迎過來的一張張笑臉,赤司挽著萊萊朝赤司征臣那邊走過去。

  雪原吉世和妹山廊也在那裡。

  還沒走近,少女就聽見幾個大人的聲音了。

  「看孩子們的意願吧,訂婚其實也不用太急。」

  「兩個孩子願意就好......」

  「征十郎和萊萊過來了,先不說了......」

  ???

  少女當場石化。

  訂、婚?

  下一秒,最糟糕的是隔著人群,妹山萊突然就看見了跡部。

  他端著無酒精的香檳,看起來像是在被人環繞著恭維,跡部景吾那張渾然天成的俊臉正面無表情地看著這邊。

  准確地來說,他是在盯著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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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耶,撒點狗血!

  謝謝你們的評論、地雷和營養液!我的手速趕不上我的腦洞嗚嗚嗚,今天晚上努力二更...沒有就是我寫太慢了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一樹梨花、62117351、淺摯離兮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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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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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萊萊飄忽不定的視線, 身旁的征十郎似乎也順著她看的方向就那樣望了過去。

  幾乎是同時,跡部景吾也把他放在萊萊身上的目光移開,隨即輕輕地轉向赤司。

  少女 : !

  所以他們兩個, 是對上視線了嗎。

  然而,萊萊想像中那些奇奇怪怪的場面並沒有發生 =_=

  他們兩個人一對上目光, 幾乎是在下一秒就各自若無其事地移開了。

  萊萊 : ......切。

  就這?

  把女孩的表情盡收眼底的赤司 : ......

  她到底在期待什麼啊...?

  頂著不遠處的跡部那灼灼又冷冷的視線, 妹山萊硬著頭皮避開送酒的應侍生,她拉著赤司就想往安靜的地方走。

  一路上, 有不少年紀相仿的男孩子都盯著萊萊看, 卻因為少女身後拉著的赤司, 他們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搭訕的。

  赤司很順從地隨她去,甚至他還體貼地拉著她躲開了來來往往的賓客。

  他這樣的舉動讓萊萊心頭莫名的情緒更無處消解了。

  宴會大廳後面是繁茂的花園,草深葉茂, 觀賞性的花種繁多,往常最愛看漂亮花朵的妹山萊此刻卻沒有心情了。

  少女看了看四周,空無一人, 她這才湊近赤司,聲音神神秘秘的。

  「為什麼大人們會突然會說訂婚..?」

  而且赤司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

  究竟是因為他本就生性如此沉穩, 還是因為他提前就知道了?

  少女突然湊近, 嘴唇就要貼上他的耳朵了,幽幽的香氣讓赤司失神。

  他很快斂眸定神。

  「抱歉, 我事先也確實知道一點。」

  少女歪頭,神情好奇地看著他。

  見萊萊並沒有任何羞憤、生氣的表情, 赤司才繼續慢條斯理地說。

  「訂婚...這也僅僅只是他們的口頭想法,所以...即使知道, 我也不好去說些什麼。」

  隨後他飛快地抬起眼睛看了萊萊一眼, 赤司接著不緊不慢地說。

  「不用擔心, 我們現在還小,暫時不會的,他們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這話裡話外微妙地透露出來的意思,竟然是除了年齡過小以外,他們的訂婚已經沒有其他限制了。

  可惜萊萊聽不懂。

  赤司的語氣溫柔又安撫,萊萊很快就被他哄的眉開眼笑起來。

  「嗯,我還小...才不要呢。」

  訂婚是太遙遠的事情。

  她明明還是個孩子,為什麼突然就扯到訂婚了。

  可赤司卻不疾不徐地反問一句。

  「等長大了呢?」

  赤司的眼神太溫柔了,看的妹山萊下意識就垂下眼睫。

  她的臉突然之間就紅了。

  「我也不知道...征十郎別問了!」

  看到她臉紅,赤司就悠悠地閉嘴了,他看起來有些心滿意足。

  *

  因為赤司征十郎要回宴席上社交,萊萊一個人慢慢地走回去。

  在她的必經之路,不遠處的走廊廊柱上懶洋洋地靠著一個人。

  跡部景吾就這樣慵懶地靠著柱子,視線掠過萊萊,居高臨下、輕飄飄地看著她,少女被他看的莫名有些頭皮發麻。

  這種忍不住想要湊上去解釋的衝動是什麼鬼啊!!

  對方大喇喇地堵在這裡,卻又不主動跟她說話......是不是就是在故意讓她去解釋?

  可是她又沒做什麼......不對,她根本就沒有義務對跡部君解釋吧。

  「跡部君!」

  萊萊英勇地湊了上去。

  跡部冷冷地呵了一聲,聲音像是從牙齒裡擠出來一樣。

  「訂、婚?」

  萊萊下意識就滑軌了。

  「才沒有......都是他們開玩笑的。」

  跡部盯著她看了半天,似乎是勉強相信了萊萊的話。

  旋即,他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你為什麼要對我解釋呢?」

  他的語氣有些蠱惑,「你大可以直接走掉,不用搭理我。」

  「這只是我一個人的單戀。」

  他故意說的好像有些凄慘似的。

  所以萊萊下意識就蹙眉去反駁跡部。

  「那怎麼可以,」

  跡部對上少女,微微挑眉。

  讓她對這麼閃閃發光的跡部景吾視而不見?這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完全不可能會做到的事情。

  讓她故意不理跡部景吾......把他一個人丟在空蕩蕩的走廊上,然後她自己再揚長而去...她也更做不到。

  至於跡部景吾的最後一句話,

  「跡部君,不可以這麼說自己。」

  跡部心口像是被羽毛給撓了撓。

  「哦?」

  萊萊想,跡部景吾應該永遠肆意又高高在上才對。

  剛才那樣一點都不像他。

  「因為我不喜歡跡部君那樣說你自己...」

  哈。

  跡部景吾突然就變得很高興似的,眼角眉梢都鮮活起來了。

  明明就是在意他的嘛。

  否則為什麼要對他解釋。

  又為什麼要在意他是否失落。

  明明剛剛的香檳沒有酒精,跡部景吾卻覺得自己有些微醺了。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妹山萊已經被他壓在了廊柱上。

  萊萊咋咋呼呼地,很生氣。

  「跡部君,我的衣服...髒了!」

  跡部懶洋洋地,

  「給你買新的嘛。」

  少女果然猶豫了一會,就不動了。

  隨後,跡部盯著她頭上的和赤司頭發同色的紅色絲帶。

  「醜死了。」

  「還是玫瑰花好看。」

  跡部景吾很少會這樣直白地表露他的喜惡,所以萊萊愣住了。

  「可是這裡沒有玫瑰......」

  跡部拉著她的手去了後花園。

  大少爺開始解自己昂貴的袖扣、手表,還有襯衫扣子,把這些東西放到萊萊手心。

  隨後,他就捋起袖子,沒有什麼形像地去了花叢裡。

  萊萊就在旁邊看著他采花。

  少女的腳也沾了一點泥土,但是萊萊一點都不在意了。

  因為跡部景吾已經給她送來了花園裡最漂亮的那朵花。

  赤司站在二樓睇視著花園少女的身影,她似乎非常快樂地拍了拍手,還在原地對著跡部景吾蹦跶了幾下。

  紅發少年喝了幾口無酒精的香檳,身後的佣人很快就接過他遞來的酒杯。

  佣人掀起眼睛看了一眼樓下。

  赤司先生說過,那是赤司少爺將來的未婚妻。

  下一秒,佣人就聽見赤司少爺淡淡的聲音。

  「去樓下花園給她送雙新鞋。」

  *

  萊萊把跡部景吾摘的花一路給帶回了家裡,隨後找出一個漂亮的瓶子把它插了進去。

  她又拍了一張花被溫養著的照片發給了跡部景吾。

  轉身的時候,萊萊的手肘卻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花盆。

  那盆開的很好的雛菊花就這樣摔碎了。

  這盆雛菊,是幸村送給她的。

  萊萊錯愕地看著地上的泥土和碎片,久久沒有回神。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些心慌。

  最近很久沒聯系幸村同學了...對方有沒有從中國修學旅行回來?

  一個月過去了,應該差不多了吧。

  萊萊打開手機,想了想,把地上的一片狼藉拍給了幸村。

  「有沒有補救的辦法,幸村同學?」

  對方很久都沒有回復。

  萊萊悶悶不樂地蹲下身,看著色澤嬌嫩卻殘破的雛菊花,心頭惋惜又難過。

  最近切原赤也也很久沒找過她了...自從上次之後。

  對方像是在故意賭氣一樣。

  明明最初她和切原赤也是彼此最親密的幼馴染。

  切原赤也的性格很固執又桀驁,認定的事情就會一條路走到黑,想了想,少女還是決定要去主動找切原赤也解釋一下。

  第二天午休,萊萊一個人坐電車去了神奈川。

  想了想,她決定先去找切原赤也,結果去了對方的教室,卻沒見到他。

  切原赤也的同班女生對著萊萊紅著臉說,「他可能是去醫院了吧。」

  「醫院...?」

  赤也打球受傷了嗎?

  漂亮至極的女孩子蹙起眉來,讓人心折。

  切原赤也的同學們自覺輕聲細語地對萊萊說,

  「你不知道嗎?立海大國二的那位網球部部長住院了...」

  「還很嚴重呢......」

  「據說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一大堆可怕的信息突然湧入大腦,萊萊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神色倉惶。

  「......我,我不知道。」

  大家頓時有些無措地看著少女。

  她怎麼了...?

  表情怎麼不對勁。

  「你們該去休息了。」

  身後突然出現的眯眯眼少年讓圍著萊萊的學弟學妹們頓時戀戀不舍地散去。

  看著少女茫然無措的側臉,柳蓮二輕輕嘆氣。

  「沒關系的,他們只是有些熱情的過了頭。」

  面前清雅如蓮的少年微闔眼眸,語氣溫和包容,神態自然。

  柳蓮二身上清淡的書香讓萊萊戰栗的神經和情緒稍微得到了一點點舒緩。

  但是這不夠。

  萊萊眨眨迷離的藍眼,顯得純粹美麗。她第一次這樣沒有禮貌地不去回應別人的話,而是直直地說起自己最關心的事情。

  「幸村同學...怎麼了?」

  「抱歉,我有些...」

  觀察片刻,面對少女似乎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柳蓮二不動聲色地用自己的肩膀擋住了身後那些試圖窺探妹山萊的視線。

  少女此刻倔強驚惶又脆弱的表情,居然讓柳蓮二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自己那不省心的後輩。

  切原赤也也是這樣的。

  他用自己慣常去安撫切原赤也的聲音用來安撫妹山萊。

  「沒關系的。」

  *

  萊萊被護士姐姐引進了幸村的病房裡,可惜少年不在。

  護士姐姐有些不高興。

  「幸村君真是太胡來了。」

  「生病了就要有病人的自覺啊......」

  旋即她對上妹山萊,「妹妹一定要好好說教一下男朋友才是。」

  是調侃的話,可面前這個漂亮的驚人的少女只是默默地低頭,也不說話。

  護士嘆氣。

  也是......得了這種奇怪的病,誰還有心情笑。

  不過,護士剛剛出去,萊萊就聽見她的聲音了,

  「你去哪裡了幸村君,怎麼又到處亂跑啊......」

  背對著病房門的萊萊忽然非常非常的緊張。

  她聽見了幸村隱隱約約的聲音。

  幸村似乎用三言兩語就讓女護士消氣了。

  隔著門,女人繼續說,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進來,滿是調侃。

  「你的小女朋友來看你咯?就是你之前每天看的照片啊......本人比照片還要漂亮呢......」

  門口突然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對於這段話,幸村好像沒有像剛才那樣去回答護士了。

  房間裡,少女的睫毛不安地顫動了起來。

  為什麼幸村同學還不進來?

  明明就幾步路而已,他只要推開門就好了啊...

  被討厭了嗎,突然招呼都不說一聲就這樣擅作主張地進來,幸村同學是不是覺得被冒犯了,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見我...

  萊萊這樣悲觀地想。

  回應她這段內心的,是身後終於被人輕輕推開的門。

  幸村背著光,他穿著素淡的病服,易碎美麗的五官也被衣服襯得更加纖細了,表情有些看不真切。

  明明才一個月沒見,卻又像隔了很久很久一樣。

  「那位幸村君可能再也打不了網球了......」

  「真是可惜...」

  「是啊,網球天賦多好的一個...」

  思念了很久的女孩這張美麗的、對他有著致命吸引力的臉,和幸村腦子裡的這些話交織在一起,令人頭暈目眩的泡沫一樣的幸福,和整個世界坍塌掉的痛苦,就這樣混雜交織。

  不經意地低頭看見自己手上的輸液針管,他一身的驕傲似乎都隨著這根針管線流掉了。

  以往叫他心動著迷,輾轉反側,默默回味又不肯忘懷的那些東西,現在已經變成了苦澀的煙霧和霉氣,變得遙遠又溫柔,讓人不敢觸及。

  她是這麼的好,可是幸村已經有些不敢再往前了。

  他可能會死。

  他可能無法再打球。

  總得先活下來,成為一個健康的人,才能給予她承諾。

  因為長時間的站立,腿部和手臂有些莫名的痙攣,他現在,可能連一杯水都沒辦法給對方倒。

  怎麼辦,在這個時候跌倒也太過狼狽了。

  就好像他需要依靠病痛才能博取她的目光和同情。

  幸村清泠泠的眉眼裡,有著平靜但又像是被衝淡的克制,少年焦灼微笑,看起來從容不迫,明知故問。

  「怎麼過來了。」

  在內心的海浪快翻湧出來的時候,幸村聽見女生說,

  「因為,因為幸村同學一定在傷心...」

  萊萊像是被抽干了一樣,茫然無措又莫名堅定地看著他。

  「所以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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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的時候差點有不明液體從我的眼珠子裡流下了了,村村啊可憐的村村啊啊啊

  二更!

  謝謝營養液!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溫迪的狗 5瓶;

  淺摯離兮、幸村精市的女朋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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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都是這樣的啊, 妹山萊。

  總是狡猾地一次次趁虛而入,像笨笨的小貓,又像天真的小狐狸, 讓幸村精市永遠都沒辦法再忘記她。

  戰無不勝的神之子,是在失敗的、一塌糊塗的泥潭裡一次次認清自己的內心的。

  作為那種典型的、越有壓力反而會越冷靜的類型, 即使內心波濤翻湧, 幸村依舊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悠然地負著手,面容溫柔美麗。

  他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地說,

  「今天周三, 你的課很多。」

  「早點回去, 不要遲到了。」

  妹山萊下意識後退一步,緊緊抓著椅背,粉嫩的指甲微微泛白。

  「幸村君不想看見我嗎?」

  幸村深深地看了一眼妹山萊。

  他的聲音有些疲憊, 看妹山萊的眼神是平靜的縱容和克制。

  「太晚了,回去吧。」

  明明還是對她這樣溫柔耐心的幸村同學,可是為什麼.....

  萊萊瞪大了自己的藍色眼睛, 裡面隱隱約約有淚光閃現。

  看起來美極了。

  因為這是從小六起,兩個人開始熟悉以來, 幸村第一次用這種疏離內斂的語氣對萊萊說話。

  他一直都是溫柔誠懇又風趣的, 幸村精市的所有情緒也都是極其有分寸的,就連現在他所表現出來的的疏離也是如此。

  原來幸村同學不再看著她、她不被幸村同學在意著的感覺, 是這樣的嗎。

  「你下午還要上課,不可以遲到。」

  幸村沒有拔高自己的聲音, 但是落在萊萊耳朵裡就覺得他的話聽起來非常有威嚴,帶著不容置疑的推拒。

  從來沒有在幸村這裡受到過任何冷遇的少女第一次碰了釘子, 此刻正淚眼絲絲地看著他, 明明就快要忍不住開始大哭了, 可萊萊還是強忍著眼淚似的,看起來委屈極了。

  看著少女的表情,幸村心裡慢慢地就湧上有些難以忍受的哀傷。

  他浮於表面的微笑漸漸消失了。

  她看起來很需要我的擁抱,幸村想。像一只被人丟在路邊,獨自委屈嗚咽的小貓,只需要一個擁抱,她就會立馬哭出漂亮的眼淚,然後在他懷裡嗚嗚咽咽地控訴他。

  可是我現在,抱不了你啊。

  腿部漸漸傳來的無力感是如此的殘酷,這讓幸村想起前兩天,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那樣情緒失控的模樣。

  很糟糕,那不是他。

  說來奇怪...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為什麼會喜歡妹山萊呢?幸村其實不知道。

  但,比起這個,他果然更加難以忍受妹山萊此刻露出這種表情來吧。

  所以幸村終於明白了——

  讓他心甘情願地放手,是不可能的事。

  放手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所以他做不到。

  【那就不放手吧...永遠和這個人在一起,永遠留在她的身邊,如果她要逃開的話,就一直跟著她。】

  良久,不遠處端麗出眾的少年朝妹山萊露出一個悵然又明亮的微笑。

  「這次萊萊先走過來...好嗎。」

  幸村一字一頓,少女無聲地睜大了她的眼珠。

  少年唇畔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意依舊,話語如此平靜。

  「我現在,沒辦法去你那邊。」

  *

  她哭了,眼淚像漂亮的珍珠,一串一串地落下。

  少女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聽起來又嬌又慘,讓人心疼又心癢。

  「嗚......嗯,幸村同學是不是討厭我......」

  「是不是不想看見我.....」

  注意到女孩的稱呼從剛剛那個略顯生疏的「幸村君」又親昵地改成了她最常喊的「幸村同學」,幸村精市微微動了動手臂,這才小心又溫柔地回抱住剛剛撲進他懷裡的少女。

  妹山萊剛剛像是顧念著他看起來脆弱纖細的病體,衝過來的時候少女都刻意放輕了動作。

  幸村想了想,有些想笑。

  有朝一日居然被她當成弱勢方來看待麼......這感覺竟然詭異的還不錯?

  萊萊哭的梨花帶雨。

  好委屈。

  嗚...

  再加上得知幸村生病時,她的害怕和驚惶,少女的情緒可以說是真的很糟糕了。

  第一次生出了原來幸村同學真的是人類的這種實感。

  他也會生病...會疼痛,會不安。

  萊萊想,她是真的好委屈。

  她從來沒有被幸村同學像剛剛這樣對待過。

  兩個人從小六交往這麼久以來,對方從來就不會這樣生硬地去拒絕她,原來被幸村同學推拒的感覺是這樣的麼。

  好難受,好難過,她只想委屈地大哭。

  少年站在門口單薄又端然的身影也像刺一樣剮蹭著少女的心髒內壁。

  幸村同學...

  驕傲的幸村同學為什麼要遭遇這些。

  萊萊這才意識到,從前幸村同學幾乎都會去滿足她的任何要求,或直接,或迂回。

  可以說嗎,她其實已經被對方溫溫潤潤地給寵壞了。

  其實幸村剛才的態度依舊非常溫柔,真要算起來,萊萊在他這裡的待遇頂多從五星半下降到了五星,這一點小區別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妹山萊是被幸村千依百順寵著過來的。

  就像豌豆公主一樣,所以哪怕是一點點如同沙粒一樣的變化,萊萊都覺得如芒刺背。

  眼淚越流越多,她為自己哭,還為幸村哭,少女正委屈地抽抽噎噎,哭的興起時,忽地就感覺......有人在舔她的眼睫。

  少女呆呆地僵硬著身體。

  濕潤的眼睫被對方輕輕舔.弄,萊萊下意識就止住了哭聲,但身體和雪白的臉蛋依舊一抽一抽的。

  隔著朦朧淚眼,幸村貼過來的那張俊秀過頭的臉莫名有些妖冶,他就像話本和繪本裡那些吸人精氣的美麗花妖。

  他看起來像是著了迷,失了魂魄,情動無比。

  「不要哭了...」

  「我的心都碎了。」

  被幸村突如其來的情話夾擊地呆滯無比,趁著女孩發愣的瞬間,幸村繼續他的動作。

  舔.舐完眼睫還不夠,又輕輕舔去女孩漂亮臉蛋上滾落的晶瑩淚珠。

  萊萊粉白漂亮的臉蛋被他輕輕嘬.弄。

  更讓人驚喜的是,少女這一次沒有推開他,萊萊反而下意識伸出手臂,軟軟地環住了幸村纖瘦的腰身。

  好幸福,已經是最近,他最幸福的時刻了。美少年輕笑著呢喃,沉溺在他觸手可得的甜蜜裡。

  幸村憐愛地摸著萊萊柔順的發絲。

  「喜歡你都來不及。」

  「怎麼會討厭你...」

  少女卻沒想太多。幸村同學是不是瘦了很多...?

  萊萊莫名憂郁。

  被幸村這樣柔聲哄著,萊萊已經沒有那麼委屈了,她就是看起來還有些扭扭捏捏地,有點記仇。

  「可是,幸村同學剛才...」

  「好像一點都不想看見我的樣子。」

  少女的語氣裡還是流露出一絲認認真真的委屈,眼神失落。

  「你都躲開我的眼神了,你不看我......」

  不看你是因為...我怕我會動搖啊。

  可結果,事實證明,即使幸村刻意不去看她,他還是會動搖。

  他拿妹山萊一點辦法都沒有。

  「嗯,是我不好,來懲罰我好不好。」

  美少年很懂風情。

  幸村從來就不是什麼直男,他可太懂了,先是溫柔體貼地道歉,又笑著牽起萊萊的手,兩個人手掌貼合,佯裝要她打他自己的胸口。

  萊萊故作生氣地鼓著臉,少女抽出她自己的手,復又被幸村捉住,盯著她粉嫩的指尖,幸村眼眸微沉,喉結滾動。

  為什麼會有人連指尖都生的這麼漂亮,讓他心悸不已。

  不能再這樣看下去了,幸村淡淡地移開視線。

  「就是...不要不理我,不要對我生氣。」

  幸村頓了頓,語氣鄭重。

  「我會難過。」

  果然,幸村一露出這種表情,一吐露這種語氣,妹山萊就遲疑了。

  尤其他現在還是個穿病號服的病患,風姿楚楚,面孔極具迷惑性。

  連妹山萊都被他迷惑到了,更不用說其他人。

  妹山萊剛剛在來的路上,就一路聽說了幸村同學的大名。

  才住院多久啊,他就已經讓這層樓的所有男女都喜歡上他了。

  魔鬼。

  「我看幸村同學應該改名叫幸村富江才對...」

  魔鬼,魔女!

  少女因為哭過,更顯唇紅齒白,一張小臉俏生生的在幸村的懷裡晃來晃去,總讓少年分神不已。

  莫名感覺自己的腰上屬於幸村的那雙手莫名在收緊,萊萊不舒服地在他懷裡扭了扭。

  「幸村同學捏疼我了....」

  「...噓,別亂動。」

  幸村扣著少女的腰,語氣聽起來有些低啞。

  妹山萊下意識就抬頭,她望進對方垂下來的那雙眼睛裡。

  幸村的眼睛看起來好幽深......意味不明,又暗流湧動。

  對方很少會用這樣放肆的眼神看著她。

  見幸村就這樣盯著她看,視線一秒都不曾移開,萊萊莫名覺得古怪,耳朵慢吞吞燒紅了。

  幸村同學干嘛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要把她...把她給一口吞掉似的。

  萊萊為自己這種奇奇怪怪的想法感到莫名其妙。

  「你在想什麼?」

  聽見少年狀似無意的聲音,萊萊下意識就說,「我在想你。」

  隨著她這句話,腰上的手又在收緊,幸村垂眸看著她,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呼吸可聞......

  結果,幸村卻突然悶哼一聲,低下了頭。

  原來,是萊萊用手臂捅了一下幸村的腹部。

  她看起來有些羞惱,眼睫上下翩飛,臉蛋塗滿紅暈。

  聲音也越來越小,「幸村同學,你,你都這樣了還想著這種事......」

  這個年紀的男生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啊!醉了。

  卻見幸村一直低著頭,他纖細的手捂著腹部,表情似乎很是脆弱、蒼白的痛苦樣子。

  萊萊嚇了一跳。

  「幸村同學.....!」

  是她太用力了嗎,可是她明明沒有.....

  眼看少女似乎又要哭了,幸村見好就收地順勢把頭靠在萊萊的肩膀上,他甚至戲癮大發,看起來還虛弱地咳嗽了幾下。

  「不是你,是我自己身上有些疼......」

  萊萊眼裡很快又有了淚花。

  女孩聲音嬌嬌柔柔,讓幸村很想吻一吻她。「幸村同學不要逞強......」

  他現在可是個脆弱的病患。

  這樣就又要哭了...?

  幸村有些不敢再逗她了,盯著她的白皙耳垂和紅潤嘴唇,他語氣放緩。

  「我不會的。」

  萊萊很愧疚。

  「幸村同學哪裡疼,我去找護士來...」

  幸村按住萊萊的腰,示意她不要白忙活。

  「沒事,護士也沒有辦法的...」

  他微笑,「這段時間我已經習慣了。」

  鼻子泛酸,眼睫輕顫,妹山萊無所適從地看著幸村。

  「對不起。」

  驕傲的幸村同學是用怎樣的心情說出這種話的。

  幸村的語氣有些無奈。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很不喜歡。」

  可是萊萊好愧疚啊。

  面前的少年那輕輕淡淡的眼神始終放在萊萊身上,視線偶爾掠過她的唇瓣,偏偏妹山萊都看見了。

  少女茫然又無措,語氣好奇又試探。

  「是要...親親嗎?」

  被巨大的狂喜砸中,幸村一開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好像是少女第一次......這樣主動詢問?

  幾乎在同時,他的神色就恢復了自然。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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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 : 生病了,要親親才能好。

  村村,你的心死了可是你的嘴還沒死,你還會親人,可怕滴很!!(杜飛附體),萊寶嗚嗚嗚跟媽媽回家吧,外面的男孩子都好壞哦。

  回答一下評論區有個姐妹的問題 : 其實正文結局我都不一定能寫到國三的全國大賽,但如果真的要寫的話,無論是關東大賽還是全國大賽我都會讓立海贏,這是本立海廚最後的倔強,不喜歡的讀者可以跳過這種情節∼在這裡提前預警一下下。

  謝謝營養液∼好多!!居然還有三百瓶的!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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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3章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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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村的病房靜悄悄的, 至少從外面來看是這樣。

  可一旦走近,就會發現端倪。

  淡色的門並沒有關嚴,從那道半掩的縫隙裡抖落出絲絲縷縷的聲音。

  室內。

  幸村的手正體貼地墊在少女圓滾滾的後腦勺和牆壁之間。

  少年長身玉立, 因為照顧著懷裡人的身高,他的背脊微微彎下, 卻更顯優雅和游刃有余。

  這個人, 穿著一身病號服居然也這樣的好看,好看到如同神明降世。

  看著看著, 她突然就被對方咬痛了。

  萊萊眼神濕潤又顯怯地看著面前的美少年。

  她只是走神了一會而已......幸村同學是故意的嗎。

  而她剛剛之所以走神, 只是不懂而已。

  幸村剛才那一副病弱的模樣, 和現在捧著她的臉親的分外投入的姿態,看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他哪裡就虛弱了......他剛剛真的很疼嗎?

  她是不是被對方給騙了?

  可是,幸村同學沒必要因為這種事情就騙她呀......而且剛才他的臉看起來確實脆弱極了, 還變蒼白了許多。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不由自主地為幸村的身體憂慮。

  因為她的走神,很快, 幸村就和少女微微拉開距離,隨後盯著她紅紅的嘴巴。

  「你不專心...」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摸著女孩的後腦勺。

  「我常常都會想, 你在想什麼呢?」

  少女眼神飄忽, 揪著裙擺的手指無意識地松開又捏緊。

  「我在想幸村同學。」

  幸村愣了一下,笑的很好看。

  「好, 乖孩子。」

  將她揪裙子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幸村的眼神和語氣都有著探究。

  「你......剛剛被親的舒服嗎?」

  ?這、這是什麼問題。

  回答舒服, 或者不舒服都會讓人覺得奇怪吧......

  幸村同學怎麼總問一些讓她無比為難的話,討厭死了。

  女孩很抗拒。

  「問這個干什麼......我不要說。」

  妹山萊看起來像是生氣了似的, 可其實, 她此刻的情態更像是在對她的戀人撒嬌耍賴一樣。

  這讓幸村的心跳微微提速。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因為, 想讓你喜歡上和我接吻,再到,你漸漸只能接受和我一個人接吻。

  我的野望是徐徐圖之,從容不迫。

  幸村想。

  得到了花瓣尖梢上的這麼一點點的甘美,可他是不會滿足的,也不想止步於此。

  他輕輕啄了啄少女有些泛紅的鼻尖。

  「因為想讓你舒服...」

  「你舒服嗎,喜不喜歡?這對我很重要。」

  端莊秀麗的幸村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種奇奇怪怪的話,讓萊萊臉紅不已。

  這種事情為什麼要問啊...!

  萊萊是個誠實的好孩子。

  少女糾結地皺起小臉,在幸村一眼不錯的盯視下猶猶豫豫。

  「我,我應該是喜歡的...」

  「也很舒服...」

  說到最後,萊萊的聲音幾乎都快要聽不見了,小的跟蚊子似的。

  頭頂,幸村的呼吸似乎輕了半拍。

  等萊萊被對方漂亮的手指勾起下巴,被動地抬起頭時,就看見面前漂亮的幸村君正幽幽地看著她。

  幸村的眼眸幽深,漂亮的眼皮輕輕掀起,眼底情緒莫名。

  但是他看起來似乎是高興的。

  因為幸村同學的臉緩緩舒展開了。這是一種說不上來如何的變化,他的五官分明還是那樣,表情也沒有任何改變,但就是不一樣了,仿佛臉上的每一處都舒展開了,安靜又緩慢的,分明就帶著細微的愉悅。

  莫名的,美少年那本就毀天滅地的顏值頓時又往上猛躥了幾個度。

  好看到妹山萊都失神了片刻。

  幸村不動聲色地微笑著,他漂亮無害的臉掩蓋了他此刻有些古怪的語氣。

  「你真的...喜歡嗎。」

  「真的覺得舒服嗎。」

  什麼呀...!

  干嘛要這樣再三地向她確認......難道她還會騙人嗎。

  難道在幸村同學眼裡,她是個會拿這種事情撒謊的孩子嗎。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坦然承認了,她才不要說第二遍!

  她也是...會害羞的。

  「我不想再說了,幸村同學是不是故意在欺負我,剛剛也是,你明明看起來差點就要倒下了,結果...」

  下一秒,在幸村來不及阻止的動作下,萊萊掀起自己的襯衣下擺,她如雪又光滑的細腰上居然有兩道紅色的指痕。

  曖昧又旖旎。

  對於她直白大膽的動作,幸村訝異,又躲避不及,他只好無奈地微笑著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單純懵懂的妹山萊哪裡懂這些呢。

  她在意的只是自己被捏痛了。

  萊萊很委屈,她就是一個會因為這種事情掉金豆豆的人,嬌氣,愛美,又任性。

  「結果幸村同學捏痛我了,我的腰也變醜了。」

  「幸村同學明明就還有那麼多的力氣,是不是故意騙我,裝作很疼的樣子...」

  博取她的同情,就為了剛剛那個吻。

  幸村嘆了一口氣,「是。」

  因為他的坦然自若,少女錯愕抬頭,她看見面前美少年的嘴角上竟然還掛著一個異常好看的笑。

  萊萊更生氣了。

  「幸村同學。」

  聽見女孩不同尋常的鄭重聲音,幸村微微訝異地睜開眼睛。

  妹山萊眼裡含著淚。

  即使在努力憋回去,但一顆顆漂亮的淚珠還是從那雙藍眼睛裡掉落,一下一下地砸在幸村心尖。

  萊萊哭的很難過。

  「可不可以不要用你的身體來開這種玩笑,我很笨,我真的相信了。」

  「我以為你真的很疼,我很害怕..幸村同學要是死掉了怎麼辦......」

  「雖然是假的,但是幸村同學能不能好好愛惜自己.....」

  因為我是這樣的擔心你。

  萊萊為幸村的態度生出一股幽微的惱怒和難過來。

  這種事情也是可以拿來騙人的嗎,玩笑開多了,萬一成真了怎麼辦。

  幸村同學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他自己的身體嗎。

  總是讓她哭,幸村同學好可惡。

  幸村從來就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規矩是人設立的,也是由人打破的,如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外表端然有禮,其實骨子裡最不屑的就是所謂的無形規矩。

  自己的病這種嚴肅的事情被幸村信手拈來小小利用一下,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因為他用這種方式,得到了他現在最想要的東西。

  他所渴望的女孩的唇瓣,吃起來很軟,很甜,像果凍,又像春日飄進嘴裡的櫻花。

  他好喜歡。

  他親了一遍又一遍,還是覺得不夠。

  即使知道這樣親她多多少少是不對的,也知道懵懂如她,絕對不止和他一個人做過同樣的事情,但幸村就是不會放手。

  她是這樣的好。

  有什麼錯呢,都是其他男生的錯。

  只要能得到,那麼就無所謂何種方式了,他做出虛弱模樣,看著她這樣焦心自己的病情,幸村心裡既難過又很高興。

  而且,高興的情緒還要遠遠大過難過。

  可是...

  此刻,看著女孩慘兮兮的眼淚,向來自詡不凡、從不願意輕易低頭的幸村,現在卻覺得自己剛剛著實不該那樣做。

  他竟然開始反思自己。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醫院,她把他的健康看的如此重要,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覺得他對身體過於無所謂。

  過於憂懼的少女才這樣哭泣。

  她從始至終都是在意自己的。

  幸村想。

  她是喜歡我的。

  哪怕這喜歡就像河流裡的一小段水渦,大海裡的一點小水滴,都足以讓他心生淡淡歡喜。

  這樣的話,他就更不可能放手了,妹山萊。

  生病以來的空虛和孤獨苦悶,在這個潮濕悶熱的午後一掃而空。

  這段時間,向來自詡不凡,天之驕子的幸村精市就像是被神獨自驅逐去了一座荒無人煙、不被眷顧的孤島,他在島上隔著海波,看著自己的朋友、親人生活在另一個溫暖又光明的世界裡。

  他看著前來安慰自己的親友們,只能微笑著告訴他們,「我沒事,即使我不在了,你們都要好好的哦。」

  看起來一如既往的溫和,仿佛他已經接受了命運的撥弄。

  不,不。

  這從來就不是他所要的。

  他難道還是什麼聖母嗎,他難道是那種願意平淡接受命運的人嗎,他明明就對那些健康的、能繼續打球的人感到無比的嫉妒啊。

  就這樣失去真的甘心嗎,幸村精市知道自己明明比任何人都想站在球場上。

  他的表情愈發冷靜,可其實無力感和痛苦就像提不起力氣、拿起水杯卻總會摔碎的手臂一樣,蔓延四肢百骸。

  但此刻,他卻仿佛掙脫了枷鎖,一身輕松。

  他的目標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的清晰明確。

  他要攫取立海大最終的勝利,要攫取人生中每一場比賽的勝利,要拼盡所有,重新站到網球場上去。

  更要她永永遠遠地留下來。

  「我不要理幸村同學了,我要和幸村同學絕交,我是認真的......」

  「嗚......我不會再讓幸村同學親我了,壞家伙...」

  少女哽咽間,身後突然傳來房門從裡面上鎖的聲音。

  不等萊萊錯愕,幸村就收回了他鎖門的手臂。

  他站在她身後,身影高大,陰影籠罩著女孩的身體。

  他語氣低啞。

  「不行。」

  「我不允許。」

  幸村低低的說。

  「只有這件事情,是我不能允許的。」

  【你早就徹徹底底,偷走了我的心】

  *

  幾乎花了半個下午的時間,幸村把少女給哄好了一半。

  門被他從裡面鎖起來,少女也被他抱在懷裡,所以完完全全沒辦法走掉,手機也被幸村拿去直接對萊萊的學校告了假,幸村同學的強勢完完全全的顯露出來。

  簡直就像......

  明明就是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說是變態的舉動,但是幸村依舊面色不改,這種事情被他做起來居然顯得清朗磊落,毫無怪異之處。

  少女背過身,他就親脖子,讓她不得不正面對著自己,少女用手捂著她的嘴巴不讓他碰,他就很自然地親她的手背。

  這逼的萊萊不得不和幸村講話。

  「八嘎!幸村同學是變態......放開我。」

  她嬌聲嬌氣的,根本不像是在罵人,反而更像是在調.情撒嬌。

  她哪裡會罵人。

  幸村輕笑。

  「罵我?」

  萊萊有些怵他這樣的笑,但又不想被幸村看出來恥笑她,只好硬著頭皮點頭。

  「是的,你,你能把我怎麼樣!」

  「大騙子,唔......」

  明明是個重症病人,力氣卻還是這樣大...少女被他牢牢又溫柔的扣著腰,從眉毛被吻到下巴。

  幸村獨獨不去碰女孩朱紅的唇。

  一直都是他在說話,向來愛說話的妹山萊緊緊閉著嘴巴,冷著臉的樣子也讓幸村覺得心癢。

  「不生氣了,好不好。」

  「我什麼都答應你。」

  「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總讓你哭,真是抱歉。」

  「我不再拿身體騙你了。」

  突然就能躲掉下午的體育課,萊萊其實心頭莫名暗爽,但表面上,少女漂亮的臉依舊冷冷地撇開,不看幸村。

  「......不要把你自己說的這麼重要,我一點都不想再關心幸村同學。」

  幸村是個大騙子,你的信用透支了,萊萊無情地想。

  幸村輕描淡寫地說著讓萊萊驚愕失措的話。

  「在你心裡我重不重要,你自己不知道嗎。」

  「你明明就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

  說到最後,幸村還笑了,「為什麼不承認呢。」

  萊萊錯愕完,又被幸村這種態度搞生氣了。

  她理直氣壯地睜圓眼睛,「幸村同學是在怪我嗎。」

  幸村笑著說不敢。

  他復又壓低語氣,帶著勸誘,「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

  「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在一起,會有多快樂,你不想知道嗎?」

  萊萊茫然了。

  她是喜歡幸村的嗎?

  為什麼萊萊竟然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

  少女茫然抬頭,語氣呢喃,如果她和幸村同學在一起...她下意識就想到了別人。

  「可是,可是征十郎怎麼辦......」

  還有跡部君...

  幸村溫柔微笑的臉漸漸消失了。

  就這樣互相僵持著,好不容易等護士來查房,幸村打開門,萊萊卻又扭扭捏捏地不願意走了。

  知道她其實是在關心自己,幸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溫柔。

  等站在一旁,豎著耳朵聽完護士對幸村的叮囑,萊萊才松了一口氣。

  她想,只要乖乖接受治療,幸村同學總有一天會沒事的吧?

  幸村正在輸液,護士也還在這裡,簡直就是絕佳的時機,現在不走她什麼時候走呢。

  萊萊正要推門離開,可護士姐姐卻說,「小妹妹,那就麻煩你照看一下幸村君了,」

  「我還要去給其他人輸液。」

  「他喜歡亂跑,真的很危險,不看著不行。」

  只要聽到和幸村病情有關的事情,少女就顯得無比乖順。

  「...好吧。」

  只是萊萊不去幸村的床邊,反而坐的遠遠的,她扭過頭去看窗戶外飛進來的小鳥,都不去看幸村精市。

  「外面有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幸村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看起來好像很好奇一樣。

  心軟的少女看了看幸村的表情,她抿抿嘴唇,又看了看窗戶外醫院的草坪。

  「有花,還有湖泊,有很多人在散步,草坪上還有人在......」

  打球。

  差點就把這個詞說出來了,萊萊想。

  幸村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身後是他輕輕的笑聲。

  一瞬間,萊萊忽然想到,幸村同學在這裡住了這樣久,窗戶外面有什麼他會不知道嗎。

  心裡莫名其妙就酸軟了。

  幸村卻一點都不在意似的,岔開了話題。

  「要不要喝水?」

  萊萊正在想事情,沒有回應他,身後傳來倒水的聲音,可下一秒,玻璃杯四處飛濺的破碎聲音驚醒了少女。

  碎片和熱水潑灑在地板上,勾勒出幸村那有些悵然錯愕的臉。

  少年白皙的指尖似乎都被碎玻璃濺傷,可他只是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和地板。

  萊萊被刺痛了。

  那個強大的幸村精市看起來竟然這麼單薄又可憐。

  我剛剛還拒絕了他,說了會讓他非常難過的話......還要讓他繼續難過下去嗎?

  這樣想著,萊萊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該說什麼呢...被她看見自己這種模樣的幸村,他心裡又是怎麼想的。

  他是那麼高傲的一個人。

  少年始終沉默著姿態,似乎是在刻意請求她的垂憐。

  不知道過了多久,萊萊輕盈地上前。

  她握住了幸村似乎在發顫的冰涼指尖。

  「我,我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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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讓讓,我村貴妃可能要暫時上位了。

  其實妹妹對他們三個人的感情都差不多,但是村哥抓住了時機,連自己的病都可以利用的得心應手,是個狠人。

  老是曖昧沒意思,突然就想讓妹妹談幾段戀愛了,結局依舊不變,【正文開放,番外揪一個你們最喜歡的當男主,其他人另開免費if線(噓我們悄悄地),村哥大概會是初戀,跡部是妹妹的白月光朱砂痣,赤司是每天等妹歸家的未婚夫,小海帶是對妹別別扭扭的幼馴染,龍馬是妹游戲裡的老婆,手塚視妹妹為白月光,作為好兄弟,不二周助跟他一樣......

  馬上要到7000營養液了!俺多更點QAQ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維維、Manaka 20瓶;

  喵喵 16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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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灼夭夭 6瓶;

  人間理想小太陽 3瓶;

  念、幸村精市的女朋友、麻煩不要卷心菜 2瓶;

  τ、安笙涼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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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幸村從金井綜合病院的天台上牽著走下來的時候, 已經是午後了。

  秋日的陽光爽闊,卻也依舊有些刺眼,它打在萊萊光裸雪白的腿根上, 皮膚滲出癢意,但很快, 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她的腰間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系上了淺淡的襯衫, 垂下的衣擺遮住了萊萊的腿部皮膚,那種灼熱的癢意自然沒有了。

  男生的這件淡紫色襯衫漂亮、清冽又好聞, 是熟悉的、讓人莫名安心的味道。

  萊萊下意識就朝做完這些舉動的幸村露出一個極為漂亮的笑。

  她的語氣一派天真。

  「我好喜歡幸村同學這樣對我呀。」

  妹山萊非常喜歡這種被人時時刻刻關注著、事無巨細地被照顧著的感覺。

  她什麼都不要去操心, 只需要漂漂亮亮的就好。

  可原本看起來尚還坦然自若的幸村被她的直球打的措手不及, 他端雅的面龐都有些微紅。

  少女任由幸村那只纖細漂亮的手插進她自己的指縫裡去,兩個人從而十指相扣。

  盯著幸村的臉和耳朵,萊萊想, 幸村同學這幾天好像總是容易這樣。

  不經意地就臉紅了。

  明明從前,比這更親密的舉動他們都做過,卻很少能見到幸村臉紅, 可現在...

  現在這樣,是因為這個嗎.....?

  妹山萊垂下眼睛, 既坦然又含羞好奇地打量著兩個人交疊的手。

  幸村的手很纖細, 卻又比萊萊的手大很多,被對方這樣輕輕扣著的時候, 都有一種被完全包裹的感覺。

  這樣的動作...這幾天他們已經做了很多很多次。

  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少天,萊萊沒有太在意這個。從那天下午她第一次來到這裡、再到現在的每一天, 萊萊都要來幸村所在的醫院。

  她和幸村幾乎是從早到晚的待在一起。

  兩個人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彼此一樣,新鮮又好奇地探索著, 生澀又不願意放開手, 這樣一日日相處著。

  下了樓梯, 少女撒嬌的語氣聽的人發軟。

  「......幸村同學是不是在騙我,這裡哪有鳳仙花,那種黃色的不是波斯菊?」

  可是波斯菊不好看,萊萊不喜歡。

  說著說著,萊萊就忍不住升起一股吐槽欲。

  「還有,明明我才剛上天台不到十分鐘...」

  不對,是十分鐘都還沒到......幸村同學居然就跟著她後面又過來了。

  明明在樓下就已經說好了,他要留在病房裡,不許跟著她的。

  十分鐘前,她才剛走出電梯,來到天台,正蹲下身好奇地去數有幾朵波斯菊,大概數到第十朵的時候,身後就響起了幸村的腳步聲。

  對此,幸村的回答是 :

  「我不想你離開我的視線太久。」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鄭重。

  被美少年突如其來的情話給打的暈頭轉向,妹山萊的發絲下,珠白色的耳垂和玉白的臉都漸漸染上了不自然的紅色。

  「可是,可是最近我們明明每天都待在一起......」

  幸村坦然微笑,嘴角弧度竟然有些奇妙的無奈和苦笑。

  「確實如此。」

  「可我仍覺得不夠。」

  有時候,擁有就是失去的開始。

  萊萊稍微有些訝異了。對幸村來說,這樣居然都還不夠嗎。

  僅僅是每天待在一起,都已經是妹山萊所能理解的,情侶之間【熱戀期】的極限了。

  自己班級上的那些情侶們也都沒有整天膩在一起的呀。

  聽完這些,幸村不置可否。

  一寸寸把玩著女孩細膩柔軟的手指,他語氣輕柔、緩慢。

  「只有當萊萊同我一樣也覺得不夠時......我才會很開心。」

  這是什麼意思......?

  自己這兩天看的愛情小說裡,並沒有提到這種東西。

  萊萊纏著幸村解釋,可都被對方輕輕避過去了。

  不僅如此,幸村走著走著,居然還停了下來,好整以暇地對萊萊說,

  「所以,怎麼辦呢?」

  「即使每天見面,我都仍然覺得不夠。」

  見幸村好像是真的在為這種事情感到苦惱,萊萊強忍著羞澀,聲音小小的,為幸村提供著解決問題的辦法。

  「覺得不夠...那就再多一點好了。」

  明明兩個人已經足夠近了,可幸村的腳尖好像還在朝她逼近,他不急不緩的聲音傾瀉著 :

  「真的...可以嗎?」

  少女皺眉。

  搞不懂他為什麼語氣這樣,極其禮貌溫和的表皮下,是奇怪又鄭重的試探。

  仿佛只要萊萊一說可以,有些事情就會跟著發生質變似的。

  被幸村這樣注視著,萊萊想了想,點頭。

  「......可以。」

  她也緊張地注視著幸村。

  下一秒,她的幸村同學慢慢地笑了。

  *

  幸村一個人住在價格高昂的獨立病房,家人為他請的幾個護工被幸村支去外面,這裡幽靜又遠離喧鬧,室內寬敞,溫暖明亮。

  因為少女的到來,空氣裡都是若有若無的甜絲絲的氣息,沒有冷冰冰的藥水和衝劑味。

  護士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被面前的場景給......到了。

  寬大舒適的病床上,躺著那個女孩。而真正生病的幸村則坐在一旁給她剝葡萄、切西瓜,少年還時不時地用小毯子幫她蓋住小肚子,用手輕輕去梳理她潑灑在枕頭上的發絲。

  女孩的睡姿有些像貓,手臂隨意地癱在枕頭上,睡著的時候,朱紅色的嘴唇微微張開,情態天真誘魅。

  幸村就這樣端坐在床邊,視線好像一秒都沒有離開過她。

  怎麼說呢...是異常甜蜜的。

  但莫名讓人覺得悵然又緊促......仿佛這樣的相處時間是這個人偷藏來的東西,從一開始,這段關系就被命運下了最後通牒和倒計時。

  仿佛......身後始終有人在追趕,所以他才這樣爭分奪秒。

  能這樣獨占著你,讓你置身於我一個人的視線裡,也是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特權。

  追逐你這樣久,我漸漸明白你好像永遠不會獨屬於任何一個人,幸村想。

  所以這蜜酒一樣的甜度裡,竟然摻雜了一絲不易被察覺的苦澀。

  一旁看著這場面的護士 : 「...」

  被小孩子給秀了一臉,她還要悲憤地繼續打工上班 : 「幸村君,可以開始輸液了。」

  護士想起自己上午偶爾路過幸村的病房,還能聽見幸村君用自己那優雅的聲線給女孩讀著最近暢銷的某本青春疼痛小說。

  到底誰才是病患?

  美少年把視線從萊萊臉上移開,扭頭朝護士柔和一笑,禮節周到。

  「好。」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讓護士意識到女孩是真的睡著了。

  但等護士一走,床上原本淺眠的萊萊就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幸村君......」

  下一秒,就有一只微涼的手心貼了貼她睡的酡紅的臉蛋。

  「我在。」

  「很熱嗎?」

  萊萊握住幸村想去調試空調的一根手指,她下意識從床上慢吞吞地翻滾起來,少女即使是睡眼惺忪的樣子也很美。她用手抓起這邊被子,柔柔地掀起來一角,

  「快點上來呀......」

  哪有病人坐著輸液的呢。

  一連幾天了都是這樣,舒適的病床被萊萊霸占著,她和幸村已經不知道被護士用調侃的目光看了多少次。

  但是,如果讓萊萊就這樣一個人去沙發上睡覺...她才不要。所以,萊萊在昨天就做了個決定。

  少女嬌聲催促他,

  「快點上來呀。」

  可是,哪怕她都這樣撒嬌了,幸村還是坐在椅子上紋絲未動,萊萊疑惑地歪頭。

  他不對勁。

  幸村昨天明明還說...最喜歡她撒嬌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少女失望撇嘴,「你居然不聽我的話,不願意過來。」

  「我有點生氣。」

  幸村依舊沒動,他淡淡地笑了笑,仿佛是在向少女確認著什麼似的。

  「我上床後,你就要回家了嗎。」

  一下子聽懂了幸村的言外之意,妹山萊臉紅著說,

  「沒有呀...」

  「不是說了嗎...既然你覺得時間過得很快,那就再多待一會。」

  「我可以和你一起躺著,床很大的。」

  少女說著說著,就把頭垂下,聲音也越來越小。

  幸村好像沒聽見似的又問她,「什麼?」

  完全沒有意識到幸村的故意,萊萊眼睫輕顫,臉越來越紅,最後索性放棄了自己的害羞,選擇直白又大聲地說出來了。

  「我是說,你可以上來和我一起躺著.....」

  萊萊說完就緊張地把眼睛緊緊閉上了。

  會被拒絕嗎?

  大概過了幾秒,幸村回應少女的動作,是被子的一角被他接過。

  接著,萊萊身側的床體微微凹陷,幸村淡然地靠在了床頭邊,離少女在被子下的身體還有一點點距離,他用沒有插針的那只手極為克制地攏起女孩散在枕頭上的發絲,以免他不小心會壓到它們。

  萊萊 : ......

  動作好快...那他剛剛在猶豫什麼。

  男人的心真難懂呀。

  少女窩在幸村身側,閉著眼睛憂心忡忡。

  「爸爸今天晚上要來接我......幸村君。」

  「我想邀請幸村君去家裡做客,等以後,幸村君的病好了。」

  幸村心口微蕩。

  他很喜歡「以後」這個詞。

  聽起來長長久久。

  幸村垂眸微笑。

  「叔叔會喜歡我嗎?」

  妹山萊稀奇地睜開眼睛,頓時就沒有那麼困了。

  幸村是在不自信嗎?那他可真是想多了,沒有人會不喜歡他的。

  呵...萊萊幽怨地看著幸村。

  「幸村同學是在炫耀自己很受歡迎嗎。」

  可惡的幸村精市。

  幸村垂下眼睛去看近在咫尺的女孩。

  「不是這個原因。」

  見萊萊表情困惑地看著他,幸村輕笑。

  「像這樣單獨和萊萊躺在同一張床上的我......叔叔真的會喜歡嗎。」

  誒...?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少女刷的一下就紅透了臉。

  「我,是我邀請幸村和我一起的。」

  「不是幸村同學的錯......」

  說著說著,大概覺得過於羞澀,她甚至掀開了被子下床,想要結束掉這一切。

  結果,萊萊被幸村用一只手輕松地握住了腰身。

  柔美的腰肢被他握在手裡,女孩甜美的吐息也呼灑在幸村耳邊。

  她表情乖乖的,身體卻在亂扭。

  「...癢。」

  幸村沒有說話,只是用柔和沉靜的眼睛看著萊萊。

  說起來倒很奇怪,兩個人沒在一起的時候親親的次數都有些多,可是這幾天卻一次都沒有。

  仿佛莫名的近鄉情更怯。

  兩個人心間的距離越近、關系也有了質的飛躍後,卻反而在這種事情上更鄭重、生澀又小心翼翼。

  因為幸村沒有提,少女更是沒有想過這種事,所以自從那天起,很自然的,兩個人就沒有再親過了。

  此刻距離這樣近,莫名的直覺讓萊萊心頭微顫。

  原本以為幸村同學是突然就對這種事情不再感興趣了,萊萊還松了一口氣,可現在,看著上方少年的目光,她覺得自己這種想法錯的很離譜。

  他分明還是極為喜歡、渴望的......

  幸村的唇瓣停留在萊萊嘴唇上方,距離極近,明明是在索吻,詢問聲卻極近清雅禮貌。

  「要不要?」

  禮貌克制的表皮下,仿佛又在主動拋出食物,狡猾地誘惑著樹洞裡的小兔子朝他探出頭來,他再理所當然地叼走它。

  這種反差感讓少女有些頭暈目眩。

  所以,等萊萊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手已經牽住了對方的病號服。

  「...要。」

  *

  「哈.啊...不.要了,幸村同學。」

  是喘.息的間隙,少女發出的可憐兮兮的聲音。

  「我不要親了,嗚......」

  一向憐愛她,又最容易心疼她的少年卻充耳未聞,她腰上的手勁反而還大了許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幸村終於放開了她。

  「喜歡嗎...?」

  他微微喘氣,吻了吻少女的眉心。

  是舒服的...他明明沒有用什麼吻技,可萊萊卻覺得自己好舒服。

  萊萊的手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勾在幸村的脖子上了。

  「喜歡...」

  少女似乎被親懵了,她睜著大眼睛認真看著幸村,表情呆呆的。

  幸村或許是太高興,所以說出的話都有些讓人驚掉下巴。

  「覺得舒服的話...」

  「你要不要自己來試一試。主動親人和被我親,感覺是不一樣的。」

  盯著幸村近在咫尺的紅潤唇瓣,萊萊眼裡水汽彌漫,話語卻一針見血。

  「我不要再被幸村同學騙了...」

  幸村又在故意引誘她做壞事......

  「我討厭被人當成笨蛋。」

  「啊啊...」

  幸村愉悅地笑了,手指摸了摸女孩的耳朵。

  「果然變聰明了,進步好快。」

  少年意有所指的話,還有他微笑看著自己嘴唇的目光,都讓妹山萊的臉龐陡然變紅。

  他所指的進步和聰明不僅僅是剛剛的事,分明就還有...她在接吻上的進步。

  可惡...幸村同學長的這樣的漂亮,可是卻這樣的壞心眼,是壞家伙,大騙子......

  他明明就像那種喜歡捉弄心上人的小學生才對。

  被萊萊氣呼呼地瞪著,幸村笑了一下,用手指捏開她的嘴巴,舌.頭又探了進去。

  少女的手柔若無骨地攀在他肩膀上。

  「唔...護士姐姐,護士姐姐馬上要來了。」

  幸村動作未停。

  「再親一下。」

  「你要回家了,我又是一個人。」

  明明幸村的語氣很正常,少女卻有些心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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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工第一天就加班,誰有我慘。

  村村剛上位就有莫名的be感了哈哈哈...

  其他人 : 呵,坐等分手。

  謝謝營養液和雷雷還有評論呀麼麼噠,等我這兩天把年前的工作搞定了就加更!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momo眏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momo眏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藍月亮 33瓶;

  momo眏 26瓶;

  努力努力再努力、洛璃、mjade、安琪莉可 10瓶;桃灼夭夭 6瓶;

  人間理想小太陽 2瓶;

  幸村精市的女朋友、蘇南、一德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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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冰帝, 妹山萊有了初戀男友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

  那是因為前兩天的家政課。

  做好老師布置的插花作業,女生們原本只是聚在一起討論該如何去用花朵做出令人滿意的指甲圖案。

  前一段時間最流行的郁金香已經漸漸過時了。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妹山同學的指甲好像很特別。」,大家都自然地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少女。

  總是這樣的, 不管在哪裡、又或是在做什麼,大家的目光總會下意識跟隨著妹山萊。

  其實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少女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穿了什麼款式的衣服鞋子, 塗了什麼牌子的唇膏,換了什麼新發卡等等, 這些都是男生女生們明裡暗裡會關注的事情。

  所以, 妹山萊小小指甲的變化才會這麼快就被有心人給指出來。

  光影裡, 妹山萊的側臉漂亮的不像話,因為專注著手裡的花朵,她的美貌又比平時多了兩分幽靜。

  是需要讓人驚嘆的美麗。

  少女侍弄花朵的那只手細長優美, 指甲粉粉嫩嫩,上面的圖案和顏色分外特別又好看。

  女生們不住地稱贊起來。

  「萊萊,你的指甲在哪裡做的, 一秒鐘以內,我們要知道這家店的信息!」

  棕灰發色的妹山萊神情茫然, 慢慢地, 她的臉莫名有些微紅。

  大家聽見萊萊用一種相當少見的語氣說 :

  「不是什麼店鋪...是有人用鮮花給我做的。」

  「有人」這種模糊且曖昧的說法已經讓大家微微訝然。

  更何況,妹山萊的表情, 顯然是已經想起了那個幫她畫指甲的人,她的臉上柔軟的泛著莫名的情致。

  無需再說什麼, 少女微微泛著粉暈的臉頰和明亮的眼睛,就已經勝過任何話語。

  所有人都後知後覺地看懂了。

  妹山萊戀、愛、了。

  從那天起, 冰帝的大家徹底心碎了。

  男生心碎了, 女生心碎了, 亂燉亂占的cp粉也心碎了。

  因為那個人居然不是冰帝的學生。

  幾乎所有人都在打聽對方到底是誰,居然能先比跡部會長奪走萊萊的心。

  可奇怪的地方就在於.....跡部會長這幾天看起來明明就很正常。

  跡部會長依舊和往常一樣。

  他照舊華麗張揚,遙不可及又近在咫尺的閃閃發光,也依舊英俊的肆無忌憚。在課堂上,跡部君對待老師仍然十分的謙和有禮,學生會最近因為校園祭所以事務繁多,可跡部君也照樣把事情安排打理的井井有條,也依舊嚴格又溫和地善待著自己的下屬。

  走廊上,大家偶爾瞥見跡部君雙手插兜又悠閑恣意地走過,是和部員們談笑風生的模樣。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一個「失戀」的人。

  於是,大家又急急忙忙地把目光投向了跡部景吾和妹山萊如今的相處上。

  別的地方看不出來什麼問題,那麼兩個當事人之間總該有些變化吧。

  可惜,他們很失望。

  因為什麼都沒有。

  除了沒有再像從前那段時間展開熱烈攻勢以外,跡部景吾對待妹山萊一如從前。

  兩個人之間好像並沒有因為這個從天而降的男友君,從而產生任何齟齬。

  非要說有什麼變化,那就是兩個人肉眼可見的沒有之前那般曖昧親密了。

  萊萊原本也以為跡部景吾會生氣的。

  這是少女莫名其妙的直覺和第六感。

  她選擇了幸村同學,打破了原有的平衡,這好像一種莫名其妙的背叛。

  因為她所了解的跡部君很直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大概不可能會依戀任何曖昧不清又拉扯不斷的關系。

  可是......原本以為在學校見到跡部君,就算不是生氣或者疏遠,他多多少少應該也會有些反應的。

  可是他一點也沒有。

  跡部景吾照常對待萊萊,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態度還和從前那般溫柔又大方,唯一有變化的,大概就是兩個人的肢體接觸已經極速減少至0。

  因為如今她有了戀人,不論出於什麼角度和理由,跡部景吾都在不知不覺地和萊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從前他們在無人之處如何的親昵,就像一捧泡沫,漸漸歸於虛無。

  跡部景吾知道,妹山萊的記性是很不好的。

  沒心沒肺的漂亮小混蛋,初初經歷這些的小少女,情竇初開,她很快就會被自己新鮮又美麗的像幻夢一樣的戀情給占據全部心神。

  從而淡忘和他的一切。

  要不要放棄。

  偶爾的午後,跡部景吾會細細地去審視著在不遠處睡覺的女孩。

  因為微妙的不悅和不爽以及挫敗感,跡部景吾也曾想過——要不要趁他自己的感情還沒有完全發酵完畢、他尚還能抽身的時候,去及時止損呢。

  是個很聰明的做法。

  可是,他真的會甘心嗎。

  這些天,看著女孩因為另一個人而情動的姿態,跡部景吾的心頭就會燃起安靜又躁動的火焰。

  然而他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這樣想著,跡部景吾隔著紅木桌上的文件和綠植,偶爾抬起眼皮,他會漫不經心地朝不遠處的妹山萊投去一瞥。

  這幾天在學校裡,他已經沒有再找對方吃過飯了,見面的次數比之從前也在慢慢減少,在他看不見、不知道的地方,妹山萊為什麼又漂亮了?

  她和幸村精市都會做什麼呢。

  和對方在一起的時候,她是真的開心嗎。

  跡部景吾深深的明白,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大家所有人在她那裡的待遇都不多不少。

  ...所以他才愈發不甘。

  既然大家都一樣,憑什麼幸村會捷足先登。

  少女懵懵懂懂單純迷離,是不是又被騙了。

  即使再怎麼紳士又豁達,他果然還是很嫉妒。

  其實,跡部景吾的態度深究起來是有些古怪的。

  他既沒有表現出自己的生氣和不悅,也沒有為此疏遠少女。跡部景吾對她的態度一如從前,溫柔紳士,他也會開無傷大雅的玩笑,時不時還會板著臉訓她幾句報表做的太差。

  可如果仔細去想一想,就會發現這其實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

  越是這樣的正常,就越不正常。

  可惜,妹山萊從來就不擅長深入思考,她的懶散個性也決定了她不會花心思去研究這些。

  更因為,當她的目光已經下定決心只看著某一個人時,她是無法再分出心神給予其他人的。

  這確實非常讓人嫉妒,不是嗎。

  就好比此刻,舒適華麗的學生會辦公室,紅木桌上珍貴異常的骨瓷杯裡,紅茶湯裊裊,香氣彌漫,可少女卻只顧垂首埋頭,萊萊正苦苦思索手裡的信紙該寫什麼。

  是因為打賭輸給了幸村,所以被要求寫一封情書送給他做禮物。

  收情書收到手軟的少女這還是第一次被要求做這種事,萊萊感到既新鮮又莫名苦手。

  寫情書...她一點都不會。

  很難不懷疑是幸村同學故意在欺負她。

  對呀,擅長國文和寫作的明明是幸村才對,要說情書的話......應該是幸村給萊萊寫才是。

  可惡。

  越想越不高興,少女悶悶地鼓起臉,又在為了這種事郁悶不已。

  跡部君正在上方幫老師批改試卷,對方辦公的時候偶爾會戴上金絲眼鏡,萊萊從前偶然撞見過一次,誇了一句好看,跡部景吾也都沒有每天戴著,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跡部君反而戴眼鏡比從前更加頻繁了。

  很突然地。

  「妹山萊,過來。」

  萊萊正苦苦思索該怎麼寫情書的腦袋一僵。

  哦莫,跡部這種莫名要訓話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啊啊啊啊......?

  難道我改好的計劃表他老人家又不滿意嗎。

  還是說跡部君改到我的卷子了。

  不論是哪一種,都讓少女想要立馬遁走。

  男生常年運動,哪怕他正閑適地坐在椅子上,也能看出他的身材挺拔,線條修長又好看。

  萊萊垂著頭閑情逸致地去看自己的新鞋,莫名感覺對方的眼神似乎有些炙熱。

  她好像在被人克制地看著。

  可等少女抬起頭茫然地去看跡部景吾時,少年的眼神恰好淡淡移開,仿佛剛剛那種感覺只是萊萊的錯覺。

  跡部景吾曲起手指揉著眉心,他的聲音有些無奈。

  「你的試卷...錯誤太多了。」

  「怎麼就寫成了這個樣子。」

  嗚嗚嗚別罵了別罵了!

  聽出對方語氣裡淡淡的嫌棄,萊萊心梗了一下,還想試圖為自己蹩腳的化學科目狡辯一下。

  「我考試的時候睡著了...」

  跡部景吾不置可否地點了點身旁的椅子,

  「坐。」

  這樣的姿態,自然是要給萊萊講題。

  萊萊看了兩眼自己鋪在桌子上的漂亮信紙,有些猶豫。

  是要聽枯燥乏味的化學題,還是寫難以下筆的情書呢。

  果然還是後者更合她心意吧。

  聽到了少女委婉的拒絕,她的眼神還時不時地往信紙上飄去,跡部景吾面無表情。

  「那我就直接交給老師了。」

  「讓你們的化學自己來吧。」

  萊萊立馬滑跪。

  「我聽!」

  跡部景吾這才矜貴地點點下巴。

  「啊嗯,坐好,別亂動。」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妹山萊自己聽不出來跡部景吾的語氣,但是辦公室裡的其他人聽得出來。

  跡部景吾這樣...明明就是有莫名的無奈和寵溺吧,對吧?!

  畢竟,沒有人聽過跡部景吾會這樣對其他人說話的......?

  只有妹山萊一個人會被他這樣對待。

  大家紛紛亂亂,眾說紛紜裡,真相只有一個。

  ——跡部會長明明就還是忘不了妹山同學啊!

  妹山萊坐在跡部景吾身側。

  可盡管再如何保持距離,講題時不小心擦過的手背,以及相互觸碰的頭發絲,還有他們兩個人對視的氛圍,這些都想讓辦公室的其他人大呼救命。

  幾個書記委員彼此莫名其妙地對視一眼,茫然又大膽地開始他們自己的猜測。

  跡部會長是想......撬牆角嗎?

  也許是幾個人看向那邊的頻率太高,委員長一個不經意就對上了跡部景吾看過來的視線。

  彼時,妹山萊正湊近跡部景吾的手指,去看他的解題思路。

  從不遠處看,兩個人錯位著就像一對關系親密的情侶。

  對於這些,少女一無所覺,只是一心去看題。

  而對上跡部景吾面無表情的臉,還有他那雙冷淡的藍色眼睛,委員長無聲地閉緊了自己張大的嘴巴。

  *

  到最後,萊萊的那封情書都沒有時間下筆。

  化學題很快就講完了,可每當萊萊要重新拿起筆想要去寫情書的時候,學生會總莫名其妙地有事情冒出來找她。

  她沒有時間再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就這樣,一個下午過去了,萊萊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忙了什麼。

  四下無人時,悲催的是,她的腦子裡竟然只剩下跡部景吾給她講的化學題。

  而那封情書,紋絲未動。

  醫院草坪上,幸村接過少女的書包,又牽著她的手上台階。

  聞見萊萊身上縈繞的淡淡花香,他狀似不經意地問,

  「是誰送你來的嗎?」

  其實剛剛來的路上,萊萊莫名覺得似乎有人在後面跟著她。

  但應該不是早就坐車離去的跡部景吾,而是另有其人,也許,更有可能是萊萊想多了。

  萊萊點頭。

  「嗯!」

  感受著頭上不輕不重的撫摸,萊萊下意識頓住了,她對上了幸村不緊不慢的眼神。

  「嗯......是跡部君,他回家順路帶我來的。」

  接著,女孩毫無心機地對幸村笑了。

  「幸村同學好聰明,為什麼連這個都知道嘛。」

  原本幸村還想擺出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讓萊萊能看的到,可是看著女孩沒心沒肺的表情,幸村嘆了一口氣。

  在萊萊心裡,跡部景吾大概又變成了毫無威危險的、關系還不錯的同學。

  所以她毫無防備心。

  雖然在想著這些事情,但幸村的嘴角始終含笑。

  回到病房,照例問詢了萊萊在學校裡都做了哪些事情,又吃了什麼愛吃的,幸村朝萊萊彎腰。

  「情書呢?」

  妹山萊內心哀嚎了一下。

  怎麼躲不過去了嘛。

  昨天說好了今天要完成然後拿給幸村看的情書,如果被幸村同學知道她竟然一個字都沒寫,會很可怕的。

  「人家...人家還沒寫好,不能提前給你看的。」

  妹山萊不會撒謊,濃密纖長的睫毛都在抖動。

  她下意識就對著幸村撒嬌,企圖蒙混過關。

  幸村垂眸看了一會萊萊,輕笑。

  「那拿一樣別的來換好了。」

  少女好奇抬頭。

  「什麼?」

  幸村微微側過臉,

  「你主動親一下我?」

  少女一愣。

  不知道為什麼,幸村同學為什麼這麼地在意她是否主動。

  想一想,她好像真的沒有主動親過對方...從前萊萊向來都莫名不喜歡主動,覺得害羞,可現在......

  幸村端麗優雅的側臉在燈光下柔和靜美,少年微闔眼眸,低低笑著 ,美好的讓人失神。

  幸村同學真好看...

  不知道為什麼,萊萊很明顯地就聽見了她自己的心跳,它一下一下地,響至耳膜。

  她好喜歡幸村同學現在的樣子。

  這樣的幸村同學是她一個人的。

  已經是情侶關系了......親一下沒關系的。

  萊萊想。

  少女墊腳,柔軟粉嫩的唇瓣正要親上去,門那邊突然傳來的聲音卻讓萊萊嚇了一跳。

  沒被親到。

  幸村有些失望。

  他把受驚的少女抱進懷裡,幸村才有些懊惱和冷淡地略過門縫外那頭卷曲的海帶頭。

  萊萊沒感覺到幸村那一瞬間詭異的沉默。

  窩在幸村懷裡,看不見門口的動靜,少女聲音嬌軟又青澀。

  「幸村同學,剛才是不是有人......」

  聽的人身體發軟。

  萊萊害羞了。

  她好不容易在幸村的循循善誘下,第一次鼓起勇氣這樣主動,萬一,萬一她剛剛的動作被來來往往的護士看見了怎麼辦。

  她會被大家調侃到幸村同學出院吧。

  少女臉色泛紅,眼睛也有了水霧,無論少年怎麼柔聲輕哄,她都不願意再主動去親幸村了。

  說來說去,都是幸村同學的錯才是。

  門口的影子一直都沒有離開。

  幸村克制柔雅的吻輕輕落下女孩額頭上。

  他的聲音有些失笑。

  「怎麼就這麼容易不高興。」

  哼。

  萊萊夾起聲音陰陽怪氣,

  「幸村同學這就受不了了嗎,那我走好了。」

  幸村抬起女孩的下巴,用嘴唇堵住了這些他不想聽到的話。

  輕語呢喃皆化在唇齒廝磨間。

  「怎麼會,我很喜歡。」

  少女依舊是那樣青澀的吻技,沒吻一會,因為呼吸不暢,她就被幸村松開了。

  盡管喘不過氣,可她仿佛是對幸村被她自己這樣深深迷住感到非常得意。

  「哼,我就知道幸村同學是這樣的喜歡我......」

  幸村的余光掃過,門外的海帶頭始終都沒有離開。

  他輕聲問道 : 「那你呢。」

  喜歡我嗎。

  幸村用手指挑起女孩的下巴,輕輕啄吻她有些紅.腫的唇瓣,如願得到了女孩的嬌.呼。

  是被吻間隙發出的黏.黏糊糊、細細碎碎的聲音。

  女孩完全發自肺腑地情動了。

  「嗚......」

  「我,我也喜歡幸村同學......」

  「好喜歡...」

  --------------------

  跡部 :情書什麼的不許寫。

  村對可憐的小海帶 : 長痛不如短痛..村媽媽好狠心,妹妹對村一直都挺喜歡的啊其實,她對誰 都挺喜歡的,和幸村是因為兩個人在一起了所以她慢慢有了正確的感情變化,初戀嘛都是這樣的,她如果和跡部、赤司在一起的時候,也會這樣的。

  謝謝營養液∼5000字算加更了吧(=^▽^=)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桃灼夭夭 6瓶;

  噫嗚嗚噫 3瓶;

  麻煩不要卷心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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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妹山萊在醫院裡偶遇了自己的幼馴染。

  沒錯,是偶遇。

  是已經很久沒見的切原赤也。

  兩個人上一次的見面,大概可以追溯到許久以前的溫泉館。

  因為單方面篤定她和幸村已經確定關系, 從那天起,切原赤也就不知道在別扭什麼, 妹山萊有去找過他, 可都沒有得到回應。

  誰都沒有想到,彼時的誤會, 現在已經成真。

  和切原赤也再見面的時候, 她已經真的和幸村在一起了。

  這種莫名的感覺讓少女有些躁動。

  兩個人那天那些不太愉快的記憶似乎並沒有讓少女產生任何芥蒂, 她慢吞吞朝切原赤也笑了一下,眉眼彎彎。

  「好巧呀。」

  「不巧。」

  「不是偶遇。」

  切原赤也桀驁地又固執地看著她,「我在這裡蹲你。」

  萊萊嘴角的笑意凝固。

  「......哈?」

  萊萊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 自己昨天來醫院時,那種一路被人跟蹤的感覺,或許並不是錯覺。

  對方很自然地接過萊萊手裡的花, 走在前面,以往話多的少年詭異的很沉默, 總是很囂張的氣焰和脾性也收斂了許多。

  少女狐疑地看了幾眼切原赤也。

  這是......「還要和我鬧別扭嗎。」

  是很平常的一句話, 但落在切原赤也的耳朵裡,仿佛就有了別的意味。

  就好像無奈的大人在看著故意鬧脾氣的小孩似的。

  切原赤也慢吞吞地嚼著嘴裡的口香糖, 答非所問。

  「我不是小孩子了。」

  並不懂切原赤也的腦回路,因為被淘氣的小孩子不小心撞了一下, 手裡華而不實的巧克力撒了一地,少女正慢吞吞地准備撿起來, 就聽見了幼馴染不善的語氣。

  「不會道歉嗎?」

  萊萊倏然轉身, 對上幼馴染凶巴巴的眉眼。

  「不要對小孩子這麼凶。」

  會跟小孩子斤斤計較的幼馴染才是笨蛋吧。

  切原赤也看起來好像並沒有聽進去, 他眼疾手快地撿好了巧克力,遞過來的手指蹭過萊萊掌心時,刮起莫名的癢意。

  少女不自然地收回手掌,眨眨眼。

  就像故意轉移話題似的,萊萊從手心裡找出形狀最醜的一個,放進切原赤也的手裡,如願在他的臉上看到了額外的嫌棄。

  「給赤也吃。」

  切原赤也一直看著少女的臉,直到萊萊莫名地想問他怎麼了,他才慢吞吞地移開視線。

  隨後,他又緊緊盯著萊萊放在另一個盒子裡的巧克力。

  「我要那個。」

  萊萊輕輕咳了咳,臉色有些不自然的酡紅。

  「不可以。」

  切原赤也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他的聲音有些任性和偏執。

  「可我就是想要。」

  萊萊微愣。

  「就算是這樣......也還是不可以的。」

  幸村同學說,網球部的大家也已經知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事了,那麼赤也當然也一樣。

  那麼,他怎麼還會不明白。

  盒子裡是她給幸村同學的巧克力。

  是和其他巧克力不一樣的、她親手、認認真真又含著笑意去完成的。

  看著少女臉上的漂亮奪目的笑,切原赤也略微怔忪了一下。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目光下移,一雙綠眼珠又詭異地盯著少女的唇。

  少年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妹山萊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怎麼了?」

  很快,剛才看起來還一臉古怪的切原赤也似乎又恢復了自然。

  他語氣疑惑 :「為什麼不可以給我?」

  萊萊想了想,如實回答 : 「因為,這是我給別人的。」

  切原赤也根本不滿意這個答案,他似乎像是被這句話刺激到了一樣,有些生氣地說,「可明明是我先來的啊!」

  萊萊一臉你在說什麼的茫然表情。

  對上少女熟悉又莫名遙遠的眉眼,卷毛少年呼吸一窒,原本想要發出質問的喉嚨哽住了,根本無處發泄。

  他慢慢垂下腦袋,整個人充滿了落敗的氣息,像一只被主人丟棄的狗。

  說什麼呢?

  說抱歉嗎。

  抱歉,不該因為自己的心亂如麻和別扭,就冷落你那麼久,久到我想要和好的時候,回頭卻發現你已經屬於別人了。

  因為他們兩個人之間,鬧別扭是很常見的事情,切原赤也不過以為這和往常一樣。

  【曾經的我們才是最親密無間的人。

  但是,你原來也能和其他人那麼親密,我不再像從前一樣,是你的唯一了。

  所以,我正在因為這種事情,覺得很失落,很酸澀,很痛苦。】

  一味的躲避和別扭,遲遲沒有面對自己的真心,是會失去她的。

  這是切原赤也茫然無措的時候,怔忪地品出來的結論。

  就這樣說出來,也太遜了......

  好像在一場不知道何時開始、又何時落幕的比賽裡,他連對手都沒看清,就被莫名其妙地宣判出局了。

  怔愣間,他牽起毫無防備的妹山萊,帶著她的手摸上他的心髒。

  自己最近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還有莫名其妙的情緒,似乎都能從這心跳裡找到答案。

  以往隨便他怎麼去牽手的少女意外地抗拒起來。

  「赤也...你放開我。」

  「幸村同學會看見的......」

  不顧女孩不滿的表情,切原赤也茫然地看著面前的人。

  她是他的青梅,切原赤也曾經以為他們會像小時候那樣一直在一起,但是現在,她滿心滿眼都是另一個人。

  想到這裡,胸口有些細微的痛覺。

  他帶著女孩撫上自己的心髒所在處,茫然地說,

  「見到你以後,我這裡就好奇怪。」

  「你是不是知道為什麼?」

  *

  病房裡,萊萊正在對著幸村的花澆水。

  少女其實是在走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突然投下一片暗影,緊接著,她自己被人從後面環住了腰身。

  環住萊萊腰肢的這雙手臂,線條實在是漂亮,淡雅的香氣伴隨著他端雅克制的吻,就那樣落在萊萊的脖頸上面。

  「呀......」

  萊萊不自在地扭扭身體,看不見對方的臉,她心裡不安,想要去看幸村的表情,卻因為此刻被對方不輕不重地扣著腰身,所以沒辦法扭過去。

  可即使身體在動,少女也沒有躲開幸村吻她脖子的動作。

  脖子親完,幸村滿足地啄了啄萊萊的耳垂,又如願見到了白皙的它是如何變紅的過程。

  進門前,透過門縫所凝望著的少女的迷人姿影,此刻正被他攥在手心裡。

  她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幸村話語輕柔,微微一笑。

  「我有些忍不住,想要一直抱著你,親你。」

  會被當成變態還是痴漢都無所謂了吧,面對任何輕飄飄的拷問,他就是想對自己的渴望供認不諱。

  突然被偷襲,從切原赤也的事情裡抽身的萊萊雖然看起來不滿地扭了扭身子,身體卻很誠實地沒有掙開幸村的動作。

  而且,明明萊萊早已被幸村這番突如其來的情話給弄得害羞不已,頭暈腦脹,可少女嬌憨的粉腮刻意鼓起,聲音還在強撐著氣勢。

  「是,是嗎。」

  萊萊垂眸,心跳如雷的同時,又忍不住去想。

  從那天以後,幸村同學肉眼可見的愉悅了太多,整個人好像都被激活了許多電格似的。

  所謂的那天,就是她主動親吻對方卻沒有成功、卻又對幸村說她喜歡他的那天。

  算是她的變相告白嗎...

  所以幸村才會這樣興奮。

  以至於這兩天,對方總是冷不丁地就提出想讓萊萊主動親一下他的這種請求。

  面對幸村這樣的話,萊萊滿臉糾結又臉紅,可一抬頭,看見對方嘴角上那淡淡的、毫不遮掩的笑意,她就馬上明白過來,幸村是在故意調侃她。

  萊萊想裝作生氣的樣子,可她卻怎麼都做不出那種表情。

  因為,萊萊的心裡明明就很高興。

  哪怕她憋著表情,快樂的情緒也會從上揚的嘴角弧度裡爬出來的。

  她摸著胸口,那裡蔓延著一股說不清楚的滋味,甜絲絲的,又像櫻桃果酒。

  哪怕是被對方這樣抱在懷裡,兩個人僅僅是靜靜站了一會,情竇初開、懵懵懂懂的少女都覺得分外甘美。

  少女仰起臉,不由自主地想去看幸村,卻發現他的表情其實沒有那麼快活。

  少女咬著嘴唇,擔憂地看著幸村。

  她知道這是為什麼。

  即使他是一個很會克制自己情緒的人,但萊萊總覺得,每次做完檢查,和醫生交流完的幸村同學,好像總是有些不高興。

  當她滿心滿眼去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無比敏感地感知到對方任何不對勁的情緒。

  看......就連他素來清爽幽雅的身體,也會微微出汗。

  萊萊不懂這種病,但她絕對不願意看到自己這樣喜歡的人遭受一絲的痛苦和折磨。

  「幸村同學,是不是很難受...?」

  幸村原本閉著的眼睛慢慢睜開,對上少女滿眼都是他、又擔憂情動的表情,少年心口微蕩。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安撫的話就已經脫口而出了。

  「沒事的。」

  妹山萊一臉我不相信的表情逗笑了幸村。

  也許是室內的燈光有些溫柔,幸村平常美麗的都有些攻擊性的臉此刻卻柔和的不像話。

  他忍著身體的僵硬和痙攣,彎腰湊近少女,低聲討要。

  「我身上很疼。」

  看著少女明顯更難過的表情,幸村想了想,說,

  「你主動親一親我,或許就能緩解一點。」

  *

  沒有旁人的打攪,所以,少女的第二次主動親吻終於成功了。

  身體既愉悅又疼痛,這種感覺讓幸村有些沉溺。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被松開後 ,少女無力地趴在幸村懷裡,遲遲不願意抬起頭去看他。

  看著她紅透的耳垂,幸村明知故問。

  「怎麼了?」

  他還問!

  少女生氣地抬頭 : 「明明是你說,讓我掌握主動權的.....!」

  可是剛剛,她就按著對方親了幾下,還沒開始呢,萊萊就又被幸村同學抱著,就那樣狠狠親了起來。

  和往常溫柔的吻不一樣的是,這次幸村親的洶湧又肆意,她很是招架不住。

  幸村聽著她的指控,才剛剛平復的氣息又逐漸紊亂。少女的吻是很青澀的,看起來笨拙天真,這樣卻更像勾引,容易四處點火。

  「別說了,萊萊。」

  嗚...為什麼,她就要說。

  「幸村同學親疼我了......」

  呵呵,萊萊握拳。

  撒嬌她可是很會的。

  「哪裡疼?」

  看不懂幸村的表情,也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奇怪,萊萊一無所覺地直白,「嘴巴,還有舌頭。」

  想了想,她覺得這樣不夠,又補充,「被你親的。」

  於是,在萊萊不明所以的情況下,她又被幸村同學按著親了一遍。

  只不過,這一次對方很溫柔。

  說是親,更像是撫慰她,輕輕含著她的唇舌,說著情話,少女很快就暈頭轉向了。

  一切結束後,兩個人隨意地坐在地毯上。

  「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聽著這句話,萊萊原本懶洋洋靠著幸村的胸口玩指甲貼的動作一頓。

  她立馬爬起來,警惕地看著幸村。

  「為什麼這麼說,幸村同學要和我分開了嗎。」

  被女孩突然的動作弄得一愣,幸村隨即失笑。

  「我沒有這麼說。」

  見少女嘴巴撅起來了,臉也鼓鼓的,依舊不太高興的樣子,幸村慢條斯理地,語氣探究。

  「會覺得苦惱嗎?」

  「被我這樣占有著...」

  「從頭到腳,你好像都沒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了。」

  當然,對此,他是很高興的。

  苦惱?

  萊萊下意識就搖頭,語氣天真又鄭重。

  「和幸村同學在一起後的每一天,萊萊都開心極了。」

  幸村一愣,他像是怔忪地笑了一下。

  「這樣啊。」

  萊萊狐疑地看著幸村,又點點頭。

  是啊。

  她非常開心。

  幸村精市不僅長得過於出眾,人又知情識趣,光是那些源源不斷的情話就能讓人暈頭轉向、不知東南西北,情竇初開的妹山萊就像打開了什麼新世界的大門。

  以及,幸村所表現出來的寵愛與呵護,是不失原則和風度的。

  哪怕少女再怎麼央求他,面對萊萊想要翹課來醫院找他的行為,幸村都只是面色溫柔但不容拒絕地否定掉。

  「嗚...幸村同學太壞了。明明是你自己說,想要時時刻刻看見我......」

  她想要滿足對方,結果卻被拒絕了。

  幸村對此的回應,是以吻封緘。

  而某一次,萊萊小聲地告訴幸村,她的父母最近都不在家,她能不能晚上也留在醫院裡陪他玩呢。

  幸村依舊溫柔又不失穩厲地拒絕了萊萊。

  萊萊很失落,可心頭卻又因為幸村的這些舉動莫名心跳加速。

  明明是做著拒絕的舉動,可這樣的幸村同學也很讓人心動...

  她淪陷了。

  徹底的。

  *

  所以第二天,當看到幸村那突然出現在冰帝的身影時,少女起先是錯愕的,隨後很快,她的腳步下意識地就朝對方移動了。

  正是在上戶外課自由活動的時候,少女遠遠的、快樂的身影早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冰帝女生的休閑服是白襯衫和黑色短裙,普普通通的一件,卻被妹山萊穿的分外好看,像個公主。

  接住撲進懷裡的萊萊,無視了他人灼熱的目光,幸村收回他打量四周的眼睛。

  因為她在這裡,他已經看不進去任何其他的東西。

  自從幸村生病,很多次,萊萊都會主動朝他過來,不讓幸村多走一步路。

  少女因為跑步所以呼吸有些急促,眼睛亮晶晶的,像接住飛盤,正對著主人邀功的可愛修狗。

  還沒等幸村開口說什麼,萊萊迫不及待地,「幸村同學!人家想你了,好想好想的那種......」

  萊萊被幸村雙手捧著臉,他的拇指摩挲著女孩的臉蛋皮膚。

  「嘛,中午有沒有好好吃飯呢。」

  「真是的...」

  雖然是在抱怨,可萊萊的聲音依舊有些驚喜和甜蜜。

  「不讓我翹課去找你,結果你自己怎麼過來了......」

  真是...

  真是讓人好難拒絕。

  媽媽...這個人也太好了吧!

  她的初戀、她正在經歷的所有的這一切,都讓少女微微頭暈目眩起來。

  每天都被對方這樣泡在蜜罐子裡寵愛呵護,甜美的驚喜一波接著一波,這麼美好的幻夢,萊萊再也不想出來了。

  幸村輕輕笑了一下。

  「只是想來看看。」

  「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萊萊每天是怎麼度過的。」

  他的語氣柔和至極,卻又有些微小莫名的悵然,轉瞬即逝。

  這種話......為什麼聽起來怪怪的。

  他以後也可以看啊...為什麼說的,就好像他沒有這種機會了,只能趁著這種時候來看一眼似的。

  幸村孤身一人出現在冰帝,又說著這種話,萊萊的心裡有些酸澀。

  自從住院以來,幸村同學就沒有任何的校園生活了。

  努力壓下心頭這點微妙的疑惑和心悸,萊萊牽起幸村的手,岔開了話題。

  「身體還好嗎,這樣跑出來會被罵的吧...」

  幸村並不是一個聽話的病人,能在醫院混的風生水起,大概全靠他這張極有迷惑性的臉。

  「沒關系。」

  幸村微笑著,正要說什麼,這時,身邊跑來幾個男同學,他們好奇又失落地看著幸村和妹山萊,打斷了兩個人的氣氛。

  他們的語氣還有些微的渴望和期待。

  「學姐,等一下的排球比賽...你還來嗎。」

  萊萊張了張嘴,正准備說什麼,手就被幸村輕輕反牽住了。

  十指相扣,露出幸村虎口處,那張由萊萊貼上去的可愛貼紙。

  幾個男生怏怏離去,妹山萊左看看右看看,才恍然大悟。

  她探究地看著幸村端麗精致的側臉,

  「幸村同學每時每刻都很小氣。」

  占有欲這麼大嘛。

  只是說句話而已,她又不可能真的去。

  幸村一臉我隨你怎麼說的微笑。

  他勾著女孩的手指,「我們去別的地方?我剛剛甩掉了冰帝的門衛,他們大概快來了。」

  誒誒誒?

  幸村的語氣很自然,少女這才不滿地嘟嘴,「其實,幸村同學一點都不像乖乖的學生......」

  「小學的時候,有同學的作業本不交,你根本就不會管的。」

  不像她,會兢兢業業去催去請。

  但是在老師眼裡,幸村依舊是三好生。

  幸村挑眉,他的笑容讓萊萊有些毛毛的。

  「我記得,你也經常不交美術作業的,妹山同學。」

  少女果然有些生氣了。

  幸村同學好小氣,真會反擊啊。

  「不准說我的黑歷史,可惡的幸村精市。」

  說著說著,萊萊就有些懷念南湘南了。

  「說真的,我很喜歡南湘南的綠竹林,小六的時候我覺得那是神奈川最漂亮的地方。」

  長大以後見過更多漂亮的地方,偶爾回憶起那裡,只覺得溫柔又淙淙,遙遠不已。

  看著女孩的眼睛,幸村想了一下,說,

  「要不要,回去看看?」

  *

  買了車票,經歷了升上中學以來的第一次逃課,妹山萊和幸村很快就到了神奈川。

  南湘南還是老樣子,幸村牽著女孩,漫不經心地走著。

  萊萊倒是東看一看,西看一看,語氣驚奇。

  「什麼時候有的噴泉!?」

  「泳池為什麼也擴建了...嗚嗚嗚。」

  「為什麼還有花園啊...」

  幸村語氣輕柔、緩慢。

  「這些...都是小六的第二個學期做的。」

  萊萊驀地住嘴了。

  那正是她不告而別、離開南湘南、神奈川的時候。

  悄悄掀起眼皮看了看幸村,見他的表情如常,少女松了一口氣,她又接著吐槽。

  「不公平啊,為什麼每次我走了以後學校就會翻新呢......」

  不公平!

  她走之前,這些明明都沒有的。

  看著現在的小學生們襯衫上的領結,萊萊的語氣是克制不住的酸溜溜。

  「為什麼他們現在的領結這麼好看,幸村同學。」

  為什麼她走了以後,學校就會變好啊,每一次轉學都是這樣。

  這是什麼魔鬼定律。

  聽著女孩無釐頭的吐槽,幸村失笑著抱起萊萊的腰,少女的頭發吹到了幸村的臉上,他沒有拂開。

  「南湘南有一樣東西沒有變哦。」

  少女就這樣被抱起來,腳微微離開地面,她把手搭在幸村的肩膀上,好奇地歪頭,

  「什麼呀?」

  幸村昂起脖子去看因為被抱起所以高出他半截的少女。

  「是我喜歡你的這顆心。」

  它從未更迭,依舊嶄新。

  從始至終只為你而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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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嗎?快分手了哦(慈祥),下一個讓誰來呢。

  謝謝營養液∼是7000營養液的加更。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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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loria 3瓶;

  一德、麻煩不要卷心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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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南湘南出來, 已經是微微天黑的時候了,馬路兩邊亮起霓虹燈,這對外貌過於出眾的少年少女頻頻引起了路人的駐足和回頭。

  「接下來去哪裡。」

  為少女披上自己的外套, 一只手牽著她,幸村征詢著萊萊的意見。

  直接無視了大概是因為逃課所以學校裡打來的電話, 萊萊想了想, 老實巴交地搖頭。

  「不知道。」

  但是,她下一秒就眉眼彎彎。

  「我只跟著幸村同學∼」

  少女甜甜地貼上來, 兩只手臂纏著幸村的胳膊, 她胸口柔軟的觸感太過明顯, 幸村有些想抽出手臂,卻因為被她抱的太緊,根本沒辦法動彈。

  因為這種無奈又奇妙的心情, 幸村都有些想搖頭。

  沒有誰能拒絕她的示好與賣乖。

  他最不能。

  「那去我家吧?」

  這句話說完,如願見到了少女睜大的瞳孔和有些呆滯的表情,幸村滿意地攏了攏少女的頭發。

  「不願意嗎。」

  少女瞪著幸村。

  他明明就知道她剛才為什麼會露出那種表情, 卻依舊偏要這樣明知故問。

  她不是第一次去幸村家了,小學的時候就已經去過的, 但是......那是不一樣的。

  他們現在是戀、人關系。

  再去對方的家裡, 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妹山萊披著幸村的外套,低頭紅著臉去看自己的腳尖。

  「你明明知道, 我願不願意。」

  看著少女的動作,幸村的語氣很少會如此柔和、無奈, 讓萊萊一愣。

  「因為想聽你說出來。」

  萊萊怔愣間,少年已經做好了決定, 他牽起女孩的手, 兩個人才步行一會就到了目的地。

  已經幾年沒來了, 幸村家的花園好像又變大了,盡管是秋季,園子裡也花木蔥蘢。

  但是幸村卻沒有推門進去。

  萊萊詫異地回頭,就看見幸村秀美的額頭上滲出汗來。

  可少年還是在努力地朝她露出一個好看的笑。

  「別看我。」

  沒有人會希望自己那並不光鮮的一面被他喜愛的人看到。

  驕傲的幸村精市亦是如此,俗氣的不能幸免。

  少女難過的看著幸村,她好像又要哭了。

  一直以來高傲又隨和、體面的、一塵不染又如玉般像個神仙似的幸村同學,不應該是這樣的。

  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深刻地認識到,她好像是真的喜歡上了幸村。

  妹山萊終於深切地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她的喜悅與哀傷,都在被面前的這個人牽動著,她的心意像被捕捉又攤開在手心的蝴蝶翅膀,在陽光下纖毫畢現。

  認認真真察覺到自己心意的妹山萊終於難過起來。

  他是這麼的、這麼的好。

  不應該這樣的痛苦。

  幸村看著妹山萊的眼淚在大顆大顆的掉落,做著這種表情的少女竟然美的驚人,她輕輕走到自己面前,像是害怕驚擾到了她最愛的珍寶。

  「你是,我的幸村同學。」

  「為什麼我不能看著你。」

  幸村看起來是在微笑著,點點頭。

  「好。」

  「我是你的幸村同學。」

  少女的眼淚砸到了地上。

  「讓我親一親你,就不疼了。」

  唇瓣上一軟,幸村起初一愣,隨後很快,他很自然地就握住少女主動送上來的腰身。少女正軟軟地勾著他的脖子,踮著腳去親吻他,月光下,兩個人緊緊貼合。

  親吻分走了少年的絕大部分心神,唇上的刺激和溫柔確實能有效緩解身體的疼痛。

  他只會抱緊女孩,稍微地加深這個吻。

  不遠處的黑色轎車裡,氣壓低迷又緊張。

  司機和保鏢目不斜視,大氣也不出,車子裡安靜地仿佛只有赤司一個人在呼吸。

  紅發少年目不斜視地低頭,緩慢輕柔地擦試著手裡精致的盒子。

  「走吧,先回去。」

  「她哭了,大概不願意讓我見到她這種樣子。」

  *

  就在幸村來過冰帝的第二天,妹山萊在自己的儲物櫃裡,發現了一只鋒利的剪刀。

  很奇怪。

  萊萊還沒說什麼,身邊的女伴就拿過了她手裡的剪刀。

  「前幾天手工課上的剪刀,怎麼在這裡啊?」

  「萊萊是想做什麼嗎?要送給那位幸村君的嗎?」

  「紙玫瑰怎麼樣,最近ins上最火的那種。」

  話題不知道怎麼就歪成了這樣。

  原先放在莫名其妙出現的剪刀上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

  萊萊紅著臉去拍打女伴們的手。

  「我才不做。」

  自從談了戀愛,會被熟人這樣打趣是常有的事情。

  大家都是青春期的少女,對這種事情的熱情和八卦是不可磨滅的。

  「所以那個,萊萊,有沒有和他接吻過啊?」

  「接吻是什麼感覺啊...」

  妹山萊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你們不是都有男朋友嗎。」

  「美子明明就有在和棒球社的前輩交往吧?」

  靜山美子一臉不能接受的表情。

  「我跟他分手了。」

  「學長居然要和我做那種事情......」

  幾個女生紛紛露出一副「原來棒球社的那個學長是這種人」的表情。

  不過,也有人小聲說,「可是,確實有很多人都做了啊。」

  反應了很久,都不知道大家說什麼的妹山萊簡直一頭霧水,她還要再問,靜山美子就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跡部景吾給叫走了。

  背對著大步往前的跡部景吾,美子回頭朝萊萊露出一個她要完蛋了的表情。

  接受到美子的求救信號,萊萊下意識就把目光投向了剛剛來到她身側的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臉上依舊是那平常有些曖昧的微笑。

  「別管她,跡部有校園祭的任務要交給對方去做。」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學生會的方向慢慢走過去。

  說起校園祭,忍足微微頓了一秒,又接著說,

  「話劇社的學姐最近還在騷擾你嗎?」

  說完,他似乎覺得這話有些不妥,又悠然地補充,「我是聽跡部提起才知道的。」

  高年級的學姐學長相當地重視他們畢業之前的這一次校園祭。

  話劇社的學姐自己改編劇本,斥巨資租借華貴禮服,又邀請冰帝最耀眼的的明珠——妹山萊參演主角。

  可惜萊萊拒絕了。

  她沒有演過話劇,人既懶散,又怕搞砸學姐學長的精心准備。

  可是對方依舊窮追不舍,先是拜托跡部景吾做說客,又徹底拋棄前輩的架子,每天都在萊萊的班級門口蹲點,又噓寒問暖。

  「我答應了。」

  聽到女孩突然的答案,忍足的腳步一頓,「哈?」

  萊萊擰開學生會的大門,聲音變得不高興起來。

  「因為學姐說,我是不是害怕演不好才一直拒絕她們的。」

  少女的聲音陡然變得咬牙切齒,「可惡,我的字典裡面怎麼可能有做不好這三個字。」

  少女恨恨地咬著果汁的吸管,「哼,那我就要演,往死裡演。」

  忍足 : 孩子,你可能被老奸巨猾的前輩們故意激將了......

  跡部景吾讓靜山美子去接待外校幾個來冰帝參加競賽的學生,妹山萊原本想去話劇社逛逛,結果被美子拖去了。

  「去看看有沒有帥哥啊。」

  無所謂,他們能有幸村同學好看嗎...

  萊萊這樣想著,卻在接待來人時依舊微微愣住了。

  不遠處朝她們走過來的那幾個少年裡,最高的那個人好像是......手塚國光?

  上一次和對方有聯系,還是不久前,萊萊去青學給手塚國光送校服。

  對方是學生會長,據說也馬上要升任青學的網球部部長了,學業也相當的繁忙,等了幾天仍然不見他來,萊萊就主動去了。

  但是那一次她依舊沒見到手塚,前來拿衣服的是眯眯眼不二周助。

  萊萊當時向不二周助問起手塚為什麼不來,對方似乎無害地笑了笑,說,「學生會太忙,手塚有些走不開哦。」

  不二接著問,「怎麼,不想看見我嗎?」

  「因為印像中手塚國光應該不是會這樣失約的人,所以才這樣問你的」。

  萊萊當時是這樣回答不二周助的。

  從那以後,她和手塚就沒有再聯絡過了。

  此刻,美子正在身側和幾個男生聊天,她是很健談的性格,卻也不敢和手塚國光搭話。

  手塚國光一如既往的生人勿近,自然沒有加入他們的話題,他一個人筆直地走在一旁,不受旁人干擾,也不去干擾旁人,可萊萊卻莫名覺得他這樣的姿態,就像是在主動等她去搭話似的。

  已經習慣對方這樣的脾性,萊萊自然地提起了這次的競賽。

  「手塚君的化學竟然這樣好嗎。」

  她想了想,坦然承認,「我的化學是最差的科目。」

  對方很快就接話。

  「化學學起來吃力,是很正常的。」

  雖然他的語氣沒有一點變化,但萊萊想,手塚國光好像是在安慰她?

  這就是手塚國光的方式和風格。

  想了想,少女心情很好地對他彎了彎眼睛。

  「沒有關系,我完全沒有因為這種事感到沮喪,手塚君。」

  因為我的幸村同學也對化學很苦手,她想。

  陷入甜蜜的時候,就連這種事情,她都可以當成冥冥注定的緣分。

  對方微微注視著她,表情不變,鏡片後面漂亮的茶色眼睛有些眯了起來。

  「這樣啊。」

  靠近實驗室的時候,因為不喜歡這種味道,妹山萊走的慢悠悠的。

  實驗室裡已經有人在了,是不認識的男生,對方低著頭擦肩而過的時候,妹山萊莫名覺得,這個男生似乎掀起眼皮偷偷看了她一眼。

  妹山萊被偷看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這個人的眼神莫名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手塚國光微微用身體擋住了那個男生的視線,隨後他環視了一圈實驗室。

  後面要開始實驗的時候,因為實驗室裡看起來沒有什麼大問題,少女本來可以溜了,可是盛放鹽酸的盆卻不小心被人掀翻,混亂中,它不偏不倚地,整整一盆的液體朝著手塚國光的手臂。

  仿佛被人精心設計。

  幾乎是下意識的,妹山萊就朝著手塚國光伸手了。

  就算對化學再怎麼苦手,也該知道那一盆東西被潑到手上會是怎樣的後果。

  因為已經躲避不及。

  可是手塚卻率先用手推開了盆,接著,他用身體和手臂擋住了身後飛濺而來的液體。

  妹山萊被他護在了懷裡。

  罪魁禍首是剛剛那個掀起眼皮偷看妹山萊的男生,他已經誠惶誠恐地道歉了。

  但是他沒有得到妹山萊的一個眼神。

  隔壁似乎聽到了這裡的動靜,他們似乎也放下了手裡的操作,因為突然的混亂,靜山美子已經在聯系學生會的人了。

  而在這間實驗室裡,妹山萊慌亂不已的時候,她聽見手塚國光依舊冷靜地提醒她的聲音。

  「用清水衝洗。」

  對。

  沒錯,老師在課堂上好像就是這樣說的。

  都沒有去確定這一點,她下一秒就急急地拉著手塚國光,把他的手臂放進了不遠處的水池裡進行衝洗。

  少女的側臉皺成了一團,卻依舊好看的發光。

  握著他手臂的兩只手纖軟漂亮,她在微微顫抖,似乎有些緊張和後怕。

  過了好久,手塚國光才聽見對方有些顫抖的聲音。

  「手塚君,你剛才是瘋了嗎?」

  看起來穩重的不能再穩重的人,為什麼也會做出這種明顯就是有些慌亂和危險的舉動。

  只要稍稍思考一下,就不至於會這樣。

  「不。」

  手塚國光罕見地去否定了妹山萊。

  迎上少女訝異的目光,手塚國光抬起手撫向了他的手臂。

  這是一只在國一時,就輕微受過傷的手臂。

  他用手心碰了碰剛才被少女所握住的地方,上面似乎還有殘留的柔軟觸感,這個明明簡單的動作和姿勢,被他做起來竟然有些莫名的虔誠和莊重。

  他聲音很輕。

  「我只是...」

  「無法忍受你會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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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嗚村哥嗚嗚嗚小隊長,來啦!!腿子卡!!

  謝謝營養液和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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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先別急著走!推推我的原創預收嗚嗚嗚,感興趣的點個收藏,別逼我跪下來求你們麼麼噠。

  【你的短命白月光重生了】

  真千金出現前,芙嘉是生輝的明珠,是天上月

  後來,她成了一朵開在髒泥裡的花

  人人都能覬覦

  有人心生鄙夷,卻又割舍不下

  得不到,忘不了,只好毀掉

  芙嘉死後,方知自己是一本真假千金文裡不討喜的假千金

  也是書中所有男人的白月光

  芙嘉小聲地問 : 那我怎麼混那麼慘的

  系統 : ?白月光都這樣啊

  沒有悲慘的結局,怎麼讓所有人對你念念不忘呢?

  白月光芙嘉讓人又愛又恨,輾轉反側

  直到遇見女主,他們才終於放下心結,釋懷著說,

  「芙嘉果真不如你。」

  *

  上輩子,芙嘉半生漂泊,遇見的男人個個多金又英俊

  可惜,他們也是一群變態。

  有的人愛她,憐她,渴望她,也鄙夷她

  他們偏執地占有她,像瘋子一樣追逐她,得不到就要毀掉她

  她命運的許多不幸,皆源於此

  重來一次,芙嘉要把他們都變成自己的狗

  *

  初版文案,立於2023.2.2,已截圖存證

  女主是被抱錯的假千金

  男性角色是真的變態

  男主不在文案裡,會是正常人。


第88章

  =========================

  「我只是無法忍受你會受傷。」

  少女原本正低著頭, 光潔美麗的額頭微微蹙起,她在緊張地關注著手塚的手臂。

  清涼的水流過,和她細膩的手指一樣, 讓人覺得貪戀。

  許久過去,才慢吞吞反應過來手塚國光剛剛的話語, 妹山萊茫然地看著他。

  「...你剛才說什麼?」

  這段時間, 對感情已經沒有那般遲鈍的少女,自然沒有錯過他這句話裡所蘊含的特殊意義。

  妹山萊開始懷疑她的耳朵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手塚國光清冷又柔和的眼睛沉默地注視著她。

  他告訴自己, 現在還不是時候。

  許久, 也許是不願意為難她, 他有些無奈地,

  「...沒什麼。」

  什麼啊......

  因為覺得手塚國光不會撒謊,他既然說了沒什麼, 那就是真的沒什麼。

  所以,妹山萊原本茫然又戒備的表情一下子就萎了。

  隨後,面前高大的茶發少年盡管面無表情, 但妹山萊就是莫名其妙地在對方的眼睛裡捕捉到了一抹一閃而過的笑意。

  很輕微,很短暫。

  這樣驚奇的發現, 讓她忽略了手塚剛才那句「無法忍受你會受傷」的異樣話語。

  她很容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語氣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原來你會笑啊。」

  這位手塚國光,原來竟然會笑啊。

  但是他笑什麼......?是在笑她嗎, 萊萊一點都不懂。

  就像她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的手臂受傷了, 剛剛卻還能那樣面無表情,明明為了推開她, 對方是那樣的奮不顧身。

  而且, 她只是突然地就發現, 手塚國光的慣用手臂,好像是左手。

  包括剛才下意識護住萊萊、以及他之前幫她拿衣服、接果汁的手,都是左手。

  少女嘟囔著 : 「不是運動員嗎..應該好好愛惜自己的手臂才是。」

  手塚國光沒有對此說什麼,看起來反而有些乖覺。

  妹山萊抿起嘴巴。

  「算啦算啦,我會向跡部君好好解釋的,你今天馬上回家休息。」

  手塚國光似乎並不打算再多說什麼,他對少女的絮絮叨叨全盤接受,很快少年就轉身關上了水龍頭。

  不過,在離開實驗室之前,茶發少年清冷地看了一眼鹽酸盆。

  萊萊聽見他有些端肅的提醒 :

  「在學校,最近沒有遇見什麼事情嗎。」

  妹山萊毫不在意地搖頭。

  「沒有呀。」

  「有跡部君在,冰帝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手塚國光頓了頓,對她的話語不置可否。

  他不緊不慢地接著說,

  「有事的話,也可以聯系我。」

  *

  「所以要好好把那位手塚君的話聽進去啊。」

  聽完實驗室意外的全部經過,幸村點著萊萊的額頭,如是說道。

  「冰帝裡,為你爭風吃醋又不懷好意的男生,可是很多的。」

  少女聞言,立馬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地上的白色毯子上的絨毛被她滾的皺了起來。

  萊萊張嘴就是反駁。

  「我不要。」

  「幸村同學為什麼要讓我聽別人的話呢。」

  而且,往常聽到類似於手塚的事情,幸村同學應該會很吃醋才對。

  他會露出不太高興的表情,也會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語。

  但是今天的幸村居然什麼反應都沒有。

  好奇怪。

  棕發藍眼,像個精致玩偶的妹山萊對幸村歪頭,垮起個小貓批臉 : 「幸村同學不愛我了嗎,不喜歡我了嗎。」

  幸村氣笑了。

  他一副氣惱又無奈的神情,修長的手撈過女孩的腰,低頭吻了上去。

  萊萊推開少年,嬌嬌地躺在幸村的腿上 : 「親重啦,可以輕一點嗎。」

  等幸村輕柔地含住她唇瓣,萊萊又說 :

  「太輕啦,可以重一點嗎。」

  幸村無心再接吻了。

  他退開,笑著低頭去看懷裡的萊萊。

  「覺得好玩?」

  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是呀。」

  萊萊雙手合十,表情莊重。

  「我可以確定,這樣聽話的幸村同學果然還是愛我的。」

  懷裡少女的姿影依舊,她顧盼神飛的樣子是一種很直觀的美麗,年輕人看著看著,就會被她灼傷。

  於是,幸村突然用一只手捂上了他的眼睛,不去看她。

  對於他這種奇怪的舉動,萊萊滿頭霧水。

  「怎麼了?」

  因為少女的天真無邪,幸村笑的無奈又甜蜜。

  「沒什麼。」

  萊萊狐疑地上下掃視著幸村。

  下一秒,幸村就松開了自己的手,他神色如常地任萊萊打量,手臂伸向櫃子,拿出一個精致又細長的禮盒。

  妹山萊有時候就像貓變的一樣。她從小到大都喜歡一些亮晶晶又發光的東西。

  所以幸村打開盒子,裡面那條細細的、又鑲著粉鑽的手鏈一下子就吸引了女孩的視線。

  如果把手鏈舉起來左右搖晃,妹山萊的頭或許都能跟著它左右亂轉。

  可是,等幸村要給萊萊戴上的時候,明明表現的那麼喜歡的少女卻拒絕了。

  「我都沒有給幸村同學准備什麼。」

  手鏈做工精細,妹山萊一下子就能看出它的價值,她既甜蜜又苦惱地提醒幸村。

  「為什麼送這個......第一次的禮物不可以送這麼貴重的,幸村同學。」

  幸村同學在待人接物上可是從來不會出錯的,也極有分寸感,哪裡會像現在這樣無所顧忌,不按常理出牌。

  可一向進退得宜的幸村按住少女似雪般白的手腕,低頭慢條斯理地給她系上手鏈。

  「因為萊萊喜歡漂亮的東西。」

  所以沒有為什麼。

  幸村把粉鑽擺正,襯的少女手腕愈發如生藕一樣嬌嫩雪白。

  幸村彎眸一笑,「很適合你。」

  抬頭一看,見少女表情糾結,幸村又失笑。

  「我不需要萊萊為我做什麼。」

  「像這樣,留在我的身邊就已經很好。」

  「這可是我努力了許久,才得到的機會。」

  幸村垂眸,端麗無暇的側臉是如常的克制和冷靜。

  「真的想做什麼的話,就請一直留在我身邊吧。」

  明明是溫和又有禮貌的語氣,也說著類似於請求的話語,但幸村精市直視過來的那雙眼卻是放肆和強勢的,這句話堪比說出口就會生效的咒語。

  妹山萊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喜歡的人,其實像凜冽的風,又像柔軟的春水。

  他柔和又強勢的愛意包裹著萊萊。

  「我答應幸村同學。」

  少女粉色的唇瓣軟軟地貼在幸村的側臉上,一向端然不動的少年似乎有些錯愕。

  萊萊看著幸村。

  「明天冰帝劇院裡,幸村同學既然說要去看我的表演,就不可以缺席。」

  她輕輕笑了一下,表情就像懷揣著珍寶。

  「禮堂裡有成百上千的人,可我只在意你來不來。」

  *

  離演出還有二十分鐘的時候,赤司征十郎來了。

  引導者將赤司帶到了觀眾席的前排,感受到身後這個紅發少年的漫不經心,負責接待的冰帝學生會委員丟下一句「跡部會長很快就來」就逃也似的離開了。

  怎麼說呢,氣場太強,站在這種人的前面為人家帶路,他有些吃不消。

  很快,跡部景吾果然在幾個人的簇擁下過來了。

  他一進來,會場裡又此起彼伏地響起掌聲和歡呼聲,跡部景吾所到之處皆是如此,赤司依舊面色不改。

  駝色西服的少年容顏俊美,雙手插兜,無視了沿路的歡呼和吶喊,直奔赤司而來。

  自從上次在赤司父親的宴會上一別,赤司征十郎和跡部景吾也不是沒有在其他社交場合見過,他們在外面屬於再普通不過的社交關系。

  而今天,因為妹山萊不在身邊,兩個人竟然連基本的握手禮節都默契地省去了,只是隨意地點了個頭,就算做打了招呼。

  赤司懷裡的巴西鳶尾在黑夜裡有一種詭異的美。

  跡部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你居然肯買它。」

  赤司看著會場裡似乎是新鮮采摘的玫瑰花,輕輕笑了。

  「不管是什麼花,她都不喜歡玫瑰。」

  「香氣招搖。」

  跡部景吾原本幸災樂禍的嘴角慢慢變平,他哼了一聲,語氣有些不客氣。

  「她明明喜歡的很。」

  正要往兩個人的桌子上插玫瑰花的某個冤大頭學生聞言很是猶豫,不知道是該繼續還是該停下。

  跡部景吾只是看了他一眼,男生很快會意,便又低著頭兢兢業業地插起花來。

  隨後,學生會的某位副席又匆匆忙忙地過來,大概是有事要忙,跡部景吾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走之前,跡部像征性地對赤司頷首致歉 :

  「是我招待不周,你可以隨意一點。」

  赤司含笑搖頭,毫無破綻。

  「跡部君馭下有力,很有人望,工作忙是很正常的。」

  大概是因為,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不是那種三言兩語就能被震懾住的類型,赤司和跡部就像這樣進行了幾個回合後,都略感無趣地停止了這種試探和針鋒相對。

  妹山萊不在眼前,一切都有些無趣。

  跡部景吾走在最前面,看著面前匆匆而過的一群社團舞女,他第一時間就想起妹山萊,莫名心癢。

  既想去後台提前看一看少女,又覺得這樣會讓妹山萊更洋洋得意,他原本想按耐住欲望,直接去學生會辦公室,可是身邊附耳過來的副手卻說,

  「跡部會長,剛剛那位赤司君似乎去了話劇社的化妝室......」

  跡部 : 「......」

  等跡部立馬掉頭去化妝室時,恰巧又碰到了從那邊而來的赤司征十郎。

  對方那頭鮮艷的紅色頭發遠遠地就分外醒目。

  跡部挑眉,剛要開口調侃赤司幾句是不是吃了妹山萊的閉門羹,卻見對方冷冷地擦身而過,速度極快,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跡部 : ?

  前方,赤司征十郎的聲音冷冷淡淡的傳過來。

  「去你們冰帝的監控室。」

  跡部原本輕松的臉乍然一變,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也慢慢撫平。

  赤司的聲音有些難聽。

  「她不見了。」

  *

  向日岳人不停地給妹山萊打電話,都是無人接聽,他還要再打,卻被跡部景吾按住了手。

  「不要再打了。」

  跡部景吾的表情很漠然。

  「萬一......這樣就是在打草驚蛇。」

  妹山萊的節目是最後一個,通常情況下,她百分百會來很早,提前做發型、換衣服、化妝,為了做最漂亮的人,美美地上台。

  她也不是一個喜歡到處亂跑的小孩,有什麼事情會比她打扮自己更重要的呢......赤司有些想不明白。

  有不太屬於他的淡淡哀傷從心尖劃過。

  少女從家裡帶來的粉色唇釉被赤司在剛剛的化妝室裡就收進了他的襯衫口袋,金屬殼子冰冰涼涼地貼著他的皮膚,讓他焦灼的心有些安慰。

  靜悄悄的室內一時間變得詭異又恐怖起來。

  「找到了——」

  話音剛落,男生的左右兩側就迅速被人占領,跡部景吾按住了他的肩膀,赤司征十郎則是在右側負手站立,雖然對方一句話不說,但就是莫名的壓迫感。

  男生緊張地咽了咽喉嚨。

  「監控顯示,妹山同學三點進入化妝室,三點十分左右就出去了。」

  「這期間,她一直都沒有回來過。」

  已經完完整整看了一遍監控的跡部擰眉。

  「沒有其他人出現。」

  她的的確確是自己走出去的。

  赤司站了起來,他垂眸,白皙清俊的側顏有些漠然。

  現在已經快四點,妹山萊已經消失了整整一個小時。

  「她是個乖孩子。」

  「不會隨意亂跑。」

  「有人在刻意引導。」

  赤司面無表情地說著這些,語氣也毫無波折,看著讓人有些心悸。

  對方很會鑽空子。

  三點的時候,話劇社的化妝室空無一人,妹山萊是去的最早的,而其他大多數人都去忙碌校園祭相關的事情,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裡。

  妹山萊在大家眼裡永遠都是被人簇擁著、是閃閃發光的人群焦點,沒有人覺得她會有這樣落單、孤獨的時候。

  跡部景吾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監控室的大門,他已經帶著人去找了,赤司征十郎緩慢地走到一臉心焦的靜山美子這幾個女生面前。

  「最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

  幾乎是一瞬間,靜山美子就想到了妹山萊儲物櫃裡的剪刀。

  說來奇怪,之前不覺得那剪刀有什麼問題,但此刻被赤司征十郎這樣一雙紅紅的眼睛盯著,靜山美子倍感壓力,突然就福至心靈。

  「有......」

  等那邊調出儲物櫃的監控錄像時,赤司也已經走到了妹山萊的儲物櫃邊。

  「萊萊平時不怎麼開櫃子,最近也就是那天開了一次,結果就看見了一把奇奇怪怪的剪刀......」

  等櫃門被打開,靜山美子被櫃子裡積壓的東西嚇了一跳。

  裡面滿滿當當的,都是妹山萊被偷拍的照片,還有一封封粉嫩色的信封,這原本是妹山萊最喜歡的顏色,此刻看起來卻有些古怪和詭異。

  靜山美子久久合不上嘴巴。

  這幾天妹山萊沒有開過櫃子,這裡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滿滿當當的愛意,像蠶食鯨吞一樣,並不會讓人覺得感動,反而背脊發涼。

  赤司面無表情地拆開一封,一目十行,過了一會,看著看著,他卻勃然大怒,臉色難看至極。

  櫃子裡,那座塗滿愛意、貼滿妹山萊被偷拍的照片的水晶杯,被這個看起來端雅溫和的少年砸向地板,四分五裂。

  已經顧不上溫和的赤司征十郎居然會發這樣的火,靜山美子急忙想去拆信,這是激起對方情緒的導火索,萊萊失蹤也一定有線索,可是她卻被赤司征十郎面無表情地制止。

  他和剛才判若兩人,微笑著說 : 「你把這些,都燒掉吧。」

  *

  妹山萊抱著貓,縮在角落裡。

  不遠處的男生蹲著,看著她,還好脾氣地問她,

  「你要不要喝水?」

  萊萊搖頭,她穿著粉色的漂亮小裙子,白色的鞋子上沾了一點點的泥,少女卻完全顧及不上,只是緊緊抱著小貓不願意說話,也不想看他。

  這個男生儼然就是那天在實驗室遇見的、將一盆鹽酸故意潑向手塚國光的人。

  「故意......?」

  少女的聲音茫然無措。

  「是啊,」

  這個俊秀的少年點點頭,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問題。

  「因為他擋著我看你了。」

  就因為這樣嗎?

  「你太壞了......」

  少女呆呆地愣住了。

  大概已經深刻地認識到男生似乎是個奇怪的變態,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人類,萊萊抱緊貓貓又閉起嘴巴,一副不願意交流的樣子。

  她在心裡默默思考,該怎樣才能讓對方聽她的話,放她走。

  見萊萊不願意和他交流,這個利用小貓把她哄騙來這裡的男生從口袋裡掏出紙巾,猶豫著往前,似乎想給她擦手。

  「把貓放下吧,它太髒了,弄髒了你的手。」

  少女蜷縮著,不想讓他靠近。

  男生輕輕地說 : 「你櫃子裡的剪刀和水果刀也是我放的,因為那位幸村精市居然來了冰帝。」

  聽到幸村的名字,萊萊才有了一些反應。

  見少女終於肯看向他,長相陰郁的同級生卻一點都不高興。

  「又是這樣,」

  「明明只有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喜歡你的人。」

  「為什麼你總是要看著別人!」

  「你居然還跟別人在一起了,」

  「我明明比那個幸村精市還要喜歡你,我和他就是一樣的,你為什麼不看看我?你可以把我當成他啊!」

  這人......好像已經瘋了。

  萊萊眼睫輕顫。

  「我不會這樣做的。」

  「我的幸村同學只有一個......」

  所有人都不配和他比,你又是誰,你這樣的人,怎麼能跟幸村同學相提並論。

  她當然還沒有傻到把這種話說出口。

  幸村同學鳶紫色的頭發,白玉蘭一樣的身姿和臉龐,親吻她時溫柔的表情,都是獨一無二、完美至極的。

  想著想著,少女眼睛裡有了一點淚意。

  她是被嬌寵長大的女孩,從未吃過苦頭,被人騙、被人恐嚇又威脅,還帶來陌生房間的這種事情她從沒經歷過。

  對方不敢碰她,像對待易碎品一樣對待她,但是也不讓她出去。

  她想,她已經堅持這麼久都沒哭,已經很好了。

  她好想幸村同學。

  「那家伙不是生病了嗎,你也不想他像手塚國光一樣被我......」

  腳背被萊萊狠狠踩了一下,男生發出嘶的一聲。

  女孩抱著小貓,眼裡淚光閃閃地。

  「不許你說幸村同學!」

  「我要報警!」

  「你不能喜歡我嗎?!」

  那男生情緒異常激動地上前,「和冰帝的跡部會長在一起也可以,為什麼要和別人在一起!!」

  「誰讓你長成這樣的,你不長這樣我就不會喜歡你......」

  「你不能永遠單身嗎,你為什麼要和別人在一起——」

  這神經病......

  萊萊忍不住憋淚。

  「明明是你的錯......」

  「是幸村精市的錯,一定是他迷惑了你對不對,」

  「你不想給對方帶去麻煩吧?那你就跟他分手,」

  他拿著紙巾,似乎想要給萊萊擦鞋,少女躲避不及摔在了地上,混亂中,幸村送的手鏈也掉落在地。

  少女伸長手去夠鏈子,卻被男生一腳踢開。

  項鏈不知道滾去了哪裡。

  幸村送的東西被這樣對待,妹山萊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掉下來了。

  「我喜歡誰,都是我自己的自由...」

  「也不許你提跡部君...」

  「他們不是什麼商品,要被人挑來挑去...」

  陌生男孩狂熱地看著她,「沒錯,就是這樣,你每次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我都覺得......」

  美極了。

  萊萊還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耳朵就被人突然捂住了。

  她終於不用再聽陌生又可怕的話了。

  「田村治一郎。」

  主人的手是跡部景吾。

  他的聲音異常嚴厲,往常的慵懶、悠閑通通不見了。

  「你這是在干什麼?!」

  *

  田村治一郎有精神疾病。

  現在,他說要把他們三個人鎖在這間屋子裡,然後引發炸彈。

  「這樣我們三個人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跡部景吾面無表情地給妹山萊穿鞋,並沒有理會田村的絮絮叨叨。

  田村做的事情他都已經知道了。

  包括但不限於在妹山萊的櫃子裡放東西,跟蹤妹山萊、偷拍、寫變態恐嚇情書、潑手塚國光鹽酸、把妹山萊的小貓抓走以此誘騙萊萊,甚至這家伙還要對幸村精市出手——

  一個瘋子。

  僅僅是因為妹山萊和幸村精市確認了關系。

  萊萊表情呆呆地,看起來異常地疲憊、茫然。

  「他要對幸村同學做什麼呢?」

  跡部景吾摸了摸少女的頭。

  「還沒做哦,不用怕。」

  少女環視一圈房間,跡部景吾看出她似乎是在找什麼。

  可是,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都沒有看見手鏈,萊萊終於忍不住哭了。

  像是要去確認什麼一樣。

  「跡部君,幸村同學今天晚上來了冰帝嗎?」

  跡部微愣,隨後如實回答。

  「沒有。」

  少女哭的更厲害了。

  她的哭聲似乎引起了田村短暫的正常狀態,他盯著跡部景吾懷裡的妹山萊,似乎想上前搶走,卻又猶豫。

  「跡部君,你不是很喜歡她嗎?」

  「我現在把她送給你。」

  跡部 : ......

  這看起來也沒有多正常。

  少女哭的很無聲,跡部嘆氣,他拿起電話對那邊撥通,「嗯,找到了,現在就出去,她...暫時沒有事情。」

  對面似乎是赤司的聲音,他正往這邊趕來。

  不知道赤司說了什麼,跡部竟然笑了一下。

  「想聽她聲音?我不會給你的哦。」

  對面掛了電話,隨後跡部慢慢收起笑意,看了懷裡的萊萊,他面無表情地抱起對方,看著田村。

  「我已經報警了,精神病院也給你聯系好了,你好自為之。」

  田村說了一會,又恢復了正常,他又盯著妹山萊,表情迷戀。

  「我騙你們的,炸彈是假的。」

  「我拿的是網球。」

  嘴上這樣說著,他卻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型定時的炸彈。

  「跡部君,我們三個人一起死在這裡吧?」

  *

  萊萊昏昏沉沉的醒來,入目的是一片刺眼的薔薇紅色。

  床邊的赤司幾乎就在同時突然睜眼,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萊萊紅紅的眼睛茫然地轉了轉。

  昨天記憶的最後......似乎是爆炸聲?!

  少女呼吸急促起來,赤司先拍了拍萊萊的胸口,讓她保持呼吸順暢。

  「冷靜。」

  「跡部景吾沒有事。」

  炸彈被田村扔錯了方向,毀掉了隔壁的破舊房子,跡部景吾抱著萊萊,只受了輕微的擦傷,田村也沒事,已經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倒是妹山萊,居然昏睡了兩天。

  田村給妹山萊寫的、讓赤司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勃然大怒,想要掐死對方的那些狂熱又變態的情書,已經被靜山美子給燒掉了。

  此刻萊萊問起,知曉了對方是這樣的結果,她也只是不太感興趣地把頭一偏,面無表情。

  少女輕輕地問 : 「幸村同學呢?」

  赤司沒有表露出自己的不高興,他反而還有些愉悅似的。

  「他不會再來了。」

  萊萊咬著嘴唇,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似的,淚眼絲絲。

  「可是我就要幸村同學。」

  即使他那天晚上失約了也沒有關系,即使手鏈丟掉了也沒有關系,即使引起田村發病的一切源頭是因為她和幸村同學,也沒有關系。

  她只想要她的幸村同學。

  赤司的語氣裡似乎有些憐憫。

  「他那天晚上突然病倒了,萊萊,所以沒有去冰帝,不是他故意失約,而是他不能去。」

  赤司從來沒有這樣詳細地幫自己的情敵解釋過。

  因為他解釋的越清楚,床上的少女臉色就越蒼白,這段感情就越見底。

  紅發少年幽幽一嘆。

  「你馬上可以去見一見他。」

  赤司語氣復又一轉,竟然帶上了一點點欣慰。

  這欣慰是如此殘忍。

  「不過我想,他大概已經不願意讓你再見他了。」

  一個只能躺在床上的人,不復任何的驕傲和意氣風發,戀人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他卻只能在醫院裡,連他自己都生死不知,誰能忍受讓自己心愛的女孩見到自己如今這般的模樣。

  妹山萊呆呆地,眼睛裡淚光浮現。

  「我要幸村同學...」

  可是,她心裡朦朦朧朧地漸漸明白,幸村同學好像沒辦法再屬於她了。

  赤司慢慢地湊近她,又試探性地伸出手。

  帶著滿足和眷戀地,他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摩挲女孩的臉。

  有一種關系就是如此,他略帶憐憫地想。

  不用他花費任何心神,也還沒等他使出任何計策,這段感情竟然就自動破滅了。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驚喜。

  慢條斯理地貼近女孩的臉,赤司輕柔地吻了吻萊萊的耳廓。

  少女的淚珠滑落,被赤司輕輕吸吮,他溫柔至極。

  「這世界是你的游戲場。」

  赤司輕笑。

  「我想了很久很久,你可以交往其他人...交往多少,我都不介意。」

  「只要記得,我是你唯一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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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變態。

  放心吧,我所理解的村哥性格其實就是,他就算分手了也會放個大招的,評論的姐妹猜錯了啦,他不可能是那種心甘情願主動松手的人,村村肯主動放手,一定是因為他有十成的把握再把妹妹追回來。

  這樣戛然而止的初戀,妹妹是忘不掉的。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FF 10瓶;

  一德、麻煩不要卷心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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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的時候, 東京居然下雪了。

  午休的時候,走廊裡站滿了因為下雪所以伸手去接的少男少女。

  氣氛莫名有些躁動不安。

  也歸功於最近,冰帝的所有人都隱隱約約猜到, 妹山萊和那位美麗的戀人分手了。

  但是,盡管過於好奇, 也沒有人去妹山萊面前詢問, 所以根本沒有人知道原因是什麼。

  但這個年紀的初戀嘛,大抵都是如此。

  那些親眼看到過幸村精市的同學們都覺得分外惋惜。

  因為, 那明明就是一對十分登對的情侶。

  「前天不是還有外校的男生跑來告白嘛, 分手以後這些男生都不裝了啦, 萊醬的魅力大大滴......」

  「完全可以再談一個試試......」

  被話劇社的學姐們簇擁著的少女正仔細比對著手裡的裙子,聽到這句話,她只是沒什麼表情地笑了一下。

  「是嗎。」

  妹山萊即使不做什麼表情, 都是非常好看的,像一塊金屬置身於磁鐵中,美麗的過於分明。

  而且明明是失戀狀態, 可低眉斂目間,她卻莫名其妙比從前更美了。

  因為, 最近盯著她發呆的同學們明顯更多了。

  大家吃不准少女是什麼樣的態度, 即使失戀,她看起來好像也沒有特別傷心的樣子。

  她照舊在課堂上懶洋洋的, 下課會趴在課桌上小憩,桌肚裡都是愛吃的零食, 放學以後會和女伴一起約會打卡新開的熱門店鋪,看起來無比正常。

  「所以是沒見面就提分手了嗎, 是在手機上提的嗎?」

  大家實在是好奇。

  雪好像停了, 妹山萊聽見外面的大家在小聲地討論她的八卦, 她依舊把頭埋進臂彎,假裝在桌子上閉眼休憩。

  其實,不是的。

  前不久,在某一日幸村恢復清醒後,妹山萊去見了他最後一面。

  盡管赤司說過,幸村不會再見她,但和幸村在一起後,她逐漸明白,喜歡其實是一件異常珍貴的心意,不能被輕易對待。無論結局如何,都要鄭重、妥善地說再見才是。

  她想,她的任何要求,幸村精市大概都不會拒絕。

  那天下午,她輕輕把前不久向幸村借的書放在了少年純白的床頭櫃上。

  少女有些舍不得的摩挲了幾下書封,才去看床上的人。

  其實,她最近每天都會來,只是從來沒有進來過。

  室內莫名有一股淺淡的水彩和油畫的氣味,衝淡了濃厚的藥劑氣息。

  床上的少年看起來安定又美麗,像靜謐幽深的湖泊,當他看著自己的時候,世界就忽然寂靜了。

  從前,妹山萊不懂這是為什麼,現在她知道了,那是因為她在喜愛著這個人。

  這是幸村精市所賦予她的能力,她已經知道了,卻為此難過至極。

  即使全身無法動彈,身體還插了管子和儀器,他看起來還是那麼的、那麼的美好。

  在陷入愛戀的每個時刻,他鳶紫色的瞳孔、優雅的臉龐、總是泛著花香的手指,這些屬於幸村精市的一切,都是完美到無可比擬的。

  短暫清醒的幸村顯得無比冷靜、柔和,像是早有預料。

  他溫柔地注視著她手裡的書,語氣似乎意有所指。

  「不會再看了嗎?」

  妹山萊不想回答「不會看了」,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流淚、哭泣。

  即使幸村同學已經不願意......她也還是想要試一試。

  為她的初戀。

  幸村把女孩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他微笑著,把頭輕輕轉向少女放在櫃子上的那本書。

  「有沒有看完。」

  「萊萊不是很喜歡飛行員嗎,飛行員是不是很酷。」

  妹山萊呆呆地沉默著,似乎在想怎麼開口。

  「沒有。」

  「我只看到了男主角法比安,出發後不久。」

  幸村垂下眼睛,淺淺地笑了。

  「也好。」

  不太明白幸村這句「也好」的意思,少女心裡竟然怦怦直跳起來。

  她有一種詭異的直覺。

  下一秒,萊萊就聽見幸村用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語氣對她說,

  「法比安的飛機最後失事,他沒有再回到妻子的身邊。」

  對上少女怔愣的眉眼,幸村精市漠然地垂下眼睫。

  「法比安的妻子熟悉法比安的體貼,不熟悉他在暴風雨中的神聖怒火。她給他套上種種溫柔的羈絆:音樂、愛情、花朵;但是,每次出發時刻來了,這些羈絆都紛紛斷了,他卻像沒事兒似的。這些花、這些書、這份溫情——對他來說,都已是一片海底了。」*

  像囈語一樣說出這些爛熟於心的句子,不顧少女愣住的表情,幸村低低地微笑著。

  妹山萊詭異地聽懂了。

  「你和法比安一樣,都是這樣想的嗎?」

  幸村溫柔地看著她,又搖頭。

  「當然不。」

  「你是我的珍寶。」

  「你給予的溫柔羈絆......我舍不得斬掉分毫。」

  聽完這些,萊萊的眼睛漸漸明亮起來。

  那麼,請讓我一直留在你的身邊吧,幸村同學。

  她正要開口,可是,床上她所喜歡的那個人卻接著說 :

  「我的手術,成功的概率很低。」

  萊萊指尖顫抖。

  她想說,沒有關系。

  只要你活下來,就算不去做手術,又能怎麼樣呢。

  請留在她的身邊吧。

  拜托了。

  然而少女卻被幸村的下一句話擊潰了。

  幸村像是知道她所有的心理活動。

  「不做手術,我可能沒辦法再打球了。」

  萊萊恍惚了一下,卻仍然莫名地堅持著,「那就不打了啊......」

  幸村一瞬間的眼睛變的無奈又柔和,像是在遷就少女,他只是笑著說 :

  「如果一場飛行注定會失事,你覺得法比安還應該去嗎。」

  萊萊下意識就說 : 「當然不應該,他不怕死嗎?」

  可幸村溫柔但堅定的表情,讓萊萊恍惚了一下。

  她想,她已經明白答案是什麼了。

  少女怔怔地說 : 「即使他的妻子求他不要去?」

  幸村輕聲說,「是啊,因為,他是個真正的飛行員。」

  萊萊指尖顫抖著,捏緊自己的襯衫下擺。

  「那你就一定要上那個飛機嗎。」

  就這樣保持現狀不好嗎,她這樣自私地想著。

  網球就那麼重要嗎........?

  像是有些訝異又欣慰的,幸村溫柔地、緩慢地注視著她,話語卻有些殘忍。

  「是。」

  「我一定要去。」

  不顧女孩淚流滿面的臉,幸村精市垂眸,側顏精致無暇。

  「人的生命,誠然是無價之寶,但我們總是在行動,就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價值上超過了人的生命似的。」*

  看著這樣的幸村,妹山萊忽然才發現,她對幸村的喜歡似乎有些淺薄。

  他不是一個僅僅只為了滿足她少女心事的完美戀人。

  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戰士。

  「幸村同學,我是不是很壞?」

  被幸村愛寵的萊萊,每日浸泡在含情的溫床裡,一回頭猛然才發現,對方竟然病到了這樣的程度。

  幸村同學什麼都不願意讓她知道,也總是獨自承擔著一切,他在戀愛關系裡自覺背負起所有的苦澀。

  她只是一個自私的女孩,她的愛情也是自私的,她想讓心愛的少年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幸村這樣強勢傲慢,又讓人甜蜜為難的愛意,讓情竇初開的女孩覺得心碎。

  她覺得她還不夠愛他。

  知道女孩為什麼哭泣,幸村的心裡湧出甜蜜的隱痛。

  他柔和、哀切地看著他的女孩。

  「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

  隨後,他臉上綻開一個使春色都會黯然失色的、好看至極的笑。

  「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最善良又可愛的女孩。」

  妹山萊放下捂住自己臉蛋的雙手,有些激動地控制不住情緒,

  「你胡說!」

  她委屈地想到以後,怔忪地落淚。

  「要不了多久,幸村同學就會把我忘記了!」

  會很快的。

  年輕男孩的心,是善變的。

  一想到這裡,妹山萊就覺得自己好像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不會的。」

  忍住想要為女孩吻去淚珠的衝動,幸村的手在被子下面握緊,手心都滲出血跡,可他面上只是淡淡地說著讓人心驚肉跳的話。

  「我早就說過了,」

  「你盡管和其他人在一起,我其實並不介意。」

  他鳶紫色的眼睛注視著曾經可以被自己抱進懷裡的少女。

  「因為我這輩子,不會再喜歡上除了妹山萊以外的任何人。」

  「沒有妹山萊,就沒有其他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女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過的笑。

  妹山萊忍著心如刀絞的痛覺,在幸村怔然的表情裡,她輕輕說著從前絕對不可能會說的話 :

  「不...幸村同學,我希望,以後你能去喜歡別人,或者擁有喜歡別人的能力。」

  以一生為賭注,這對幸村不公平,所以,幸村同學要平安、健康,也要繼續打球、奪取你的勝利。

  喜歡她,似乎是一件有些辛苦的事情,幸村同學就不要再繼續了。

  這是她唯一的心願。

  她喜歡的人,如水一樣溫柔,像風一樣凜冽,又像煙花一樣絢爛,這樣的人很好,可是,她擁有過一次就足夠了。

  在往後的每一個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她都會想起他。

  這樣就足夠了。

  *

  某個午後,幸村精市發現自己醒來,正躺在病房裡。

  陽光照進來,澄澈透明,似乎有金色的塵埃在空氣裡浮動,是分外的美麗在眼前纖毫畢現。

  這裡有他不喜歡的藥水味。

  他微微昂著脖子,發現自己桌邊竟然沒有書本和詩歌的痕跡,這對他來說是很少見的。

  幸村想起,他似乎已經和某個人約好了要在這裡見面,她不喜歡書本,也讀不懂深奧的詩歌。

  因為等待,他顯得很有耐心。

  自從生病以來,他的心情似乎沒有像現在這樣輕松明快過。

  就這樣等啊等,從金燦燦的午後一直等到了薄暮夕色,太陽落山了,他的病房裡被紅色的夕陽填滿。

  那個人卻一直都沒有來。

  像是從夢裡驚醒一樣地,幸村精市寂寞又了然地微闔眼眸。

  空蕩蕩的病房裡有些輕微的氣息。

  差點忘記了。

  他等的人,已經不會再來了。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真田弦一郎板著臉走了進來,似乎是在給切原赤也打電話。

  「怎麼會迷路,柳呢?」

  *

  外面的雪停了,妹山萊百無聊賴地翻開書架上的漫畫,身邊的女伴已經四處散開,拍照的拍照,打卡的打卡,只有她一個人立在這裡。

  「繪畫區在哪裡......」

  嘴裡念念有詞的少女在聽到不遠處熟悉的名字時,驀地腳尖一頓。

  「幸村還在等我們,赤也,快一點。」

  萊萊手腳頓時都放輕了,她緊張地忍不住湊近書架,想要聽的清楚一些。

  是切原赤也煩躁的聲音。

  「知道了知道了,下雪了我看錯了公車站嘛,不然怎麼會走錯......」

  「因為想給部長買一點禮物啊,這家店最近很火的...」

  他們似乎是在打電話,對面隱隱約約傳來真田有些怒氣的聲音。

  接著,又是柳蓮二清雅無奈的聲音 : 「那也不必買盆栽。」

  「寓意很不好。」

  「切,我只是想讓部長開心一些......」

  正出神地聽著,心裡百腸纏繞,身後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小架子上的零碎便利貼散落了一地,這動靜自然吸引了不遠處打電話的兩個人。

  切原赤也呆呆地看著面前手忙腳亂的少女。

  「萊醬...?」

  幾乎就想轉頭跑掉的萊萊只好苦兮兮地和切原赤也打了招呼。

  「......哈,下午好。」

  切原赤也手裡的手機那一頭似乎沉默了,卻又不曾掛斷。

  切原赤也和柳蓮二幫少女整理好了架子,卷毛少年又忍不住邀請她。

  「晚上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醫院看幸村部長......」

  「不願意的話,和我回家吃飯吧?」

  另一頭,真田的手機從切原赤也那聲「萊醬」開始,就已經被床上的幸村握在了手裡。

  他面無表情,又安安靜靜地聽著電話那頭隱隱約約傳來的少女聲音。

  她說 : 「......不了,我先回家了。」

  等真田掛斷電話,才回頭去看床上的發小。

  幸村此刻面無表情的樣子,和球場上是有些像的,那個冷然又傲慢的幸村精市,疏離又孤高。

  真田想了想,說 : 「如果想見她的話,我們可以......」

  幸村一愣,隨後微笑著舒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什麼都不要去做。」

  「我並不希望她來。」

  「我只是......想聽一聽她的聲音。」

  *

  並不知道這些的妹山萊,在第二天上學的時候,還頭疼地應付著切原赤也源源不斷的短信轟炸。

  【赤也】: 昨天為什麼拒絕我,你都多久沒有來我家吃飯了。

  【赤也】: 就算......就算和部長分開了,也不能遷怒於我吧!!

  【赤也】: 你有在看我的信息嗎?為什麼不回復,被外星人抓走了?

  【赤也】: 快點回復。

  萊萊原本還被他說的有些心軟,但看到第二條的時候,她的眉毛才狠狠皺在了一起。

  可惡......他不會說話就別說!

  分手難道是什麼好事嗎......干嘛要提醒她這種事情啊,冷不丁被切原赤也戳了一下傷口,萊萊氣呼呼地合上手機,打算無視他的短信。

  因為是午休時間,教室裡沒有人,萊萊趴在課桌上低頭看手機,好不容易有些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著了,卻聽見身後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很快,這道腳步聲在少女身後禮貌克制地停下了。

  她知道這是誰,所以少女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跡部景吾站在萊萊身後,垂眸去看少女的情況。

  她看起來睡著了,今天早晨還是扎起來的馬尾,現在卻已經披散開來,自然蓬松的卷發潑灑在少女的肩膀、手臂、後背上,美妙至極。

  跡部景吾的手指動了動,想去摸一摸她的頭發,但是他忍住了。

  跡部想,她最近明明就吃的不太好,睡的也不太好,臉部優越的弧度消瘦了一圈,襯得眼睛更大,臉更小,少女孤零零坐在沙發上背話劇稿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把她圈進懷裡親一親。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方放在她身上的視線才收了回去,似乎是有學生會的人來找跡部景吾。

  頭埋進臂彎裡,萊萊聽見跡部那華麗但刻意壓低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並不明晰,只知道他大概是在口頭指導對方。

  良久,或許是終於察覺到跡部景吾的心不在焉和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前來請教的學生會副手才識趣地走了。

  萊萊感覺自己的桌子上,似乎又被對方放了一杯營養液。

  這是最近每一天,跡部景吾都要來做的事。

  妹山萊其實有些不太明白。

  為什麼大家......會喜歡她呢?

  昨天下雪,今天下午的時候陡然又下起了大雨,萊萊原本懶洋洋地收拾書包,忽然想到了什麼,少女才臉色突變。

  等萊萊氣喘吁吁地跑到天台,她還悲觀地想,完了。

  她養的郁金香和蘭花,因為她今天沒有搬進屋子裡,一定被雨淋死了。

  但是屋頂的天台上,有幾個男生正穿著雨衣搬好了花盆。

  萊萊 : ?

  她撐著傘跑過去,對方看見她,還眉眼彎彎地笑了一下。

  「妹山同學,別擔心,收好了。」

  認出這是學生會的美化委員長,妹山萊啞口無言。

  「怎麼...?」

  心底有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但萊萊就是不願意去想。

  男生大咧咧地笑了一下。

  「跡部君吩咐的,我們最近每天都在照顧你的花,昨天下雪你不在學校,是跡部君親自上來收拾的。」

  萊萊心頭一跳。

  她慢慢地低頭,去看自己的花盆,手指拂過綠葉。

  即使和幸村分開,這些曾經想要為他養的花,萊萊也沒有丟棄,反而比從前照顧地更勤勉了,幾乎每天她都要來澆水,有時候太忙也沒辦法。

  難怪她因為排練話劇好幾天沒來,它們卻一點都沒有壞,看起來健康又綠意蔥蘢。

  少女微微張開嘴巴,一副不知道說什麼的樣子。

  「......謝謝你們,幫大忙了。」

  面前的男生本來准備說什麼,卻突然看向萊萊身後,他很恭敬地彎腰。

  「跡部會長。」

  跡部好像是剛剛推門進來,聲音由遠及近的。

  「辛苦了,先下去吧,明天的晚會,你們可以來晚一些。」

  得到了指示,幾個男生很快就離開了,天台上只有妹山萊和跡部景吾兩個人。

  少女肩膀一縮,正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努力去看地上的花,跡部景吾慢悠悠地走上來,突然就握住了她的手。

  萊萊往邊角移動的企圖也戛然而止。

  跡部扣著萊萊的手,語氣輕笑。

  「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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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自聖埃克蘇佩裡的《夜航》,村哥愛的書。

  以失事的飛機隱喻自己可能會失敗的手術和生命,但身為一個這樣的人,他始終會選擇前進,和妹妹的心願相悖,這才是分手的核心。

  下一個戀愛和誰談捏,腿子卡我私心想放到龍馬入學的時候嘎嘎嘎雙重的刺激,第二春就跡部吧,看得出來他已經迫不及待了吧→_→

  謝謝營養液。

  桃灼夭夭 6瓶;

  蘇南 5瓶;

  噫嗚嗚噫、一德、安笙涼城、麻煩不要卷心菜、菠蘿味的海綿寶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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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男生握著手, 妹山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她幾乎是同時就想起了幸村精市,少女立馬有些不習慣自己的手心傳遞的溫度,她嘗試掙脫。

  紳士的跡部當然很快就松開了她。

  少女垂著藍色眸子, 看著一排蔥蘢的盆栽出神。

  這是她為了幸村才種的花。

  小時候,在幸村家裡偶然見過成排的郁金香, 粉嫩又好看, 薄薄的夕色裡,鳶紫發色的少年撫過花瓣, 指尖似乎都留有余香。

  那是她曾經為數不多、所保留的關於幸村的記憶。

  所以, 不久前, 她種下了一模一樣的花種,只想在幸村病好時送給對方,可惜沒有機會了。

  她所在意又難以觸碰的、卻被跡部景吾順手這樣珍視著。

  跡部景吾的愛總是這樣慷慨, 他不吝嗇對所有人伸出援手。

  少女纖細濃密的眼睫輕扇 : 「跡部君...不用做這些的。」

  跡部景吾不置可否,沒有多說別的。

  「只是覺得,淋濕了有些可惜。」

  腦海裡閃過幸村的臉, 妹山萊撐著傘的手微微松開,露出茫然疲憊的表情。

  她說 : 「我想, 我大概已經不需要這些花了。」

  就像...她已經不再需要幸村同學一樣。

  聽見女孩這句話, 跡部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面容才慢慢停頓了下來。

  「哦?」

  他藍色如瑰麗寶石的眼睛凝視著萊萊,語氣低沉, 似含期待。

  「...真的?」

  「唔......啊?」

  妹山萊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陡然被跡部這樣認真的語氣和表情所對待, 她表情一愣。

  突然......這麼認真、鄭重是要怎樣?

  少女點頭 :「是的。」

  可等觀察完少女臉上其實尚還有些失落難過的表情,跡部松了一口氣, 他又意味深長地說 :

  「在騙我吧。」

  「真的, 真的不需要這些花了嗎。」

  萊萊看了看花, 心裡湧起一股酸澀的情緒。

  和幸村分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每天都故作鎮定,實則就像一根飄飄欲墜的羽毛,茫然失措,根本就不知道該落去哪裡。

  可是,大家都很關心她,她不是真的笨蛋,都能感覺的到。

  少女又看了看跡部,她努力讓自己微笑,讓幸村的面容從腦海裡散去。

  既然已經決定好,就不要再往回看了。

  「我想,是的。」

  跡部唇邊緩慢漾開一抹笑意。

  可他還沒說什麼,就聽見少女用一種有些受傷的語氣說 :

  「跡部君,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呢?」

  跡部皺眉。

  「啊哈?」

  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手指摩挲著,將少女原本低垂著去看地板的頭給抬了起來。

  跡部的手指輕輕觸碰著萊萊的下巴,他沒敢用力,怕驚擾她似的,少年這才得以窺見,她藍潤的眼睛裡是明晃晃的失落和自省。

  對上跡部溫和審視的目光,萊萊結巴了。

  「我,我只是想,」

  「為什麼其他人都能有一個美好的初戀......」

  就像美好的少女漫畫裡所詮釋的故事那樣,王子和公主就算沒有歷經磨難,他們最終都會獲得幸福啊。

  她不甘心,這段時間,因失戀而逐漸變得如同湖水一般幽深的內心偶爾也會爆發出哀傷憤怒的質問 :

  為什麼全世界只有她一個人的初戀這麼凄慘又不得善果,大家明明都還在好好戀愛啊,每個人都是那麼的那麼的幸福,為什麼就不能多她一個。

  所以為什麼她就要遇見這種事?偏偏就是幸村同學要去遭遇這些,命運的苦果為什麼要讓她和幸村來為此付出代價呢。

  委屈極了,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

  直到眼角微微的淚花被跡部景吾的手指摩挲掉,妹山萊才發現自己好像是哭了。

  自己、竟然,再一次因為幸村哭了。

  這種事實讓她有些灰心。

  跡部君的手還在摩挲著她眼睛那處的皮膚,她正茫然要躲閃,跡部卻突然笑了起來。

  這笑聲讓少女微微放下了一點不自在。

  指腹擦過皮膚的觸感帶起微微癢意,少女濃密卷翹的輕睫微顫,本就暈暈的眼尾變得更紅了。

  見女孩終於停止掉眼淚,跡部才微微睇視著她。

  「你不要忘記了。」

  「本大爺的初戀也很不美好。」

  後面幾個字被他說的一字一頓,像溫柔的咬牙切齒一樣。

  少女本想反駁跡部景吾,他這麼華麗麗的人,怎麼可能會經歷任何不美好的事呢,就算要安慰她,也不必如此。

  而後,她福至心靈,突然想到跡部景吾所說的初戀,是誰......不會說的就是她吧!?

  等了一會,跡部景吾見少女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了,他微微眯起眼睛,語氣也有些怪怪的,仿佛秋後算賬一樣。

  「啊哈,誰有我可憐呢。」

  余光掃過,只見萊萊垂著頭不敢看他,跡部微笑。

  「在志得意滿的時候,我的初戀小姐可是給了我當頭一棒啊。」

  聽見他的話,萊萊愈發羞愧地抬不起頭來,她腳步往後挪了挪,肩膀也縮起來,整個人像受驚的小兔子。

  「什,什麼,就算是這樣,跡部君也沒有我慘烈吧?」

  兩個人這是突然就開始比慘了嗎......?

  跡部挑眉,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

  「啊嗯?」

  「我可是還沒得到什麼,就被你無情地宣判出局了吧?」

  萊萊攥拳,氣呼呼地反駁跡部景吾 : 「才不是!明明就是我最慘了......莫名其妙地就分手了,這像話嗎...」

  嗚,說著說著,她又有點傷心起來,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可憐很可憐。

  「跡部君根本就沒有得到過你喜歡的人,所以你當然不了解這種感覺...」

  這種,懵懵懂懂地得到,歡歡喜喜地去享受,最後卻流著眼淚失去的感覺。

  聽見她這樣說,跡部卻像咬住了什麼魚餌似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緊緊地不放手。

  「是啊,這麼久了,我竟然什麼都沒得到呢。」

  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些苦惱,卻又仿佛勝券在握地明知故問。

  「這可不太妙。」

  「你說呢?」

  也是這個時候,萊萊才發現,她已經被跡部景吾慢慢地逼到角落裡去了。

  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玻璃花房的牆壁上,完完全全地籠罩了自己。

  妹山萊想找個地方鑽出去,就此脫離他緊緊盯著自己的視線,結果她發現她不能做到。

  跡部景吾幾乎不會用這種方式去對待別人,倒不是因為他性情有多麼溫和,而是因為,大少爺只是懶得去這樣做而已。

  因為沒必要。

  通常情況下,不出意外的話,無論他想得到什麼,自有人為他搜羅整齊,有時候,他想要的那些還會自己主動乖乖地跑到他面前,他無需為此花費多少心神,那些骨子裡的強勢根本無需表現出來。

  只有面前這個人,是例外。

  不顯露出一點別樣的強勢來,她恐怕永遠都可以當做看不見。

  跡部凝視著她起了水霧的眼睛。

  「像兔子一樣啊。」

  他語氣頓了頓,又接著說 :「你對此沒有任何話想說嗎?妹山小姐。」

  萊萊揪了揪自己的裙擺,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從容不迫。

  「我...我以為跡部君已經不喜歡我了。」

  「哈。」

  頭頂是跡部優雅嗤笑的聲音。

  「我真是傷心啊。」

  「自己的心意,竟然被人視而不見到這種地步了嗎,似乎有些失敗。」

  雖然是自嘲的話語,卻未見跡部景吾有多麼傷心的樣子。

  但是妹山萊有些聽不得他這樣說他自己,一點都聽不得。

  「不...請不要這樣說自己,跡部君。」

  跡部疑問 : 「那我該說什麼呢?」

  她想了想,決定把自己說的更慘一些,這樣跡部景吾說不定就會被安慰到。

  「我,我才是笨蛋,跡部君還是這麼體面,根本不像我,居然會有人第一次戀愛就弄成這個樣子......」

  她閉眼,吸氣,做出了一個決定。

  所以,「...我決定,我再也不要談戀愛了。」

  話音剛落,萊萊就期待地看向跡部。

  卻見跡部景吾原本還微微翹起的嘴角陡然一拉,面無表情。

  萊萊 : ?

  跡部景吾一直盯著她,盯了很久很久,似乎要把她的臉給看出一個窟窿來。

  等確認了少女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他才牽起嘴角,慢條斯理的說。

  「我想聽的,不是這句話。」

  萊萊此刻的頭腦分外靈光,她趕在跡部景吾說下一句之前快速地脫口而出 : 「跡部君想聽的話,我沒辦法說......」

  跡部景吾執起她的手,他輕輕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個吻,眼睛卻始終盯著女孩。

  「你有辦法的。」

  跡部景吾的聲音帶著勸誘式的困惑。

  「你能滿足我嗎。」

  萊萊把雙手放在跡部景吾的胸口,微微使力,紫灰頭發的高貴少年順從著她的動作,往後微微退了退。

  她垂著頭,「太近了...」

  和幸村分開也才不到一個月,她尚還不太習慣和別人靠的那麼近。

  跡部景吾狀似蹙眉 :「在苦惱嗎?」

  「想起他了嗎,有負罪感?」

  他一字一頓地說,「可是你們已經分手了。」

  少女眼睫微動,剛剛的淚珠凝結。

  「唔......是的,我知道。」

  「可我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仰起嫵媚又純真的臉去看跡部 : 「我的心好像太亂了.....」

  她只是順著自己的心意,就這樣說出來了。「因為這樣混亂的心,我已經不願意再把跡部君拉進來了。」

  就讓跡部君永遠這樣不好嗎。

  不會因為任何事情煩惱困擾的跡部君,才是跡部君啊。

  就這樣兀自茫然著,少女的腰身突然就被手給扣住了。

  她被人面對面貼貼地抱住了。

  跡部景吾彎腰貼著她的臉,他似乎有些高興的樣子,表情滿足,聲音繾綣,溫柔至極。

  萊萊聽見他說 :

  「不,我願意的。」

  *

  跡部景吾是一個......如此特別的人。

  萊萊想。

  懶懶地躺在他辦公室的紅色沙發上,一抬頭就能看見她的郁金香。

  郁金香被擺在紅木桌上,出芽的植物生機勃勃,卻和室內格格不入。

  有誰會把原本屬於自己情敵的東西,就這樣大大方方地放在他的辦公室內呢。

  跡部景吾就能做到。

  並且他僅僅是出於「因為妹山萊喜歡這盆花」的出發點,才去做這件事的。

  離那天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

  那天之後,一開始,跡部景吾說,可以做一天的體驗情侶,就當滿足他的心願。

  萊萊答應了。

  後面,跡部景吾帶著她約會了整整一天,夜晚的時候,他們在包場的游樂園停留,萊萊坐了東京最高的摩天輪。

  在那裡,跡部景吾輕聲對萊萊說,這樣的關系,他可不可以再續一天。

  也許是那天在游樂園他為自己放的煙火太漂亮了,萊萊又答應了。

  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如此。

  約會的內容沒什麼特別的,跡部景吾也很紳士,除了牽手,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接觸。

  但是萊萊就是很開心,她已經很少再去為幸村的事情難過了。

  跡部景吾好像比她還要開心。

  就這樣,現在已經是第十天了。

  跡部景吾今天去巡視工作之前,對萊萊說,他不想放手了。

  「留在我身邊吧,乖女孩。」

  「這樣不是很好嗎。」

  萊萊想,好像是的。

  看了一會,覺得脖子有點疼,萊萊這才把眼睛移到了手裡的游戲機上。

  跡部景吾對她的縱容,遲鈍的妹山萊一開始還一無所覺。

  直到昨天,向日岳人來送社團資料冊,看見沙發上隨意放置的游戲機,他的表情很是豐富。

  「誰敢在這裡打游戲啊!跡部居然沒有生氣嗎?」

  直到沙發上的萊萊弱弱地舉手示意,向日岳人頓時啞口無言。

  游戲裡,她正和自己最喜歡的網友貓貓小姐快樂地旅游。

  這次旅游,是官方推出的游戲結婚對像福利,只要闖關成功,就能走出游戲地圖,去別的領域觀光,還能隨機掉落幸運任務。

  不久前,她把任務發給了貓貓,對方只回了一句話 : 知道了。

  不鹹不淡的。

  但是十幾分鐘後,貓貓就帶著闖關成功的提示音回來了。

  當時,貓貓的人物降落在她身邊時,萊萊有一瞬間覺得對方好像一個身披五彩霞雲的小酷哥。

  還是超帥的那種。

  對她這條鹹魚來說,對方這種無聲無息就用閃電般的速度做好一切的感覺......也太棒了吧!

  萊萊激動地又給貓貓發了好幾串親親,對此 ,貓貓只是扭過頭去,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切。

  萊萊想,傲嬌蘿莉什麼的,也太可愛了。

  這段時間,因為失戀,萊萊把許多時間都泡在了游戲上。

  貓貓也是,感覺現實生活似乎很忙,有時候萊萊等她等很久,也不見對方上線。

  自從結了婚契,萊萊就把兩個人的小窗改了備注,兩個人的名字都從冷冰冰的網名變成了昵稱。

  【萊萊】: 貓貓上次說的比賽結束了嗎?

  她斟酌著,想要旁敲側擊地詢問對方能不能給她一個聯系方式。

  【貓貓】: 嗯。

  【貓貓】: 怎麼?

  其實,萊萊並不知道對方參加的是什麼比賽,也並不關心貓貓能不能贏,或者說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能不能拿到對方的聯系方式,就沒有在意這麼多。

  【萊萊】: 沒什麼......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面呀。

  【貓貓】: 你不問我比賽的名次嗎。

  咦?

  貓貓很在意這個嗎?

  那問一下好了。

  【萊萊】: 唔......貓貓一定是第一名,沒什麼好問的呀。

  【貓貓】: ......

  這串省略號看起來,就像貓貓那似乎有些淡淡的上揚情緒,又有些莫名的不高興。

  不知道貓貓在想什麼,萊萊繞著他走了幾圈,她背著手,一副扭捏的樣子。

  【萊萊】: 所以是第一咯?

  【貓貓】: 不然呢。

  哇,好裝逼的貓貓!

  自以為對方是自己的同齡人,萊萊眉開眼笑。

  她認識的人都這麼厲害呢。

  不過,她和貓貓也鬧過一次別扭。

  那是剛結婚契不久,貓貓當時要給萊萊現場直播她是怎麼干掉大boss的,結果那天做任務的時候,萊萊不小心就提前觀摩了一場別人干掉大boss的場景。

  看誰打不是打呢,反正萊萊看的很過癮。

  可是,那天貓貓一天沒有和她說話,萊萊一開始一無所覺,畢竟貓貓的話本來很少,後面她才後知後覺。

  對方好像是在不高興。

  為什麼......?

  因為有人搶在貓貓面前干掉了大boss,萊萊第一次觀看這種場面的機會,被那個不知名路人給搶走了,她看的不是貓貓,而是別人。

  所以貓貓不高興了。

  後面怎麼和好的,萊萊也忘記了,好像就是她足足看了貓貓殺了三四天的大怪,兩個人才慢慢開始講話。

  那幾天,原本並不熱衷這些事情的貓貓每天都在殺怪,而且都在萊萊面前殺,就像是故意要讓萊萊看見似的。

  「還是我比較厲害。」

  對方這樣說,萊萊點頭附和。

  「是的,我的貓貓最棒。」

  此話一出,貓貓的頭又有些不太自然地偏過去了。

  回憶完畢,萊萊正和貓貓手拉手走到山谷裡。

  這裡開著花,萊萊想給貓貓老婆摘一朵,剛摘下來,沒想到卻觸發了支線任務。

  【請和伴侶親親,獲得積分100】

  咦!還有這種好事。

  萊萊急忙去看貓貓,對方面色不改地正視前方,半天都不打出一句話來。

  【萊萊】: 親親嘛親親嘛。

  【萊萊】: 我想要積分。

  正等待著貓貓的回音和下一步舉動,萊萊就感覺學生會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果然,一身駝色校服的跡部景吾踏步走了進來,高貴華麗。

  不知道為什麼,萊萊有些緊張。

  跡部景吾走之前說的那些話,還在耳畔回響

  。

  如果她不願意的話,她可以離開,跡部景吾不會再勉強她。

  但萊萊沒走。

  所以答案很明顯。

  不顧跡部景吾一進門就投射過來的灼灼視線,她只是手忙腳亂地把腳丫收進毯子裡,褶皺的裙擺、微微露出的腿部也一並縮了進去。

  不能讓對方看見自己不華麗的樣子。

  慌亂中,萊萊和對方對視了一眼,跡部景吾並沒有去自己的辦公桌,而是直奔她而來,走近以後,對方手撐在沙發上,俯身看著萊萊。

  跡部景吾華貴英俊的臉就這樣放大,少女屏息以待。

  欣賞了一會女孩的樣子,他輕輕笑了,一語雙關。

  「沒走啊。」

  「好乖。」

  萊萊有些不高興地鼓起臉。

  「難道跡部君以為我走了嗎。」

  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那輕扇的濃密睫羽,跡部景吾不想再克制了。

  他也不必再克制了。

  直到下巴被抬起來、嘴唇也被對方迷戀地輕咬慢吮時,萊萊才聽見了懷裡游戲機傳來的提示音。

  【恭喜兩位玩家接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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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擔心什麼也別擔心分不了手啊喂!是開學了嗎最近評論區好涼QAQ,你們都不愛評論嗎QAQ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8瓶;

  今天五條悟出來了嗎 3瓶;

  雲影幽 2瓶;

  麻煩不要卷心菜、蘇南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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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只是一個淺嘗輒止的吻, 跡部景吾沒有深入,只是在外面咬了咬。

  但...

  「跡部君......」

  含糊的聲音從少女嘴裡發出來。

  雖然很想繼續,但跡部景吾依舊很順從她的動作, 身體微微後退了。

  沒關系,他想。

  因為就算被他松開, 她也只能柔軟無力地繼續攀附著他的肩膀, 整個人都只能倒在他的身上,被他牢牢地扣著。

  除了他的懷裡, 她哪裡也去不了。

  妹山萊靠著跡部景吾的胸口, 只是覺得自己真的好丟人。

  少女垂著頭, 懊惱又委屈,她不敢相信自己為什麼會被親成這個樣子...他剛剛好像也沒有多強勢?

  對方舌頭都沒有怎麼伸,可她身體都發軟了, 這樣就顯得她好像很沒用似的。

  反觀跡部,他完全沒有什麼影響。

  他的肺活量這麼好嗎?

  可隨後,萊萊用眼角余光去看, 這才看清跡部的模樣,她訝異地咦了一聲。

  因為跡部好像也根本沒好到哪裡去。

  他向來一絲不苟又精致華貴的發絲竟然亂了, 駝色的領帶微松, 平整體面的襯衫下擺有些許褶皺,似乎是剛剛被她用力抓的......

  ...微囧。

  跡部的面容也微微泛紅, 他好像非常非常高興,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 但他的眼角眉梢處處都洋溢著一股輕盈的喜悅,讓人看著看著, 心情就會忍不住變好。

  跡部景吾是很英俊的, 和幸村精市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他的英俊沒有任何收斂,貴氣好看到肆無忌憚,少年身上的那股倜儻不羈也是渾然天成,毫無造作感。

  看著這樣的跡部,萊萊忍不住就想起自己的唇瓣在剛剛被對方輕咬的感覺。

  身體如同過電一樣,她竟然莫名緊張、臉紅。

  萊萊臉紅又呆呆的樣子被跡部景吾看在眼裡,他大概知道是為什麼,所以又故意把自己的臉往前湊了湊。

  「怎麼了?」

  「唔...沒什麼。」

  得到了含糊的回答。

  跡部景吾突然很想笑,又怕自己真的會控制不住笑出來,為了轉移注意力,他低頭去看別的東西。

  觸目所及的,是少女的手。

  她的手指一根一根都是極漂亮的,因為暫時不能親那裡,跡部景吾就牽起少女柔軟的手,在萊萊錯愕的目光下,無比自然地親起了她的手背。

  他熟稔地仿佛已經做過許多遍似的,對男朋友這個新鮮熱乎的身份,似乎適應的過了頭。

  被親的好癢啊......少女想抽出手,卻沒有抽動。

  跡部景吾只是握住她的手,聲音低沉。

  「告訴我,你是真的願意。」

  萊萊想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說兩個人在一起的事情。

  這樣再三、鄭重的確認,讓她也有些緊張起來,聲音都有些發顫。

  「我想,是的...」

  抱著她的跡部景吾不動聲色地逡巡了她一眼。

  像是確認完畢女孩沒有在說謊似的,他很快就笑了起來,從胸腔發出的聲音還在震顫著。

  他仿佛奪得了最終的勝利之果,全身心地愉悅起來。

  「乖孩子,不要緊張。」

  明明像是在誇小孩子的話,他也說的相當認真。

  「乖乖躺在沙發上等我,居然真的沒有亂跑,做的很厲害,也很可愛。」

  「我很喜歡。」

  其實只是一件非常小的小事,但跡部景吾這樣一句一句的誇獎讓萊萊微微臉紅,她有些飄飄然。

  「唔...哈,還好吧。」

  「嗯?明明是很好。」

  「你是全世界最聰明的小孩。」

  哎呀啊呀!

  妹山萊臉更紅了。

  被對方用這種語氣稱贊,實在是......好犯規。

  但是很快,也才過了一會會,任少女得意完畢後,跡部景吾又低頭湊近,聲音懶倦。

  「休息好了嗎,我們繼續?」

  被對方誇的飄飄然,虛榮心正是膨脹的時候,直到聽見這句話,萊萊頭頂瞬間炸開蘑菇雲。

  誒誒誒?!

  繼續......繼續什麼啦!

  「不要,我不行的......」

  她這種推拒的言語,很快都被對方給吞進了嘴巴裡。

  萊萊想,如果是以前,跡部景吾大概不會勉強她,今天他好像太過興奮了...?

  ///

  結束後,萊萊整個人的臉都紅透了,曖昧的紅色從臉蔓延到脖子上,她並不知道自己這幅樣子看起來有多麼青澀嫵媚又勾人。

  「你剛剛...」

  她眼睫輕顫欲言又止地,聲音也像蚊子一樣,似乎很難以開口。

  太......那個啥了吧?這是笨蛋妹山萊所不懂的。

  接吻還能這樣嗎。

  舌/被極盡含/吮,撩撥,勾纏。

  跡部景吾平復著自己的呼吸,隨後才用手去理順萊萊剛才在親吻的過程裡變得凌亂的發絲。

  女孩因為剛剛的親吻,臉頰白裡透紅,含苞待放。

  她越來越美了,這種嬌媚又青澀的感覺對少年人來說,是最無法抵擋的。

  而她現在是他的了。

  一想到這個事實,心頭就......

  很快,少女的聲音傳來,打斷跡部的思緒。

  「我不要再和跡部君接吻了...以後就只是牽手,絕對......」

  「嗚呃......好討厭跡部君。」

  「討厭我...?」

  跡部景吾輕輕抬起她的頭,低聲問 : 「不是喜歡我?」

  問這句話的時候,他好像微微緊張地屏起呼吸來,仿佛這是一個關乎著地球會否毀滅的答案。

  萊萊一無所覺,只是老實地回答他 : 「又討厭......又喜歡的。」

  少女大著膽子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跡部,仿佛在商量著說,「如果跡部君親我的時候能再輕一點,我就不討厭你了。」

  是他想聽的答案,卻又不是。

  什麼啊......這家伙還是小孩吧。所以跡部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一語雙關。

  「妹山萊,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

  妹山萊頭頂問號 : 「什麼...?」

  學什麼......學接吻技巧嗎。

  無可避免地又想到剛剛的吻,少女澀然的別開臉。

  他在說一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呀!

  妹山萊努力忍住羞澀,又鼓起臉,試圖瞪著跡部景吾,還忍不住拿拳頭去打跡部景吾的胸口 : 「這種東西,有什麼好學的啊...!我不要。」

  跡部君能不能正經一點。

  「我不要再和跡部君接吻了!」

  嗚嗚嗚。

  「駁回。」

  少年素來醇厚高調的聲線,此刻平添了一股青澀和沙啞。

  「本大爺每天都要親你。」

  ???萊萊的眼睛噌的一下睜大了。

  嗚啊......她不要。

  忍不住就想反抗起來了 :「不要,我,我不喜歡......」

  她其實臉皮很薄很薄,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少女自覺對跡部景吾這樣來勢洶洶的熱情和攻勢尚還有些不習慣。

  試圖說服 : 「對我們這個年紀來說,這是不是有些......」

  聽著少女的撒嬌,跡部景吾嘆氣。

  她現在整個人都被跡部景吾抱進懷裡,少年貼著她後背的的手掌在微微用力。

  高傲的少年把臉埋進女孩的頭發裡,不疾不徐地拒絕。

  「做都做了,就不要說這些了。」

  他就像一個教壞小孩的老師,又微微一笑,語調意味深長。

  「相信我,你會慢慢喜歡的。」

  明明是他在挑逗少女,可他紫灰色的發絲下,是紅透了的耳廓。

  至於游戲機......早已掉在了沙發上。

  *

  十二月。

  冰帝的運動場邊成群結隊的站了人,草皮泛黃,即使接近冬天,也依舊燦陽烈烈,女生這邊,被人團團圍住、眾星捧月的人群中心,是妹山萊。

  少女穿著灰色的運動服,下身是冰帝的駝色百褶裙,她正蹲下身去系鞋帶,姿態優雅的就像一朵花的驟放。

  大家都圍著她,不知道在聊什麼,個個眉開眼笑的。

  嘰嘰喳喳聲裡,也有人說 : 「妹山好美。」

  這是肉眼可見的事實。

  甚至一天一天的,妹山萊似乎又褪去了些青澀,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清純的嬌媚,越發具有青春期的少女風情了,就像一朵花苞微微綻開了苞口,讓人想窺見內裡傾吐的蕊絲。當她站在這裡哪怕什麼都不做,她都是最美的。

  邊緣處,有人看了一眼不遠處一排的果盤,終於有些好奇。

  「樺地君剛剛怎麼突然來送東西?嚇我一大跳。」

  「啊呀,你在說什麼,有東西吃不好嗎。」

  「不是啦...這很奇怪誒。」

  「應該是跡部會長的吩咐嗎。」

  「應該是吧。」

  「突然送果盤干什麼,以前都沒有的。」

  只有靜山美子看了一眼果盤裡那些萊萊喜歡的東西,她只是默默收回八卦的目光,最近心裡那個隱隱約約模模糊糊的想法已經成形了。

  靜山沒有說話。

  她才不要說。

  這群笨蛋!平時機靈的腦袋去哪裡了...

  她正在發呆,這個時候,前方的大家突然就朝一個方向圍在了一起,每個人都語氣焦急。

  「萊萊,沒事吧?」

  「還好嗎?哪裡疼。」

  「腳崴了嗎?」

  妹山萊很嬌氣,哪怕是輕微的一點疼都會受不了,此刻蒼白著臉,忍著不哭,她卻還要分心去安撫同學。

  「沒事...我剛剛突然崴到了。」

  雪白的腳踝已經泛紅,大家正要爭先恐後去抱妹山萊的時候,人群突然被人從外面分開。

  還沒等大家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麼,妹山萊就已經被人抱走了。

  那人的衣角刮過,留下一股馥郁好聞的香氣。

  大家 : 「......跡部君?!」×n

  不遠處,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看身形,正抱著妹山萊,還在一邊走一邊輕聲哄著她的人,不是跡部景吾還是誰。

  漂亮的少女似乎也乖順地窩在他懷裡,手臂勾著他的脖子,兩個人肉眼可見的很是親密。

  喔,好養眼...不、不對吧?

  雖然跡部君確實是在追求妹山同學,可是他們什麼時候這樣的親昵過?

  無形之中就是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啊。

  ......所以,他們居然在一起了嗎!!!

  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他們一點都看不出來?

  靜山美子輕蔑地呵呵一笑。

  「你們居然沒發現,從這周開始,跡部君每天都要送萊萊回家嗎。」

  大家 : 「以前不是也會送嗎...?雖然不是每天吧...」

  靜山美子 : 「那不一樣!!」

  「萊萊以前坐的都是跡部君的順風車,她從來沒有專門在學校等跡部君處理好工作才一起走的呀!」

  但是現在,萊萊會了。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就是明晃晃的熱戀呀。

  而且,妹山萊在以前的大部分時間裡,明明就會和我們這些人一起放學回家的...想通了關竅,女生們一臉恍然大悟。

  ——倒也沒有刻意隱瞞,跡部景吾和妹山萊都無所謂他人的目光,覺得順其自然就好,所以從那天起,到今天,正式在一起一個星期以來,他們沒有刻意隱藏什麼,也沒有刻意去表現什麼。

  因為這一周的時間裡,妹山萊和跡部景吾的眼睛裡仿佛只看得到彼此。可能熱戀情侶就是這樣的,所以他們也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考慮該怎麼公開。

  對兩個人來講,每天的時間本就已經不夠用了啊......誰有心思再去想這些呢。

  反正總有一天大家會發現的,那麼,就讓他們自己去發現咯。

  就像現在,大家不是都知道了嗎。

  此刻,不顧身後此起彼伏的吸氣抽氣聲,跡部步履匆匆地抱著妹山萊,他一只寬大的手掌也體貼地托住了萊萊的短裙,防止走光。

  他應該是剛從不遠處冰帝的高爾夫球場過來,樺地崇弘跟在跡部景吾身後幫他拿著高爾夫球杆,跡部手上的手套都還沒摘下,看得出來,他來的有些匆忙。

  跡部君是怎麼這麼快就能知道她受傷了?

  剛剛的體育場裡,她的身邊有他安排的人?

  想了一會想不明白,她就懶得再去想這些了,少女窩在他懷裡,腳踝的疼痛讓她下意識就想撒嬌。

  「跡部君,我好疼呀...」

  女孩下意識用頭蹭了蹭跡部景吾,像小貓一樣。

  是這樣的。

  跡部不是沒有發現,自從在一起的這一周以來,她撒起嬌來似乎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他很喜歡。

  跡部腳步微頓,低眸再去看萊萊,少女鬢邊發絲似乎都疼的被汗珠浸濕了。

  沒辦法騰出手,他只能俯身貼了貼女孩的臉蛋,語氣可溫柔可動人了。

  「乖,再等一下。」

  隨後,跡部腳步不停,「樺地,你先回去。」

  「USU!」

  直到被抱上車,萊萊才後知後覺地「咦」了一聲。

  「去哪裡。」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去看醫生。」

  果然是這樣...

  萊萊有些莫名,「可是,學校裡有診療室不是嗎......」

  冰帝在這方面的資源,算是東京最頂尖的配置水平了。

  「不行,得做一個檢查。」

  跡部景吾嚴厲地看過來,他的五官在這種時候莫名更好看了。

  雖然語調嚴厲,可少女感覺自己的額頭被他動作輕柔地貼了貼。

  「還疼不疼。」

  萊萊喜歡被對方這樣緊張又溫柔地關心著。

  「還疼呢...」

  跡部景吾的手果然輕柔、小心翼翼地撫摸著萊萊的腳踝。

  「怎麼這麼不小心?」

  太好了,他的語氣裡沒有一絲責怪,少女松了一口氣。

  萊萊簡直要被這樣溫柔的跡部景吾給感動哭啦。

  「我不小心嘛......」

  知道萊萊有多麼嬌氣,任何一點點疼痛她都忍受不了,此刻少女一副安然模樣,大概是在強忍著,所以跡部景吾垂眸,低聲問她。

  「要不要?」

  萊萊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等她反應過來了,耳朵都變紅了。

  「我...這裡是車上,」

  跡部景吾矜貴的臉像春水一樣軟化,聲音蠱惑 : 「會舒服的,可以轉移你的注意力,腳很快就不疼了。」

  真的嗎......她疼的都有點想哭了,萊萊靠在跡部景吾的懷裡,想了想,又點點頭。

  「好呀,那快點親親。」

  明明是他提出來的,可現在反過來迫不及待的人又變成了她。

  跡部被她天真的語氣和催促給弄得啞然失笑。

  「笨蛋吧?」

  笑完,他才緩緩低頭,含住少女唇瓣。

  車後座,少女被抱在跡部景吾的腿上,車窗上依稀能看見兩個人親密的倒影。

  前面的司機早已將隔板升上,隔絕了一切畫面和聲音,車輛飛馳著。

  車外白晝明亮,車裡有人在唇齒相依。

  直到車輛停下,被跡部景吾整理好頭發和裙子,抱著下車時,萊萊才感到一絲不對勁。

  「這家醫院......為什麼要做的像個富豪的城堡?」

  跡部景吾抱著她,卻沒有回答,說話的是在車門迎接他們的管家。

  「小姐,這裡是跡部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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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喜歡寫兩情相悅的熱戀期貼貼呀,這種你喜歡我,我更喜歡你的感覺真的是太純愛了嗚嗚嗚。

  評論啊評論啊讓我看到你們的身影啊給點反饋寶寶們!!

  謝謝營養液∼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浮尤 5瓶;

  晏珂、蘇南、安笙涼城、菠蘿味的海綿寶寶!、一德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2章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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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尚未來得及感嘆「剛交往一個星期就被男朋友帶回家」的這種話, 也來不及欣賞男朋友家的豪宅,萊萊一下車,就被跡部景吾馬不停蹄地送去了診療室。

  依舊是萊萊最喜歡的公主抱。

  「跡部君, 你家的占地面積好像是我家的n次方呢。」

  「啊嗯。」

  「跡部君的父母在家嗎,我今天是不是不太好, 有點糟糕, 也不夠聰明的樣子。」

  跡部景吾這才有了點反應,他一只手摸了摸萊萊的後腦勺。

  「不在, 不用想這些。」

  「跡部君, 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地方, 不會孤獨寂寞冷嗎。」

  跡部景吾有點想無視她這個問題,很明顯,他不想回答, 太二了。

  但是他還是說了,他自己都覺得很奇妙,奇妙的想搖頭。

  「不會, 我很喜歡。」

  直到被放到醫生面前的床上,萊萊的嘴巴都還在喋喋不休, 手也抓著跡部景吾的手不放。

  「跡部君真的准備了我的小床嗎, 是什麼樣子的呀,是粉色的嘛。」

  跡部景吾抽空對等待了很久的醫生頷首, 右手一邊流連地在女孩的臉蛋上摸了摸,像是在安撫她。

  「等會你就知道了。」

  「乖乖的, 聽醫生的話就不疼了,嗯?」

  女孩藍藍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又點點頭。

  躺在跡部景吾家裡的診療室, 在醫生的指導下嚴謹的拍完片子、乖乖地做完檢查, 妹山萊終於忍不住陷入沉思 :

  她只是崴了個腳吧?

  不是摔斷了腿吧?

  跡部景吾這種常年和運動打交道的人,沒道理不知道普通崴腳的這種情況該怎麼去處理。

  千篇一律的冷敷、塗藥、包扎...

  可偏偏此刻,跡部景吾站在她旁邊,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哭哭。

  像是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跡部景吾伸出手薅了薅她毛茸茸的頭發。

  這是跡部君在安慰她。

  在醫生看過來的目光裡,萊萊下意識蹭了蹭他的掌心。

  萊萊想,跡部君家的醫生們好像都很有職業操守,僅僅是崴腳,卻這樣興師動眾,醫生們卻沒有對這種小題大做的行為表露什麼。

  跡部君也是。

  在學校面對老師時,他給予的都是恰到好處的尊重,而在家裡,他對佣人和醫生們也是恰如其分的謙柔得體。

  肆意張揚和進退得宜在他的身上很好的融為了一體,這是骨子裡與生俱來的高貴修養。

  雖然他很有錢,有錢到慘絕人寰,可是萊萊從來沒有見過跡部景吾對任何人露出什麼不耐煩的表情,少年平素的態度雖然隨意散漫,卻又不失風度。

  曾經聽赤司說過,東京那些世家有錢子弟都有哪些過分的惡習,偏偏跡部景吾都沒有。

  跡部君...真好呀。

  跡部景吾才不知道小女友的腦袋裡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做完檢查,他又讓貼心的女醫生來給萊萊看腳。

  先是冰敷,又是包扎,腳踝被白色醫用布條包裹著,少女覺得醜。

  「我能不綁這玩意嗎...」

  跡部景吾睨了她一眼,眼神有點無語。

  「你說呢?」

  「可是很醜。」

  什麼都好,就是沒辦法忍受醜的妹山萊委屈地看著跡部景吾。

  「沒有。」

  跡部的指尖撫過萊萊腳踝。

  少女雪白纖瘦的腳背上,隱隱能看見細細的淡青色筋絡,粉嫩的指甲整整齊齊,即使被白色繃帶纏繞,卻不顯臃腫,反而更為伶仃,惹人憐愛。

  看著女孩的雪白足尖,跡部輕聲說 : 「很漂亮。」

  因為跡部景吾這句話,萊萊原本還鼓起來的臉,突然就恢復正常了。

  啊,跡部君說漂亮呢。

  那就好啦!她突然就不覺得別扭了。

  於是,少女又撒嬌央求著,讓醫生給自己的白色布條綁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少女挑食,偏瘦,又常常生病,跡部景吾早就想帶她來做檢查了。

  所以做好以後,萊萊長舒一口氣,終於可以結束了吧?誰知身旁高大的少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蠢蠢欲動的腿。

  「?」

  萊萊疑惑 : 「...跡部君?」

  跡部景吾伸出插在兜裡的另一只手,輕輕摸了摸萊萊的後腦勺,用一副聽起來好好商量的語氣說 : 「來都來了,全身一起再做一次檢查吧?」

  ......??萊萊嘴角的笑意凝固。

  不是吧。

  床上的少女眼巴巴地看著他,跡部景吾裝作沒看見地轉頭。

  他不為所動地對醫生點點頭。

  「開始吧。」

  萊萊鹹魚癱,望天。

  等一切結束後,已經接近傍晚,跡部景吾沒去學校,一直在外面和醫生溝通著什麼。

  等他打開房間的門,走到床邊抱起萊萊的時候,少女早就已經睡著了。

  臉龐如孩童一般酣恬怡然,睡夢中萊萊的嘴角還微微翹起,看得出來她睡的很幸福,手指蜷曲著,也很安靜乖巧。

  跡部景吾若有所思地盯著女孩的睡顏,放輕了腳步。

  還以為剛剛「逼」她做檢查會讓她不高興又鬧別扭,跡部景吾開門的前一秒還在想該怎麼哄人,結果...什麼啊。

  她完全就像個小孩嘛。

  前一秒還不情不願地做著檢查,現在又毫不在意地在床上睡著了。

  嗜睡、挑食、貪吃、心無城府,最討厭苦味,又有多動症,喜歡一切亮晶晶、閃閃發光的東西,也很喜歡換小裙子和發飾,小嘴能嘰嘰喳喳一整天不停,最擅長的事情就是順杆子往上爬...

  走在少年身後的管家爺爺,驀地聽見跡部景吾似乎是笑了一聲。

  「景吾少爺?」

  「啊,沒什麼。」

  怕吵醒懷中人,跡部景吾微微壓低了聲音。

  跡部家的菲佣更擅長西餐,妹山萊很挑食,她不愛吃這些,跡部早已准備了新的廚子。

  「讓新來的那個後廚,准備一下晚餐吧。」

  「她很喜甜。」

  *

  萊萊醒的時候,發現身下的床很舒服。

  像躺在軟綿綿、沒有摸過的雲朵上面,好舒適,讓人忍不住想繼續把身體往下陷落。

  忍不住連續翻滾了幾下,少女的後背滾到床鋪邊緣,終於慢慢抵上了一堵軀體,不同於軟綿綿的床鋪和薄毯,這軀體是灼熱又硬邦邦的。

  妹山萊這才噌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幾乎就在她後背貼過去的下一秒——

  「醒了?」

  跡部景吾根本不給她任何裝睡的機會。

  「唔......」

  少女想了想,這樣背對著他說話有些奇怪,她准備轉過身,對方就按住了她的腳。

  「不要亂動,不疼了?」

  跡部景吾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萊萊這下看清了身下粉色的床鋪,她傻笑 :

  「好多啦,跡部君。」

  果然是她喜歡的顏色呢。

  嗚嗚嗚。

  喜歡。

  接著,萊萊忍耐地動了動身子 : 「可是這樣,我沒辦法轉過去看你呀?」

  對方似乎在低頭檢查她的腳踝,聞言,觸碰她皮膚的那只手有些微妙地頓了頓。

  他輕笑,語調有些意味深長 :

  「別急。」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話,可不知道為什麼,少女竟然被他曖昧又磁性的嗓音弄得有些面紅耳赤。

  莫名其妙的......

  少女急急辯駁 : 「我才沒有急呀...」

  少年檢查好她微松的白色繃帶,才小心翼翼地讓側躺著的少女翻了個身、正面躺好,接著,他覆身而上。

  跡部景吾有力的手臂撐在自己身邊兩側,萊萊整個人都被他籠罩在身下,無處可躲。

  哪怕她羞澀地偏一下頭,都依舊會直白地暴露在對方的視線範圍內。

  這種感覺也太讓人...

  而且,這還是在床上。

  所以萊萊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沒等少女說什麼,跡部景吾又輕聲哄道,「今天真的好乖。」

  不等萊萊得意,他又說,「有什麼想要的?」

  雖然才在一起幾天,可期間,跡部景吾送給萊萊的禮物已經數不勝數了。

  亮晶晶的發卡、紅色舞鞋、黑色真絲緞帶、手鏈、戒指、等等,所有青春期的少女會喜愛的東西,他全都送了個遍。

  所以此刻,萊萊搖頭拒絕了跡部景吾。

  「不用,跡部君不要再送我禮物了,已經夠了呀......」

  跡部景吾不置可否 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少女紅潤的臉頰被上方他的視線一寸寸掃過,他滿意地眯起眼睛。

  「睡得不錯。」

  太好了。

  他終於說話了,而且話題好像蠻正常的,於是萊萊迫不及待就捧哏 : 「因為我喜歡這張床,跡部君。」

  聽見這句話的跡部景吾笑了,仿佛守株待兔一般,他說,

  「喜歡?」

  「那以後可以常來。」

  沒發覺自己掉進了對方的言語誘導裡,妹山萊下意識就擔憂地說 :

  「可以嗎?」

  「會不會不太好。」

  對了,「我爸爸有沒有打電話來?」

  聽少女提起這個,跡部景吾微微挑眉,表情無比自然地說 :

  「伯父伯母不在家。」

  萊萊松了一口氣,這才紅著臉去推距離自己已經極近的跡部景吾。

  「那我現在就可以回去了,家裡的佣人應該在等我。」

  跡部景吾 : ?

  她怎麼回事。

  他順從地被少女推起,在萊萊剛坐起身的時候,跡部的手指懶洋洋地撈起她的一縷柔軟長發。

  他看起來輕描淡寫、慢條斯理地開口 :「今天,就留在我家吧。」

  少女原本正在低頭找鞋,聞言一愣。

  誒?

  留宿男友家?

  「不,不行的。」

  話音剛落,腰肢就被身後湊上來的跡部摟住,接著,少女整個人就被抱到了跡部景吾的腿上。

  「留下來,就可以和我多待一段時間,你不想嗎?」

  少年一邊說,一邊親了一下她的脖子。

  「你這樣回家,我實在不放心。」

  「要讓我擔心嗎?」

  「我一整晚都會睡不好覺。」

  被跡部景吾的情話夾擊,萊萊暈乎乎地摟著他脖子,終於肯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我也想和跡部君多待一會。」

  跡部景吾似乎很高興,又捧著萊萊的臉,問 :

  「啊嗯,今天有沒有多喜歡我一點?」

  昨天他也問了一模一樣的問題。

  此刻,萊萊想了想,又老實地回答跡部景吾 :

  「有的。」

  不等跡部景吾繼續問,她懂事地補充 : 「喜歡跡部君在大家面前抱走我的樣子,很好看。」

  她認真的答案可以算的上是滿分,但跡部景吾仍像不夠滿足一樣,繼續循循善誘著。

  「除了好看,還有嗎。」

  萊萊努力思索著。

  「還有...」

  跡部景吾也好整以暇地等待著,默不作聲,手指輕敲女孩的小腿皮膚。

  「還有,覺得很神奇呢,」

  少女捧著臉感嘆 : 「我在摔倒的時候,想到的人就是跡部君,結果下一秒跡部君真的出現了。」

  萊萊傻笑 : 「唔,喜歡。」

  話音剛落,萊萊的左邊臉頰就被身側抱著她的跡部景吾給狠狠親了一口。

  「跡部君!」

  「能不能輕一點......」

  他看起來似乎很滿足,被少女的答案給取悅到的跡部景吾垂眸詢問 :

  「說的不錯,明天繼續這個游戲好不好?」

  萊萊捂著左臉,

  「...好呀。」

  *

  用完晚餐,跡部景吾帶著萊萊參觀了宅子,少女腿腳不便,他們坐的觀光車,兜兜轉轉後,妹山萊終於得以見到跡部景吾的臥室。

  是和想像中大差不離的風格,地上鋪滿了絲絨毯子,酒紅色莊重又貴氣的床幃顯示出主人獨一味二的品味,這裡充滿了跡部景吾的氣息,是他每天休憩的地方,想到這裡,少女心頭微漾。

  她正興致勃勃地掃視著房間的角落,身後,剛剛洗完澡的跡部景吾就貼上來了。

  在一起後,跡部總愛在無人的地方這樣抱著她。

  他似乎過分地喜愛和她貼貼,有時候的午休,跡部景吾竟然都不去處理學生會文件 ,反而坐在沙發邊看著少女睡覺。

  能讓忙碌如跡部景吾肯停下手頭工作,就這樣看她睡覺,一看就是一個小時,萊萊覺得自己有些罪孽深重。

  身後灼熱又帶著水汽的身體讓萊萊愣了一下,很快她就試圖扭開對方。

  「跡部君,抱太緊了,我還沒有洗澡,會弄髒你的。」

  聽見她對他還是這樣的稱呼,跡部景吾眼神微暗。

  不可避免地,跡部景吾再次想起白天時,她對著其他同學都是一口一個「美子」、「岳人君」、「侑士同學」這樣直呼姓名,一時之間,他心頭嫉妒難言。

  他好吃醋。

  故作懲罰地咬了一下少女的脖頸,跡部輕嗅她的香氣。

  「晚上一個人在三樓睡,會不會害怕?」

  怎麼突然說這個?

  萊萊想了想,「有一點......嗚,三樓就我一個人,我有點怕的。」

  她有些不明白跡部景吾為什麼要把她的房間設在三樓,他自己卻在二樓。

  跡部景吾輕啄萊萊。

  「害怕的話,我守著你。」

  「或者你就在我這裡睡,不走了。」

  誒...?

  和跡部君一起睡...?

  以前雖然陰差陽錯,在墨爾本和對方不得已有過一次類似的經歷,但當時他們並不是戀人關系呀。

  現在,本質已經發生變化了。

  所以萊萊反而局促緊張起來。

  妹山萊想起靜山美子和她的男朋友交往已經三個月了,好像都沒有去對方家裡,也沒有同床共枕過......?

  跡部景吾的語調優雅,絲毫聽不出任何催促之意,反而慢條斯理的。

  「嗯?要不要?」

  「不想和我睡嗎?」

  萊萊別開臉,耳朵暴露在跡部景吾的視野裡。

  「......我再想想。」

  「跡部君先放開我...」

  下一秒,跡部景吾果然松開了少女,萊萊一愣。

  這麼快?和前幾次不太一樣呀。

  跡部隨意地捋了捋自己的濕發,黑色睡袍上沾上了水珠。

  「那,現在去洗?」

  萊萊狐疑地看著跡部景吾。

  他不高興了嗎。

  「唔,好。」

  少女在跡部景吾的浴室洗澡,她的衣物都由女佣提前備好,放在了浴室裡。

  門裡的少女姿影窈窕,即使什麼都看不見 跡部景吾也覺得分外燥熱,他扯了扯睡袍領口,又舍不得離開 ,只好倚靠在門外溫聲細語。

  「腳疼就喊我。」

  成功得到了少女惱羞成怒的聲音。

  「才不要喊跡部君。」

  女孩嬌聲天真,跡部喉結滾動。

  他覺得自己這樣靠在門邊實在太傻,恰好少女還沒洗好,女佣提前進來,准備一會替萊萊重新纏繃帶,女佣還沒靠近浴室,卻被靠在門邊的跡部景吾喝止。

  「不必了,我自己來。」

  等看到管家笑眯眯地留下來的那盒東西時,跡部景吾的表情依舊很鎮定自然,但他發絲下的耳廓卻已然紅透。

  等萊萊艱難洗好,穿好衣服,她又被跡部景吾任勞任怨地抱到了床上。

  少女純白又軟綿綿的睡裙和酒紅色的床分外鮮明,出浴的雪白小腿和足尖有些過分勾人,跡部景吾默默移開目光,目不斜視地給萊萊冰敷腳踝,又裹纏繃帶。

  手指每觸摸到一寸皮膚,心就有些灼燒。

  萊萊不懂跡部景吾怎麼了。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煩惱這樣多嗎。

  等纏好繃帶,萊萊才終於問他。

  「跡部君,剛才生氣了嗎?」

  就因為她不讓他抱自己?也沒有立馬答應他一起睡的提議?

  可是,她也沒有說錯呀。

  難道就因為這個,所以從剛剛抱她出浴室,再到現在纏繃帶,跡部景吾都莫名其妙一句話不說,也不看她。

  萊萊委屈。

  少女另一只沒有受傷的足尖輕輕蹭了蹭跡部景吾的胸口,隨即她發出一聲嬌呼。

  因為跡部君已經用力握住了她的腳,他有些懊惱地說 :「別動!」

  萊萊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同時她更委屈了。

  她只是在試圖撒嬌而已......跡部君這也要不高興嗎。

  少女氣的想要抽回腳,

  「跡部君為什麼凶人家!」

  天可憐見,跡部景吾剛剛根本連音量都沒提高。

  但,他看到少女臉上委屈的神情,眼睛似乎都有水霧了。

  於是,萊萊被跡部景吾抱進懷裡哄了起來。

  「我沒有生氣。」

  他嘆了一口氣,又有些無奈地好笑道 :

  「你這個笨蛋啊...什麼都不懂。」

  聽見對方說沒有生氣,萊萊心裡好多了,但依舊不願意理他。

  「剛才跡部君明明就不理人家...」

  少女委屈的淚珠一串串掉落,被跡部景吾寵壞了的萊萊不喜歡他這樣的態度。

  「還捉我的腳,有些疼呢......」

  她明明只是在撒嬌而已,又不是要去踢他。

  可是抱著自己的跡部景吾聽見她這樣的控訴,不僅沒有愧疚難安,反而稀奇古怪地笑出了聲音。

  ......???

  萊萊擦掉眼淚,既心癢好奇,又努力強撐著氣勢 : 「這有什麼好笑的?」

  突然,她的耳垂就被對方含進嘴裡。

  跡部景吾無奈 :「別那樣挑/逗我啊,笨蛋。」

  只有她才會覺得那是在單純的撒嬌吧。

  挑/逗...?

  「唔..我沒有......」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少女被堵住的嘴裡發出來,十指相扣,朦朦朧朧間,妹山萊聽見她的跡部君松開她,說 :

  「不要叫我跡部君。」

  「我想聽你叫我名字。」

  「讓我聽一聽。」

  「景吾......?」

  上方,跡部景吾的五官似乎舒展開了,他一邊親著女孩,一邊摸了摸萊萊的臉蛋。

  「乖女孩。」

  「好乖。」

  被親的暈暈乎乎,妹山萊視線漫無目的地亂掃,猝不及防,她看見床邊不知何時擺放著一盒東西。

  上面的字樣是......避/孕套?

  ??

  萊萊瞳孔地震。

  如果沒記錯,這好像是剛剛管家親自送來的......然後被跡部景吾隨手扔在了床邊所以她沒有細看。

  她再傻也不會不知道避孕套是干嘛用的。

  再加上這段時間,被靜山美子她們的科普所灌輸,萊萊對那種事情也不再是一無所知了。

  跡部景吾剛剛種種異常的表現,萊萊此刻突然福至心靈。

  她覺得自己好遲鈍。

  如願被喊了名字,異常滿足的跡部親了親女孩的臉,才發現萊萊莫名眼神都飄忽起來,臉似乎越來越紅了,低垂著頭,也不敢看他。

  「......怎麼了?」

  少女低垂著眼睫,聲音像蚊子一樣,聽起來羞澀又無措。

  「要、要做嗎...?」

  哈...?

  女孩的話讓他仿佛被閃電劈了一道似的,跡部景吾傻眼了。

  他英俊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茫然。

  他大概是沒想到妹山萊會說出這種話。

  萊萊卻自顧自地絞著手指,說,

  「身邊有很多朋友都已經和男朋友做過了,上次大家在課間告訴我的......」

  「她們都是因為好奇和喜歡...」

  「說第一次會有些疼...但是對方如果很溫柔的話就不會......」

  萊萊深吸一口氣,

  「如果跡部君想做的話...我也...」

  可是沒等萊萊說完,下一秒,跡部景吾就捂住了她的嘴。

  萊萊睜大眼睛 : 「唔唔唔......?」

  卻見跡部面無表情 : 「誰在你面前說這些的?」

  萊萊努力搖頭。

  「唔...沒有。」

  跡部氣的竟然露出微笑來。

  看來又是靜山美子那群家伙了。

  明天把那幾個女孩子調去安排中外合作學校的方案好了。

  想完這些,跡部景吾撈起剛剛管家貼心送來的那盒東西,手臂一甩,把它扔到了沙發上。

  貼心又處處周到的管家送來這些,是以備不時之需,但,又實在是多此一舉。

  跡部景吾其實根本就沒打算做這些。

  對於未成年就去做那些事情,跡部景吾並沒有什麼置喙和介意的,所謂「十八歲以後才能做的事情」,他其實也並不在意這些條條框框,他在英國長大,那邊的人奔放、熱烈,他從小受到的教育也是如此。

  如果情到深處,根本沒什麼顧慮。

  但是——

  她,妹山萊,是怎麼能暢通無阻地說出剛剛那種話的啊!!

  她懂什麼啊,就敢這樣說!

  仔細回想女孩剛剛的話,跡部景吾頭疼。

  跡部景吾越想越氣。

  他決定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小姑娘,讓她知道有些話不可以隨便亂說!

  在男人面前隨隨便便這樣說,果然她還是什麼都不懂吧。

  跡部景吾輕笑,「你是在邀請我?」

  萊萊這會又懵逼了。

  「我,啊,我也不知道呢......」

  不知道為什麼跡部景吾的表情會這樣,她覺得自己實在不該說話了,只好低頭,做個安靜乖巧的鴕鳥。

  對著裝乖的少女,跡部景吾涼涼地看一眼她。

  「哦?剛才不是還說的頭頭是道。」

  萊萊誠誠懇懇地認錯。

  「我不說了,我再也不說了...」

  可是,明明是她看到那個東西才會這樣想的嘛!

  看著少女依舊委屈巴巴的模樣,跡部景吾想起剛剛她說那些話時的表情,少年又忍笑。

  算了。

  她不懂。

  紫灰發色的少年湊近少女,輕輕吻了吻女孩。

  「別想這些。」

  少女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哦。」

  跡部親了親萊萊的頭發,把她攏進懷裡。

  少年聲音低沉,愉悅。

  「寶貝,我等你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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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那邊國中就那啥的人很多吧好像,但是我們晉江不允許哈(嚴正聲明)

  謝謝營養液∼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一德 3瓶;

  幸村精市的女朋友、安笙涼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3章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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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中旬, 冬假就開始了。

  和跡部景吾的交往,順滑的就像絲綢、牛奶,未見一絲瑕疵和阻隔。

  萊萊因為初戀夭折的那顆心日漸圓滿, 對於幸村同學的薄雪一般的思念,也漸漸從腦海裡退卻。

  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幸村。

  跡部景吾和幸村精市, 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如果要說世界上是否真的會有完美的百分百戀人, 那麼妹山萊覺得,跡部景吾大概就是了。

  自從那天在他家睡了一覺以後, 跡部景吾就會時常帶她回去。

  有時候萊萊會留宿, 只是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避孕套的蹤影了。

  跡部景吾那天晚上在床上摟著她, 他嚴厲又溫柔地教育了萊萊,對方告訴她,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千萬不能隨便說。

  萊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從那天以後, 跡部景吾有時候心血來潮,就會冷不丁地喊她寶貝。

  跡部景吾的聲音是很好聽的,除了爸爸媽媽, 萊萊還是第一次被人、尤其是被同齡男生這樣喊,她非常臉紅, 且不習慣。

  他家太大了, 什麼都有,僕人也成群結隊的, 一來二去,女佣們見到妹山萊的時候總是恭恭敬敬又笑眯眯的。

  補習也好, 看電影也好,一起去釣魚也好, 做其他任何別的事情也好, 或者什麼都不做, 都好。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時間很快,一下子就過去了。

  所以每當分別的時候,跡部景吾就會對她提出下一次的邀請。

  萊萊會欣然答應。

  因為跡部景吾喜歡垂釣,萊萊向妹山塱取經,忍痛用自己的巨額零花錢為大少爺買了新款的碳素魚竿。

  跡部景吾沒說什麼,只是後面,他釣魚的時候就沒再用他自己原本的魚竿了。

  萊萊平時很憊懶,國小以後她從不願意在功課上面花時間,她覺得自己的漂亮臉蛋更值得她去傾注精力,跡部景吾看著她的成績單,難免會有一些頭疼。

  除了跡部景吾的家裡,補課的地點通常是在學生會辦公室。

  午休的時候,沒有人會來打擾學生會長,安安靜靜的室內,和從前兩個人分開坐不一樣的是,少女現在會坐在他的腿上,聽跡部景吾給她講題。

  他講題的時候戴上了金絲眼鏡,顯得衣冠楚楚,莫名的斯文禁欲,語調又低沉動聽,萊萊會忍不住去打瞌睡。

  跡部景吾是一個有始有終的老師,把少女弄醒以後,他顯得有點無奈 : 「昨天晚上干什麼去了。」

  即使是被親醒,少女也一臉理所當然 : 「在家打游戲。」

  跡部景吾從他的抽屜裡抽出新的資料,萊萊眼尖地看見了自己昨天消失不見的游戲機。

  「...!!」

  「我的游戲機!」

  昨天放學的時候,她在教室裡找了半天都沒找到,竟然是在這裡。

  不顧女孩眼巴巴的樣子,跡部景吾面無表情地關上抽屜,又上鎖。

  「要考試了,替你保管一段時間。」

  萊萊很不高興地在跡部景吾身上扭來扭去。

  「你太壞了吧!」

  昨天的時候,跡部景吾就那樣眼睜睜地看她在課桌邊,為了找游戲機而轉來轉去的傻樣,可是!他居然就那樣看著,什麼都不說。

  ......他是不是一邊看,一邊在心裡笑她是個笨蛋呢。

  「乖,別鬧。」

  好像是在忍著笑,跡部景吾穩住了女孩亂動的腰。

  少年用磁性的嗓音接著說 :

  「等考試結束了,再給你買新款的,要多少都可以。」

  跡部景吾知道該怎樣讓萊萊安靜。

  少女果然遲疑地點頭了,一想到有新款游戲機,那抽屜裡的那個舊的,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她很快就對跡部甜甜蜜蜜地笑了一下,做出一副乖巧模樣 :「好的!跡部老師,請教我題目吧。」

  為了游戲機,「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聽見這樣的稱呼,跡部景吾原本英俊自若的臉莫名其妙紅了,又有點無奈似的。

  「哈?別這樣喊我啊。」

  怎麼了嘛?為什麼不能這樣喊呢,真是奇奇怪怪啊。

  看著面前密密麻麻的筆記和計算題,萊萊嘆氣。

  跡部景吾真是一個兢兢業業、又相當負責的男友啊。

  因為爸爸媽媽時常不在身邊的妹山萊,居然詭異地在男友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父母愛」。

  等時間一到,辛辛苦苦學習完,萊萊就被對方抱進了裡面的沙發上睡覺。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看著跡部景吾安頓好她以後,又走出去處理工作的背影,萊萊有些心疼。

  「不和我一起躺一下嗎。」

  萊萊形容不出跡部景吾是什麼表情,他好像很想答應,又有些糾結。

  沙發寬敞,但是容納不下兩個人,跡部景吾最終還是糾結地拒絕了萊萊一起躺下的邀請。

  啊,男朋友好辛苦,有些心疼。看著跡部景吾去外面的背影,萊萊想。

  她翻了個身,正想著給跡部景吾送點什麼禮物,身體突然被人從後面抱住了。

  是去而復返的跡部景吾。

  萊萊愣了一下,馬上又很高興地扭過身體,一下子就蹭進了對方懷裡。

  他身上香香的,身材高大,躺在沙發上的時候,沙發頓時變得擁擠、充實,跡部景吾穿著襯衫,腰間也環上了少女的手臂。

  跡部景吾從沒睡過這麼擁擠的地方,但是他也沒有半點不高興的樣子。

  他摟著熱情貼貼的少女,輕笑。

  「怎麼這麼黏人。」

  萊萊把頭埋進跡部景吾的胸口,聲音難掩羞澀,又悶悶的。

  「不喜歡我這樣嗎?」

  「啊,不會,我很喜歡。」

  跡部景吾懶洋洋地鼓勵她 : 「你可以再黏人一點。」

  *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萊萊醒的時候,毯子蓋住頭,她只能朦朦朧朧地聽見外面的跡部景吾和別人的對話。

  「跡部會長冬假照例很忙吧...」

  跡部景吾華麗的聲線隱隱約約的,萊萊聽不清楚他回答了什麼。

  少女心裡慢吞吞地有些失落。

  冬假馬上開始,沒辦法在學校上課,那就意味著兩個人沒辦法每天都會見面了。

  很快,跡部景吾就打發走了來人,在沙發面前站定。

  萊萊掀開毯子看著對方,跡部景吾早已朝她伸手。

  「久等,可以走了。」

  直到手心握住少女纖細指尖,跡部景吾摩挲了兩下。

  淡淡瞥見少女扔在地上的雜志封面,跡部景吾若有所思。

  「喜歡這兩個模特?」

  啊,他怎麼一下子就發現了。

  因為跡部景吾能看出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妹山萊想了想說,「還好,我喜歡之前那封雜志上,短頭發的那個歌手。」

  兩個人走出辦公室,也依舊旁若無人的牽手。

  跡部景吾將手臂搭在妹山萊的肩膀上,在人前親密無間 : 「喜歡的話,過幾天,你的生日,可以安排你們見面。」

  是在說剛剛的明星。

  走廊裡來來往往的學生紛紛將目光投射到兩人身上,早已習慣這種注目禮,萊萊握緊跡部景吾的手。

  「不用...」

  跡部景吾偏頭看了她一眼。

  「不喜歡大費周章?那把人請來冰帝表演好了。」

  萊萊臉頰微紅,拒絕了跡部景吾過分體貼周全的好意。

  「不用這樣的。」

  跡部景吾干脆停下,彎腰低頭去聽她講話 : 「嗯?」

  少女想了想,很認真地仰起頭看跡部景吾 : 「不用想著怎麼去照顧、取悅我......」

  他對自己太過體貼入微,處處周到細心,無微不至的照顧,反而讓妹山萊覺得有些為難。

  這為難是甜蜜的,仿佛心裡盈盈地漲滿了甜美的果汁,一晃一晃的,生怕潑灑掉了,從而辜負了跡部景吾的心意。

  萊萊拉著跡部景吾的手,有些難為情地說 :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也會...」

  也會喜歡你的。

  跡部景吾慢吞吞直起背,慢條斯理地眯起眼睛看著她 :

  「什麼?」

  他沒聽見嗎?

  於是萊萊鼓起勇氣,大聲地說 :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也會喜歡你的!」

  跡部景吾一愣,隨後是冰天雪地裡,讓人如沐春風的一笑。

  「啊嗯。」

  *

  放假以後,很快,就是萊萊的生日。

  在她的生日宴會快要結束的時候,萊萊見到了有一段時間沒有露面的赤司征十郎。

  兩個人同年同月同日生,早在凌晨,萊萊就已經給赤司發去了祝賀短信。

  從前的每一年,萊萊都是和赤司一起過的生日,只有今年不是。

  脫離了大家花團錦簇、眾星拱月的包圍,少女孤零零趴在露台邊,給不在國內的跡部景吾發短信。

  「不冷嗎?」

  聽到熟悉又遙遠、陌生的聲音,萊萊下意識一偏頭,不遠處,赤司征十郎正負手站著,微微笑著,看著她。

  和跡部景吾在一起後,她就沒再見過赤司征十郎了。

  他好像清瘦了一點點,個子也高了許多,整個人比從前更出眾了。

  少女下意識就搖頭 :「我不冷。」

  她又問赤司,「怎麼突然來啦?」

  「來看看。」

  赤司的眉眼清凌凌的,說話的時候,還咳嗽了一兩下,看起來好像是生病了。

  赤司一個人站在那裡,雖然他什麼都沒做,但一對上他的眼睛,很莫名的,萊萊就是想走過去。

  對於赤司,萊萊的感情很復雜。

  如果非要說是什麼,大概可以這樣去形容 : 那就是無論對方做了什麼,她都無法去討厭赤司征十郎。

  所以當赤司再次咳嗽的時候,少女下意識就快步走到他身邊,上下掃視著對方。

  「你生病了?」

  「打球後,有一點點受涼。」

  對於少女的關心,赤司表現的依舊很溫和。但跟在赤司身後的菲佣能看得出來,赤司少爺的臉色明顯和緩了許多。

  赤司少爺...很奇怪,

  菲佣想。

  剛剛過來的路上,赤司少爺始終一言不發,表情雖然沒有多難看,但卻給人一種分外冷酷的感覺。

  但是現在見到小姐,他的臉就像翻書一樣變的溫和又清冽,整個人渾身散發的氣息也完全不一樣了。

  就好像...就好像他的身體裡有兩個人似的,能夠隨時隨地切換。

  被自己這種大膽的想像力所驚到的菲佣不經意就對上了赤司看向她的眼神,她心裡一慌,又急急低下頭。

  赤司收回目光,又去看身側的少女。

  萊萊正在低頭發短信,赤司很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她發完,沒有出聲打擾。

  等萊萊抬起頭,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只顧著發消息,把赤司晾在了一旁。

  正是她有些別扭的時候,赤司卻什麼都沒說,他緩緩開口,

  「我帶了你喜歡的甜點。」

  「去看看?」

  聽到有好吃的,萊萊欣然答應。

  赤司走在她身側,還沒開口,他便聽少女說 : 「什麼籃球賽?是上次那個麼?」

  就是赤司花錢讓高中生答應和他們比賽的那個。

  赤司淺笑 : 「不錯。」

  萊萊頓時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因為知道少女為何緊張,赤司心裡湧出了幾分甜蜜的隱痛。

  他柔和地看著妹山萊。

  「是我們輸了。」

  聽完這些,妹山萊一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表情。她像是有些遺憾,又仿佛有些松了一口氣,但更多的,卻是緊張和難過。

  赤司又輸了。

  因為她知道,赤司上一次輸了以後發生了什麼,所以她緊張又難過。

  可赤司依舊很隨和地笑了笑。

  「初中生打不過高中生,是很正常的事情。」

  誒?

  萊萊狐疑地看著赤司征十郎。

  赤司似乎在輕笑。

  「這次和高中生的比賽輸了以後,大家躁動不安的狀態得到了緩解。」

  「因為知道技不如人,青峰和紫原終於肯來按部就班的訓練了。」

  「籃球隊回到了從前呢。」

  赤司用悠然的語氣說完以後,看了一眼少女,他怔住了。

  女孩漂亮的淚珠滾落到臉頰上。

  「如果兜兜轉轉是這樣的話,那麼征十郎一開始所經歷的那些,又算什麼呢。」

  籃球部回到了從前,大家的心態得到了扳正,一切都沒有變化,對青峰大輝他們來說,這種更像青春期裡一筆帶過的、有關迷茫和煩惱的小插曲,已經過去了。

  他們掃清了自己的迷茫,重新將破碎的友誼和球隊拼湊起來,終於可以心無旁騖地打球了。

  一切都沒有變化。

  可是......不是的。

  所有人的生活都可以照常進行,在往後的歲月裡,他們甚至可以將這件國中時期的事情拿出來,當成年少輕狂時的笑話聊以調侃。

  只有赤司所經歷的一切,是格格不入的,是沉重的,沒辦法再被撫平、恢復原樣的,也是不為人知的。

  尤其是在一切恢復正常的這個時候,它顯得異常可笑、荒謬。

  臉上的淚珠被赤司輕而愛憐地用指尖擦去。

  他輕而緩和地笑著 : 「有你知道的話,也沒有多麼難以接受。」

  *

  回到客廳,賓客早就已經散去了,妹山塱和雪原吉世正在不遠處喝茶。

  赤司知道她應該不願意讓父母看到她哭過的樣子,便找了個理由,兩個人去了偏廳。

  萊萊扭扭捏捏地拿出自己給赤司准備的禮物,是她自己做的平安御守。

  萊萊緊張地看著赤司 : 「怎麼樣,是不是比之前的要好看一些?」

  赤司彎眸 : 「我很喜歡。」

  萊萊拆開絲帶,被纏裹著的精致禮盒裡,是一只流光溢彩的羽毛筆。

  萊萊只看了一眼,就喜歡上它了。

  拿起來以後,萊萊看了半天,總覺得這白羽毛似乎很熟悉。

  赤司適時提醒她 :

  「還記得你第一次去我家,送給我的那只孔雀羽尾嗎。」

  羽毛上綴了圓潤的細珠和亮晶晶的鑽石,是她喜歡的東西。

  萊萊愛不釋手地摸了摸,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又結結巴巴地說。

  「不會又是征十郎自己做的吧。」

  赤司沒有說不是,那就是默認了。

  正不知道說什麼,萊萊手機傳來信息的聲音。

  她抱歉地看了赤司一眼,又拿起手機回復。

  跡部景吾每個假期都要回英國,在走之前,跡部景吾帶著萊萊去看了虎鯨,和網球部的大家開了生日party,提前慶祝了。今天原本他都准備飛回來陪少女過生日,可惜實在沒有時間。

  萊萊只想著...什麼時候能快一點開學。

  才剛剛在一起的情侶,突然見不了面,而且還是跨國,委實有些讓人難受。

  雖然也能打電話、通視頻啦,但這種隔靴搔癢的方法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跡部君】: 今天日本下雪了,有沒有好好穿衣服。

  看起來像是剛忙完。

  萊萊啪啪啪地打字回復 : 人家穿的很暖和。

  剛回復完跡部景吾,她就冷不丁聽見赤司的聲音。

  「跡部?」

  赤司嘴角淡淡地噙著笑。

  「聽父親說,他已經在接手英國那邊的小部分產業了。」

  乍然聽旁人提起跡部景吾,萊萊有些出神,又不自覺地想讓赤司多講一些。

  將少女的表情看在眼裡,赤司微微一笑。

  「他的母族盤踞在英國,外祖父曾經是那裡很有名的從軍政治家,家族在日本這邊的勢力倒是稍遜,所以不久以後,百分百的概率......」

  赤司輕慢地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 :

  「跡部會回到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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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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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英國是什麼意思?」

  赤司說完那些話以後, 就仿佛不在意了似的走到了一邊,慢條斯理地翻閱起妹山萊家藏書室裡的書。

  聽到身後的少女那困惑語氣裡不易察覺的忐忑,他沒有轉身, 只是彎唇一笑。

  「當然...是你想的那樣。」

  赤司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萊萊茫然地眨眨眼。

  「你是說, 景吾以後不會再留在日本了嗎...」

  赤司原本漫不經心地翻著書頁, 在聽見妹山萊對跡部景吾的稱呼時,他的手指才突兀的一頓。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少年眼睫微垂, 紅眸裡情緒不明。

  平整的紙張在他素白的手指下, 都多了些褶皺。

  [ 要加快進度了啊 ]

  這樣想著,赤司若無其事地放下手裡的書本,指尖捋平那片折痕。

  隨後, 他轉過身,直直對上了妹山萊的眼睛。

  「不錯。」

  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符合赤司征十郎的風格,精英冷淡, 又不失對妹山萊那習慣性的柔情 :

  「一場沒有未來的戀愛,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傾注精力。」

  —

  慢吞吞反應過來赤司的話是什麼意思, 萊萊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只剩下一個念頭——

  我、不、會, 又要分手了吧。

  抱著這種想法,她努力堅持著, 直到赤司走後,妹山萊才捂著臉跑到了樓上的房間裡。

  她的房間裡, 擺放著跡部景吾走之前送給她的巨型玩偶,粉粉嫩嫩又毛茸茸的, 萊萊太喜歡了, 今天她的社交平台上都是和玩偶的自拍。

  但是現在萊萊卻覺得這個玩偶變醜了, 她趴在床上,嗚嗚嗚地抱頭痛哭。

  因為一看到玩偶就想到跡部景吾,一想到跡部景吾,就想到赤司說的話。

  征十郎從來不會騙她。

  萊萊越想越傷心,越想越覺得自己好慘。

  ——天可憐見,她只是想談個戀愛而已。

  怎麼就這麼難!!

  英國那邊剛好是上午,跡部景吾忙完手頭的事情以後,這才有時間坐下。

  手邊是助眠的無酒精香檳,半個小時以前給少女發的短信還沒有得到回復,大概又玩游戲去了?

  日本現在是下午的五點左右,她一定是沒睡的,所以跡部景吾直接給萊萊撥了一個電話。

  已經一個星期沒見了,每天都會電話、視頻,但是這遠遠不夠。

  然而——妹山萊的電話被占線了。

  跡部景吾 : ......

  看著手裡的電話,他華麗的五官都有些微微皺起。

  和誰打電話呢?

  正在沉浸式悲傷的萊萊根本不知道這些。

  她長這麼大以來唯二兩次戀愛,和幸村同學在一起才一個月...就分手了。

  現在,和跡部君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這是什麼魔咒。

  為什麼她這樣的超級美少女要經歷這些呢...她是不是真的不適合談戀愛啊...?

  這樣想著,手機就嗡嗡嗡地響了起來,萊萊不想接,但電話鈴聲一直鍥而不舍。

  「摩西摩西......」

  少女帶著哽咽的聲音隔著手機,顯得不太真切。

  對面卻沉默著,緘默的聽不見任何聲音,良久才似乎不確定地問 :

  「你哭了?」

  萊萊一開始沒聽出來對方是誰。

  對方在聽筒對面很有耐心又很安靜地等待著,因為這種似曾相識的風格,妹山萊很快就想起來他是誰了。

  「手塚...同學。」

  她擦了擦眼淚,帶著哭腔的聲音有些微弱。

  「啊。」

  對方依舊是這樣冷言少語,可又分外的單刀直入。

  「為什麼...哭呢。」

  少女趴在軟綿綿的粉白床鋪上,看著被淚水暈濕的毯子。

  「我可以不說嗎...可是,不說又好難受。」

  也許是少女的語氣有些輕微的懊惱和郁憤,手塚國光在手機對面似乎輕微笑了一下,是很短暫的一下。

  萊萊當然沒有察覺到,她擦擦眼淚,努力忽略被人撞見哭鼻子的別扭感。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不能將自己的情緒隨意地遷怒他人。

  「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手塚君。」

  她記得她和對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絡了。

  而且又會有什麼事情能讓手塚國光主動給她打電話呢。

  手塚似乎頓了頓,像是在醞釀著說 :

  「今天是你的生日。」

  萊萊紅紅的眉眼一愣。

  「手塚君怎麼知道的。」

  她今天好像暫時沒有發布任何有關生日的動態啊。

  又是一陣小小的安靜和沉默,萊萊聽見手塚國光用清冷的聲線說 :

  「可能會有些冒昧,但我給你准備了禮物。」

  「有時間嗎?」

  萊萊下意識就想婉拒對方。

  一是第六感告訴她事情有些古怪,二是因為,她暫時還不想用這種樣子出去見人。

  她擺出最真誠的語氣 : 「不用了,手塚君,謝謝你的禮物。」

  「我現在...心情不好。」

  .

  掛完電話以後,萊萊在床上趴著,內心萬分糾結。

  不如直接去問跡部景吾好了。

  手機傳來一聲短訊的聲音。

  【手塚國光】: 生日快樂。

  心間一團亂麻,少女正要回復對方,房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敲響。

  「萊醬,媽媽剛剛看見院子對面的那個男生,好像是上次送你回家的男同學?」

  *

  手塚國光背著網球包,不急不緩地走在林蔭道上。

  冬天有些冷,地上一層薄薄的雪,他穿著淺駝色的大衣,這樣的暖色調中和了少年眉眼裡的清冷和難以接近。

  安靜的地面上,只有他一個人走動的聲音。

  可很快——

  「等等——」

  不遠處傳來的聲音讓手塚腳步一頓。

  身後,不擅長運動的少女正努力在小跑著,朝高大的茶發少年而來。

  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手塚國光就已經主動往回走了。

  他體貼的舉動有效地緩解了萊萊的困窘,她干脆就停在了原地,沒有再往前跑。

  等手塚在她面前站定,萊萊就忍不住了。

  「...」

  「為什麼來了都不告訴我一下。」

  冰天雪地,天氣又冷,他在她家外面等了多久?被她拒絕了就真的掉頭走了。

  天知道,她真的沒想到手塚國光人就在她家外面,電話裡面他居然什麼都不提。

  好傻。

  萊萊凶巴巴地看著他 :  「你是想讓我愧疚死嗎?」

  手塚國光清冷的眉眼有些微融化。

  「抱歉。」

  他微微掃過少女因為跑動所以有些白裡透紅的臉蛋,因為哭過所以微微泛紅的眼角,還有凌亂蓬松的頭發,她粉色漂亮的大衣裡面是白色的針織,下面......是短裙。

  手塚微微蹙眉。

  「回去吧。」

  萊萊對上手塚的眉眼,他繼續說 :

  「外面冷。」

  心裡莫名其妙的愧疚,在剛剛打開門看見手塚國光越走越遠的背影時,一瞬間飆到了頂點,所以萊萊此刻別扭地背著手。

  「沒關系,我不冷。你,你既然來了,只需要告訴我一聲,我...」

  哪怕再不願意用哭過以後的樣子來見人,在知道對方居然跑來她家門外後,妹山萊都不會真的拒絕手塚國光的。

  「啊。」

  茶發少年微微搖頭,一副並不在意的模樣。

  「你不願意的話,沒有關系。」

  四目相對無言的時候,手塚國光率先移開視線,他從大衣的內襯口袋裡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是禮物。」

  「回去拆吧。」

  又催她回去.....就僅僅是因為覺得她穿少了會冷?

  手塚國光好奇怪啊。

  妹山萊心頭縈繞著隱隱約約、朦朧不清的疑惑。

  為什麼...手塚君會知道她的生日呢?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為什麼他會跑到這裡,就為了送禮物給她,她和對方並沒有多麼熟識呀。

  再想想許久之前,對方初次見面所表現出的體貼和周到、送她回家的人不是不二周助,而是僅有一面之緣的手塚國光、後面他又恰好出現在冰帝,在體育課上把生理痛的她抱去了醫務室..

  再後面,又為她擋住了鹽酸......

  一個人會熱情好心到,頻頻對另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普通朋友這樣嗎。

  這種自然的熟稔感是善意的。

  更何況,手塚國光和【熱情】這種字眼並沒有任何關系。

  「手塚君...」

  少女的聲音在靜謐的雪中,顯得分外迷茫。

  「我們...以前認識嗎?」

  銀白色的雪地裡,手塚的眉眼漸漸變得有些柔和又傷感。

  手塚國光漂亮的茶色眼睛專注地看著她。

  「你真的想知道嗎。」

  被不二周助發現自己對外校的女生投以關注,是在國一的冬假。

  那是手塚國光很偶然的一次失誤。

  在靜謐的書店裡,三三兩兩的學生交頭接耳,她們議論的都是前幾天,在書店裡那個驚鴻一瞥的某位陌生女孩。

  「真是非常漂亮的人啊,不像現實生活裡會有的類型......」

  「就像夢一樣呢,才剛剛出現一會會,很快就被人接走了。」

  「看起來應該和我們同齡,為什麼這樣的人從沒在周邊學校見過?」

  還是國一的手塚國光,立在拐角的書架邊,聽著她們的聲音,少年翻著書頁的手指早已靜止不動了。

  也許是聽的太入神,哪怕身後傳來不二周助的腳步聲,手塚國光都沒有發覺。

  心思細膩如不二周助,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現了他的秘密。

  不......也許對方早就發現了。

  畢竟,手塚國光並沒有多做什麼遮掩。

  第二次被發現,依舊是在那家書店。

  已經是第二年的春天了,手塚國光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緩慢啟動的那輛黑色車體,少女緋色的裙角也很快消失在了車門裡。

  她很喜歡來這家書店,這是手塚國光在很久以前就探知得來的信息。

  等他在原地看了一會書籍,正施施然轉身,手塚國光對上了身後一排八卦的腦袋。

  對上這群人調侃又揶揄的目光,茶色發絲的少年面無表情,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冷淡,但其實手塚國光是有些不自在的。

  很快,混跡其中安靜吃瓜的不二周助就笑眯眯地打了圓場。

  「窗台上的花很好看,對吧,手塚。」

  這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大家一番打鬧以後,跳脫的桃城武等人則是摩拳擦掌地要幫手塚國光拿下妹山萊。

  但不久後,手塚國光就聽說了她轉入冰帝的消息。

  ...

  寂靜的雪裡,手塚國光低低地撫上他的手臂。

  「我很遺憾...」

  「你忘記了。」

  「國一的時候,你其實去過青學的。」

  可惜你不記得了。

  對上手塚國光沉靜的眼眸,少女微微睜大眼睛。

  電光火石間,妹山萊終於想起來了。

  其實,妹山家在國一時就有提前挑選學校的想法,而他們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距離最近的青春學園。

  那天,被幾個保鏢跟著的少女在路過網球部的時候,突然就停下了腳步。

  看著網球場的妹山萊,臉上的表情有些難以言明的悵然和失落,看著這樣的她,女佣正想打電話告知遠在帝光的赤司征十郎,卻被少女敏捷地制止了。

  在球網前,漂亮的少女微垂著眼睫,素來生動的臉竟有些郁郁寡歡 :

  「只是想起了以前的同學和朋友。」

  「並不需要告訴征十郎。」

  萊萊記得,當時的青學網球場裡除了打網球的,竟然還有對峙的。

  似乎是有人被高年級的前輩拿著球拍教訓了。

  但很快,保鏢進去干涉了。

  其他的,少女一無所知。

  少女怔忪地看著手塚國光撫向的地方。

  「你的手臂...?」

  「被阻止了呢。」

  實際上還是受傷了的手塚如是溫柔說道。

  有了保鏢的干涉,原本還打算繼續的學長們則灰溜溜地跑遠了,但在保鏢進來之前,他的手臂已經遭到了傷害。

  家裡請的醫生說,好在就那一下,如果對方再拿著球拍對手臂多來幾下,手塚的手臂就廢掉了,至少他想再打網球是萬萬不能的。

  萊萊嘴巴張了半天,才訥訥又愧疚地 : 「抱歉,我忘記了。」

  所以手塚對她的特殊待遇是因為這件事情嗎,沒有別的意思吧......感覺莫名松了一口氣的萊萊肩膀都放松了下來。

  她現在面對手塚國光都輕快了許多。

  剛剛她差點就以為...以為。

  「手塚君,你可以早一點告訴我的...我差點以為,」

  萊萊看了一眼沉穩安靜的手塚國光,才接著坦白,

  「我還以為你對我有什麼呢......差點就誤會了。」

  所以說她的直覺好像真的不太准,她就是個戀愛苦手吧!

  原本按照手塚國光的性格,萊萊以為她不會得到回應的。

  可是少年卻說 :

  「不是誤會。」

  一時間沒有繞過來的萊萊 : 「...納尼?」

  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女微紅的眼圈,手塚國光又把視線移到萊萊的臉上。

  國一的時候,他跌倒在角落,狼狽又疼痛,透過面前身形高大的保鏢,少年徑直望見了球網外那個纖細漂亮的影子。

  然後再也忘不掉。

  她的臉還是沒變,和現在眼前的這張一模一樣。

  然而與那時不同的是,現在他站在了她的面前。

  與從前每次看著對方的背影都不同的是,現在她終於能看見自己了。

  手塚國光的茶色眼睛斂重地看著她,似乎蘊含著百轉千折的情緒。

  他不緊不慢地說 :

  「你剛剛想的那些,不是誤會。」

  誒?

  腦袋都快要被繞暈的萊萊愣住了。

  「不是誤會的話,那...」

  難不成手塚國光真的喜歡她?

  見少女應該已經理清了思緒,手塚國光才微微直起身體。

  他的眼神專注又柔和,明明是從容不迫的表情,卻莫名讓萊萊覺得有些緊迫感。

  手塚說 :

  「喜歡你這件事情,是我哪裡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

  手塚國光走了,萊萊一個人打開門,就又聽見媽媽的聲音。

  「萊醬,怎麼這麼久。」

  少女拍拍微紅的臉蛋,「怎麼了嗎。」

  雪原吉世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妹山塱則是看著報紙,似乎有些吃醋的樣子。

  「男朋友打越國電話來了。」

  「打了好幾個,聒噪。」

  跡部景吾?

  萊萊下意識就高興起來,但很快,她就耷拉著腦袋。

  「好的。」

  女兒這麼反常,妹山塱從報紙裡抬起頭,看著萊萊的背影,他露出老父親憂愁的表情。

  「親愛的,我們這次才出去一個星期,不會這個又要分手了吧。」

  雪原吉世忍不住優雅地翻白眼。

  「剛才是誰一臉怎麼還不分手的表情...」

  糾結死你好了。

  女人又笑了。

  「寶貝這麼可愛,誰會舍得讓她傷心呢。」

  室內,妹山萊看著跡部景吾的幾通未接電話,剛剛被手塚打斷的那些情緒又排山倒海地湧上來了。

  想念跡部君,想聽跡部君的聲音,也想看跡部君的樣子,可是她也討厭跡部君,想狠狠和跡部君鬧別扭。

  這樣想著,對方的第十通電話就來了。

  跡部景吾今天一上午撥了九個電話,前八個均是無人接聽,到第九個的時候,手機那邊終於被人接通了。

  還沒等他說什麼,對面就傳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嗓音,似乎還帶著一絲不爽。

  「萊萊在見朋友。」

  是少女的父親。

  這樣嗎,跡部景吾則風度翩翩又禮貌地問候了長輩,對方哼了一聲,就掛掉了電話。

  這很正常。

  妹山萊從小到大被家裡寵大,當父親的對女兒的男朋友表露出這種別扭的態度,再正常不過了。

  跡部景吾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生日宴應該早就結束了,她會在這種時候見什麼朋友呢。

  等到第十個電話被對面的人接起的時候,跡部景吾才輕輕挑眉。

  「終於肯接電話了。」

  「我以為你被ufo抓走了,寶貝。」

  是調侃的一句話,但是跡部景吾話音剛落,就聽見手機對面傳來少女哽咽的聲音。

  ?

  還沒等他說什麼,萊萊帶著哭腔的聲音就傳入耳膜。

  「你要跟我分手嗎,跡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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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塚 : 好混亂我也來加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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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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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萊想, 她確實是非常生氣又委屈的...否則也不會在短短的一個下午就哭了兩次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該怎麼做呢?

  征十郎走之前給予她的好心建議,是冷靜妥帖又不近人情的。

  [ 說這些話可能有些冒昧, 但在兩個人的感情變得更好之前,果斷地選擇分開吧。]

  [ 你要去掌握主動權呢, 萊萊 ]

  很有道理, 也很符合赤司征十郎的性格,可萊萊卻很猶豫。

  她才剛和跡部君在一起呀, 感情是說斷就能斷的嗎, 這份還不到一個月的新鮮戀情, 怎麼就突然要死掉了。

  握著電話,萊萊鼓起勇氣,直白極了。

  「跡部君以後會留在英國, 再也不回來了嗎?」

  嗚...

  電話那頭的跡部景吾似乎是被她這樣猝不及防的一下給搞茫然了。

  哈??

  她在說什麼?

  因此,跡部景吾也就這麼大腦宕機了幾秒。

  然而萊萊似乎誤會了什麼,她把跡部景吾的茫然當成了默認。

  好的, 她懂了...

  於是,少女不等對方說什麼, 就主動又心碎地掛掉了手機。

  。

  ——也因為她的眼淚實在是不值錢地又掉下來了。

  素來臭美又愛面子的萊萊覺得, 如果再讓對方這樣聽見自己哭泣的聲音,也太丟臉了吧。

  掛完電話以後, 萊萊才肯抱頭痛哭。

  竟然真的是這樣嗎!!果然征十郎什麼都知道,不會騙她呢。

  跡部景吾這樣的人果然就不適合去擁有吧?!擁有了反正又很快要失去啊。

  萊萊又很生氣地想, 她以後再也不要和男孩子談戀愛了,這一點都不美好。

  手機被甩在一邊, 無視了跡部景吾打來的電話, 外面天色變黑, 妹山萊覺得自己可太孤獨了。

  算了,就這樣吧,萊萊悲傷又自暴自棄地想。

  可能她就是沒辦法好好談戀愛吧。

  封心鎖愛了jpg.

  萊萊當時是這樣堅定的想著的。

  可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妹山萊的意料。

  就在她過完生日的第二天下午,在自家院子外,萊萊看到了那輛屬於跡部景吾的熟悉車體。

  「啪嗒—」

  手裡的便利店袋子掉下來了,砸向地面,裡面的東西咕嚕咕嚕滾落一地,地上的殘雪飛濺到少女裸露的腿上。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

  車子還在,不是幻覺...!

  而且,幾乎就在同時,車後座的門被人打開,隔著一兩米的距離,萊萊見到了許久沒見的跡部景吾。

  他看起來風塵僕僕,英俊漂亮的臉上似有倦色,黑棕色的大衣襯得他身形高大挺拔,舉手投足間都是貴族氣息的少年,正面無表情地一步一步朝牆邊呆若木雞的妹山萊逼近。

  因為跡部景吾的突然出現,萊萊...呆住了,所以她完全沒想過要去反抗。

  是做夢吧??

  接下來,萊萊就像夢游一樣,任由面無表情的跡部景吾把她提溜著上了車。

  等車子開動,她已經被對方強硬地按在了腿上和懷裡,按的死死的,沒辦法下去了。

  以往對萊萊分外和藹又愛開玩笑的司機叔叔正專心又嚴謹地開著車,他的眼神動都沒敢動一下。

  氣氛很嚴肅。

  跡部景吾也一聲不吭,表情嚴肅可怕的有點嚇人。

  而因為他突然出現在自家門口,萊萊的腦子還是懵懵的,變成了一團漿糊,哪裡還會去說什麼,一時之間根本沒有人吱聲,所以車裡特別的安靜又詭異。

  ——她是在做夢吧?

  可腰間的熱度、腿下的觸感都在提醒她這不是幻覺。

  跡部景吾真的回來了。

  「等等、這是去哪裡......」

  車輛似乎是在漫無目的地繞著街心花園轉圈,萊萊剛動一下,扣在腰間的那雙大手就收緊了一些。

  跡部景吾淡而平靜地垂眸直視著少女。

  他終於說話了 :

  「別動。」

  被這樣板著臉嚴肅的跡部景吾給嚇到了,可少女卻又不得不坐在他身上,萊萊覺得很委屈。

  因為突然的見面而湧起的巨大驚喜,也逐漸被昨夜的那些情緒吞沒。

  他板什麼臉!

  在少女准備啪嗒啪嗒掉眼淚之前,跡部景吾選擇先發制人。

  他的手指捏起少女小巧精致的下巴,視線足足在萊萊臉上停留了一分鐘。

  在看見少女茫然又微紅的眼眶時,跡部景吾盯視的眼神方才松懈了幾分。

  但語氣仍舊有些冷。

  「分、手?」

  噫!他的語氣好可怕!

  萊萊下意識裹緊自己的粉色大衣,低垂著小腦袋,不想去和跡部景吾對視。

  看著少女低頭不願意看他的樣子,跡部景吾的語氣更涼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懷裡的女孩突然憤憤不平極了,她扭開跡部景吾的手,也掙開跡部景吾的懷抱 : 「什麼啊、明明,明明應該是跡部君該給人家一個解釋才對...!」

  那樣的態度難道不就是默認了要分手嗎。

  她可是哭了好久,為了祭奠死去的戀情,才決定要好好放下呢。

  可是,跡部景吾一出現,萊萊的心就亂了。

  起初的茫然逐漸被巨大的驚喜和心髒的劇烈跳動所代替。

  跡部景吾一針見血,步步緊逼 :

  「因為我以後可能會留在英國,所以就要分手?」

  說話間,向來平穩的車突然奇怪地顛簸了一下,萊萊下意識倒在了跡部景吾的懷裡,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再一次消失了。

  聞見對方身上熟悉又好聞的香水味,萊萊鼻子酸酸的。

  「可是,跡部君沒有否認不是嗎...」

  跡部景吾的臉色更難看了。

  很快,車輛很識趣地停在了公園靜謐的一角,司機走了下去。

  車後座,少女偏開跡部景吾湊過來的頭。

  「我,我不要異地戀。」

  少年垂眸,有些出神地說 :

  「那麼,會有解決辦法的。」

  他抬起萊萊像小兔子一樣受傷又脆弱的臉,語氣愛憐又柔和,帶著勸誘式的命令。

  「只是,不要再說分手。」

  「我從沒想過這種字眼,你也不許想。」

  真的會有解決辦法嗎?

  「這是否有些霸道......」

  不等萊萊說完,跡部景吾突然捉住萊萊的下巴,就這樣吻了過來。

  跡部景吾的親吻素來都是很熱情的,但顧慮著少女面皮薄,通常情況下他都不會太過分,可是,今天這個吻竟然多了幾分冒犯和肆無忌憚。

  角角落落都被掃蕩了一番,被得寸進尺地吞吃入腹,抱著她的這個人突然變得貪婪又危險,他像是在完完全全地享用、不顧一切的占有。

  這樣的跡部景吾有些陌生。

  少女冬季短裙下冰涼光裸的皮膚被跡部景吾摩挲著,他微熱的手掌給萊萊傳遞著溫度,萊萊被親的上氣不接下氣,大腦完全沒辦法思考,更別說推開他了。

  她哪裡還有力氣呢。

  「抱歉。」

  結束以後,跡部景吾也沒有要退開的意思,他又溫柔地輕輕啄了幾下少女嫣紅的唇。

  明明剛剛像狂暴的風雨,現在跡部景吾又變得彬彬有禮起來,他盯著少女的唇和漂亮的臉,慢條斯理地將欲望掩藏。

  「弄痛你了嗎。」

  暈頭轉向的萊萊只是失神地看著車窗外的一叢綠竹,跡部景吾抱著她,等她平息,就像抱著一只洋娃娃。

  「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說完,萊萊才轉頭去看身側的跡部景吾。

  少女一愣。

  萊萊這才注意到,素來講究的大少爺今天連頭發都沒有弄,香水氣味也是淡淡的,英俊的臉上除去微紅的顏色,倦容明顯。

  這都是為了回來,找她。

  —

  所以現在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

  妹山萊有些猝不及防,少女漂亮的臉上滿是尚未反應過來的懵然。

  已經許久沒見的跡部景吾,正抱著她躺在舒適柔軟的賓館大床上。

  他闔著眼皮,英俊的五官放大以後也照舊英俊,找不出一絲瑕疵。

  少年似乎有些疲倦。

  「......」

  萊萊呆呆地被對方箍在懷裡,溫順的像小羊羔。

  她不敢動。

  簡直像做夢一樣...想了這麼久的人,突然就像神一樣出現在自己眼前了,而且兩個人現在還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塊。

  還沒來得及倒時差的跡部景吾說他得先補個覺。

  是夢吧...萊萊很想抽出手臂,用手去揪一揪自己的臉。

  但是她沒法動。

  跡部景吾正抱著她呢...

  可女孩頭頂的幾根呆毛始終在來回蹭著跡部景吾的下巴,這使得他終於慢慢睜開眼睛。

  跡部景吾無言地和剛好抬起眼皮偷偷看他的萊萊對上了視線。

  看著對方湛麗的藍色瞳孔,還有放大湊近的五官,萊萊忍不住放輕了自己的呼吸。

  不是在做夢。

  ——所以,總之就是...跡部景吾連夜從英國飛回來了。

  「跡部君...」

  跡部懶倦地 : 「嗯。」

  懷裡的少女低著頭,聲音綿軟。

  「是不是很累......」

  在英國很忙吧...身為典型的精英子弟,跡部景吾其實並不是一個輕松的人呀。

  盡管他的家族不像赤司那般嚴苛又密不透風,但跡部景吾不是沒有壓力的。

  也正因為如此。

  正因為他也一樣肩負責任,頭頂壓力,才使得跡部景吾身上的那股自信和灑脫變得更獨一無二,又賞心悅目起來。

  跡部景吾大概是妹山萊最「崇拜」的那種人了。

  在人際關系中,他從不吝嗇自己的援手,華麗又慷慨的愛著每個人。

  無論什麼時候,跡部景吾都是一副昂揚高貴的姿態,哪怕是輸了比賽...也從不會讓人覺得他是真的輸了。

  這個人還有著可怕的洞察力,只要被他看上一眼,跡部景吾馬上就會得知她在想什麼。

  就比如現在。

  懷裡的少女低著頭不肯看他,跡部景吾托著她的後腦勺,努力安慰她。

  「見你的話,不累。」

  萊萊心疼了。

  怎麼可能不累嘛。

  如果解決辦法就是跡部景吾要這樣飛來飛去的話......

  萊萊鼻酸地說 : 「我想了想,我還是和跡部君分開好了。」

  無視了上方跡部景吾那詭異的僵硬和如芒刺背的盯視,萊萊繼續說 :

  「因為這樣跡部君會很累的...」

  談戀愛難道不是為了放松、愉悅嗎。

  她是不會出國的,她對國外不熟悉,沒有親人,朋友,而跡部景吾以後要在英國繼承家業,兩個人在不同的國度,還怎麼戀愛呢?

  再怎麼喜歡,也抵不過這樣的距離和時間。

  可跡部景吾捧起少女的臉,柔柔地親了幾下。

  「可是你真的想分開嗎。」

  萊萊揉了揉眼睛。

  「我不想...」

  跡部景吾輕笑。

  「我也是。」

  那就不要分開。

  他輕輕吻了吻少女的臉。

  「別說這些,嗯?」

  「我真的不想聽。」

  他的語氣明明是柔和的。

  這句柔和又縱容的情話,其實更有些像警告。

  這終於讓少女意識到,在這件事情上,跡部景吾是不會聽她的。

  萊萊看著跡部景吾的臉,也許是妥協了,她主動在他鼻尖上啾了一口。

  「跡部君...快點睡覺。」

  跡部景吾終於肯露出今天見面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他語氣懶洋洋地 : 「和我一起睡?」

  粉色的大衣被脫下,裡面是精致的白色蕾絲衫,勾勒出少女青澀又發育姣好的身段,脖頸上點綴著粒粒珍珠,像溫柔春天裡的粉白櫻花,不可方物的美麗。

  「跡部君?在想什麼...」

  跪坐在床上的萊萊一邊拆著頭發,看著有些走神的少年,如是問道。

  紫灰色的頭發被跡部景吾撥了撥,少年這才收回欣賞的目光。

  不能再肆無忌憚地看了,孤男寡女,會很危險。

  「想我們的第一次見面。」

  「你那天穿的也是今天這樣的粉色。」

  這樣完美地轉移完話題,他接過少女的大衣,不經意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等萊萊理好頭發,從鏡子前回頭,就看到床上,單手撐頭的跡部景吾正拿著手塚國光昨天送的禮物盒左右端詳著。

  !!

  昨天太過心不在焉,禮物忘記拿下了怎麼辦。

  她自己都還沒拆呢......如果她不知道手塚喜歡自己,萊萊當然就不緊張。

  可是現在她知道了。

  裡面應該沒有什麼吧??

  跡部景吾拿著對方的禮物盒,莫名地就讓萊萊有些心虛。

  把少女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跡部景吾眯起眼睛。

  「誰送的?」

  這種宛如被老師抓包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萊萊下意識脫口而出 : 「......絕對不是什麼愛慕者!!」

  這種回答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妹山萊,笨蛋。

  萊萊柔軟的臉蛋在跡部景吾的手裡被揉圓搓扁。

  本來就缺眠的他差點被妹山萊這波操作給氣暈。

  大少爺冷笑。

  「帶著愛慕者的禮物來跟我說分手,你很好。」

  「唔...人家...沒有要...說分手.........」

  萊萊的臉被揉來揉去,話語也斷斷續續不成句子。

  不過盒子還沒拆封,這讓跡部景吾心下有些寬慰。

  但是!跡部冷冷一笑,禮物盒被他塞進了自己大衣的口袋裡。

  「這個歸我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萊萊又被跡部景吾抱著,好好「教育」了一下。

  跡部景吾很是嚴肅地告訴她,有了男朋友以後,就不可以再收其他愛慕者的禮物了。

  最好她對那些愛慕者都冷眼相待。

  「可是如果禮物很漂亮,萊萊很喜歡怎麼辦呢?」

  妹山萊是一個很有反骨精神的學生,什麼都愛假設一遍。

  跡部景吾憋著氣,努力保持微笑。

  不生氣,不生氣。

  「找我給你買啊!這都不會?」

  男朋友這麼有錢都不知道利用一下嗎,這是什麼品種的小笨蛋!

  萊萊無辜地眨眨眼 : 「這不太好吧。」

  別人送來的生日禮物,她欣然收下,因為那是他們自願的,但如果是她主動開口去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呢,萊萊想。

  她不喜歡這樣的。

  「......」

  跡部景吾英俊的五官都要扭在一塊了。

  誰能告訴他,這小孩的腦回路是怎麼一回事。

  他默念一百遍莫生氣,不氣,不氣,這壞小孩啥都不懂。

  「可是,為什麼連別人對我告白這種事,我都要告訴跡部君?」

  萊萊歪頭。

  「跡部君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呀?每一個都要說嗎?那我豈不是很累,因為對我告白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少女的語氣天真自然,還有些洋洋得意的意味,跡部景吾知道,她是真的在為這種事情感到疑惑,而不是在調侃或陰陽怪氣。

  正因為如此,跡部景吾才更頭疼了。

  他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努力爭取在日本多留幾年的想法。

  ——這樣的妹山萊,不被人看著是不行的。

  好比這一次,他才走了一個星期,就已經有人蠢蠢欲動了。

  不僅分手的話都出來了!連追求者都上門送禮了!

  男人......怎麼就這麼多男人!

  *

  可是,向妹山萊告白的人就是源源不斷啊。

  即使她已經有了跡部景吾這樣的正牌男友。

  赤司過幾天的籃球賽,又邀請萊萊去看了,萊萊也欣然答應了,這樣告訴跡部景吾的時候,他很明顯是不太高興的。

  但是沒辦法。

  總不能真的不讓她去吧。

  跡部景吾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她笑的時候,全世界似乎都寂靜了,看著她的笑,表面鎮定的他其實心亂如麻,又喜歡到不知所措。

  跡部景吾喜歡她的笑,喜歡她的快樂,也喜歡她的無憂無慮,跡部景吾希望妹山萊能永遠這樣。

  所以他只是覺得,如果因為籃球萊萊就會笑的話,那她就去吧。

  (嫉妒也沒有辦法)

  但萊萊其實更喜歡和女孩子貼貼,所以跡部景吾又覺得很欣慰。

  欣慰的跡部景吾經常會對萊萊說 : 「你游戲上的那個朋友,叫什麼貓貓的,最近有需要其他裝備嗎,我可以給她......」

  經常聽萊萊提起對方的跡部景吾當然對這個神秘女玩家有印像,他不吝嗇對萊萊的好朋友施以善意。

  前提是對方不是男生。

  跡部君真好呀...

  萊萊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不用啦跡部君!貓貓很厲害的,我已經給她買了很多,我買了就相當於你買了嘛......」

  最後一句話萊萊說的有些小聲,帶著一點點羞澀。

  跡部景吾那天在日本待了幾天,就飛回了英國,有關異地戀、以及未來的事情,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再提起。

  因為很明顯,那不是一個愉悅的話題。

  好在冬假並不漫長,馬上就要開學了。

  異地戀其實也有異地戀的好處,萊萊想,因為沒辦法隨時隨地去見面,這才使得如今每一次的會面都彌足珍貴。

  兩個人每一次的變化,似乎都能為彼此帶來一些驚喜,及時分享也變成了一件幸福的事情。

  「跡部君,我好像又長高啦!去年新買的裙子短了一些,開學的時候可以和我比一比身高嘛?」

  「還有......我今天剪了一點點頭發,美穗子說超級漂亮呢!」

  「想要給你一個驚喜,所以很遺憾,開學的時候你才能看見咯...」

  還有一個好消息,她終於和貓貓成為好友啦。

  不過,這次不是她找貓貓要的聯系方式,而是貓貓找她要的。

  大概是兩天前,萊萊在游戲裡被霸道的玩家搶了游戲包。

  貓貓一聲不吭地幫萊萊把游戲包拿回來了。

  貓貓還說,她今天和那個玩家約了pk。

  嗚嗚嗚,貓貓真好,她太弱雞了,需要貓貓的保護才能好!

  ......

  【跡部景吾】: 乖,和朋友好好玩。

  萊萊輸入貓貓的line,添加以後,很快就通過了。

  但是...這似乎是個新號?

  貓貓的動態也自然是空空如也,萊萊大失所望。

  「貓貓,怎麼是新號啊?」

  【貓貓】: 「我在美國都不用line。」

  哦...?哦!

  竟然是這樣子??

  所以說貓貓是為了她專門注冊了一個line嗎......

  萊萊激動地給跡部景吾發去進展。

  「跡部君跡部君!貓貓特地為了我注冊了line!她好喜歡我對不對!」

  跡部景吾似乎在忙,但還是很快就回復了萊萊的信息。

  「啊嗯。」

  知道跡部景吾的體貼,萊萊心裡酸酸甜甜的。

  她發一句,跡部景吾就抽空在那邊多回幾句。

  跡部景吾總是很忙,但這樣的他還是及時回復了萊萊的信息。

  有這樣的跡部君,異地戀好像也沒有那麼難過了。

  萊萊想。

  下一秒,貓貓發來了游戲邀請。

  【貓貓】: 來。

  【貓貓】: 帶你打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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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時沒分成...哼!

  等知道貓貓就是龍馬,阿土伯還能笑得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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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

  過完聖誕節, 很快就進入了一月份,冰帝開學了,這也是國二的他們所進行的最後一段課程時間。

  馬上四月份, 萊萊就要升入國三。

  球場邊,桃井五月給萊萊講解著球賽。

  少女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時不時就拿起手機和跡部景吾發短信。

  已經開學了, 可是跡部景吾沒有如期歸來。

  這讓萊萊本來如同靜謐湖水的心房纖顫。

  人頭攢動裡,球鞋摩擦地面的聲音有些刺耳, 穿著綠色球衣的黑發男生高高投出一球, 打的似乎有些厲害。

  因為對方的氣質有些特別, 所以萊萊多看了這個黑發男生幾眼,桃井五月忍不住在一旁滴汗。

  快別看啦!

  耳聽八方,眼觀六路的赤司君似乎都不太高興了。

  終於放下手機, 一無所知的萊萊果然好奇極了。

  「五月姐姐,那個人是誰...?」

  感覺不太像國二的學生。

  但因為萊萊這句姐姐,桃井五月頓時就眼冒星星地為少女科普了起來, 她將赤司征十郎從場上睇過來的眼神給忽視了個徹底。

  「那個人啊,有些熟悉呢...我來看看。」

  桃井五月手裡的資料很是健全。

  「是無冠之一的花宮真呢, 綽號是惡童, 頭腦很聰明,但球風有些強勢陰郁...」

  「比我們大一屆, 今年國三,馬上就要升入高中了。」

  萊萊對所謂的「奇跡的世代」、「無冠的五將」這種稱謂都不感興趣, 所以得到了答案,她哦了一聲就要移開視線, 卻不想場上那位名為花宮真的國三前輩, 直直的視線就這樣看了過來。

  少女愣了一下。

  他們隔這麼遠, 對方應該聽不見吧......?

  但很快,赤司手裡的籃球突然擦過花宮真的身體,朝青峰大輝而去,隨後就這樣順利進籃。

  俱樂部的場邊響起歡呼雀躍的鼓掌聲,等萊萊再去看的時候,花宮真早就已經移開了他看著少女的視線。

  而赤司剛才的那個動作,仿佛在球場上打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閘門,接下來的比賽,雙方肉眼可見地,打的比剛才要激烈太多。

  萊萊 : ?

  「他們在干嘛......?今天來的路上,我記得征十郎告訴我這場是友誼賽呀。」

  怎麼雙方越打越奇怪,完全一改上半場那種友好禮貌的風格,火/藥味有些明顯,一副誰也不願意讓著誰的架勢。

  沒法解釋的桃井五月只能露出半月眼訕笑。

  「你懂的,青春期的男生都很有激情呢......」

  然鵝她心裡在默默腹誹。

  ......就連平素以溫和型著稱的赤司征十郎也一樣哦,畢竟他也是這個年紀的。

  這樣的解釋讓妹山萊覺得莫名其妙很合理,也沒說錯,青春期的男孩子就是這樣奇奇怪怪的。

  很快中場休息,做好替補工作,赤司從熱火朝天的球場上下來。

  他清俊的臉上罕見地掛著汗漬,卻不見半分狼狽,氣質依舊清雅、幽定,完全不像剛剛搶球時進行過激烈運動的人。

  赤司下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過萊萊已經空了的杯子,場邊很快就有佣人想要接過,但赤司目不斜視,他自己去了球場邊的餐飲區。

  休息區域又只剩下萊萊一個人,她正低著頭不知想什麼的時候,周邊突然投下一大片暗影。

  不是征十郎...他沒有這麼高。

  還因為撲面而來的都是一股陌生的氣息,所以萊萊警惕地抬起頭。

  面前的男生果然很高。

  而且,萊萊對他並不陌生,黑發少年儼然就是剛才球場上朝她看過來的「惡童」花宮真。

  「...有事情嗎?」

  因為見識過對方打球的厲害,對上他此刻垂下頭莫名陰郁的臉,萊萊有些氣虛。

  該不會是真的聽見她和五月姐姐的討論,所以現在來找她算賬的吧...?

  花宮真長得有些出眾,氣質很侵略又陰郁。

  「給我你的聯系方式。」

  萊萊被這樣直接的話驚訝到了一兩秒,隨後才反應過來 : 「抱歉,我不想給你。」

  對方果然不高興地皺起眉頭,居高臨下地掃視著少女,表情有些怪怪的。

  「哦?理由?」

  「我有戀人了..」

  這樣說著,就忍不住又想起了跡部景吾。

  他現在應該很忙吧?

  本以為這樣說,對方應該就會知難而退了,誰知道花宮真並沒有,他反而像個變態似的笑了出來。

  「沒關系,我可以把你搶過來。」

  「你的男朋友是剛剛那位奇跡世代的隊長?那正好哦,我早就看奇跡的時代很不爽了......」

  萊萊 : 神經病......!

  難道無冠五將和奇跡的時代還是對家?男孩子打球還搞這些嘛,等一下問問五月姐姐好了。

  ——「別再說這種話了。」

  赤司的聲音突然橫插進來。

  去而復返的赤司將萊萊的水杯妥帖的放好後,才回頭對上花宮真。

  赤司的語氣依舊平和,但威嚴盡顯,表情看起來很是斯文,但骨子裡其實是蔑視的。

  「這是來自赤司的警告。」

  無冠五將的光輝被奇跡的時代分去,自己也被低一級的學弟這樣蔑視,花宮真氣笑了。

  他打球本就有些實力,但更偏好用卑鄙的方式去取勝,可是在剛剛的比賽裡,這位赤司征十郎每次都能巧妙地讓他的隊員避開自己的抄球動作。

  很讓人不爽,但又無計可施。

  慢慢的,空氣裡莫名其妙就有了火藥味,萊萊猶豫地想要站起來。

  花宮真眯起眼睛 : 「你這家伙...」

  赤司並不因為他的冒犯而惱怒,他反而微微一笑。

  「剛剛有看到今吉前輩,似乎在往這邊來。」

  聽到這個名字,花宮真有些怵,他趕在今吉翔一走過來之前放狠話 :

  「帶著女朋友來看球賽,別太分心,小心輸了哦學弟。」

  可是赤司聽見他這句挑釁的話,非但沒有生氣,唇畔反而流露出一抹愉悅的笑意。

  「多謝關心。」

  花宮真莫名覺得毛毛的,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居然真的走了?妹山萊小小地鼓起掌。

  「他很怕那個今吉嗎?」

  赤司早就轉過身,他拿起水杯。

  「不錯。」

  「他球風一直被人詬病,所害怕的今吉翔一不僅是他的學長,而且也已經上高中了,等等,這些信息都是經理提供的。」

  這種事情,赤司都會對萊萊解釋的一清二楚。

  哦,這樣啊。

  等等...!

  剛剛...那個叫什麼花宮真的,是不是誤以為征十郎是她的男朋友?

  而且,「帶女朋友看球賽」的這種話,征十郎明明聽見了,卻也沒有反駁花宮真...

  他表情自然地,就好像真的是這樣。

  萊萊縮了縮搭在椅子上的手,偷偷抬起眼去看站在自己身旁喝水的赤司。

  他看起來就好像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似的,自然的讓萊萊有些迷茫。

  喝了幾口水後,赤司才把視線轉向身旁的人,明知故問。

  「剛剛在打球的時候,和桃井說了什麼?」

  桃井五月在赤司還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自覺溜走了,她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人。

  「...沒說什麼呀,就,說了一下剛剛那個人嘛。」

  萊萊看了一眼對面的球隊。

  赤司好像也並不在意這個話題似的,很快他就說起了其他的。

  「有考慮過高中去哪所學校嗎。」

  誒?

  話題跳躍的這麼快?

  慢吞吞地咬著杯子裡的吸管,萊萊的視線從球場上移開,她茫然搖頭。

  「......現在就要挑選學校了嗎,征十郎知道的,我根本沒想過這些。」

  赤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赤司放下手裡的水杯,瞥見少女低垂的眼睫,以及她那突然變得悶悶不樂的表情,他微微一笑。

  「冰帝的高中也很不錯,直升是最方便、偷懶的選擇。」

  萊萊揪了揪自己水杯上的精致珠鏈,對此表示贊同。

  當然,除去要出國留學的人,直升冰帝是她周圍的大部分同學會做出的選擇。

  除了萊萊。

  因為她真的無法去確定。

  萊萊想了想,忍不住好奇 : 「征十郎想去哪裡?」

  會這樣問的話,說明赤司已經有了屬意的學校吧。

  但赤司的紅色眼睛只是略含深意地看著她。

  「我也不確定。」

  萊萊 : ?

  還有征十郎都不能去確定的事情嗎...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妹山萊並沒有發現赤司正在看著她。

  高中去哪裡念書?她對此完全沒有主意,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萊萊剛才的話,是騙赤司的。

  而且恰恰相反,最近身邊的大家都在討論這些,話題圍繞著升學和離別,明明離畢業還有一年的時間,大家卻提前熱衷起這種事情來。

  只有萊萊一改從前,不怎麼參與其中。

  每次出去,女伴們都在熱火朝天的討論著哪所高校的男生最好看,妹山萊則悶悶地將視線投向窗外。

  如果可以的話,妹山萊當然是想繼續和她的跡部君一起升學,繼續就讀同一所學校,可是...

  目前對她來說,這是一個不能去思考、也沒辦法去細想的問題。

  她只能抓住眼下。

  但眼下又是最難把握、瞬息萬變的。

  「在想什麼呢?」

  身旁,赤司的聲音又來了。

  剛想下意識說她什麼都沒有想,萊萊就聽見赤司那輕描淡寫的語氣。

  「現在的你..什麼心事都不願意同我分享了。」

  他看起來情緒淡淡的,但萊萊就是莫名的從這句話裡聽出了對方的一絲脆弱和委屈。

  誒?

  少女啪地一下就放下了手裡的杯子。

  「啊..我不是...」

  但其實,萊萊知道其實征十郎說的不錯,自從戀愛以後,她都有在刻意地和其他異性保持距離,像兒時那樣推心置腹、毫無芥蒂的談話更是少有。

  所以她好像沒法辯解,只好羞愧地低頭。

  赤司沒有繼續說什麼。

  類似於「我們可是從小六起就保持著那麼好的關系啊!」的憤慨、亦或是「我不再是你最喜歡的好朋友了」的哀傷自棄、還是「既然你要和我保持距離那我就如你所願」的賭氣心理,以上這些,赤司都不可能會表現出來。

  所以他只是安定地坐在少女身邊,臉上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悵然微笑。

  僅僅是這樣,就能夠讓身邊的少女愧疚不已了。

  他向來很懂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去達到目的。

  所以很快,萊萊就主動和赤司分享起她剛剛為何出神。

  「已經開學了,可是跡部君沒有回來。」

  對上赤司的表情,萊萊忍不住為跡部景吾解釋 : 「啊,這個的話,我事先是知道的,因為英國那邊有些事情需要他處理,大概下周就可以回來了。」

  「然後呢。」

  赤司面無表情,很是冷淡。

  「等你們畢業了,又打算怎麼辦。」

  老實說...她也不知道。

  這段時間,通過跡部景吾的口風,萊萊迷迷糊糊地明白了一點,未來很大的可能性,是跡部景吾會為了她留下來。

  起初少女是開心的。

  可是慢慢的,心情沉澱以後,本該為此高興的萊萊卻再也雀躍不起來了。

  她不喜歡跡部景吾做出這樣的犧牲,一點都不。

  一個人願意為了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多麼讓人感動啊,但跡部景吾不該如此的。

  他本就屬於英國。

  跡部景吾金燦燦的人生是早已被鋪就好的康莊大道,高中會去英國就讀貴族學校,專修金融,同時開始著手家族事業,大學繼續攻讀深造,就這樣,他會一步一步地繼承家業,長久地留在那個陌生遙遠的國度。

  如果讓驕傲的對方甘願這樣為了她,放棄既定的道路,推翻已經成型的地基,萊萊會很難過。

  不願意讓他因為她做出這樣生硬的、不符合他自己人生規劃的改變,是喜歡上一個人後妹山萊的本能。

  所以是時候分開了——這種念頭越來越強烈。

  它甘美又痛楚的在少女心頭亂竄。

  原本以為傾訴了這些,赤司會露出那種冷淡又生氣的表情,但是他沒有。

  「據我所知,跡部景吾的母族祖上似乎是有混血血統,未來他或許會就讀公立學校...」

  「但也不能就此確定,也許會是校風頗高的私立 。」

  萊萊懵懵的,沒聽懂赤司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突然說學校......?」

  赤司仿佛早有准備似的,無比熟練地說了下去,「公立學校幾乎不招外國人,但非要進去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等等、等等,」

  反應過來的萊萊面紅耳赤地叫停了赤司征十郎。

  「我並沒有說我要和他一起去英國呀......」

  萊萊想了想,又點點頭。

  唯一能確定的,大概就是——

  「我只知道...我們現在好像沒辦法突然分開。」

  但分開是遲早的事情。

  她在青春期的第二段戀情,也還是要走向be結局。

  聽到少女說不會去英國,赤司的臉上在那一瞬間露出了一絲疑惑的表情,但很快他就恢復如初。

  「這樣嗎。」

  「是的。」

  妹山萊努力露出微笑。

  「我又要失戀了...」

  她低下頭,仿佛有些賭氣,強撐著氣勢。

  「我不想再戀愛了...至少短期內...」

  說不出來赤司那一刻是什麼表情,不是松了一口氣,也不是占有欲得到滿足的欣悅。

  他眼睛裡的情緒,有些捉摸不透。

  她又要分手了。

  赤司想。

  本來就是早有預料的事情,他從不對這樣的結果有過一絲疑惑,即使在這個過程裡,她始終站在別人身邊,他有著再憤怒、再惱火的時候,赤司征十郎都可以完美地克制住情緒。

  可在現在臨了的時候,對上妹山萊的眼睛,他竟然有些悵然、隱痛。

  這樣青澀的、本不該屬於赤司征十郎的情緒再一次出現在他身上了。

  分手了他當然很開心,但她會因此傷心難過。

  因為,喜歡一個人到入了迷,就等於要被她左右,注定自己的情緒都要由她去把握。

  她會難過,所以赤司征十郎在為此感到難以忍受。

  果然還是...要把你留在我身邊,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吧。

  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赤司淡淡地放下手裡的毛巾。

  *

  跡部景吾很快就回國了,他在家裡倒時差的時候,萊萊被司機接了過去。

  去的路上,少女一直沉默地看著車窗外。

  從那天跡部景吾趕飛機回來,呆了幾天又匆匆回去起,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

  像是有預感似的,萊萊今天穿的很漂亮。

  明明剛開春,她就穿了一件鵝黃色的裙子,外面套了雪白的大衣,容光煥發,昳麗的五官又多了幾分清純。

  跡部景吾原本在補眠。

  所以少女趴在跡部景吾的床畔看了一會對方。

  跡部景吾的睫毛長長的,是女孩子都會羨慕的纖細漂亮,他閉著眼睛睡覺時,鋒利的五官柔和了許多,有些孩子氣。

  看了一會,萊萊就從床邊起身,櫃子邊鄭重的放上了一個長長的漂亮禮盒,不用想都知道這是對方給她帶回來的禮物。

  床頭是德語詩集,萊萊看不懂,她又往下翻了翻,翻到一沓東西的時候,少女愣住了。

  「東大保送材料......」

  發愣的時候,腰突然從背後被人抱起,天旋地轉地,萊萊就一下子跑到床上去了,跡部景吾把她放在自己身上,懶洋洋地躺著。

  少女嗔怪他。

  「跡部君!」

  「嚇死我了好不好......醒了也不知道說一下。」

  跡部景吾好像很累,但還是笑著回答。

  「哈?不願意躺我身上嗎。」

  萊萊很想問剛才那張材料是怎麼一回事,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跡部景吾察覺到少女的心事,就摸了摸她的頭。

  「嗯?在本大爺身邊居然走神。」

  「沒有...只是有些想跡部君了。」

  跡部景吾沉默了一下。

  「以後我們每天都可以見面了。」

  萊萊的眼眶濕濕的。

  她覺得自己現在很幸福,越是幸福的時候就越會惶恐。

  慢慢地,她的表情變得堅定。

  「跡部君,我想,我們先分開吧。」

  頭頂的手慢慢停了下來,跡部景吾沉默地看著她。

  跡部景吾不做任何表情的時候,是很有威勢和距離的,容易讓人覺得有壓力。

  但他依舊像從前的每一次一樣,耐心至極地 :

  「不是說好了,不說這些嗎?」

  「難道你很想和我分開,啊嗯?」

  跡部景吾很大程度上,是一個理性的人,哪怕是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他的語氣聽起來也沒有多驚慌失措,反而是悠閑的,還帶著點笑意。

  干系一生的、權衡利弊過的決定不該被這樣隨意更改,拋棄。

  「我當然不想和跡部君分開啦......」

  萊萊努力不讓自己哭鼻子。

  「但我更不希望跡部君為了我去打破你的原則。」

  這樣就不像跡部君了,萊萊小聲地補充著。

  跡部景吾一直都不說話。

  她繼續說 :

  「我真的很討厭異地戀呢,跡部君。」

  「我嘗試了這麼久,發現自己果然還是不習慣。」

  「我是這麼嬌氣的一個人,吃不了任何苦頭的......」

  恍惚間,跡部景吾好像對她說了句抱歉,很溫柔。

  「我想,等跡部君先去實現你自己想要實現的東西,再來找我吧,如果你那個時候,還能記得我的話。」

  跡部景吾摟著萊萊的手倏地一緊。

  「那你會不會等我。」

  萊萊想了想,慢吞吞抬頭對跡部景吾笑了一下。

  「我想,不會的。」

  *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跡部景吾的專屬司機在開車。

  車後座,萊萊打開禮盒,裡面是她想要了很久的歐根紗連衣裙。

  輕盈、夢幻,漂亮,就像公主的所有物。

  裙身上方,是跡部景吾還在英國時,所書寫的灑脫的字跡。

  少年的決心一覽無余。

  [ 讓你青春的容顏出現在我面前。

  而殘暴的時間和腐朽商議,

  要把你青春的白日變成暗淡黑夜,

  為了愛你,我將和時間對抗,

  它從你身上奪走的,我會重新嫁接。]*

  司機大氣都不敢出。

  因為後座的美麗女孩好像哭了。

  而這一次,跡部少爺已經不在她的身邊。

  --------------------

  如果要達成he結局,應該就是萊萊看到跡部的字體以後,立馬讓司機掉頭,然後她發現跡部景吾的車其實就跟在後面,兩個人下車就抱在了一起...這種。

  *花宮真、今吉翔一是黑籃人物

  *詩歌是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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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

  離國三開學還有幾周的時候, 妹山萊每天都在家和貓貓打游戲,誰也懶得見。

  貓貓像是終於受不了了似的,冷不丁問她 :

  [ 你最近怎麼天天打游戲 ]

  不好嗎?

  萊萊 : [ 什麼...你嫌棄我煩嗎QAQ]

  貓貓秒回 : [ 我沒有]

  萊萊 : [ 那我們今天不玩了...我今天其實想出門]

  這下, 對方過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發來一句[ 哦 ]。

  萊萊放下手機,望向窗外飄搖的粉色櫻花樹。

  春天來了。

  空氣裡都是櫻花的清甜味。

  正發呆呢, 叮咚——

  手機又發出震動, 少女粉白指尖劃開屏幕。

  貓貓 : [ 你家在東京?]

  萊萊看了一眼貓貓的ip地址,嗯, 還是美國沒錯。

  可是, 一般會問出這種的......都是想面基吧?

  和貓貓認識這麼久, 對方看起來非常傲嬌臭屁,其實就是個可愛又善良的萌妹紙吧!而且貓貓看似被動,其實超級主動的。

  面基的話...沒錯沒錯, 她確實期待好久啦,萊萊放下手裡挑好的小裙子,搓手回復。

  [在的]

  [ 如果貓貓想見我的話, 我隨時都有時間]

  貓貓過了很久才回復。

  [ 嗯 ]

  *

  嗯。

  結果第二天,貓貓就說 :

  [ 我回日本了]

  正癱在床上鹹魚躺, 雙眼空空的萊萊 : ?!啊這。

  果然昨天對方是在向她確認著什麼吧。

  萊萊激動死了。

  她有事做了!

  她終於有感興趣的事情做了!

  在家躺了半個月的她終於——

  於是, 萊萊幾乎秒回 :

  [ 那我們今天就見面吧!!]

  啊...雖然這樣顯得她有些迫不及待,很是心急又一點都不矜持的樣子, 但是萊萊不管啦。

  在家悶了半個月了...再不出去玩她會死掉的。

  剛好貓貓回來了!

  對方的語氣好像有些察覺不出來的愉悅,也是非常自然的熟稔。

  [ 可以 ]

  [我給你從美國帶了禮物 ]

  啊啊?

  所以她才說貓貓是超級主動的那個人啦, 回想起一開始那個傲嬌又高冷的貓貓,面對她的熱情都始終不為所動的貓貓, 當然也很可愛啦, 但是現在的這個貓貓簡直就是天使吧!

  萊萊掬淚。

  不容易呢。

  萊萊 : [ 美國禮物好耶!我第一次收到美國禮物!]

  貓貓 : [...是不是傻 ]

  *

  見女朋友和見男朋友有什麼區別呢...萊萊說不上來。

  因為今天突然的約會, 萊萊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發誓這真的是這半個月以來她第一次這樣打扮,當然啦,為了和可愛的女孩子貼貼這些都是值得的。

  自從和跡部景吾分手以後,萊萊就窩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得知分手結果的妹山夫婦人還在北海道,一時無法回來,所以家裡除了菲佣和萊萊,哦,還有一只貓咪以外,分外冷清。

  但萊萊竟然一反常態地覺得還不錯。

  她以前很喜歡熱鬧的氛圍,在太過安靜的場合下萊萊會不自在,可是現在,少女卻享受起這種感覺。

  如果非要說是什麼原因——

  大概就是經歷了兩次美好又不那麼美好的戀愛後,少女的蛻變吧。

  萊萊真的覺得自己長大了一點。

  ...才怪!

  看著裙子上掉了一粒扣子的少女,還是氣的在原地跺腳。

  「怎麼會這樣...這條裙子是不是廢了啊!」

  找出貨號比對,發現這裙子似乎是去年爸爸買的禮物。

  啊,等一下問問爸爸好了,萊萊忍痛挑了另一件粉色裙子,換上以後,她又高興起來。

  ——因為裙擺明顯短了一些,這說明她長高了。

  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不是嗎。

  情緒來的快也去得快,萊萊甚至還淺淺地化了一個淡妝,抹了桃粉色的唇膏,她拿出來許久沒碰過的卷發棒,一頭棕色的半長發很快就變得蓬松美妙,鋪勻在肩頭。

  完美。

  貓貓不可能不喜歡我!

  *

  和貓貓約見的地方,是市中心一個很有名的公園。

  乘坐著出租車,萊萊先給貓貓發去了定位。

  她想了想,主動又大膽地拍下了自己腳上的皮鞋。

  粉白的蕾絲襪包裹住腳腕和小部分腿,皮鞋也泛著漂亮的光澤,從這個角度,萊萊粉色的裙擺也被拍攝進去了,整體看起來粉粉嫩嫩,非常漂亮,就像小公主。

  隨後,她將這張照片傳給了貓貓。

  正緊張地等待著貓貓的回復,突然一個電話就來了。

  「喂——」

  「請問哪位?」

  萊萊沒看清備注就手忙腳亂地接通了。

  對面停頓了幾秒。

  「是我,」

  已經半個多月沒聽見過的、清俊幽雅的聲線——赤司征十郎。

  啊...

  萊萊疑惑極了。「征十郎,怎麼了嗎?」

  這個時間,赤司往常大概都還在上課。

  雖然看起來好像有別的話要跟她說,但赤司按耐住了。

  他說 :

  「老師剛才告訴我,你有事情找我?」

  赤司的語氣分明有些期待。

  「...我沒有呀,」

  萊萊說完又一頓,恍然大悟 : 「難道那條黃色裙子是征十郎買的...?」

  得到了赤司的默認,萊萊尷尬起來。

  她記錯了?

  爸爸真是的...!

  只是問他這裙子的扣子還有沒有貨源...干嘛就要直接告訴赤司啦。

  赤司聽了來龍去脈,說晚間會讓人將東西送去妹山萊家。

  「我不要了...」

  萊萊想了想,垂下眼睫。

  「突然覺得好麻煩,征十郎不用再讓人送扣子來我家了...」

  赤司慢條斯理地等她說完,才開口。

  「這樣嗎,那好。」

  電話到這裡本就該結束了,可是赤司又接著說 :

  「萊萊。」

  少女正低頭玩著自己指甲上的蝴蝶結 :「嗯?」

  「你在躲我嗎?」

  聽見手機那頭的女孩一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的呼吸,赤司輕笑,他坐在車裡,把手機從右手換到了左手,繼續循循善誘。

  「不必否認,我都知道的。」

  自從和跡部景吾分開以後,少女整個人就變得懶洋洋極了。

  而且,她和其他男生之間的距離,不僅沒有因為分手而變得親密,反而刻意疏離了許多。

  包括赤司征十郎,都是被她隔絕在外的。

  她需要時間,那他就給。

  即使在剛剛被拒絕了,赤司也依舊說 :

  「那,晚上見。」

  *

  即將到達約定地點後,萊萊點開信息。

  果然,剛剛她發過去的照片顯示已讀。

  貓貓 : [ 我到了 ]

  萊萊 : 等我一下下!人家馬上就到啦!

  貓貓秒回。

  [ 知道 ]

  嘿...

  真是滿滿的安全感呀。

  但是有點奇怪,貓貓居然直接無視了她發過去的裙子和鞋。

  一般女孩子再怎麼寡言,對漂亮的事物也都會表露出一點興趣的吧。

  可能是看少女沒有回復,對方很快拍了一張照片,也發過來了。

  [ 圖片]

  萊萊正往公園裡走,激動地點開手機。

  嗯?

  圖片裡,對方也效仿萊萊拍了一張鞋子,是白色球鞋......貓貓走休閑運動風嗎?

  不過,這種從上往下、莫名直男的角度是什麼鬼...?

  萊萊 : [ 貓貓,你今天穿什麼 ]

  過了一會,貓貓似乎有點猶豫地,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語氣 :

  [ 這很重要?]

  萊萊一路走,一路給她發消息。

  [ 當然!]

  [ 我要靠衣服認人呀 ]

  而且女孩子約會,不都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嗎。

  不知道貓貓穿的什麼...?

  正巧這時,約定的地點到了。

  萊萊遠遠看了一眼,沒看見女孩子。

  不遠處,倒是有一個小少年,他背著網球包,懶懶地靠在花壇邊,頭戴白色棒球帽,一副酷酷拽拽的樣子。

  沒看見貓貓,萊萊有些著急,她又准備去別的地方轉一下。

  「貓貓你在哪裡呀!你穿什麼衣服,我去找你......」

  貓貓這次回復的很快 :

  [ 不用找啊 ]

  萊萊 : ?

  貓貓 :

  [ 這裡就我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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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大普奔。

  你們不要誤會啊!收尾只是說個大概數字...龍馬和手塚還沒寫好呢!以我這種越寫越多的尿性,大家把我立的falg當空氣就好。

  說了番外定cp那就是番外定cp,正文不會出現妹妹人生的港灣!我是認真的覺得最終cp選誰都可以,每個人都很合適,所以還是交給你們好了,大家想番外定誰就在評論說吧,誰的票數、趨勢最大那就是誰。


第98章 二 更

  ======================

  妹山萊覺得自己的眼睛可能出現了什麼問題。

  貓貓說這裡就她一個人在?可是沒有人啊。

  哪裡有可愛的女孩子啊......

  她環視一圈, 整個公園靜悄悄的,連只鳥都沒有。

  除了剛剛花壇邊的棒球帽少年。

  對啊,就一個小少年啊...哈哈, 哈哈哈...

  .....哈哈,小少年, 小少年......

  少女嘴角的笑意漸漸變得僵硬。

  不是吧?

  妹山萊忍不住回頭, 腳步輕浮地朝剛剛那個花壇邊走過去,等離的有些近了, 她往花壇邊偷偷瞄了一眼。

  那個陌生的帽子少年正側背對著她, 似乎在看手機。

  萊萊突然有了一個特別、特別奇怪又詭異的念頭。

  她艱難地、不死心地打字確認 : [ 你確定, 這裡就你一個人?]

  側前方,頭戴棒球帽的陌生男孩低著頭,似乎在看手機, 手指在快速打字。

  等那個陌生少年打完字,萊萊的短信來了。

  萊萊顫巍巍地點開一看。

  貓貓 : [ ?我騙你干什麼 ]

  看完信息,萊萊的大腦一片空白。

  嗚嗚嗚她的貓貓姐姐呢!她那麼大的一個貓貓呢!怎麼突然就變成了男生啊......!

  沒錯, 似乎都對上了,貓貓的傲嬌、酷酷又拽拽、還有那種「老子就是天下第一」的狂拽氣質......都跟前面那個男生對上了!!

  要死......

  妹山萊只想逃走。

  貓貓姐姐變貓貓弟弟是怎麼一回事啊!!誰來救救她。

  也許是太過無聊, 對方的眼睛開始四處搜尋。

  他琥珀色的漂亮貓瞳正幽幽地盯著樹叢後面的那團粉色影子。

  萊萊還在幻滅中, 對方就發來了信息。

  貓貓 : [ 算了]

  貓貓 : [ 我看見你了 ]

  與此同時,花壇那邊的人在往萊萊這裡移動。

  直到對方微涼的手捉住了萊萊細細的手臂, 少女才回神。

  她被這無比自然的觸碰嚇到了。

  見少女沒什麼反應,對方的手又無比自然地握住萊萊的手心。

  就像......正常情侶那樣子的牽手。

  牽好手以後, 他的貓瞳緊緊盯著萊萊 :

  「你怎麼了。」

  萊萊一臉痴呆,語氣有點想哭 : 「貓貓?」

  這個很拽的人發出了一聲臭屁的「嗯」。

  萊萊深吸一口氣。

  「先, 先把我放開...」

  對方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

  「為什麼?」

  少年抬起貓眼,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萊萊。

  「你之前明明在line上說, 見面要牽手......和抱抱。」

  *

  總之就是這樣。

  她的貓貓突然之間,就變成了個男生。

  並且疑似,貓貓還把她當成了他自己的女朋友。

  萊萊心態炸了。

  沒錯。

  貓貓確實沒有告訴萊萊他是個男生......一切都是萊萊自己以為的。

  一想到她在游戲裡對對方做出的事情,萊萊很想立刻原地消失。

  她都對這個男生做了什麼啊!!

  先是主動提出要和對方組隊,他拒絕自己以後,萊萊纏上去了.....

  此後,萊萊每天都分外主動地去找貓貓聊天,時不時地對貓貓賣萌、撒嬌,並且每天都說她要和貓貓貼貼的這種話......

  後來,她更是和貓貓結婚了。

  結婚了。

  結婚了...

  她都做了什麼......

  這種程度的話,對方不產生誤解才奇怪吧!

  因為萊萊不讓牽手,對方好像生氣了,從表情可以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差。

  怎麼說呢,貓貓對她是非常好的。

  而且一開始,是她主動要纏著對方的,纏著對方組隊,纏著對方聊天,強硬地插進貓貓的世界裡,還要和貓貓結婚...

  傲嬌又口是心非的貓貓為她做了很多。

  萊萊很愧疚,越想越覺得愧疚。

  而且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對方看起來好像比她還要小......

  是弟弟...

  她有罪。

  走了一會,兩個人坐在公園大門的長椅上,少女決定打破沉默。

  「...你怎麼來的啊?」

  他發絲下的琥珀色貓瞳幽幽地轉過來。

  「走路。」

  嘶.....

  更愧疚了?

  「貓貓...」

  萊萊想了想,又改口,「叫什麼名字,我是妹山萊。」

  白色棒球帽的少年單手撐著下巴 :

  「越前龍馬。」

  哦...這熟悉的裝逼風範...

  哈哈...

  「你的名字好像那種熱血番的男主角哦...哈哈...哈哈哈......」

  尬笑完以後,空氣陷入了沉默。

  「對這邊熟悉嗎?」

  萊萊想了想,提出一個折中的邀請。

  「要不要去玩游戲。」

  她下意識看了看對方的網球包,「還是說你要打球。」

  越前盯著她的臉定定的看了一會,才若無其事地轉開 : 「都可以。」

  他看起來好像沒那麼不高興了。

  萊萊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該去干什麼。

  如果對方是女孩子,那她就可以和貓貓去逛街,去購物,去試衣服,去甜品店打卡拍照......

  但他不是。

  萊萊已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對方相處了。

  「那我們去...」

  「去玩游戲吧?」

  男生點點頭,率先站了起來,他頓了頓,又朝萊萊伸出手。

  萊萊 : ?

  對方無比自然地說 : 「...牽手。」

  *

  游戲應該是玩不成了。

  萊萊決定要跟他說清楚。

  雖然這種事情說出來以後,一定會被嘲笑成笨蛋的......

  「所以你一直把我當成女生?」

  果然,對方一臉沒有惡意的嘲笑很讓人扎心。

  他滿臉的「這是什麼品種的笨蛋」表情讓萊萊有些想吐血。

  被一個明顯比自己小的弟弟這樣嘲笑,好像很沒有面子。

  萊萊很郁憤 :

  「那要怪你才對。」

  「你居然玩女號!」

  也不能全怪她吧?

  戴著白色棒球帽的男生輕輕移開臉,一臉拽樣。

  「那是我姐姐的游戲賬號,我只是幫她玩。」

  萊萊 : .....

  少女張了張嘴,竟無法反駁。

  所以全怪她咯?

  越前龍馬墨綠色的頭發被帽子壓著,游弋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萊萊身上。

  「所以現在......」

  不等他說完,萊萊就急急忙忙地說 :

  「所以...不能隨便牽手!也不可以一副...」

  一副你就是我男朋友的樣子啊!

  小帥哥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

  「為什麼?就因為我不是女生。」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但又莫名正確的邏輯......

  萊萊想了想,又點點頭。

  「是啊。」

  對方的臉色更差了,看起來很不爽的樣子。

  他琥珀色的眼睛看著萊萊,像是在提醒什麼似的。

  「游戲裡每天都牽。」

  「每天都抱,有時候還會......」

  萊萊驚恐地捂住對方的嘴。

  「別說了。」

  一瞬間回到游戲裡每天貼著貓貓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日子,萊萊好社死。

  現在知道對方是男生,還是個比她小的弟弟,她好想死。

  誰來救救她。

  被少女的手心捂住,對方果然乖乖地住嘴了。

  他好像很滿意似的,趁萊萊發呆的時候,自作主張地將她的手拉下,又牽進手心。

  或許是發現她的手和自己的手差不多大,男生皺了皺眉。

  他又掀起眼皮看了看萊萊。

  少女很快就發現男生在在意什麼。

  她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沒錯!你比我小...」

  妹山萊自覺擺出了前輩的架子,小孩嘛,比自己小的話,又能厲害到哪去。

  「我不喜歡比我小的。」

  「我喜歡比我高的,手比我大的......」

  「也不喜歡打網球的。」

  越前龍馬 : ...!

  失策了。

  今天好像不應該帶網球包。

  他鎮定地移開視線。

  「這些都不是問題。」

  看著對方信誓旦旦的樣子,萊萊很疑惑 : 「......為什麼?」

  越前龍馬突然笑了,雖然很好看,但看起來有些欠揍。

  雖然他比她小是事實吧...

  「因為你看起來比我幼稚多了。」

  「......」

  啊啊啊!!

  為什麼她居然說不過對方。

  被激怒的少女目光游移,看了看他的網球包,再次強調。

  「我不喜歡打網球的。」

  越前龍馬這才收起笑容,表情慢慢變得認真起來。

  想起上一次失敗的戀情,萊萊垂下眼睫,又接著說 : 「你從美國回來,以後也要回美國去。」

  「我不喜歡。」

  明明是拒絕的話,但是,越前龍馬好像徹底誤會了什麼。

  他捏了捏萊萊的手,一臉別扭,耳根還有些泛紅。

  他一副「原來你這麼舍不得我」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越前龍馬姑且給出了一個像是安慰的話語。

  「我又沒說我一定要回美國......」

  萊萊 : ......

  算了,她還是找塊豆腐撞死好了。

  *

  當然不可能就這樣回家。

  越前龍馬坐在長椅邊,拿出球拍上下接拋小球。

  少女坐在他身邊補著唇膏。

  「如果你是女孩子,我就可以讓你陪我去逛街了。」

  「或者去吃甜品,我們可以拍漂亮的照片...」

  說著說著,萊萊就好失落。

  怎麼說呢,雖然已經知道貓貓是男生,但是她寄托在對方身上的情感都是真真切切存在過的。

  她所渴望的這份友情突然就沒了。

  她只想和女孩子貼貼,但對方似乎並不是這麼想的。

  他想跟她談戀愛。

  唉。

  越前龍馬早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的表情有些不爽。

  「你說的這些,我也可以做。」

  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萊萊哽住了。

  「......感覺會很奇怪。」

  越前龍馬不著痕跡地瞥一眼少女補好唇膏的嘴巴,很快他就撇過臉不看她。

  「......」

  總覺得他好像又在不高興了。

  想了想,萊萊說。

  「我餓了。」

  「去吃漢堡嗎。」

  並不是很想吃漢堡的越前龍馬看了一眼少女。

  他點點頭。

  「走吧。」

  平心而論,越前龍馬長得是很好看的。

  配上他那種獨特的拽拽氣質,走在路上的時候他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發光體妹山萊。

  「在公園裡,你怎麼知道那是我呢?」

  越前龍馬只點了一份薯條,他吃完了就用眼睛看著少女吃。

  聞言,他好像笑了一下。

  「很好認吧。」

  萊萊 : ?

  正說著話,服務員端著可樂來了,萊萊渴死了,動作有些急,飲料差點潑出來,杯子被對面的帽子少年穩穩扶住。

  萊萊汗顏。

  明明她才是姐姐啊...為什麼反過來被一個弟弟給照顧了。

  越前龍馬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嗤笑一聲就扭過了頭。

  很裝逼,很讓人不爽。

  好氣。

  剛喝完一口可樂,萊萊就聽見對面的越前龍馬說 :

  「你現在在哪所學校。」

  萊萊想了想,還是坦白了。

  「冰帝。」

  越前龍馬微微皺眉。

  「我要去青學。」

  萊萊哦了一聲。

  於是越前龍馬的表情更不爽了。

  半天以後,發現對方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時,萊萊眨眨眼。

  又不高興了?

  為什麼?

  見少女似乎是真的不明白,越前龍馬面無表情地說 :

  「這樣我們就不在一個學校裡。」

  哦...原來很在意這個嗎?

  說起來,「你入學是國二吧?」

  萊萊狐疑地看著越前龍馬。

  總覺得...坦白他是國一新生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越前龍馬選擇了閉嘴。

  萊萊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她正色道 :

  「我不喜歡異校的男生。」

  「所以我不要和你談戀愛......」

  越前龍馬的貓瞳一瞬間變得圓溜溜的,似乎有些詫異。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只說了一句話。

  「我們在游戲裡都結婚了。」

  ...為什麼他一副「你這是在始亂終棄」的表情。

  搞得她好像什麼渣女誒。

  萊萊發現自己拿對方沒有辦法。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 「不行!我已經痛改前非了,決心不再戀愛...」

  「你不要來干擾我的決定!」

  不遠處,被冰帝網球部眾人簇擁著的跡部景吾越過玻璃窗,他的視線直直地放在妹山萊身上。

  越前龍馬很敏銳地朝外面看了過去。

  男生若有所思的表情引起萊萊的注意,她緊張地問。

  「呃,怎麼了嗎?」

  她說的也就還好吧?

  越前龍馬又把視線移了回來,並沒有回答,而是問 :

  「為什麼?」

  萊萊一時語塞。

  「我最近剛失戀......」

  「剛和前男友分開...」

  感受到越前龍馬放在自己身上的譴責視線,萊萊心虛低頭。

  他不會是覺得她在腳踩兩條船吧??

  追憶了一下過往,萊萊覺得自己差不多已經走出來了,可是當她掃過窗外某個高大熟悉的身影時,少女還是驚恐到不行。

  萊萊喃喃自語。

  「完蛋了...我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嗎,怎麼到哪裡都覺得四周有他的影子......」

  越前龍馬在對面嗤笑一聲。

  「那是真的人。」

  哦,還好還好...只是真人而已......

  真人,真的人...哈哈...

  真人?!

  萊萊一瞬間變得正襟危坐起來。

  完蛋!跡部景吾會不會以為她又找了弟弟啊。

  會被看扁的吧?

  少女緊張地不敢把視線移向窗外,只是問越前龍馬。

  「怎麼樣...他走沒走啊?」

  越前龍馬一臉不爽地又看了下外面。

  「走了。」

  萊萊頓時泄氣,又放松下來。

  「怎麼這麼巧呀,第一次出門就被對方看見了...我不想活了。」

  越前龍馬表情淡淡的,但眼裡的情緒掩蓋不住。

  「沒必要。」

  他想了想,還是沒把剛剛那個人在窗外看了她很久的事情給說出來。

  沒必要。

  哦,你好拽哦,沒必要,那什麼是有必要的!

  今天真是太魔幻了,萊萊想。

  「不吃了,走人。」

  但還沒走出多遠,越前龍馬就被一群人挑釁了。

  萊萊 : ......

  果然還是因為他看起來太拽了吧?

  不過被挑釁以後,他一臉熟練的表情又是怎麼一回事。

  幾分鐘後,萊萊在長椅邊等到了勝利的越前龍馬。

  「贏了?」

  對方掂了掂球,回復簡短有力。

  「嗯。」

  確實是很厲害的一個人。

  萊萊想。

  能把那幾個看起來像高中生的男生打到趴下......

  結果越前龍馬只是別扭又不爽的看著她。

  ?他又咋了。

  越前龍馬狀似不經意地問 :

  「為什麼不喜歡網球。」

  萊萊訕笑了一下,越前龍馬直覺不妙。

  她說 : 「大概可能也許,是因為我的前男友們,都是打網球的。」

  *

  越前龍馬不理她了。

  對方把萊萊送回家就頭也不回地走了,雖然他的腳步不知道為什麼放慢了許多,但看起來依舊酷酷又拽拽的。

  很正常,他生氣很正常.....

  看著對方的背影,萊萊突然想到一個很可怕的問題。

  他不會是初戀吧??

  不不,也不一定吧,美國那邊不是很開放嗎......抱著這種僥幸心理,萊萊打開了家門。

  不管怎麼說,萊萊就是很愧疚。

  女佣站在玄關的地方,萊萊疑惑地張望。

  「有人來了嗎?」

  還沒等女佣說話,萊萊就聽見客廳裡傳來赤司征十郎的聲音。

  「嗯,往左邊一點。」

  紅發少年負手站在客廳中間,正悠閑地指揮著僕人放置一幅畫。

  聽見身後的動靜,赤司回頭對萊萊笑了笑。

  「回來了?」

  他溫和解釋 : 「老師前兩天拜托我拍下了一幅畫,現在送過來。」

  這種一回家就能看見對方的感覺,怎麼說呢......

  仿佛他已經悄無聲息地,潛入她生活裡的每一個縫隙中了。

  沙發上堆滿了赤司帶過來的東西,萊萊差點沒地方坐。

  而且仔細一看,全是少女喜歡的。

  她傻眼了。

  「征十郎?」

  赤司逡巡過萊萊的裝扮,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件珍貴異常的寶物。

  少女今天也很美。

  粉色的裙擺顯露出珍珠一樣光澤的皮膚,頭發有些微亂,讓人想忍不住為她攏好。

  在看見她腳踝時,赤司的目光才微微凝住。

  「別動。」

  因為不習慣新鞋,所以腳踝有些被磨紅了。

  女佣給萊萊抹藥的時候,赤司就在一旁負手看著,也許是女佣力氣太大,萊萊有些嘶氣。

  「我來吧。」

  赤司淡淡地掃了一眼女佣,有些不高興。

  誒?

  拒絕的話還沒說出來,自己的腳踝已經被快速易手。

  赤司的動作就很輕柔舒緩。

  如同他此刻的聲音。

  「今天有和誰見面嗎?」

  萊萊不想說。

  赤司也是知道貓貓的存在的......如果被征十郎知道她鬧了一個這麼大的烏龍,她覺得好丟臉。

  所以萊萊隨便含糊了幾句。

  「唔...就是,網上認識的人......」

  沒看見赤司的表情,萊萊環顧四周。

  「為什麼又送東西來給我...」

  這段時間,准確來說,是從她和跡部景吾分開的這段時間以來,赤司已經送了她太多東西。

  亮晶晶的發卡、綴著珍珠的項鏈、嬌艷欲滴的鮮花、閃閃發光的裙子、還有萊萊渴望很久的高跟鞋......

  熱情的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腳踝被撫摸的感覺也很奇怪,萊萊想逃走。

  少女的腳被赤司放在他蹲下來的膝蓋上,赤司抬起眼睛。

  「看不出來嗎...」

  「我在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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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評論區提跡部的居然最多誒,小隊長和村哥呢?手塚和龍馬呢?那就這樣吧,等大結局的時候,你們再在評論區投一次票,兩次結合起來誰最多就選誰好啦。

  關於每個人的if番外,之前說的很清楚啦可能還有讀者不明白,【只有這本結尾明確的定了cp以後,才能在專欄寫其他人的免費if線】(據我觀察很多本都是這樣),而且也要低調一點,最近這種也越來越少了,被舉報就.....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蘇南、幸村精市的女朋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9章

  =========================

  四月份開學的時候, 妹山萊的裙子似乎短了一公分,其實只是少女長高了,也長大了。

  她的臉發生了細微的、卻更美麗的變化。

  無論是她輕快或慢悠悠地在小道上走過, 還是她站在櫻樹下的靜謐身姿,都讓人更容易心馳神往。

  假期過去後, 少女的頭發比從前看起來要短一些, 也要卷一些,卻襯得臉更小更精致, 在冰帝新一年的入學典禮上, 燈火輝煌的後台裡, 她瀲灩的姿影已經讓所有新生心折。

  他們都記住了這個叫妹山萊的國三前輩。

  假期回來後,跡部景吾和妹山萊和平分手的事實逐漸在同級裡傳開,沒有了跡部景吾的干擾因素, 向妹山萊告白的人絡繹不絕,比從前還要多。

  少女自己卻不以為意。

  被塞進書櫃裡、甚至追到班上來的那些愛慕者的粉紅書信,萊萊一眼都沒有看過。

  「真的假的, 萊醬,不打算在畢業之前再談一次戀愛嗎?」

  「跡部君真的很讓人念念不忘吧......」

  「我可憐又可愛的萊醬qaq......」

  再一次被話劇社的親友這樣問的時候, 萊萊只是淺淺地翻了個身。

  少女困倦的聲音從劇本下發出來。

  「我沒有這樣說啊......」

  天知道她的原話明明是「我突然發現男孩子好像並沒有游戲和漂亮衣服有趣」, 但在開學以來的短短半個月內,竟然就被大家傳成了這樣。

  萊萊沉默了。

  「那...最近每天來接你放學的人...是誰呀?」

  幾個同級女孩實在是好奇。

  她們也只是遠遠地在學校門口看見過幾次。

  對方有著一頭瑰麗的紅發, 臉孔好看的無可挑剔,氣質相當出眾, 舉止卻溫文爾雅,對上她們好奇探究的視線, 少年白皙周正的臉上會掛起禮貌的笑意。

  看起來蠻溫和的呢。

  萊萊正要說話 , 門外突兀地傳來扣門聲, 裡屋愉快八卦的女生們頓時噤聲。

  「妹山萊!妹山萊在不在這裡?」

  大家對視一眼,有些無奈。

  「向日同學又來了。」

  開學後,就是忙碌的春日祭和春季運動會,萊萊整天不見人影。

  每次她都是踩著點去上課,一到午休就懶洋洋地出去了,下午的時間幾乎都會泡在社團和書咖裡,每次這個時候,同班的向日岳人都會替她收拾好書包再送過來。

  看著少女朝門外走過去的姝麗背影,兩個女生悄咪咪咬起了耳朵。

  「向日同學為什麼不告白呢?」

  「怕被拒絕吧?萊萊最近不知道拒絕了多少人......」

  「你說萊醬知道嗎?」

  門外倚靠著的少年原本懶洋洋的樣子在看到妹山萊後就漸漸有了變化。

  他直起了腰。

  「嗯?」

  向日岳人聽見她說,

  「我今天已經提前收拾好了背包,不需要麻煩向日君過來了呀?」

  紅發少年有些被戳破心思的尷尬和羞惱。

  「我知道!」

  萊萊一臉「那你還有什麼事情」的表情讓向日岳人有些不自然。

  「我就是想說...」

  「為什麼不讓我做這些了?」

  萊萊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要問這個嗎?」

  少女彎眸一笑,「因為,其實我不需要哦。」

  「那為什麼不和網球部繼續玩了!」

  向日岳人很不高興,咬緊牙質問。

  萊萊一愣。

  隨後少女臉上是窗外春色都黯然的一笑。

  向日岳人聽見她柔聲說 :

  「因為,我暫時還不知道該怎麼和你們相處。」

  其實遠不止於此。

  在開學以後,萊萊才發現,原來僅僅是和對方像這樣生活在同一所學校裡,都會讓她感到如此窒息酸澀。

  即使她已經在努力避開了,卻仍舊能在偶爾的視線交彙裡感到絲絲難過。

  校園裡的每一處,都是她和跡部景吾的回憶。

  萊萊甚至任性地想過,不如直接轉學算了。

  萊萊看了一眼向日岳人糾結的眉眼,以及他每次對上自己,都有些緊張攥在一起的手指,她輕聲說 :

  「向日君,快去網球部訓練吧。 」

  找不到你的話,跡部君會不高興的...

  這句話被她咽了下去。

  向日岳人看著面前依舊能夠讓他心跳加速不止的少女,他覺得她變了一些。

  看起來好像依舊迷迷糊糊,懵懵懂懂,但她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是很好的變化。

  看著少女的背影,向日岳人覺得,她其實一直都知道吧?

  他怔然地問萊萊 : 「如果我不是因為跡部,才對你這麼好的呢?」

  可萊萊已經轉過身去了。

  也許她聽見了,但是萊萊依舊沒有回頭。

  *

  開學沒多久,冰帝就以春日祭作為春季運動會的開幕,邀請了其他各個學校的社團前來觀摩。

  「立海大網球部推辭掉了這次的邀約。」

  「他們的社長病重,今年的奪冠壓力會很大...」

  「據說每天都在加訓吶...」

  「到底是什麼病?」

  「話說那個社長你們都見過吧...不是那位的初戀嗎?」

  不知道是誰手裡的水杯被放下的聲音稍微有些大,隨後,大家討論的話語漸漸消彌掉了。

  會客室裡再也沒有多余的聲音。

  忍足侑士隨意地笑了一下 : 「抱歉,剛剛手滑,杯子差點打掉。」

  「讓我們繼續聊一下春日祭好了。」

  上座的跡部景吾撐著頭,看著手裡的文書,也許是因為背著光,他的表情有些模糊清晰。

  等大家都離開後,紫灰發色的少年才看了一眼忍足。

  「多事。」

  「嗨嗨。」

  忍足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走到沙發上躺下。

  卻見跡部景吾銳利的眼睛就那樣掃了過來。

  忍足一個激靈,立馬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啊真的是萬分抱歉,他想。

  一時放松,差點忘了,這個沙發是妹山萊的專屬。

  即使兩個人已經分手了,跡部景吾也沒讓別人坐過它。

  嘖。

  「吶,跡部,你應該懂什麼是投資多元化吧?」

  跡部景吾敲著筆記本電腦,頭也不抬,語氣不以為然。

  「哼,庶民們的玩法...」

  忍足找了個紅木椅坐好。

  「誒誒,你明明懂我的意思吧。」

  「【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敲完最後一串數字,跡部低低呵了一聲。

  「你覺得本大爺會失敗?」

  「嘛,看你最近偶爾會有些消沉嘛......」

  忍足頷首,一邊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跡部景吾。

  「果然跡部是不會有任何消沉的時候。」

  紙張上,是妹山萊所在的話劇社最近關於[冰帝劇院鑒賞]所遞交的申請表。

  忍足笑眯眯地說 : 「申請表有一些問題,我想可能需要你親自去一下。」

  跡部景吾像海波一樣深藍的眼睛睇了一眼忍足。

  他站起身,悠閑地拍了拍忍足侑士的肩膀。

  「去看看岳人。」

  「他最近才是有些消沉。」

  忍足學起樺地 : 「USU!」

  話劇社裡熙熙攘攘,都是在為不久以後的公演做准備的社員。

  在從前,跡部景吾來的時候,總會有人提前說一句「跡部來了!」,隨後人群就像摩西分海一樣,自動為他讓開一條路。

  很張揚、也很符合跡部景吾的作風,但是今天跡部景吾卻罕見的沒有聲張。

  直到他進了話劇社的門,才有人看見他。

  話劇社社長一臉「誒! !什麼時候來的!」的震驚表情,跡部景吾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一圈,沒看見想見的人,心頭微微失望。

  「因為裝點花床,我們少了兩只長笛,萊萊說她家裡有,可以回去取。」

  話劇社的社長話音一落,就看見跡部景吾微微皺了皺眉。

  「她一個人?」

  是啊......

  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這種事情沒有人陪同也很正常吧?

  社長疑惑又有些緊張地回答跡部景吾。

  「...呃,是的,不可以嗎?」

  跡部景吾只是輕飄飄地掃了對方一眼,沒再說什麼。

  入春的天氣,外面雷聲震震,很快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跡部景吾坐在車後座,無心翻看手邊的書頁,歸功於他極佳的視力和一瞬不眨盯著外面的動作,他很快就看見了前方的馬路邊那道纖細又孤零零的影子。

  心髒像是被抽了一下。

  他只聽見自己對司機說 : 「開快一點。」

  萊萊拿好長笛出門的時候,還沒下雨。

  雖然半路急急忙忙去街道屋檐下躲著,雨絲仍舊吹了進來,打濕了少女的頭發和衣服。

  天氣悶潮,輕薄的絲襪也被濺上水珠,正是心情煩躁低迷的時候,一輛非常熟悉的黑色轎車在她面前緩緩停靠。

  黑色車身上掛滿了雨珠,锃亮逼人,雨刷不停地動。

  黑色車窗也降了下來,露出了跡部景吾那張如同鑽石一樣張揚華麗的臉。

  跡部景吾的視線隱晦地在少女身上掃過。

  嗯,很好,都淋濕了。

  不顧少女錯愕的表情,車門從裡面被打開,跡部景吾朝萊萊伸手,語氣仍舊和從前一樣。

  「快點。」

  「怎麼還不過來。」

  男生朝她伸過來的手心寬大溫暖,帶著淺淡干燥的花香,初春時節的第一場雨裡,她這樣的狼狽,可跡部景吾卻如此從容、得體。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生氣的少女抱著長笛包,有些抗拒地後退了一下。

  「我不。」

  跡部景吾面無表情地伸回手。

  跡部景吾一定生氣了。

  他生氣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這樣想著的少女,卻在下一秒被突然下車的跡部景吾給夾在胳膊下面,隨後,她被對方強硬地塞進了車裡。

  一臉懵逼、已經穩穩坐好的萊萊 : ???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就在轉瞬之間,萊萊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少女下意識就立馬去開車門,結果車門已經被鎖了。

  萊萊一臉茫然,但表情又忍不住委屈郁憤起來。

  跡部景吾面無表情地坐在她身側,薄薄的嘴唇翕動,對著司機說 :

  「開車。」

  隨後,少年按下車後座的隔板,將司機的視線隔絕在外。

  整個後座變得很封閉私密。

  萊萊貼著車門,才不願意用正臉去看對方。她被雨水淋濕的襯衫貼著她瓷白柔膩的肌膚,堆積出楚楚的風致。

  柔軟又脆弱,像被雨淋濕的蝴蝶,只能棲息在樹枝下取暖。

  裙子也被淋的奄奄垂落,再往下,就是光潔修長的腿。

  它們親密地合在一起,腿上的水珠晶瑩,讓人很想親手擦去。

  跡部景吾的視線落到了少女的襯衫上。

  在萊萊的視線下,跡部景吾飛快地脫下他自己的校服襯衫,遞給了少女,語氣堪稱命令。

  「給我把濕衣服換掉。」

  跡部景吾光著上半身的樣子讓少女陷入了呆滯。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飛快地用雙手捂著臉。

  「呀!」

  「這是干什麼!」

  跡部景吾有點恨鐵不成鋼,表情愈發難看 : 「快、點、換 。」

  「你是想回家一個人燒成笨蛋嗎?」

  「怎麼一點都不會照顧好自己...」

  最後一句話,都帶上了一些無奈。

  冷的發抖的萊萊服軟了。

  於是跡部景吾轉過身,他穿上校服外套,少女在他身後窸窸窣窣地脫衣服,擦身體的毛巾還是他遞過去的,擦好後,少女又穿衣服。

  等跡部景吾回頭的時候,妹山萊的臉已經紅的不能見人了。

  跡部景吾的襯衫有些大了,她扣滿所有扣子,都還是露出了一部分鎖骨。

  自己的身體完全被對方襯衫上的氣息包裹、侵犯,妹山萊耳廓都紅了,可是跡部景吾的臉色卻自然的可怕。

  少女的額頭還被跡部景吾的手背貼了一下。

  「有沒有舒服一點。」

  萊萊想點頭,可想起剛剛車門被鎖的事情,她有點委屈。

  「......為什麼要欺負我,我不想坐你車。」

  跡部景吾從前雖然也喜歡逗她,但是像這樣,把車門鎖上不讓她下去的狀況還是第一次。

  跡部景吾好像冷笑了一下。

  「我覺得可以讓你長點記性。」

  都已經渾身濕透了還在雨裡走什麼?為什麼不讓別人陪?居然一個人回家?車都來了還不想上?還對他說「我不」?

  跡部景吾好頭疼。

  她想干什麼?身體這麼嬌弱的人,淋了雨又要生病了...而且會病的很重。

  跡部景吾很生氣。

  但他習慣性想要去教育小姑娘的嚴肅語氣,在他說出口的時候就已經變軟了。

  而且妹山萊現在明顯不想理他。

  「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自知有些理虧的少女說完這句話,就一言不發。

  她確實是在賭氣,就是不想上對方的車。

  淋雨又算什麼啦!!

  跡部景吾淡淡回視她。

  「你可以試試,你的兩條腿能不能跑過高級跑車的輪胎。」

  他不笑的時候,臉愈發矜貴疏離,充滿掌權者的氣息。

  被對方這樣細心、妥帖的照顧著,萊萊鼻子有點酸。

  長笛包也在剛剛被跡部景吾放好了,他的表情很隨意,但是妹山萊知道跡部景吾的動作是溫柔的。

  就像剛才,對方強硬地把她塞進車裡,跡部景吾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其實萊萊知道,他抱她、放她坐下的動作都十分的小心翼翼又溫柔體貼。

  真的是...是一個相當溫柔的人啊。

  正因為如此,這份溫柔放在兩個人分開的現在,才十分讓人心碎。

  這樣的人是我無法永遠去擁有的......

  這樣想著,少女的心愈發堅定清明。

  萊萊早已不鬧情緒了。

  她只是奇異的、平靜地看著為她做這些的跡部景吾。

  「跡部君,我想轉學了。」

  跡部景吾為她蓋毯子的動作不停。

  「嗯,知道了。」

  萊萊這才茫然地看著跡部景吾。

  就像出招以後,對手卻沒有回招,少女看著跡部景吾,有些不懂他了。

  萊萊的上半身早已被裹了毯子,而下面,濕淋淋的裙擺被跡部景吾的手指碰了一下,似乎就要被他給抬起來,少女一驚,飛快地用手去捉住對方。

  跡部景吾淡淡地看著少女。

  意識到跡部景吾大概是想用暖毛巾墊在她的裙子和腿部皮膚之間,以此來隔絕黏膩冰涼的觸感,萊萊忍不住央求他 :

  「剛剛我已經知道錯了,都聽話地換了衣服...」

  「這裡我自己來就好。」

  跡部景吾果然收回了手,在一旁悠閑地坐好,等著她自己放好。

  放好以後,跡部景吾又皺著眉幫忙整理了一下,萊萊紅著臉躲避。

  可下一秒,萊萊打了好幾個噴嚏。

  原本面色稍緩的跡部景吾擺正少女白嫩的腿,語氣又變得冷冷的。

  「別動。」

  萊萊很受不了他這個樣子。

  「什麼呀!你干嘛這麼凶......」

  下一秒,萊萊的下巴被對方捉住,跡部景吾親了上來。

  少女呆呆的,似乎是被這舉動驚到了,並沒有時間反應。

  等跡部景吾放開自己的時候,她才恍惚想到......剛剛她應該推開對方的。

  跡部景吾在萊萊脖子邊喘息。

  他很溫柔地親吻她的脖子,一邊哄著她。

  少女很不高興地扭過臉,不讓他繼續碰自己,跡部景吾也不生氣。

  他貼貼女孩的臉,語氣溫柔至極。

  「等我一段時間,好不好。」

  萊萊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對方是什麼意思。

  她咬著嘴唇 : 「我不要。」

  跡部景吾依舊親昵地貼著少女。

  他好像是笑了一下,語氣誘哄又篤定。

  「不,你要等。」

  *

  後面,萊萊睡著了。

  她只是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很累,今天好像很想睡覺。

  貼著車門一點都不舒服,少女軟軟的身體被小心翼翼地扶進一個很溫暖、很香的懷抱裡去了。

  臉被一只大手托住,水珠被擦拭,對方應該是在幽幽地盯著她看。

  萊萊嘴唇動了動,跡部景吾貼近,聽見少女的呢喃。

  「......人家還要送長笛...」

  朦朦朧朧裡,她聽見對方漫不經心地輕笑。

  「 知道了。」

  聽到他這句話,少女才像是真的放下心去,她微笑著閉上眼睛,終於肯沉沉睡去了。

  她睡著的面容像恬靜幸福的嬰兒,仿佛不再有任何憂慮。

  跡部景吾看著窗外又已經變得瓢潑的雨,沒有再說話。

  *

  跡部景吾直接給萊萊送回家了,送長笛的任務者變成了他。

  總之萊萊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她覺得她這一覺睡的很好,大概是這段時間以來最輕松、沒有負擔的一次了。

  身上穿著干淨溫暖的睡裙,少女躺在被子裡,眉眼茫然。

  赤司的聲音在旁邊溫和地響起。

  「要不要吃一些東西。」

  對的。

  在她沒醒來的時候,赤司一直在她身邊等著。

  萊萊往被子裡縮了縮,語氣羞惱。

  「我睡覺的樣子難道很好看嗎?」

  他好像等了很久。

  本來以為赤司會對這類沒有營養的問題不置可否,但萊萊沒想到的是,赤司居然輕笑著點點頭。

  「是啊。」

  萊萊猝不及防。

  「啊?」

  赤司看了一眼女孩因重感冒而泛著微紅的鼻尖,像雪白貓咪的粉色肉墊。

  他修長的手按住少女不安分的肩膀,「不要亂動,我去看看好了。」

  萊萊睜大眼睛看著赤司的背影。

  ......總覺得赤司一旦跑來她家,就變成了僕人似的,為她忙前忙後,一點大少爺的架子都沒有。

  她有罪。

  少女的房門輕掩,萊萊悄悄下床,看見了放在毯子上的那件男士襯衫。

  是跡部景吾的...大了很多,這麼明顯的地方,那麼征十郎一定也看見了。

  征十郎...會想什麼呢。

  會難過嗎?

  少女慢吞吞走到二樓客廳的拐角邊。

  赤司征十郎正在學著怎麼給湯裡放甜料,女佣在一旁時不時地出聲指導幾句。

  萊萊出神地看著對方。

  女佣笑眯眯地看著赤司。

  「赤司少爺,小姐絕對會喜歡的。」

  赤司禮貌輕笑。

  「嗯。」

  他又提起 : 「火候不錯吧。」

  「啊沒錯...」

  萊萊靠著牆,看著赤司端麗俊秀的側臉和背影,有些難過。

  她慢慢走回去,把跡部景吾的襯衫疊好,放進了櫃子的最深處。

  赤司進來的時候,輕輕推開門,入目的就是少女褪下睡裙時,那一片白皙的肌膚。

  呼吸一滯,但赤司很快就轉身。

  「抱歉。」

  少女裸露的肩膀一縮,手指捏住剛脫了一半的衣服。

  「是征十郎的話,就沒有關系。」

  語氣雖然故作鎮定,但還是顫巍巍的,緊張又不自然。

  赤司垂眸看向毯子,原地那件礙眼的男士襯衫已經不見了。

  心下愉悅滿意,因為少女的這句話,和她願意收起襯衫的舉動。

  赤司不疾不徐地,語氣誘哄 :

  「我怎樣做...都沒有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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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去帝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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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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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定轉去帝光之前, 還有一場話劇要演。

  這也是萊萊在冰帝演過的第二場話劇。演第一場話劇的時候,她和幸村同學分開了,現在, 換成了跡部景吾。

  萊萊覺得這話劇可能和她的桃花運不對付。

  社團裡,大家紛紛哭天喊地, 從外面聽起來甚為壯觀。

  「什麼嘛!嗚嗚嗚為什麼要走......」

  「還沒有和萊萊貼貼...」

  「沒想到我們的組織裡竟然出現了叛徒呢。」

  「說好的陪我到最後, 原來都是假的。」

  「你這個罪惡的女人啊...」

  話劇社社長一臉的痛心疾首。

  「萊啊!你要是走了誰繼承我的衣缽...」

  「這麼一大份家業你說要就不要了嗎!!」

  面對這些控訴,萊萊啪嘰一下做哭哭狀。

  「冤枉啊!」

  「小的對話劇社的愛簡直是日月昭昭啊!」

  社長陰險地笑了笑。

  「是嗎, 那萊醬就別走了。」

  萊萊很驚恐地抱住了她自己的身體 : 「人家只賣藝不賣身!」

  結果這群可怕的家伙嚴肅地對萊萊說 : 「沒關系, 就算你去了帝光 , 你也依舊可以來參加冰帝話劇社的活動,為我們社團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

  哇...把壓榨說的這麼清新脫俗。

  萊萊控訴 : 「你們這是剝削!」

  一群可怕的小資本家。

  「呵呵。」

  燙熨好裙子的社團一號女工拿起電熨鬥冷笑。

  「來試表演的裙子吧,萊醬∼」

  *

  「畢竟是最後一次了。」

  「所以我要好好表演。」

  春日祭當天, 因為不用上課,大家很悠閑地圍在少女身邊,萊萊一臉嚴肅地這樣說。

  天台的風兒很喧囂, 眾人忍不住哀嚎起來。

  「什麼叫最後一次啊!」

  「天哪,不要在這麼開心的日子裡說這種恐怖的話啦!」

  「不要這樣說啊啊!」

  「可惡!能不能不要走嘛......」

  少女眉眼彎彎的, 看大家這種表情, 她好像還挺樂呵。

  「哦呀?又不是馬上就走,為了話劇, 我會把它完成再離開的哦...」

  什麼!

  那不就是今晚嘛!

  留給她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靜山美子見萊萊去意已決, 她悲憤地抹淚,拍桌而起。

  「那我也決定了!我也要轉去帝光!」

  萊萊忍不住後仰 : 「欸——」

  圍在桌子前的少女們猶猶豫豫, 也紛紛點頭。

  「那我也要去帝光。」

  欸——!!

  *

  不到一分鐘, 面前的女生們都已經開始討論起帝光的校服、離家的距離, 以及帝光的男孩子了。

  萊萊 : ......

  算了。

  頭頂的陽光明媚,有清淡柔軟的櫻花飛上來,花香鑽進鼻腔,癢癢的。

  少女眯起眼睛微笑的樣子好像被人打上了一層光,太耀眼美好了,大家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追著她,周圍漸漸變得寂靜無聲,無人再開口說話。

  打斷寂靜空氣的,是一陣陣的腳步聲。

  「妹山學姐——」

  欸?

  萊萊訝異地睜開微眯的眼睛,看著跑到自己面前的人。

  「鳳君?」

  「太好了...就知道學姐在這裡。」

  鳳長太郎微笑著,人畜無害的臉上似乎有些溫柔和微囧的歉意。

  「抱歉,只是有一件事情非要學姐出馬不可。」

  萊萊睜大眼睛 : 「哦哦?」

  春日祭的操場上,熱鬧非凡,正在進行著借物賽跑。

  鳳長太郎長得很高大,但性格溫柔無害,是萊萊最信任的草食系學弟。

  現在被對方拉著跑下天台,他三言兩語就解釋清楚了原因。

  貪玩的少女喋喋不休地追問 :

  「是在玩游戲嗎?」

  「你要借的是什麼?」

  跑在前面的鳳長太郎似乎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羞澀氛圍裡。

  「學姐,跑步不要說話呀,你會不舒服的。」

  ??好吧。

  學弟是在關心自己,萊萊乖乖閉嘴了。

  等到了操場邊,鳳長太郎果然是第一個完成任務的。

  整理紙條的老師看了一眼少年和他手裡牽著的妹山萊,露出一副「哦原來是這樣」的,耐人尋味的表情。

  他笑眯眯地宣布了鳳長太郎的勝利。

  到底他抓到的任務是什麼呀。

  萊萊更疑惑了。

  萊萊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依舊被對方一直緊緊攥著的手腕。

  「嗯?可以放開我了嗎......」

  「啊,好...」

  像是剛意識到似的,鳳長太郎連忙放開了萊萊的手。

  少年的耳根悄悄紅了。

  可疑!

  「鳳君有心事啊?」

  拜托!可不要是她想的那樣子!

  不知道是為什麼,也許是經歷過兩次戀愛的洗禮,萊萊如今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

  以前面對男生在她面前紅著臉支支吾吾的樣子,少女還會遲鈍地想,他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而現在,萊萊的想法就非常直截了當,簡單粗暴。

  ——他們八成是喜歡我吧。

  所以鳳長太郎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啊...!她為什麼一點都察覺不到呢。

  少女在心底哀嚎。

  溫馴的銀發少年整個人的臉都紅透了,看起來還有一點少見的局促。

  明明個子這麼高,可在萊萊面前他卻像一只溫馴羞澀的綿羊。

  「沒什麼,只是想問一下學姐,真的要轉學了嗎。」

  萊萊愣了一下,才輕輕點頭。

  聞言,鳳長太郎亮亮的眸色才黯淡下去。

  「這樣啊。」

  「是因為跡部學長嗎?」

  嗯?

  他是不是有些過於直白......萊萊打著哈哈。

  「哈...不是 。」

  「所以剛才你要借的是什麼啊,」

  萊萊訕笑著,企圖轉移話題,來挽救一下越來越奇怪的氛圍。

  「哈哈...不會是要求你把冰帝最漂亮的人帶過來的這樣的任務吧,哈哈......那你做的確實沒有錯呢...」

  哈哈...哈...

  鳳長太郎卻堅定地搖頭。

  「不是啊。」

  在少女愣住的表情下,鳳長太郎溫和的眉眼裡帶上了一點點羞澀,又無比堅定。

  「我抽到的任務...」

  「是要把我喜歡的人,帶過來。」

  *

  「鳳君,謝謝你呀。」

  鳳長太郎一愣,溫馴的眉眼帶笑。

  「欸?」

  「我覺得很溫暖呢,陽光...」

  少女抬頭看了看一望無際的藍天。

  「開學剛分手的那段時間,我桌子裡每天的熱牛奶是鳳君送的,我都知道哦。」

  「欸?!」

  鳳長太郎語氣驚訝。

  「怎麼會,我明明拜托了其他人不要說......」

  萊萊摸摸自己有些上翹的發尾。

  「你是笨蛋呀,她們怎麼可能不告訴我。」

  她藍色的瞳孔突然平靜地、誠摯地直視鳳長太郎。

  「所以一直很感謝鳳君。」

  鳳長太郎有些羞澀地垂下頭,像個一米八的大狗狗。

  「沒什麼,我並沒有幫到學姐啊,」

  「學姐...還喜歡跡部前輩嗎?」

  妹山萊依舊摸著自己的發尾,微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難道怕我以後不再談戀愛了嗎。」

  鳳長太郎想起學校裡最近那些關於妹山萊說自己不會再戀愛的傳聞,臉紅了紅又白了白。

  溫良誠摯的後輩拔高聲音,「前輩!」

  「這是不對的想法,不能因為一兩次失敗的結果就去否定全部......」

  「並不是自私地想讓前輩接受我才這樣說的,而是我很擔心前輩...!」

  操場邊的飛鳥驚起,少女幾乎融入陽光底下的美麗被放大。

  萊萊回以同樣的熱情 : 「我知道!」

  「所以鳳君放心,我才沒有這樣想過...!即使是轉學了,我也要談很多很多的戀愛,要每天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

  鳳長太郎愣了一下,他睜大眼睛,一副既想點頭,又想反駁的表情。

  少女被他的表情逗笑了,隨後,她低眉順眼,凝視著地上的青草。

  妹山萊的語氣是鳳長太郎在人前從未聽過的輕柔、奇妙。

  她說 :

  「因為,能夠和喜歡的人一同墜入愛戀,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事情了。」

  不論結局如何。

  鳳長太郎怔愣。

  「是...」

  *

  告別了鳳長太郎,出操場的門邊,不知何時就站了一個人影。

  妹山萊遠遠地就看見了對方。

  認出人的她腳步微頓,少女下意識就轉身,步伐飛速地往回走。

  同時在心裡默念看不見她看不見她看不見她...

  可惜事與願違。

  一顆黃綠色的小球突然就從妹山萊身後飛了過來,速度很快又猛,它擋在了少女面前,硬生生地在旋轉了幾圈,地面都被砸出了一個很深的窩,球才停下。

  萊萊像個傻子一樣張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平靜。

  ......現在的網球已經進化到這麼恐怖的程度了?!

  天哪!

  少女被嚇了一跳,她還沒來得及回頭,身後剛剛打出這一球的人就用力地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少年懶洋洋地,似乎心情很好 : 「跑什麼。」

  萊萊很生氣地回頭瞪了一眼越前龍馬,仿佛她受了什麼滔天的委屈。

  「你居然這樣嚇我!」

  有點帥......但是這也太裝逼了。

  可惡。

  越前龍馬的貓瞳幽幽地看著她,唇角有些嘲諷。

  「那你見我就跑?」

  少女冷酷地想甩開越前龍馬的手,卻被握的緊緊的。

  正在氣頭上的她忍不住伸腳踩了幾下越前龍馬在地上的影子。

  本來有些心虛的人此刻變得格外理直氣壯。「腿在我身上,我想跑就跑,不可以嗎。」

  越前龍馬看著萊萊踩影子的動作,繼續嘲諷。

  「你幼不幼稚。」

  萊萊繼續對著影子踩踩踩。

  「比我小的弟弟就不要說話了,好嘛越前龍馬。」

  果然一提起年齡,對方的臉上就會出現那種表情。

  萊萊偷笑。

  其實越前龍馬挺好的。

  比她小,少女能用年齡來壓他,然後就能欣賞對方此刻這種表情。

  聽見少女突然喊了自己的全名,越前龍馬的貓瞳睜大,有些茫然,但眉眼似乎放松愉悅了許多,插在兜裡的另一只手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動。

  「......下次不會這樣了。」

  越前龍馬撿起地上的網球,頓了頓,別開臉說。

  「嗯?不會什麼?」

  少女明知故問。

  越前龍馬看了萊萊一眼,嘴巴緊緊閉起來,總之就是不願意再說第二遍的樣子。

  欸...

  看著對方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麼變紅的耳尖,萊萊傻傻地問 :

  「我說,你不會很喜歡我吧?」

  越前龍馬皺眉 : ?

  「越前。」

  很突兀的,手塚國光清冷嚴肅的聲音打破了古怪的氛圍。

  高大少年的視線直直地落在越前龍馬和妹山萊交疊的手腕上,嚴肅又冷淡的仿佛不帶一絲情緒 :

  「你在干什麼。」

  越前龍馬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家部長,手也依舊沒有松開萊萊。

  「沒什麼。」

  被比自己小的學弟這樣握著手腕,又在手塚的面前,萊萊覺得好沒面子。

  於是她又瞪了一眼越前龍馬。

  正心不在焉的越前龍馬 : ?

  「越前,怎麼跑這裡來了,找你很久了。」

  不二周助從手塚國光身後慢悠悠走過來,在看見萊萊的時候,他有些微頓。

  隨後他就把自己的眯眯眼對上了這兩個人貼合在一起的手上,藍眸微開,帶著一股微妙又輕淡的打量。

  不二周助的眼睛像融化劑,越前龍馬還沒說什麼,手裡的手腕就急切地開始扭動起來,越前龍馬皺眉。

  「別動,你不疼?」

  萊萊 : 你放我我就不疼了啊!

  手塚國光沒有再去看越前龍馬了,他走近少女,眼鏡後的茶色眸孔溫和。

  「有些事情要單獨和你說一下。」

  !

  頂著越前龍馬望過來的視線,少女飛快地點點頭。

  「好呀好呀。」

  這樣就可以走了!

  越前龍馬不情不願地松手。

  看著兩個人走遠的般配背影,他面無表情,嘴唇抿起。

  「要說什麼?」

  萊萊停下,對手塚問。

  手塚國光將目光微妙地放在少女身上幾秒,似乎是在確認她有沒有被欺負。

  確認完畢後,他直接問 : 「你認識越前。」

  萊萊下意識就看了一眼不遠處穿著運動服的帽子少年。

  對方很快就回視了過來,隨後,越前龍馬對她微微勾起唇角。

  「...」

  這弟弟......

  好難甩掉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萊萊假裝沒看見,移開視線。

  但她下意識就為越前龍馬說話。

  「...他是我在游戲裡認識的朋友,我們本來就認識。」

  「不是搭訕騷擾...」

  手塚聽了以後,眉頭也沒有松開。

  「下次他如果再這樣,你告訴我。」

  可是萊萊的關注點明顯歪了。

  「啊...他果然進了網球部吧?」

  「是不是很厲害。」

  手塚國光有點心不在焉似的啊了一聲算作應答。

  萊萊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接著問 : 「是二年級生吧?」

  手塚國光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他好像笑了笑,說 : 「不是。」

  嗯??

  手塚繼續說 : 「是一年級的新生。」

  啊???

  萊萊傻眼了。

  很快,反應過來的她隔著距離狠狠地朝那邊的越前龍馬瞪了一眼。

  正百無聊賴用手顛著球,但敏感地察覺到萊萊視線的越前龍馬 : ?

  萊萊被嚇到了。

  原本以為是二年級的弟弟,沒想到還能更小。

  救命啊,她有罪,真的。

  萊萊開始懺悔。

  人家才國一!妹山萊你都做了什麼!!人家還是個小孩啊!你都在游戲裡對他做了什麼!天哪......

  沒臉見人了,這樣搞得她好像什麼變態...

  少女莫名其妙又在發呆,手塚國光的視線很快就移到了她漂亮柔軟的頭發上。

  他的眉眼不自覺地溫柔了下來。

  修長白皙的手指從少女的發絲上退下,指尖捻著一枚花瓣。

  「花落到頭上,頭發都亂了。」

  *

  萊萊決定——

  她要和越前龍馬說清楚。

  青學網球部的大家莫名其妙參加起了操場上的長跑比賽,在不二周助的提議下,乾貞治又端出隨身攜帶的乾汁,面無表情。

  在他三十度的口腔說出的話卻如此冰冷。

  「老規矩,誰落後就是誰的。」

  萊萊一看到乾汁就忍不住開始後退,她坐在操場邊的椅子上,被迫當起了觀眾。

  越前龍馬把自己的帽子扣在了少女頭上。

  他冷淡地說 : 「不許跑。」

  少女乖乖點頭。

  放心吧,她還有話要跟他說呢。

  「小不點——快點!」

  越前龍馬這才往那邊走,他故意放慢腳步,果然聽見身後的少女嘰裡咕嚕地在說什麼。

  她在低低地虔誠許願。

  「神啊,希望越前龍馬能喝掉那個東西,讓他嘗嘗我吃過的苦頭吧。」

  「......」

  越前龍馬腳下差點一歪。

  他慣常傲慢的、或是不屑微笑的嘴角抽了抽。

  「你想太多了。」

  越前龍馬扭頭,對不遠處端坐地漂漂亮亮的人露出一個有點桀驁的笑。

  「這種事情,我不可能輸。」

  乾汁的功效很大,大家的速度肉眼可見的比妹山萊從前看過的校運動會上的那些人都還要快。

  而且是越跑越快。

  萊萊看的頭都大了一圈。

  身邊的乾貞治不知道在干什麼,一直在刷刷刷地寫寫寫。

  「你在干嘛呀?」

  乾貞治奮筆疾書,頭也不抬。

  「有關越前、手塚、以及不二的數據,有很多要更新或補充的地方了。」

  哦。

  她焦灼地看著場上的狀況。

  「你能看見越前龍馬嗎?」

  乾貞治鏡片一閃。

  「哦?你很擔心他。」

  萊萊嚴肅地點頭。

  「沒錯,我擔心他喝不到。」

  話音剛落,接著,身後又是乾貞治奮筆疾書的聲音。

  他從口袋裡掏出另一個瓶子。

  裡面盛滿了粉紅色的、泛著光澤的液體,放在了長椅上。

  最喜歡粉色的萊萊下意識就被吸引了視線。

  「這個...?」

  乾貞治語氣平和 : 「哦,這個,是我上次做的新品。」

  萊萊舔舔嘴巴,硬生生的語氣。

  「我不會上當了。 」

  乾貞治嘆氣。

  「沒有味道,是甜的,是給你做的關於上次事情的賠禮。」

  萊萊原本建立起的防線搖搖欲墜。

  她狐疑地拿起粉色果汁,上下搖了搖。

  「真的嗎?」

  也許是乾貞治太過友善的目光,以及這過於漂亮的顏色,萊萊掀開蓋子,想要抿一口試試。

  算啦,大不了再暈一次嘛,顏色太漂亮了她好想好想喝一下哦。

  恰好他們跑圈比賽回來,少女喝乾汁的動作讓上一次不好的記憶湧上心頭。

  幾乎是同時,越前龍馬、手塚國光、還有不二周助就跑到了少女身邊。

  萊萊軟軟地靠在越前龍馬懷裡,閉著眼睛,粉白漂亮的臉皺著,大家紛紛用譴責的目光看著乾貞治。

  越前龍馬捏著少女的臉,冷淡的語氣很是急切,嚴肅地堪稱命令。

  「快點吐出來。」

  「聽見沒?」

  然而本該暈倒的萊萊在越前龍馬懷裡躺了幾秒,她眨眨眼,對上越前龍馬的琥珀色眼睛,少女又沒暈。

  「唔...」

  越前龍馬 : .........

  後背被手塚國光輕輕拍著,不二周助就蹲在她面前,還有青學網球部的其他人,把她團團圍住。

  萊萊下意識往後縮了縮,那是越前龍馬的胸口。

  她的臉還被越前龍馬的手指捏著,嘴巴被迫張開,是清甜的味道。

  少女暈乎乎的,天真無辜地對他說 :

  「對不起......我以為我要暈了。」

  「是甜的......好喝。」

  呼,是烏龍啊......

  大家松了一口氣。

  但是乾貞治依舊被手塚和不二帶走了。

  好好的說是要打打球,操練一下,活動活動筋骨。

  真搞不懂男孩子,少女溫吞地坐在椅子上喝那瓶沒喝完的桃子汁。

  越前龍馬看起來好像忍了很久,還是想說她是個笨蛋。

  「為什麼連自己要不要暈倒都不知道。」

  而且,「你好貪吃。」

  「陌生人的東西不要吃不懂嗎。」

  呵。

  比我小兩級的弟弟為什麼都能這樣教訓我,萊萊氣呼呼的。

  少女喝著桃汁,嘴上懶得反駁,其實腳不動聲色地伸到越前龍馬面前,狠狠踩了一下對方的腳。

  (她自以為狠狠)

  對越前龍馬來說這只是不輕不重的一下,他臉都沒動。

  越前龍馬面無表情地冷笑,嘴上不屑。

  「我今天看見了,在操場上那個銀色頭發的高個子拉著你,你們在裡面待了很久。」

  他琥珀色的眼睛幽幽地望過來,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像正宮捉奸.....

  萊萊猛地搖頭,保持頭腦清醒。

  看著越前龍馬的眉眼,萊萊發出長輩般語重心長的語氣,仿佛是在苦口婆心地勸對方回頭是岸。

  「那個學弟我拒絕了哦。」

  真的拒絕了?

  還沒等越前龍馬眉目舒緩,他又聽見妹山萊說 :

  「我說過了呀,我不跟弟弟談戀愛。」

  少女放緩語氣,意味深長地說 : 「尤其是...比我小兩級的弟弟。」

  越前龍馬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他又恢復了那副拽樣。

  「嘁。」

  越前龍馬發出嗤笑。

  萊萊疑惑。

  「你笑什麼?」

  「我是認真的。」

  越前龍馬垂眸看著少女的皮鞋。

  那只淺色的水晶蝴蝶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碰歪了,變得歪歪扭扭的,少女猶為不知,越前龍馬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個蝴蝶結有點好玩。

  他的手伸了下去,少女下意識要躲開,卻被他輕輕捉住了腳腕。

  「別動。」

  越前龍馬輕輕扶正那只蝴蝶結,動作淺淡克制。

  可是,他扣著少女腳腕的另一只手卻在慢慢收緊。

  「你不會以為,我很好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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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這個手啊,一寫姐弟戀就忍不住啊(狠狠拍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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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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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山萊從不知道, 原來弟弟會這樣難纏。

  從操場一路走到冰帝春日祭的廣場上,萊萊終於悲催地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她真的甩不掉越前龍馬。

  腦海裡的念頭愈發的清晰具像——他不是在和她開玩笑。

  他是來真的。

  少女心裡有些少見的慌亂, 可身後少年的腳步依舊不疾不徐的,他看起來似乎還很悠閑。

  於是萊萊更不爽了。

  什麼嘛...

  她一點前輩的地位都沒有!萊萊覺得他跟游戲裡的貓貓一點都不一樣。

  游戲裡的貓貓更多的時候是等她主動, 而現在......

  這個在後面緊緊跟著她不放的家伙是誰啊!

  #論我只想把你當弟弟, 你卻處心積慮地想和我談戀愛的這件事#

  萊萊欲哭無淚。

  到了廣場邊,人聲漸漸喧鬧起來, 路過的大家自發地將視線放在了萊萊和越前龍馬身上, 帶著若有若無的打量和探究。

  不止如此, 萊萊還能聽見幾個男生在善意地竊竊私語著。

  「是弟弟嗎?」

  「我從沒聽說過妹山學姐有弟弟。」

  「不會是新男友吧,這麼快。」

  隨後,某個男生似乎在忙不迭地為萊萊打抱不平 : 「哪裡快了, 她一天換一個都是可以的......」

  暈。

  萊萊聽的直搖頭。

  少女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往人多的地方走,腦袋還在東張西望地,越前龍馬當然看出了她的心思。

  不就是想甩掉他嗎。

  她不會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吧?

  他眨眨眼 : 「在找什麼。」

  毫無防備的少女果然下意識就回應了這個問題 : 「在找手塚啊...」

  有手塚國光在, 越前龍馬也許會稍微收斂一點吧?

  等意識到自己居然就這樣說出來了,萊萊飛快地捂住了嘴巴, 又偷偷看了一眼越前龍馬。

  他還是那副樣子, 就是表情看起來好像有點怪怪的。

  「他們大概已經走了。」

  過了一會,越前龍馬又說 :

  「你另一個打網球的前男友, 是他?」

  他嘴巴抿起,語氣也不太好, 表情酷酷臭臭的。

  萊萊一臉黑線。

  這都什麼聯想。

  他說的手塚 ...?「不是啊!」

  萊萊的心理活動很是豐富 :  都說是前男友了,那怎麼還可能心平氣和的像這樣見面、聊天啊, 謔謔謔, 越前龍馬好笨!果然是沒談過戀愛的笨蛋吧!在這方面我可確確實實比他要有經驗啊......

  越前龍馬眼睛一眯。

  「你在罵我?」

  !!

  只是在心裡罵的欸, 他怎麼都知道!!

  萊萊強撐著氣勢 : 「呵呵哈哈......人家沒有......」

  後面,越前龍馬看起來像是不在意,但卻又直白地問起他沒見過的那位前男友 :

  「他打球很厲害?」

  萊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越前龍馬說的是幸村。

  少女原本甜蜜的眉眼突然就有些冷卻,她淺淺微笑 :

  「......啊,算是吧。」

  越前龍馬深深地看了一眼萊萊。

  隨後,他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手裡的飲料,說了一句極其裝逼又很酷的話。

  「沒關系。」

  「他打不過我。」

  他的語氣聽起來也太狂了,像是單純的爭強好勝,又有點像是對少女的古怪安慰。

  萊萊難以置信。

  「你也太自信了吧!不可能的!」

  不管怎麼說,她對幸村同學的網球還是很有信心的啊!

  即使過去了很久,但少女對自己的短暫初戀始終都有一種朦朧難解的情緒。

  她異常強勢地不允許別人說他不好。

  因為妹山萊對那人這樣妥妥的維護姿態,越前龍馬莫名其妙的勝負欲和好鬥欲被點燃了。

  嗤。

  別太在意,反正已經分手了,分手的前男友就可以當成死人了,他這樣想,卻依舊忍不住生氣。

  因為有點不高興,越前龍馬冷卻下來的漂亮眼睛直勾勾看過來,嘴唇也輕輕勾起,帶著慣性的傲慢和拽。

  「所以來看我比賽啊。 」

  嗯?

  萊萊歪頭。

  對方接著說 : 「你親自來看看,我是不是在胡說好了。」

  「反正我會贏。」

  被越前龍馬的表情弄得一愣,萊萊下意識回答 : 「啊?哦..好的......」

  等等、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等萊萊說什麼,越前龍馬就笑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萊萊剛想反悔,越前龍馬 :

  「反悔的人是小狗。」

  「......」

  ?

  就是說為什麼她會被一個小孩給套路啊。

  不過,他現在是在吃醋?

  少女漂亮的藍眼睛微微眯起來,上下掃視著越前龍馬。

  被她這樣看的有點發毛的越前龍馬 : ?

  萊萊饒有興致地說 : 「我說......你不會真的真的很喜歡我吧?」

  「你喜歡我什麼啊?」

  萊萊這樣說完的下一秒,那個剛剛還囂張又臭屁、她怎樣都說不贏的越前龍馬,竟然慢吞吞地當著她的面,臉紅了。

  漸漸地,他耳朵紅了,脖子也紅了,整個人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裡。

  剛剛還能言善辯的越前龍馬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少女愣住了。

  妹山萊只是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被這小孩撩到了。

  *

  等真正去看越前龍馬的比賽,已經是兩個星期以後。

  櫻花落盡,快要入夏時節,她轉學了。

  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稱呼從「冰帝的公主」變成了「帝光的瑰寶」。

  「妹山同學,不要打瞌睡哦。」

  拿著儀器的化學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她這樣說著,幾乎是同時,同一個教室裡的大家就把目光下意識投向了窗戶邊。

  那裡坐著最近新來的轉學生。

  轉學生每天都有,只是這個最不一樣。

  得到老師善意提醒的少女,那雪白的臉染上淡淡粉色,似乎有些困倦又害羞地垂下眼睫。

  萊萊下意識看了一眼前方赤司的空座位。

  還好......他這節課去了競賽老師的辦公室。

  「知道了。」

  她漂亮的鴉羽睫毛輕輕動了幾下,終於沒有再懶洋洋地趴著。

  下課的時候,似乎還沒睡好的少女在座位上孤芳自賞,沒人去主動打攪她,只有萊萊的後桌給她遞去了手機。

  「妹山同學,你的視頻上熱門了...」

  視頻裡正是萊萊自己。

  兩個星期以前,妹山萊在冰帝的最後一場話劇表演被人討論了整整半個月。

  哪怕是在她已經轉學後的這半個月,討論聲也經久不息。

  那大概是演的最成功的一次,讓人印像深刻,沒辦法忘記。

  謝幕時,花瓣紛紛揚揚地從天而降,少女粉白色的假發揚起,襯得膚色勝雪,紅唇旖麗,藍眼攝人泠然。

  ——萊萊的目的達到了。

  她要在走之前讓冰帝的人再也沒辦法忘記自己。

  視頻播了一半,萊萊正准備美滋滋欣賞完,再看一看彩虹屁,側方似乎不急不緩地走來一個人影。

  而後桌的女生還在好奇地詢問萊萊 :

  「妹山同學為什麼突然要從冰帝轉來啊?」

  「冰帝不是很好嗎...」

  「還有...」

  女生飛快地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赤司征十郎的座位,「你和赤司會長是什麼關系呀?」

  也許是不帶惡意的、純粹好奇的話,但少女仍舊不喜歡這樣被人窺視打探隱私。

  不過,還沒等萊萊說什麼,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少女身側的赤司征十郎就出聲了。

  他居高臨下,完全地無視了萊萊的後桌,溫和的臉上是如平常一般的笑意。

  「久等了,我們走吧。」

  自赤司突然出現後,後桌的女生就沒再繼續嘰嘰喳喳,反而奇異的安靜了下來。

  但萊萊也沒在意這些了。

  少女驚喜地仰頭去看赤司。

  「你回來啦!」

  她飛快地挽著赤司的胳膊,兩個人走出教室後,萊萊同他說起剛剛自己在課堂上被老師點名的糗事。

  「我很慶幸征十郎剛好不在...」

  「如果你在的話,我會覺得丟臉。」

  已經國三的赤司征十郎褪去了更多的青澀,整個人比從前看起來更挺拔、游刃有余,在學校裡是所有人仰慕、敬重的對像。

  他拍了拍少女的手背,有些無奈。

  「不要任性,嗯?」

  「風山老師很喜歡你,才這樣溫和,你忘了其他人在課堂睡覺,她都會怎麼做了嗎。」

  聽出赤司的語氣不是在開玩笑,任性的妹山萊抱著他的胳膊 : 「人家知道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啦。」

  「征十郎快點閉嘴。」

  赤司失笑。

  「只喜歡聽好話嗎。」

  少年語調意味深長。

  「至少我說的話,萊萊要一句不落地聽下去才行啊。」

  少女嘟起粉嫩的嘴唇嘟囔 : 「過分,你哪一次說的我沒聽嘛...」

  赤司似笑非笑地看了少女一眼。

  「我讓你不要和黃瀨接觸太多,你聽了嗎?」

  看了一眼等在不遠處的黃瀨涼太的身影,赤司微笑。

  「萊萊,我不會給你處理這種麻煩。」

  欸...

  生氣了?

  萊萊委屈地揪著赤司的袖口,「可是,明明是黃瀨君先找我說話的。」

  「征十郎偏心呢,為什麼不去說黃瀨。」

  也是黃瀨涼太單方面突然開始追求她的,她還什麼都沒有答應呢。

  湊近赤司面無表情的臉,萊萊無辜又好奇地看著他 : 「征十郎生氣了嗎。」

  少女露出一個盈滿蜜酒的笑,動人至極 : 「那...我要不要去拒絕黃瀨。」

  赤司深深地看了一眼尚無防備的少女。

  她只穿了帝光校服的藍色襯衫,露出兩截白的發光又嬌嫩的手臂,她是赤司見過的唯一一個,能把這件襯衫穿的好看的人。

  看著看著,日光下,他的瞳孔漸漸又發生了變化。

  萊萊嘴角的笑意收起,她狐疑地看著赤司,確定自己剛剛應該沒說錯什麼話。

  「又怎麼了......」

  第二人格怎麼突然就出來了,也不提前跟她說一下,簡直要嚇死了。

  還沒等少女說什麼,萊萊就被赤司拉進了旁邊的辦公室裡。

  門被紅發少年隨意地關上,黃瀨涼太還一無所覺地等在不遠處的樓梯拐角。

  在辦公室有些昏暗的環境裡,赤司對著女孩彎腰俯身,背影看起來有些壓迫。

  異瞳的赤司直視她,眼眸裡的情緒盡顯。

  不管過了多久,少女還是有些怵他,這種情況...他需要安撫吧?

  少女雪白的手拽住了赤司的校服外套下擺,她澀然地、緩慢地將赤司拉近。

  對方面無表情,但也十分順從她的動作,兩個人漸漸就這樣自然地抱在了一起。

  對方起初抱她的動作還是輕輕的,很快,被少女的乖順取悅到,赤司的手臂就越收越緊。

  赤司征十郎的第二人格抱她的時候,總是喜歡抱的緊一些,也更強勢,遠沒有第一人格體貼,但萊萊其實不討厭。

  她只是本能地有些怕他。

  被抱著的少女還有些愣。

  正說的好好的,第二人格怎麼又突然跑出來了,平時在家就算了...現在這可是在學校。

  赤司這種兩個人格共存的狀態,其實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可萊萊也僅僅是在轉來帝光的第一天才知道的。

  也許是覺得時機成熟,對方主動出來了。

  那天晚上,因為剛轉去帝光,萊萊跟著赤司一起回家,去赤司家做客的少女正坐在床上擦著剛洗過的濕漉漉的頭發,門就被人敲響了。

  那個時候一打開門,萊萊對上的就是一雙許久未見的異色瞳孔。

  現在,在幽暗的辦公室裡,他仍舊像那天晚上一樣,緊緊地抱著自己,不留一絲空隙。

  少女小小地掙扎起來。

  「唔,太緊了,松一點呀......」

  對方的手在少女腰間游弋,嗓音低沉。

  「有沒有想我。」

  少女耳朵被吹氣,她委屈地偏頭 : 「明明前幾天才在征十郎的房間裡見過你......」

  「已經五天了。」第二人格的赤司輕輕咬了一下女孩的臉,萊萊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被他抱在懷裡。

  自從那天晚上第二人格出現後,萊萊在這期間經常會見到他。

  他不像第一人格。

  第二人格少了太多的含蓄,每次都要抱著她,直白地說很多句想她,弄得少女面紅耳赤。

  但將占有欲完完全全表現出來的他也喜歡恐嚇萊萊,不准她交新的男朋友。

  像今天這樣突然出現在學校裡,還是第一次。

  所以她拉著對方的袖子,有點急 : 「快點變回去。」

  「征十郎等一下還要開會。」

  眼睛突然又變異,大家又要開始捕風捉影了。

  他輕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臉。

  「然後你去找黃瀨?」

  少女心虛搖頭。

  「我沒說我要去。」

  「你可以去。」

  赤司低頭想索吻 ,語氣誘哄 :「萊萊去狠狠拒絕他好嗎。」

  一想到黃瀨涼太可憐兮兮的狗狗臉,萊萊有點不忍心地搖頭,白皙脆弱的脖頸在室內太過晃眼。

  「不行,這樣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呢。」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突然有些沙啞。

  「就現在說,好不好。」

  恰好黃瀨涼太走到這邊,漂亮的少年正東張西望,身後的門突然被打開。

  萊萊走了出來,對他笑了一下。

  「黃瀨君。」

  黃瀨涼太眼睛一亮,他立時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萊醬怎麼在這裡啊,我找你好久。」

  少年的眼睛看了一眼身後的辦公室,「小赤司沒和你一起?」

  「沒...」

  少女有些緊張,偏偏黃瀨涼太還一直盯著她看。

  黃瀨涼太沒追究她在說謊,只是笑了笑,「那我們去吃飯...?」

  「黃瀨君我有話......」

  「吃什麼好呢,要不要試試西餐?」

  「關於那天你提出的交往請求......」

  「還是去吃甜點好了,你不是很喜歡東餐廳的那家......」

  再怎麼遲鈍也該明白,黃瀨涼太就是故意不讓她說出那些話。

  萊萊生氣了 : 「黃瀨君!」

  對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 「怎麼?」

  萊萊感覺身後一直有赤司的眼睛在看著,她只能硬著頭皮說 :

  「我,我不想吃甜點......」

  視線裡,黃瀨涼太那張迷倒萬千少女的臉孔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面無表情。

  萊萊只能硬著頭皮拒絕。

  「我認真想過了,我不打算接受黃瀨君的示好和告白,黃瀨君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黃瀨涼太看著妹山萊,良久嗤笑一聲。

  「這也是你的真心話吧?」

  萊萊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赤司只是給了她一個外部推力,所以少女點頭。

  「是的。」

  她話語剛落,身後的辦公室裡突然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哼笑。

  少女頓時無語極了,身上也被嚇出冷汗。

  赤司還在笑什麼......?不怕被人聽見嗎。

  黃瀨涼太當然聽見了,他看了妹山萊一眼,面無表情,一語不發地掉頭走了。

  萊萊露出痴呆半月眼。

  黃瀨涼太生氣了...絕對的。

  他一定聽出辦公室裡有人了......

  少女在原地傻站著,身後的門很快被人推開。

  手被人牽住,放在掌心包裹。

  「手好涼。」

  萊萊剛想扭頭對第二人格生氣,結果入目的根本不是異色瞳孔。

  赤司早已恢復了正常。

  少女一愣。

  他唇角掛著溫和楚楚的笑容,眼神關切,盛滿愛意,卻絲毫沒有在意剛才的事情。

  萊萊突然明白......也可以說她才意識到,剛剛辦公室裡的那聲笑,或許根本就不是第二人格發出的。

  第一人格參與、旁觀、或者說,指導了這一切。

  赤司的目光脈脈柔情,卻像鋪天蓋地的危險羅網,密密麻麻。

  她好像...真的無處可逃了。

  --------------------

  萊萊 : 你們兩個居然是一伙的!!(哭)


正文談戀愛的話,赤司應該是最後一個,中間插一下龍馬好了,前輩讓一下小弟弟啦。

  qaq本來打算寫到龍馬比賽的我這手速真的不行了只能斷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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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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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萊原本以為, 黃瀨涼太從此以後看見她都會冷著臉繞路走開的,畢竟昨天他似乎真的很生氣。

  黃瀨涼太對人永遠都是一副外放的開朗樣子,他漂亮的金黃色眼睛也總是眯起一彎愉悅的弧度, 常常會讓人覺得輕浮散漫......可唯有昨天那個冷淡的表情,才是最接近真實的黃瀨涼太。

  萊萊覺得歉疚的同時, 也莫名松了一口氣。

  因為, 黃瀨涼太實在是太黏人了。

  他追人的方式也很大張旗鼓不顧一切,活脫脫一副「我一定要和你談戀愛」的架勢, 搞得萊萊有些頭疼。

  她招架不住。

  面對萊萊或含糊或委婉的拒絕, 黃瀨涼太會裝糊塗裝到底, 然後再若無其事地繼續他對少女的熱烈追求。

  而像昨天那樣直白的快刀斬亂麻,其實才能讓他徹底死心。

  征十郎也無比清楚這一點。

  雖然嘴上說不會為她處理這種麻煩,但赤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確實還是幫了她。

  可是就在第二天,在教學樓的拐角處,妹山萊又遇見了黃瀨涼太。

  之所以是「又」, 就如同最近的每一次一樣,對方在這個時間點, 總會刻意等在這裡, 然後再自然地與她搭話。

  黃瀨涼太對周圍女生膠著在他身上的目光視若無睹,只有在看到萊萊的時候, 他的眼睛才有了一點神采。

  不妙——萊萊想。

  自動售貨機的玻璃映照出妹山萊一身的冷白皮,她被嬌養出來的皮膚白的像牛奶絲綢, 通透細膩,日光下一照, 過於吸睛。

  大概是沒想到還能在這裡偶遇黃瀨涼太, 少女原本想過來買飲料的動作遲疑地停頓了。

  可是, 奇怪的還不止這些。

  像是沒看見她躊躇不前的樣子似的,黃瀨涼太還無比自然地對萊萊打了個招呼,仿佛他們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他和昨天那副生氣冷笑的模樣大相徑庭。

  果然,因為他這樣的態度,少女看起來更愧疚不安了。

  「對不起,黃瀨君。」

  「我感到很抱歉......」

  黃瀨涼太嘴角掛著迷人的微笑,眉目奇異的舒展。

  「你說什麼對不起?」

  少女被他這幅態度給哽住了,像是不知道該回什麼。

  黃瀨涼太將剛買的芒果味牛奶塞進萊萊手裡,他這才換上委委屈屈的表情 :

  「既然這樣,那今天放學總可以答應我一起吃飯了吧?」

  萊萊愣了一下,也許是被黃瀨涼太故作可憐兮兮的表情給逗到了,少女終於沒忍住。

  她藍色眼睛裡帶了一點點笑意,眼尾上挑,嘴唇也在矜羞地上翹。

  黃瀨涼太呆呆地看著她。

  被對方用這樣毫不掩飾的目光看著,萊萊別開了自己雪白的臉。

  黃瀨看見她粉嫩的唇瓣正開合嘟囔著 :

  「你也太執著了...」

  「只是吃個飯而已,有這個必要嗎。」

  黃瀨涼太臉熱地移開視線 : 「有必要啊。」

  「我很想和你去吃飯,和喜歡的人一起吃飯明明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他優越的臉在陽光下明明有些微紅,腳卻始終不願意移開半步。

  雖然很奇怪於黃瀨涼太的態度,可對於昨天的事情,黃瀨涼太不僅不追究,還作出這種寬容大度、毫不在意的可憐樣子,萊萊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拒絕他的請求。

  所以她答應了。

  只是吃飯而已,也沒什麼吧。

  說起來,萊萊對黃瀨涼太從前的印像幾乎是沒有的,兩個人雖然打過照面,但她並不在意對方。

  她那時僅僅是知道赤司的隊伍裡有這樣一個人,長得很好看,在做模特,有很多粉絲,在帝光很受追捧,曾經和灰崎祥吾打球輸掉了,還被對方搶走了女朋友......

  「等等等等...!」

  餐廳裡,黃瀨涼太放下手裡的菜單,急切又突兀地打斷了少女,他委屈地看著萊萊。

  「前面的那部分就算了,後面的那些是什麼啊...拜托快點忘記!」

  他委屈的眼睛像濕漉漉的被雨淋濕的黃金犬,挫敗極了。

  「什麼啊,對我的印像居然這麼差勁嗎?」

  「怪不得要拒絕我?」

  萊萊眨眨眼 : 「可是我記得很清楚,國二那天......」

  不等少女說完,黃瀨涼太又迫不及待地伸手握住她的手指。

  這段時間,黃瀨涼太對萊萊千依百順,此刻,這已經是他少有的會去打斷少女的唐突行為。

  黃瀨涼太可憐兮兮地對著萊萊解釋 : 「其他的就算了,當時我剛學籃球,技不如人是真的,可是我沒有女朋友,真的,我沒有談過戀愛,相信我吧相信我吧。」

  萊萊這才真正疑惑了。

  「黃瀨君沒有談過一次戀愛?」

  黃瀨涼太羞澀地點點頭,又期待地看著她。

  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表情又有點酸溜溜的。

  「我不像萊醬已經談過兩段了,我連初吻都還在...」

  最後面這句初吻,他說的語氣深長,暗示意味明顯。

  他好像、在勾引我...

  萊萊面無表情地移開臉。

  可是你看起來就是花心浪子啊......對於黃瀨涼太瘋狂的孔雀開屏,萊萊只是無言地翻了個白眼。

  「我說...你不會要說「你是我的初戀」這類話吧......」

  沒記錯的話,他們以前也不熟吧?可自從轉來帝光,黃瀨涼太從第一天開始就故意制造偶遇,每天都對萊萊拋媚眼,展開大張旗鼓的追求和示好。

  瞎子都能看出來這家伙對她的喜歡有多狂熱,絕不是一時興起,可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才不太明白。

  他被下蠱了?還是被迫綁定了什麼攻略系統嗎?

  黃瀨涼太被萊萊拍開,他戀戀不舍地收回手,語氣委屈。

  初戀什麼的...「你就是啊。」

  「我...」

  想了想,黃瀨涼太還是沒把自己默默暗戀她一年的事情說出口。

  因為很遜欸。

  他是黃瀨涼太欸,那個黃瀨涼太,居然只會在背後偷偷暗戀嗎?

  他炙熱的眼睛一直沒有移開少女。

  「至於學校裡,總會有人自稱是我的女朋友...那都是假的。」

  黃瀨涼太苦惱又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膀 :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們會這樣......」

  見少女似乎在走神,他不滿地捏了捏萊萊的手指。

  等妹山萊再看向他時,黃瀨涼太又熟練地擺出委委屈屈的表情。

  萊萊皺眉,擔憂地看著他 :「那樣不會很麻煩嗎?」

  「明明是單身卻被人說成是她們的男朋友...」

  說完,她感同身受地嘆氣 : 「原來一個人太受歡迎,也會有這種奇怪的煩惱。」

  聽少女說完,黃瀨涼太金色的眼睛亮亮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其實...」

  他微妙地笑了笑,「有方法能解決的。」

  少女果然好奇 : 「是什麼?」

  黃瀨涼太看了一眼少女粉嫩的指尖,他不自在地撇開臉,語調慢吞吞。

  「你和我在一起的話,這種謠言就會不攻自破了。」

  *

  快答應吧快答應吧快答應吧...

  回應黃瀨涼太的,是少女面無表情拍向他臉部的手掌。

  「啪嘰——」

  隨之而來的,還有少女淡淡的疑惑嗓音。

  「你在看什麼,眼神好痴漢,我的手指漂亮嗎。」

  黃瀨涼太被她說的耳朵都紅了,流著寬寬的面條淚。

  「不要打臉啊,這麼帥的臉打壞了怎麼辦。」

  萊萊正想收回手,頓時被他的表演欲無語到了。

  「我只是輕輕拍了一下...」

  黃瀨涼太試探性地去牽她放在他臉上的那只手。

  好白,好軟,好細。

  最重要的是,她沒有抽走。

  內心狂喜,心亂如麻,不知所措。

  「答應了嗎,答應了吧,我們臉蛋天才就應該和臉蛋天才在一起啊!」

  妹山萊是很難追的、很難被打動的人。自來被女生追捧的黃瀨涼太,還是第一次反過來去這樣追求女孩子。

  他已經用盡渾身解數了,卻依舊很少能換來對方的笑顏。

  有時候少女明明就坐在他身邊,可心思卻不在這裡,她會出神地看著窗外,漂亮的眼睛微闔,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想前男友嗎?

  篤定了一定是這樣的黃瀨涼太很是嫉妒。

  每當天黑的時候,難得的挫敗感會席卷著黃瀨涼太,放棄的想法總會浮上心頭,結果第二天在帝光,只要一見到對方的臉,這種念頭就消失的一干二淨。

  因為,想讓她一直只看著自己,本身是一個巨大無比的誘惑。

  沒等到萊萊的答案,下一秒,黃瀨涼太的手機響了。

  少女很快收回自己的手,她對黃瀨涼太拋向她的委屈眼神視若無睹。

  黃瀨涼太很快就接通電話。

  「呃、文書組長?要我去一趟學生會辦公室?」

  「好吧...是什麼事?」

  「...一定要現在?」

  等黃瀨涼太憤憤不平地掛掉電話,他立馬就委屈的看向少女。

  「我說,小赤司這是什麼意思啊。」

  萊萊矜持地抿起嘴巴,但是藍眼睛促狹地彎成了月牙。

  「我也不知道,黃瀨君。」

  已經不止一次了。

  每次在這種時候,特別是黃瀨涼太和妹山萊獨處的時候,都會有人以各種理由把黃瀨涼太叫走。

  偏偏理由都是正當的,也沒有任何挑的出錯誤的地方。

  但黃瀨涼太就是知道,是誰讓他們這樣做的。

  赤司是故意的。

  他甚至懶得掩飾他自己的這種行為。

  *

  第二天,萊萊如約去看越前龍馬的比賽。

  穿著裙子打著漂亮小傘的少女成了網球場格格不入的存在,越前龍馬坐在椅子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嗯?

  他又怎麼了。

  萊萊就站在不二周助和手塚國光中間,被他們關切地問起新學校。

  「我聽說帝光中學的社團是東京種類最繁多的......」

  手塚接著不二後面問萊萊 : 「有沒有參加什麼感興趣的?」

  萊萊被問的有點羞愧。

  「參加了...」

  手塚國光露出微微鼓勵的表情,「是什麼呢?」

  他越這樣,萊萊越羞愧。

  少女頭更低了。

  「我前後一共參加了十個社團。」

  手塚點點頭,目光柔和 :「很勤快。」

  不管怎麼樣,他都只有誇贊的話語。

  少女低頭,聲音像蚊子 :

  「每一個都只待了幾天,我就走了......」

  「噗...」

  「哈哈哈哈哈哈...」

  手塚國光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身後發出笑聲的菊丸英二和桃城武。

  他們果然馬上閉嘴了。

  他繼續柔和地對少女說 : 「不錯。」

  在萊萊難以置信的眼神裡,手塚國光繼續面無表情地說 : 「也算是千挑萬選,這樣不失為做出一個最佳選擇的好辦法。」

  快聽不下去的不二周助 : ......

  「手塚,看比賽吧。」

  你還是別說話了。

  萊萊感動極了。

  被帝光的社團主席批評為任性、玩鬧的行為,在手塚國光眼裡居然這麼棒。

  堀尾趴在越前龍馬背後,看著萊萊的方向,語氣痴呆。

  「越前...」

  「我的初戀剛出現,我就失戀了?」

  「手塚部長什麼時候交了女朋友啊...」

  越前龍馬坐在椅子上,扭頭盯著堀尾。

  堀尾被他看的有點毛毛的,「怎、怎麼了?」

  堀尾聽見越前龍馬淡淡地說 : 「她不是他女朋友。」

  堀尾 : ?

  「你怎麼知道?他倆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明明就像男女朋友。」

  堀尾肯定 : 「不是手塚部長的女朋友,那就是不二學長的女朋友!」

  越前龍馬勾起嘴角 : 「你可以去問問她,誰才是她男朋友。」

  沒想到堀尾聽見這句話就臉紅了,而且是那種越來越紅的程度。

  越前龍馬看著看著,就有點不高興。

  「算了,你別去。」

  堀尾 : ?

  越前龍馬又勾起嘴角。

  「她會過來的。」

  堀尾顫顫巍巍地把手伸向越前龍馬的額頭。

  「沒發燒啊,怎麼白天就開始做夢......」

  這句話還沒說完,堀尾的面前就已經站了一個人,堀尾抬頭一看,妹山萊那張漂亮的不像真人的臉猛地映入眼簾。

  真、真的過來了!!

  萊萊示意越前龍馬去手塚那邊。

  「走吧,你要上場了?」

  「你們部長有話要對你說。」

  越前龍馬夾著自己的網球拍站了起來。

  他的身姿像一棵旺盛挺拔的小白楊,酷酷的。

  萊萊走在他身邊,疑惑極了。

  「我最近好像沒惹你吧?」

  為什麼一副這種表情。

  越前龍馬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女。

  直把萊萊看的心虛,他才慢條斯理地說 :

  「你昨天晚上和一個金毛在西餐廳約會。」

  「你摸了他的臉。」

  萊萊 : ......

  要死。

  怎麼什麼都被他看見了。

  少女難以置信 : 「所以你就生氣?」

  還有,「那是拍臉,不是摸臉。」

  萊萊委屈地為自己辯解。

  「還有,我這種超級美少女和別人約一下會怎麼了嘛!又沒做什麼過分的事。」

  越前龍馬哂笑了一下,他進場之前只是淡淡地說 :

  「等我下來,再跟你好好算一下賬。」

  為什麼她居然拿這個小孩沒有辦法。

  萊萊氣地在原地跺腳 : 「越前龍馬你給我輸掉算了!」

  越前龍馬聽到這句話,原本走向場內的腳又快速折返。

  萊萊還沒蹦跶幾下,就被越前龍馬拉進他懷裡去了。

  欸?

  突如其來的抱抱...?

  少年身上有一些清淡的葡萄汽水味,越前龍馬只是抱了她一下,很快就松開了少女。

  「等我贏了,就跟我約會。 」

  *

  越前龍馬打的很厲害。

  而且好像比之前的幾場比賽還要厲害。

  堀尾都看呆了。

  不二周助笑眯眯 : 「呵呵,上場之前的抱抱好像很有作用呢。」

  「是吧,手塚。」

  菊丸英二 : 「爆發了啊完全...」

  抱抱這麼有用嗎?

  場上的越前龍馬幾乎不給對手機會。

  雖然看不懂,但萊萊也跟著後面莫名緊張起來。

  氣氛被渲染的太...

  而且越前龍馬...也太裝逼了吧。

  不是吧弟弟,對手都累成那樣了,他還有心思往看台這邊望?

  墨綠色頭發的少年眼睛環視一圈,眼神直直地落到妹山萊身上。

  他似乎只是想看一眼少女,很快,越前龍馬就移開了目光。

  萊萊有點難為情,她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不會紅了吧......?

  原本是順利要贏的。

  但是變故就發生在一瞬間。

  越前龍馬掉入了對面不動峰深司的陷阱,雙手麻痹,沒握住球拍。

  他的球拍打在柱子上後,斷成了兩半,碎片飛起,就那樣反彈回來,對准了少年的眼睛。

  很快,就有血出現了,順著少年捂著眼睛的指縫緩緩流下。

  萊萊 : ???

  不是...

  這是網球吧?這是網球比賽吧?為什麼打個網球還會有這種風險。

  她呆呆的坐在那,身後已經有女孩子發出了尖叫。

  「櫻乃,龍馬少爺不會要......」

  所有人都是一副可怕極了的擔憂表情,只有越前龍馬。

  他面無表情,冷靜地放下那只手,擦起正在流血的眼睛。

  隨後,他又用那只完好無損的眼睛看了一眼萊萊。

  她看起來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像傻子一樣。

  越前龍馬下場了,他的眼睛已經被處理過,裹了紗布。

  少女終於肯用擔憂的表情看著他。

  「沒事了嗎?」

  越前龍馬心跳加速,表面依舊是淡淡的。

  「沒事。」

  在大家嘰嘰喳喳的聲音裡,坐在椅子上的越前龍馬先是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少女。

  她正小心翼翼地幫他蓋上急救箱,又掏出她的手帕,想幫忙擦去他臉上的血跡。。

  越前龍馬偏了偏臉,方便她擦拭的動作。

  少女的眼睫微垂,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她是少見的認真表情。

  他收回目光,淡淡地說 :

  「學長,能把背包裡的另一只網球拍拿給我嗎。」

  正認認真真幫他擦著血的萊萊 : ???

  大家 : 「哈?」

  「還要比賽嗎?」

  越前龍馬點頭。

  「要。」

  萊萊張了張嘴巴 : 「你瘋啦?!」

  「一只眼睛看不見了還打什麼球?」

  越前龍馬已經拿著球拍站起來了。

  他一只眼睛蒙起了紗布,看起來居然更酷了。

  「沒有關系。」

  「反正我會贏。」

  萊萊的表情又變成了那種呆呆的,帶著點幻滅。

  「你...」

  少年提著網球拍進去,他獨眼,蒙著紗布,卻宛如閑庭信步。

  「等我贏了,你以後就只跟我一個人約會。」

  「能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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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猜猜小黃是什麼時候暗戀妹妹的

  答 : 國二時候那個娛樂圈飯局哦,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小黃再也忘不掉了。

  下章在一起!

  今天晚了一點,嘿嘿嘿過生日去啦!評論發五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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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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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周圍的喧嘩唏噓聲裡, 越前龍馬重新上場。他還是蒙著一只眼睛,可是打球的速度竟然越來越快。

  觀眾難以置信 : 「那小子...可是受傷了,這也太厲害了。」

  偏偏越前龍馬還有閑情逸致去挑釁起對面的人。

  「別太在意我的傷。」

  他勾起唇角, 表情傲慢。

  「你的小把戲,我不會再上第二次當了。」

  地上斑駁點點的紅色血跡都干了, 手塚國光和不二周助關於這場比賽的見解和討論, 少女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因為隨著時間推移,越前龍馬眼睛上的那塊白色紗布越來越紅, 觸目驚心的, 很明顯, 傷口又被他打球的動作給牽動。

  他在流血。

  直到少女的肩膀上有一只手輕輕放了上來。

  「十分鐘就好。」

  手塚冷淡又嚴肅的聲音在萊萊頭頂響起。

  不二周助彎了彎眼睛,似是補充 : 「十分鐘分不出勝負,他就得棄權, 不要擔心。 」

  萊萊出神地眨了眨眼。

  「我沒有擔心。」

  「嗯?」

  眯眯眼少年將他那張好看至極的臉轉向萊萊,似乎是在無聲地詢問著她。

  不...萊萊覺得不二周助其實好像已經看透她在想什麼了。

  萊萊微微一笑 : 「越前學弟對待網球比賽的態度,只是讓我突然想起了某個人。」

  「他也是很愛網球。」

  手塚國光和不二周助都分外體貼地沒有再說什麼。

  反而是一旁悄咪咪湊近的堀尾正是想聽八卦的時候, 突然這樣中斷,心裡急得好難受, 忍不住脫口而出。

  「還有誰和越前一樣這麼不要命啊?」

  但是沒有一個人回答他。

  在堀尾看來, 手塚部長依舊是那一副冷淡的樣子,不二學長也像沒聽見似的, 少見的無動於衷。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微闔眼簾,嘴角淺勾, 也對堀尾的這個問題置之不理。

  她明明是在笑著,但卻並沒有多少舒展的樣子。

  最後, 不到十分鐘, 越前龍馬就贏了。

  穿過誇獎他的前輩們, 越前龍馬直直地朝椅子上的妹山萊走來。

  說實話,其實他並不是一個熱衷於主動去牽手、擁抱的性格,更偏傲嬌的自己最起碼並不熱衷外放,很多時候,他其實更期待妹山萊能這樣對他。

  但是...這個人的話,越前龍馬如果不表露的強勢一些,她根本不會跟他走。

  所以越前龍馬不顧龍崎教練的呼喊,他直接拉起少女,目中無人地往外面走。

  可意外的是,她並沒有像從前那樣試圖甩開越前龍馬。

  猝不及防的,少女反而猶豫著回握住了他的手,並且她分開了越前龍馬的五指,萊萊細長漂亮的手指穿了進去又握住。

  是這樣親密曖昧又別有意味的牽法。

  在越前龍馬下意識微微睜大的貓瞳裡,萊萊不自然地撇開臉 :

  「那個......我們去醫務室吧?」

  *

  醫生在聽說傷口是打網球造成的時候,心路歷程簡直和萊萊一模一樣。

  「你說這種傷口是網球弄的?」

  「什麼啊,不是騙人吧?」

  「真的是網球?」

  越前龍馬心情似乎很好地輕笑 : 「沒有騙人。」

  萊萊在一旁蠻不講理地叉腰指揮,「醫生,不要聽他講話了,快點處理傷口。」

  老爺爺頷首 : 「理解的,弟弟受傷了,姐姐這麼擔心也是正常的...」

  越前龍馬 : ......

  他面無表情地黑臉了。

  越前龍馬聲音冷淡,帶著莫名其妙的強調意味 : 「不是姐弟。」

  萊萊矜持地抿嘴微笑,她糾正。

  「是姐弟戀。」

  醫生一臉大大的懵逼茫然。

  「情、情侶?!」

  越前龍馬在聽見萊萊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仍舊訝異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確認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她真的答應了?

  好像做夢。

  等他確認完畢,隨後才不自在地撇過臉,少年墨綠色頭發下的耳垂漸漸染上紅色。

  窗外有青綠色的校服一閃而過,萊萊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剛才在場上差點為你哭了的那個女孩?」

  她漫不經心地說 : 「她喜歡你呀,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這才扭頭盯著少女看,表情疑惑又認真。

  「哦。」

  「你很介意?」

  介意......?好像並沒有。

  但是,越前龍馬似乎很希望看到她介意的樣子。

  萊萊只是突如其來地朝越前龍馬俯身,她仔細觀察起少年被白色繃帶覆蓋住的左眼,好似她並沒有注意到兩個人因此拉近的距離,也沒有察覺到越前龍馬突然變得紊亂的呼吸。

  她甚至還說 :「疼不疼?」

  「要不要我摸一摸,吹一吹。」

  少女精致的不像人類的面孔這樣突然湊近,衝擊力太大了,越前龍馬久久沒有回神。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伸手扣住了少女的腰。

  萊萊被他抱住了腰身。

  越前龍馬抿嘴,不假思索 : 「要。」

  就像從前的每一天......他們在游戲裡做的那樣。

  他和她本該如此。

  *

  像這樣交往之後也沒有太大的變化,萊萊想。

  她還是第一次和比自己小的男孩子交往,萊萊總是不由自主地想用前輩的身份去關照提點對方,可事實卻完全反了過來。

  被細心照顧的人,好像是她......

  想像中的小孩對她撒嬌的情景也並沒有出現,反而是她對越前龍馬撒嬌更多。

  甚至越前龍馬有時還會嘲笑起她可憐的英語成績,萊萊對著英語試卷一籌莫展的時候,身邊的他會毫不客氣地發出一聲嗤笑。

  萊萊 : ......嘁。

  美國長大的了不起嘛!

  於是萊萊就會和他鬧別扭。

  就不理他啊,這種方法很有效。

  因為很快,也沒過多久,越前龍馬就會忍不住主動搭話求和。

  哼。

  讓你拽。

  你還不是要求著我和你講話。

  這樣想著的萊萊美滋滋地抱著越前龍馬的胳膊,把臉枕在上面 : 「那你不許嘲笑人家嘛,好不好嘛好不好。」

  對一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弟弟撒嬌,萊萊也能得心應手,她完全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

  有什麼關系...反正,他好像很喜歡吧?

  越前龍馬的胳膊被少女緊緊抱著,她柔軟的胸部觸感明顯,但是很奇怪,少年沒有反抗,只是隨她去了。

  盡管耳朵紅透了,他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萊萊,嘴角露出一抹欠揍的笑 :

  「我盡量。」

  不嘲笑你。

  萊萊面無表情。

  越前龍馬,壞東西!

  兩個人的身份有點互換了。

  越前龍馬監督萊萊寫作業,越前龍馬幫她打游戲越前龍馬給她倒茶,越前龍馬替少女削水果......

  心安理得享受小男友的口嫌體正直的照顧,萊萊寫作業的時候,越前龍馬就在一邊打開少女的游戲,他面無表情冷冷淡淡的,手指卻誠實又勤勞地幫她清理著垃圾信息。

  清理著清理著,越前龍馬就變了表情。

  ...是吃醋的表情。

  萊萊湊近一看,呃...

  消息盒子裡有好多男性玩家發來的組隊邀請。

  越前龍馬的貓瞳幽幽地盯著她,目光戲謔,分明是在不高興的頂點來回橫跳。

  可他嘴上還說 : 「要不要答應?」

  「呵呵哈哈...當然不哈哈......」

  他搞什麼!嘁。

  萊萊還覺得很委屈呢。

  「我從來沒和他們打過游戲的。」

  她對越前龍馬無辜地賣萌 : 「只和你一個人打過。」

  這難道不是一句很平常的話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越前龍馬的呼吸突然就紊亂急促起來。

  沒過一會,他就無聲地移開了視線,沒再盯著萊萊看了。

  萊萊一心想快點搞定作業再出去玩,結果電視機裡播放的片段又是她最近很喜歡的,她一心二用,速度慢的不行。

  越前龍馬輕描淡寫地垂眸看著少女。

  她寫字的時候表情很是認真,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明明已經是國三了,越前龍馬卻總是會把對方當成小孩子來看待。

  啊...這家伙就是小孩子吧。

  畢竟誰會看個電視劇就隨意發散啊。

  電視劇裡,網戀奔現失敗的少男少女引起了萊萊的深思。

  她一臉凝重的對上越前龍馬。

  「我說,如果來日本那天你發現我長得很醜,你會不會就不喜歡我了。」

  沒等越前龍馬回答,萊萊就果斷肯定 :

  「絕對是這樣,我的猜想不會出錯的,電視劇裡都這樣演。」

  話音剛落,她就被越前龍馬不輕不重地扯了一下臉,一點都不疼,更像是一種親昵。

  他好像不太高興。

  「你這家伙......」

  「胡說八道什麼。」

  萊萊狐疑地看著越前龍馬。

  「真的嗎。」

  「所以你是怎麼喜歡上我的啊。」

  「在游戲裡就喜歡上了?我暈,我真有魅力。」

  越前龍馬不想讓少女太得意。

  他淡淡地敷衍她 : 「嗯嗯,都有吧。」

  一個抬頭,恰好就看見電視機屏幕上,年少的男女主角在學校無人的角落裡熱烈的親吻著。

  還沒等越前龍馬看清楚細節,他的眼睛就被身旁的少女飛快地捂住了。

  萊萊很緊張似的大驚小怪 : 「少兒不宜,你不能看!你還小啦!」

  越前龍馬 : .....

  他好想罵人。

  說起來,兩個人交往以後,最親密的行為也就是偶爾一次淺嘗輒止的抱抱。

  妹山萊總是很注意這些,有時候抱的時間久了,她就會讓越前龍馬松開自己。

  在這種事情上她顯得格外的有責任感,前輩意識十足。

  「這可是比你小兩歲的弟弟啊!」,每次親密的時候,萊萊都會無可避免的想到這一句話。

  這樣的話,她就算再有興趣,也頓時喪失了欲望。

  越前龍馬拿下萊萊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他無視了電視劇裡纏綿的畫面。

  少年發出嗤笑,隨即幽幽地看著萊萊。

  「我又沒想做什麼。」

  萊萊松了一口氣。

  可是越前龍馬又說 : 「但我現在又想試試了。」

  ?

  萊萊露出那種表情。

  「不可以。」

  「小孩子不要對什麼都這麼好奇。」

  見越前龍馬無動於衷,萊萊繼續義正言辭 :「我不可以帶壞你...」

  「你還小欸。」

  少女羞怯地眨著眼 :「如果再進一步的話,我會很有負罪感。」

  越前龍馬第一次在她面前顯露出一點小孩的模樣。

  他語氣依舊冷淡,卻有些不自然的失落。

  「嗯,你寫作業吧。」

  就像一個沒要到心愛玩具的可憐小孩。

  萊萊猶豫著。

  「那就親一下。」

  在越前龍馬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萊萊飛快地嘟起唇瓣,在越前龍馬的臉上啵了一下。

  他的表情看起來就像完全愣住了似的,耳朵上慢吞吞爬上了紅色,蔓延到了脖子上。

  萊萊新鮮又好奇地打量著對方。

  就只是親了一下臉而已欸。

  她忍不住發出感嘆。

  「你好純情。」

  嘿嘿嘿。

  越前龍馬一頓,好像剛剛抽身出來似的,他看著少女的唇瓣。

  「這個不算。」

  ?

  啊。

  那他還想怎麼樣......?

  萊萊說什麼都不願意了。

  「不可以了。」

  對著這樣的越前龍馬,她莫名其妙有點負罪感。

  太小了,不想下手。

  不行啊!

  可是越前龍馬好像不是這樣想的。

  他手指纏著萊萊的手指,一點一點把少女往他身邊拉過去,萊萊穿著裙子,光裸的小腿皮膚很快就蹭到了越前龍馬腿上的布料。

  他語氣沙啞。

  「可以的。」

  少年呼吸不太自然,整個人似乎也有點緊張的樣子,但表情依然是淡淡的。

  萊萊看了就有點不爽。

  她想讓越前龍馬破功。

  於是,就在越前龍馬還在醞釀准備的時候,萊萊出其不意地對著他的嘴巴啵了一下。

  唇瓣相貼,柔軟又清甜。

  越前龍馬忍不住閉眼。

  心跳聲像要從身體裡炸裂開了。

  等萊萊滿意退開,越前龍馬的表情都還是愣愣的,他琥珀色的眼睛裡仿佛都浸滿了水色,莫名誘人無辜。

  他看起來好像更呆了。

  萊萊松了一口氣。

  「這樣可以了吧?」

  早已經反應過來的越前龍馬努力保持鎮定,他淡淡地瞥了少女一眼,似乎很是無語。

  他語氣嘲諷。

  「你以為是在干什麼,完成任務?」

  「不開心嗎?」

  萊萊歪頭。

  「我都這樣滿足你了......」

  因為她這句話,越前龍馬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臉色紅透。

  「......你這家伙,說什麼呢。」

  嘁。

  明明就是很喜歡的樣子吧,越前龍馬。

  萊萊立馬換了一個節目電視台。

  「好了,你現在來教我英語吧。」

  越前龍馬若有所思地盯著少女的唇瓣,心裡有話,卻忍住了沒問。

  算了,下次再說,他想。

  下次...可以再親。

  少女話音剛落,電視機裡就播報出了一則神奈川新聞。

  「今年的六月份神奈川縣大賽,立海大再次刷新了記錄......」

  「他們以比從前每一年都要快的速度奪下了最終的冠軍,這真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啊......」

  「能問一下今年是怎麼做到毫不出錯、又勢如破竹的?」

  電視機裡,接受采訪的黑發少年端肅嚴正,板俊的臉直直望向鏡頭。

  真田弦一郎說 : 「為了最終奪取一切的勝利,也為了讓我們的領袖安心養病,這是必須的...」

  記者發出贊嘆又惋惜的聲音。

  「幸村君不能返隊是今年縣大賽最大的遺憾,希望能在全國大賽看見他。」

  真田弦一郎 : 「會的。」

  電視機外,少女被真田弦一郎的這一眼看的莫名心慌意亂。

  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杯子被放置的不輕不重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扭頭,越前龍馬淡淡的看著她,表情卻有些不爽。

  很好明白他在介意什麼,萊萊失笑。

  「怎麼了?」

  越前龍馬輕笑。

  「沒什麼。」

  他直直地看著少女,嘴角上揚,自信又張揚。

  「我會打敗他。」

  幸村精市。

  --------------------

  村哥 :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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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

  自從萊萊和一個一年級學弟交往的事情傳遍帝光後, 最近少女走在路上,她偶遇一年級新生的概率以一種讓人目瞪口呆的速度飆升。

  「原來這種弟弟類型也能獲得她的青睞?」

  「從前的病美男和霸道總裁風格out了嗎?我最近還想學一下呢......」

  「當然啦,那兩個都是前男友過去式了, 要緊跟潮流啊......」

  一年級的男孩子們紛紛竊喜無比,他們覺得自己終於比那些前輩們占了一次年齡上的優勢, 鮮嫩的少年們像爭先恐後的雨後春筍, 在萊萊面前努力賣弄起來。

  不知道是誰打聽到了越前龍馬的名字,越前龍馬的資料被搜索引擎扒出來後, 許多男生紛紛咬牙切齒地效仿起了他的風格。

  因此, 帝光校園裡最近憑空多出了許多墨綠色頭發、頭戴棒球帽, 且背著網球包的男生。

  他們的嘴裡還會念念有詞 :「馬達馬達達內——」

  萊萊 : ...哈哈哈

  有時候他們模仿的簡直逼真極了,萊萊有好幾次都差點認錯,她還真的以為越前龍馬跑來帝光了。

  結果, 還是不對嘛。

  這個不對,越前龍馬沒有這麼高...

  那邊那個也不對,越前龍馬的裝逼是渾然天成的, 不是這麼演的小弟弟。

  前面那個更不對啦,越前龍馬喝的是葡萄味ponta, 不是橘子味的......

  ......就算是模仿也該用心一點吧。

  萊萊忍不住拍下發給越前龍馬, 得到了對方一句情緒不明的「呵」。

  不高興了?

  絕對是吧。

  但是沒關系哦,萊萊隨便哄一下就好了。

  萊萊 : 嗚哇, 這樣的話就好像我在學校裡也能看見你了耶( ^3^ )╱~~

  越前龍馬停頓了一會才回復 : 你是笨蛋嗎?想見我就來找真正的我。

  雖然還是拽拽的語氣,但是明明就有在害羞吧。

  因為加入網球社的男生激增, 運動場上最近每天都是網球亂飛,終於在今天砸到了過路的無辜同學, 路過的赤司淡淡地拍了一下手掌, 終止了喧鬧聲。

  他先是讓人將受傷的女生抱去醫務室, 又口頭訓誡了幾句打球的男生。

  接著又斯文矜雅地請人喝茶 :

  「網球社的社長放學來一下我的辦公室。」

  被、被點名了!

  拿著球拍的男生們紛紛後怕起來。

  最近動靜太大,終於引起學生會長的注意了嗎?

  萊萊背著手,宛如老爺爺般搖頭嘆氣。

  「這些弟弟啊...」

  太迷戀她也不是什麼好事吧。

  黃瀨涼太委委屈屈地跟在少女身後 :

  「弟弟有什麼好的...」

  「我哪裡比不上那個一年級的小鬼了?」

  身旁的赤司淡淡地斜了萊萊一眼。

  他的意思很明顯。

  【你惹出來的麻煩,你自己解決】

  萊萊委屈。

  「弟弟多可愛,多有趣,多好玩啊......」

  赤司征十郎充耳不聞,有紫陽樹的葉片悠悠落在少年腳跟。

  萊萊發現這一次,赤司的態度很平淡,夾雜了一種「我隨你怎樣」的無奈縱容。

  總的來說就是,他好像沒有前兩次的那種敵意和危機感了。

  萊萊真好奇。

  「為什麼呢征十郎?」

  赤司面色不改,腳步未停。

  他語氣淡淡地 : 「反正不出一個月,你就會分手的,就和前兩次一樣。」

  他好像是已經很習慣了似的,語氣非常理所當然 :

  「這種事情毫無懸念吧,我只需要等著就好。」

  ......???

  萊萊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等她反應過來,才委屈痛心地 :「你對我就這麼沒有信心嗎...!可惡。」

  瞧瞧赤司這是什麼態度!

  雖然她確實是次次戀愛次次失敗吧......但是!

  萊萊小聲爭辯 : 「第一次戀愛確實一個月不到,但是第二次就有一個月了呀,這次說不定能堅持到兩個月......」

  赤司一聽她說起這些,就有點頭痛。

  他第一次主動催促萊萊 :

  「去約會吧,早點約完早點回家,黃瀨去看著她好了。」

  萊萊目瞪口呆。

  在赤司嘴裡,仿佛她的約會也是什麼機械任務似的,早點完成就能早點收工。

  赤司上車後,黑色車體漸漸揚長而去,刮起一尾煙塵。

  徒留萊萊和黃瀨涼太在原地面面相覷。

  少女頭頂黑線,悲憤地對黃瀨涼太吐槽 : 「我覺得他已經把我這次的戀愛當成了小孩子過家家......」

  這種感覺也太不爽了吧?

  她就像叛逆小孩,而赤司就像頭疼的家長一樣,對這些過家家戀情,他都懶得過問了,少年隨她這次的戀情自生自滅,連眼神都不想給。

  因為赤司覺得最終結果還是一樣,說不定還能分的更快。

  好氣!這種毫不在意的蔑視態度!

  她可是認真的!

  ......不對,她哪一次不是認真的!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街頭網球場,黃瀨涼太可憐兮兮地 : 「小赤司自己不跟著你,反而讓我來,哇我真的是......」

  雖然這樣說著,但是黃瀨涼太也根本沒有自己離開的意思。

  萊萊也很無語。

  「黃瀨君快點回家吧,看情侶約會難道很爽嗎。」

  黃瀨涼太不同意。

  「不行,得把你送到地方才可以吧......」

  而且...「我也想和你們一起約會。」

  萊萊面無表情地看著黃瀨涼太。

  醒醒,哪有三個人一起約會的。

  看著磨磨蹭蹭不肯離開的黃瀨涼太,啊,沒關系,越前龍馬會出手的。

  這樣想著,萊萊就聽見黃瀨涼太委委屈屈地說 :

  「那你什麼時候分手?」

  「下一個總該是我了吧。」

  還沒來得及思索,一顆網球就從旁邊飛過來了,高速旋轉的球體硬生生插進妹山萊和黃瀨涼太中間,因此他們兩個人下意識就被動分開了一點距離。

  萊萊在那一球飛過來的時候,就知道越前龍馬看見她了。

  少女下意識往看台上一掃。

  越前龍馬果然在盯著她看,不過他很快就移開了視線,去看她身邊的黃瀨涼太了。

  嘛。

  吃醋了可能。

  萊萊又往後面一掃,頓時呼吸一緊。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冰帝的網球部也在這?!

  跡部不是從來不喜歡街頭網球嗎?現在這個在最上方坐的跟老大爺似的人是誰?

  還有這群站姿像反派人物的少年又是誰?

  少女飛快地把視線從那一排灰藍色運動服上移開,想要假裝沒看見他們。

  可是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意。

  「妹山萊——!」

  向日岳人抓著欄杆,一副對她很是不滿的樣子,忍足侑士在一旁伸出手,仿佛在勸他要小心一點。

  向日岳人張牙舞爪 : 「你現在,是在裝不認識嗎?!!喂!」

  感覺到越前龍馬那大大的貓眼已經鎖定了自己,萊萊硬著頭皮反駁 : 「人家哪有呀!」

  向日岳人還要再說,身後的跡部景吾散漫又威嚴地制止了他 : 「岳人。」

  向日岳人果然閉嘴了。

  桃城武擋在萊萊面前 : 「喂,這是我們青學正選的女朋友,你們看什麼看啊!!」

  而這邊,打過網球的黃瀨涼太很明白,剛剛這一球沒有危險,僅僅是為了分開他和萊萊的距離,而且僅僅是在針對他。

  黃瀨涼太下意識往上面一看。

  略高處站著一個戴帽子的少年,他身後又是一幫個子很高的人,都穿著灰白色的運動服,每一個人都表情冷冷的看著他。

  而越前龍馬看著他的表情裡還帶著一點嘲諷。

  白帽子,綠頭發,個子不高的一年級......這打扮,黃瀨涼太在帝光每天都能看見。

  男朋友啊...

  黃瀨涼太面無表情的臉在下一秒就突然笑容燦爛,他朝越前龍馬揮揮手。

  「小朋友,你好啊。」

  剛松了一口氣的萊萊 : ......

  要死。他能不能別作啊啊啊!!

  少女像征性地拉了拉黃瀨涼太的校服,拼命給他使眼色,讓他別作死。

  但是她這個動作只會讓上面俯瞰的越前龍馬臉色更難看。

  黃瀨涼太委委屈屈的 : 「萊醬,你男朋友好像很忙呢,要不我們先走吧?」

  「噗...」

  桃城笑出來眼淚,也不忘拱火 :

  「好欠揍啊!這是挑釁吧?」

  「是在明晃晃的撬牆角吧?對吧越前!」

  越前龍馬牽起嘴角,語氣卻很挑釁 : 「會打網球嗎金毛犬。」

  黃瀨涼太笑眯眯地啊了一聲,「會一些吧。」

  完全是他非常非常謙遜的說辭。

  因為黃瀨涼太學什麼都很快,做什麼都很厲害。

  但是,萊萊在心底吶喊 : 但是...你絕對是打不過我男朋友的啊!黃瀨涼太你在干什麼??

  不是,越前龍馬你又在干什麼?

  他倆莫名其妙拿出球拍,面無表情又一臉挑釁的,打起了網球——

  拜托!這是她的約會啊!!

  而萊萊這邊,也快要吵起來了...

  向日岳人讓桃城武別擋著他們看妹山萊的視線,桃城武不讓,隨後向日岳人直接從看台上跳了下來,說要和桃城武打球比賽。

  萊萊 : ......好累。

  桃城應該不會答應吧,畢竟是這麼隨便的挑釁....傻子才會上當。

  這樣想完,萊萊就聽見桃城武說 :

  「來啊!打就打啊哈哈哈誰怕你...」

  ??

  萊萊下意識往台階上看。

  跡部景吾老神神在在地坐著,一點都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甚至忍足侑士還要申請加入雙打...

  於是桃城武和向日岳人也莫名其妙地掏出來了網球拍。

  救命。

  去死啊,她的約會沒了,這些可惡的運動男!!

  啊!

  *

  兩邊都打的熱火朝天,蹲在地上看了一會比賽,萊萊無聊死了。

  無聊、無聊、無聊。

  偏偏越前龍馬和黃瀨涼太打的還很有激情。

  越前龍馬一邊打,一邊點滿他的嘲諷技能,對黃瀨涼太挑釁個不停。

  黃瀨涼太一邊打,一邊對場邊的萊萊賣慘。

  於是越前龍馬打的更狠了。

  黃瀨涼太根本招架不住嘛。

  「哇啊啊啊,萊醬,你男朋友好恐怖!!」

  萊萊頭好疼。

  「你別再喊我萊醬,他可能、也許會慢下來。」

  明明就知道這一點的黃瀨涼太還在堅持這樣喊她,根本不值得同情欸。

  「你是越前的女朋友吧。」

  身邊走來一個青春可愛的短發女孩,她對萊萊伸出手。

  「你好哦,我叫橘杏。」

  「你好,杏小姐,我是妹山萊,你可以叫我萊萊。」

  萊萊說完,又開始在地上畫畫了。

  原本想近距離看一看萊萊的橘杏 : ......

  試圖再次引起女孩的注意力 : 「妹山同學的校服真好看,方便問一下是哪所學校嗎?」

  恰好她看見了地上女孩畫的漢堡,橘杏嘴角抽了抽。

  少女一聽見這個話題,果然飛快地抬起頭來。「真的嗎,你真的覺得我的校服很好看嗎?」

  她的眼睛在夕陽下煥發出一種無與倫比的美麗,像個可怕的漩渦,看到的人就會著迷。

  橘杏失神了片刻 : 「我...其實這件校服不好看,但是你穿就很好看......」

  下一秒,美貌的少女就扔掉了手裡的棍子,握住了橘杏的手。

  「你真好,我要和你交朋友!」

  欸?

  原來竟然是這種性格?橘杏面色微紅。

  「好的...」

  很快,感覺到對面的跡部景吾時不時朝這邊看過來的視線,橘杏皺眉,下意識用身體擋住了萊萊。

  橘杏老不大高興了 : 「你認識他們嗎,」

  「一群好囂張的人。」

  「剛才還挑釁起我哥哥了,上次比賽輸了就這麼......」

  萊萊 : ......

  她能說對面那個紫灰毛的領袖是她前男友嗎。

  少女又低頭默默在地上畫著漢堡包和可樂,語焉不詳地逃避問題。

  「......咳,稍微認識一點。」

  橘杏蹲了下來,看著萊萊畫的薯條,好奇 :

  「為什麼畫這些,好可愛呢。」

  萊萊露出委屈的表情 :

  「因為我好像餓了。」

  可惡的越前龍馬!!!氣死了,她等一下一定要跟他吵一架。

  不對,她等一下直接回家算了。

  他跟網球約會去吧!

  「哦、哦呼...」

  橘杏大概是被萊萊可愛到了,她跑回看台邊帶回一包巧克力。

  「我哥哥買的。」

  萊萊冒出星星眼。

  「橘杏姐姐,我愛你。」

  橘杏臉色通紅的和妹山萊分食巧克力,就聽見饜足的少女隨意地問 :

  「你哥哥是誰呀,總是聽你提他,他現在在這裡嗎?」

  來了...

  橘杏抿嘴微笑,不知道為什麼,萊萊覺得她的表情有點促狹。

  「他現在不在,你等一下是不是要走了?等他回來以後,可能會很後悔吧......」

  語焉不詳的話讓萊萊一頭霧水。

  「什麼?」

  橘杏卻不願意多說了,視線轉向場上打球的人,她說 :

  「我哥哥打球也很厲害的。」

  萊萊吃飽了。

  所以她一甩手上的樹枝,表情悶悶的。

  「我要走了,」

  「欸?」

  橘杏詫異,「不等越前?」

  穿著帝光校服的少女早已走遠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咬牙切齒。

  「不等了。」

  「他還是跟黃瀨涼太約會去吧。」

  萊萊就連背影都很美,橘杏站在原地愣愣看了一會,露出八卦的笑意。

  「原來哥哥喜歡這樣的?」

  發現橘吉平有喜歡的人,對橘杏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從來不玩那些社交軟件的哥哥,所注冊的賬號自始至終卻只關注了一個人。

  ——妹山萊。

  可惜她已經有男朋友了...橘杏低頭卻看見萊萊的包被放在椅子上,她剛剛忘了拿走。

  橘杏拿著包包追出街頭網球場,樹木蔥蘢裡,她看見冰帝那個戴眼鏡的男生、以及那個叫樺地的高大沉默的男生。

  他們兩個人一齊守在噴泉旁邊,模樣奇怪,像是在幫人把風。

  咦?他們什麼時候也出來了。

  橘杏正想無視,卻不經意看見噴泉裡側的樹林裡,妹山萊那藍色襯衫的一角。

  橘杏下意識皺眉。

  萊醬...被他們堵在這了?這群人真是......就說他們不是什麼好人。

  透過面前樹叢的縫隙,橘杏隱隱約約看見那個冰帝的跡部站在妹山萊面前,似乎在和她說著什麼。

  她看不見萊萊的表情。

  橘杏正要氣憤地走出去,下一秒,她震驚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那個跡部...突然伸出手,一把摟過了妹山萊的腰肢,他不顧少女的不滿,將她緊緊扣進他懷裡去了。

  橘杏無聲地捂住嘴巴。

  一瞬間福至心靈。

  她突然就明白...為什麼冰帝會這樣若有若無地針對她的哥哥橘吉平。

  因為這個少女。

  --------------------

  大家的狀態belike :

  跡部瘋狂揮舞鋤頭挖牆腳

  龍馬瘋狂打黃瀨涼太

  赤司放養孩子很頭痛

  村哥...村哥手術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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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

  被跡部景吾摟腰抱進懷裡的萊萊一直在亂動個不停。

  她好像很緊張似的, 一直試圖往外面看,還放狠話 : 「你再這樣,我就討厭你了!」

  這種話對越前龍馬或者切原赤也來說, 也許還稍微有些震懾力,但對跡部景吾這種人根本沒有作用。

  他反而還會戲謔地笑個不停。

  「啊哈?我還挺想看看你會怎麼討厭我。」

  「比視而不見要好吧?」

  說起這個, 少女更氣憤了。

  「我哪有視而不見...就因為剛才沒有對跡部君打招呼, 所以把人家騙到這裡來嗎?」

  跡部景吾,壞東西!

  跡部景吾松松地抱著萊萊, 手指下意識玩起了她的頭發。

  他輕笑 : 「誰讓你這麼貪玩呢, 嗯?」

  只不過是在出口處放了一只小狗, 她果然就貪玩又好奇地追著狗跑進來了。

  此刻,萊萊腳邊匍匐著一只可愛干淨的小博美犬。

  用狗來騙她進樹林......這居然是跡部景吾會想出來的辦法?

  萊萊囁嚅著,大膽地說 : 「我、我覺得你好像變笨了, 跡部君...」

  跡部景吾 : ......

  他狠狠薅了一把少女的頭發 : 「這是、忍足想出來的辦法。」

  少年貪婪地嗅著萊萊的發絲 : 「誰讓你不理我呢。」

  「我想見你,都只能偷偷的。」

  忍足侑士和樺地崇弘守在外面的背影並沒有讓萊萊覺得心安,少女反而很是無語。

  她一臉驚恐地提醒跡部景吾 : 「......那個, 我現在是有男朋友的,跡部君知道吧?」

  「知道, 不用你提醒本大爺。」

  他面容依舊優雅, 盡管語氣有些咬牙切齒。

  知道...知道你還不快點放開我QAQ!!

  「分手吧?」

  跡部景吾體貼又輕柔地抱著她,用一種好好商量的語氣說。

  萊萊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她艱難地回應跡部景吾 :「我想,這是我自己的感情問題, 不需要外人來干涉。」

  跡部景吾卻因為她這句話更不高興了。

  他輕輕捧起少女的臉,語氣相當的溫柔體貼 :

  「那種小鬼究竟哪裡吸引你, 他有我好嗎, 嗯?」

  萊萊悶悶地, 不想和跡部景吾這樣親密,也答不上來他的問題。

  「弟弟怎麼了,弟弟有你們都沒有的東西。」

  跡部景吾微妙地看了一眼萊萊。

  「他有我這麼喜歡你嗎。」

  「他常常惹你不高興,不是嗎,這種把你看成他自己的私有物的樣子,實在讓人生氣。」

  一番話讓萊萊啞口無言,不知道說什麼。

  少女訥訥地 : 「......哪怕他是個冒冒失失的戀愛笨蛋,也沒有關系。」

  「我喜歡就好了。」

  跡部景吾沉默了許久,才哼笑 : 「可是,我很不爽,妹山萊。」

  ......什麼?

  對方繼續質問她 : 「既然和我的分手理由是異國戀,那為什麼和他就可以,嗯?」

  他語氣冷淡、生氣 :「你對我未免太不公平了。」

  萊萊下意識就替越前龍馬辯解 : 「他才沒有說一定要回美國...他跟跡部君不一樣!」

  跡部景吾這才忽然放開懷裡禁錮著的少女。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萊萊 : 「是嗎?」

  看著看著,跡部忽然笑了,他說 :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

  也沒多久,萊萊就氣衝衝地從樹林裡出來了。

  懶洋洋守在噴泉那邊的忍足侑士被少女從背後故意撞了一下,隨後她的影子就像一陣風一樣消失不見了,只能看見少女氣呼呼的頭發絲。

  ...不高興了啊,火氣有點大呢。

  忍足侑士抬抬眼鏡。

  很快,跡部景吾從噴泉裡側慢悠悠走了出來,他頎長的腿邁出,運動服外套被少年脫下來,懶洋洋地搭在肩膀上勾著。

  守在外面的忍足侑士敏感地瞥見跡部景吾手臂上那道很明顯的小小咬痕,他很是驚訝。

  忍足的嘴角忍不住缺德地上揚。

  「喔...」

  「被咬了啊,這可真是......」

  「哼。」

  大少爺漫不經心地摩挲著那片咬痕,臉上是菲薄的倨傲。

  但是肉眼可見的,他的心情其實應該還不錯。

  跡部景吾先是看了一眼少女離開的方向,這才回頭對門口的冰帝部員示意。

  「走了。」

  正好,一群人恰巧碰見越前龍馬雙手插兜、無比裝逼地從球場裡面出來。

  黃瀨涼太跟在他後面嘰嘰喳喳的,還有一個橘杏。

  跡部景吾的視線沒有任何猶豫,直直地就落在越前龍馬手臂掛著的粉色包包上面去了。

  包的邊緣有一個小小又可愛的「萊」字。

  雖然急著去找萊萊,但越前龍馬的表情依舊淡定極了。

  剛虐完一個情敵,他的心情還不錯。

  「這次就算了,下次絕對會和猴子山大王打一場。」

  「我  要  你  輸。」

  身後的冰帝部員紛紛面色不善地想要教訓這個對跡部不夠尊重的小鬼,跡部懶洋洋地伸手,攔住了他們。

  對上越前龍馬挑釁著不放的眼神,猴子山大王·跡部哼笑了一下。

  「不急。」

  「總會碰上的,小弟弟。」

  *

  她生氣了。

  看著不回復的信息,越前龍馬確定以及肯定地想著。

  為什麼...?

  總之不管為什麼,先見到人吧。

  「越前,老是這樣吃醋、黏人,可是會失去女朋友的哦。」

  「你這樣人家不會喜歡的。」

  桃城武在身後飄來飄去,對小情侶之間鬧別扭的情況似乎頗為幸災樂禍。

  越前龍馬的腳步一頓,他向來拽拽的語氣突然不確定起來。

  「我這樣很明顯嗎?」

  隨即他又對桃城武露出一個挑釁又鄙視的表情 : 「momo前輩都沒有戀愛過,就不要指導我了。」

  桃城武 : ......

  這小鬼是怎麼有女朋友的啊!!!他真的不服。

  越前龍馬繼續朝萊萊家前進。

  叮咚——

  手機響了。

  桃城武催促 : 「快快快,一定是妹山給你發短信了!」

  越前龍馬淡淡地看了桃城一眼,他飛快地移開手機,不想讓桃城武看。

  桃城武 : ......小氣。

  少年打開屏幕,可下一秒,他臉色驟變。

  【萊萊】 : 「越前龍馬,我們分手吧!」

  *

  萊萊正躺在自家院子裡的懶人椅上吃水果。

  越前龍馬給她發了短信,打了電話,萊萊一個都沒接。

  萊萊就是很生氣。

  原本今天他們約好了去參加音樂節的活動,現在計劃泡湯了。

  約會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這意味著萊萊今天沒有辦法去買新的浴衣穿,也沒辦法拍漂亮的照片。

  所以她還是非常生氣。

  突然門鈴響了,萊萊雙眼閉起來,下意識打了個哈欠。

  不想去開。

  躺椅好舒服,枕頭軟軟的又蓬松,身下的軟墊也是呢,快要睡著了...

  老爸老媽都不在家,又是誰啊。

  當做沒聽見吧。

  剛要美滋滋地閉上眼睛,萊萊就聽見有東西落地的聲音。

  ?

  什麼東西。

  她小心翼翼地扭頭,不遠處的地上居然躺著一個網球包。

  ?

  而穿著藍白色正選服的少年正從妹山萊家的矮牆頭上輕盈地一躍而下。

  他的貓眼直直地盯著她,鎖定住她。

  ?

  不是......他居然翻牆!

  不是......他看起來好像很生氣很恐怖的樣子!

  救命。

  不行啊!剛提分手的弟弟找上門來了怎麼辦QAQ。

  她要躲回房子裡去。

  萊萊下意識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她笨拙又慌張地四處張望,像是在找自己的鞋。

  但是越前龍馬的動作太快了。

  萊萊的脖子被他捏著,他語氣冷冷的  : 「在找什麼。」

  萊萊欲哭無淚 : 「我的鞋子...」

  越前龍馬眼睛一掃,看見躺椅旁的水果盤,裡面放滿了西瓜,葡萄,菠蘿、酸奶......呵。

  他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你很舒服嘛。」

  萊萊 : 「......唔,還行。」

  越前龍馬 : ......好氣。

  一想到那句分手短信,就更氣了。

  來的路上,越前龍馬設想過很多畫面。

  萊萊是不是哭了,萊萊是不是傷心難過了,所以他不到十分鐘就出現在了她家外面。

  結果...她在家嗨得很。

  吃果盤,玩游戲,美滋滋睡覺,把炸彈丟給他以後就一副全然不負責任的態度。

  越前龍馬松了一口氣又沒松。

  總之就是好生氣。

  但是一看見少女這張臉,他十分的火氣頓滅了一大半。

  他眯眼 : 「分、手?」

  萊萊張了張嘴 ,越前龍馬飛快地打斷少女 : 「我不同意。」

  萊萊很不高興地低下頭。

  「為什麼,我不想和你談戀愛了。」

  越前龍馬的嘴巴抿成了一條直線。

  ...等下再搞清楚原因好了。

  他面無表情 : 「戀愛是兩個人一起同意的事情,如果要結束的話也應該兩個人再次達成統一意見才可以結束。」

  「所以我不同意。」

  被越前龍馬抱緊的少女扭扭身體,她表情委屈。

  「我真討厭被你們強迫。」

  下一秒,抱著她的少年果然猶豫地松開了一點力道。

  「對不起?」

  「那我們分...」

  越前龍馬飛快地 :

  「我不同意。」

  「不許說這兩個字。」

  萊萊 :「QAQ。」

  萊萊一本正經的。

  「我說,你很快就能忘了我的,而且...」

  少女像找到什麼把柄似的,委委屈屈 : 「你要出國對嗎,我明明就聽說了,你八月份就會回美國。」

  越前龍馬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 「誰跟你說的。」

  萊萊一臉黑線 : 「反正我就是知道了。」

  「既然早晚都要走,那現在就分開......」

  話還沒說完呢,萊萊的嘴巴就被越前龍馬堵住了。

  因為不會親吻,所以越前龍馬其實是在努力保持鎮定。

  他明明緊張地睫毛都在亂動,卻依舊一副冷淡的表情,還有心情發號施令。

  「張嘴。」

  萊萊趕緊閉緊嘴巴。

  越前龍馬很壞,他伸手捏萊萊的腰。

  這是少女敏感的地方,隨便碰一下她就會覺得癢。

  果然因為被碰腰,少女下意識發出驚呼,嘴巴張開了。

  越前的舌 / 頭探了進去。

  --------------------

  所謂套娃 :

  赤司 : 跡部景吾要去英國咯

  跡部景吾 : 越前龍馬要去美國咯

  弟弟好香呀,可是得分手了欸,我想寫征十郎戀愛了哈哈哈,到時候這文也差不多可以完結啦,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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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

  不同於從前每一次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蜻蜓點水, 這是越前龍馬真正意義上的初吻。

  然而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萊萊猛地推開了越前龍馬。

  她捂住嘴巴,吃痛極了。「嗚......你根本不會親呀......!」

  越前龍馬是非常聰明的小孩, 從小到大就沒有他不擅長的東西,此刻居然被說不會接吻, 他的耳朵紅的發燙, 表情也很不自然。

  唇上還有殘留的觸感,越前龍馬被萊萊這樣一推, 整個人都是呆呆的, 還沒有從剛才的吻裡抽身, 少年沒有反應,像是卸下了全身力氣似的。

  他不確定地想去摸少女的臉,「疼...?」

  萊萊捂嘴嗚嗚嗚 :「是的...你咬疼我了。」

  「一點都不舒服...」

  一點都不舒服。

  越前龍馬像是被這幾個字打擊到了似的, 往常最喜歡發出嗤笑的嘴巴緊緊抿起,貓瞳很不甘心地看著少女。

  「......再來一次。」

  萊萊 : ?!

  「不行不行不行!」

  萊萊把頭搖的飛快,在越前龍馬若有所思的目光下, 她局促地縮了縮露在外面的腳。

  「很像父母不在家的時候,背著他們做壞事一樣呀......」

  越前龍馬似乎被萊萊這個形容給嚇了一跳, 他素來淡定的眼睛都有了點慌亂的意味。

  「...哈?」

  萊萊說著說著, 還神經兮兮地環視一圈自家的院子。

  「我總覺得,老爸老媽就在哪裡偷偷看著我。」

  越前龍馬不懂了。

  他用一種慣常嘲諷卻又莫名懷疑的表情看著萊萊。

  「我說..」

  「你的腦子每天都在想什麼。」

  「啊呀不行不行啊!」

  萊萊很抗拒和越前龍馬進一步的接吻。

  她趴在躺椅上扭來扭去的, 整個人陷入莫名的羞澀自責。

  「總覺得這樣會教壞你......你爸爸媽媽知道了會不會覺得我帶壞你了,我是姐姐呀, 應該,應該樹立一個好的榜樣才對...」

  而不是每天總和他親親貼貼。

  老天爺, 他才國一!!

  越前龍馬 : 「......不會。」

  自家兒子開竅了...他們如果知道, 竊喜還來不及。

  而且...最重要的應該是——

  「我記得我在剛剛已經提分手了吧?!」

  為什麼他一副沒當一回事的表情...她是認真的啊豈可修!!

  越前龍馬發出哈的一聲...

  少女已經坐起來了, 烏濃的睫毛顫動,因為居家所以頭發隨意地扎在腦後,露出幼白的肌膚和小巧可愛的耳朵,脖頸彎折出美麗的弧度。

  因為漂亮到這種地步,也因為她是全世界最可愛的人,所以無論對方在戀愛的事情上有多任性胡鬧,越前龍馬都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又不給親...又要分手。」

  他的貓瞳幽幽地盯著萊萊。

  「你覺得我的脾氣很好?」

  聞言,少女美麗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

  「對不起。」

  ?

  這下輪到越前龍馬怔住了,還沒等他說什麼,就看見萊萊一臉凝重地 : 「對不起,我得在你去美國甩了我之前,先甩了你。」

  少女隨後又眉開眼笑地,「只要分的快,悲傷就追不上我^-^ 」

  經歷過幸村、跡部的事情以後,她悟了。

  這次她才不要當笨蛋了!

  要知道,僅僅是越前龍馬居然會翻牆進她家的這種事,就已經很讓萊萊感到驚嚇了。

  她原先提完分手的悠閑自在的心情早已沒了,大概是沒想到自己這次居然真的惹上了大麻煩吧,只是提了一次分手對方就這樣......等真的分手了越前龍馬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呢?

  征十郎根本就不懂...這哪裡是小孩過家家,越是這樣,萊萊越覺得是時候該分手了。

  總覺得拖下去會有更大的麻煩。

  可是都解釋的這麼清楚了,越前龍馬為什麼...似乎更生氣了?

  「我不  同  意。」

  她解釋的越條理清晰,理由越充足,越前龍馬就越無語。

  他終於發現,原來人氣到極致的時候,是沒有情緒的。

  越前龍馬一字一頓,試圖露出有點凶的表情去嚇唬她。

  「你覺得你可以這樣隨隨便便甩掉我?」

  「我可不是你從前招惹的那些人。」

  可是萊萊並沒有被嚇到,她睜大無辜的藍眼睛。

  「沒有隨隨便便呀,我是在很認真地說分手。」

  她還自以為體貼的安慰起失戀的越前龍馬 : 「你很快就能忘記我啦,美國那邊的小甜心不是有很多嗎......」

  殊不知越是這樣的安慰,越適得其反。

  越前龍馬 : ......

  怎麼軟硬不吃?每次她都巧妙地躲開了。

  他緊緊盯著萊萊,一雙淡漠的眼睛因為這種姿勢和眼神顯得有些嚇人。

  萊萊這下成功地被他嚇到了。

  「我......我不說了。」

  算了。

  他懶得再廢話了。

  萊萊一下子被越前龍馬輕輕地推倒在躺椅上,她柔軟的發絲隨著平躺的動作鋪散開來,少女懶惰到連襪子都沒有脫,卻又顯得分外乖巧。

  少女的裙子下面是細白的腿,因為躺下的緣故,所以裙子亂了,越前龍馬目不斜視地幫她拉直裙擺,以防走光,隨後按住試圖掙扎著起來的少女,狠狠親了下去。

  這只貓變成了獅子。

  這下,她終於沒辦法再說出那些氣人的話了。

  越前龍馬閉上了眼睛。

  *

  「哈...」

  被咬疼的萊萊下意識覺得很委屈。

  「不是這樣親的...」

  她以一種過來人的姐姐姿態教起了越前龍馬。

  「要這樣...」

  越前龍馬一開始還顯得懵懵的,但有天分的人就是這樣,學什麼都很快,男子初中生對這種事更有一種無師自通的本領,夾雜著一種新鮮好奇又貪婪的探索欲。

  所以很快,越前龍馬就占據了上風。

  結束後,越前龍馬抱著萊萊的腰,語氣很不爽。

  「我能問一下我在意了很久的問題嗎。」

  少女失神地躺在他懷裡。

  弟弟好厲害.....為什麼就連接吻她都比不過弟弟。

  她明明也算有經驗了。

  好氣。

  果然她是笨蛋?

  越前龍馬語氣很是僵硬、嫉妒 : 「你不是第一次接吻了對吧。」

  萊萊呆呆地點頭。

  「當然啦。」

  「你是初吻吧...?」

  可惡...即使早已知道,但聽她自己說出來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越前龍馬把頭埋進萊萊的頭發裡,冷冷淡淡的表情裡又有些傲慢、懊惱。

  「好嫉妒。」

  嫉妒死了。

  嫉妒的要命。

  一想到已經有人捷足先登,就很嫉妒又酸澀。

  這是完全不會屬於越前龍馬的青澀情緒,他被這種情緒裹挾著,品味著陌生奇妙的感覺,越前龍馬有些失神。

  不知道越前龍馬如此在意這些,萊萊面色紅潤,眼角眉梢都掛著純美的媚氣。

  沒過一會,從思緒裡抽身的越前龍馬好像又在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親她的眼睛。

  「舒服?」

  萊萊想了想,點頭。

  「嗯嗯,你親的挺好的。」

  對方繼續親親眼睛。

  「那不分手了吧?」

  即使萊萊被親的很舒服,她也倏然睜大眼睛。

  「啊啊啊...不行,要分的!」

  越前龍馬露出一個生氣又惡劣的笑。

  是認真警告的語氣 : 「不、許、分。」

  *

  萊萊最近在躲越前龍馬。

  即使他後來證明了他的吻技其實不爛,但...咳,他們兩個人之間難道是吻技的問題嘛!不是。

  即使弟弟再狂拽可愛,他都是【美國弟弟】。

  但是,東京實在是太小了——

  小到隨便出門逛個街都能偶遇一堆熟人,萊萊欲哭無淚。

  她急急忙忙撥通電話。

  「嗚嗚嗚征十郎你在哪裡,快點讓司機哥哥來接我呀嗚嗚嗚,我遇見可怕的事情了,我現在非常危險...」

  赤司在那邊說了些什麼,萊萊捧著手機壓低語氣 : 「你親自來接我嗎,也可以,嗚嗚嗚快點來人家害怕超級恐怖啊......」

  電話剛掛斷,萊萊就被人握住了手臂。

  「亂跑什麼。」

  萊萊驚恐地回頭,動作宛如被放慢了似的。

  越前龍馬今天沒戴帽子,墨綠色頭發乖巧地搭在額前,琥珀色的貓眼一眼不錯地盯著少女。

  「和誰打電話。」

  哇......萊萊強撐著氣勢。

  「不關你的事情。」

  越前龍馬若有所思地打開手機。

  「有時間打電話,沒有時間回復我的消息。」

  萊萊氣虛地嘴硬 : 「那個,我已經給你發了啊。」

  越前龍馬歪頭,慣常嗤笑地看著萊萊。

  「你說的就這個?」

  手機屏幕上,赫然是萊萊不知道從哪裡復制粘貼的、發給越前龍馬的短信。

  【萊萊 】:「等不到的人就忘了吧,得不到的情就散了吧,想不通的事就算了吧!放手,也是一種解脫,放棄,也是一種成全......」

  「你我本無緣,相逢即是錯

  放手讓你去美國,是我最後不打擾的溫柔,安好,勿念。」

  越前龍馬只回了她一個問號。

  後面陸陸續續的,萊萊又給越前龍馬分享了許多心靈雞湯的鏈接。

  萊萊分享鏈接給越前龍馬 : 「至理名言——沒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三天教你如何走出情傷......」

  萊萊分享鏈接給越前龍馬 : 「失戀後該如何走出陰影?下面這三條可以告訴你......」

  也有中途亂入的 :

  萊萊分享鏈接給越前龍馬 :  「幫我在xx網助力,離拿下這條裙子還差您一人的加入!」

  看完了,越前龍馬面無表情地收起手機,看著萊萊。

  萊萊尬的低頭摳起自己的手指,企圖萌混過關。

  「那個...」

  「你根本就沒有給我助力!裙子沒搶到QAQ。」

  「噗......」

  桃城武笑出了眼淚。

  越前龍馬好像已經氣的連表情都是平平淡淡的樣子了,他凝視著萊萊,又突然地拉著她,一直往俱樂部裡面走。

  運動男越前龍馬的力氣當然不小。

  他從不會對萊萊用這種力氣,可是今天不是。

  以往下意識的體貼和輕柔呵護在今天都不見了。

  萊萊根本掙脫不了越前龍馬的手,她這下才意識到,越前龍馬平時都是在跟她鬧著玩、遷就她,今天他才是來真的。

  「停下呀。」

  「我好累,不想走了QAQ。」

  「龍馬,你聽見沒有。」

  越前龍馬把萊萊拉到俱樂部的台階下面。

  這裡很少會有人來。

  他伸出手臂撐在樓梯的牆壁上,把萊萊鎖進自己懷裡去了。

  「不要再給我發那些東西,沒有用。」

  他表情淡淡的。

  少女委屈地想蹲下去躲開越前龍馬,卻被他一把提溜著站好了。

  萊萊是真的想哭了。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最委屈的人!

  「可是我想分手又有什麼錯。」

  越前龍馬盯著少女看,漸漸皺起眉頭。

  「...」

  「......你沒有錯。」

  他仿佛做出妥協似的,「別露出這種表情。」

  萊萊一愣。

  她現在是什麼表情?

  越前龍馬握緊拳頭,偏開頭,語氣是少見的煩躁和無奈。

  「就這麼想分手嗎。」

  「就因為我要去美國?」

  萊萊吃驚極了 : 「這種理由還不夠嗎。」

  越前龍馬看著萊萊,開始慢條斯理地斟酌著詞語 :

  「其實每個假期我都可以回來..」

  「如果你還願意的話,我會爭取在日本讀完高中。」

  萊萊撇開臉不看他。

  「什麼啊,我不信!職業網球手不可能留在國內的...日網現在根本......」

  萊萊還沒說完,就看見越前龍馬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直把她看的有點莫名其妙。

  「怎...麼了?」

  他突然笑了,表情怪怪的。

  「你因為我,去查資料了啊。」

  她從前一點都不關心這些事情,什麼日網法網美網還有職業球手,妹山萊根本一竅不通。

  現在卻這樣脫口而出,少女回去的私底下做了什麼不言而喻。

  萊萊啞口無言地呃呃呃了半天。

  「隨你怎麼說......」

  少女有點難為情地偏過頭,她想要掩飾自己的表情,就突然聽見越前龍馬聲音淡淡地說 :

  「我可以親你嗎?現在。」

  ?!

  「......不行!」

  沒記錯的話都分手了已經,(雖然是她單方面的,越前龍馬根本不同意)..而且時間場合都不對啊!

  越前龍馬沒有理會少女這句話。

  逐漸靠近過來的貓系少年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他身上的氣息莫名炙熱極了,那雙淡漠眼睛裡的喜愛快要溢出來了。

  以前的喜愛總是被他掩飾的很好,不像現在,他一副完全不想掩飾了的表情。

  ......要親過來了。

  不過沒親成。

  從高高的台階上飛來一顆小球,越前龍馬原本低頭索吻的臉很快偏移,少年警覺地抬頭。

  在萊萊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少年就已經很迅速又敏銳的用身旁的球拍將這顆極速的網球逼停了。

  他手臂穩穩地扶著少女的腰,一只手拿著球拍,一動不動,萊萊很安全,球甚至都沒能進一步靠近她。

  越前龍馬的側臉很精致,表情淡漠,懶洋洋的又有點敵意。

  萊萊看著,心跳砰砰砰的。

  日光傾斜著,打在台階上的卷毛少年的修長腿上。

  他表情很是戾氣。

  越前龍馬面色不改地看著台階上的卷毛少年。

  「打擾情侶約會...很有趣嗎。」

  聽到兩個人開始交涉,少女這才暈乎乎地去找肇事者,結果她嚇了一跳。

  台階上那人...

  ......是她的冤種幼馴染——切原赤也。

  切原赤也正氣呼呼又面色不善地盯著越前龍馬看。

  他冷笑 :

  「冤家路窄啊,越前龍馬。」

  萊萊這才恍恍惚惚想起...這家網球俱樂部是赤也從小到大都會來的地方。

  不對!這個不是重點吧啊喂。

  急!被幼馴染撞見她跟其他男生親親了怎麼辦,感覺好社死。

  啊啊啊。

  越前龍馬被人這樣的挑釁,即使切原赤也是前輩,他也不可能會忍的。

  空氣裡莫名其妙有火在燒。

  是熟悉的修羅場氣息。

  所以萊萊下意識就看了一眼他們兩個人隨身攜帶的球拍。

  救命...她有預感。

  他倆又要打球了!!

  果然,經過切原赤也的一通挑釁,越前龍馬也是一通挑釁。

  這兩個人的性格在很多方面都有些相似,所以彼此誰都不願意讓著誰。

  所以很快,兩個人就要去網球場比賽了。

  萊萊 : 不願再笑。

  而且...對方大概又是衝著懷裡的人來的,越前龍馬無比清楚這一點。

  越前龍馬淡淡垂眸,用手指刮了一下萊萊的臉。

  「你真會給我惹麻煩。」

  正要急死的萊萊 : 喵喵喵??

  「不過沒關系。」

  一邊說,越前龍馬一邊當著切原赤也的面湊近少女。

  切原赤也的表情更難看了。

  他語氣相當的相當的生氣。

  「喂——小子,快點放開她,你要做什麼!!找死啊!!」

  越前龍馬充耳不聞,繼續自己的動作。

  他難得溫柔地親上了少女的額頭。

  「這樣的麻煩我很樂意接受。」

  「再來幾個人,都是一樣。」

  「我會通通打敗他們。」

  --------------------

  時間線有我自己的私設哈。

  你們有沒有聞到村哥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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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

  總之, 不管萊萊的眼神有多麼怨念,越前龍馬和切原赤也都照舊開始了。

  雖然還是個國二的學生,但切原赤也出身全國冠軍的王者立海大, 實力出色到令成年人都相形見絀,尤其是某一次切原赤也和高中生比賽, 連贏13人, 刷新了俱樂部的記錄,這使得切原赤也早已是這家俱樂部的名人。

  所以沒過一會, 網球場邊就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大家議論紛紛。

  「這個小鬼絕對要輸啊。」

  「為什麼想不開要和赤也君比賽。」

  萊萊其實很生氣又緊張, 她坐立不安。

  「因為他們兩個是笨蛋!!」

  老實說, 每次看見這種場面她都有點不理解。前幾天是黃瀨涼太,今天是切原赤也,下次又是誰。

  她真是受夠了啊...這群打網球的!!

  要打能不能別在她面前打!

  被萊萊遠遠地狠狠瞪了一眼, 切原赤也心虛地移開視線。他懶洋洋地拿著球拍,問越前龍馬。「你要哪邊?」

  越前龍馬莫名笑了一下,拽拽的回他。

  「我就要這。」

  越前龍馬的場地離萊萊很近, 切原赤也明白了以後,眉眼間戾氣橫生。

  他吊兒郎當地點點頭, 眼神卻漸漸危險起來。

  「行啊, 小弟弟。」

  於是,就在萊萊走神了一會的功夫裡, 場上的兩個人早已開始了激烈的火拼。

  萊萊屬實不懂為什麼要這麼拼命。

  看球的人議論紛紛,說著各種精彩的專業術語。

  「高吊球...」

  「扣殺了!」

  「欸沒扣成功, 赤也君的單腳碎步很厲害...」

  「這小子居然打放短球!」

  「沒用的,赤也君的碎步很厲害, 追得上...」

  越前龍馬臉上的表情挑釁又自信極了, 他勾起唇角。

  「你的球要出界了。」

  切原赤也也勾起唇。

  「是嗎, 小子。」

  萊萊 : ......

  好裝逼,兩個人都。

  期間,越前龍馬還會有意無意地看幾眼萊萊。

  少女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是難得的乖巧模樣。

  越前的心裡像是被羽毛刮過,泛起一陣癢意。

  接收到越前龍馬的目光,萊萊一臉呆萌。

  [ 不好意思,我看不懂你的球 ]

  越前龍馬只是勾唇,淡淡地移開視線。

  遠遠看過來,兩個人像是在眉來眼去,這又刺激了切原赤也。

  「你小子給我打的專心一點。」

  越前龍馬饒有興味。

  「我看我女朋友,還輪不到你來說教吧。」

  萊萊 : ...!

  要死啊!

  干嘛要挑釁赤也......惡魔化了怎麼辦!

  她覺得自己好像那個操心的大媽...

  切原赤也冷笑,他拇指揉了揉鼻尖。

  「都分手了,還女朋友呢。」

  「別把她看成你的私有物,可以嗎。」

  話音剛落,越前龍馬眼神就變了。

  就這樣,他們兩個人一邊打一邊互相挑釁、還互相放狠話,所以場上的氣氛又莫名其妙激烈了許多,萊萊都傻了。

  現在的男孩子......到底怎麼回事啊。

  切原赤也的速度和耐力是非常強大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即使萊萊看不懂,但她也隱隱約約知道,越前龍馬在防守,而切原赤也一直在進攻。

  老實說...她有點擔心。

  自己的幼馴染有什麼毛病她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像這樣久攻不下,切原赤也很有可能會惡魔化。

  這樣的話...全都會完蛋的。

  正心煩意亂的時候,場上的越前龍馬突然就被切原赤也瞄准膝蓋的一球給狠狠打到了。

  墨綠頭發的少年毫無防備地躺在地上,膝蓋已經泛著可怕的紅色。

  幾乎是下意識地,場邊的少女驚恐地站了起來,她美貌的臉也沒有因為這種表情變得難看,反而異常生動。

  萊萊幾乎是同時就朝切原赤也生起氣來。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對他說過話,今天是第一次 : 「不要故意打他啊!」

  切原赤也整個人愣在原地。

  看著想要跑去越前龍馬那邊的萊萊,切原赤也下意識就狠狠喝止她 :

  「不許去!!」

  等看清少女臉上的表情,剛剛還囂張的不可一世的卷毛少年像是被擊碎了一樣,他的語氣難以置信,仿佛要哭了 : 「你現在......是在討厭我?」

  聲音顫巍巍又輕輕的,像是在確認 :「萊醬...討厭我?」

  他們明明是全世界最要好的一對。

  應該是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情啊,他們兩個人。

  從小到大,身邊的人幾乎都默認他們兩個會一直在一起,形影不離。就像從前玩的過家家游戲一樣,萊萊會成為切原赤也的新娘。

  但是事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出現了岔子,幼馴染的軌跡不再和切原赤也重合,她喜歡上了別人,一個又一個。

  總之都不是他。

  他已經被她拋下好多次了。

  「你又想丟開我?」

  不同於切原赤也難以控制的外泄情緒,越前龍馬顯得淡定極了,他一句話沒有說,只是一雙貓瞳也緊緊盯著萊萊,輕描淡寫裡含著如有實質的占有欲。

  少女左右為難地站在中間。

  右邊是紅著眼眶、急需安撫的脆弱幼馴染,而左邊是躺在地上面無表情、可貓瞳又緊緊鎖定著她的前男友弟弟。

  明明他們什麼話都還沒說,可少女就是覺得這兩個人已經在無形之中去逼迫著她做出什麼莫名其妙的選擇...

  他們正緊緊地、貪婪地盯著自己,像蓄勢待發的獵豹,仿佛只要她走錯一步,就要立馬衝上來將她搶走、吃掉。

  「我......」

  萊萊莫名有些退縮,可看見越前龍馬的膝蓋和切原赤也的紅眼睛時,她又硬著頭皮勸架。

  「別打了,行嗎...」

  少女的語氣可憐巴巴的,帶著央求。

  聞言,這兩個男生都並沒有多麼滿意。

  對於少女的請求,切原赤也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他就換了個手勢,重新掂了掂球拍。

  他的表情比之一開始的時候還要認真、可怕。

  切原赤也拿球拍指著越前龍馬,聲音竭力保持鎮定,其實他已經氣的發抖。

  「...繼續!」

  明擺著的意思——你不做出具體的選擇,我們就不會停下來。

  越前龍馬面無表情地拿起球拍,也淡淡地喝止了想要讓他下來休息的少女。

  「比賽的時候不要隨便過來干擾球員,會受傷。」

  萊萊目瞪口呆。

  「可是你的膝蓋已經受傷了...」

  「再打下去會廢掉...你是不是瘋了?」

  越前龍馬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女,又移開視線。

  「我沒事。」

  他重新扛起球拍,側臉精致又淡漠至極,帶著一點生氣的跡像。「你只需要看著我贏就好。」

  萊萊茫然了。

  他們兩個人...好像都生氣了。

  因為他倆打的比剛才更可怕了。

  如果說一開始的氣氛還帶點詼諧,那麼現在就是完完全全的沉重、壓抑,暴戾。

  萊萊沒見切原赤也瘋成這樣過.....他次次都瞄准越前龍馬的膝蓋,很明顯,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娛樂比賽。

  ——他想在關東決賽前就把越前龍馬徹底淘汰掉,讓他變成一個沒有用的對手。

  越前龍馬忍不住冷笑。

  這個時候他都不忘嘲諷和挑釁。

  「你倒是衝著我的臉來啊。」

  結果下一秒,切原赤也的球果然毫不客氣地直衝越前龍馬的臉而去。

  周圍的人看的都莫名心慌起來。

  「干嘛這麼拼命啊赤也君。」

  「是三角戀吧是吧?」

  「有點好嗑。」

  ——「......到此為止了我說到此為止!你們兩個發什麼瘋!」

  突然響起的這道清脆又憤怒的聲音打斷了嘰嘰喳喳的圍觀人群。

  也就是突然之間,中間的矮球網被少女細長的腿一下子給踹翻在腳底,架子連著球網一起倒地,發出咣當的聲音,整個網球場都被這一下給震懾到了,鴉雀無聲。

  切原赤也和越前龍馬還舉著網球拍僵硬地停在原地。

  卷毛少年張大嘴巴,一時之間不敢相信這是他家小青梅。

  大家也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中間的少女。

  萊萊雪白的臉上染上粉色,或許是因為氣的,馬尾因為剛才的動作凌亂地搭在肩頭,但這完全無損少女的美麗。

  一時之間大家不知道是該先欣賞女孩閃閃發光的美貌,還是該震驚於她這樣威猛的舉動。

  少女明明穿著最普通不過的上衣和短褲,卻還是好看的耀眼,她短褲下面的腿修長白皙又纖細,難以想像剛剛她那麼一腳就踢翻了網球架子...

  有點猛...有點帥。

  越前龍馬和切原赤也心跳加速的同時,又彼此茫然地對視了一眼,隨後他們的表情才心照不宣地變得微妙又驚恐。

  確認過眼神,傻子都能看出來——她生氣了。

  不是那種隨便哄哄就能好的生氣,而是真的真的真的生氣了。

  越前 :「對不起——」

  切原 : 「我錯了——」

  兩個人迫不及待、異口同聲的誠懇滑跪。

  萊萊冷笑。

  「你們怎麼會有錯呢^-^。」

  來啊,不是要比發瘋嗎,誰不會啊。

  「打網球的都給我滾蛋吧西內——!!」

  萊萊發泄完就打算跑路了,可隨後,自己的左右手分別被這兩人拉住了。

  越前龍馬拉著萊萊的左手,貓瞳定定地打量著少女,那表情就像是在確認她有沒有哭過一樣。

  切原赤也拉著萊萊的右手不放,嘟嘟囔囔地撒嬌 :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越前龍馬不甘示弱。

  「你別生氣。」

  被四周若有若無的視線打量,萊萊的臉突地一下就紅了,她生氣地一把甩開兩個男生,表情氣呼呼的。

  「干什麼啊,我已經決定不再跟你們說話了,我說到做到!」

  越前龍馬被她這一下甩的有些蹙眉,少年輕輕垂下眼睫,露出有些脆弱的表情。

  「抱歉,膝蓋...有些疼,」

  切原赤也 : ......

  好茶。

  眼看萊萊半信半疑地有點不忍心了,切原赤也急忙委屈辯解 : 「.別信他,我根本沒用力氣打他...」

  越前龍馬臉上是一貫的冷淡表情 : 「是嗎,切原前輩上次在練習賽裡也明明和今天一樣變成紅眼睛了呢...」

  話音剛落,萊萊果然生氣地轉向切原赤也。

  「又?」

  切原赤也難以置信地看著告狀的越前龍馬。

  「你...好你個越前龍馬......」

  「我要擊潰你!!」

  越前龍馬迎面直上,唇角勾起,一臉挑釁。

  「好啊,來啊。」

  ......又開始了是嗎。

  好痛苦。

  萊萊捂著耳朵逃離 : 「你們是小學生嗎!!」

  「我受不了啦!」

  少女蹬蹬蹬地跑出網球場,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認識路,萊萊悄悄回頭,就和身後一直跟著自己的越前龍馬對上了眼睛。

  所謂沒辦法反抗的事情,就是手腕被他捉住了。

  「不認識路就不要亂跑啊,笨蛋。」

  「放開我。」

  萊萊悶悶的說。

  為什麼不甩開他,當然是因為她甩不動。

  「赤也呢...?」

  越前龍馬淡淡勾唇。

  「哦,那家伙的副社長來了,我給他指了路,現在大概在好好交流吧。」

  萊萊越想越生氣,可越前龍馬充耳不聞地拉著她來到樹蔭下,背靠樹身。

  越前龍馬的步伐很快,但真停下來的時候,他像是有些別扭,又有點小心翼翼的無措。「我有話要說,別走。」

  萊萊捂耳朵 : 「我不想聽!」

  「不管怎麼樣我就是要和你分手——經過剛剛的事情我更堅定了這種想法。」

  「我果然沒辦法忍受你們這些打網球的人。」

  「不...不是說這是你的錯,只是我無法忍受你們的某種信念......」

  盡管它是無比耀眼的信念。

  萊萊一直低著頭,越前龍馬皺眉,他的指尖猶豫了一會,輕挑少女下巴,入目,少年錯愕。

  她美麗的藍色眼睛裡早已落下一顆顆漂亮的淚珠。

  心裡不是不愕然的,因為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少女哭。

  越前龍馬僵住了身體,奇異的感覺蔓延四肢百骸。

  頓了頓,越前龍馬表情怪怪的,又伸出手輕輕擦去萊萊柔軟臉蛋上的淚珠。

  幾乎不會低頭道歉的越前龍馬在輕聲服軟 : 「對不起。」

  「是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萊萊只是出神地看著越前龍馬受傷的膝蓋,避而不談他的問題 : 「為什麼你的膝蓋受傷了...還要打球呢,如果讓你在很多東西和網球裡做選擇的話,你一定也會選網球吧。」

  越前龍馬順從地回答萊萊 :

  「因為想讓你看見我贏球。」

  頂著少女愕然的眼神,越前龍馬輕輕地抿了抿嘴巴,語氣淡然極了 :

  「剛剛打球的時候,我的腦子裡...」

  「都是你。」

  「姐姐。」

  等等......!

  萊萊被這聲「姐姐」給嚇了一跳,她慌亂地推開想要靠近她的越前龍馬。

  少女結結巴巴地像個傻子 : 「......你叫我什麼!?」

  可下一秒,少年卻沉沉地壓了過來。

  開了天衣無縫的越前龍馬體力耗損太大,渾身就像沒有骨頭一樣地靠在少女肩膀上。她手忙腳亂地接住越前龍馬 : 「......你怎麼?」

  少年輕輕又灼熱的呼吸撒在萊萊頸側。

  「別走。」

  「姐姐...」

  好癢...

  萊萊頓時僵住了,她臉紅的不行,手忙腳亂,但是又沒辦法推開越前龍馬 :

  「不要亂叫呀......!」

  越前龍馬大著膽子把臉埋進少女的頸窩,手指也漸漸撫向她的腰。

  少年語氣淡淡的,又有點情緒 :「也不要總是想起那個人,我會不高興。」

  「都說了,我會打敗他。」

  萊萊渾身僵硬,有點毛毛的,又有點感動。

  為啥不管她腦子裡在想什麼,越前龍馬都能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才沒有...」

  越前龍馬輕笑,呼出的氣息好癢 :「你就有。」

  笑著笑著,越前龍馬又似乎很煩躁 :「他有那麼好嗎。」

  萊萊躲避著少年的這個問題。

  「你好了嗎,快點放開我,好重...」

  球場內,切原赤也盯著外面抱在一起的少年少女,眼神飄忽,表情空落落的,語氣極輕極淡 :

  「副部長,對不起。」

  差點就要輸球了。

  比分恰好持平......如果不是少女突然阻止,切原赤也知道自己大概就會輸給那個一年級小鬼,只是時間問題。

  而他喜歡的人此刻還在外面被別人抱著,切原赤也心底難過痛苦的要爆發了,但又有一種苦寂的平靜,很疼痛。

  剛從醫院趕過來的立海大網球部眾人,身上似乎有消毒水的氣息。切原赤也這樣的話音剛落,真田就要狠狠甩他一巴掌。

  「你該知道,我們要奪取的是什麼樣的勝利。」

  真田弦一郎冷淡的視線逡巡掃過外面抱著的兩個人,意有所指地開口。

  「別讓我們失望。」

  *

  聽見她說不舒服,越前龍馬不情不願地,很快就從少女身上起來了。

  夏季的風打著旋兒吹進來,風裡莫名其妙有紫陽花的氣息。

  少女好奇地在四周搜尋。

  為什麼...總覺得剛剛有人在看自己呢?

  不遠處就是剛剛的網球場,切原赤也似乎在被人訓斥,俱樂部不知不覺就彙集了許許多多的人,萊萊抬眸望去——

  少女的視線忽然凝住了。

  某個異常熟悉的、曾經在她腦海裡久久占據的身影像泡沫一樣一閃而過,就像是幻覺似的。

  等萊萊再凝神去看的時候,那道影子又不見了,像是她的錯覺。

  「萊。」

  聽見身後少年的呼喚,萊萊下意識回頭,隨後側臉就突然被越前龍馬湊近親了一下,蜻蜓點水。

  不等少女說什麼,他主動後退一步。

  「我們分手吧,我同意了。」

  萊萊突然睜大眼睛,似乎有些驚訝他怎麼想通了。

  越前龍馬垂眸。

  「但是喜歡你,是我會繼續下去的事情。」

  「全美公開賽後,就是全澳,全法,溫布爾登,我確信我會一直喜歡你到那個時候。」

  「等我拿到了大滿貫,就請和我結婚吧,我保證會很快的。」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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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O其實我的本命真的是村哥哈哈哈...你們看得出來嗎?

  游戲和現實裡都是第一個提結婚的捏,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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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南、18歲 5瓶;


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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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越前龍馬分手後, 萊萊並沒有刻意地去告訴大家這件事。

  因為少女每天都笑語盈盈的,心情似乎很好,實在不會讓人往分手那方面去想。

  所以帝光的大家都仍舊以為他們還是情侶。

  所以萊萊後知後覺地發現, 她似乎破天荒地過上了這段時間以來最寧靜、悠閑、正常的校園生活。

  萊萊有點開心。

  這是她入學以來最平靜的一段日子,一時之間, 少女自己都有點不習慣。

  至少她最近都會很少和網球去打交道了, 其實這是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

  要知道,越前龍馬和切原赤也那天的一場球, 已經給妹山萊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現在, 沒有約會、沒有男孩們的爭風吃醋, 也沒有可怕的網球比賽。

  好耶。

  但...很快這份平靜就被打破了。

  起因是偶然知曉萊萊恢復單身的黃瀨涼太在籃球社過於興奮,他興奮到搶了青峰大輝的籃球,惹得青峰大輝追著他滿場跑, 隨後,黃瀨涼太不小心說漏嘴了。

  「我說要給萊醬辦一個單身派對,萊醬很高興地答應了哦(^ω^).」

  【關鍵詞】 : 單  身  派  對

  青峰大輝也不知道是被黃瀨涼太氣的, 還是出於什麼心理,他投完籃以後, 直起獵豹一樣的背脊, 似笑非笑地說 :

  「哦?剛好,那我就可以追求她了。」

  黃瀨涼太 : ?!

  一直躺在角落裡的紫原敦此時也突然放下手機, 懶洋洋地走了過來,高大的身材和青峰大輝對峙。

  「青峰親, 你要和我搶嗎?」

  黃瀨涼太 : ???!?

  他的隊友都是怎麼回事啊!!英俊的少年一臉的錯愕和悲憤欲絕 : 「喂喂喂喂!你們——」

  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啊!!為什麼他一點都看不出來?

  綠間真太郎用纏了繃帶的手指冷淡地扶了扶眼鏡,他正要開口, 就見黃瀨涼太正一臉警惕又懷疑地看著他。

  黃瀨涼太震驚又悲痛 :  「小綠!你不會也?」

  綠間真太郎額頭彈出井字。

  「你是笨蛋嗎!!我才沒有!」

  頓了頓, 綠間真太郎開啟了他的吐槽 : 「我是想說, 黃瀨你真的很遲鈍,他們的這種心思,你居然現在才發現嗎?情敵就在身邊,也只有你還每天傻乎乎地和他們分享自己的把妹寶典......」

  綠間還沒說完,球場上的幾個人之間莫名其妙就開始有了一□□味。

  「我說,打不過我的家伙,以後就別再往她面前湊了吧?」

  青峰大輝運著球,語氣很挑釁。

  紫原敦慢吞吞地看向黃瀨涼太 : 「我也是這麼想的呢。」

  作為很早之前就發現了這種事情的綠間真太郎,這段時間他其實多少有些憂慮。

  隊友們居然是情敵,怎麼辦。

  隊友們日後為了妹山萊彼此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又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帝光籃球隊萬一因為這種事情又分裂,怎麼辦。

  ......

  這種類似的問題困擾了他很久,隨後綠間又想,沒關系的。

  只要有赤司在,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他相信赤司征十郎。

  即使赤司也對妹山萊抱有相同的感情,但那是赤司,是不一樣的,他是理智的,克制的,強大的。

  這樣想著的綠間真太郎卻在下一秒看見赤司征十郎直直地朝著場中央走過去

  「呃啊?赤司......」

  你也......?

  綠間真太郎震驚地瞪大眼睛,他時刻嚴謹冷淡的表情早已崩裂。

  角落裡,原本正准備默默出列的黑子哲也在看見紅發少年的身影時,就自覺地收回了自己的腳。

  算了...

  黑子哲也想。

  只要赤司君一出現,就根本沒有贏的把握了。

  「你們很閑?」

  穿著簡約運動短袖的赤司明明面目柔和,聲線清冽,卻無端讓人覺得自己被他嘲諷了。

  「赤仔也要加入嗎。」

  紫原敦慢吞吞地說。

  「可即使是這樣,我也不會讓著赤仔的。」

  有時候,男性之間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誰強就聽誰的。

  赤司神色淡淡又悠閑地運起籃球,他嘴角竟然還微微翹起。

  少年修長的指節是很會控球的,他動作輕柔,但手臂有力,肌肉線條漂亮。

  「加入你們?ゆゆり(不)。」

  「我是要終止你們這種愚蠢的競爭。」

  赤司紅眸微沉,「這種游戲並不尊重她。」

  「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去靠近她的。」

  綠間真太郎 : ......

  沒錯,這才是赤司的作風,剛才他差點以為赤司真的要加入他們這種無聊的競爭了,綠間真的嚇一跳。

  還好,還好。

  以赤司的分寸...場面不會太慘烈的,這樣想著的綠間真太郎卻在下一秒又瞪大眼睛。

  因為赤司打的很快很激烈...但這種激烈又是優雅的,很符合赤司一貫的風格。

  綠間真太郎有些看不懂了。

  所以...赤司其實還是很生氣又吃醋的吧。

  十分鐘後,赤司征十郎以壓倒性的勝利干翻了其他幾個人。

  他贏了。

  桃井五月手裡的瓜子嗑完了,綠間真太郎在默默評估對比自己和赤司的實力。

  桃井五月現在都還很吃驚。

  「阿大就算了,我其實看得出來一點,但小紫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啊,我記得他和萊萊沒有多少接觸吧。」

  頓了頓,她又好奇。

  「你說他們喜歡萊萊這件事,赤司君之前就知道嗎,還是剛剛才知道的?」

  綠間扶額。

  「我之前都看得出來,赤司從前怎麼可能不知道。」

  怕是早就看出來了,一直沒有表態而已。

  躺倒在地上的黃瀨涼太忍不住委委屈屈地大喊 : 「小赤司!」

  得到赤司不鹹不淡的一眼後,黃瀨涼太嘟囔 :

  「追女孩子當然要公平競爭啊!」

  「哪有你這樣霸道的,說不讓我們去找她講話就不讓了。」

  離成功還差點的青峰大輝心情非常不好。

  「我說赤司,你也沒有立場這樣做吧?」

  赤司跳躍著投進最後一個球,勾起唇角。

  「怎麼沒有。」

  凌厲的球風裡,所有人都聽見了赤司的話 :

  「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喜歡她。」

  這就是我跟你們的不同。

  *

  正是因為黃瀨涼太在部活裡說漏嘴的話,妹山萊分手的事實以光的速度傳遍了帝光。

  一整個下午,萊萊所在的教室門口都有若有若無的人群經過,他們的視線毫不遮掩。

  怎麼說呢,太奇怪了,自從和越前龍馬交往以後,這些男生們多多少少收斂了許多,但現在這是......?

  因為萊萊沒有加入任何一個社團,所以明明是部活時間,少女卻總是躲在教室裡偷懶,要麼刷社交賬號,要麼看漫畫吃零食,或者和身邊回家社的女生一起說悄悄話。

  好不容易過了一段清淨的日子,此刻面對這麼擁擠吵嚷的情況,萊萊有些茫然。

  「......外面怎麼了?」

  女伴們渾不在意地搖頭。

  「不知道呢,可能是來看你的?這些蠢男生......我們都習慣了。」

  「別在意了,快快快,快看這個。」

  女孩們一臉斜眼笑。

  「新出的本子捏。」

  「什麼?」

  好奇寶寶妹山萊果然被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萊萊傻笑 : 「是畫冊嘛(=^▽^=)。」

  女伴們紛紛對著萊萊露出「傻孩子」的憐愛表情。

  「是,也不是呢,萊醬真可愛。」

  「是那種畫冊哦。」

  「就是那種哦。」

  萊萊一臉茫然。

  「哪種?」

  萊萊被她們塞了一本畫冊,封面十分的樸實無華,不是萊萊喜歡的風格,少女有些嫌棄又好奇地翻開一頁。

  「......這是...」

  萊萊無聲地睜大了眼睛。

  只是看了一眼,少女就突然臉色通紅,結結巴巴地甩開書冊。

  「呃啊...這個?」

  前座的女生愛憐地捧起萊萊紅的像蘋果一樣的臉蛋。

  「萊寶太傻了,真可愛。」

  「沒錯!」

  「必須得好好給你灌輸一下這方面的知識才對!」

  「現在的男生太hentai了,萊醬不要被他們騙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所以..

  她的書包裡就被熱心的女同學們塞滿了這種漫畫和碟片。

  高清的、男男的,男女的,女女的...應有盡有。

  萊萊...萊萊沒有拒絕。

  直到放學,萊萊臉上的紅色都還沒有消退。

  赤司 : ?

  「怎麼。」

  萊萊正在盡力放空自己,試圖忘記剛剛看到的那些勁爆畫面。乍然聽見赤司的聲音,她嚇了一跳。

  「沒什麼!」

  赤司淡淡的幫她掂了掂書包。

  「這麼重。」

  「你平時都不帶書回家的。」

  滿書包都是那種東西...征十郎知道了會怎樣。

  她會被征十郎嚴厲訓斥的。

  嗚。

  萊萊心虛地直喘氣。

  「我...因為我決定今天要好好看書!」

  赤司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少女紅透的臉和耳垂,他看起來像是不再追究的樣子。

  萊萊松了一口氣。

  原本要直接回家,但突然學生會有事情,赤司匆匆離去,只留下萊萊一個人在走廊邊等他。

  赤司走了以後,萊萊突突突的心跳才慢了下來。

  她抱著書包,這才發覺今天的怪異之處。

  ......帝光校園裡再也沒有刻意模仿越前龍馬的幼稚學弟了。

  好奇怪...從前的每一天,放學的時候他們總愛刻意在萊萊面前晃悠,為什麼今天突然沒了。

  萊萊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網球場。

  也好奇怪......最近炙手可熱的網球部,現在居然冷冷清清。

  前段時候那些滿天亂飛的網球也不見了?

  想著想著,萊萊百無聊賴地打開自己的儲物櫃,准備在赤司來之前先喝一瓶牛奶,結果一打開,一封封粉嫩的情書嘩啦啦地傾瀉而下。

  「...?」

  萊萊隨意撿起一封看了一下,瞳孔地震。

  日期...居然都是今天。

  除了這些求愛信,櫃子裡還塞滿了各種禮物、約會的邀請、紙條上也是男孩們明裡暗裡搔首弄姿的示好...

  這?

  自從和越前龍馬確定關系後,這些書信漸漸少了許多,今天又突然恢復原樣,萊萊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好不容易變得平靜的日子,似乎要再次被打破了。

  萊萊頓時有些苦惱。

  分手才幾天,在帝光只有赤司和黃瀨涼太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是誰說漏嘴了,不言而喻。

  很快,尤其是她被人捧著鮮花,堵在校園的某個角落裡時,這苦惱一瞬間飆升到了頂點。

  所以其實......有時候有個男朋友會很好用。

  萊萊整個人都被堵在牆邊,書包都沒來得及拿就被這些學弟給簇擁著請過來了。

  她真的...

  太受歡迎也是一種煩惱。

  「學姐,可以和我交個朋友嗎。」

  學弟捧著漂亮的花,一臉羞答答的表情。

  「你現在沒有男朋友吧,我都知道了。」

  「交...朋友?」

  萊萊睜大眼睛,不是告白?

  學弟繼續羞答答 :「沒錯,想和學姐交朋友,男朋友不行就算了,學姐現在單身,應該也沒有關系......」

  「有關系。」

  嗯嗯嗯?

  誰在插話?這聲音好像是征十郎......

  不遠處,穿著運動服的赤司征十郎似乎是剛從學生會趕過來,他手裡還提著少女的書包,少年面無表情地掃視過這群男生,明明不帶任何情緒,但學弟們都莫名覺得冷嗖嗖的。

  「會、會長大人日安!」

  學弟們畢恭畢敬地鞠躬,哪裡還有剛剛那副少男懷春的樣子。

  會長大人?萊萊有點想笑。

  赤司不鹹不淡地橫了學弟一眼。

  「你們很閑嗎。」

  萊萊還是很想笑。

  會長大人是什麼鬼稱呼啊,征十郎很無奈吧?......等等...

  少女突然想到放學之前在教室看的那種漫畫,裡面的女主角似乎就是這樣喊男主角的.....然後他們各種......

  那群學弟早已溜走,赤司征十郎輕輕從少女的裙擺上捻起一片落葉,一抬頭就看見萊萊臉色爆紅的模樣。

  他不動聲色地 : 「嗯?」

  萊萊仿佛才剛剛看見他拿著她的書包似的,下意識就伸手去搶。

  結果也不知道怎麼地,赤司仿佛故意似的根本沒有用力拿,反而隨她去搶,所以拉鏈被她大喇喇扯開。

  裡面的東西嘩啦啦灑落一地,有些畫冊還善解人意地攤開在地上,紙頁攤開,上面的內容鮮明入目。

  萊萊 : ......

  啊啊啊啊啊!!!

  救命!!誰來救救她!!!

  赤司顯然愣了一下。

  他明顯是也沒想到,她書包裡藏著掖著不讓他看的東西......居然是這些。

  不顧面前的少年詭異的沉默,萊萊下意識就跺腳解釋 : 「我...不是我買的!」

  「是別人塞給我的QAQ。」

  「我不想看的,但是我又沒有拒絕...」

  ......越解釋越奇怪了。

  啊啊啊啊啊。

  可是赤司居然依舊一動不動的。

  簡直急死了...又好尷尬委屈。

  所以漸漸地,少女捂著通紅的臉,聲音嗚咽,好像哭了一樣。

  「嗚...征十郎快點忘記!」

  「萊?」

  和剛才不動聲色的樣子相比,赤司的聲音此刻有些難掩的慌亂。

  他強硬又溫柔地抬起少女的下巴,可是萊萊依舊固執地用手捂著臉。

  赤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好笑 : 「讓我看看。」

  「不行...我現在不想讓你看見我,太......」

  太社死了。

  「一直捂著臉會不舒服的,聽話,松開。」

  赤司的聲音循循善誘,又帶著不容拒絕的溫度,引導著少女。

  見少女無動於衷,赤司才假裝嘆氣 : 「哭了的話,指痕和眼淚會在臉上留下......」

  這句話還沒說完,愛漂亮的萊萊立馬就松開了一直捂著臉的手。

  但是一看到地上的東西,她又立馬羞窘的想閉上眼睛。

  赤司紅色的眼睛逡巡過少女的臉。

  「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他一邊給萊萊擦眼淚,一邊心疼地溫言安慰。

  「為什麼要哭呢,我不會說什麼。」

  「別說了...」

  萊萊腳尖蜷縮,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赤司越是這樣,萊萊越覺得害羞。

  「征十郎快點忘記好不好,當做沒看見。」

  「男生們私底下只會比女生看的這些更過分。」

  赤司淡笑著,仿佛好心地安慰起少女。

  「我們隊裡就有。」

  這句話確實勾起了萊萊的好奇心。

  「誰...啊?」

  赤司理順少女的發絲,一臉溫和地說 :

  「青峰,黃瀨...還有紫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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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意松開包的小隊長 : 嗯?包裡藏了什麼東西呢,讓我來看看...

  看到後,小隊長睜大眼睛 : 這我真沒想到

  下一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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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捉蟲)

  ===================================

  萊萊的表情有些微妙。

  內心實在有些受到了衝擊 : 「他們三個私底下......原來是這樣的?」

  赤司不置可否地啊了一聲。

  「很驚訝嗎。」

  不不不...與其說是驚訝, 不如說更多的是好奇。

  「...征十郎怎麼知道的。」

  還有......征十郎也會看嗎?

  在下午被女生們耐心科普過一遍的萊萊大概已經知曉 :

  男生們私底下或許會看更過分的東西,會比這些漫畫書更糟糕......她們說,幾乎每個男生都這樣。那麼——征十郎也會看嗎。

  可征十郎平日裡完全不看課外書, 就算有閑情逸致,也只會是看《厚黑學》、《哲學》、《經濟學》等等, 他是這種類型的男生。

  萊萊想...恐怕就算征十郎真的看過那些東西...他也只會是一臉面無表情的冷淡精英模樣吧?

  這樣一對比, 想想就覺得自己好丟臉啊...赤司也像是沒聽見少女的疑惑,反正他直接忽略了萊萊前面的這個問題。

  少女垂下頭, 不敢看他, 她慢吞吞地摸出袋子裡的小鏡子, 隨後萊萊才小心翼翼地檢查自己剛剛哭過的臉有沒有變難看。

  在這個過程裡,萊萊能感覺到,赤司的目光一直如有實質地放在她身上, 不曾移開。少女的耳朵漸漸紅了起來,整個人大氣都不敢出。

  「萊...」

  因為赤司冷不丁這樣輕輕淡淡地叫她,這使得萊萊又緊張起來 : 「啊...什麼?!」

  少女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就像矜羞到極點的小雀...越是這樣,越是讓人想去剝開她的羽毛。

  赤司微笑著克制地移開視線, 語氣親切自然 : 「還沒有告訴我, 為什麼哭。」

  咦...?

  說來說去,他好像壓根不在意地上的那些東西?征十郎在意的, 居然還是她哭了的這件事......

  萊萊覺得很自愧,又覺得這樣的征十郎好可愛。

  「嗚...」

  少女發出小動物一樣的嗚咽, 她圓滾滾的可愛腦袋慌亂地垂下。

  良久,征十郎似乎把手指放在萊萊的腦袋上了, 萊萊感覺到他正輕柔地撥弄著她的頭發。

  「嗯?告訴我, 好嗎。」

  因為赤司這樣的鼓勵, 萊萊強忍著心跳的加速,老實巴交地交待起來 :

  「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哭,就是被征十郎看見了,我很急,又好忐忑......」

  「一定會被征十郎訓斥的...嗚。」

  撫摸著萊萊頭發的手指漸漸停了下來,聽聲音,因為少女的坦白,赤司似乎有些愉悅。

  「乖孩子。」

  他的手指漸漸下移到萊萊軟軟的臉上,帶著讓人難以忽視的熱度,燙的少女有些退縮。

  萊萊的臉被赤司托起來 :「我怎麼舍得去訓斥你?」

  萊萊頓時松了口氣,她偷瞄赤司,又不好意思地垂下臉,避開赤司直直的視線。

  「真的嗎。」

  萊萊得寸進尺 : 「......征十郎也不要對我爸爸說,好嗎。」

  少女低著頭不看他,赤司的聲音依舊親切自然,無法讓人察覺到他的不悅。

  「所以是誰給萊看的呢。」

  他低聲哄著。

  「黃瀨?」

  「還是其他男生?」

  「還是前男友...?」

  萊萊很聽話地回答 : 「嗚...不是男生...是幾個關系還不錯的女同學給的。」

  赤司恍若了悟一般地淡淡笑了笑。

  「這樣啊。」

  接著,他的聲音游刃有余,又帶著點悠閑的疑問 : 「很好奇嗎,對這些。」

  啊啊啊...?!

  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麼,萊萊頓時頭皮發麻。

  又來了...這種隱私秘密被人發現的羞窘感......

  「我沒有好奇這種事...」

  為什麼...為什麼他還這麼淡定這麼悠閑啊,征十郎好壞啊。

  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這樣羞恥。

  萊萊能感覺到赤司那如有實質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她覺得自己的皮膚早就已經被他看的灼燒起來。

  不然她的臉怎麼這麼燙呢?

  征十郎還在繼續 :「好奇的話也沒有關系...」

  「我沒有好奇...不要再說了,征十郎討厭!!!」

  少女雪白的皮膚泛起暈染的粉色,濃密卷翹的睫毛不安地垂下。

  一低頭就能看見赤司的鞋,他光潔的腿和清俊的手臂。

  太近了...兩個人現在。

  「萊,看我。」

  赤司失笑著試圖抬起萊萊的臉,少女在躲避。

  他的語氣很溫柔,但又簡潔、理直氣壯到不行。

  ——快點看我,看我,看我。

  萊萊聽話(沒辦法不聽@_@)地抬起被赤司松松托著的下巴,然後兩個人就開始莫名其妙地對視了。

  少女慢半拍地發現,征十郎好像在看她的嘴巴。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征十郎的眼睛像漂亮的玫瑰花,他的臉慢慢湊近過來的時候,萊萊覺得呼吸都漸漸有點困難起來,心髒也一下一下跳的清晰明了。

  征十郎的嘴巴是淺淡的紅色,唇線優雅漂亮,怎麼回事...它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怎麼回事,感覺呼吸都要爆炸了.....

  就在對方終於要觸碰到自己時,萊萊徹底承受不住了。

  「...等、等一下!!」

  「——不可以!!」

  她一下子就推開了赤司,自己也下意識往後面退了好幾步。

  紅發少年沉默了一秒,勾起唇角,明明是被拒絕,可他的心情似乎還不錯。

  「...好吧。」

  「現在回家?」

  聽到赤司自然的話語,萊萊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赤司仿佛毫不在意被少女拒絕、推開,他看起來耐心十足、閑庭信步,沒有一點不高興、生氣的情緒。

  他的貓貓喜歡在園子裡亂逛。

  它貪玩到粉色的肉墊上總是沾滿了泥土,漂亮的皮毛上也滾落一圈樹葉,每次都頂著一臉「我去外面鬼混回來了」的可憐巴巴的表情回家,赤司總是憐愛地拍去它身上的灰塵和髒泥,等它下一次撒嬌要出去玩,赤司又沒辦法不答應它。

  是可惡的只屬於赤司征十郎的漂亮小混蛋。

  在一開始,不被靠近、不允許他去親昵,這都是正常的,小貓的反復無常何嘗不是一種可愛呢,所以少年一點也不急,反而理所當然極了。

  因為已經是囊中之物,所以無論如何,結果都只有那一個。

  接下來只需要...等待。

  萊萊余息未平,余光不小心就看見了赤司的動作。他似乎想彎腰伸手去揀地上掉落出來的那些漫畫。

  他白皙干淨的手指都快要觸碰到攤開的書頁了......

  「等、等一下——!!!」

  赤司抬眸,白皙漂亮的手也規規矩矩地停下,他好整以暇地看著萊萊。

  「嗯?」

  赤司的視線平和,但莫名的就像一張巨大的、細細密密的網,自己被籠罩著,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舉動。

  萊萊語氣央求,帶著小聲的羞燥。

  「別碰...求你了,我自己撿。」

  「我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回家...」

  也別再看她了,萊萊覺得自己在赤司的注視下,真的快待不下去了,她好想遁走,真的。

  赤司直起身體,淡淡地頷首,語氣溫柔。

  「好,那我們走到校門口就分開。」

  嗯?

  生氣了嗎,但是又不太像......哪有人生氣還這麼溫柔的。

  不太想回憶自己是怎麼在征十郎的幫助下撿起那些漫畫書的,等完全做好這些後,萊萊松了一口氣。

  「那我們走吧...」

  赤司不等少女說完,就下意識伸出手去接女孩的包。

  萊萊當然躲開了對方,這是她下意識的舉動——因為包裡都是那些啊...

  赤司淡淡收回手,似乎怔了一下。

  「走吧。」

  生氣了...萊萊可以確認。

  即使生氣了,征十郎也是這樣體貼溫柔。

  可是,她沒有別的意思呀......只是因為太尷尬了,不是故意不想讓他幫忙的QAQ。

  赤司走路很快,萊萊加快速度才勉強能跟上他。

  「征十郎——」

  「征十郎征十郎!」

  喊第一句的時候,征十郎似乎沒有聽見似的,反正他沒停,直到第二句,紅發少年才停下腳步。

  「萊...是我走太快了嗎。」

  聽聽。

  赤司就是這麼的體貼。

  明明他都生氣了,還在為她著想。

  「不...不是,」

  萊萊剛要別扭地開口解釋,就見赤司快速地催促她。

  「回家去吧,天還沒黑。」

  一口氣頓時悶在胸口,萊萊本來想解釋的心情一下子就沒了。

  她的脾氣一直都算不上多麼好,一沒被人遷就、包容,萊萊就會覺得不高興。

  所以萊萊別扭又委屈地哼了一聲,故意擦著征十郎要摸她頭發的手臂,少女就那樣跑遠了,似乎...她還不小心撞到了赤司的肩膀。

  呼......

  可是跑遠沒多久萊萊就後悔了。

  征十郎沒做錯什麼...他只是想幫自己撿書、拿書包、送自己回家而已,萊萊才是壞脾氣才對。

  都已經這麼大了居然還喜歡鬧別扭,想起剛才她故意撞赤司的幼稚舉動,萊萊失落、酸澀極了,很是後悔,可少女又不好意思再原路返回。

  這時,萊萊才看見前面的拐角處,又有幾個同年級的不良男生停在那。

  他們在若有若無地看著她。

  萊萊是紙老虎。

  平時撐著架勢,但一被人嚇一嚇就不行了,曾經被不良少年跟蹤過的少女早已對這種情況有了陰影,根據萊萊的經驗,她大概多半又要被他們堵。

  萊萊腳步跟灌了鉛似的,少女扭頭就匆匆忙忙地往回跑,隨後她就撞到了一個人。

  那人愣了一下,很快就習慣性地攬住她的腰,嘴唇貼著萊萊的耳朵,溫聲細語。

  「怎麼了?」

  萊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眼睛一下子淚汪汪的。

  「征十郎!」

  路邊赤司家的車也一直緩慢地在赤司身後不遠處,征十郎沒走,反而一路默默跟在她後面...

  「對不起——」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隨後又愣了一下。

  萊萊撇嘴,毛茸茸的腦袋在赤司胸口蹭了蹭 : 「我再也不和征十郎吵架了。」

  赤司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這就是吵架了嗎。」

  「不是嗎...我是不是很壞,剛才還故意撞你。」

  「哦?原來你是故意的啊。」

  赤司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才恍然大悟,萊萊羞紅了臉。

  「但是沒關系...」

  「你這樣我也很喜歡。」

  少年遠遠望過去,不遠處的不良少年們早就跑沒影了。

  萊萊好像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傻傻地問 : 「什麼?」

  赤司微笑 :

  「我是說...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個姓赤司的男朋友,或許會很便利。」

  *

  第二天,正是和女同學聊天的時候,窗戶邊的綠間真太郎又喊起萊萊。

  「妹山,外面有人找你。」

  綠間真太郎的表情冷冷淡淡的,沒有表露出什麼不耐,但萊萊其實很怕麻煩他。

  這一上午,他已經替人傳過好多次話了。

  大家的表情都是一臉的習慣又滄桑,因為這已經是今天來找少女的第五個了。

  萊萊一臉痛苦 : 「說我不在可以嗎,拜托了。」

  綠毛少年欲言又止,隨後點點頭,又面無表情地轉過身。

  萊萊好苦惱。

  她趴在桌子上有點郁悶 : 「嗚嗚嗚好煩呀,一上午說話老是被人打斷......」

  前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其實有一種辦法可以解決目前這個問題的。」

  萊萊抬起臉 : O.O納尼?

  女生 : 「再來一個男朋友就好了啊。」

  ...?好有道理......

  但是,萊萊又猶豫著搖頭。

  「我才剛分手,好累的。」

  大家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你對赤司同學真的沒有想法嗎。」

  「還有綠間同學。」

  「還有黃瀨同學、青峰同學、」

  「赤司君就不說了,全校女生的夢中情人,感覺會是那種床下溫柔,床上很那個的類型......綠間同學是禁欲系的,感覺也會很可口,黃瀨同學有那張臉在,就永遠不可能對他生氣,青峰君嘛...肉食系的男生,也很嘶......」

  等等......

  萊萊戰術性後仰。

  「干什麼呀,突然舉起例子?」

  不對,少女臉色微紅 : 「你們說的也太......」

  好奇怪哦!

  幾個女生湊近萊萊 :

  「其實我們一直都以為你已經和赤司同學在一起了呢。」

  萊萊大驚失色 : 「什麼啊...」

  她突然就覺得奇怪了。

  難怪上午的時候,找她告白的那個男生被拒絕後,還喃喃自語著赤司的名字。

  這種事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們也莫名地搖頭 : 「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這樣覺得,你不知道嗎,全校幾乎都默認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呢...當初聽見你和學弟的事情都很驚訝來著...」

  「只是萊萊太可愛了,即使大家都這樣默認,但沒有得到你們兩個人親口承認,其他男孩們始終都不願意放棄呢,來找你告白的人還是這麼多......」

  萊萊正想為自己澄清,就遠遠地看見赤司走了過來。

  他給萊萊洗好了水果。

  少年還體貼地切成精致漂亮的方塊,他白皙的手指上留有水珠,在萊萊桌上放下一瓶草莓牛奶後,赤司才斯文彬彬地轉身離開。

  萊萊轉頭,身後的女生們果然揶揄又八卦,眼冒精光,一臉「我就說是這樣吧」的表情。

  萊萊 : ......

  也不止這些,下午體育課的時候,原本在游泳池邊玩水玩的好好的,因為女伴推搡,萊萊很倒霉地被牽連,作為拉架人員,很不幸,她的腳光榮地崴了。

  少女百無聊賴地坐在水池邊,直到赤司出現在面前,萊萊才領會到她們說的「去找人幫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會把赤司喊來啊喂?

  即使被赤司抱起來,在大家面前這樣晃悠了一圈,同學們的表情也沒有多麼吃驚,反而一臉的理所當然。

  萊萊覺得很不妙。

  #這種全校人都默認我們在一起了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啊#

  可是我們沒有在一起啊!!

  少女木著臉呆呆的,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晚間。

  赤司在射擊館裡打靶子,這家射擊館是真槍,反正赤司玩的是真槍,只給她丟了一把玩具槍,萊萊更苦悶了。

  帶著頭盔和護目鏡、穿著黑色衣服、背脊挺直的少年,下頜線不同於平日裡人前的溫和,它優越又凌厲。

  征十郎的側臉也太好看了。

  悄咪咪拍一張好了......

  哢嚓——手機還沒來得及收回去,赤司的眼睛就淡淡地移了過來。

  萊萊心虛地收回手機,赤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收回目光,繼續打槍。

  靶子移動的速度很快,赤司手臂修長,伸直的線條流麗漂亮,做著這些事情的他表情有些不自覺的冷酷。

  然而,赤司隨後很快就掀起頭盔,朝萊萊走了過來。

  萊萊悄咪咪一看,咦,九環。

  為什麼不是十環,沒打到?不可能呀,這人可是征、十、郎哦。

  萊萊超級捧哏 : 「征十郎好帥好帥...人家也想打。」

  少年瑰紅色的鬢發濡濕,眉眼有些冷淡的樣子。

  「今天打的不好。」

  萊萊剛想搖頭,九環明明已經很厲害很厲害啦,就突然聽見他說 :

  「因為你在這裡,我的心靜不下來。」

  嘴裡剛灌的桃子汁就這樣生猛地吞下去了,少女忍不住劇烈地咳了咳,不出所料,征十郎幾乎是在同時就伸出剛剛打槍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一臉不贊同的表情。

  萊萊平息了一下呼吸,臉色雪中帶粉。

  「我...」

  「你在想什麼呢,一下午都在走神,今天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嗎。」

  赤司微微蹙眉,神色從容又關切。

  所以就因為她看起來心不在焉,他打槍的時候才會走神嗎?

  萊萊呆了一下 ,「我,我就是好奇......」

  對上赤司看過來的目光,萊萊茫然地開口 : 「為什麼學校的人都說我們在一起了呢......?我和你?」

  赤司原本正在悠閑地整理少女裙擺上的褶皺,他似乎很喜歡為她做這種事情,樂此不疲。聞言,少年突然緩慢地抬起頭。

  很快,他又笑了一下。

  似乎是沒想到少女居然在因為這種事情煩惱。

  赤司輕柔、緩慢地說 :「不是我......難道還有別人嗎。」

  赤司這樣低聲地說,萊萊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好像就是這樣的。

  如果不是赤司,那還有誰呢。

  想著想著,萊萊的臉漸漸泛起可疑的紅暈。

  赤司正緩慢地湊近她,紅色的眼睛溫和地逼近少女,萊萊這次沒有再躲開。

  她迎著赤司的目光,不躲不閃,於是,這下率先移開眼神的居然是赤司。

  心髒的跳動、鼓膜的聲響,營造出一種讓人頭暈目眩的泡沫般的幸福感,赤司征十郎覺得好滿足。

  凝視著萊萊的臉,赤司不疾不徐地說 :

  「我也想試一試...剛剛的桃子汽水。」

  這有什麼的...萊萊下意識回神,就想把手邊的汽水瓶遞給赤司。

  只是少女的手被他輕輕按住了,赤司輕輕搖頭。

  「不是這樣。」

  等看清赤司正看向她的嘴巴,萊萊秒懂他的意思,一下子就結結巴巴起來,她有點羞憤。

  「不行...這裡好多人!」

  下意識眼神飄忽,她往四周一看,萊萊就傻眼了。

  不只是工作人員...赤司的教練、還有隨身的侍從、管家都早已默契地背過身去,室內沒有一個人在看他們。

  萊萊看愣了,後知後覺頭頂像炸開蘑菇雲,反正臉很紅。

  「現在可以了嗎。」

  赤司含笑問。

  「...可、可以!」

  萊萊挺起胸膛。

  誰怕誰啊!又不是第一次親。

  雖然這樣想,但萊萊其實緊張地要死,她感覺自己的心髒鼓鼓脹脹地都快要爆炸了。

  這次親了以後,關系就再也不一樣了——

  熟悉的氣味一下子包裹著少女,嘴唇被探開,能聽見赤司稍微有在克制的呼吸。

  他好像...很高興。

  但不同於萊萊想像中的那般,這次赤司很快就離開了。

  他有點滿足又很遺憾。

  「很甜。」

  並沒有說是果汁甜,還是她甜。

  終究是礙於場合,像是有些遺憾不能繼續似的,赤司嘆氣。

  可其實,少年紅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帶著少有的熱切。

  他好像真的很高興。

  萊萊自始至終都是蒙圈狀態。

  她,妹山萊,今生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赤司征十郎,這下就變成了她男朋友了?

  這算什麼,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每天想著怎麼推倒我,現在終於被推倒成功...萊萊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因為看得出來少女還沒適應角色的轉變,赤司征十郎打算給萊萊一點獨自梳理的時間。

  赤司帶著防護手套的手輕輕摸了摸女孩柔嫩的右臉,嘴唇還是沒忍住湊過來親了一下萊萊。

  他輕笑 : 「送你十環,好不好?」

  隨後他才朝場中央走去。

  萊萊眨眨眼。

  很少見到赤司這樣意氣風發的樣子......他素來在外人面前都是端莊自持的,不像今天,眼睛裡仿佛都灑落了星星。

  赤司突然就換了...重機槍。

  這種槍很重、很難打,它此刻被赤司穩穩地架在肩膀上,少年白皙如玉的下巴卻很放松。

  打槍能鍛煉臂力、視力、反應力,但對征十郎來說,或許只是興趣愛好。

  視線裡,征十郎微微勾唇,帶著許久不曾顯露的肆意。

  「啪——」

  「啪——」

  「啪——」

  「啪——」

  .........

  很漂亮、很完美的十個十環,就這樣輕輕松松地被他完成了。

  萊萊還在被槍聲震的傻傻的,正張大嘴巴看著赤司。

  赤司放下槍,推起護目鏡,露出清俊的眉眼。

  赤司的面容再沒有以往的嚴肅和成熟,反而顯得極為悠然愜意。

  也就是這個時候,周圍的教練、僕人、管家紛紛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

  他們每個人的嘴裡都在異口同聲,笑語盈盈 :

  「恭喜赤司少爺,得償所願。」

  赤司終於肯莞爾一笑,勝過金風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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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啦得到啦少爺終於得到啦好開心,撒花。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幸村精市的女朋友 1瓶;


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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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擊館的樓上就是昂貴的會所和豪華餐廳, 「今天赤司少爺包場,大家可以玩的盡興一些。」

  新上任的管家笑眯眯地負手在一旁這樣說。

  整間屋子裡全都是精明人士,似乎只有萊萊一個人傻乎乎的在狀況外。

  少女無所適從地環視一圈, 大家的臉上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表情,讓人看了就覺得心情開朗。

  雖然有點慢半拍, 但萊萊其實又有點明白, 他們為什麼會對赤司說著恭喜,為什麼鼓掌, 又為什麼一副笑語盈盈的討喜表情。

  被這種氣氛熏的萊萊微微耳熱。

  不遠處的征十郎好像也很高興。

  但一如既往, 他的高興並沒有那麼持久地擺在臉上。

  赤司的表情依舊溫潤靜斂, 不過他竟然委婉地轉頭,破天荒地稱贊了幾句射擊館的經理。

  經理點頭哈腰,征十郎的聲音卻很淡, 話語一字不落地傳到萊萊耳朵裡。

  「做的不錯,今天的果汁,以後可以常備。」

  隨後, 經理本就笑的滿臉褶皺的臉上又堆砌起滿滿當當的笑容,他的快樂都快溢出來了。

  矜貴冷淡的赤司少爺當然不愛喝這些, 對方是為了誰這樣特意叮囑的, 已經不言而喻。

  在不遠處聽的一清二楚的萊萊 : ......

  真是的...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一下子就想到剛剛那個親親了, 萊萊頭上瞬間炸開一朵粉色的蘑菇雲。

  女孩的臉漸漸變得酡紅醉人,手裡捏著的那個果汁瓶都快變形了。

  明明她都沒有和赤司對視, 但置身這種氛圍裡,萊萊覺得自己的心口突突突地跳的可厲害了。

  以至於赤司走到她面前的時候, 萊萊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撇開臉低頭去看自己的鞋尖。

  征十郎好像在脫手套, 然後他那只漂亮的手就伸過來了......

  在萊萊反應過來的時候, 她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等赤司先做什麼,就已經伸手捉住了征十郎。

  萊萊有點尷尬,這樣好像顯得她很迫不及待似的。

  但是現在放開赤司會更奇怪。

  赤司似乎也一愣,隨後他嘴角輕勾,若無其事地反握住萊萊。

  兩個人一時之間竟然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但彼此交疊在一起的手又舍不得松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少女實在忍不住,下意識打了個小小的哈欠,霧藍色的眼睛眯起來,水光瀲灩,可愛極了。

  生理性的眼淚被赤司征十郎用指腹擦去,等意識到赤司做了什麼的時候,刮起的癢意讓萊萊有些不自然。

  以前征十郎好像也會這樣對她,當時萊萊可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卻...

  總之少女覺得自己被對方碰過的皮膚都莫名其妙灼熱起來。

  「在想什麼...要回家了嗎。」

  正胡思亂想著,就聽見赤司輕淡的聲音。

  萊萊覺得赤司的語氣聽起來好像怪怪的。

  ......他難道不想讓她回家嗎?不可能吧,征十郎不是這麼黏人的性格呢。

  這樣想著,萊萊毫無心機地點頭。

  「嗯嗯,回家吧。」

  赤司的表情如舊,直到走出射擊館,挽著對方的手臂,萊萊忍不住回頭一看,哦豁。

  身後的管家老爺爺、還有幾個赤司宅的僕人還是那樣一副同款表情。

  ——眼睛彎成笑眯眯的弧度,嘴角討喜地牽起,看著她和赤司的背影,所有人臉上都掛著莫名甜膩欣慰的笑容。

  怪不習慣的...少女有點害羞。

  「征十郎,下次我不要玩玩具槍了。」

  萊萊扭過頭,很是怨念叢生地對赤司這樣說完,隨後她又一臉期待地看著赤司,希望他能給出讓她滿意的答案。

  結果萊萊目瞪口呆。

  因為赤司好像在發呆。

  他居然在走神...

  「征十郎!」

  萊萊不滿地推了推赤司的胳膊。

  對方這才含著笑意地看過來。

  「抱歉...」

  哼...你在想什麼啊!萊萊在你身邊你居然還能發呆嗎,可惡......這種質問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見赤司有些苦惱地偏過頭凝視她 :

  「我只是在想...」

  「該怎樣才能多留你一會。」

  「所以出神了幾秒。」

  什麼......?

  被對方這樣突如其來的直球給打的猝不及防,萊萊慢吞吞地臉紅了。

  所以剛剛在館裡向她問出那句是否要回家的話的赤司...就是有些失落吧。

  那不是她的錯覺。

  想想也是。

  才剛剛確認關系,對方不想放她離開也是能理解的。

  「我...如果你想讓我多留一會,可以直接說的。」

  這樣說著的萊萊也無端有些觸動。

  想讓她留下來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可是征十郎卻並沒有這樣做,他反而選擇為此委婉曲折、大費周章地另外去想辦法。

  少女心裡莫名酸酸的。

  「無論征十郎說什麼,我都會答應你。」

  少女這樣說完,赤司原本自若又淡淡的神情突然有些不自然。

  他白皙如玉的臉輕輕側開,萊萊看見少年瑰色頭發下,那只微紅的耳垂。

  明明知道她會這樣說,現在為止所有的情況幾乎都在赤司的預料之中,但真正聽見這種話的時候,心跳居然還是克制不止。

  再多的彎彎繞繞在她面前好像也變得無計可施。

  本來是想用點手段來讓對方多留一會,結果赤司居然反過來不經意地被她撩了一下。

  「今天晚一點回去。」

  赤司很快直視少女,快速將欲望全盤托出。

  「我剛剛一直在想的事情,就是要和你多待一段時間,我不想這麼快就分開,最好...能待到十二點以前。」

  萊萊被這樣的直白唬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只好睜大眼睛傻傻地看著赤司。

  直到赤司輕笑。

  她才臉熱地強撐氣勢,又有點得意地昂起下巴 :「哼,這麼簡單的請求,這有什麼的...」

  「直接說就好了,我又不是那麼的小氣,待到十二點,可以的。」

  征十郎怎麼回事,男生還沒有她放的開嗎,越想越覺得是這樣,驕矜得意的萊萊身後仿佛都有尾巴翹了起來。

  簡直大霧。

  但赤司並不想去糾正萊萊。

  他完全不在意少女在腦補什麼奇怪的東西,赤司凝視著少女,眼眸幽微,喉結滾動。

  「真的可以嗎。」

  這其實像是某種界限的突破。

  仿佛只要萊萊答應了今晚的這個請求,那麼其他更過分的請求,她也都同時一並答應了。

  但笨蛋小萊怎麼會懂呢。

  又來了,不知道他還在鄭重其事地確認什麼,萊萊鼓起臉,有點不高興。

  「可以可以可以!」

  真正的笨蛋萊萊反而氣鼓鼓的 : 「征十郎是大笨蛋!」

  赤司懶得糾正她這種稱呼。

  「那...可以抱一下嗎。」

  「......可以。」

  可是...明明不是第一次擁抱了!...

  為什麼她還會緊張?

  車停在路邊的彎道,隨從們就立在不遠處,草坪上就他們兩個人,一時之間靜悄悄的,這顯得氣氛更莊重、奇怪了。

  萊萊對著赤司張開手,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從哪裡碰起。

  她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好像笨笨的,腦子突然就不太靈光了,征十郎好像也是,不然他為什麼一動不動,仿佛就只是在原地等著少女主動,靜靜看著她會怎麼做似的。

  突然天空炸開一聲煙花,出於各方面的下意識反應,萊萊這個時候才咻地一下鑽進了赤司懷裡。

  赤司這個時候又突然一下子會動了,他的手環住萊萊的腰和背,用一種毫無間隙的擁抱將少女禁錮在懷裡。

  煙花......怎麼一下子就這麼多了,天空居然都被鋪滿了,好漂亮好漂亮啊。

  這場煙花有多盛大呢...大概整個東京都能看見。

  被緊緊抱著的少女艱難地吐詞 :

  「征十郎...為什麼煙花上......好像...有我的名字?」

  笨蛋...

  赤司嘆氣。

  因為這就是為了你放的啊。

  *

  說是十二點那就是十二點。

  但是沒想到,少女下車以後,征十郎居然又跟著她下來了。

  萊萊其實有些困了。

  被身後的赤司拉進懷裡,再一次眷戀地抱著的時候,少女才惺忪地眨眨眼。

  即使再想睡覺,萊萊也有點臉紅。

  「征十郎...怎麼...」

  剛剛在車裡明明已經抱了一路......

  赤司的手撫弄著萊萊的頭發,呼吸熾熱,像是有些無法忍耐,又像是在極力克制著自己。

  他聲音輕笑,有點沙啞。

  「怎麼辦...」

  「什麼...?」

  萊萊被赤司摸頭發摸的都有點不好意思。

  為什麼...總覺得接下來他要說的話會很讓人臉紅。

  赤司語氣轉圜,有些無奈似的: 「......沒什麼。」

  他巧妙地轉移話題。

  「我今天晚上應該睡不著了。」

  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萊萊窘迫極了。

  可少女卻又本能地覺得,赤司原本要說的應該不是這個。

  他的那句「怎麼辦」,到底是在指什麼呢。

  現在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了,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他還想要什麼?

  萊萊想了想,自以為體貼地建議 : 「那...」

  她湊近赤司的耳朵,發現征十郎突然一下子呼吸莫名緊促起來。

  少女沒在意,她殷殷切切地 :「那等你回家,我們就打電話嘛。」

  少女躍躍欲試 : 「征十郎睡不著,我要陪你到天亮,我還沒有試過和人打電話到天亮呢。」

  「...」

  赤司好像是短促地笑了一下。

  「好。」

  說完以後,他還是沒放手。

  萊萊就這樣等了一會,發現征十郎好像根本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這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很明顯,征十郎...舍不得她走。

  #你  怎  麼會是這樣的征十郎#

  也不知道是這樣靜靜地抱著不說話太無聊,還是腦子短路了,感覺到赤司呼出的氣息灑在脖頸上,還帶著點濕濕的感覺,萊萊像是被他蠱惑、勾引了似的,她傻乎乎地說:

  「...要不要親親。」

  赤司的手指摩挲著萊萊的腰,他看起來很正常似的問。

  「想要嗎。」

  看著赤司這樣的反應,萊萊一下子就很羞愧。

  天啊,赤司明明就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她才對,為什麼會覺得剛剛是征十郎在勾引蠱惑她啊,自己好像沒救了。

  萊萊的腦子立馬清醒 : 「剛剛說的親親,征十郎就當我是開玩笑的。」

  在少女看不見的地方,赤司的眼睛有些失望地眯了眯。

  他很快就想明白少女這樣臨時反悔的原因了。

  「沒關系的,萊。」

  赤司放輕語氣,耐心又溫柔地解釋 : 「情侶之間,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

  赤司的嘴唇好像親到了她的耳朵 :「...萊不是一個人...我也確實想要親,這樣說有沒有舒服一點。」

  這樣嗎...連征十郎都想要親親了,那自己突然想親親,好像也並不奇怪吧?

  於是萊萊放平心態。

  「那萊萊要親親。」

  赤司好像屏住呼吸,他低下頭,漸漸靠近了...

  「滴——」

  急促刺耳的車聲打斷了他們的動作,還有刺眼的車燈也突然打在少男少女身上,本來就氣氛緊繃,被嚇到的萊萊下意識就環住了面前赤司的腰。

  赤司很快就看清楚對面來勢洶洶的車裡坐著的是誰了。

  他輕笑。

  吻被打斷,征十郎好像也沒有不高興。

  少女能感覺到赤司的手似乎放在自己背上輕輕拍著,對方在溫柔耐心地安撫她。

  「征十郎...嗚,嚇死我了,是誰呀。」

  對方故意的?

  不過這麼晚了,誰會在她家門口這樣明目張膽的按喇叭?萊萊心裡迷迷糊糊有個答案,但又一時想不起來。

  赤司輕拍萊萊的背,他好像輕輕笑了一下。

  少年語調輕柔自然 : 「是爸爸媽媽呢。」

  妹山萊緩了很久才意識到,赤司說的大概是......妹山塱和雪原吉世。

  ...可這是她的爸爸媽媽吧?

  少女懵懵抬頭。

  「你...你怎麼也喊他們爸爸媽媽呀......」

  萊萊這下是真的臉紅到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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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蛋妹寶,這個紅毛其實就是在勾引你親親哦。下一章放其他人出來溜溜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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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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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萊有點好奇。

  爸爸媽媽這次外出旅游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他們不是白天才剛出門嗎。

  對此, 雪原吉世則是一臉揶揄的淡笑。

  「這不是剛好嗎,和你爸爸趕上了呢,還好回來了。」

  萊萊 : ......

  這話的意思......?不是吧, 他倆就是特地趕回來看熱鬧的嗎。

  ...服了。

  這樣想著的少女卻悄悄紅了耳垂。「那爸爸怎麼一臉那麼不高興的表情,征十郎好可憐QAQ, 都不能進屋子裡來, 他不會被爸爸訓斥吧。」

  對於女兒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行為,雪原吉世只是啞然失笑。

  他們急急忙忙趕著回來看熱鬧是一回事, 但誰又能想到, 所謂的熱鬧會這樣「熱鬧」呢。

  在自家門口當場抓包女兒和赤司親親, 剛剛的畫面對女兒奴妹山塱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巨大的暴擊。

  而對比起來,雪原吉世...就顯得有些稍微不正經了。

  美麗的女人低頭湊近女兒 : 「寶貝,你更喜歡哪個啊?」

  「誰吻技更好?」

  畫家都這麼open麼。

  「媽媽, 別問這種問題。」

  少女頂著一頭黑線,臉又紅的像蒸汽裡的蘋果。

  想著想著,萊萊忍不住偷偷回頭。

  她只能看見不遠處的路燈下, 征十郎的側臉。

  因為那樣一頭紅發而更顯得白皙如玉的少年似乎有感,他輕輕地側過臉, 就這樣和萊萊對上了視線。

  一秒、兩秒...征十郎倏然笑了一下。

  反正...反正就是很好看的那種笑, 萊萊形容不出來。

  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萊萊對著征十郎盯了一會,直到妹山塱故意擋住了她的視線, 少女才安安心心地扭頭了。

  就這樣被雪原吉世乖乖地牽回家,萊萊走著走著, 還能感覺到妹山塱在自己背後掃射過來的幽幽目光。

  爸爸應該不會對征十郎做什麼吧......

  ......雖然想一想,這種可能性幾乎為0, 但萊萊還是難免有些窘迫心虛。

  ——因為, 和征十郎的親親居然被爸爸媽媽看見了。

  等萊萊在房間裡聽到樓下傳來妹山塱說話的聲音, 她立馬蹬蹬蹬地跑下樓。

  「爸爸!」

  少女先和妹山塱問好,隨後,萊萊迫不及待地就把頭往外探,一副緊張在意的表情。

  「征十郎呢?」

  妹山塱 : ......

  雖然知道萊萊是什麼性格,但深夜歸家、風塵僕僕的老父親妹山塱,此刻難免覺得心酸、凄涼。

  妹山塱 : 呵呵。

  都不知道關心關心她老爹,就知道征十郎征十郎征十郎。

  好氣。

  爸爸板著臉說 : 「我讓他回家去了。」

  萊萊很不贊同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爸爸居然不請征十郎進來坐。」

  妹山塱努力平復呼吸,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他繼續板著臉。

  「...大晚上的坐什麼坐,快點去睡覺。」

  萊萊撇嘴,很快就蹦蹦跶跶地去了樓上。

  剛准備拉上窗簾,少女忽有所感,她倏然轉身,打開陽台的玻璃門,身體往樓下一探。

  果然...

  一頭瑰麗短發的赤司征十郎正靜靜地立在她的陽台下,路燈瑩瑩氤氳,他身上全是淺淡的光輝,綺麗、雪白。

  萊萊的腦電波一下子變成了這樣 : ...#&$%...@#%......!

  好開心啊,不知道為什麼...

  征十郎!萊萊剛要這樣發自心底忍不住大聲對著他喊出來,就見底下的少年豎起手指,輕輕對著她噓了一下。

  萊萊果然後怕地捂住嘴。

  她急急地對赤司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少年笑了。

  他的嘴巴正在無聲地開合,萊萊看懂了。

  他說 :

  [ 明天...萊要和我約會 ]

  *

  第二天,帝光。

  萊萊的櫃子裡早已放著一束潔白熱烈的蝴蝶蘭。

  花朵白如雪,質如蠟。

  「......一早就有人來給萊醬送花啊。」

  身邊是早上來的時候在教學樓門口偶遇到的黃瀨涼太。

  萊萊撇了金發少年一眼,想起上次征十郎說的...黃瀨私底下會偷偷看各種...

  少女心情復雜地默默往旁邊挪了幾步。

  「...不知道是哪個家伙,這花很貴欸,......」

  黃瀨涼太極力克制自己酸溜溜的語氣,他委委屈屈地看著萊萊。

  「萊醬,扔掉比較好吧,太招搖了。」

  而且這個送花的人...!

  卡片選的也是她最喜歡的淺粉色,哼哼,未免有些太投其所好了。

  好心機!

  大概求偶期的男生對情敵都抱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敵意吧,反正黃瀨涼太今天的心情就很不好。

  萊萊不理他。

  少女手指掀開淺淡的卡片。

  上面,屬於赤司的字跡如往常一樣漂亮,又多了些莊重。

  [ 給萊的花 ]

  啊...

  啊啊啊!

  心跳又開始#&$%...@#%......!了。

  黃瀨涼太想湊過來看一眼,少女啪地一下就合起漂亮的卡片。

  隨後,她突然飛快地疾行起來,並且萊萊的臉色雪中帶粉,看起來有點羞澀的樣子。

  在黃瀨涼太眼裡,就好像少女是被他說的害羞了似的。

  黃瀨涼太 : ?

  他今天......是不是歪打正著帥到她了?

  因為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所以萊萊根本沒有時間主動去說自己已經和赤司在一起了。

  征十郎也不是一個多言的性格。非必要的時候,他根本懶得多說什麼,表面維持著出於教養所要求的溫和禮貌,但其實他很不喜歡別人去過問他自己的私事,是一個邊界感很分明的人。

  所以學校裡現在應該還沒有人知道,除了她和征十郎。

  好隱秘,又緊緊相依。

  這讓少女的心跳有點微微加速。

  ——在一起的事情,目前只有她和征十郎兩個人彼此知道,也許很快大家就要知道了,所以她想趕在這之前見到征十郎才行。

  就是想見他嘛...

  這種在學校裡,眾目睽睽之下兩個人一起獨占著一個秘密的感覺,真的好喜歡哦。

  這樣想著,腳下的步子卻突然在走廊的拐角處一歪,萊萊被人拉著手臂,就那樣扯進了牆壁後面。

  「唔...征十郎!」

  被少年身上的氣息緊緊包裹著,萊萊愣了一秒,就熱情地在對方懷裡拱啊拱。

  「萊...」

  對於女孩的熱情,赤司一開始好像有點沒反應過來,無措地任由女孩在懷裡蹭來蹭去,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的他交付出了更大的熱情。

  少年的身體好像有些躁動難安,抱著她的手也在慢慢收緊。

  赤司緩緩靠在萊萊脖頸處,輕呼一口氣。

  「...很想你呢。」

  咦咦咦...?征十郎都這樣說了......那就說明他不是一點點想她,而是非常非常非常想她呢!

  用這種語氣說著這種話,他好犯規啊。

  「...因為想早一點見到萊,所以今天五點就來了學校。」

  實際上,赤司一夜都沒怎麼睡。

  「但我完全做了一件蠢事...因為來到學校後我才意識到萊要七點鐘才到。」

  赤司仿佛無奈極了 : 「處理好學生會的工作,又去籃球部打了一會球,我以為你終於要來了...」

  少女乖乖地任由赤司抱在懷裡,吃驚地睜大眼睛,又非常認真地聽著少年說的每一個字。

  「然後呢...」

  赤司好像笑了一下,撫摸著萊萊的頭發,她今天美美地編了個公主頭,還別了一朵漂亮的花,看得出來少女有在為了昨天說的約會而特意打扮。

  赤司只覺得心好熱。

  他的聲音愈發輕柔,情不自禁地繼續用一種哄孩子的語氣說 :

  「隨後...做完這些的我,發現竟然才早上六點鐘。」

  「我當時很失落...還要等一個小時,才能見到你。」

  赤司鮮少會用這種充滿遺憾又帶著一點孩子氣的語氣說話。

  這多少不太像他穩重到不漏一絲縫隙的性格,因此萊萊覺得新奇。

  原來...戀愛後的征十郎是這樣的?

  他也會像一些普通男生一樣,慌亂、喜悅到到不知所措,甚至會做出不符合他個性的事情來。

  她腦子裡想像著這些畫面,胸口聽的熱熱的,又莫名有點酸酸的。

  萊萊哭喪著小臉 : 「嗚...對不起征十郎,我昨天晚上說要和你打電話到天亮,可是我提前睡著了......征十郎是不是沒有睡好呢,萊萊覺得好抱歉呀......」

  至於學校,征十郎總會來的很早,萊萊是典型的踩點學生,兩個人基本不會同路上學,所以萊萊和赤司在昨天並沒有提前約定好今天的時間。

  她天真又可愛的愧疚換來的是赤司淺淺的吻。

  額頭、鼻尖、臉蛋都被赤司輕輕啄了啄。

  他冷不丁的聲音聽起來沙啞極了 : 「...萊好可愛...」

  誒誒誒......?

  這種話征十郎從前可不會像這樣隨便地就信手拈來啊...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征十郎。

  可還有沒想到的是,赤司接下來又說 :

  「想把萊裝進我的口袋裡...時時刻刻都帶在身上,我就能時時刻刻看見並擁抱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好像是在說真的...

  征十郎用這種語氣所說的事情,他好像都能辦到...

  萊萊嗚啊了一聲,推搡著赤司的身體,想要反抗,但是赤司始終都沒有被她推動一步。

  「不行不行,這怎麼裝進口袋啊......征十郎不能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那怎麼辦呢..」

  赤司一只手臂輕輕撐起,放在牆壁上,少女被他攏進懷裡,他恍若嘆氣一樣地垂眸 : 「我是說真的...」

  「想時時刻刻都見到萊。」

  「從昨天起就,我們在一起以後,我就這樣想了。」

  這樣的征十郎...他的感情已經在身體裡堆積到爆發,帶著來勢洶洶的架勢,像岩漿一樣,少女覺得自己要被對方這樣熾熱的愛戀給灼傷了。

  ...萊萊面頰滾燙。

  她發出小動物一樣的可愛嚶嚀,想用自己的手捂住粉嫩的臉蛋,卻被赤司溫柔地阻止。

  「萊......」

  赤司好像是在向她索要一個答案。

  他的眼神看起來好像還是克制的,但萊萊隱隱約約察覺到,其實征十郎盯著她的目光已經毫不掩飾了。

  應該說從昨天晚上開始,征十郎就已經決定,他不再去克制他自己了。

  少女羞怯地垂下眼睫,不敢和赤司赤裸裸的眼神相接,萊萊的手指也松松地放開他腰間的襯衫。

  倒不是因為不喜歡,只是一時之間萊萊害羞極了,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樣熱烈的愛意。

  .....可是,因為她這些舉動,征十郎的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但萊萊知道他好像有點失落。

  誤會了?

  萊萊的心有點酸酸甜甜的。

  這樣的征十郎她做不到視而不見。

  「好的......」

  她立馬又重新抓住赤司的衣服,也聽見自己細如蚊蠅的聲音。

  熱戀中的人有這種想法是很正常的吧?,她又怎麼舍得去怪對方呢。

  「...我也想時時刻刻看見征十郎。」

  這種話說出口,她覺得自己的臉一定爆紅了。

  赤司靜靜看著她很久,他好像無聲地笑了。

  他又試探性地把少女一點一點圈進懷裡,發出輕柔、感激的聲音。

  「真的嗎...太好了。」

  「萊真是太好了...」

  嗚...

  萊萊被他這樣抱著、哄著、誇著,早就暈頭轉向了。

  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萊萊目光突然堅定 :「那...以後我可以和征十郎一起早起來學校...」

  「這樣的話...早晨也就可以約會了呢o.o」

  赤司好像終於忍不住了似的,他露出一種想笑,但又很奇怪的表情。

  他放低語氣,像哄小寶寶似的,但又仿佛很真誠 : 「為了我,萊好努力,這樣的話,我也要努力才行呢....」

  哇啊啊啊......!少女被誇的飄飄然了。

  「那征十郎加油...唔......」

  不能再說話的原因當然不是別的,是征十郎親了一下她的嘴巴。

  淺淡克制的吻落下,赤司呼吸淺淺,手指很舍不得地摩挲了幾下少女的腰,但很快就放開了萊萊。

  「去上課吧...我去籃球社。」

  「課間來看我打球好嗎...給你留了位子。」

  依舊是溫柔的詢問,但萊萊其實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

  當然少女也沒想過拒絕。

  「...嗯。」

  *

  *

  萊萊本想問一下征十郎要不要主動跟大家說兩個人已經在一起的事情,因為征十郎什麼都知道。

  但是她被對方這樣的一頓操作搞下來,回到教室以後才想起自己又忘記了。

  算了......

  等有人問起的話,她再順勢承認好了。

  可是也不知道怎麼了,原本從前的每一天同學們都要在萊萊面前提一嘴她和赤司,今天一上午都快過去了,居然一個人都沒有說。

  一直找不到機會的萊萊 : ......(氣鼓鼓)

  征十郎在學校裡可是很受歡迎的,這她一直都知道,大概沒有女生不憧憬他,只是敢向他告白的卻寥寥無幾,大都是遠遠仰慕卻不敢靠近——

  但是這人也太多了吧!

  她也就離征十郎約定的時間晚了二十分鐘,結果......

  萊萊已經進不去了。

  她都看不見自己的座位在哪裡

  場中央應該是征十郎在打球,裡三層外三層都被包圍起來了,萊萊的個子不是特別高,她踮起腳都看不見...

  好氣→_→

  啊啊...自己的男朋友在打球,別人看的一清二楚,偏偏只有她看不見。

  偏偏前面的幾排女生還在瘋狂尖叫...

  「赤司大人好帥啊啊啊!」

  「赤司隊長啊啊啊!!」

  「赤司君啊啊啊啊!!!」

  萊萊 : ......(氣鼓鼓又忍不住繼續聽)

  「赤司君剛剛的球好厲害...居然能從後面傳?」

  「拍下來了嗎?我不敢。」

  「嗚嗚嗚我的眼淚從嘴裡流出來了......饞奇跡的時代每一個人的身子......」

  「啊啊啊赤司君好帥...好想表白......」

  說著說著,征十郎還被某個女生拍下來了。

  ......萊萊好不高興!

  這份不高興很快就遷怒到了還在打球、一無所知的征十郎身上。

  哼......少女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嘛。

  為什麼征十郎一上午都不在教室裡,今天的友誼賽要打這麼久嘛,為什麼她長的這麼矮,看不見征十郎打球,為什麼她來晚了一步啊啊啊,氣鼓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女生啊啊啊...

  但轉念一想...征十郎其實也沒有特別高。

  如果她長得很高的話......想像了一下征十郎的表情,少女忍不住笑了一下。

  征十郎雖然不說,但他其實很在意身高的說....

  亂七八糟想了這麼多,萊萊才發現前面的籃球場似乎在中場休息。

  但周圍的人群也根本沒有散去,女生們似乎在遞水送毛巾,萊萊一向是不願意干這種事的,可就是這個時候她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以前她不在的時候,又是誰給征十郎遞水送毛巾呢。

  桃井?還是籃球部的其他經理?

  啊啊其實也沒什麼,征十郎大概不喜歡用別人遞過去的東西,但想著想著,萊萊就是停不下來。

  莫名的就是有點在意......

  突然之間,前面的人群像摩西分海一樣,大家好像在自動地讓出一條路來,萊萊看著看著,就有點不好的預感。

  ...等等。

  能讓大家自發這樣做的......果然就只有那個人吧。

  一頭鮮艷紅發的征十郎果然從裡面漸漸走出來了,他很快鎖定了不遠處的少女,少年似乎加快了步伐。

  人群裡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萊萊有點承受不住大家友好又八卦的目光,當即就想轉身。

  哇啊啊啊...不要啊,她是很想看見征十郎,但是為什麼是這種方式。

  可是征十郎似乎看出萊萊的意圖,他很快就從後面捉住了少女的手。

  身後的人群發出一陣齊齊的曖昧起哄聲。

  「喔.∼」。

  「萊...」

  征十郎緊緊握著萊萊的手,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些鮮有的慌亂。

  至少萊萊幾乎沒見過對方會有這種情緒。

  見少女沒有別的動作,征十郎好像試探性地湊近,從後面輕輕擁住了萊萊,還隔著一段距離。

  他輕聲問 : 「怎麼了,為什麼要走。」

  身後的人群裡又爆發出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吸氣抽氣、還有曖昧了然的聲音。

  「喔喔喔......」

  啊啊...好羞恥。

  「...」

  其實沒什麼......她的情緒一下子就去的很快,反而此刻她被赤司弄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沒什麼...我遲到了,沒有座位。」

  少女干巴巴的聲音其實有些委屈。

  「抱歉。」

  「是我沒有安排好,萊等很久嗎,怪我,不要不高興好嗎......」

  「...」

  其實萊萊也剛來兩分鐘...她莫名羞愧起來。

  被對方這樣一股腦地將責任攬走,萊萊有點不高興。

  「不是,征十郎沒有做錯什麼,明明征十郎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人這麼多征十郎也沒有想到,是我自己遲到了,而且我才來兩分鐘而已......」

  少女抿抿嘴。

  「你干嘛要怪自己。」

  「那...萊為什麼不高興呢。」

  赤司松開手臂,身體始終保持著一點距離,不靠近少女,他有些歉意 : 「抱歉,剛打的球,可能會有汗味,髒......」

  少女像是終於忍不住了似的,她翻過身鑽進赤司懷裡,手臂也圈住少年清俊有力的腰身,緊緊的。

  這種動作打斷了赤司還沒說完的話。

  「沒有汗味,不髒。」

  「我不高興...是因為太多女生給你加油了......哼。」

  「我也很在意你有沒有接別人遞的毛巾...所以有點生氣。」

  萊萊就這樣閉著眼睛大膽地一股腦說出來了。

  呼...說完了。

  嗚嗚嗚。

  好難為情啊...

  少女的睫毛正在不安地顫動著,又突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輕輕又鄭重其事地攬住。

  上方,赤司似乎在平復呼吸?

  他怎麼了...她的話衝擊力這麼大嗎。

  「萊醬...說的是真的嗎。」

  「真...真的啊。」

  干嘛突然叫萊醬啦......真是的。

  赤司仿佛終於呼出一口氣似的,手臂卻越收越緊。

  「我好高興...」

  他垂下頭,輕輕蹭著少女的頭發。

  「真的很高興。」

  高興...什麼啊。

  少女紅著臉,卻沒有推開赤司征十郎。

  征十郎又含笑說 :

  「我沒有接受過任何人的心意,我想,從現在起...她們更加不會對我表白了。」

  他態度恭恭敬敬,像彙報一樣 :「我也沒有接過其他人的水和毛巾。」

  萊萊紅著臉小聲說 : 「知道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萊萊後知後覺地才發現身後不遠處的那群人。

  八嘎......全校的人好像都在啊啊啊!怎麼還會有校長和老師啊啊啊啊......救命啊。

  萊萊的眼睛快變成蚊香眼了,她要暈過去了......

  征十郎扶著軟綿綿、快羞成一團水的少女,他好像失笑了一下。

  「萊...」

  「嗚...什麼?」

  赤司 : 「親我一下。」

  ??

  「什麼?!」

  萊萊想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征十郎今天是不是傻了。

  知不知道現在他們在哪裡啊!他緊緊抱著她不願意放開就算了,現在還說要親親...?

  少女把頭搖成撥浪鼓 :「不要不要不要,已經要爆炸了我......」

  「親一下就好,就一下。」

  少年溫柔、彬彬有禮,但望過來的眼睛又強勢、繾綣。

  「親臉也可以的。」

  「好嗎,好不好。」

  「可以吧...萊。」

  「萊......」

  救命,他是在撒嬌嗎。

  請問這個人是誰啊!!他不是赤司征十郎嗎??!!

  親就親...抱都抱了。

  萊萊飛快地在征十郎的臉上輕輕一啄。

  他的臉平素讓人不敢進犯,此刻卻分外柔軟。

  「要等我,萊。」

  接下來的下半場,所有人都發現,那個赤司征十郎......居然打的這麼激烈。

  比上半場更快、更厲害、更......裝逼。

  就是說赤司會長以前打球可從來不喜歡用這些花裡胡哨的漂亮動作。

  現在居然一套又一套的。

  ......就跟打了什麼興奮劑一樣,雖然用這種詞彙來形容他們偉大的會長大人好像有些不妥,但這就是事實啊事實。

  吃瓜吃飽了的女生們 :

  「你是不是廢話...上場前他被女朋友親了一下誒,那可是親了一下。」

  「所以現在突然爆發很正常好不好。」

  「看來親親真的很有效果呢。」

  「看來赤司會長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你以為他是什麼?」

  「嗯...我在此之前一直把對方看成無所不能的...領導。」

  「懂我意思吧,就相當於我每天板著臉的嚴厲上司,突然有一天居然也會因為談戀愛而變成這樣...居然在球場上嘎嘎炫技,跟開屏的孔雀似的......其實有點可愛。」

  「嗯,我能懂你意思的,姐妹。」

  「感覺赤司君一下子就從無所不能的冰冷「機器」變成了正常人呢。」

  「沒錯......」

  聽完了一切的萊萊 : ......

  就是說,她們完全不顧及她還坐在這裡是嗎。

  ......不過說的還挺有意思。

  萊萊在前面聽的津津有味,她甚至還想接著聽。

  *

  金井綜合病院裡,大家在左側分食蛋糕。

  真田弦一郎站在床側,輕聲低語。

  「馬上就是關東賽.....」

  纖細漂亮的手按壓了書頁,真田面前,這個秀麗至極的少年微微抬頭。

  「啊...」

  「辛苦了。」

  真田頷首,不再說什麼,他轉身去看了看身後的部員,又冷淡地回頭。

  這一回頭,真田就愣住了。

  生病期間,幾乎不曾在他們面前露出過脆弱表情的幸村,此刻對方的臉上竟然籠罩著些許陰影。

  情緒似乎都有些難以克制了...

  少年藍紫色的發絲垂落,精致易碎的眉眼疏離又冷淡,又好像有些歇斯底裡的平靜和瘋狂。

  手機界面上,赫然是妹山萊的社交平台。

  就在十分鐘前,少女似乎更新了一則照片短訊。

  照片裡,是兩個人十指相扣的親密,左側似乎還放了一片瑰紅色的花瓣,分明與赤司征十郎的發色一樣。

  少女配的文字是 :

  [ 愛心 : 最最最最...喜歡你啦!]

  與畫面上的圖片文字裡的喜悅不同的是,面前人的沉默和冷淡。

  真田喉嚨有些澀然。

  「幸村...」

  「我...會將勝利送給你。」

  --------------------

  。村哥粗來玩呀

  嗯......赤司就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大家 : 我們在一起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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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

  上午的校際籃球賽結束了。

  萊萊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拜這場籃球賽所賜...現在好了。

  她上午還在焦慮該怎麼把戀愛的事情告訴大家, 可現在一經過赤司的手,問題一下子就解決了。

  π_π

  全校都知道了。

  尤其是老師...他們每個人都在笑眯眯地看著她自己。

  征十郎可是這些老師的得意學生啊...被他們這樣看著,萊萊覺得好別扭。

  萊萊 : π_π

  萊萊很想掩面逃遁。

  黃瀨涼太 : 「萊醬, 你快點告訴我這不是真的π_π,π_π, π_π。」

  萊萊一臉慈祥 : 「是真的哦, 黃瀨君。」

  黃瀨涼太 : 啊啊啊啊啊啊

  可惡的小赤司,居然偷跑嗚嗚嗚。

  「哐當——」

  不遠處的櫃子被人重重合上, 像是故意似的, 萊萊嚇了一大跳。

  循聲望去, 只見青峰大輝懶洋洋地鎖好櫃子,綠間真太郎則很快在一旁生氣地數落起他。

  「青峰,小一點聲音。」

  「還有紫原, 不要把垃圾袋放在地上。」

  「還有你,黃瀨...」

  猝不及防地,萊萊短暫地和綠間真太郎的視線交彙, 對方愣了一下又冷淡地移開,繼續數落黃瀨涼太。

  「不要把衣服隨便塞進櫃子裡...還有, 快點去拿營養液, 下午還有比賽......」

  「啊...」

  紫原敦無精打采地伸直背脊,他識趣地離開。

  「走了。」

  他們三個人接連從萊萊身邊擦身而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萊萊總覺得紫原敦和青峰大輝看她的眼神特別奇怪, 綠間真太郎還是和往常一樣目不斜視。

  只有黃瀨涼太依舊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黏在萊萊身邊,說什麼都不走。

  也就是這個時候, 萊萊還沒和黃瀨說上兩句話, 就聽見赤司從更衣室裡傳出來的聲音, 冷淡又平穩。

  「黃瀨,監督剛才有事找你。」

  黃瀨涼太很無語。

  為了支開他,赤司也太努力了吧。

  黃瀨涼太走之前非要點火 :「萊醬...什麼時候和小赤司分開了再來找我哦......」

  他話還沒說完,萊萊就瘋狂示意黃瀨涼太閉嘴。

  別說了啊啊!黃瀨涼太就是故意的吧,生怕征十郎聽不見嗎。

  黃瀨涼太之前還嘲笑她那群打網球的前男友不省心,可現在看來......你們打籃球的好像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吧?

  暈。

  黃瀨涼太走後,更衣室裡很快又傳來赤司的聲音,不同於他剛剛對黃瀨涼太的冷淡,現在他在溫柔輕笑。

  「萊...進來好不好。」

  萊萊猶豫。

  「可是你應該在換衣服吧?」

  這真的是她可以看的嗎?

  赤司聲音清淺。

  「沒關系,我已經換好了。」

  哦哦哦?

  那好。

  「征十郎,我進來啦O(∩_∩)O」

  結果推開門進去,赤司仍舊是那身球衣,根本就沒有換。

  ...?!

  意識到自己被征十郎騙了,萊萊下意識就要出去,但是她快不過征十郎。

  萊萊不自然地別開臉。

  「大騙子...」

  「征十郎...今天打球的時候也絕對是故意的。」

  征十郎的占有欲可真是...

  現在好了,全校都知道了,他不用再擔心有人再靠近她了。

  因為這是赤司征十郎...他們大概都不敢。

  籃球部的休息室裡,對上身旁少女眼巴巴的控訴,赤司眼睛帶笑不置可否,並沒有對此做出解答,倒像是一副默認的姿態。

  少年反而無比自然地提起了其他話題。

  「待會想去吃什麼? 」

  「去萊最喜歡的餐廳,好不好。」

  哼。

  「不要。」

  萊萊左哼哼。

  被對方緊緊拉著手,這個時候,門也被征十郎順手鎖上,完全就出不去了。

  萊萊 :  ...#$@%×...!

  鎖門......?

  少女臉色突地一下爆紅。

  「干,干什麼...」

  赤司 : ?

  他突然輕笑。

  少年轉身走到櫃子前,在妹山萊猝不及防的時候,就掀起衣服干脆利落地脫了起來。

  布料擦過他紅色的漂亮頭發,發絲松軟又聽話地垂下,皮膚和肌理漂亮優越,滿是荷爾蒙的氣息,灼熱又勾人,綺麗與雪白交織。

  身後的女孩好像安安靜靜的。

  尖叫...倒是沒有。

  臉紅...有。

  羞窘...也有。

  手足無措...也有。

  因為萊萊早已慌亂地閉上了眼睛。

  她看不見,所以就自以為自己這樣是安全的了。

  殊不知她這樣的姿態更有吸引力。

  赤司勾起唇。

  不看他?

  沒關系,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於是,就在萊萊緊張羞怯地閉著眼睛、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身邊的沙發就被人輕輕坐下了。

  猝不及防,少年線條優美的軀體就這樣貼了過來。

  赤司在她耳朵邊低語 :「萊,看我。」

  啊啊啊...干嘛這樣?!

  萊萊受不了了。

  「別......」

  她閉著眼睛努力躲開赤司,臉燙的像煮熟的年糕,少女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嗚......快點把衣服穿起來啊......」

  勾引誰呢!

  終於在萊萊臉上如願見到了他想看到的表情,赤司輕笑。

  「為什麼不肯看我...」

  「不漂亮嗎?萊不是最喜歡漂亮的......」

  還沒說完呢,赤司的嘴巴就被少女的手捂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

  少女很是羞憤,語氣還有點央求。

  「別說了...」

  也正是這樣,萊萊得以看清赤司現在的模樣。

  第一反應就是很白。

  哪怕是光裸著上半身這樣湊近少女,征十郎竟然都還是如此的優雅從容。

  太離譜。

  而且太近了......近到可以看見征十郎的鎖骨、胸口、再往下......就是腹部。

  不能再看了。

  談起戀愛的征十郎怎麼是這樣的啊啊啊...

  這才第一天...

  她真的招架不住了......嗚。

  少女垂下頭,發出小動物一樣的嗚咽嚶嚀,

  「征十郎好過分,攻勢太強了,我...我比不過怎麼辦......」

  結果赤司居然笑出來。

  「竟然在為這種事情擔憂...萊好可愛。」

  赤司不緊不慢地 :「即使你什麼都不做,輸的人都會是我。」

  「所以看看我吧。」

  真的嗎?

  妹山萊把頭慢慢抬起。

  征十郎白皙的臉、還有紅紅的漂亮眼睛、溫柔和煦的表情都是真的。

  「那麼...另一個不喜歡輸的人格也是這樣想的?」

  赤司 :「也是一樣哦。」

  萊萊忽然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少女的姿態突然放松了好多,整個人一下子有了質的蛻變,她甚至好奇又大膽地說 :

  「征十郎......」

  赤司這個時候還氣定神閑地「嗯?」了一聲。

  萊萊語氣天真 : 「我可以摸摸你的腹肌嗎。」

  帝光女伴們在課下經常八卦討論的東西之一...大概就是奇跡的世代的硬件了....

  如果能摸一摸就好了。

  嘻嘻 :-D

  被萊萊的話猝不及防衝擊到,大腦罕見地停止思考的赤司 : 。

  萊萊狐疑地看著少年。

  征十郎怎麼了?怎麼一動不動。

  好像完全呆滯住了。

  嗚哇.....

  這局好像是自己贏了呢...萊萊想。

  *

  但是,萊萊很快就意識到她這樣隨便亂說話的後果了。

  上方,征十郎雙手撐在少女身側,他弓著漂亮的背,在微微喘息。

  萊萊被放倒在沙發上,也在不住地喘息。

  總之顯而易見的是,萊萊被他親了好久好久。

  但是...好像不虧。

  因為親親的時候,征十郎也帶著她的手,一寸寸地摸過了他的腹肌。

  親過以後,萊萊在發呆,征十郎又湊近過來,含住少女的耳珠細咬。

  「晚上來家裡見一下父親?」

  這句話讓妹山萊成功回神。

  「...好呀。」

  下一秒,萊萊被親的缺氧的大腦才漸漸品味到一點不一樣的意思。

  「......什麼呀。」

  這見面是有別的含義嗎。

  又不是沒見過...現在兩個人在一起了,征十郎又突然這樣鄭重起來,萊萊本能地有點緊張。

  「...怎麼?」

  赤司沙啞地笑了。

  「只是見一見,父親想見你了。」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不是嗎。」

  雖然征十郎一個字沒有往那個方面提,但他話裡話外,儼然已經是一副一家人的架勢......

  微妙地領略到這層含義的少女羞怯地縮在赤司身下。

  「...嗯。」

  *

  下午,體育場。

  萊萊百無聊賴地蹲在樹蔭下的草叢邊數螞蟻。

  征十郎...征十郎...征十郎怎麼還不來呢。

  帝光籃球社的比賽終於快要結束了。

  征十郎好忙碌,下午和籃球社吃過飯就又過來了。

  萊萊還忍不住好奇地問起青峰大輝和紫原敦為什麼對她的態度好奇怪,是不是因為覺得她搶走了籃球隊隊長征十郎?

  征十郎聽見萊萊這樣的憂慮,不知道為什麼,他笑的很開懷。

  總之最後萊萊也沒有得到解釋,征十郎只是說,他們最近在為了期末考試焦慮。

  嘛...確實是這樣。

  萊萊自己都是呢......不過她有征十郎。

  征十郎是全校各科一騎絕塵的第一,萊萊抱緊他的大腿,期末考試沒在怕噠。

  相比之下,青峰大輝和紫原敦就不行了。

  正在綠蔭下無聊到照著鏡子,甚至都要拿出手機原地自拍的萊萊正好聽見不遠處走來的那群人隱隱約約的聲音。

  「......青學對上冰帝你們覺得誰會贏?」

  「不知道,很難說......」

  因為不小心聽到了熟悉的名字,萊萊有點認真。

  「我聽說冰帝的跡部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

  「啊,我怎麼聽說青學有幾個好像心情也不太好?」

  萊萊的腳忍不住動了動。

  聽見這幾個人的名字 ......她覺得她大概可以溜了。

  但就是這麼巧——

  身後這個時候突然投下一大片陰影。

  萊萊透過手裡的鏡子...看到了這個人的臉。

  是一臉面無表情的、剛剛被他們議論過的跡部景吾。

  ......他這是什麼意思。

  一臉「終於找到你了」的表情。

  生氣了?

  少女有點無措地下意識挪開身體,但是跡部景吾的手比她更快。

  跡部景吾的手就要過來了,萊萊覺得他可能會像上次一樣抱著她...

  萊萊好為難。

  不過,還有一個人比跡部景吾快。

  像是早有所料似的,從旁邊突然橫亙出一只修長的手,手的主人輕輕握住了跡部景吾的手臂。

  「跡部。」

  手塚國光的語氣依舊冷冷清清的,卻莫名帶了一點警告和無奈。

  「你嚇到她了。」

  跡部景吾藍色的迷人眼睛微微眯起,他的視線在妹山萊和手塚國光之間輕描淡寫地掃過。

  跡部景吾的洞察力是可怕到驚人的。

  「喔......」

  很快,跡部景吾輕笑,他風度翩翩、優越的臉部線條呈現出一個有些傲慢的弧度。

  「手塚...」

  冷清的茶發少年只把視線轉向身側的少女。

  「你先走吧。」

  萊萊下意識就想溜。

  但是跡部景吾太狡猾了——

  他突然就對著少女身後招手喊了一聲「喲,赤司」,因為跡部景吾的表情、動作、聲音都太自然,所以萊萊下意識就扭頭去看。

  也就是這一瞬間,跡部景吾輕輕松松地拿走了萊萊捏在手裡的手機。

  結果...身後根本就沒有赤司的影子。

  少女 : ?!?

  她委屈地瞪了一眼跡部景吾 : 「跡部君!你干嘛騙人家!」

  跡部景吾拿走了萊萊的手機。

  他優雅地將粉色的漂亮手機收進他運動外套裡側的口袋。

  做著這些舉動的少年也絲毫不顯惡劣,反而......從他放手機的動作裡能看出一絲溫柔。

  手塚不贊同地看著他,他的眉眼裡還有一絲無奈。

  「跡部。」

  「啊啊...」

  跡部景吾雙手抄兜。

  「馬上要比賽了,手塚,我不想她缺席呢。」

  跡部景吾輕笑,側過臉,「你也是吧?」

  否則,怎麼會在聽說帝光球隊來了體育館以後,一個兩個的都跑出來找她呢。

  *

  萊萊被安置在體育館裡側,這是最好的位置。

  跡部景吾和手塚國光領著她進來的時候,大家都有些錯愕。

  向日岳人跳下看台,直直盯著少女 : 「你,你怎麼來了?!」

  語氣又驚又喜。

  跡部景吾沒有說話,他脫下外套,把手機輕輕放在少女手裡。

  萊萊有些語塞,心口又有些酸酸的。

  怎麼說呢......跡部景吾果然是這樣的人。

  雖然做出了拿走她手機的舉動,但一回到他自己的地盤,跡部景吾就馬上把東西還給她了。

  張揚的、體貼的、強勢霸道的、溫柔的,通通都是他。

  不知道為什麼,萊萊心裡酸酸的 : 「不怕我拿到手機,現在就走了嗎......」

  跡部景吾嗤笑一下。

  「你不會的。」

  少年拿起球拍,在直射下來的陽光裡,他身姿高大、筆挺。

  「我...希望你看著我贏。」

  日光尤盛,場上的手塚活動著球拍,他漫不經心地朝這邊投來冷淡的一瞥。

  被這樣兩個人同時盯視,萊萊忽然渾身一顫。

  *

  硝煙,開始了。

  *

  「你們說跡部會長和手塚會長誰會贏啊......」

  「不清楚...只知道他們好拼命......」

  「瘋了瘋了...」

  即使被救下,但手塚依然是有傷的。

  洞察一切的跡部景吾很明顯是想打持久戰,於是場上逐漸白熱化,場下也是。

  漸漸就有人開始忿忿不平起來。

  「冰帝都是一群壞蛋!受傷了為什麼還要這樣逼迫別人......」

  「你說什麼!不許你說跡部君的壞話!」

  吵起來了......

  吵的萊萊頭疼。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萊萊咻地一下站了起來。

  「停!」

  吵架的大家紛紛看著她。

  「不要再吵了...」

  少女被太陽曬得有點發暈。

  「你們懂什麼,懂什麼!」

  「跡部景吾一點都不卑鄙......他是一個合格的、驕傲的部長,手塚國光也一樣,」

  「即使受傷也要堅持,就算代價是手臂也一樣,至於跡部景吾,即使對手負傷也要堅持...哪怕被人誤會,也要堅持的這種責任和美德......」

  一直以來對網球嗤之以鼻的妹山萊突然就有點想哭。

  「所以你們不要再說了!」

  不遠處的越前龍馬看著少女,勾起唇。

  喧鬧的人群早已靜止,場上的跡部景吾表情看不出來是什麼樣子的,但他的耳垂明顯就是紅了。

  經歷過劇烈運動的少年微微喘氣,心跳如雷,但跡部景吾知道那不僅僅是因為運動。

  他捂住臉,聲音帶笑 :「真是的..」

  對面的手塚國光朝他投來微妙的視線,跡部景吾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越前龍馬正要朝萊萊走過去,忽然步子一頓,隨後少年下意識脫口而出 :

  「萊!躲開!」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妹山萊身側,正在爭執的兩個青學和冰帝的女生越吵越凶,她們手裡尖銳的拉拉隊手幅就那樣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很不幸地...就那樣正中想要勸架的萊萊的腦門。

  越前龍馬的眼裡...只剩下少女捂著臉,額頭滿是血,身體搖搖欲墜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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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感受到了嗎,在收尾了。我發現我五千字要寫林林總總四五個多小時嗚嗚嗚太恐怖的手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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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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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柔嫩的皮膚被尖銳刺破, 血液順著雪白的額頭蜿蜒,雪白、血紅,驚心動魄。大概是被畫面給衝擊到了, 這樣艷麗又詭異的顏色讓四周的吵嚷聲一下子歸寂於無。

  滴答——

  似乎都能聽見血液滴落在地的聲音。

  都是青春期裡單純又無憂無慮的少男少女,別說是這樣的流血了, 就算是平時手指被切了小口子大概都要眼淚汪汪, 哪裡見到過像這樣慘烈的畫面。

  所以很快,一片寂靜裡, 就有幾個女生發出了更為突兀的、讓人心慌害怕的刺耳尖叫聲。

  還有道歉 :「對、對不起!!」

  在她們的尖叫聲裡, 妹山萊渾身顫抖。她茫然無措地捂著自己的額頭和眼睛, 後知後覺地好像感受不到她自己流了這麼多血似的,反而反過來去安慰幾個肇事者。

  「...沒關系的......」

  少女聲音軟軟的,又虛弱無比, 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一樣。

  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向日岳人要瘋了。

  他一過來,看到血就受不了了。

  少年哽咽 :「你是笨蛋嗎,都這樣了還安慰她們干什麼!!我服了你......」

  他覺得自己完蛋了。

  她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好, 簡直像個真正的天使。

  他更喜歡她了。

  「你們剛剛吵什麼啊!瘋了嗎?早就說了不可以帶這種應援物品來球場,為什麼不聽......」

  向日岳人在對著幾個女生瘋狂宣泄自己的不滿, 圍觀的人也被他趕走...總之一切都亂了套了。

  井然有序的賽場已經被打亂節奏, 看台上坐著的觀眾都忍不住好奇地扭頭去看向身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場上比賽仍在繼續。

  跡部景吾和手塚國光紛紛駐足回眸。

  看台上吵嚷沸騰, 雞飛狗跳,似乎有幾個女生在又哭又叫, 還有人發出惶恐的喊叫,聲音雜亂交織, 她們聽起來似乎害怕極了。

  他們兩個人同時蹙眉, 表情都不太好看。

  心心念念的少女, 那一抹鵝黃的身影早已被一群混亂吵嚷的人群所掩蓋不見。

  跡部景吾皺眉。

  怎麼了...?

  因為相隔一段距離,事故發生的時候,場上的兩人還在因為剛剛的苦戰各自喘氣調整,將少女的話一字不落聽進耳朵裡的手塚國光只是微笑。

  而跡部景吾尚且被妹山萊的那些話給撩撥的心頭咚咚直跳,正是心動不已的時候,不過一轉眼,又哪裡看得清楚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余光似乎掃見冰帝的幾個正選匆忙的身影......所以,心頭突然莫名其妙的心慌。

  好痛...

  好痛...

  有東西在往下流...黏黏的,眼睛都變模糊了,她好像看不見了,已經痛到快要失去知覺。

  痛到讓萊萊覺得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溫熱的粘稠的液體順著指縫流下,妹山萊始終怔愣愣地用手捂住自己的額頭和眼睛。

  額頭好疼,眼睛好疼,周遭有女生在哭,也有男生在大聲訓斥著她們的聲音,可這一切好像都與她無關,一時之間少女像一個沒有思想的精致人偶,大腦一片空白,只有疼痛的感覺遍布全身。

  明明捂住了...明明緊緊地捂住了,可是為什麼還有血在往下流,甚至滴到了地上。

  好可怕...這些是她的血嗎?怎麼會這麼多。

  最嬌氣、最愛美、最怕疼的萊萊在原地渾身不住地顫抖,分不清是眼淚還是血在她漂亮的臉上滑落著。

  好恐怖...

  好疼...好疼啊,她疼的要死掉了,已經疼的麻木了。

  她的眼睛是不是要瞎了......會看不見嗎,會留疤變醜嗎。

  一想到這種可能,萊萊就哽咽不止。

  腦海裡浮現出很多人的樣子來,有跡部景吾上場時對她回頭的微微一笑,有手塚國光朝她冷淡一瞥下的柔情,還有越前龍馬抿直嘴巴的冷酷表情......還有...

  征十郎。

  征十郎...

  她要征十郎......

  征十郎在哪裡。

  一瞬間的無措席卷而來,她要征十郎。

  幾乎就在事故發生的一瞬間,越前龍馬也早已撥開人群,衝到了少女身邊。

  地上淅淅瀝瀝的血跡、少女雪白手指上的紅色都讓越前龍馬愈發面無表情。

  他抿著嘴,一臉冷酷地想讓萊萊把手放下,好讓他看看傷口在哪,偏偏少女整個人就像聾了一樣不聲不響的沉默著、顫抖著,這讓越前龍馬更心急如焚。

  四周吵吵嚷嚷的、擔憂的、焦躁的、恐懼的聲音都讓人心煩意亂。

  而且.....

  看了一眼萊萊嬌弱惶恐的身體,越前龍馬脫下自己的正選外套,面無表情地又動作迅速地將它蓋在了少女的頭上。

  她最在意這個了。

  有關她自己任何狼狽的、不漂亮的樣子被人看見的話,萊萊都會生氣,會難過的。

  「比賽不好看嗎?」

  這句話也讓絕大多數人乖乖地止步,窺探的目光也被阻隔在外。

  除了幾個罪魁禍首想要靠近,卻被越前龍馬冷淡地瞥過,她們頓時更加不敢上前,只能在原地驚惶地繼續著無用的道歉。

  妹山萊始終置若罔聞,她好像靈魂出竅了一樣。

  越前龍馬冷酷的貓臉上罕見地有了太多波動。

  疼傻了?

  他動作輕輕地剝開罩在少女頭上的衣服 :「讓我看看。」

  「她們去拿急救箱了。」

  「讓我看看...萊。」

  最後這句話裡都帶上了一點央求的意味。

  「不...不要看我...」

  少女聲音顫顫巍巍,步伐踉蹌。

  妹山萊保持著捂眼睛的動作,肢體僵硬,抗拒地躲閃著越前龍馬的目光。

  少女聲音哽咽又難過。

  很醜。

  很狼狽、難堪。

  拜托不要看著這樣的我。

  是嬌氣愛美的少女遠遠承受不住的疼和狼狽,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這副模樣。

  被拒絕了,越前龍馬也沒有多麼生氣,反而更心疼。

  少年剛想一把抱起看起來毫無反應的少女,萊萊卻顫抖著抽出自己被越前龍馬握住的手。

  越前龍馬面無表情。

  他的聲音冷冷的 :「你是想疼死嗎?」

  「不要...」

  少女很抗拒,聲音慘兮兮的。

  好絕望...好疼。

  「征十郎......」

  像一只幼弱的小獸在舔舐自己的羽毛,她捂著自己的眼睛,發出低低的哀求。

  「我要征十郎......」

  「嗚......我要征十郎......!」

  越前龍馬的貓瞳裡有些錯愕。

  「不要任性...!」

  向日岳人很是嚴厲地握住少女的手臂,他聲音焦急,目光滿是心疼。

  「那個家伙不在這裡,先讓我看看傷口啊笨蛋!!」

  「你才是不要凶她。」

  越前龍馬冷冷地瞥一眼向日岳人。

  「放開她。」

  急匆匆從那邊趕來的其他幾個青學和冰帝正選一個個都被地上的血給唬到了。

  怎麼會這麼嚴重?

  為什麼還不給她送走?

  不過看樣子...好像是少女抗拒著不想走。

  忍足侑士下意識就看向場地裡正在激烈對戰的跡部景吾。

  ...這可真是......

  他正要踏出去的腳在看見那邊緩緩走來的紅發少年時,驀地一頓。

  不遠處的赤司征十郎面無表情,臉色蒼白,聲音聽起來有些可怕 :

  「把她  給我。」

  *

  「萊,讓我看看你...」

  紅發少年很明顯是從籃球場館一路疾跑到網球場的,因為天氣的炎熱,外加心情的波動起伏和怒火焦心,他身上都罕見地出了一層冷汗。

  直到坐進車裡,被征十郎抱在懷裡的少女才感受到了他撲通撲通急速的心跳聲。

  征十郎從前可是從不出汗的,即使是打球的時候,他都很少會像今天這樣狼狽。

  萊萊這樣黯然又酸澀地想。

  征十郎好像在竭力克制著情緒似的 :「萊,讓我看看你。」

  「不要...」

  少女下意識就躲閃著赤司征十郎,她一只手拼命捂著眼睛和額頭。

  妹山萊喉嚨裡發出小動物般的哽咽和嚶嗚。

  「不要看我....求求你......」

  萊萊的聲音央求,可憐又脆弱。

  ......我現在一點都不好看......她想。

  少女的眼淚委屈地流了一臉,但還是沒有哭出聲音來。

  征十郎依舊這樣安定美好、體面從容,也依舊如此光鮮亮麗,一塵不染,像天上的月亮和枝頭的新雪,所以越是這樣,萊萊越是覺得難過、委屈。

  她一點都不想讓赤司看見這樣狼狽又難看的她,一點都不想。

  「不要看我...不要......」

  萊萊難過地用另一只手揪住征十郎的球衣。

  他是這樣清雋美好。

  「因為我喜歡征十郎...」

  「所以我一點都不想讓征十郎看見我現在的樣子......」

  赤司的氣息一直不穩,今天的他太不像從前的他了。

  聽見少女的話,他面無表情,臉色蒼白地扯出一個微笑 :

  「萊好乖...」

  少年再次試圖撥開萊萊的頭發和手,語氣裡竟然都帶了一點央求 :「萊讓我看看好不好。」

  他的聲音裡也帶了一點平穩的顫抖 :「萊...不要這樣懲罰我。」

  「傷到眼睛是很嚴重的...」

  車子在平穩地行駛,車上的家庭醫生湊近,要開始給少女做簡單的止血處理和檢查。

  萊萊一開始很抗拒。

  「我不要,好疼......我不做檢查,我不我好害怕......」

  赤司面無表情 :「...萊想讓我死掉嗎?」

  萊萊的身體頓時僵硬住。

  赤司輕聲細語 :「你不做止血,不治療...我也會死的......」

  「你想看我去死嗎。」

  被赤司征十郎這樣連哄帶嚇,萊萊就像驚弓之鳥一樣害怕起來,她哽咽著委屈點頭了。

  「那你不要看我...」

  因為...她感覺到了,征十郎抱著她的那雙有力的手臂,似乎都在微微發顫。

  征十郎在害怕嗎。

  從網球場出來到車裡的這段距離,赤司的球衣胸口也早已被紅色的血跡浸染。

  在止血的過程裡,萊萊始終被赤司抱在懷裡,她不想讓赤司看醫生是怎麼處理的,更不想讓赤司看她的傷口,赤司就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少年清雅的睫毛不動,唇色卻微微泛白。

  他這樣保證 :「我不看,萊不要哭。」

  不止如此......淚眼朦朧裡,萊萊看見征十郎的臉色竟然也變得好蒼白,他整個人看起來紊亂又揪心,眉頭蹙起,仿佛承受著這樣疼痛的人也是他。

  盡管醫生的動作很輕,但少女還是委屈又怕疼地哭出了聲音,這聲音是小小的、脆弱的,嗚嗚咽咽,虛弱無力。

  「好疼...」

  「征十郎...我好想死掉......」

  清俊出塵的紅發少年流著淚,低頭吻住打了麻醉、意識不清的少女。

  「不可以...」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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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呀,心疼死了。征十郎心疼哭了,妹妹真是天使。嘿嘿嘿下一章就好了╭(╯ε╰)╮

  最後才知道的阿土伯和腿子卡還有村村也心疼死了嗚嗚嗚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德 4瓶;叉出去 2瓶;安笙涼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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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司宅華美的室內, 床上的女孩昏睡不醒。

  女佣正在一旁小心翼翼又愛惜地梳理著妹山萊那自然垂放的棕灰頭發,另一半完好的額頭也被女佣輕輕擦拭,少女自然卷的發尾輕輕翹起, 卷出一個美麗的弧度,臉頰白裡又泛著不自然的紅。

  妹山小姐的手機從回來到現在已經不知道響了很多遍, 按照赤司少爺的吩咐, 女佣只是統統按掉了來電,拒不接聽。

  妹山小姐最愛美了, 即使此刻她的額頭和眼睛被紗布包裹, 看起來也依然精致漂亮的像人偶娃娃, 更平添一股脆弱和破壞欲的美感。

  就在剛剛的一陣兵荒馬亂後,因為赤司少爺全程在一旁冷淡又肅然的盯視,醫生們緊張極了, 最後離開的時候他們都大汗淋漓。

  女孩太嬌,即使打了麻醉,怎麼弄都會無意識地喊疼, 為此醫生們也都耗費了許多心神。

  即使得不到回應,赤司少爺也始終溫柔軟語地哄著她, 女佣從沒見過他這樣。

  輕柔地為女孩擦去淚珠, 少年微笑,語氣卻並不好 :

  「都說了, 動作輕一點,不要弄疼她。」

  ...像這樣, 對醫生的語氣也很不客氣。

  這可真是...

  要知道,赤司少爺向來喜怒不形於色, 溫和待人, 大家族同氣連枝, 偶有不規矩敢冒犯他的人,赤司少爺都能保持表面上的禮儀和風度,彬彬有禮是他刻進骨子裡的習慣。

  可就在剛剛回來的時候,女佣分明聽見了赤司少爺冷淡地訓斥司機的聲音。

  這太罕見了。

  幾個人出於好奇心去問了知情者,結果說是司機開太慢了。

  赤司少爺可真喜歡妹山小姐啊...女佣們再次得出這個結論。

  床上的少女有著一頭豐饒漂亮的頭發,鬢邊發絲也早就因為疼痛被汗濡濕一片,看起來也亂了一些,所以女佣會留下來自發地為妹山萊整理。

  正做著這些,身後突然有腳步聲在輕輕靠近,又在女佣後面停下。

  身後,那人似乎是在靜靜地看著,又過了一會,女佣才聽見赤司少爺的聲音。

  他語氣冷淡,還有一點罕見的壓抑和不耐。

  「可以了,你下去。」

  女佣訝異又趕緊動作迅速地放下手裡的精油和梳子,結果卻被赤司征十郎自然的接過。

  女佣在出去之前,也不小心抬眼瞥見赤司少爺正坐在床邊,代替著她去給女孩梳頭發。

  溫柔、小心翼翼,動作極有分寸,濃稠的愛意早已在房間裡流淌。

  ^

  ^

  不知道過了多久,麻醉效果褪去後,妹山萊自然就醒了過來,她一醒就可憐巴巴地喊疼,聲音吚吚嗚嗚的,像小貓撓人的爪子。

  她肯哭肯鬧,紅發少年好像松了一口氣似的,又輕柔地按住少女想去碰眼睛的手 :

  「不可以。」

  他柔和哀切地注視著少女 :「會痛...」

  赤司的臉俯視著這樣看下來,眉眼清冽干淨,溫柔到極致,一雙紅紅的眼睛裡只裝的進少女,他可好看了。

  而萊萊額頭的傷口被敷了紗布,左邊的一只眼睛也一樣,妹山萊看不見她自己現在的樣子,一下子就很慌張無措。

  她依舊對赤司的靠近有所抗拒。

  額頭和眼睛那裡還是疼,少女嗚嗚咽咽的,也不想和征十郎對視,更不想和征十郎說話。

  征十郎伸出手,似乎是想撫摸安慰萊萊的臉,也被萊萊輕輕躲開。

  紅發少年似乎怔了一下,守了一下午,滿眼只期盼她醒來的赤司征十郎沉默地看著萊萊。

  「...怎...麼?」

  有點被嚇到,萊萊抽抽噎噎的。

  征十郎表情好嚇人。

  赤司的表情有些空白 :「萊不想看我,也不想讓我碰你......?」

  總覺得再說「是」,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嗚...」

  少女嗚咽撒嬌。

  床邊的少年手指緊縮,卻依舊巍然不動。

  萊萊委屈 :「我明明不是那個意思......」

  赤司征十郎的表情有所松動,但他好像還是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好難哄啊...征十郎。

  不過想想也是...被單方面這樣躲閃,正常人都會難過的吧,更何況他現在是男朋友欸。

  萊萊頓時覺得自己好壞,腦袋又有點笨笨的。

  應該要和征十郎好好解釋才對。

  她試圖抬起胳膊遮住臉,嗚嗚地發出那種小動物一樣的哀泣。

  「不是不想要征十郎碰我......」

  話音剛落,征十郎的眼睛似乎輕輕移了回來,看著她。

  萊萊語氣不確定 :「我現在是不是不好看...?」

  「征十郎離我遠一點,不要靠過來,也不要看我......我是這樣想的。」

  「我害怕留疤...」

  漸漸的,征十郎好像露出了下午見面以來第一個真實的笑。

  為什麼笑?大概不生氣了吧...

  萊萊另一只眼裡含淚,狐疑地歪頭看他。

  大概是被她這幅無意為之的表情給可愛到了,上方的紅發少年呼吸微頓,才說 :

  「可能這樣說會有些不妥,但萊現在的樣子,好可愛...」

  「額頭上的紗布好可愛,眼睛被蒙起來也可愛,」

  征十郎的語氣緩慢、堅定 :「很好看,也不會留疤,所以萊不要躲我。」

  被誇的有點害羞,少女紅著臉不說話,征十郎又接著輕輕靠近她,繼續哄。

  「萊今天好乖,好勇敢,好棒。」

  ...征十郎,征十郎好會哄人。但是,他說的應該是真的...

  征十郎是不會騙人的。

  只要還是漂亮的,萊萊原本忐忑難過的心情就能很快恢復。

  明顯就是相信了的少女,果然不再抗拒赤司征十郎的靠近。

  征十郎好像在盯著萊萊蒙了紗布的額頭和眼睛看,隨後他才低頭。

  「要不要親。」

  他話題跳躍的太快,還沒反應過來的萊萊 : 「唔...?」

  赤司撥開少女的頭發,一只手捧起萊萊另一邊的臉,就這樣做了決定。

  「很疼的話,親吻或許能轉移注意力。放心,」

  他笑,「我會很輕。」

  征十郎的目光好像在她的嘴巴上停駐了一瞬,又說 :「我會努力讓萊舒服......」

  萊萊臉色緋紅,徒勞地辯解。

  「我...我沒有說想要舒服......」

  他這是什麼話嘛......真是的,努力這個詞...?能不能不要亂說。

  征十郎一定是故意的。

  太壞了。

  總覺得征十郎...就是在為親親找借口呢,他此刻臉上的溫柔笑意,怎麼看都有點壞壞的感覺。

  其實藥效過了,傷口已經沒有剛剛那麼疼,萊萊不太需要這種形式的「撫慰」,但鬼使神差地,少女還是點頭了。

  萊萊無辜地眨眨眼,只感覺征十郎的手動情地放在她脖子上摩挲,他又一邊輕嘬她的臉。

  萊萊覺得好癢,又有點好玩。

  征十郎側頭看見她的表情,沒忍住笑了一下。

  「萊...」

  萊萊頓時有點緊張,渾身警惕。

  「怎,怎麼...?」

  征十郎垂眸,莫名心情很好地一笑 :「萊其實還是個小孩子呢。」

  嗯?

  他這是什麼意思,語焉不詳的,根本聽不懂,只知道好像被他當成小孩子看待了。

  萊萊有點不高興地鼓起嘴。

  「什麼,」

  「征十郎還親不親我了。」

  明明他就很想的,還非要找一個借口。

  萊萊撇嘴 :「我...我也想和征十郎親親。」

  赤司注視著萊萊,表情忽然有些凝重起來。

  「真的嗎,你也想?」

  「......可以隨便我怎麼做?」

  萊萊想都沒想,就點點頭。

  這樣輕易就答應了,根本不思考他的話語是怎樣的。

  所以說你還是小孩子呢,這樣想著,赤司親了親萊萊的臉,就輕輕起身,拉開距離。

  萊萊表情不滿又茫然。

  這就沒了?

  親親呢?

  可是上方籠罩著自己的征十郎,表情似乎有些晦暗,他幽深的眼睛注視著萊萊,似乎有奇奇怪怪的東西在湧動,萊萊看不懂。

  征十郎怎麼了?

  「...今天算了......」

  他好像有點無奈似的,「...等萊的傷恢復了再說。」

  沒有親親,萊萊委屈地對著手指 : 「我不懂,為什麼現在不親親...」

  征十郎好奇怪,他剛才不是還很想要的嗎。

  征十郎的聲音突然很沙啞。

  「不可以...萊已經受傷了,臉不能再亂動,我怕我......」

  會控制不住渴望,不願意淺嘗輒止,從而又會不小心牽連傷口,弄疼你。

  什麼?

  萊萊沒有聽懂。

  她只知道今天大概沒有親親了,明天、後天、大後天大概也都是沒有的。

  唉。

  萊萊下意識就拉著征十郎的襯衫衣擺,赤司不知道她要干嘛,只是順從地低頭,隨後少女在他唇瓣上輕輕一啄。

  好...還是親到了。

  一本滿足。

  「好了,還是親了。」

  赤司被身下少女滿足的表情弄得有些無奈又啞然失笑。

  「這種...」又算什麼啊。

  所以她果然就還是小孩子呢。

  他現在這樣忍耐住,最終所要的可不僅僅是這樣啊。

  「所以,萊要快快好...」

  征十郎摸著她的頭發,眼神含笑。

  好了就可以親親了對嗎,征十郎是這個意思吧。

  征十郎,果然是壞東西→_→

  正摸著萊萊的頭,赤司的手機響了。

  隔著電話,萊萊似乎聽見了爸爸的聲音。

  總之,爸爸的語氣聽起來好像還很不客氣似的,征十郎全都照單全收,依舊恭敬謙和,彬彬有禮。

  爸爸真是的...又不是征十郎的錯誤。

  等赤司將電話拿給萊萊,少女和爸爸媽媽通完電話,赤司在一旁又被她牽了牽衣服。

  「征十郎,爸爸和你說了什麼。」

  赤司摸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沒什麼,說太晚了,勒令我從你的房間裡出去。」

  爸爸...

  妹山萊有點想翻白眼。

  少女紅著臉嘟囔 :「這有什麼的......爸爸干嘛要對征十郎生氣呢,」

  赤司輕笑著將手機放回原處。

  萊萊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赤司悠然地解著袖口,一邊說 :

  「這麼晚了,我可是把萊帶回家裡,還想一直和萊共處一室的男生......」

  「老師只是為這個生氣。」

  不等萊萊臉紅,赤司又說 :「萊...今天晚上我陪你睡,好嗎。」

  *

  所謂的陪她睡,也只是征十郎睡在一旁的沙發上,萊萊一個人睡在床上。

  夜晚的時候會有女佣來照顧女孩,但是征十郎說 :

  「我不放心。」

  他頓了頓,又補充 : 「這幾天都會是這樣,萊習慣一下好嗎。」

  萊萊 : 哦。

  沒什麼不習慣的...

  而且他的態度也並沒有退讓的意思。

  見赤司真的坐在沙發上,萊萊猶豫地邀請他。

  「你睡我左邊就好了。」

  但是征十郎拒絕了她。

  他執意要睡沙發。

  ......行吧。

  睡覺的時候,萊萊忍不住用手去碰額頭,又忍不住翻身,每當這個時候,征十郎總會在下一秒出聲 :

  「萊。」

  這樣反復的提醒讓少女養成了習慣,萊萊漸漸不再去碰傷口,也安安穩穩地平躺著睡覺。

  接下來一連幾天果然都是這樣,夜半的時候少女總是迷迷糊糊地亂動亂爬,很快就會被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按住。

  「萊...?」

  萊萊委屈 : 「我、我想喝水。」

  水被這只手送過來了,萊萊喝完,又難以啟齒 :

  「......我還想去衛生間。」

  征十郎又笑著抱她去衛生間,少女只是縮在他懷裡,臉色通紅。

  手機裡是一堆來電,跡部景吾、手塚國光、切原赤也、越前龍馬.........

  共同點就是,它們通通都被征十郎給按掉了。

  少女低頭盤弄手機,為了保護眼睛,她玩了不過十分鐘又被收走。

  征十郎的聲音在她頭頂輕輕響起。

  「萊...」

  他語氣裡好像有點不確定。

  「沒有不高興嗎?」

  他掛掉這些電話的事情。

  萊萊茫然抬頭,沒心沒肺地搖頭。

  「沒啊......怎麼了?」

  赤司注視著她好半天,確認少女不是在說謊,他才輕輕笑了,表情愉悅。

  「沒什麼...」

  額頭和眼睛在一天天恢復,赤司溫柔的視線掃過萊萊,他很快俯身,輕輕吻了一下女孩的鼻尖。

  「萊好乖。」

  隨即又意有所指 :「萊快要好了呢......」

  等好了,就可以親親了。

  聽懂征十郎暗示的萊萊悶悶點頭,臉紅不止。

  「征十郎很會照顧我...」

  萊萊總覺得這幾天自己都快變成四體不勤的廢人了。

  不管什麼事情都是征十郎來,就連洗澡的熱水也是征十郎放,衣服也是征十郎挑選,女佣像是擺設,就連日理萬機的赤司征臣心血來潮地說要看看她,征十郎都直接拒絕了他老爹,說等她好了以後再說。

  他比從前還要完全介入萊萊的衣食住行,無孔不入,並且樂在其中。

  不止是男朋友了,像她爸爸...又像她媽媽。

  每次洗澡之前,征十郎都叮囑她小心,不要碰到傷口,萊萊覺得如果不是現在兩個人還有所顧忌,他大概連洗澡這種事都會親力親為去代勞。

  越想越覺得臉紅,可是征十郎卻無比自然。

  某一天起床的時候,沙發上征十郎的被子已經被女佣收拾好了。

  而征十郎居然第一次肯躺在萊萊身邊。

  ——因為妹山塱回來了。

  在床上,征十郎側抱著萊萊,表情有些微妙 :

  「萊。」

  「要回家了呢...」

  他的聲音很是平靜,又帶著眷戀,萊萊後知後覺也有點不舍。

  但沒關系,又不是不能見面了。

  少女聲音悶悶的 :「還沒有分開,我也開始想征十郎了。」

  因為她這句話,征十郎的呼吸好像突然變得不夠平穩。

  走之前,看著被照顧的面色紅潤、活蹦亂跳的萊萊,妹山塱掃了一眼站立在他身側,悠然又面無表情的赤司征十郎。

  ......總覺得自己父親的位置似乎都在被這個家伙給慢慢取代......-_-

  妹山塱懶得看正正經經的赤司征十郎,他心疼地摸了摸萊萊額頭的紗布,三十多歲的大男人聲音居然有點哽咽。

  「寶貝,以後離網球遠一點。」

  萊萊 : 「啊...?」

  妹山塱明令禁止 :「不許再去看網球比賽!!」

  他想了想,不夠解氣,又說 : 「就算以後跟征十郎分手了,也不許再找什麼網球男朋友!對,也不要再和打網球的家伙交朋友了。」

  萊萊 : 啊啊啊啊?

  萊萊目瞪口呆又手忙腳亂。征十郎還在這裡呢!爸爸胡說什麼,什麼分手......真是的。

  萊萊急忙去看征十郎,但是紅發少年的表情如常,親切又自然,完全看不出來他的情緒。

  到了回家的時候,因為萊萊的催促,妹山塱才不情不願地把時間讓給了小情侶,爸爸一走,萊萊就急忙拉住征十郎的手,委屈地解釋。

  「征十郎生氣了嗎,不要聽爸爸亂說......」

  「我沒有要跟征十郎分手的意思...」

  赤司卻笑了。

  他順著手臂,忽略不遠處妹山塱氣勢洶洶的瞪視,將萊萊輕輕抱進懷裡。

  女孩毛茸茸的頭發擦著赤司的下巴,她大概是在撇著嘴巴抱怨,僅僅是這樣...他都覺得很是愉悅、幸福。

  「我沒有不高興...」

  「就算有也只是一點點,萊這樣解釋我很高興。」

  「因為我知道分手是不存在的...你是我的,只會是我的。」

  突如其來的情話讓萊萊手足無措,傻傻的啊了一聲。

  赤司接著輕笑 :「不過老師剛剛說的話,萊其實也可以選擇性地聽一聽。」

  萊萊福至心靈。

  「......不要再和打網球的人交朋友??」

  赤司這才一本正經地嗯了一聲。

  「是不錯的建議呢。」

  嗯個鬼啊...

  萊萊突然就覺得,妹山塱剛剛對網球突然那麼生氣,絕對是征十郎在爸爸面前上了眼藥......

  征十郎...壞東西。

  壞東西征十郎只是眷戀不舍地貼貼。

  因為萊萊要被帶回家了。

  「等明天我去找萊...」

  「然後讓萊親親,好不好。」

  *

  回到家的第一天,無聊。

  而且身為學生會長,征十郎竟然幫她請了足足一個月的假期...

  在等征十郎的過程裡,因為眼睛受傷,既不能長時間玩手機,更不能打游戲,萊萊只能靠意念。

  啊啊啊...好難熬。

  「和爸爸去釣魚吧,寶貝。」

  萊萊貪玩,想要讓她乖乖被關在家裡是不可能的事情,小孩子總會被飛到眼前的蝴蝶吸引視線,隨後追著它跑遠,萊萊也一樣。

  可是貪玩的萊萊謹記和征十郎的約定 :「我要等征十郎。」

  妹山塱不高興了,更加決心要把萊萊帶出去。

  「應該讓征十郎等你,放心,我們很快回家。」

  一個人過來慢慢等吧等吧,臭小子。

  萊萊跟爸爸出門了。

  說實話,征十郎在爸爸這裡的待遇,其實已經是她交往以來的男朋友裡最好的那一個了。

  相比起來,爸爸才更像是小孩子。征十郎反而游刃有余,他對爸爸這種幼稚的行為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更像個大人一樣。

  萊 : 征十郎,爸爸帶我釣魚。

  萊萊給赤司發過去的圖片上是島嶼和海。

  現在還是上課時間,征十郎不會回信息,萊萊正想找個地方坐一會,身後就有人遞來了椅子。

  「唔,謝謝......」

  萊萊剛坐下,那人就說 : 「不客氣。」

  這聲音......

  萊萊放下手裡的貝殼,一臉驚恐地扭頭。

  逆光站著的這個人,不是手塚國光還有誰。

  萊萊下意識看向不遠處正和爸爸相談甚歡的老人,他穿著和手塚顏色相同的釣魚服。「那個老爺爺是你...爺爺?!」

  爸爸的交際圈怎麼這麼豐富。

  妹山塱察覺到女兒的目光,還和善地回頭對萊萊和手塚笑了笑。

  不對,看樣子,爸爸應該不知道手塚國光其實也是打網球的吧......

  手塚國光卻沒有急著回答少女的問題。

  他不緊不慢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少女,目光在她額頭和眼睛上停留了許久。

  萊萊的額頭已經好了,恢復如初,白皙柔嫩光滑,只是眼睛依舊蒙著紗布,像精致的獨眼人偶娃娃。

  他仿佛松了一口氣說 :「你好了。」

  「嗯...」

  萊萊後知後覺有些尷尬。

  因為這段時間,手塚國光的來電全被征十郎掐斷,萊萊也沒有回撥給對方。

  「抱歉...」

  「不,是我該道歉才是。」

  手塚他銳利的視線看過來,不知道為什麼,少年比剛剛看起來要強勢的多。

  「不要對我說抱歉......我很不喜歡你這樣。」

  萊萊茫然地看著手塚。

  他的表情有些微妙,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讓你受傷,我才是很抱歉。」

  雖然看得出來傷口已經痊愈,但毋庸置疑一定很疼,愛美的少女也一定很難過,漂亮的眼睛裡不知道會流出多少眼淚。

  他沒辦法陪在少女身邊,只能默默遙望她。

  這種心情,她能懂嗎。

  「...不關手塚君的事。」

  萊萊說完這些,就有點不高興地背過身。

  為什麼要為了這些事情道歉呢,又不是他的錯誤。

  高大的少年不說話,萊萊也不說話,她一個人背對著手塚國光在沙灘上畫圈圈。

  萊萊不停地畫畫,畫了大概十個愛心圈圈左右,手塚國光似乎朝她走近了幾步,接著萊萊感覺自己的頭發被人輕輕撥弄了幾下。

  他語氣清淡克制 :「頭發...差點沾到泥了,上面還有花瓣。」

  萊萊回頭,恰好看見手塚國光的手指間捻著她棕灰色的漂亮發絲,它們在他指尖劃過,手塚的視線一直注視著它,不曾偏離,他的表情竟然有些溫柔繾綣。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手塚不是在玩她的頭發,但是萊萊看著這樣的畫面,臉突然就紅了。

  她急忙從對方手裡扯回自己的頭發 :

  「謝謝...」

  海水漫上來了,有小螃蟹在緩慢爬行,萊萊覺得自己得說點什麼,不然就太尷尬。

  但是手塚完全不給她機會似的,很快轉身。

  「去岸上。」

  堤岸有些高,手塚國光先上去,隨後很快把手伸向後面的少女。

  他手掌寬大,漂亮。

  萊萊猶豫,她想自己上去,結果下一秒她就被手塚國光給端上來了。

  對,不是牽,不是抱,不是扶,是端。

  像抱小孩子一樣的那種......端。

  .....

  而且手塚國光的表情始終都是那樣,萊萊莫名更羞恥了。

  萊萊放在手塚國光手臂上的手緊張地攥著了他,少年面不改色,但萊萊仍然看出了端倪。

  等少女被手塚穩穩放下,不顧高大少年有些微紅的耳根,萊萊抓住他的手臂仔細看了看。

  手塚穿著短袖襯衫,手臂暴露在外面,貼上去冰冰涼涼的,有些舒服。

  「你的手?」

  手塚抿抿嘴。

  「舊傷復發了。」

  「沒事。」

  萊萊一下子就想到了緣由。

  「那天的比賽......?」

  手塚撿起萊萊裙兜裡不小心掉出來的漂亮石頭和貝殼,重新放進她口袋裡。

  「嗯。」

  萊萊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有點生氣,有點難過,有點矛盾,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去說這些。

  「......」

  算了,他們這些打球的自己高興就好,反正...她是對網球有了點陰影。

  爸爸和手塚祖父已經開始垂釣了,萊萊這才發現手塚國光並沒有帶漁具。

  他好像也沒有下去釣魚的打算,只是寸步不離地站在她身邊。

  突然之間,萊萊就覺得今天的一切是否有些太巧合。

  「手塚君...知道我爸爸和你爺爺認識?」

  「知道。」

  萊萊手裡的貝殼又掉了。

  「你今天...也知道我會來嗎?」

  海浪徐徐,他表情如常,話語卻像蝴蝶掀起颶風 :

  「嗯。」

  「所以我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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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十郎香香,腿腿香香。沒寫完,晚上應該還有一更,算補上昨天的,下一章要把小景和村哥搞出來,寶貝們感覺到我在收尾了嗎>3<,故事快結束了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毓硫 50瓶;62117351 10瓶;一德 3瓶;幸村精市的女朋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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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不知道要釣到什麼時候。

  釣魚的時候是不可以吵鬧的, 於是萊萊乖乖地跟著手塚國光去往海島邊的休息室。

  路上有遇見公園裡的秋千,手塚國光依舊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不過沒一會, 身後就沒有了女孩蹦蹦跳跳的腳步聲,他這才停下腳步, 轉身。

  果不其然, 萊萊已經在半路跑去玩秋千了。

  手塚國光手指微動。

  怎麼說呢......她就很可愛。

  隨便的任何一個事物都能輕松吸引走少女的注意力,她總是精力無限, 像貪玩的小貓看見蝴蝶就要撲上去抓, 又很天然, 完全不怕她自己會走丟。

  明明是任性的行為,但如果要對她苛責......手塚國光做不到。

  女孩柔柔軟軟的鵝黃色裙子就和那天比賽一樣,她好像在看著手塚國光, 沒過一會,手塚就看見萊萊對他招了招手。

  語氣躍躍欲試 :「手塚君,快來推我吧, 很好玩的。」

  其實她當然更想自己玩,可是萊萊力氣小, 拉不動繩兒, 手塚國光是現成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玩秋千就是要讓別人推起來才有趣啊。

  高大的少年沉默地繞到萊萊身後。

  「眼睛沒有問題嗎。」

  萊萊支支吾吾,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左眼的紗布 : 「應該沒有事。」

  手塚似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十分鐘。」

  ......好耶。

  手塚開始推著她玩,他大概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動作一開始還有些拘謹和僵硬,不過很快少年就上道了。

  「可以嗎, 這個力度。」

  裙子被風吹起來了, 白皙的小腿也露出, 萊萊覺得好舒服。

  「可以,可以,手塚君做什麼都很厲害。」

  手塚國光微頓。

  「越前暫時回美國了。」

  萊萊咦了一聲。

  他微笑,「應該有給你發訊息,不過你沒有回復吧。」

  不等萊萊說什麼,手塚又繼續 :

  「我也要去九州治療了。」

  萊萊忽然才明白......他今天好像是來向自己道別的。

  少女默默不語。

  手塚推的很輕,可能是怕少女眼睛不舒服,不過沒推一會,萊萊就用雙手捂住了眼睛,嘴裡嗚嗚咽咽的。

  手塚馬上停下手裡的動作,轉到前面。

  「眼睛疼?」

  他表情很嚴肅,素來冷淡的語氣裡是焦急。

  萊萊哼哼唧唧的。

  「......不是,是右邊眼睛進沙子了。」

  手塚國光松了一口氣,他輕輕湊近少女完好的右眼,語氣又恢復了那種冷淡 :

  「讓我看看。」

  從遠處看,由於角度問題,就仿佛手塚國光將少女抱在懷裡似的。

  菊丸英二眨眨眼 : 「......大石,你看到了嗎。」

  大石 : 「......嗯,我在。」

  桃城武的語氣有些不確定,顫巍巍的 : 「我記得妹山前輩現在是有男朋友的吧,不是那個財閥公子嗎?!」

  菊丸英二 : 「手塚不會不知道吧?」

  乾貞治 : 「手塚不知道的可能性是0。」

  大家紛紛吸氣。

  所以手塚現在是在......明晃晃地挖牆腳嗎,明知故犯都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嗎,他們在抱抱嗎??!

  他這麼毫無顧忌的嗎!?!

  哦呼......不愧是手塚..

  大家內心os : 還好小不點今天不在這裡。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隊友在腦補什麼極致的三角戀,手塚離萊萊很近,他嘗試著對少女的眼睛吹了吹。

  又指揮 :「眨一眨,輕一點。」

  面前,少女藍藍的眼睛就聽話地眨了好幾下。

  手塚國光好像是輕輕笑了一下。

  等萊萊疑惑地看著他時,他又恢復了那種表情。

  「好了嗎。」

  萊萊這才委屈地點點頭。

  「好了。」

  玩個秋千都能被風吹起的沙子迷了眼睛,她這是什麼倒霉的體質啊。

  垂下眼睛的少女眼尖地看見半蹲在自己眼前的手塚國光,他襯衫胸口的口袋裡竟然放著一把糖果。

  五彩繽紛的,和他這個人的氣質就很不符。

  手塚看到少女的視線,他指尖捻起糖,放進少女手心。

  ......本來就是為她准備的。

  【乾貞治的筆記本所記載的 :

  妹山萊嗜甜】

  手塚不太確定。

  女孩子...大概都是要這樣哄的吧?

  萊萊剛剝開糖放進嘴裡,手機就響了。

  征十郎 : 萊,我到了。

  ^

  ^

  負手站立在堤岸邊的紅發少年身後還有幾個黑衣保鏢,征十郎唇角含笑,溫潤如玉,直到女孩撲進他懷裡,他臉上的笑意才淺淺擴大了一圈。

  手塚國光淡淡地收回視線。

  他清雋的身影轉身離開。

  被征十郎抱進懷裡,總覺得他的視線在看著別的地方,萊萊不滿地扭了扭身子。

  征十郎很快就垂頭,紅紅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看著萊萊。

  萊萊 : ?

  少女還沒反應過來,下巴就被征十郎的手指扶著抬起來了。

  ...然後很快,嘴巴被咬住。

  萊萊下意識就想拒絕。

  倒不是說不願意,而是因為她嘴裡...還有剛剝的糖果。

  因為從沒有這樣親過,萊萊當然覺得陌生又不妥。

  但是征十郎好像早就知道她在吃糖似的,他一點都不意外,舌尖 / 撬 /開/唇瓣,甜蜜的糖果一下子就變成了兩個人的共有物......

  這樣的親吻......萊萊面色有些燒,卻沒有推開向她索取的征十郎。

  等征十郎停下來的時候,糖也被吃完了,妹山萊的臉和耳朵、露出來的脖子都染成了緋紅,唇瓣像塗了蜜,眼尾都是濕漉漉的淡紅色。

  少女腿心發軟。

  赤司細心為她攏好頭發,才抱起萊萊進了車裡。

  ^

  ^

  球場邊,跡部景吾坐在遮陽傘下,英俊的側臉陰沉沉的,看著一直打不通最後還被拉黑的電話,火氣旺盛,不知道去哪裡發泄。

  「過來。」

  連對女佣的語氣都比平時重了一些。

  女佣走過來,跡部景吾站起身,她慣例去拿下跡部景吾披在肩膀上的外套,但她有點緊張,一時之間沒有拿穩。

  「...嘖。」

  聽到頭頂傳來跡部少爺的聲音,女佣更有些緊張了。

  跡部少爺最近心情已經非常不好,這下不會真的要生氣了吧?

  不過,和跡部景吾的聲音一同落下的,是另一雙漂亮修長的手,和一道醇厚磁性的聲音。

  對方替女佣撿起了地上的外套。

  「好了,keigo。」

  這個人說起日語,有些不太絲滑,帶著濃厚的英倫腔調。

  「消消火吧你。」

  女佣感激地看了一眼Leon少爺*。

  作為跡部景吾在英國的兒時玩伴,Leon很了解發小的個性,發火是不可能發火的,跡部景吾人品一流,倒還不至於真的去遷怒,但是他現在很不爽也是事實,女佣也很無辜。

  兩個人拿著球杆,揮開殷勤的球童,高爾夫球滾進綠草地,最終進洞。

  雖然打得不錯,但Leon眯了眯藍色眼睛,對於跡部景吾的心不在焉,這個外國少年很是不爽 :

  「嗯?你在想什麼。」

  「和我出來不打網球就算了,現在打高爾夫也不專心。」

  跡部景吾又打了一球,表情依舊淡淡的。

  「哼...沒什麼。」

  只是看著球,就會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天的事情,為此他無法專心致志。

  那天從場上下來以後,他體力透支,結果地上的血、還有忍足侑士欲言又止的臉,以及向日岳人他們深切擔憂的表情,讓跡部景吾第一次有些後悔。

  要知道,他很少會有後悔的時候。

  但這幾天,跡部景吾一直在後悔,那天不該把妹山萊帶過去。

  她一定...很疼。

  想到這裡,跡部景吾呼吸緊促。

  只是赤司征十郎看她看的實在是太緊了,毫無空隙可鑽,簡直可恨。

  Leon看著跡部景吾的表情,他若有所思。

  「不如用我手機打?」

  跡部景吾旋即微微眯起眼睛看著他,語氣很不客氣。

  「...那還不快點。」

  作為損友,Leon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調侃跡部景吾的好機會。

  「沒想到你追起女孩是這樣的,keigo,真想錄個像發給Eric*和Charley*看看。」

  Leon的調侃並沒有使跡部景吾生氣。

  跡部景吾傲慢流麗的臉部線條反而逐漸露出了一個有些奇怪的表情。

  跡部景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冷靜又理性的跡部景吾很少會有這樣的時候。

  Leon這下倒是真的有些好奇對方是什麼人了。

  跡部景吾看起來不像是玩玩。

  Leon最是知道,跡部景吾小時候可遠遠沒有現在紳士,也沒有現在這樣的有風度。

  兒時兩人一起參加英國宴會,在王室的古堡裡,跡部景吾就常常會因為他那華麗的外表吸引住太多女孩。

  追著他的女生太多,可跡部景吾都不曾對任何異性表露出什麼興趣,甚至他會毫不客氣地讓對方離他遠一點,也不知道讓多少小女孩為此傷心。

  現在這模樣......簡直太有趣了。

  Leon淡淡思索 :

  「所以你打過去要說什麼。」

  「請求復合?」

  燥熱的風吹過跡部景吾的臉,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

  「你覺得我可以說什麼?」

  Leon磁性的聲音還在繼續 :「不要忘了,keigo,你馬上就要回英國。」

  網球比賽最終失利,在家族給予的壓力下,跡部景吾已經沒有理由再在日本繼續逗留。

  對於他們來說,網球只能算是興趣愛好,跡部首先得是跡部,其次才是跡部景吾。

  Leon說完拿出手機,跡部景吾沒再說什麼,直接拿過去撥通了妹山萊的電話號碼。

  跡部景吾嗤笑,聲音低沉篤定,算是回答 :

  「只是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他一下一下按著手機,英俊非凡的眉目舒展。「如果連這種事都無法確認,我可是不會走的。」

  打出去後,握著手機,跡部景吾竟然有些緊張。

  接通了以後,他應該從哪裡說起呢。

  他該用怎樣的態度和語氣去和對方交談,才不至於暴露太多他的思念。

  少女清甜、天真的嗓音沒有一天不在跡部景吾的腦海裡重復、盤旋。

  真是慚愧啊,跡部景吾的弱點只有一個妹山萊。

  大少爺胡思亂想了這麼多......結果,電話沒人接。

  華麗的跡部景吾,臉上的表情終於有點裂開的意味。

  除了收獲了Leon的一串嘲笑,跡部景吾什麼都沒得到,他就連妹山萊的聲音都沒聽見。

  跡部景吾扔開球杆,修長的食指再次撥通電話,結果還是沒人接。

  他線條銳利的臉色很不好看。

  很不好看!

  Leon輕笑。

  「想見她...其實還有很多辦法。」

  ^

  ^

  在車上睡了一覺,朦朦朧朧間,萊萊似乎聽見了手機來電的聲音,但又很快被人掐斷,聽的不太真切。

  「萊...」

  「拆紗布了。」

  征十郎的聲音由遠及近,好好聽。

  萊萊迷迷糊糊地握住少年的手。

  「會痛...」

  征十郎安撫她。

  「不會的...」

  紗布被拆下來,過程很順利,少女的眼睛恢復如初,長長的睫毛纖細翕動,睡著的萊萊嘴巴微微張開,像個小孩。

  等萊萊醒的時候,發現征十郎正捏著她的下巴,另一只手臂撐在她身體一側,俯身認真地親著她。

  「萊醒了...」

  少女懵了懵,開始回應他。

  萊萊眨眨眼,被親的逐漸清明的視線裡,她看見了征十郎身後,是自己的巨幅照片。

  照片上是今年春天去看征十郎籃球賽的萊萊,少女穿著粉色的裙子,因為征十郎的呼喚而折過頭,眉眼有些怔,漂亮的不像話。

  它正靜靜地懸掛在征十郎的房間裡,從頂部到地板,完完全全地占據了整個牆面。

  這...萊萊又開始臉熱起來。

  照片是他什麼時候弄的......?

  這樣的話,征十郎每天睡覺、起床的時候,第一眼不就都會面對著她的這張巨幅照片嗎?

  ...總覺得好羞恥,再加上現在她似乎是在被征十郎按在他床上親親,想著想著身體都逐漸發熱了。

  少女的變化赤司很快就發覺了,並且他也知道原因,赤司輕輕轉移陣地,親了親萊萊的額頭。

  他聲音沙啞帶笑 : 「害羞了嗎。」

  「可我很喜歡。」

  他所指的,聽起來是這張照片,可又不僅僅是照片——

  「這樣的萊...只有我一個人能看。」

  這昭示赤司征十郎赤/裸/裸的占有欲。

  征十郎去洗澡了,萊萊欣賞了一會自己的美照,手機又進來新的訊息。

  是陌生的號碼。

  「對不起,妹山同學,那天弄傷你,我們真的很抱歉,我父親的公司很早就被查出債務問題,資金周轉不開,可最近債主突然催的很緊,我們家最近沒有得罪什麼人,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

  萊萊 : ......?

  少女的面前這時投下一片陰影。

  已經洗好澡的征十郎站在萊萊面前,面目溫潤,柔和,唇角含笑。

  「怎麼了?」

  見少女呆呆的,征十郎牽起她的手,不動聲色地湊近。

  「怎麼了,萊...」

  「不洗澡嗎,不是說想學鋼琴。」

  萊萊心裡有些錯愕,征十郎之前不是說沒有找她們麻煩嗎......

  赤司掃過手機短信,了然一笑。

  「在為這種事煩心嗎...」

  萊萊有點意外,但並沒有多少不高興的情緒。

  「征十郎,不是說你什麼都沒有做?」

  赤司的聲音溫和,但萊萊卻聽出一分無辜。

  「萊...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對上女孩不相信的表情,赤司微微一笑,語氣卻有些冷淡矜慢 :

  「只是出於好奇,我隨手看了一下那幾個女孩的家庭資料,」

  「我什麼都沒有做,我答應了萊......」

  征十郎垂下纖細漂亮的睫羽,語氣竟然有些委屈 :

  「由此而產生的連鎖效應...萊也要怪我嗎。」

  征十郎是赤司財閥的繼承人。

  繼承人突然心血來潮看了看這幾家渺小如螞蟻一樣的公司資料,甚至征十郎都沒有多說一句話,他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也會被層層下傳,底下的人他們會自己去揣測第一財閥繼承人的心思,直迎東風。

  而征十郎,是真的什麼都沒做,就能讓結果變成這樣......

  萊萊想明白了以後,又不知道該對誰生氣,她自己反而先氣鼓鼓的。

  赤司好笑著湊近她,萊萊覺得他今天晚上好像有點撒嬌的意味。

  「萊...不要因為外人對我生氣。」

  萊萊想了想,抿起嘴巴。

  「讓那些人不要繼續催債可以嗎...該是怎樣就怎樣,我們不要干涉。」

  「征十郎可以辦到吧?」

  赤司征十郎漂亮的紅色眼睛定定地看著萊萊,他的表情漸漸變得認真、凝重。

  「如果萊希望這樣的話...」

  萊萊點點頭。

  「我希望這樣...」

  啊!

  話還沒說完,少女就突然被征十郎抱著放到了他的腿上。

  萊萊摟著赤司的脖子,有些驚魂未定。

  「嗚...萊萊被嚇到了......」

  征十郎拍著她的背,盯著少女的唇,竟然輕笑起來。

  他語氣輕柔、哄誘 :

  「萊想要什麼,就自己來爭取哦。」

  ^

  ^

  征十郎昨天親的好狠...

  所以萊萊第二天根本不想理他了!

  太可惡。

  就是在欺負她嗚嗚嗚π_π

  少女氣呼呼地回到家裡,就被桌上的邀請函吸引了視線。

  「山地露營...?」

  妹山塱不覺得女兒會去。

  如果是以前少女可能還會吵著要去玩,現在她每天和赤司膩在一起,萊萊絕對會把它丟進垃圾桶——

  「爸爸,我要去。」

  妹山塱 : ???

  但在來到露營地,看到贊助商是跡部財團時,萊萊就想後退半步。

  什麼鬼。

  萊萊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有一道影子在靠近。

  她還來不及接通赤司征十郎打來的電話,就被人堵在了帳篷裡。

  跡部景吾直接掛斷了來電。

  呵。

  赤司征十郎不知道掛了他多少電話了,他就掛一次而已。

  萊萊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跡部景吾給嚇了一跳,愕然的睜大眼,跡部景吾高大的身影被投在帳篷上,影子狹長。

  少女下意識就想往一旁溜,結果跡部景吾輕輕抬起他筆直修長的腿,將萊萊堵在了牆角。

  ......他,他太過分了!

  欺負人。

  果然——

  跡部景吾就是故意衝她來的吧?

  「跑什麼...」

  跡部景吾俯視著少女恢復如初的額頭,視線又輕輕下滑到萊萊的左眼,少年傲慢的臉部線條竟也逐漸融化。

  萊萊來不及躲,跡部景吾的手就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額頭,又想摸摸她眼睛,但是被萊萊躲過。

  「...還疼嗎。」

  「...不了。」

  萊萊眼巴巴地 :「你先出去......被人看見了不好吧?」

  跡部景吾 : ......

  跡部景吾沉默了一下,很快就從帳篷裡出來,萊萊以為跡部景吾大概走了,但是沒想到他竟然一直跟著自己。

  「我...我要去拍照的......」

  跡部景吾看著她的細胳膊細腿,不置可否的笑了。

  「我看著你比較好。」

  啊啊啊......

  哪有贊助商跟著客戶的。

  跡部景吾所到之處,工作人員都點頭哈腰,這種情況直到兩個人進了樹林才稍微好轉一些。

  手機被關機,跡部景吾放在他的貼身衣服口袋裡,萊萊拿著相機搗鼓半天,跡部景吾伸手給她擺正,等萊萊拍完,他才說 :

  「看我。」

  萊萊 : ......氣鼓鼓。

  跡部景吾還在繼續。

  「看我。」

  「看我——」

  「看看我...」

  萊萊鼓起勇氣 : 「不可以!我現在可是...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萊萊委屈地瞥了一眼跡部景吾 :「自覺地躲開愛慕者,才是正常的做法......」

  跡部景吾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偏過頭,日落的斜陽光線打在他英俊華美的五官輪廓上。

  「那你為什麼不躲開手塚。」

  跡部景吾直視少女。

  「因為他表露的不明顯,所以......你就以為他不喜歡你了嗎。」

  「手塚明明很狡猾...」

  跡部景吾彎腰,鼻尖幾乎要碰到少女的鼻尖,藍眼睛巡視著少女的臉,像是很久沒有見過她似的。

  「我才是那個笨蛋,費盡心機才能見你一面吶。」

  「跡部君...別這麼說自己。」

  萊萊往後退一步。

  「我記得,你馬上應該就要去英國了,希望你在那裡天天開心......」

  下巴被跡部景吾輕輕捏住,嘴巴嘟起來,萊萊接下來的話都沒辦法講了。

  她無措地眨眨眼 : 「嗚......跡部君。」

  跡部景吾華麗的五官有些籠上陰翳,他最終輕輕嘆氣 :「不要說一些讓我生氣的話啊...」

  「即使是你,說起這些,我也高興不起來。」

  下巴又被輕輕放開,萊萊松了一口氣。

  結果跡部景吾又說 : 「我可是...很擅長持久戰的。」

  他有些輕慢地笑了一下 : 「讓赤司征十郎等著好了。」

  萊萊有點不高興。

  少女鼓起臉踩了一下跡部景吾的腳,大少爺的球鞋立馬變得髒兮兮。

  「不許你說征十郎...」

  跡部景吾眯起眼睛,被她這樣護短的態度刺激的醋意大發。

  「喔......」

  「生氣了。」

  少女甩開他自己往裡面走,跡部景吾慢悠悠地跟在後面喊她名字。

  「妹山萊,」

  「妹山萊——」

  「妹山——萊。」

  「萊,」

  最後這句,跡部景吾的聲音帶了柔情。

  少女的背影有些微妙地停頓,但很快她又氣呼呼地往裡走。

  裡面很危險啊...

  果然沒一會少女就開始嗚嗚尖叫,大概是被什麼蟲子嚇到了。

  跡部景吾覺得很好笑,但是還得忍著。

  他長腿一跨,想去抱她,萊萊掙扎,結果兩個人腳滑,一起滾到了山坡下面。

  萊萊被跡部景吾護在懷裡,倒是沒有受傷,跡部景吾的手臂和腿都受傷了,她瞪著抱著自己不放的少年。

  不管怎麼樣,都是別人的錯,萊萊不會有錯。

  「......都怪跡部君!」

  跡部景吾懶洋洋地閉上眼睛。

  「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會放手的。」

  跡部景吾矜貴的手表也不知道滾去了哪裡,白皙的手背上多了很多紅色的劃痕,向來打理精致的頭發也很凌亂,衛衣領口松開,看著看著,少女就有點於心不忍了。

  「別動,你干嘛。」

  跡部景吾按住想從他身上起來的女孩。

  「我想看看怎麼上去...」

  「別動。」

  跡部景吾表情淡淡地 : 「我不見了他們很快會來找。」

  在少女有些愕然的目光裡,跡部景吾緩慢地說 :「我想和你多待會。」

  天快要黑了,跡部景吾收回視線。

  「我很少會有後悔的事情...」

  「但是,我後悔的事情幾乎都和一個人有關。」

  垂眸看向懷裡的少女,跡部景吾啞然失笑。

  她居然睡著了。

  少年俊美的五官有些柔和下來。

  「請你等我,我很快就會...」

  「這種話我不是隨便說的。」

  睡著了也沒有關系...跡部景吾想。

  妹山萊,他是搶都要搶過來的,從很早之前他就抱著這種想法了。

  漸漸地,上面傳來人聲和腳步聲,還有電燈的影子。

  跡部景吾摸了摸萊萊的頭。

  少女在他懷裡睡的很舒適,跡部景吾很難不想起從前兩個人還在一起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要這樣抱在一起。

  「萊......」

  「...好喜歡你。」

  「想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即使你不願意,也不可以。」

  淺淡克制的吻落在少女鼻尖,一抬頭,跡部景吾望進一雙赤紅色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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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十郎 : 啊啊啊啊啊

  阿土伯 : 走之前給你添堵好像也不錯

  萊萊  :  ...覺真好睡嘿嘿嘿

  *Leon 、Eric、Charley : 漫畫裡是阿土伯在英國的玩伴

  啊這章村兒還是沒寫到,正宮征十郎有一種披荊斬棘打boss的感覺,村哥好像是最後一個大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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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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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在跡部景吾的臂彎裡沉睡, 面龐如同嬰孩那般寧靜酣甜。

  跡部景吾其實都有點佩服她。

  怎麼到哪都能睡呢?對他這樣沒有戒備和防範,真的好嗎。

  怎麼說呢,既心動, 又有點生氣。

  ......她不會對別人也這樣吧?

  這樣想著的跡部景吾看了看萊萊睡得甜甜的臉,無語的沉默了一秒。

  ......好像很有可能。

  還有, 最槽多無口的——現在這麼個情況, 她是怎麼能睡得著的啊??!

  赤司那頭紅發越來越近,跡部景吾甚至都能想像得到對方現在是什麼表情, 只要一想到這個, 跡部景吾就非常想笑。

  哼...

  只要能讓赤司征十郎生氣, 跡部景吾就高興。

  用忍足的話形容,大概就是「奪萊之仇,不共戴天」?

  雖然這句形容, 並不符合跡部景吾的美學,但心境確實就是這麼個心境。

  他失戀這麼久,兩人在聚會上偶爾碰面, 赤司征十郎都保持著表面的社交禮儀,整個人風度翩翩, 春風得意, 跡部景吾看在眼裡,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用忍足的話來說, 跡部景吾看的眼睛都紅了。

  這形容真的很不華麗,但跡部景吾......見鬼的確實是這樣。

  跡部景吾有些無奈, 他依舊小心翼翼地用大手托著女孩的小腦袋。

  妹山萊睡的可好了。

  ......他馬上就要跟她男朋友對峙了誒,女主角居然還在睡覺, 這真的合理嗎。

  當然可以把她弄醒, 但是跡部景吾想了想, 還是沒有這樣做。

  他低眸一笑。

  總覺得...她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只要人在他懷裡,就好。

  事實就是萊萊睡得很香。

  被人營救上來,跡部景吾始終面色不改,他小心翼翼地護著女孩的頭,沒有讓她受到一點顛簸。

  紅發少年背著手站在坡上,跡部景吾注意到對方的鞋上都附著草葉和泥土,赤司向來一塵不染的白色襯衫也粘上了樹林裡的落葉。

  可赤司的表情如舊,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是一副悠然寧靜的樣子。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在妹山萊臉上逡巡一遍,確認她安然無恙,他面無表情地掃視過跡部景吾抱著萊萊腰身的手指,這才肯面色微哂又慍怒地看向跡部景吾。

  赤司清幽緩慢地開口 :

  「還請你給我一個解釋。」

  「為什麼總給別人的未婚妻帶去麻煩呢,跡部君。」

  是用著完備的敬語,卻絲毫沒有平易的表情語氣的,赤司征十郎。

  反而能明晃晃地聽出他聲音裡的諷刺。

  未、未婚妻?!

  默默低頭吃瓜的群眾被這個硬核消息給炸暈了。

  赤司財閥的繼承人已經定下未婚妻了?這這這......無異於爆炸新聞。

  跡部景吾一愣,隨即嗤笑。

  「啊...」

  「你又來了,赤司。」

  「我可不在乎什麼未婚妻啊...」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可跡部景吾的手臂還是緊了緊,表情也難掩沉躁。

  「未婚妻又怎麼樣。」

  來、來了?

  一旁緊張的不行的露營地經理 : !!要來了嗎?

  兩個財閥少爺為搶一個女孩大打出手的畫面......好刺激!

  幾乎就在跡部景吾抱著萊萊一落地,赤司征十郎身後的女佣就走上前來,企圖很是明顯,她伸手想要接過萊萊。

  但是與此同時,跡部景吾身邊的保鏢也走上前,做出拒絕的姿勢。

  反正...

  就是不想給的意思。

  兩撥人之間隱隱約約的對立,使得畫面一下子就劍拔弩張起來。

  身後,帶路的露營地工作人員都低頭匆匆避開。

  ......總覺得火星子四濺。

  你們這些財閥少爺打架就打架,不要殃及無辜啊喂!

  轉頭他們就跟其他人耳提面命——絕對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否則明天的新聞就會變成 [ 震驚,跡部財團和赤司財團的繼承人在露營地為愛大打出手......] 的這種奇葩標題了。

  要知道,剛剛赤司征十郎的車開進露營地的時候,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對方的管家彬彬有禮 : 「不必驚慌,只是來接人而已。」

  哦,這樣啊...那還好還好。

  經理剛松了一口氣,就又聽見赤司家的管家問 :

  「請問妹山萊的帳篷...在哪?」

  妹山萊,跡部少爺特地關照過的那個女孩子,跡部少爺剛才還在滿場地追著她跑......

  很好,露營地的經理再次無法呼吸了。

  現在,經理也才終於看明白——

  跡部景吾少爺今天來露營地,恐怕早有准備,就是在明目張膽地搶人吧?而赤司征十郎少爺是在要人,可偏偏跡部景吾少爺好像並沒有要把人還給赤司少爺的意思.....

  赤司的表情依舊溫和,語氣也很稀松平常,甚至經理還能聽出赤司征十郎那淺淡的笑意,但就是因為這樣,才更讓人覺得有些脊背發涼。

  赤司慢條斯理地 :「你...身上髒了,還要繼續抱著她嗎。」

  就很像一句平和的商量。

  跡部景吾聞言,他下意識就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女孩,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他的手...確實髒了。

  不僅如此,腿和手臂也有點扭傷的感覺,滾下山坡的時候,因為怕女孩磕到碰到,跡部景吾護她護的很緊。

  但是,別以為他聽不出來,赤司征十郎這個大尾巴狼語氣裡的嘲諷。

  反正人在他手裡,他就是不放又怎樣?

  跡部景吾咧嘴,他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個有點肆意、惡劣的笑。

  「不放。」

  「我今天就要把她帶走——」

  他話音剛落,懷裡的少女就發出淺淺的夢囈,吚吚嗚嗚的,跡部景吾聽不清楚,下意識將萊萊往懷裡攏了攏,放在少女腰間的五指也收緊了。

  她腰好軟。

  跡部景吾低頭,語氣低啞,眉目溫柔。

  「說什麼呢小壞蛋?」

  看著跡部景吾這樣旁若無人的親昵,赤司征十郎表情依舊淡淡的,身側漂亮的手卻漸漸緊了緊。

  簡直...可恨。

  很快——

  幾乎就是下一秒,赤司征十郎身後的家養獵犬衝了出來,凶狠地對著跡部景吾狂吠。

  跡部景吾的保鏢們很快就齊齊擋在跡部景吾面前。

  一旁經理的腿在發抖,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吃瓜。

  赤司家的管家只是輕飄飄瞟了他一眼,經理都覺得自己冒冷汗了。

  救命,為什麼他剛才非要諂媚著上山!

  獵犬狂吠的後果...就是萊萊醒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聽見了狗叫......?

  一睜開眼,入目的就是...紅色的衛衣領,再往上,就是男生的喉結...

  左邊吵吵嚷嚷的,還有狗叫,萊萊下意識往那一看,她好像...竟然看見了征十郎??

  好熱鬧啊......

  所以她現在在哪?

  萊萊懵懵的,就冷不丁對上了跡部景吾垂眸看她的眼睛,隨後她才明白......

  哦...她好像是在跡部景吾的懷裡。

  左邊是征十郎呢。

  懵圈了一秒,萊萊 : 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她是在被跡部景吾抱著,征十郎就在旁邊看著......

  啊啊啊啊...

  反應過來的妹山萊快速掙扎起來,跡部景吾按住少女亂蹬的小細腿。

  「嗯?別動。」

  他的手背上還有傷痕。

  感受到征十郎那如有實質的像火炬一樣的目光,萊萊當然不聽。

  「不要不要,跡部君快點放我下去...」

  隔著保鏢和人,萊萊又聽見征十郎呼喚著她的溫柔聲音。

  「萊。」

  「...來我身邊。」

  跡部景吾輕輕湊近少女。

  「跟我走吧?」

  「...飛機已經等在山頂了,你什麼都不用管,只需要跟我走就好,你在意的所有問題,我會解決。」

  被這種話驚到,萊萊茫然地看著跡部景吾,他的表情卻很認真。

  他不是在開玩笑...

  所以說跡部景吾今天出現在這裡,就是早有預謀,他就是為了來帶走她的。

  現在和征十郎也並不是偶遇、敘舊。

  他們明明就是在強勢的對峙,這都是因為她。

  「去.....哪裡?」

  「英國。」

  跡部景吾大概是今天晚上就要走了——萊萊突然無比確認這一點。

  她突然有些哀傷。

  ......可能、這輩子都再難見面。

  於是少女深深地看了一眼跡部景吾,像是要把他給牢牢記住似的。

  跡部景吾的眉頭狠狠一跳。

  山林裡萬籟俱靜,只能聽見少女幽靜的呼吸。

  「......抱歉。」

  *

  跡部景吾帶著他的人走了。

  他紅色的衛衣在林子裡像一簇火苗,背影漸漸消失在深處。

  即使被拒絕了,即使有生氣的嫌疑,跡部景吾也依舊很有風度、依舊豁達大度地走了。

  他走之前把少女輕輕放下,最後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少年眼裡的情緒意味不明,反正萊萊看不懂。

  好像...到最後也忘了跟他說一路順風。

  少女的眼睛有點濕潤。

  這樣想著,萊萊倏然轉身。

  征十郎在她後面幾步路的地方,他也不過來,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萊萊捂著臉跑進征十郎懷裡,少年只是輕輕地接住了她。

  少女哽咽 :

  「我是不是很壞呀......」

  「跡部君也沒有做錯什麼。」

  赤司溫柔地指明少女的內心。

  「不是哦...」

  他的聲音像山澗的明月,稀碎地灑下薄薄的紗 :

  「萊...其實最溫柔了。」

  萊萊好像還是第一次聽征十郎這樣溫和地提起跡部景吾 :

  「他也是知道的哦,所以他不會怪萊。」

  萊萊的金豆豆掉的更厲害了。

  征十郎怎麼這麼好呀......不管做什麼事情都這麼的好。

  如果要選出世界上最了解、最知道怎麼去安慰她的人,那應該就是征十郎了。

  「征十郎,有沒有不高興...」

  「沒有。」

  回答的這麼斬釘截鐵那就太假了,萊萊控訴他 :「騙人。」

  「...沒有。」

  「騙人騙人。」

  赤司征十郎抿緊雙唇。

  「...有一點。」

  萊萊在他懷裡不滿地扭了一下,又很快被赤司的手箍住腰,他打籃球的手摩挲起來有點癢。

  萊萊噘嘴 :

  「一點?才一點點的不高興嗎?太少了。」

  征十郎卻語速飛快地打斷了少女的撒嬌 :「萊是為了我,才拒絕他的,我知道。」

  萊萊被噎了一下,臉逐漸紅了起來。

  「...才不是。」

  這下壞笑的人變成了赤司。

  「是的。」

  「不是!」

  「是的哦。」

  啊啊啊啊...

  氣死。

  征十郎彎腰湊近 :「萊要做誠實的乖孩子。」

  「...所以征十郎知道我會拒絕嗎?」

  征十郎淡淡點頭。

  萊萊狐疑地咦。

  征十郎側頭淡淡一笑 :

  「因為我知道,你是不會..回頭去看任何風景的。」

  即使那風景再美。

  萊萊疑惑。

  既然他這麼有把握,那征十郎剛剛為什麼表情那麼難看...?

  就好像她會答應跡部景吾一樣。

  征十郎從後面輕輕擁住了少女,他淺淡的語氣在萊萊頭頂灑下,帶著萬般的無可奈何 :

  「即使算無遺策,可是我永遠算不准一樣東西...」

  萊萊剛要問是什麼,征十郎就說 :

  「那就是你的心。」

  少女似懂非懂。

  所以他會緊張,會惶恐,即使他知道萊萊的答案永遠都是那個。

  愛一個人入了迷,...愛是永遠沒辦法去計算的啊。

  萊萊無端地就有點難過。

  她扭過頭緊緊抱住征十郎纖細有力的腰肢。

  少女抽抽噎噎的凝望著不遠處的草叢,過往的碎片在腦海裡一幕幕閃現。

  跡部景吾、煙花、冰帝、幸村精市、金井綜合病院、項鏈......

  「所以我才不要和征十郎分開。」

  赤司征十郎一愣。

  少女哭哭 : 「分別原來是這樣難過的事情......」

  她再也不想經歷一遍了。

  紅發少年垂眸凝視著她,手掌撫過她的臉龐。

  「如果你也是這樣想的話...」

  他撥開少女的頭發,親吻她鼻尖,最後覆蓋上唇。

  「我以赤司的名義保證,你會得償所願。」

  一開始只是淺淺的親親,後面征十郎哄著她 :

  「乖...嘴巴張開。」

  不不不不行......

  現在還在外面...他為什麼這麼這麼氣定神閑啊!

  壞死了。

  可是,征十郎接著又說出來一個更更更更更爆炸的事情 :

  「萊...我們訂婚吧。」

  *

  七月。

  天氣特別炎熱,從場館外面走到裡面,少女都出了一點點薄汗。

  靜謐的畫廊裡,萊萊一眼就看見了赤司征十郎。

  男朋友的紅發實在是太好認了。

  它顏色瑰麗,像寶石花,又因為征十郎本人的氣質,在藝術館裡,這絢麗的顏色更像什麼寶貴靜美的展品,征十郎本人其實也像藝術品......

  藝術品征十郎轉過身,唇角含笑地對萊萊張開手臂。

  萊萊矜持了一秒,還是不顧保鏢就在身邊,像小旋風一樣噠噠噠地衝進征十郎懷裡去了。

  「熱不熱。」

  「嗯嗯呢π_π」

  「等我看完...就帶萊回家好嗎。」

  萊萊很大度地點點頭。

  「好的。」

  征十郎摸了摸萊萊的頭。

  「萊好乖。」

  征十郎就連品鑒藝術品也這麼厲害嗎......看著面不改色,對著抽像畫侃侃而談的紅發少年,萊萊開始旋轉著蚊香眼。

  沒有赤司的看顧,少女很快就到處亂跑起來。

  赤司對保鏢使了個眼神,保鏢早已跟上。

  征十郎...真是的。

  看她好緊。

  「得保證萊的安全。」

  每次征十郎都是這麼說的。

  萊萊雖然表面不滿,但心裡卻甜甜的。

  自從征十郎提出訂婚,萊萊自然是嚇了一跳,但還沒等少女說什麼,以往總是板著臉的妹山塱反而先點頭同意了。

  「與其看著萊和別的臭小子在一起,那還不如就征十郎算了。」

  爸爸真是......?

  哪有這樣隨便比較的!征十郎就是征十郎,其他人怎麼比得了呢...笨蛋。

  可是聽見爸爸這樣的話,征十郎卻並沒有不高興,他反而高興極了。

  萊萊...萊萊當然知道他為什麼高興。

  「不行不行!」

  當時,萊萊別過她紅透的臉,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征十郎的請求。

  「我...我還小!」

  征十郎只是依舊眉眼含笑,從容不迫。

  「只是稍微提一下...並不是說現在就必須去做,萊不要生氣哦。」

  萊萊的臉更紅了。

  什麼啊......征十郎這種語氣,就是算准了她不會拒絕嘛。

  畫廊靜謐,空氣裡浮動著若有似無的花香,在走廊盡頭,擺著許許多多的畫,可萊萊卻鬼使神差地只看得見那一幅。

  身後的女僕下意識出聲。

  「這個畫,為什麼看起來像......」

  妹山萊在畫廊裡穿白色裙身的背影,逐漸和那幅畫裡少女朦朧的背影重疊。

  少女無言的表情讓女佣覺得反常。

  妹山萊像是面無表情,又有些面色古怪地走近那幅畫。

  畫的右下角,是小小的署名 :

  ——幸村精市

  --------------------

  阿土伯後面還會出來。

  快結束了,看我寫的速度可能正文就剩兩章。目前越前線、手塚線、阿土伯線,還有戲份少一點的不二和切原都差不多收掉了,除了阿土伯正文最後一章還會出來,其他人就是這樣子,現在還剩一個村哥線沒收,正文結局大概就是這樣開放,即使沒寫和赤司分手也不代表這就是最後的結局,你們覺得她和誰在一起了,那她就和誰在一起了,番外再定cp,到時候看你們點贊了。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德 8瓶;兔球球真可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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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萊特意問過了。

  那幅畫, 是畫手自己無償展出、供人觀看、購買的。

  從畫展出來,少女就始終噘著嘴巴,看起來氣鼓鼓的, 也不知道是誰惹了她。

  赤司征十郎紅色的眼睛靜靜從價格高昂的畫作上移開,他的視線輕輕地放在身側的少女身上。

  不同於鑒賞畫作時精英又挑剔的目光, 此刻他注視著少女的目光裡, 帶著一點略微松軟又閑適的打量。

  就像在欣賞一件稀世之寶。

  妹山萊靠坐在身邊的沙發軟座上,她正在無聊地玩著她自己的頭發, 表情放松又出神, 是很幼稚的舉動。

  但她大概不知道, 她的手是如此纖細、漂亮,棕灰色的頭發被她纏繞在指尖、又輕輕放開的那一瞬間,赤司再一次聽見自己紊亂的心跳。

  被身邊的男朋友這樣長時間不尋常的凝視著, 萊萊再遲鈍也該有了反應。

  少女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背脊挺直,努力掩飾自己的好奇  :

  「...怎麼?」

  赤司征十郎的視線回轉, 落在少女的發尾,輕笑了笑, 「沒什麼。」

  他臉色微妙的舒展開, 帶著一種有些古怪的語氣問 :

  「是有看到什麼嗎?」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征十郎知道了什麼嗎,萊萊下意識就緊張起來。

  可是, 看表情,征十郎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問題...萊萊糾結了半天, 還是沒有把剛才看見幸村的畫,並且畫上的人是她的這種事說出來。

  沒什麼好說的...

  非要問她為什麼不說的話, 應該就是因為, 征十郎不喜歡幸村同學。

  很多時候, 赤司征十郎的喜惡都並不明顯,他對大部分人都會表現出均等的態度,不了解他的人完全看不出少年的一絲偏好和厭惡。

  同理,少年對她身邊的異性也是如此,對於那些蠢蠢欲動的男生,征十郎一直秉持著可有可無的態度,向來不屑一顧...偶爾征十郎興趣來了,也會饒有興致地替她驅散掉某些比較擾人的追求者。

  征十郎,並不把他們放在視線裡。

  哪怕是面對跡部景吾,征十郎都沒有過任何明晃晃的敵意和不善。

  但是......幸村精市是不一樣的。

  征十郎...很明確的不喜歡他。

  明確的感受到赤司征十郎這樣的喜惡,妹山萊幾乎不在他面前提起幸村精市。

  今天的事大概只是意外吧......不想了。

  「嗯?不要發呆了。」

  草莓味的冰激凌被赤司征十郎白皙的手靜靜地托著,安安穩穩地送到她嘴邊。

  但少女的關注點卻不在冰激凌上。

  征十郎靠太近了...

  他的襯衫上有萊萊特別喜歡的香味,這是征十郎一個人獨屬的氣息,每次征十郎靠近過來,聞到這片氣息,她的心跳就會加速,身體也會眩暈、心悸。

  少女順從地張開櫻色的唇。

  *

  不過,等回到家以後,征十郎在和爸爸談話,女佣把一幅畫搬到了樓上,萊萊詫異地回頭看著身後的畫。

  女佣解釋 : 「咦?不是小姐在畫廊買的嗎,是赤司少爺身邊的人剛剛一起送過來的。」

  莫名的預感攥著萊萊的心髒,她訥訥地揭開畫布。

  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那幅她的背影。

  一瞬間的驚詫、羞窘和愧疚席卷著萊萊的心。

  征十郎知道了...並且,他還買下來,這樣輕描淡寫地送給了她。

  忽略某種古怪的感覺,萊萊的心早已被懊惱和羞愧給填滿。

  在車上的時候征十郎就已經知道了吧,不不不,早在畫廊的時候征十郎大概就已經知道了,只是他竟然不過問一句,表情如常,依舊體貼溫柔地愛護著她。

  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征十郎才會讓人買下這幅畫的呢...

  總之是為了她。

  也許征十郎並不像她揣測的那樣討厭幸村同學?還是說,征十郎願意為了她,已經克服著不那麼討厭幸村同學了呢?

  不管是這樣的有所隱瞞,還是去枉自揣測和定義征十郎,她都太壞了。

  身後有一雙手握住了少女顫抖的肩膀。

  是征十郎有些詫異的聲音 :「萊?」

  少女吚吚嗚嗚地扭進征十郎的懷裡。

  「征十郎,對不起。」

  赤司的手指撫摸萊萊的臉,似乎是在確認她有沒有哭,沒有摸到濕潤的痕跡,萊萊的眼睛也是正常的,他好像略微松了一口氣。

  和溫柔的聲音不同的,是赤司的眼睛。

  他正輕怠又冷淡地看著少女身後的那幅畫。

  一邊摸著萊萊的頭發,他一邊看似輕聲細語,體貼至極 :

  「...我以為你會喜歡?」

  所以征十郎為了我才買下它,是覺得我喜歡,出於想讓我開心的目的,即使這畫是他最討厭的情敵畫的,他都願意為我買,還親自送到我家——萊萊所理解的,赤司上面的話所傳遞的信息,大概就是這些了。

  所以少女慌了。

  「...我,我沒有說我要它。」

  看不見赤司的表情,萊萊急切地解釋著。

  赤司依舊從善如流地道歉,找不出一絲破綻的話術 :「抱歉,是我自作主張了。」

  「畢竟...她們說你盯著它看了很久。」

  聽他這樣說,萊萊更是可憐兮兮地垂下眼睫。

  「嗚......我只是好奇,」

  可是,這樣的解釋好像並不能奏效...因為征十郎很快就輕輕放開了她。

  他的表情如常,也依舊溫柔體貼地攏了攏女孩的頭發。

  「嗯,我先回去了。」

  萊萊傻眼。

  ......是生氣了吧。

  絕對是吃醋了吧。

  不好好解釋清楚絕對不行的。

  萊萊很不喜歡這樣。

  她更不想看到征十郎這樣難過又雲淡風輕的樣子。

  但是,雖然不想承認,但萊萊又覺得這樣的征十郎,好可愛。

  即使心裡已經吃醋到發瘋,但是他的外在表情還是這樣雲淡風輕,也不肯對她生氣發火,還要體貼地把畫留下來。

  征十郎怎麼這麼可愛。

  所以為了這樣的征十郎,她做什麼都可以。

  赤司剛剛轉身,腰肢就被身後的萊萊緊緊圈住了。

  她超級霸道又大聲地 :「征十郎不可以走!」

  赤司好像被她這種舉動弄得失笑了 : 「萊?」

  萊萊繼續氣鼓鼓的圈緊手臂 :「不可以走!」

  「征十郎誤會我了...我沒有別的意思,真的只是出於好奇,才看了那麼久。」

  「我只是覺得...」

  「幸村同學把我畫的真好看。」

  「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嗚,快點相信人家。」

  說到最後,她干脆無賴地撒起嬌來。

  赤司垂眸,盯著少女淡粉可愛的指尖。

  「我沒有不相信你。」

  他輕笑 :「...我只是有些不太高興。」

  嗚...她真是罪過。

  男朋友好難哄。

  萊萊蹭著赤司的背。

  「征十郎不要難過好不好。」

  「我也好難過呀...」

  赤司輕聲說 :「真的不喜歡嗎,帶那幅畫回來是為了讓你......」

  還沒等赤司說完,萊萊斬釘截鐵 : 「我不看!」

  「看了我也不開心,」

  「我也不喜歡。」

  說了三個不,征十郎有沒有開心一點。

  征十郎的語氣奇異、又意味深長。

  「真的...不要嗎?」

  萊萊的頭飛快地搖了搖。

  「不要不要,我...」

  她自暴自棄地咬唇,臉紅地宣告 :

  「可我只要征十郎一個人就好了!別人我根本不想看呀!」

  赤司好像有了松動。

  少女大膽地瞄了一眼赤司的後腦勺,她勇猛地踮起腳尖,湊上去啄了一下赤司的耳垂,舌尖輕輕舔過。

  她抱著的少年這具身體果然頓住了。

  萊萊正得意忘形,腰就已經被人狠狠攥住,鋪天蓋地的吻席卷而來。

  還好...還好門是關的。

  被親的暈頭轉向,少女還在慶幸地想。

  不然爸爸媽媽不小心看見了怎麼辦......萊萊欲哭無淚。

  等結束的時候,赤司溫柔地道歉,手指撫過她略微紅腫的唇瓣,問剛剛有沒有嚇到她。

  萊萊睜著大眼睛搖頭。

  「沒有。」

  「...我喜歡和征十郎親親。」

  赤司垂下頭,肩膀有些聳動。

  ......他好像是在笑。

  於是萊萊眼巴巴地盯著他 : 「都這樣了...還不高興嗎?」

  赤司抬起頭,他唇瓣紅潤,慢條斯理地整理著少女的領口。

  「我會把它帶走,燒掉。」

  萊萊心頭錯愕。

  占有欲這樣強烈嗎,都不允許有人畫她。

  少女露出驚愕的表情,像是被嚇到了,又可憐兮兮地 :「隨你...」

  征十郎抬起萊萊的臉,湊近一寸一寸地看,像是在評估她話語的可信度。

  萊萊乖巧地眨眨眼。

  赤司低頭一笑。

  「真可愛啊。」

  *

  征十郎最終沒有帶走那幅畫。

  但是萊萊也再不敢看那幅畫了。

  她想讓女佣把畫放進了雪原吉世的儲藏室裡,那裡塵封著成百上千的畫作,被放進去的話,萊萊也不會再去找。

  就這樣吧...她略微有些哀傷地想。

  這哀傷無關任何情愫,只是單純地覺得那幅畫...真的很好看。

  但是,畫和人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當然是征十郎重要。

  看著征十郎上車前對她遙遙一笑的清俊臉龐,萊萊好像突然就明白了。

  征十郎之所以沒有再帶走那幅畫,正是因為,他已經知曉萊萊接下來會這樣做。

  那幅畫作一旦被收入雪原吉世的儲藏室裡,像一滴水彙入大海,萊萊再也不會去找它了。

  他帶走...和她主動不要,有本質的區別。

  但是那天晚上,萊萊就做了一個很奇怪很奇怪的夢。

  和爸爸媽媽道完晚安,萊萊就乖乖地爬上床睡覺。

  只要萊萊的小嘴巴不再開口說話,整棟妹山宅就會一下子變得非常安靜。

  已經晚上九點,爸爸要陪媽媽去法國采風,他們馬上就要去機場,萊萊向他們索要了漂亮裙子和最近感興趣的美妝用品,隔著房門,朦朧間,少女只能聽見爸爸好像在和媽媽說起「訂婚」、「高中」、「大學」這種字眼。

  嗯......還有「征十郎」。

  萊萊的嘴角下意識翹了翹。

  明天晚上已經和征十郎約好了去看鯊魚。

  這樣想著,帶著一種莫名柔軟的放松和期待,萊萊陷進床上,慣例地撥通了征十郎的電話。

  電話如同從前的每一天那樣,很快就被接通。

  那頭清雅的聲線端正地傳了過來,在呼吸可聞的房間裡,竟有些讓人意動。

  「萊。」

  現在電話那頭和煦雅韻的征十郎,和下午送她回家、在房間裡那樣按著萊萊狠狠親了許久的征十郎,確實是同一個人呢。

  這種反差感讓少女忍不住心跳加速。

  下午鬧別扭又和好,很快征十郎就走了,萊萊突然就很想他。

  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覺得時間不夠長,分開了就開始想念。

  因為是躲開爸爸媽媽偷偷打的電話,萊萊的身體小小的蜷縮在床上的毯子下,臉紅的不行。

  一定是毯子太熱了...她這樣找借口。

  「征十郎...」

  聽見少女別扭的聲音,赤司好像笑了一下。

  「怎麼了。」

  「累了嗎,老師他們走了?」

  萊萊飛快地搖頭。

  「好像...還沒走,午夜十二點的飛機。」

  她鼓起嘴 :「還有...我不累,」

  征十郎每次和她打電話的時候,都不會去做的事情,那邊並沒有聽到少年翻閱紙張的聲音。

  萊萊的眸光忍不住向一邊漂移,別扭地說 :「我不想掛電話。」

  因為「累了」,所以自然而然地「要不要掛電話」,萊萊是這樣想的。

  征十郎下一句不會就是讓她掛電話休息吧?她不要。

  結果赤司好像在那邊微微笑著,說 :

  「太好了..」

  萊萊的臉更紅了。

  他略帶深地意說 :「我也不想萊掛電話。」

  嗚...

  征十郎真好。

  萊萊臉貼著枕頭,很滿足、小聲地笑了起來。

  他又有點好笑似的 :「我等了好久,還以為萊今天不給我打了。」

  萊萊馬上又很不滿地反駁他。

  「我像是這麼隨便的人嗎,約定了的事情就要做到...」

  「就算被爸爸發現了,又有什麼關系。」

  少女撅起嘴巴,理直氣壯 : 「又沒有做過分的事情。」

  只是睡覺之前忍不住打電話而已,爸爸真是的。

  征十郎幽幽嘆氣 : 「是啊...」

  少年語氣意味深長 :「等不到萊的電話,我大概...會睡不著吧。」

  啊啊啊...

  真是的。

  干嘛要說這種話,太犯規了。

  萊萊抓狂地在床上翻來覆去,大概是她這邊的動靜不得不讓赤司注意到,萊萊又聽見征十郎那疑惑但好笑的聲音 :

  「你在做什麼?」

  床鋪被萊萊滾的凌亂,少女悶悶地趴在床上,自暴自棄似的 :

  「在想你。」

  這下輪到赤司愣神了。

  「...」

  許久後,隔著電話,少年笑的很好聽,帶了點蠱惑的味道。

  「你再這樣犯規...我今晚是真的睡不著了。」

  雖然隔著電話,不在一個空間裡,但萊萊還是莫名覺得她的耳朵正被征十郎吹著熱氣。

  她羞怯地垂下眼睫,第一次這樣邀請對方 :「征十郎明天可不可以早一點來」

  征十郎在那邊一邊打開鋼琴,一邊說好。

  毯子下面,萊萊穿著粉色吊帶裙子,一手握著電話,臉像被蒸熟一樣,飛滿的粉霞,她捂著嘴傻笑。

  為了哄萊萊睡覺,征十郎要給她彈鋼琴聽。

  萊萊睡著之前,恍惚聽見征十郎略不經意的聲音 :

  「萊要做一個好夢才行...」

  可是萊萊做了噩夢。

  床上的少女睡相安靜乖巧,漂亮的頭發隨意散亂,白皙的身體裹了粉色毯子,像一顆溫養至極的耀眼珍珠。

  可原本酣睡的少女額頭突然蹙起,睫毛顫動。

  畫紙上的那個背影跳了出來,這個「她」一直在夢裡拉著萊萊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仿佛千呼萬喚始出來,在層層疊疊的花朵的盡頭,終於露出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比春花秋月還要美麗的臉。

  畫面妖冶、艷麗,美麗的少年用他那雙藍紫色的眼瞳緊緊地盯著她..

  他漂亮的嘴唇上下無聲開合 :「...不可以...」

  .啊..呼!

  一瞬間,萊萊驟然驚醒了。

  少女正急促地呼吸著,心跳咚咚咚地,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本就淺薄的粉色裙子都被濡濕,頭發也黏膩地附著在白色脖頸上。

  不等萊萊細想,她整個人還是懵懵的,就聽見枕頭旁邊的手機裡,傳來征十郎不確定的溫柔聲音。

  「萊...?」

  少女一愣,表情呆呆的,還沒反應過來。

  「萊?」

  「醒了嗎。」

  已經快一點了,爸爸媽媽應該早走了,和征十郎的睡前電話...他居然還沒掛斷嗎。

  下意識地就問 :「征十郎為什麼不睡覺呢...」

  赤司的聲音由遠及近,間或夾雜他放下紙頁的動靜。

  「我馬上睡了。」

  對於少女這明晃晃的嬌氣,他好像是在笑 : 「...是睡得不好嗎。」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瞬間,萊萊就很委屈,下意識地想被對方哄,她漂亮的藍眼睛裡氤氳出霧氣。

  語氣也很嬌氣 :

  「我做噩夢了...」

  當然夢的內容是什麼,她不會告訴征十郎的。

  萊萊語氣悶悶不樂,還有點委屈 :

  「想征十郎陪我。」

  不等萊萊說完,那邊早已響起衣料的窸窣聲。

  「我去找你。」

  *

  征十郎躺在萊萊身邊。

  萊萊睡不著了。

  她只是好奇地摸著赤司征十郎的下巴,青春期的男生...怎麼還沒有冒出胡子,被征十郎刮掉了?她又摸了摸征十郎的喉結,又摸了摸征十郎的鎖骨,小手到處玩。

  「睡覺,萊。」

  萊萊聽了,就很不滿。

  「我睡不著。」

  她聲音悶悶的。

  「我夢見有火在燒畫......胸口疼。」

  征十郎好像被她的話給噎住了。

  「......」

  「抱歉。」

  他翻身轉過來,終於不再克制。

  少年抱著萊萊,輕揉她腦袋。

  「還疼嗎。」

  「是不是下午的話,嚇到你了。」

  萊萊撒謊不打草稿 : 「嗯...可能是吧,所以征十郎要抱著我。」

  赤司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出少女的「詭計」,他安靜地撫摸著萊萊的背。

  「那幅畫...」

  「不如捐了吧。」

  赤司知道,萊萊應該是在抬頭好奇地看著他。

  他微一笑 : 「把它送到我們都看不見的地方去好了。」

  萊萊想了想,又開心起來。

  「嗯嗯。」

  單純至極的人就是這麼一點點的事情都能快樂起來。

  是啊,放進不見天日的畫室,萊萊總覺得很難過。

  征十郎果然最好了。

  「明天上午我讓人陪你去好不好。」

  萊萊扭腰。

  「征十郎呢?」

  他無奈 : 「有課。」

  是了,征十郎已經比從前要接觸更多的家族事業,等高中的時候只怕會更忙。

  他越來越忙是真的。

  明天上午有課,他也願意來陪她...萊萊好感動,她主動親親征十郎的側臉,少年有點懵。

  雖然他很忙,但是......好像他們每天膩在一起的時間居然還是很多?這是怎麼做到的。

  她這樣問征十郎,征十郎只是捏捏萊萊的臉。

  「笨蛋嗎...」

  他聲音居然有點憂愁 :「我有點擔心,你該怎樣才能考進洛山了。」

  萊萊撇嘴。

  「你現在才擔心這個嗎,我早就說了我考不上......」

  啊!

  還沒說完,嘴巴被征十郎咬了一下。

  「不行。」

  他好像是在壞笑。

  萊萊頓覺不好。

  征十郎親了親她脖子 : 「萊從明天起,跟著我補課。」

  「得和我上一所高中才行呢。」

  救......

  男朋友能不能不要這麼卷!他自己卷就算了,還非要帶上她!

  *

  第二天,萊萊又把畫給找了出來,送去了雪原吉世辦的基金會。

  那幅畫被工作人員搬走,萊萊耐不住好奇心,就那樣跟了上去。

  她看見那幅畫被裝裱的過程,卻始終沒有走上前。

  「很好看吧?」

  是誰......?

  身後的聲音,讓正看著畫作的萊萊有點不敢回頭。

  有腳步聲漸漸走了過來,最終停留在萊萊身後幾步路的地方。

  那個人繼續說 : 「我可是花了很久才畫好的。」

  萊萊的大腦一片空白。

  女佣和保鏢不知道去了哪裡,大概是沒有跟來,總之這個角落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少女難以置信地扭頭。

  面前人有著一頭微卷的藍紫色發絲,泛著憂郁高貴的色彩,眉目溫潤、漂亮到了極點。

  上一次...她見到幸村還是什麼時候......?不等萊萊細想,面前的幸村就皺起了好看的眉。

  「......你怎麼了?」

  實在是因為妹山萊此刻的狀態算不上有多好。

  見到幸村的少女臉色發白,呼吸急促,手指緊攥,好像馬上要暈倒一樣。

  但也正是因為面前人的這種語氣,讓暈頭轉向的妹山萊在快要窒息之余抓住了他的致命弱點。

  天知道她的腦袋還有這麼靈光的時候。

  「......你不是他。」

  漂亮的「幸村」表情有點不自然 :

  「哈?」

  因為幸村同學如果看見這樣的我,不會像你這樣無動於衷。

  萊萊垂下眼睫,面無表情地想。

  也不會皺著眉頭,只問一句「你怎麼了」這樣遙遠又疏離的話。

  「幸村」還在思索是哪裡出現了問題,怎麼這麼快就被認了出來,面前的少女卻瞪大了眼睛,裡面隱隱約約有淚光浮現。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看起來特別可憐,面前這個假幸村大概辜負了她心底某種隱秘的期待。

  「你為什麼要用他來騙我?」

  心頭漸漸泛起難以忍受的哀傷。

  對她來講,這大概是不可原諒的事情。

  少女生的太漂亮,而且是那種扔進漂亮人堆裡,都還是只能看見她一個人的這種漂亮。

  即使是流眼淚,也更漂亮了。

  眼淚越流越多,只能在模模糊糊裡看見面前這個「幸村」變得僵硬又不甚平穩的表情。

  「別哭了,你玩這個嘛?」

  面前的「幸村」好像彎下腰來配合她的身高,拿出一個圓圓的拉環。

  「拉一下,會有蝴蝶飛出來。」

  萊萊不理他,繼續哭。

  他好像在自言自語 :「不是說很喜歡蝴蝶?」

  然後他又掏出東西,「這個喜歡嗎?」

  這個人好奇怪。

  萊萊睜開眼睛一邊哭一邊看,好像是個洋娃娃。

  沒有那麼生氣了,但是她還是要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又有人過來了。

  這個人的步伐明明很輕很慢,但萊萊莫名覺得他的心情其實很急促。

  這個人一來,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在被人盯著看。

  不會是這個奇怪騙子的同伙吧......?他們要一起來欺負她嗎。

  這種不安感,直到那人走近才消彌。

  萊萊還沒來得及躲開,肩膀就被一雙很溫柔但有點涼的手輕輕握住了。

  這種熟悉的感覺......?

  少女怔住了,一時間都忘記了哭泣。

  頭頂是一道很遙遠、很溫柔,也是她曾經翻來覆去,不肯忘懷的聲音。

  「仁王...」

  「不是說了,不要逗她。」

  --------------------

  1、征十郎確實是故意把畫買下來又送給妹的,以退為進。

  2、村哥出來的時候,順帶開了一條仁王線,有沒有注意到仁王說的妹喜歡蝴蝶,你們覺得他為什麼要隨身攜帶蝴蝶玩具呢,還不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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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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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基金會出來, 身後一直都有人跟著萊萊。

  她穿著柔柔軟軟的藍色裙子,露出圓潤白皙的小巧膝蓋,瑩潤纖細的小腿, 身後是端麗閑適的幸村。

  她走了多久,他就在後面跟了多久。

  途徑熱鬧的運動場, 萊萊想了想, 還是停了下來。

  「別跟著我了...幸村君。」

  就是這麼一轉頭,萊萊才終於看清了身後許久沒見過的那張臉。其實剛才在基金會, 她根本......不敢看他。

  這一看, 少女有些怔。

  幾個月沒見, 他還是那麼好看。

  又像是無形之中發生了那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萊萊說不上來幸村是哪裡變了。

  溫其如玉,端麗無暇的臉, 坦然的表情,被夏日朗朗的日光照耀著,渾身清雅矜貴, 長睫垂下陰翳,藍紫發絲被風帶的微微拂動。

  是幸村精市。

  少女垂下眼瞼。

  在分開的幾個月裡, 幸村同學好像有些長高了.....?萊萊忍不住在心裡偷偷比了一下, 自己只到對方的胸口。

  僅僅是這樣的變化,少女心頭也慢慢湧起細微的哀傷。

  看, 沒有我在你身邊,你也能照常生活的, 幸村同學。

  你當初的決定是對的,幸村同學。

  ......可是, 他好像也比去年那個時候還要纖細了許多, 藍色的襯衫裡是清俊的身體, 被風一吹,有淡淡的香味。

  萊萊忍不住想要脫口而出 :

  治病很累嗎,為什麼你瘦了這麼多,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呢,那個手術...成功了嗎,你現在還能不能打網球呢...

  紛亂的繁雜的問題,是少女縈繞在心頭的心心念念,但是想了想,萊萊還是閉嘴了。

  說到底,這些事情跟她並沒有什麼關系,不是嗎。

  所以,幸村聽見萊萊用一種平靜、但明顯是想和他劃清界限的語氣說 :

  「不用送我回家,我一個人可以的。」

  他垂下眼簾。

  幸村的眼睫從側面看過去濃密又纖長,比許多女孩都要漂亮。

  被這樣疏離地推遠,少年也不生氣,他的目光靜靜流淌過妹山萊的臉。

  「只是跟著,也不讓嗎。」

  萊萊飛快搖頭,態度堅決 : 「不讓。」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街道,像是怕被人看見似的。

  所以很快,萊萊又聽見兩步路以外的少年輕輕問道 :

  「有人來接你?」

  並沒有...但這是一個好借口。

  「有,有人來接我,所以你快點離開。」

  結果剛才還面無表情的溫柔少年竟然輕輕笑了一下。

  萊萊頓時慌了。

  天知道她有多熟悉幸村的這種笑意,自己絕對是已經被他看穿了。

  「......你笑什麼?」

  只見剛才還彬彬有禮、始終和她保持一定距離的幸村,正慢悠悠抬步朝她走來。

  萊萊後退,直到被逼到牆角。

  幸村也似紳士的堪堪停下腳尖,兩個人之間還有兩步路的禮貌距離,他就不動了。

  「我笑你說謊。」

  *

  幸村修長、美麗的身影投在萊萊身後的牆壁上,久別重逢,他看起來依舊安靜、溫和,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她整個人都被對方完全地籠罩在陰影下。

  因為這種有點近的距離,少女呼吸漸漸緊張起來。

  萊萊揪了揪自己的裙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敬語完備無缺 :

  「請......讓開。」

  可是,她怎麼走......?

  這個人,已經牢牢又松散地擋住了少女來時的路,他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曾僭越,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但就是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

  他修長又筆直的站姿看似不經意,實則毫無遺漏地遮擋住所有視線,赤/裸裸地傳遞出一個信息——

  你不可以走。

  不可以離開他的視線。

  盯著少年的鞋尖,萊萊恍惚地想,她有多久沒見到幸村精市了?

  忘了。

  反正就是很久很久。久到少女都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把對方給忘得差不多了。

  即使剛才出現了兩個幸村,對萊萊來說,都不是什麼值得驚愕的事。

  讓人無法不去在意的...是此刻面前輕柔地喚著她名字的這個人。

  他才是真正讓少女的呼吸略微暫停的存在。

  只要看著他的眼睛,只要湊近對方的身體,只要聞見他的氣息,只要聽見他的聲音,萊萊就有些頭暈目眩,呼吸緊促。

  可除此之外,心底還有一種莫名的生氣和委屈。

  病好了嗎?就這樣亂跑?

  從前執意要分開、一意狐行選擇自己去背負所有的人,是幸村。

  從一開始到現在,幸村永遠都是傲慢地選擇他一個人去獨自付出的那一方。他傲慢地去考慮清楚所有的問題,然後又一個人去解決,去獨當一面,從來不會讓萊萊做什麼。

  可正是這種傲慢、自負、偏愛滿滿的付出和愛,才使得兩個人越來越遠。

  他沒有做錯什麼...相反,他做的很好。

  正是因為充分地理解了他曾經的苦心,萊萊早已打算把對方當成不曾認識的陌生人。

  所以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呢......萊萊這樣想著。

  她早就已經決定不再和幸村有任何來往了呀。

  搞不懂,為什麼每次自己哭的很狼狽的時候,幸村都要出現呢?

  為什麼他偏要現在出現呢?少女在心底無力、傷感又茫然地問自己。

  已經...遲了呀。

  少女殘留著晶瑩淚珠的瞳孔緊縮,又呆愣地松弛著。那雙分外吸引幸村的純淨、不諳世事的眼眸,玫瑰花一樣的唇瓣,素淨寡淡的裙子在她身上也變得很是鮮活。

  他就這樣很是認真地,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少女,像是要把分開的這幾個月給補回來似的。

  這種姿勢和神情,既像未曾飽腹的飢餓野獸,又莫名優雅從容,緊緊地叮咬住她,讓她無處可逃。

  萊萊下意識就想後退,為幸村這樣毫不遮掩的打量和注視。

  少女咬住唇,又退了幾步,實在沒有地方去了,只能貼牆而立。

  慘了...

  沒有路了。

  不過,幸村沒有繼續上前,他仿佛看出少女的窘迫和抗拒,為兩個人之間留了一些距離。

  「不想看我嗎...?」

  對方只是這樣淡淡地問。

  萊萊始終垂著頭拒絕交流,只能看見少年的足尖。

  「我得走了...幸村君。」

  聽見萊萊這樣陌生的稱呼,少年的呼吸似乎沉默了一秒。

  「那麼...好吧。」

  他看起來很溫和,作勢就要讓開自己擋在少女面前的身體,仿佛是真的要放她走了。

  雖然覺得不太對......但萊萊果然上當地抬起臉,身體想立馬離開這裡。

  可擦過幸村肩膀的瞬間,對方終於有機會利落地牽住少女的手腕。

  像是難以忍受自己被少女如此忽略,幸村剛剛做出的那一副禮貌又有距離的模樣,已被他徹底撕掉了。

  要如何在這種時候忍受著自己的痛苦和渴望,克制著自己不去擁抱你呢,妹山同學。

  我真的做不到。

  無人光顧的角落裡,少女驚慌失措地被他強制著抱進懷裡,又不敢大聲叫出來,只能忍住。

  她央求幸村 :

  「不要...請放開我,會有人看見的......」

  幸村的動作斯文和緩,卻難以掙脫,久別重逢的漂亮少年就像沒聽見似的,抱著她的力道似乎還加大了。

  萊萊的面容燒成了紅色,手臂被迫纏在他的胸口,太親密了。

  可幸村始終都沒有怎麼說話。

  從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明明很是健談,幾乎不會讓兩個人有任何冷場的時候。

  直到少女可憐兮兮地說不想被人看見,也不想被赤司知道,幸村才有了反應。

  他微一笑,語調溫柔 :

  「一定要這樣和我說話嗎。」

  懷裡的少女還在吚吚嗚嗚地抗拒著他的懷抱。

  幸村突然想起去年十月,他們曾在不遠處的街心公園散步,少女曾主動、緊緊地抱著他,說要永遠和他在一起,當時她明顯只是隨口一說,可偏偏幸村心跳如雷,難以自抑。

  並不是為此感到憤怒。

  只是這樣的回憶...為什麼會讓人在覺得被刺痛的同時,又忍不住留戀地去觸碰。

  越是遠著,越叫人念念不忘。

  好不容易見面,少年的面容愈發美麗、柔和,聲音帶著親昵的討好。

  「我忍不住..」

  「讓我抱抱,好嗎。」

  努力偽裝出的冷淡和克制,應該不足以嚇跑她吧?

  幸村每次露出這種表情和語氣,少女都沒辦法拒絕,可是......

  被抱著,手臂無法動彈,萊萊驚恐萬分,語氣裡都帶了一點懼怕 :「我現在...是別人的女朋友,你應該知道吧...?」

  少年沉默了一會。

  「...有什麼關系嗎。」

  他輕輕地說。

  萊萊被他這句話給嚇呆了。

  「什麼...?」

  現在被他抱著什麼的都無所謂了,她很想去探一探幸村的額頭,看看他是不是腦袋壞掉了。

  「你,你在說什麼呀...」

  懷裡的少女呆呆地,不再掙扎了,幸村似乎有些松了一口氣。

  他藍紫色的眼睛像一泓溫柔的春泉,淡漠地望著懷裡少女可愛的發旋、柔順的發絲。

  「赤司征十郎今天沒讓人看著你嗎?」

  「太好了。」

  萊萊無語。

  ...幸村同學瘋了。

  「...在心裡罵我嗎。」

  幸村的手試探性地去撫摸萊萊的頭發,少女果然不滿地扭開了。

  真就不讓碰。

  他失笑。

  萊萊驚恐萬分,又很心虛。

  「...我沒有罵你。」

  為什麼這麼久沒見,幸村還是像有讀心術一樣,永遠知道她在想什麼呢。

  少年饜足地抱著她,試探性地觸碰她的小腦袋。「...沒有就沒有吧。」

  萊萊沉默了一會,才輕輕說 :

  「即使征十郎每天都會偷偷找人看著我,我也沒有不高興,我反而樂在其中。」

  「因為我現在很喜歡征......」

  話還沒說完,少女的嫣紅嘴唇就被幸村的手掌輕輕捂住。

  那句會讓人心碎的話,幸村成功地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了。

  萊萊似乎被他的舉動給嚇到,藍眼睛一眨一眨的乖巧。

  原本是想一點一點,耐心又溫吞地靠近,果然自己還是沒辦法忍受她說這種話吧。

  幸村含著一點笑,一派柔和可親的面容,可眼底有微微寒氣。

  「不要說。」

  萊萊懵懵的,又不知道做什麼反應,這幅呆呆的表情落在幸村眼裡,他啞然失笑 :

  「好,我們不許說他了,我也不說。」

  萊萊不喜歡幸村這樣提起赤司,她不滿地瞪了一眼少年。

  幸村淡淡一笑,表情卻並不多麼高興。

  「再說我就親你了。」

  萊萊被他一臉淡然地說出這種話的態度給震驚到了,當然,她也成功地被幸村的話給恐嚇到,少女身體僵住,一動不動。

  還是這麼好騙......幸村在心底幽嘆。

  這也側面說明,少女其實被她的歷任男友給保護、照顧、遷就的很好。

  是一件高興、又不那麼高興的事情,幸村的胸口有火焰在安靜地點燃,心頭也泛起莫名的自嘲。

  萊萊一動不動,很快她的藍眼睛就變得濕漉漉的,委屈極了。

  幸村率先敗下陣來,他低頭,輕輕在自己捂著少女嘴巴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隨後很快,幸村還是主動松開了他放在萊萊嘴巴上的手。

  ......因為少女輕柔地吐著呼吸,幸村的手心早已一片濕潤、柔軟,這對他來說只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結果剛一松開,萊萊就飛快地說 :

  「我要和征十郎訂婚了,很快。」

  「所以...所以快點放開我!」

  幸村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卻依舊沒有放開。

  「啊,這樣。」

  不想去揭穿少女拙劣的、只為打發掉他的謊言,他只是淡漠地說 :

  「又有什麼關系呢。」

  就算是真的訂婚,又有什麼關系。

  談戀愛可以分手,訂婚可以解除,結婚還能離婚......

  他喜歡她、愛著她的這件事,永遠不會改變的。

  什麼......?

  都把訂婚搬出來了,幸村為什麼還是沒有反應。這下萊萊是真的搞不懂了。

  她扭動著腰肢,又生氣地用手肘去懟幸村的腰腹,果然少年這一次居然奇怪地松開了她。

  少女飛快地從他懷裡鑽出去,用平日裡都不曾有過的速度跑了出去,但很快萊萊就覺得不對勁。

  她傻傻回頭。

  牆角處,剛才還神色自若的少年似乎吃痛地彎下腰,面色痛苦。

  怎麼...?

  萊萊茫然地看著他。

  她沒有用力氣呀。

  直到少女的腳尖又緊張地折返停在幸村面前。

  「我...對不起,」

  「幸村同學怎麼了?」

  她聲音哽咽,好像快哭了。

  可是幸村居然還笑了。

  在少女錯愕的目光裡,他輕聲說 : 「看吧...」

  「你還是這樣在意我。」

  萊萊錯愕之余,少年自然地把整個身體都放在少女身上,幸村又試探地把頭垂在少女的肩膀上,手撫摸著萊萊的後腦勺,以作安撫。

  他輕聲細語 :「最近剛做完手術,傷口有點疼,是真的。」

  萊萊茫然地張開嘴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幸村輕輕的呼吸正脆弱又可憐地灑在她的肩膀、脖頸上,讓人無法忽視。

  良久,只能聽見少女的輕聲細語 :

  「......抱歉。」

  幸村大概很會順杆爬。

  他捉住少女還沒反應過來的懵懵的手,帶著她試探性地往他的腰腹處撫摸。

  「傷口在這裡...」

  少女很急地想要甩開,他蹭了蹭萊萊的肩膀,做出一副脆弱模樣。

  「會不會留下疤痕變醜?我有些在意,因為萊最喜歡漂亮的身體了,如果有了缺陷...可不太好。」

  萊萊原本淡淡又呆呆的表情早就崩裂了,耳朵也悄悄變紅。

  「哈?你,你在說什麼呀!」

  少女很快就抽回自己的手,又艱難地想把賴在她身上的幸村給挪開。

  她認真地發出警告 :「幸村同學...離我遠一點。」

  否則她可不知道征十郎會怎麼樣。

  可幸村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似的。

  他似乎伸出手想要替她理一下鬢邊有些散亂的珍珠發卡,萊萊下意識就偏頭躲開了。

  他那只漂亮、玉白色的手就這樣愣在了半空。

  這是少女的身體大腦所做出的第一反應,它替萊萊拉響了警報。

  不可以...再靠近幸村同學了。

  少年漂亮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叫人忍不住去難過的表情。

  「你真的,已經忘了我嗎。」

  他這樣輕輕的問。

  這讓人怎麼回答?

  好不容易拉開一點距離,萊萊為難地再次後退,正不知道怎麼說,不遠處就傳來陌生的聲音。

  「幸村君...?」

  不遠處,正有幾個男生探頭探腦地好奇張望。

  幸村表情清清淡淡的。

  「你們是?」

  「小金,不要這麼沒有禮貌!」

  「哎呀哎呀我只是問問看嘛,因為看背影總覺得和雜志上的很像......」

  「......所以決賽神之子會出席?」

  「不知道,不要亂說...」

  說著說著,他們的目光總是忍不住滑向幸村身後。

  女孩已經被幸村給擋起來了,只留一截雪白的手臂,隱人窺視。

  遠山金太郎毫無心機的,語調天真爛漫 : 「你不是超前龍馬那家伙的前女友嗎?」

  少女似乎又往裡面躲了躲。

  金太郎有些泄氣。

  為什麼不看他呢?

  他繼續好奇地看著傳聞中的神之子。

  「龍馬在前幾天的采訪裡說過,他一定要打敗你呢,立海大的大將,那麼你能否在龍馬之前,先陪我打一場呢?」

  幸村不置可否,沒有動的打算,他感覺身後的衣擺也被少女輕輕扯了扯。

  她聲音輕輕的小小的。

  「手術...才剛做......」

  「不要...」

  忍耐著想要抱她、吻她的衝動,幸村低頭莞爾一笑。

  隨後,他淡然的目光才對上不遠處明顯在看著萊萊的陌生少年。

  「那就來吧?」

  萊萊愕然地看著幸村,表情滿是不贊同,卻被少年安撫地轉身緊緊回抱。

  來不及掙脫了,只能聽見他默默說 :「等我,請等我。」

  *

  幸村精市生病的事情,早就被媒體報紙大肆報道過了,現在這個安然無恙、舉止優雅自然的少年,似乎擺脫了病痛的折磨,煥發出一種奇異的光彩。

  在此之前,他在過去的任何一場正式比賽裡,從未丟過一球。

  所以才被稱為神之子。

  幸村生病以後,曾有無數的目光聚集到立海大網球部。

  那麼......大病初愈後的幸村精市,實力還有多少......?

  這是最近的日網媒體瘋狂關心、報道的問題,也是每一個網球少年好奇的東西。

  流動的微風吹起他藍色的衣角。

  沐浴在揣摩、觀望、蠢蠢欲動又探究的視線裡,少年安之若素,神情疏淡。

  場外青竹沙沙,在日光溫柔的色暈裡,幸村有些明知故問式地 :

  「該怎麼稱呼你呢?」

  遠山金太郎很跳脫,滿場跑,似乎為幸村答應自己打球感到非常激動。

  「遠山金太郎!叫我小金就好......」

  少女安安靜靜坐在幸村身後的高台,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像是高興,又像是不高興。

  「小金沒有惡意的。」

  一只纏著繃帶的手從旁邊遞過發卡,聲音溫和。

  萊萊一看,愣愣接過那只剛剛遺落在上面的珍珠發卡。

  這人......是特地為自己去撿回來的?

  少女對面前這個長得很是好看的銀發少年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謝謝。」

  隨後他們不約而同地、安靜地看著場內。

  四天寶寺的人面色微訝。

  不管遠山金太郎打出什麼球,對面的少年都一一輕松回擊了。

  他仿佛不是在打球,而是在逛後花園,局勢全在幸村精市一個人手裡拿捏著。

  就好像只要他不停,這樣的對打就不會結束,什麼時候結束,全憑少年的心情。

  這真的是大病初愈嗎?

  看來,小金犯了個很大的錯誤。

  「呼......幸村,幸村君!你這是什麼球啊?」

  幸村的眉眼清凌凌的,語調輕緩,又有點漫不經心。

  「......我也不知道。」

  啊??

  哪有人不知道自己打的是什麼球?遠山金太郎很崩潰。

  幸村神色遙遠又溫柔,像是陷入什麼回憶似的。

  「遠山君,你有了解過紅土之王的絕技嗎?」

  啊啊啊?

  打球的時候為什麼要說起這些......遠山金太郎打的很是吃力,但對打依舊沒有停,幸村依舊漫不經心地回擊,不讓遠山金太郎有休息的空隙。

  遠山很煩躁,又忍不住回應 : 「不知道啊!!我哪有研究過那些......打好自己的球不就好了?」

  幸村莞爾一笑。

  「是啊...」

  「我也這麼認為。」

  可明明這樣附和著遠山的話,幸村卻又變換了一個拿拍的姿勢,動作非常的花哨漂亮,不同於幸村精市以往簡約到極致的動作。

  他正面回擊,這次他的力氣比剛剛用的大了一些。

  幸村接著說 : 「但是......有一個人很喜歡納達爾的絕技,她看不懂網球,只覺得那樣很酷,」

  將他這些話聽的清清楚楚的少女,愕然地坐在台階上。

  日光好強烈,幸村打出一個又一個漂亮的球,萊萊凝視著幸村的那雙碧藍眼睛,漸漸有點模糊了。

  眼睛逐漸變得好奇怪,好像濕漉漉的...

  一瞬間仿佛回到去年十月份。

  陪幸村看過法網比賽,她隨口一說自己喜歡納達爾,幸村同學當時好像還吃醋了。

  幸村接著笑。

  他真的露出了一個遠山金太郎從未見過笑,不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禮貌微笑,也不是冷笑。

  遠山金太郎艱難地把球打回去,又被幸村輕飄飄地回擊。

  幸村笑的很好看,這不同於往年奪冠報紙上的笑容。反而有些掙去枷鎖的輕松,與發自內心的愉悅。

  少年接著開口 : 「因為她的這些話,我其實有去偷偷模仿納達爾。」

  遠山金太郎維持著體力,可幸村還是端然不動。

  「什,什麼?」

  場外的其他人也有些唏噓。神之子還會做這種事?不對,那他們是不是也可以學一下神之子的球風。

  不對..

  感覺,他們應該學不會。

  遠山金太郎愣神的時候,球體早已被對面的少年高高地打了回來。

  一局才這麼點時間,遠山金太郎倒在地上。

  「幸村君...」

  「真的沒有幸村君打不回來的球嗎?幸村君,真的是大病初愈嗎?」

  他才輕輕打了幾下而已,我卻已經渾身無力了......遠山金太郎有些錯愕。

  「也許吧?」

  幸村緩慢、清醒、堅定,意有所指 : 「只要有一線機會可以重新來過......我也會極力爭取。」

  少年站在日光下,美麗俊秀到如同神祇的臉慢慢一笑。

  「我覺得到這裡就可以結束了...」

  他慢悠悠地遙望著看台上,那個小小的身影。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

  「萊...跟我結婚吧......」

  俊秀的紅發少年穿著雪白的西服,胸口別著精致的玫瑰,朝萊萊伸手。

  萊萊點點頭,正想伸手。

  但是這個時候,紅發少年的身後又突然走出好多人。

  ......幸村精市,跡部景吾,越前龍馬,手塚國光,等等。

  他們每個人都在說 :

  「還有我們,萊也要同時和我們結婚呢。」

  ...啊!!唔。

  這是什麼恐怖的夢?

  從噩夢裡驚醒的少女呼吸急促。

  視線恢復清明後,車外風景在極速倒退,萊萊恍惚想起,自己好像是在被征十郎的司機接去他家的路上。

  呼......

  少女軟軟地倒在車座沙發上。

  剛才那是什麼啊...為什麼會做這麼奇怪的東西。

  很快到達了目的地,見到征十郎的時候,少女軟趴趴地蜷縮在寬敞的車後座,看上去小小一只,好像是睡著了。

  佣人輕輕為赤司拉開車門,紅發少年優雅利落地上車,坐到萊萊旁邊,無比自然地摸了摸萊萊的頭。

  一天沒見,征十郎手上帶著淺淡的書香,他柔軟的指腹從垂落的頭發下面探過來,臉和下巴都被他輕柔地撫弄著。

  過了一會,大概是看少女居然還沒醒來的動靜,赤司終於忍耐不住似的,主動俯身。

  「......不可以再貪睡了。」

  他輕笑 : 「因為我來了。」

  萊萊這才不情不願地動了一下。

  「......」

  不過,很反常的是,萊萊並沒有好好坐起來,而是主動從座椅上慢吞吞爬到了赤司的腿上。

  饒是赤司,他那慣常沒什麼變化的表情都有了一點點震驚的意味。

  因為少女兩條腿分開,就這樣跨坐在了他腿上,白皙的皮膚也分別在他兩邊的腿側安放。

  赤司盯著萊萊,罕見地沒有伸手去扶她的腰,只是喉結滾動。

  「...怎麼?」

  「我說啊...情敵太多,征十郎是不是很苦惱。」

  怎麼突然說這個?

  赤司心頭警鈴大作,手不動聲色地摸了摸少女的頭發。

  少女明顯也不太習慣這樣坐,但她還是鼓起勇氣繼續湊近赤司,近到赤司可以數清她纖長漂亮的眼睫。

  她把自己柔軟的、櫻色的唇主動覆蓋在赤司的唇上。

  最後還是萊萊率先敗下陣來。

  萊萊好郁悶。

  明明主動的人是她,占據位置優勢的人也是她,但她還是只能氣喘吁吁地趴在征十郎胸口,被他摟著,久久緩不過呼吸。

  身下的征十郎一絲不亂,氣息依舊平穩,除了...除了他薔薇色的紅發有些亂了,是萊萊剛剛親親的時候不小心弄的。

  好可惡。

  甚至可以說,剛剛因為她是第一次這樣的主動,少年明顯很興奮。

  但現在,不想動的人居然還是只有她一個人。

  萊萊只是氣鼓鼓的。

  她的腰在被征十郎動情地撫摸,少女不知道他的心情,只是覺得癢,想扭開他的手。

  赤司很無奈地輕笑 : 「先來招惹我的人是誰?」

  萊萊委屈。

  下巴被征十郎撫摸著抬起,他用紅色眼睛靜靜地看著萊萊。

  「萊有什麼事情嗎。」

  「不想告訴我...?」

  確實有事情,但當然不能說了...

  要萊萊怎麼說?說征十郎你最討厭的情敵回來了,今天我跟他在一起待了很久...

  征十郎絕對...會生氣的。

  還是很難哄好的那種。

  萊萊總覺得心慌又害怕。

  她委屈地圈緊赤司的脖子,忽視了少年因為她這樣的靠近,變得越發不自然的呼吸。

  少女輕薄的布料根本遮擋不住柔軟的軀體,赤司一手防止她走光,體貼地護著萊萊的短裙,一手放在她背後,防止萊萊摔倒。

  他的手指原本正無意識地在少女背後移動摩挲著,忽然就碰到了她布料裡面的一根衣帶。

  很明顯。

  幾乎是下意識,赤司就知道這是什麼了。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自己的手。

  萊萊一無所覺。

  她還在撒嬌地抱著赤司征十郎的脖子不放,嘴裡不知道在嘰裡咕嚕說什麼。

  雖然不知道她是因為什麼才這樣的,但赤司並不介意她可以更熱情一點。

  赤司很熱...他忍不住抬起手輕輕地松了松領帶。

  懷裡的少女也在亂動,又不可能讓她從自己腿上下去。

  這是赤司永遠辦不到的事情。

  正是心猿意馬的時候,他選擇做點別的事情。

  「萊...」

  「什麼。」

  「今天晚上要不要留在家裡?」

  赤司撫弄著萊萊的頭發,聲音輕柔舒緩。

  「父親會回來吃飯。」

  特地為了我?萊萊樂了,矜持地點點頭。

  「唔,那好吧。」

  她完全把妹山塱警告自己的話拋在腦後。

  什麼「女孩子不可以留宿男朋友家」,「要提防征十郎」這種的。

  爸爸真是的......只是留宿,他們又不做什麼。

  等去了水族館,少女心心念念要和海豚合照。

  征十郎只是淡淡地站在一旁,海豚躍出水面,親昵地蹭了蹭萊萊的臉和嘴巴,萊萊一直在笑,因為動作太大,少女臉上和頭發上,乃至衣服上全淋濕了,他才皺眉上前。

  水族館的經理一直跟在他們身側,見狀有些緊張。

  可是萊萊卻很高興,她胡亂地甩甩頭。

  「好好玩啊...征十郎。」

  親昵地擦著少女臉側掛著的水珠,在經理緊張的注視下,赤司無奈、輕輕笑了。

  「......開心就好。」

  萊萊知道,征十郎其實並不喜歡用家裡的司機,也不喜歡出門的時候身後有這麼多人跟著,更不喜歡動不動就被人用忐忑緊張的眼神注視著,生怕他一個不高興。

  享受權利卻不愛濫用權利,他是京都品德最最美好的財閥繼承人。

  每次只有陪著少女的時候,征十郎才會這樣興師動眾。

  因為萊萊不能累著,不能渴著,也不能餓著。

  不遠處似乎也來了一批人,為首的男生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萊萊看,侍從很快湊上前在赤司耳邊解釋。

  「是最近收購合作的電器公司家的大公子。」

  陌生男孩的目光早已被征十郎擋住,萊萊在他身後自顧自地梳理頭發。

  對面似乎想要過來,可赤司不感興趣地移開自己的視線,明晃晃地不想見到他。

  等萊萊進了女士休息室換衣服,才剛扣好扣子的時候,隱隱約約竟然聽見隔壁傳來奇奇怪怪的聲音。

  不只是女人的聲音,還有男人的聲音,他們在...

  身邊幫萊萊卷頭發的女佣被隔壁這大膽的聲音弄傻眼了,她迅速果斷地捂住了萊萊的耳朵,為此,手裡的卷發棒就這樣不小心燙到了少女的脖頸。

  萊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身體就已經吃痛地哭了出來,生理性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

  白皙柔嫩的脖子上,很快就浮起腫的淡紅色的痕跡。

  即使受傷的少女還能分神去好心安慰她,但女佣早已嚇壞了。

  無論是隔壁的聲音讓妹山小姐聽見了,還是妹山小姐因為她所以受傷,赤司少爺都會很生氣的。

  被外面走進來的征十郎抱著出去的時候,隔壁休息室的房門也恰好打開。

  發出那種聲音的,居然還是剛剛海豚館那個盯著萊萊看的陌生男孩,他正摟著一個女孩,衣衫頭發都有些凌亂,表情輕佻,目光不帶掩飾地看著赤司懷裡的少女。

  女佣默默垂頭。

  在這個圈子裡待久了,就會知道,大抵...有錢的許多公子哥都是這樣,表皮光鮮亮麗,實則荒唐、私生活混亂。

  赤司征十郎就是現役財閥繼承人裡的一股清流,錢最多、權最大,偏偏並不因此走歪,品格也最端正。

  剛剛才被少爺狠狠訓斥過的女佣想,她們少爺從不可能做這種荒唐的事。

  赤司只有在經過那個男生的時候,才冷冷地掃了一眼對方。

  萊萊懵懵懂懂的,只顧著自己的脖子,早就把剛剛聽到的奇怪聲音拋之腦後了。

  她白白的脖子上多了一條痕跡,赤司面無表情地解著少女襯衫領口的系帶,男生溫熱的手指觸碰到這種具有私密意義的領域,萊萊紅著臉想躲開,卻只能被征十郎牢牢按住身體。

  他看起來好像要親自為她敷藥似的,所以萊萊更抗拒了。

  放任征十郎給她解扣子、扯絲帶,已經是少女所能做到的極限了,她的臉早就紅的像煮熟的食物一樣冒著熱氣。

  「不要,我要剛才的姐姐......」

  征十郎面無表情 : 「她笨手笨腳的,我讓她去了後面。」

  萊萊 : ......

  萊萊覺得征十郎是故意的。

  在剛剛,征十郎好像都有要把佣人姐姐給開了的想法,是萊萊立馬說她喜歡這個姐姐卷的頭發。

  征十郎只是淡淡地看了萊萊一眼。

  但是女佣姐姐確實沒有被辭退了。

  「征十郎其實還是很好說話的......」

  背對著正在挑選醫用紗布的征十郎,萊萊這樣小聲地對後面的侍從說。

  侍從 : ......只有您這樣覺得,謝謝。

  後面敷藥的時候,萊萊疼的眼裡都有了淚花,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對著征十郎面無表情但實則放輕了力度的做法,她睜著圓圓的藍眼睛,生無可戀。

  有了這道還沒恢復的傷口,她有點擔憂。

  「我突然想到,是不是最近都不能去上游泳課了?」

  「還有話劇好像也得推遲了......」

  赤司把東西遞給一旁的人,才抱起少女走進車裡。

  「也好。」

  萊萊一愣,什麼也好?

  結果就聽見赤司說 :「這樣的話,我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待在一起。」

  萊萊還來不及害羞,只見赤司又撫摸著她白白嫩嫩的脖子嘆氣 :

  「不每時每刻看著你...我多少會有些擔心。」

  征十郎的言外之意,萊萊聽懂了。

  她總是會出狀況,這樣的話,見不到她他就放心不下。

  正抱著萊萊輕聲細語說話的時候,就聽前面的司機端正地提醒了一句赤司。

  「少爺,剛才那位在前面,一個人。」

  誰...?

  征十郎聞言只是淡淡收斂了嘴角的弧度,身體一動不動,依舊拿著手鏈去逗懷裡的少女。

  「開過去。」

  前面空無一人的馬路上,不是剛才水族館那個放浪形骸的男生又是誰。

  司機一腳踩到底,直直地衝過去,車子越來越快,不過車裡面還是安安穩穩。

  外面的那個男生正在偷偷點煙,還沒抽兩口,就聽見汽車的轟鳴。

  奇怪...

  他下意識扭頭,就被亮白的車燈照的刺眼,這聲音又異常刺耳。

  傻子都知道這車是故意衝他來的。

  身體快過大腦,男生狼狽地在路上躲躲閃閃,只是始終都甩不開身後的車,就像被人溜著玩的狗。

  等他實在跑不動了,車身才緩緩在他身邊停下。

  車窗降下,露出赤司征十郎矜貴清雅的臉。

  他身後還有一個少女,被赤司征十郎遮的嚴嚴實實,只露出白皙的手臂,但已經很是漂亮。

  這樣的人,難怪赤司征十郎看的這麼緊。

  「赤、赤司...」

  男生驚慌失措,一下子想要質問的語氣漸漸消彌。

  雖然他家公司比起赤司,小的不能再小,但都是一個圈子裡的......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他確實是故意在少女隔壁做那些事的,可這種程度對他們這些富家子弟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之前是他不知深淺。

  現在才知道的事實,那就是赤司征十郎...好可怕。

  赤司征十郎欣賞了一會對方狼狽的模樣,猶覺得不解恨,他唇邊帶著淺淺弧度,讓人如沐春風,又遍體生汗。

  「渡邊?過幾天的聚會,我很期待你的到來。」

  做完這些,赤司的衣角就被人拉了拉,車子重新啟動,他也淡淡地扭頭去看身後的少女。

  經歷完剛剛的事情,赤司的表情其實有些探究,倒不是說怕萊萊看見這種事情,只是他有些好奇少女會說什麼。

  但少女只是平靜又傻傻地看著他,並沒有對剛剛的事情發表什麼意見。

  她苦惱地說 :「我的襯衫絲帶被征十郎系的好緊,有點不舒服。」

  赤司的表情成功地卡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正常。

  「......我來重新弄。」

  「不要用看笨蛋的眼神看我,征十郎。」

  「我沒有。」

  「你就有。」

  「...我沒有。」

  「你就有。」

  赤司及時打住。

  總覺得這樣下去,到家以後可能她還在糾結這個。

  少女乖乖地由著赤司解絲帶,又輕輕系好,赤司的手一離開,她就連忙低頭去看絲帶系的好不好看,有沒有歪掉。

  完全沒有提起剛剛事情的樣子。

  赤司看著這樣的萊萊,輕輕笑了一下。

  等到了赤司家,把萊萊送進房間,征十郎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反正他一直沒走,萊萊隱隱約約猜到他想說什麼。

  是覺得她是否會對剛才飆車的事情反感嗎?

  萊萊第一時間就跑去鏡子面前照自己的脖子,征十郎就在她身後看著自己,他好像沒忍住,輕輕笑了。

  被他笑的有點莫名其妙,又好像有點懂他為什麼笑,萊萊抬頭。

  因為剛剛又見到那個討厭的男生,她莫名其妙就想起在水族館休息室聽到的那些聲音,不可避免的,漸漸臉紅耳熱起來。

  萊萊又想起剛才回來的路上,女佣悄悄對她所說的話。

  「我曾暗地裡見過許多繼承人的私生活有多混亂,甚至還有人為了討好那些少爺,主動為他們獵奇,所以妹山小姐不要把今天晚上的事情放在心上,那都是一群品格低劣的人,請忘記吧,否則赤司少爺還是會訓斥我的...」

  女佣又說 :「您說赤司少爺?赤司少爺大概是最不像財閥的財閥公子了...沒有沾染一點惡習,從小到大.....赤司少爺身邊從沒有出現過其他人,他喜歡的也只有您一個人......」

  千千萬萬,也只有一個赤司征十郎。

  萊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征十郎。」

  身後的紅發少年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把目光從少女臉上移開。

  「什麼?」

  萊萊 : 「我好喜歡你。」

  「...」

  萊萊 : 「征十郎...你臉紅了。」

  赤司無奈地捂住他自己的眼睛。

  「萊,別這麼看我。」

  萊萊背著手走到赤司身邊。

  「為什麼...?」

  赤司面不改色 : 「把你的扣子扣好。」

  萊萊委屈地抱住赤司手臂。

  「我沒有想剛剛車上的事情,征十郎才是不要亂想。」

  赤司猶豫著拍拍萊萊的頭。

  「萊,不介意嗎。」

  「...不介意。」

  萊萊慢吞吞地說。

  「非要問為什麼的話,大概就是我討厭那個渡邊。」

  赤司面色稍緩,可結果萊萊又說。

  「他好惡心,在外面就和女孩子......」

  赤司摸頭的動作停下了。

  「萊?」

  紅發少年眯起眼睛。

  女佣不是說她沒有聽見嗎。

  眼看征十郎的臉色又變差了許多,那個渡邊可能又要倒霉了,萊萊羞澀地抱著征十郎。

  「我只是覺得......征十郎超級好噠。」

  低頭看見少女紅紅的臉,赤司暫時拋卻了其他。

  房間裡響起輕微的水漬聲,是少年少女在親密交吻。

  萊萊才剛剛系好的絲帶,很快又被赤司修長的手指輕輕解開。

  少年的吻落在她的傷痕上,又漸漸落在四周的鎖骨上。

  少女的手忍不住插進他薔薇的發絲裡。

  也許是因為今天晚上水族館的那個意外,空氣有些變化,少女顯得尤為羞澀,赤司也有些控制不住。

  少年過了很久才停下,不等赤司說什麼,萊萊就紅著臉低下頭。

  只能感覺到征十郎吻在她發心。

  他聲音沙啞。

  「萊...我們盡快訂婚吧。」

  *

  帝光的校園祭很快來了。

  萊萊的裙子,是非常非常有錢的話劇社社長花錢買的超級昂貴的禮服。

  少女在後台換好,拉開簾子。

  所有人 : 嗚哇!!!!

  萊萊 : 「快幫人家拍照!」

  少女雙手交叉在身前,粉色的裙擺拖地,頭發還沒有打理好,隨意地披散在肩膀上,露出的肌膚像一層稀薄的白雪,也許是妝容的原因,原本秾麗的臉今天多了些清純雅麗,收起了一點攻擊性。

  少女的語氣也是無助的軟,一根根手指細長優美,整個人宛若畫卷。

  被大家簇擁著,少女點開剛剛拍的照片。

  不錯...隨後萊萊就將照片分享到了社交軟件上。

  她什麼文字都沒有配,但幾乎就在剛剛發出去,就不斷有人給她點贊評論。

  「太漂亮了...」

  「這個禮服我前幾天才在秀場見過......」

  「帝光的瑰寶!」

  身後紅發少年漸漸走近,萊萊這才發現後台休息室的大家全都不見了。

  穿著黑色西服的征十郎低頭在她裸露的肩膀上親了一下。

  癢癢的。

  他動作優雅地屈膝半蹲下,細心為萊萊穿好鞋,動作戀戀不舍。

  「我先去前面。」

  萊萊嗯嗯嗯地點頭。

  等征十郎走了,她又興致勃勃地點開手機衝浪。

  不過,有一個人的點贊,引起了萊萊的注意。

  ......跡部景吾。

  少女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

  跡部君?

  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社交網絡上了。今天突然給她點贊,好奇怪......

  莫名的,少女心慌起來。

  很快,就到了表演的時候。

  排練的話劇是經典的玫瑰公主。

  沉睡的公主要躺在鮮花和荊棘裡等待王子來吻醒她。

  一開始的王子人選,是黃瀨涼太。

  但是自從妹山萊和赤司征十郎在一起後,王子的角色自然而然就變成了赤司的。

  有赤司在...誰敢吻她?

  台下,幸村精市和手塚國光在廊台狹路相逢。

  不知怎麼地,兩個本該沒什麼話題的人就那樣聊了起來。

  「不怕被拍到嗎?最近關於我們兩個人的世紀之戰,被炒作的很厲害呢。」

  手塚瞥了一眼幸村精市,忍不住回答。

  「可你分明在笑吧。」

  他沉默了一會,將視線從舞台上的女孩身上收回。

  「說起來,幸村國中畢業以後,受邀去法國還是德國?」

  幸村慢悠悠地將視線透過門從裡面的舞台上收回。

  「其實我還沒決定好。」

  舞台聲轟隆作響,少女的身影似乎是在旋轉,幸村嘴角含笑,盯著她的身影,饒有興致。

  「可能,她去哪裡,我就會去哪裡。」

  手塚 : 我也是。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都默默遙望著不遠處的舞台。

  直到赤司征十郎上場,外面的兩個少年才略感無趣地移開了視線。

  幸村挑刺 :「帝光祭有些無聊啊。」

  手塚點頭 : 「確實如此。」

  「去後台等她吧?」

  從舞台上下來,萊萊被征十郎整理了一下頭發。

  少年紅色的眼睛倒映著萊萊的臉。

  「萊,累不累。」

  少女搖頭。

  還沒說幾句話,征十郎很忙,他很快就被人叫走了。

  「征十郎,待會見。」

  少女踮起腳親親男朋友的臉。

  「晚上爸爸讓你去家裡吃飯。」

  回到後台,大家早已議論紛紛。

  「萊萊,快來看。」

  「怎麼會有這麼多花籃啊......」

  「這麼多得多少錢?」

  「應該很貴。」

  萊萊好奇探頭。

  「什麼什麼?」

  隨後她就被一整排的花籃給震驚到了。

  又高又大又多......好壕。

  「快看看是誰!」

  「什麼上面有賀卡。」

  「不會是赤司會長吧,可是赤司會長今天早上才送的花?」

  萊萊指尖捻起賀卡,又打開。

  [ 贈我心中的愛神公主

  ——跡部景吾

  「我回來了」

  「這次我要把你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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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結撒花O(∩_∩)O,寫了五十多萬,誇誇我自己,也誇誇每一個陪我堅持到最後的寶貝們!

  這就是開放結局了,每個人都有可能,每個人都不一定走到最後,最後,去評論區點贊投票吧!如果票數點不起來我也不知道選誰做男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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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9章 if線

  ======================

  是和正文沒什麼關系的if線開放番外, 依舊是開放開放開放,沒有和任何人明確關系,在這章裡妹妹沒有和任何人交往過, 全是單箭頭(求生欲強烈)

  五年後

  ——

  妹山萊從舞台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黑夜了。

  少女褪下排練的服裝, 換上素淨的和服, 白皙瑩潤的身體被絲質布料包裹。

  剛想用母親提前准備的簪子,挽起那一頭灰粽色的柔順卷發,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萊萊又猶豫著放下。

  少女不自然地看了看鏡子, 試圖將和服的衣領再拉高一些,遮住自己秀麗白皙的脖頸。

  因為結束演出,身體有些疲倦, 但今天是赤司征臣的生日,馬上她就得動身了。

  就在低頭收拾東西的時候,身後逐漸有腳步靠近, 萊萊以為是劇院的工作人員,下意識挪開, 卻沒想到那人徑直握住了她的手臂。

  來不及意外, 接著,她就聽見這人冷淡卻關切的聲線。

  「累不累?」

  越前龍馬收回打量室內的視線, 他再一次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面前的人身上,一雙貓瞳緊緊打量了幾眼面前的少女。

  對上萊萊的臉, 隨即他就怔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自然。

  「臉色不太好?」

  看妹山萊的表情,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過來。

  他不是前幾天才回日本的嗎。

  萊萊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臉色不好看嗎, 很明顯嗎......?

  「啊, 越前?我的臉有不好看嗎?...」

  越前龍馬淡淡地看著她。

  其實沒有。

  妹山萊已經二十歲了。

  她的五官因為年齡的增長,反而越來越漂亮,在有些昏暗的劇院後台,她卸過妝的皮膚簡直都在發光,晶亮晶亮,令人無法睜眼,目眩神迷。

  總之,越前龍馬無法把自己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只是,奇怪的地方就在於,明明是有些悶熱的天氣,少女白皙的脖頸卻被有些高的和服衣領遮蓋,只能看見一抹白皙柔嫩的皮肉,順著衣服的線條蜿蜒,引人遐想。

  她脖子上似乎還多了一條從沒見過的項鏈...?

  以前從沒見她戴過。

  越前龍馬淡淡地把玩著櫃台上的彩妝,這樣想著。

  少女轉身、彎腰、又直起背脊的動作分明隨意,卻又優雅至極,越前龍馬不明白,為什麼她隨便的一個舉手投足,都能叫他心馳神往。

  所以才剛轉過身,萊萊就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被越前龍馬給堵在了櫃台邊。

  少年已經比她高出了太多,他漂亮的下巴可以隨意地放在她的發心,手臂可以撐在櫃台上,他把她整個人都圈進了他的懷裡,以一個絕對占有的姿勢。

  「...」

  萊萊有些無措。

  「...怎麼?」

  越前龍馬語氣淡淡的。

  「我想你了,我們幾個月沒見了吧。」

  「我已經回來幾天了,你都沒有理我。」

  見她始終不說話,越前龍馬輕笑著湊近。

  「姐姐...」

  這句姐姐,從冷淡桀驁的越前龍馬嘴裡喊出來,顯得格外不搭,語調柔情的就像絲帶,緊緊纏繞住他和妹山萊,將少年的渴望宣之於口。

  少女面色有些躲閃,還有些懵懂和不自然。

  趁她不注意,越前龍馬輕輕又飛快地撩起少女披散的頭發,他的手指溫柔地撥開和服衣領,入目的,就是幾道深淺不一曖昧至極的吻痕,看起來很新鮮,大概是昨天的。

  再往下......還有許多。

  他的呼吸逐漸變了。

  少女早已驚詫意外地甩開他的手,又整理好衣領和頭發,她有點生氣。

  「你干什麼...」

  妹山萊甩開越前龍馬,氣鼓鼓地想要走開,越前龍馬面無表情地將手臂撐在少女身側。

  「別人可以......就我不行?」

  萊萊垂下眼瞼,睫毛輕動。

  「不懂你在說什麼。」

  越前龍馬深吸一口氣。

  他真的拿她沒有辦法。

  他克制著胸口翻滾的情緒還有身體裡的燥熱,少年吐出的熱氣灑在妹山萊的耳廓,像一個鄭重的宣告和提醒。

  「我昨天過了十八歲生日。」

  妹山萊對上他的貓瞳。

  「所以呢......」

  墨綠頭發的少年勾起唇。

  「我長大了。」

  「可以...嗎?」

  *

  從劇院出來,早已有黑色的車體在外面等候。

  越前龍馬慢悠悠地跟在少女身後,車窗降下,露出跡部景吾那張矜貴英俊的臉。

  他似笑非笑地盯著越前龍馬。

  「喔...變狡猾了嘛。」

  越前龍馬嗤笑。

  「...」

  少女靜靜站在一旁,面色有些不太自然的泛紅,她只是低頭玩著自己垂落的發尾,對於兩個男人的眉眼官司,她就像沒有看見似的。

  直到上車,越前龍馬紅色的運動服在車窗外一閃而過,萊萊的下巴被跡部景吾的手輕輕扳向他。

  跡部景吾迷人的藍色眼睛有些似笑非笑,一只寬闊的手掌撐住他自己的下巴,定定凝視她。

  「很喜歡和人敘舊?」

  妹山萊瞪大眼睛,無措地拍開跡部景吾的手。

  「我不懂跡部君在說什麼...」

  哈?

  跡部景吾放下翹起的一只腿,表情不太高興,他的目光在少女漂亮到極致的臉上流淌。

  「你以為你瞞得住我?」

  說起來,跡部景吾現在也算得上是她半個老板。

  妹山萊十八歲那年第一次有了除美貌以外最感興趣的事情,那就是成為一名業余的話劇演員,最近她受邀去的這家劇院,恰好是跡部景吾投資的。

  跡部景吾低聲,嗓音醇厚 :

  「你這一個星期和手塚見了三次。」

  「和越前龍馬似乎見了兩次,周三那天是不是和不二周助偶遇了?...」

  萊萊睜大眼睛反駁 : 「哪有...」

  她委屈地辯解,「周三明明是碰見了忍足君...」

  跡部景吾嘴角悠閑的弧度逐漸拉直。

  ......???

  還有忍足什麼事?

  內心有一萬個臥槽,他皮笑肉不笑,在心裡把忍足侑士給關愛了一百遍。

  「哦?忍足找你干什麼呢。」

  妹山萊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她閉緊嘴巴 : 「什麼都沒有。」

  不好騙了啊...於是跡部景吾也不說話了,他悠閑地翹著腿翻閱報紙。

  萊萊的手機就在這時收到了來自美穗子的信息。

  前一段時間,美穗子爸爸的公司和跡部財團的合作有了財政糾紛,但在跡部景吾的干預下,事情最終成功解決。

  看著美穗子重新舒緩的語氣,萊萊又頓時覺得...跡部景吾真是太好了。

  少女扭捏地對跡部景吾道謝。

  跡部景吾懶洋洋地坐直腰。

  「就只是這樣?」

  萊萊懵懂地看著他。

  「那還要怎樣...」

  「啊..我想想...」

  跡部景吾優雅矜貴地翹起腿,手指撫摸自己唇角,做出思考模樣,可他的視線卻堪堪停留在少女的粉嫩唇瓣上。

  察覺到他的視線停留處,萊萊輕輕撇開臉,表情不太自然。

  跡部景吾舒心一笑,手指摩挲著座椅。

  「下周...陪我去法國出差吧。我們可以單獨呆半個月?」

  *

  很快,赤司家來接少女的車就來了。

  司機下意識看了一眼少女困倦但有些酡紅的面龐,忍不住出聲提醒。

  「妹山小姐,赤司少爺等您很久了。」

  車後座的少女有些懶洋洋地看著窗外,表情有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知道了。」

  到了赤司宅,車窗外已經有女佣在等候。

  由於神思不屬,萊萊的和服在下車的時候不小心被車門剮蹭,小腿也磨破了一點皮,少女漂亮的眉輕微蹙起,她才剛委屈地抬頭,面前就已經停駐了一雙昂貴奢華的黑色皮鞋。

  她被女佣扶著的纖細小手,也被面前人接過,緊緊牽在手心,不得掙脫。

  紅發的赤司像是對身邊的女佣吩咐道 :

  「下去吧。」

  他聲音明明隨意、清雅,可萊萊聽在耳裡,卻渾身起了一絲古怪的癢意。

  少女羞怯地垂下眼睫,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當然,她沒有成功。

  赤司輕而易舉地抱起了萊萊。

  二十歲的他身量高出少女太多,體格清俊、健美,面容有著上位者的從容優雅,少年氣和儒雅的韻致在赤司征十郎的身上竟得到了很好的結合。

  萊萊不安地扭了扭腰。

  「我得先去見赤司伯父...」

  赤司征十郎淡淡地掂了掂懷裡的少女,輕聲細語。

  「父親在前廳很忙,晚一點見沒有關系。」

  ......萊萊泄氣。

  昨天讓她來早一些的人也是征十郎啊。

  「征十郎...是不是故意騙我的。」

  赤司這樣平靜但理所當然的語氣......為什麼自己就是拒絕不了他。

  赤司看著少女的腦袋,隨後輕笑,少女聽的心驚肉跳。

  他的呼吸傾吐 :

  「確實是這樣...」

  「我怕你躲著我。」

  少女垂頭,悶悶不樂。

  「我才沒有。」

  一路上,僕人紛紛避讓,昨天才剛剛來過,看著熟悉的走廊和壁燈,妹山萊不知為何,耳廓染上薄紅。

  「去哪裡...?」

  赤司微一笑。

  「去我的房間...」

  「不要!我,我還是去見赤司伯父比較好。」

  少女聽見這個地方,下意識就想下去,卻依舊被赤司牢牢抱在懷裡。

  少年唇角含笑,語氣宛如情人間的呢喃。

  「萊...這樣腿會痛的。」

  少女才漸漸安靜下來。

  赤司親了親她的額頭,萊萊僵硬著身體,沒有躲開。

  赤司說她好乖。

  「不要擔心,父親那裡不急。」

  「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嗎。」

  萊萊被放在赤司的床上,少女的鞋襪由他親手褪去,露出纖細雪白的足尖。

  想到這雙足在昨夜是如何勾/纏在自己腰間的,赤司征十郎的喉結微微滾動,紅色眼眸幽深。

  腿部雪白的皮膚上果然有了淺淺的劃痕,分外明顯。

  看著為自己抹藥的征十郎,萊萊有些抗拒地想要躲開,他的手指撫摸過的地方都讓少女感到羞赧迷惘,肌膚生澀地泛起熱潮。

  「床單已經換掉了。」

  赤司抬起少女的下巴,柔和地撫摸少女的臉蛋。

  「你昨天不是說不喜歡那件嗎?」

  妹山萊終於忍不住扭開臉,不想去和赤司對視,她霧藍的眼睛裡浸滿了水汽。

  「征十郎...欺負人。」

  少年輕輕湊近她。

  「萊...別哭。」

  房間裡又響起親吻的水漬聲。

  紅發少年摩挲著少女頸子上他為她戴上的項鏈,又檢查了一下昨天在她脖子上留下的痕跡,語氣有些心疼。

  「抱歉。」

  他昨天太興奮了。

  萊萊輕輕拉起衣領。

  「沒關系......別碰我,我,」

  她還是不習慣這樣,盡管他們已經在這張床上做盡了親密的事情。

  沒一會,赤司將腦袋埋在她頸窩,竟是在撒嬌。

  「萊......好難受...幫幫我好不好。」

  ......

  夜色沉沉,一切都結束了。

  「萊...」

  他低笑。

  「別躲著我。」

  妹山萊略微睜大眼睛,表情滿是無措 :「......我真的沒有躲征十郎。」

  怎麼會沒有呢。

  明明就是在躲。

  「萊不開心嗎...」

  萊萊的側臉被饜足的紅發少年親了親。

  少女出神地看著天花板上華麗的吊燈,不遠處的牆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赤司征十郎換上了她的巨幅照片。

  她懶怠地閉上眼睛。

  好想睡覺。

  「我沒有...」

  「沒有關系...」

  赤司上前吻住她。

  「他們太煩了對不對。」

  「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交給我,你只會是我一個人的。」

  *

  翌日清晨,妹山萊打開房間的落地窗,就看見切原赤也和幸村精市、還有不二周助、手塚國光幾個人在門外等候的身影。

  換好衣服,少女來到院子外,對這群人眨眨眼。

  「...你們來這麼早嗎。」

  藍紫發絲的少年回頭對她一笑,目光在她臉上流連了一會。

  「昨天剛從法國回來,剛好聽見你們說要去北海道的劇院,我不請自來...」

  他輕笑。

  「不會生氣吧。」

  妹山萊回神。

  「不會...」

  「你們剛才在聊什麼?」

  不二周助把目光從相機上收回,眯眯眼和煦極了。

  「在聊天氣。」

  少女仔細看了看,他們手邊似乎還有撲克牌,是在打牌?

  「誰贏了?」

  「是幸村前輩啦!」

  切原赤也很是躁郁地想要接過萊萊的手提包,結果它早已被另一只漂亮的手拿走了。

  幸村拿過包包。

  「走吧?」

  她看一眼桌面上的撲克牌,莫名地對上手塚國光清冷的目光。

  隱隱約約猜到了。

  也許只有贏的人,才能為她拿東西。

  但也許...他們爭奪的那個籌碼,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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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與正文無關的開放式番外,依舊是沒有確定關系,每個人都有可能上位(求生欲強烈),1v1番外等投票結束就寫,投票應該就是過完周末結束。

  專欄的免費if線應該就是按照票數的高低順序來寫(我是真的沒想到不二子居然這麼多點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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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0章 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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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園祭結束後, 就開始了不長不短的假期。

  這其實是中學的最後一個暑假了,貪玩成性的少女列好了一系列的長長清單,又物色好了旅游的地點, 正是萊萊滿心期待的時候,赤司卻拿出練習冊, 面色不改又正正經經地要為她輔導功課。

  萊萊臉色發白。

  以往最心疼她的赤司這一次卻罕見地沒有心軟。

  「因為要去洛山。」

  少女的臉蛋被對方用柔軟的唇瓣小心翼翼地啄了啄, 如珍如寶。

  「所以萊這個假期,需要辛苦一下了。」

  美少年主動出賣色相...

  被這樣一個親親給收買了的萊萊, 頓時暈乎乎起來, 她眼睛裡面旋轉著圈圈, 反駁的話也不知道怎麼說了。

  「好...」

  赤司看了她一會,輕笑,耳根卻有些紅。

  「先從你最不喜歡的科目做起好了, 今天要完成的是......」

  如果忽略掉赤司此刻柔情脈脈的眼睛,少年的語氣一整個就好比教導主任在向他的部下發布什麼任務指標似的.....

  在赤司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表情下,萊萊苦惱極了。

  「可是這麼多科目, 我通通都不喜歡。」

  瞥見萊萊飄向行李箱裡漂亮衣服的眼神,赤司又循循善誘地許諾 :

  「等升學考結束了, 我們可以去所有地方。」

  我們?

  萊萊一愣, 臉慢慢升騰起羞憤,像紅蘋果一樣可愛。

  「不要啦...我不要和征十郎一起出去玩, 明明這次是和其他女同學......」

  征十郎真會混淆視聽。他們兩個人如果要這樣單獨出門旅游的話,爸爸是不會同意的。

  赤司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不過等少女看向他時, 少年又恢復了平常的表情。

  「好,那我們先看題。」

  萊萊小嘴一扁...洛山和假期不可兼得。

  ......現在只能先對漂亮泳衣說再見了。

  想了想高中的美妙生活, 萊萊無助地撇嘴, 算是接納了赤司的說法 :

  「好吧...」

  她拿出手機, 給自己各個學校的好姐妹們發去信息,先表達了一下歉意,又格外側重了自己要補課的怨念,果然收獲了大家的一片呼應。

  女生們一致這樣回答 :

  「那我們也不打算出去玩了,萊萊要補課,我們也在家補課。」

  萊萊的臉頓時由陰轉晴,急忙和她們約定好下次出去玩的時間。

  赤司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發短信。

  少女穿著睡衣,頭發軟軟又懶怠地垂在肩膀上打著旋兒,睫毛輕輕在動,她回復別人信息的時候,表情也很鮮活、快樂。

  赤司收回視線,淡淡地呷了一口茶。

  不止一次地想過...若她只能看著自己一個人,該有多麼美妙。

  人就是這樣,哪怕得到了以後,也始終不會滿足。

  妹山萊其實是完美的...完美到所有人都愛她,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將視線投放在她的身上。

  如果可以將心底那些並不像他的、粘稠又陰暗的愛意訴說出來,那麼,赤司征十郎發自內心地希望她的視線能永遠只看著他一個人,她的世界裡也只能有他一個人,其他人怎麼可以奪走她的注意力呢。

  哪怕是她的父母、朋友,赤司都覺得不可以。

  這種奇怪的話,說出來會嚇到她的吧。

  「征十郎,我用哪支筆呢?」

  少女的聲音打斷他的放空。

  她糾結地對著兩只漂亮的筆犯難,拿了這支,又舍不得地看看另一支,典型的少女心性。

  赤司早已放下茶盞,斂眸淡淡一笑,看不出任何情緒。

  「哪支都好,就用紅色吧?」

  萊萊已經習慣赤司這樣給出建議,做好決定。

  赤司是個循循善誘的好老師。

  在講題目的時候,征十郎語調冷靜,執筆的手指就像手術室裡醫生握刀的手,淡漠又鋒利,萊萊覺得自己滿身的缺點都被主刀醫生一毫不差地看出來了。

  輔導課程的過程中,少女猶如聽天書,錯的題目比平時還要多。

  這都歸功於她平常對待學業過於馬馬虎虎的態度,再加上赤司征十郎在旁邊親自盯梢的目光,她又緊張地比平時多錯了好多好多題。

  赤司好看的手指拿起試卷。

  萊萊頭大,屏息,用余光偷偷看著紅發少年的表情。

  結果征十郎居然還笑了,笑的特別好看。

  「送分題都錯了...」

  真的很想敲一敲她的小腦袋,看看她在想什麼。

  少女小心又委屈地看他。

  「好吧,我是不是很笨?」

  萊萊不知道自己是哪個表情出問題了,還是那個字戳到征十郎的笑點了,總之他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忍俊不禁。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

  回答是或不是,她大概都會不高興吧。

  萊萊撇嘴,語氣無助。

  「我是個笨蛋。」

  「我覺得我一定考不上的...」

  但她也想去洛山上學。

  征十郎的成績可以隨便挑選全國任何一所精英高中,他之所以接受洛山的邀請,其實不僅僅是因為這所學校突出的卓越和優秀,大概還因為籃球。

  至於她,其實很大程度上是一個隨波逐流的鹹魚,如果沒有征十郎,她大概會挑選一個有趣又親民的普通學校。

  可是征十郎卻說,他們兩個人是不可以分開的。

  其實萊萊覺得還好,又不是異地戀,不在一個學校,難道也有很大的關系嗎,他們還是能每天見面呀。

  但是征十郎還是很介意。

  那......好吧。

  征十郎既然這樣說了,而且征十郎又給她看過了洛山校服,太好看了,萊萊很想擁有。

  所以她確實也想去。

  但是她考不上啊!!

  聽見萊萊很沮喪地說自己考不上,赤司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不如我去京都的另一所學校算了......」

  萊萊語氣試探。

  赤司不說話,赤司面無表情,赤司垂下眼睫。

  良久,他微笑。

  「萊不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我會把你輔導好的。」

  這是一個赤司的自信。

  呼...好執著的征十郎。

  少女決定撒撒嬌。

  她挪動本來還有點距離的椅子,起身湊近赤司,少女的唇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就是擦過赤司的臉了,又和赤司四目相對。

  「可是人家真的不想學...」

  赤司的表情如常,但呼吸有些變了。

  看來有戲...

  少女又試探性地把手挪到紅發少年的手臂上,細軟的小手撫弄他手臂線條,輕輕按摩。

  「真的不可以嗎,去洛山的隔壁學校讀書不是也很好?」

  聲音委屈巴巴,楚楚可憐。

  征十郎的眼睛有些變化。

  雖然表情看不出來什麼,但少年早已將他的手撫上了萊萊的手,像小蛇一樣...他試探性地、一絲一縷地撫摸她。

  有點癢,想甩開...

  不過他看起來像是在斟酌考慮?

  於是少女忍著癢意,再接再厲 : 「好不好嘛...赤司老師?」

  聽到這個稱呼,征十郎的眉頭好像跳了跳,表情也完全變得怪怪的。

  萊萊沒有注意到。

  她覺得她自己的聲音甜膩的她都快不認識了,總之就是很嗲。

  太努力了。

  萊萊以為對方應該會松口了,可過了一會,征十郎慢悠悠搖頭否決。

  「不好。」

  ??

  什麼不好。

  萊萊覺得自己被他騙了,他剛才不是很喜歡她這樣撒嬌?

  「征十郎剛才明明很喜歡我這樣......?」

  他明明很享受...?為什麼不答應她,萊萊忿忿。

  他是不是故意的。

  兩個人並排坐著,原本為了方便講題而拉開的距離,在此刻變得有些近,近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寂靜中。

  「萊...坐我腿上吧。」

  正在神游的少女被這句話嚇了一跳。

  「什麼?」

  赤司依舊是那個優雅閑適的姿勢,他靜靜坐在身側,紅色眸子淡淡地看著她,表情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一樣平常。

  他周身都是靜謐的氣息,像一座精致的靜立雕塑,夕陽斜射,照的征十郎半邊的腦袋好像染上了一層金光,瑰麗無比。

  隨後,他動了。

  「坐我腿上吧。」

  他這樣一邊說著,一邊沒有再征求意見,少女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對方給挪動了。

  下一秒,她就換了個地方坐。

  下面軟軟的又硬硬的,是征十郎的大腿。

  慌亂中,對上赤司的視線,少女才發現他早就在靜靜地盯著她看,視線不疾不徐,看的她有點緊張和臉紅。

  「要講題了...」

  萊萊急忙拿起手裡的書頁擋在兩個人之間,遮住赤司有些侵略性的視線。

  結果身下的少年好像是輕輕嗤笑了一下,是不帶任何嘲諷意味的,甚至聽起來還有些清雅的興味。

  語氣有些無奈 :「先來招惹我的是誰...?」

  萊萊自覺她有理由,理直氣壯地挺起胸口 :「那也不能,這樣還怎麼學習......」

  明明剛才那個厭學的人是她。

  可她話還沒說完,手裡遮擋的紙頁就已經被人拿掉,輕飄飄掉到了地板上。

  不同於以往的、強勢的吻覆蓋上來。

  「...忍不了了。」

  他輕笑。

  「其實剛剛一見到你,我就已經想這麼做了。」

  聽到赤司這樣吐露心聲,萊萊驚呆了。

  哇啊啊啊這個人怎麼回事......?

  剛剛那個一臉冠冕堂皇地講題,讓她不要開小差、又對她目不斜視的人是誰啊!!

  是現在這個抱著她不放,一心索吻的人嗎。

  八嘎!

  此時兩個人的角色完全顛倒,優等生赤司征十郎無心課業,學渣萊萊反而還在可憐巴巴地一心想著錯題,無心接吻。

  她錯開赤司的臉,感覺到身下那個陌生灼/熱的硬/物,她呼吸急促,莫名害怕。

  「不行啊,還有好多功課......」

  優等生中的優等生——赤司征十郎皺眉輕笑。

  「現在也是授課時間...既然喊了我一聲老師,」

  他表情怎麼看都有點壞壞的,但又依舊清雅好看 。

  「我可以再教萊一點別的事,姑且不算枉擔這個稱呼吧。」

  赤司又想起前男友們屢次不改的殷勤,少女萬眾矚目的耀眼,總是避之不及的、那些粘稠的附著在她身上的可惡視線、總是環繞在她身邊的那些人、還有她輕而易舉會放棄洛山的意願...

  所以,他覺得他今天可以多吃一點。

  怎樣吃都可以。

  這個吻不同於從前的吻...少女的手完全被他反扣住放在身後,承受著他溫柔又危險的進犯。

  他是完完全全地在享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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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就是親親哦...算是國中的收尾吧,初中不能做,明天晚上九點,你們懂的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橙子焦糖 5瓶;一德 3瓶;幸村精市的女朋友 2瓶;momo眏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1章 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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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燥熱, 籃球館內熱火朝天,可原本還算正常的氛圍,突然就有了一點點的變化。

  正好端端打球的男生們突然就都變得蠢蠢欲動又狂躁起來, 他們或者故作帥氣的扣籃,或者脫掉上衣露出漂亮誘人的肌肉, 或者頻頻將視線投向某個方向, 眼神飄忽不定,籃球館內活脫脫一群孔雀開屏。

  誰來了?葉山小太郎隨意地往門邊一瞥, 隨後也如同其他人一樣地愣住。

  門口, 引起騷動的少女目光緩緩游移著, 冷不丁就和葉山小太郎對上了視線。

  「你好...」

  少女有些猶豫,似乎是忘了他叫什麼,她暗自苦惱的模樣, 讓葉山小太郎有些不自然,他本來活潑健談的個性突然就熄火了似的。

  「啊...你找赤司?」

  葉山小太郎停下手裡轉著的籃球,做出笑眯眯的模樣, 「他在裡面換衣服......」

  他話還沒說完,少女就非常禮貌地道謝, 又目不斜視地穿過繁雜的籃球部隊員, 徑直往裡面走。

  葉山小太郎頓時覺得有些掃興,虎牙抵著唇, 在看到不遠處的黛千尋也如大家一般,凝視著少女遠去的背影, 葉山小太郎頓時又覺得有趣。

  「好看嗎?」

  黛千尋淡淡收回視線,冷淡地喝了一口手裡的水, 瞥了一眼葉山小太郎戲謔的臉。

  「比你好看。」

  葉山小太郎 : ......

  「...怎麼過來了。」

  赤司隨手鎖上更衣室的門, 轉身就將少女抵在自己胸口。

  他上下掃視少女一眼, 表情像小學老師檢查學生著裝是否整齊似的。

  萊萊很不滿,鼓起臉瞪他。

  又臉紅 :「干嘛鎖門...我們馬上就要出去了。」

  赤司只是徑直打量她,細細審視。

  深灰校服,圓潤可愛的膝蓋,乖巧的白襪,黑色鞋子,已經是非常普通的裝扮,但妹山萊的眉眼是上帝傑作,升入高中後少女更是真正美麗,簡直像藝術品,寡淡無味的校服也能被她穿的很是鮮活。

  想到她穿過整個籃球場,緩緩又動人的姿影被所有人注目,赤司征十郎淡淡斂眸閉眼。

  ...不生氣。

  萊萊疑惑地看著他。

  可這樣仔細看他表情,又看不出來任何東西。

  少女失望撇嘴。

  聽語氣,他好像是不太高興,但是征十郎剛剛開門見到她的時候,他的表情裡明明又是有點驚訝喜歡的。

  矛盾結合體嗎他。

  萊萊用手指在他胸口畫圈圈 :

  「我有事要說...你下午都在社團,我不過來,又要去哪裡找你?」

  赤司俯身吻她粉腮,語氣和緩。

  「什麼事?」

  真是的...靠太近了。

  「下午我大概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

  這樣說完,少女立刻感覺到赤司直白的視線從她耳垂上移開,直直落在她臉上。

  他淡淡問 :「為什麼?」

  「有事...」

  眼看他表情越來越不妙,萊萊趕緊補充完畢。

  「和國中的一些同學約好了去逛街聚會...」

  赤司低頭凝視她。

  「可是這樣...你今天就不能陪我了。」

  哇啊啊......別露出這種表情啊拜托。

  她真的很想去聚會,征十郎為什麼還要來動搖她。

  一邊是朋友,一邊是男朋友,萊萊取舍不得,搖擺不定,赤司看她這樣糾結的模樣,低頭莞爾一笑。

  和其他人不同,她越糾結,他就越是滿意。

  這是另一種她在意他的表現。

  越是糾結,就越說明少女在意他,如果妹山萊真的為了他毫不猶豫地推掉聚會,赤司反而不會多麼高興。

  他動情地吻了吻少女撲閃的眼睛 :「你去吧...要記得,我在家裡等你。」

  ......

  所謂家裡,當然不是赤司宅。

  而是赤司征十郎在外面的公寓。

  征十郎每天照舊回京都的本宅或分邸居住,而萊萊,因為妹山塱的堅持,即使上了高中,她也依舊每天都會被爸爸開車接走。

  倒不如說,正是因為赤司和萊萊兩人離開東京,才讓妹山塱盯梢的目光更緊了。

  已經是高中生......

  做爸爸的當然要有警惕心。

  面對老師略微防備的目光,赤司始終保持風度款款的態度。

  在男朋友和爸爸中間夾縫求生的萊萊則是很頭大。

  爸爸給她在京都准備的房子、佣人一應俱全,只是爸爸媽媽很忙,他們難免會有不在的時候,所以......

  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和征十郎一起去他的那所公寓。

  高中開學已經過去兩個月了,赤司征十郎在入學之前就挑選好了那處公寓,記得開學第一天,他把鑰匙放進少女手心時,萊萊震驚萬分。

  怎麼不聲不響地,就又多了個房子。

  「京都風光好。」

  當時,少年攬住萊萊的腰,從那所公寓的陽台上俯瞰不遠處的綠林,能隱隱望見洛山。

  他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萊萊白皙的後頸上,泛起羞澀的癢意。

  「以後有機會...我們偶爾可以來這裡住一天。」

  征十郎語調期待又曖昧,萊萊沒法拒絕他。

  就是.....感覺就像他們兩個人在偷偷背著家長做壞事一樣。

  ...挺好玩的。

  現在在更衣室,一聽赤司這樣說,少女粉腮酡然,她矜持地點點頭。

  「那好吧...」

  猝不及防地,他的臉被萊萊捧著,她嘟起嘴親了好幾下 :「征十郎要在家裡等我。」

  赤司還沒反應過來,俊臉上一時有些茫然,少女就轉身,他下意識就抓住了萊萊。

  征十郎好粘人。

  萊萊偷笑又嗔怪地看了一眼少年 : 「我給你拿東西...真是的,快點放開。」

  赤司沒放,反而跟著她往椅子那邊走。

  「拿什麼?」

  少女彎腰打開食盒,裡面是精致的西餐,她隨口一問 :「征十郎午休吃的什麼...?」

  「食堂。」

  赤司骨子裡是挑剔的,但在大部分時間,即使東西品相不佳,不合胃口,他照舊能適應良好,維持自己溫和的修養品性。

  和隊友一起吃飯,是他上高中以來的所保持的習慣。

  至於萊萊...她不喜歡食堂,和征十郎的隊友也只是打了個照面的關系,少女平日裡也不怎麼去籃球部。

  赤司對此其實很滿意。

  他並不喜歡她被人盯著看,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希望只有自己能看見她。

  這種話說出來,會嚇到她吧。

  可如果萊萊願意過來籃球社,他也不會去干涉,但,萊萊恰好也不怎麼踏足籃球部,赤司就很欣慰。

  這兩個月以來,少女總共就來過兩次,但有些人的目光還是像聞到肉的狗一樣,死死扒著她不放。

  真是讓人厭惡啊。

  這些想法...當然不能告訴她。

  萊萊有些詫異地看著他,表情一下子就有點委屈。

  「...上午訓練這麼晚,食堂還有什麼。」

  「我給征十郎帶了東西,快點吃。」

  紅發少年穿上灰色襯衫,捋平袖口,動作優雅閑適。

  他比國中那會要更出眾了,筆直的腿被西服褲襯得更修長優雅,手裡拿著萊萊帶來的輕小說翻閱著,眉眼清雅又漫不經心。

  「萊...怎麼開始看輕小說了。」

  少女正在興致勃勃地幫他擺好水果盤,她正把這當成過家家游戲,努力裝點,聞言詫異地看著赤司。

  大概是覺得,從赤司的嘴裡聽見「輕小說」這三個字,似乎格外的違和。

  「...征十郎居然知道輕小說。」

  這種打發時間的娛樂產品,和征十郎整個人就完全不搭嘛。

  赤司淡笑地回視少女。

  萊萊被他看的有點不自在。

  「怎麼...?」

  輕小說...是誰給你的?本來是想這樣直接詢問。

  但是赤司又不願意用這樣的話語去問她,不論語氣放的多溫柔,都有些像質問,這不是他的本意。

  他不願意嚇到她。

  也許只是她身邊的女生之間流傳的東西,不是出自黛千尋。

  他可能想多了。

  「沒什麼。」

  紅發少年俯身捧起少女小巧下巴,「很謝謝萊,出去吃飯還能記掛我。」

  萊萊被誇的有些得意又羞澀。

  「哼,這算什麼......」

  「快點吃...」

  他微一笑。

  「我吃什麼都可以嗎?」

  萊萊點頭。

  「可以呀...」

  剛說完,少女的下巴就被抬起,萊萊一臉錯愕,嘴巴就被堵住了。

  帶著一點迫不及待的意味,他開始深重地放肆地啃咬她。

  ...真的很好吃。

  他還想要更多。

  *

  在聚會上,妹山萊意外地見到了黃瀨涼太和黑子哲也。

  黃瀨涼太倒是經常會和她聯絡,只是黑子哲也好像從國中畢業後,她就沒再見過了。

  也許是乍然見面有些新鮮,三個人順著馬路一直在聊天,萊萊一邊聊天,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馬路四周,企圖尋找赤司的車。

  明明約定好了兩個人在家裡見面,但她就是知道征十郎會來接她。

  「所以你們還是都進了籃球部嗎?」

  「嗯。」

  黑子哲也紳士地讓萊萊走到中間,「赤司君也一樣吧。」

  她被黃瀨涼太和黑子哲也夾在中間,三個人的影子交疊重合,黃瀨涼太輕笑。

  「萊醬,你頭發長了好多,要不要去修一修,我明天有空哦。」

  萊萊習慣性地去拒絕,有葉子飄飄忽忽落到她頭頂上,黃瀨涼太很自然地伸手為她拿去了,還沒說什麼,不遠處就響起汽車的喇叭聲。

  黃瀨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萊萊早就蹦蹦跳跳跑過去了。

  看見車門打開,赤司征十郎護著她進車,黃瀨涼太委屈地大喊。

  「啊啊——!萊醬,你太無情了吧?!」

  回應他的是一管汽車尾氣。

  黃瀨滿臉問號。

  小赤司也怎麼了?再怎麼樣,以往他都會禮貌和他們打招呼的啊?

  黑子哲也面無表情地把剛剛瀏覽到的新聞丟給了黃瀨涼太。

  「因為剛剛聚會上,你和妹山同學被你的狗仔拍到了。」

  所以作為正牌男友的赤司君大概也已經知道了。

  他沒有什麼好臉色也是正常的吧?

  *

  車內,赤司打電話結束。

  照片很快就會被壓下去,他扭頭看了一眼少女。

  萊萊眼巴巴地看著他,對剛剛才得知的八卦緋聞,她好像還沒反應過來。

  「...征十郎,沒有生氣吧。」

  照片是狗仔拍的,模糊不清,大概是飯桌上,黃瀨涼太離她很近,目光凝視她,竟有些歲月靜好、含情脈脈的意味,由於征十郎出手的速度很快,所以這些東西很快就被壓下去了。

  赤司斂眸。

  ...不生氣。

  ...不生氣。

  不要動怒。

  赤司提醒自己,她還小,還不懂男人是什麼東西。

  他很想說沒有。

  但是為什麼要說呢,他就是不高興了。

  「...我生氣了。」

  聯想到剛才在車窗外,黃瀨柔情脈脈地為她拿去樹葉,中途絕對碰到了她的頭發,赤司征十郎始終默不作聲。

  「...」

  征十郎其實很少生氣。

  所以聽見他這樣直白坦蕩的話,萊萊都有些詫異。

  紅發少年坐在車座上,面容沉靜,只有眉眼上的不痛快才能讓人知道他現在情緒不佳。

  即使真的生氣了,他也還是一副風度翩翩、清雅冷靜的模樣。

  少女委屈。

  「人家又不知道...」

  赤司吸氣。

  「你書包裡為什麼會有牛郎店的邀請函...?」

  萊萊傻眼。

  「啊?」

  那個,好像是女同學塞給她的......

  還有,他接著說。

  「中午那本輕小說,是黛千尋昨天在天台上借給你的。」

  下午少女去聚會,他留意讓人查了一下,果然是這樣。

  萊萊接著傻眼,「啊?」

  隨後少女才反應過來,她小嘴一扁,忿忿不平。

  「...征十郎找人監視我嗎,還在背後調查我每天見了什麼人。」

  其實她是知道的,由於她總是會出意外,征十郎一開始是出於安全的考慮才這樣做,萊萊也默認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就是不想退讓,一定要和征十郎吵贏。

  ......嗯?所以他們現在是在吵架嗎。

  啊啊,不管了。

  吵贏就好。

  少女表情忿忿,又委屈撇嘴,想擠出幾滴眼淚。

  「你還翻人家書包...討厭你。」

  以前征十郎其實也每天都翻一翻,但萊萊現在不高興,她就是小題大做,非要說。

  這樣的話,她好像就占理了。

  前面的司機大氣不敢出。

  雖然真的很像小學生吵架,但是他絕對不能笑出來。

  「討厭我?」

  赤司征十郎用真絲手帕擦擦手指,保持冷靜,卻讓人更心慌了。

  「回家再說。」

  ...

  到家以後,少女還沒下車就直接被他抱起來。

  征十郎比國中要高,輕輕松松把她舉起來不是問題,手臂雖然清瘦,但肌肉線條流暢,步伐還很穩健。

  萊萊不停掙扎,征十郎拍拍她的背,這種時候他竟然還有閑心安撫她。

  其實沒有怎麼樣,他動作還是很溫柔,但是剛剛在車上,征十郎的表情嚇到她了,她漸漸開始後悔不該說那些話。

  是有些動怒的征十郎,但依舊溫柔、風度款款。

  這樣的人太難得。

  一路走進來,被放到床上,赤司撐在少女上方,他似乎在等他自己呼吸平復,心態平和。

  過了一會,他調整好,才冷靜地說 :「以後不許...」

  赤司還沒說完,少女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就撇嘴頂撞。

  「......不許什麼?征十郎嚇到我了。」

  不許她看黛千尋的輕小說,還是不許和黃瀨見面,還是不許她收牛郎店的邀請函?

  赤司征十郎調整了手肘的位置,緩緩地看著她,從頭發看到臉,仔細審視著少女的表情。

  萊萊覺得頭皮發麻,仍然鼓起臉回視。

  過了一會,對方的拇指摸過萊萊的眼睛,他仿佛做了什麼決定似的,重新說 :

  「都不許。」

  「...你同別人站在一起,我不喜歡,以後和黃瀨保持距離。」

  赤司征十郎平復呼吸,緩慢釋放著被她那句「討厭你」所激出的情緒,保持冷靜。

  「他再纏你的話,我可以來。」

  說完,赤司就伸出手拿起床邊的電話,撥通後,少年平靜地通知黃瀨的事務所和經紀人,讓她們最近多給他接通告,這樣一通操作下來,金發少年未來兩三個月大概都不會出現在萊萊面前了。

  萊萊被他這樣的操作給整懵了,表情呆呆地躺在床上,也不再瞪著他。

  所以,赤司的語調漸漸柔和。

  「還有那張風俗店的邀請函,我知道了就算了,你想不想被老師知道。」

  萊萊忿忿地抹淚,又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表情溫和的赤司。

  「你威脅我!」

  又低頭小聲反駁,「這種牛郎風俗店,我們未成年根本不能進..你冤枉我。」

  不到年齡她根本去不了啊,拿了也是白拿。

  赤司不生氣反笑,面容竟然分外好看。

  「怎麼,你打算成年再去?」

  身下的少女囁嚅著 :

  「......可是,去看看也沒什麼呀?我們又不做什麼,不是說服務很熱情嗎......」

  赤司平復呼吸又吸氣,突然俯身抱住她,少年修長手指用力撐著柔軟床墊。

  不生氣。

  她大概不太懂,有些會是什麼服務。

  唔...?

  被突然抱住,少女扭扭捏捏地,卻沒有再推開征十郎。

  征十郎軟軟的紅發戳著她的臉,「癢...征十郎,」

  少女天真的語氣讓赤司胸口的火焰又擴大了一圈。

  他的紅發繼續剮蹭著她,語氣萬般無奈 :「...你氣的我頭暈,讓我抱抱。」

  萊萊大驚失色,小嘴一扁。

  「......什麼?」

  這麼嚴重,她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氣人 : 「頭暈......?很難受嗎。」

  她有這麼氣人嗎...?

  少女嘗試著用手指去摸他額頭,又覺得委屈 :「...我又沒做什麼。」

  即使都這樣了,征十郎還是這樣的冷靜溫柔。

  仔細想一想,兩個人每次鬧別扭的時候,征十郎好像從來都沒有凶過她。

  哪怕是今天晚上他是真的不高興,都氣到頭暈了,少年也都把他的情緒控制的很好,沒有對她說一句重話。

  換位思考的話...征十郎是一個很喜歡吃醋的人。

  所以,是幾件事情加起來堆積的不快。

  滿室寂靜中,只能聽見兩個人親密交織的呼吸。

  赤司拿額頭親昵地貼貼女孩的臉 :「萊確實沒做什麼,但我就是生氣了。」

  察覺到少女的愧疚,他勾唇。

  「每次你和黃瀨...還有其他人,尤其是你的前男友們偶然碰面,我都很生氣。」

  赤司語調低沉,不像是在開玩笑。「大概,是想把他們都丟進東京灣的生氣。」

  去掉一個黃瀨涼太,還有千千萬萬個黃瀨涼太。

  赤司的手撫弄女孩臉頰 : 「我希望你只看著我一個人...只喜歡我一個人,不要再去看別人。」

  他很想把她藏起來,但是他不能。

  突然聽赤司征十郎說起這些往日裡他很少會說的話,萊萊目瞪口呆。

  「...可是,征十郎之前並沒有很介意......?」

  前一段時間她還遇見了越前龍馬,當時征十郎還在身邊,他也表情如常啊。

  「是真的。」

  熱氣呼在少女耳垂周圍。

  赤司對自己的心思供認不諱,「我確實是這樣想的。」

  萊萊覺得有些內疚。

  「征十郎,我...」

  「先別說話...」

  他耳鬢廝磨,「所以該怎麼補償我?」

  少女訥訥的,臉色緋紅。

  前胸的絲帶被修長手指緩慢解開,接著是紐扣。

  赤司的手慢條斯理,面容也斯文俊雅,卻是在做這種事。

  見她乖乖的為他所動,赤司忍耐著,輕輕俯身吻她小臉。

  「還是手,指...?要不要試試別的。」

  好似獅子進食前居然會進行禮貌的詢問,這句話讓萊萊忍不住閉上眼睛。

  「我...我隨便......」

  心裡也忍不住疑惑起來,除了手指和那個,難道還可以有別的嗎...

  他好像是笑了一下。

  「隨便...?」

  除了上面,裙擺也被修長的手探,開。

  少女吚吚嗚嗚地往後縮,腰卻被大手拖回來。

  聽見她這樣的聲音,赤司征十郎變的越來越纏人。

  小手被引導著。

  「好疼,萊救救我。」

  萊萊渾身緊繃。

  ......(此處已刪)

  直到她克制不住,迷蒙地睜開雙眼,眼睛含淚,委屈巴巴地看著上方的少年。

  嗓音嫵媚又天真 :「停下.....,要,破了......嗚。」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都這樣說了,力,度還越來越大。

  好像......比剛才還多用了一,根。

  少女惶恐不安。

  「嗚......是不是要撐,破了......」

  赤司迷戀地吻她眼睛。

  「不會的,咬住。」

  在惶恐不安和過激的快樂裡,少女就這樣暈過去了。

  *

  醒來的時候,萊萊揉揉眼睛,才昏睡過去兩個小時。

  身上清清爽爽的,已經被人清理過了,猛然想起自己剛剛的樣子,她把頭縮進被子裡,不願意見人。

  好沒用。

  房間門被人推開,有食物的香氣傳來。

  有人輕輕走過來,手指撥開被子。

  少女見到他的指尖,耳根愈發紅了。

  「萊醒著嗎?」

  「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

  「不要...」

  少女無助地縮進被子裡。

  不管怎麼聽,他的語氣都有一種壞壞的感覺。

  「我不想見人了......」

  赤司失笑。

  「不行,我會傷心的。」

  被子直接被赤司撥開,少女就這樣像抱嬰兒一樣被征十郎抱了出來。

  桌上放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蝦仔面。

  紅發少年將她放在自己腿上 :「我自己做的,將就一下。」

  征十郎是為了她才漸漸學會做飯的。

  很違和吧,那個赤司征十郎居然會下廚。

  但是,這是真的。

  「我不要在你腿上吃飯啊,會很奇怪...」

  這個人在搞什麼啊...哪有人坐在腿上吃飯的。

  萊萊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扭腰想跑掉,不願意把紅透的臉暴露。

  「不行。」

  腰被按住。

  「萊剛剛累了,我得看著你吃完。」

  啊啊啊......他在說什麼。

  哪壺不開提哪壺。

  少女紅著臉不理,悶頭吃飯。

  不過,吃到一半,萊萊才傻傻回頭。

  「征十郎今天晚上吃什麼的。」

  她記得他今天放學好像要去某家公司考察。

  赤司一臉神清氣爽,饜足後的臉龐依舊清俊優雅,他正在為她梳後面的頭發。

  「某家的公司食堂。」

  ?

  這讓萊萊想起了不好的記憶。

  上一次,她陪征十郎去某家商場視察,中午的時候,她沒有和征十郎一起去吃飯,她被管家帶去吃好吃的。

  可是征十郎親自進入商場的員工餐廳,和那些普通職員一起用餐,食物很差,也許是經費被克扣,但征十郎面不改色地用完了,並沒有浪費一分一毫。

  後續就是商場的職工被安撫,食堂的經理也因此被開除,換了一批新的員工和承包人。

  那麼這次,說不定也會是差不多的情況。

  少女鼓起嘴,摸了摸征十郎的肚子。

  「為什麼不等我回家一起吃飯。」

  紅發少年凝視著她的面龐。

  她已經16歲了,也仍舊很天真。

  赤司很愛她這份天真。

  她越是這樣,赤司越覺得幸福。

  他閑適地親了親少女的發頂,做下許諾。

  「明天和你一起吃飯。」

  萊萊鼓起臉,「還有後天,大後天,以後的每一天都要。」

  赤司低頭一笑。

  「你說了算。」

  萊萊這才扭過頭乖乖吃飯。

  她一邊小口喝湯,一邊疑惑。

  「征十郎真的什麼都會,做飯也這麼厲害。」

  「真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赤司慢慢圈緊少女腰身。

  「有。」

  「不會和你分開。」

  --------------------

  刪掉了!我怕!總之就是妹妹被征十郎用手,指,搞暈了哈哈哈哈。

  明天是成年後的真刀實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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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團圓 20瓶;企鵝酷、糖炒栗子 5瓶;幸村精市的女朋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2章 番外三

  ========================

  十九歲生日那天, 赤司征十郎和妹山萊要正式訂婚了。

  消息漸漸被放出後,媒體泛濫成災。

  萬眾矚目的赤司繼承人的未婚妻,就是以後赤司族的主母, 這個位置勢必會影響到太多深遠的東西和格局,牽一發而動全身。

  全國最大的財閥選擇和聞名於世的棋士之女結合, 意味著什麼...?難道赤司家下一步的動作是要開始滲透進日本的競技賽?

  妹山塱十幾歲的時候就可以靠他比賽的獎金養活自己, 二十歲的時候拿了世界級的獎杯,當年整個日本都差不多在為這個男人瘋狂, 赤司征臣和他旗鼓相當, 不分伯仲, 家世倒是相配。

  只是大眾向來都以為,妹山塱大概會為他的掌上明珠挑選一位他的得意弟子。

  不過後來,又有人挖到赤司征十郎確實是妹山塱的學生。

  所窺得的一角, 是赤司公子和他所敬愛的老師的女兒,似乎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妹山萊答應了對方的追求,兩個人大約從國中便開始交往。

  真相、八卦究竟是怎樣, 真是疑團雲雲。

  可面對記者的追堵, 向來不喜歡搭理這些的赤司征臣,居然破天荒地回答了。

  他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 「赤司族不需要任何聯姻」。

  言外之意大概就是, 我兒子喜歡就好,你們別在這瞎操心了。

  妹山塱也要從法國動身返日, 在機場被團團圍住,清雋的國邦棋士微微一笑, 「我女兒最近總是會被狗仔跟拍, 你們也是這樣問她的嗎?」

  妹山塱看起來溫和, 但說話方式其實比赤司征臣要綿裡藏針,夾槍帶棒。

  記者們頓時訥訥,不知道該作何言語。

  其實,他們之前已經被赤司那邊的人警告過了。

  前腳也才跟拍了少女一次,後腳,赤司家的那位少爺就已經讓人過來處理他們這些尾巴。

  外界如何紛亂、探究,好似都跟那位少女沒有關系。

  玫瑰花始終都被玻璃罩遮擋,沒有人能窺見她。

  *

  店門緩緩闔上,阻隔帶被人放置好,紅色的幕布從外面看顯示著閉店,然而裡面卻是有顧客的。

  少女像一只無憂無慮的花蝴蝶,一件件試新衫,到一件黑色裙裝方才停下。

  光滑又黑亮的緞布裙,盈泛冷銳,可是萊萊的臉是春天嬌艷欲滴的花,正是因為這種明亮和冷銳的反差感,才使得她的美麗不同尋常。

  ——漂亮的就像從畫報裡拓印而來。

  負手立在不遠處的紅發少年面容清俊,嘴角微微含著笑意,大概像這樣看了一會少女,他才漫不經心地把目光轉向身後的工作人員。

  「這段時間還有人跟拍小姐嗎。」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不遠處的萊萊還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赤司前一段時間因為家裡的工作去了巴黎,異地分開半個月,她看起來還是很快樂,肌膚雪白,大概被照顧的很好。

  赤司還沒有倒時差,這有些讓人煩倦,但是,只要一見到她的笑容,整個世界就安靜了。

  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去操心,只需要熟悉哪家食肆的美味,知曉哪家專櫃的漂亮新款,熱衷於哪家又有什麼新鮮取樂的玩意。

  一輩子這樣下去就好。

  沒過一會,遲鈍的萊萊眼睛余光才掃見店裡不遠處的那抹紅色。

  她圓圓的眼睛一下子睜大,像討喜的小動物。

  少女原本正在試鞋。

  這裡的服務員都很有氣質,蹲在萊萊腳邊的女人正在稱贊萊萊的雙足漂亮。

  但一見到這抹紅色,高跟鞋還沒換好,萊萊就穿著拖鞋撲進了赤司懷裡。

  征十郎手臂微微張開,像接納小鳥一樣接住了她。

  「征十郎! 回來居然不說一聲......」

  萊萊的腦袋在赤司胸口蹭來蹭去,粉色唇瓣嘟起來,表情嬌氣的不滿。

  前幾天收到了征十郎從法國寄來的禮物,是不久前秀場上的絲巾,剛被模特展示完畢,轉瞬就到了她的手裡。

  赤司嗓音淡淡,手卻流連地摸著少女的後腦勺,帶著莫名的渴望。

  「有沒有想我。」

  他冷淡性感的聲線讓萊萊耳朵微紅。

  .....

  車裡。

  「唔......」

  漸漸響起唇.齒.勾.纏的水漬聲。

  ......征十郎好纏人。

  他應該是在把分開這半個月以來的都給討要回去。

  少女乖乖任他索求。

  不知道過了多久。

  「唔......怎麼還沒好?」

  萊萊手酸。

  紅發少年忽然輕笑,似乎想要把萊萊從腿上放下,懶怠的少女頓時沮喪起來。

  看起來好像還要很久,怎麼還沒好...?時間未免也太久了,她已經累了。

  萊萊仰起臉問 :「......不舒服嗎?」

  赤司親親她面頰。

  「再堅持一下。」

  ......

  車輛停下。

  赤司宅的佣人早已等候在門口,車座裡,赤司征十郎拿著真絲手帕給少女擦著嬌嫩的手掌,雪白的掌心因為剛剛的摩擦,有些泛紅。

  他動作慢條斯理,仿佛清理的不是什麼殘穢。

  因為訂婚在即,赤司宅最近總是很熱鬧,在傍晚的席間,妹山萊見到了一位女性。

  因為眉眼和氣質有些像赤司詩織,所以萊萊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對方幾眼。

  「那是詩織夫人的堂妹,今天又不請自來,少爺很不喜歡她。」

  熟悉的女佣俯身貼面,小聲告知萊萊。

  但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赤司家不可能做出驅趕上門賓客的道理,只能讓她留下。

  少女有些好奇。

  「為什麼......?」

  對方是赤司詩織那邊的家人,長相還和詩織有些相似,征十郎也並不是一個會這樣直白地表露他的喜惡的人。

  能讓他「很不喜歡」的人,怎麼想都不應該是對方。

  可是無論如何,女佣都不願意再開口了。

  少女很納悶。

  ......而且,征十郎很少會對她提起這些不高興的事情。

  不如等一下去問問征十郎好了?

  這樣想著,萊萊就悄咪咪起身去二樓。

  征十郎一回來就和赤司征臣進了書房,大概有事要忙,雖然長大了,少女貪玩的本性並沒有減少,萊萊先是在一樓看了看露台上的花草,又和籠子裡的柴犬玩了一會,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牽起裙擺快樂地跳上樓梯。

  不過很快,少女就停在了樓梯拐角。

  書房門口,剛才席間那位長相酷似詩織的女性正站在赤司征臣的書房門口,目光似含期待。

  可惜,房門緊閉,仿佛昭示著主人的不快,只有管家伸出手攔住她,冷臉讓她離開。

  這個時候...大家都在下面,她一個人上來干什麼?

  萊萊突然一下子就明白......為什麼征十郎會討厭她了。她圓溜溜的眼睛慢慢睜大,少女細細品味,為自己發現了這種事情而感到難以置信。

  赤司征臣很愛赤司詩織...而對方有著和赤司詩織相似的面龐。

  並且赤司征臣還是全國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呃,還是個鰥夫。

  萊萊還沒理完,頭頂突然響起赤司征十郎的聲音。

  「不小心讓你看見了啊?」

  萊萊肩膀一抖,她表情呆滯。

  「征十郎...?什麼時候出來的。」

  赤司垂眸,他輕笑。

  「早出來了。」

  書房裡,在父親擦拭母親相片的時候,赤司就已經無聲地退出來了。

  少年在二樓露台看了一會萊萊在樓下玩狗的樣子,又看她蹦蹦跳跳上了樓梯,再看見剛剛那一幕。

  萊萊傻眼。

  等等...那剛剛,征十郎不就也看見了嗎?

  征十郎會是什麼心情。

  雖然他現在的語氣還在笑......

  那麼對征十郎來說......唯一的母親去世了,可母親的妹妹竟想取姐姐而代之,對方也是征十郎的親人,也許,征十郎從前因為赤司詩織的緣故,至少是不會討厭對方的。

  無論是因為母親,還是為此覺得難堪諷刺,征十郎會不喜歡對方,實在是太過正常的事情。

  圖錢、圖地位、還是圖人,不論哪一點,這都是讓人覺得憤怒又痛苦的事情,都是一種對死人的背叛和褻瀆。

  大概在赤司父子的眼裡,堂妹的行為已經觸犯了他們兩個人的底線和禁條,出於父子的默契,兩個人是為了詩織,所以才留了一些余地,沒有將對方原地趕走。

  赤司詩織的面容在記憶裡猶如常青樹,萊萊知道她很漂亮,很溫柔,是征十郎唯一的母親,征十郎看見母親堂妹這樣為人不齒的行徑,恐怕會哂笑又哀傷。

  沒有什麼比親人帶來的刺痛更灼燒。

  置身事外的少女尚覺得被刺痛,那麼......身處其中的征十郎又會是怎樣的感受。

  電光火石間,萊萊突然又明白,或許赤司征臣在書房裡,並不是為了和征十郎談公事。

  ......今天是雙方家長見面的日子...所有人都在,唯獨少了一個赤司詩織。

  他們兩個人,大概都在思念詩織。

  萊萊無端地很是難過,她轉身,無聲地、用力地抱住面前這個早已比她高出許多的少年。

  赤司征十郎閉了閉眼,終於無法忍耐似的,緊緊回抱她。

  *

  園子裡,大家在喝酒聊天,端坐上首的老人是赤司征十郎的祖父,最近剛從定居的美國回來,為了參加征十郎的訂婚宴。

  見赤司和萊萊攜手從樓上下來,面容有些端肅的老人朝萊萊伸手。

  赤司頓了頓,還是眷戀地松手了。

  「...去吧。」

  萊萊假裝沒看見征十郎眼裡的不舍,穿著和服的少女穿過熙攘的座位,來到赤司爺爺的面前。

  萊萊乖巧 :「爺爺。」

  哄的赤司祖父眉開眼笑。

  妹山塱就坐在旁邊,聞言嘴角抽搐。

  「......還沒訂婚呢,爺爺就喊上了。」

  妹山塱小聲吃醋的聲音被剛落座在他身旁的赤司聽見。

  紅發少年嘴角含笑,溫文爾雅 : 「老師不介意的話,我現在也可以喊您父親。」

  妹山塱 : ......氣鼓鼓。

  「......你閉嘴。」

  赤司征十郎滿意的閉嘴了。

  赤司爺爺從盒子裡掏出手串,戴在少女雪白手臂上。

  「聽征十郎說你身體嬌弱,寺廟大師祈過福開過光的玉石養人,戴著玩吧。」

  一句「謝謝爺爺」又哄得老人心花怒放,他給少女包了個巨大紅包,萊萊收獲滿滿地朝自己老爸和男朋友走來。

  面前這兩人似乎相處和諧,都在靜靜喝著茶。

  萊萊狐疑地看了又看,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才松口氣。

  爸爸才是那個會跟征十郎拌嘴的人,幼稚。

  不遠處,宗族裡的兄弟姐妹們在玩投壺,詩織阿姨的堂妹所生的女兒似乎比萊萊還要大上一歲,對方瞥見一身華服、美麗炫目的萊萊,臉色有些難看不忿。

  萊萊看了一眼征十郎。

  紅發少年喝著茶,語氣淡淡地回答萊萊 : 「母女兩個頗為無恥,母親不行的話,女兒也可。」

  母親被赤司征臣拒絕,還有女兒,只要女兒與赤司征十郎結婚,赤司夫人的位置就還是她們家的。

  萊萊目瞪口呆,又頓時很生氣吃醋。

  「她之前看上你嗎?」

  是了,表親是可以結婚的。

  赤司輕笑。

  「萊吃醋了。」

  少女忿忿地掰斷手裡的餅干。

  好生氣!!

  「我要把她們趕走!」

  恰好那邊對著萊萊和赤司傳來呼喚。

  ——「主人公不來拿個頭彩?」

  征十郎正要起身,萊萊漂亮的手按住少年肩膀,玉石手串垂下,發出動聽的聲音。

  「我來。」

  讀書寫字她不行,下棋畫畫她也不可,但是這種打發時間的游戲,貪玩成性的萊萊最拿手了。

  少女歪頭。

  「我要是拿了頭彩,可不可以提一個要求,還是必須實現的那種。」

  上座的赤司爺爺微笑頷首。「可。」

  萊萊的目光緩緩掃過征十郎。

  哼...

  隨即她就扭頭。

  一連二十把,少女都投中了。

  中途因為體力不支,她稍微歇了歇,又馬上開始,纖細漂亮的手腕從布料裡被人窺見,同族裡的少年們都痴痴地看著萊萊。

  赤司有些不太高興,他在心中一一記下對萊萊獻殷勤的小子。

  少女贏了,沒有人比她玩的更厲害,她摸了摸自己紅紅的臉,一臉得意。

  「好啦!現在我要提要求!」

  說完,萊萊緩緩地掃視著赤司詩織的堂妹,以及堂妹的女兒。

  她們莫名有些緊張。

  萊萊微笑。

  「我希望,下一次你們不要再出現在這裡了。」

  聽見她的聲音,紅發少年凝視她。

  遠處的燈光早已亮起,在她身上反射出致幻的美麗。

  妹山萊也回頭凝視赤司征十郎。

  這一刻,她美的炫目。

  *

  訂婚很是萬眾矚目。

  即使已經盡量在低調,但當天還是賓客如雲。

  赤司征臣花了幾個億去打造新宅,訂婚現場也花了很久才籌劃、布置得當,鮮花大約有成千上萬朵,不過記者全部都被攔在場地外面,無法正面窺見場面的盛大。

  ......這才只是訂婚。

  萊萊正研究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有多少顆,就被鏡子裡突然出現的征十郎嚇一跳。

  「.....誒!征十郎現在能過來嗎?」

  赤司靜靜地看了看莫名興奮的少女,他上下掃視她一眼。

  「看來是我想多了。」

  怕她緊張,赤司放心不下,不論怎樣他都要來後台看看。

  結果她好的很。

  「嗯......看過了,征十郎可以走了。」

  萊萊忍不住往後縮,她今天穿的和服款式繁雜,壓在身上好重,忍不住皺起小臉。

  征十郎伸手想要摸摸她,被萊萊機敏地躲開。

  「不行...儀式開始之前,征十郎明明不可以見我......」

  話還沒說完,唇就被覆蓋,不過一觸即離。

  萊萊瞪大眼睛,似是控訴。

  「你怎麼能...」

  赤司彎了彎眉目。

  「去了前面就不可以親了。」

  他又語氣疑惑,「你幾時這樣聽話了?」

  萊萊被他說的有點不好意思。

  所以來後台的根本目的還有這個吧,可惡的征十郎!!!

  訂婚儀式很繁雜,萊萊只記得大家始終言笑晏晏地注視著自己和她身邊的征十郎,少女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像走在雲端。

  她的腦瓜子始終都是嗡嗡嗡的,手心也漸漸出汗,征十郎穿著青黑色的羽織和服,溫雅俊秀、如圭如玉。

  借著桌物的遮擋,這樣的征十郎輕輕拉住了萊萊的手。

  這一刻,他和她共享了緊張的心跳、汗漬。

  萊萊才發現,原來征十郎的手心也會出這麼多的汗。

  *

  訂完婚的晚上,萊萊就喝了一口酒,結果頭暈乎乎的。

  赤司從不飲酒,他身上常年都是清冽如雪的氣息,朦朧間,萊萊覺得自己被人放在了床上。

  臉也在被人輕輕撫摸,對方的手指游曳到她的嘴唇上,舍不得離開似的摩挲著。

  萊萊不滿地扭頭。

  少女臉上的皮膚雪白摻粉,很誘人。

  「萊......不可以睡。」

  隱隱約約聽見征十郎的聲音,接著對方又湊過來了,臉上好像被什麼東西親來親去的,萊萊搖搖腦袋。

  「嗚...頭好暈。」

  「不聽話的後果就是這樣。」

  赤司松開她耳珠,直起身,捏萊萊臉。

  「我一轉頭,你就喝酒。」

  「得時時刻刻看著你才行。」

  「把萊變成小矮人,塞進我襯衫裡好不好。」

  「這樣我想親你就可以親,想吃你就吃。」

  「......不行!!」

  少女突然悲傷地反抗。

  「小矮人長得醜......」

  然後萊萊就好像聽見征十郎在笑,而且是那種很少見的笑,他足足笑了好久。

  大概他很高興吧?

  少女柔軟的臉被輕輕撫摸。

  「......萊,清醒一點,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做。」

  萊萊睜開眼睛,呆呆地看著他。

  赤司輕笑。

  修長手指掀開被子,探,開裙擺,頭埋,了進去。

  果然,很快,少女就清醒了。

  她尖叫。

  赤司從裙下抬頭,才愉悅地俯身親吻她面頰。

  「醒了...」

  萊萊腿軟地往後縮,表情有點好玩。

  赤司把她拖了回來 : 「怎麼這幅表情,不舒服嗎,要不要再試試。」

  少女臉蛋酡紅,表情支支吾吾。

  「...」

  耳廓被親,征十郎靜默了幾秒,似乎是在等待,但很快他就不想等了,欺身而上。

  「不是說...今天晚上可以嗎?」

  到現在他還是一副彬彬有禮的商量口氣,即使在剛剛他早已做了那麼惡劣的事。

  少女紅著臉 :「可以...可是我還是害怕。」

  「...害怕的話,可以拒絕我。」

  萊萊...萊萊沒有拒絕。

  ......

  這次不是手指,也不是唇,舌。

  那裡的尺寸...第一次嚇到了她。

  「嗚......」

  捂著肚子,上面凸,起,萊萊害怕地要死。

  「肚子...肚子......」

  聽著少女天真惑人的話,赤司慢條斯理地頂了一下,他笑。

  「肚子...怎麼了?」

  萊萊怕的哭了,眼泛淚花,萬分恐懼。

  「嗚......是不是...要,破,了......」

  赤司愉悅地眯眼嚇她 : 「是的哦....」

  於是在巨大的惶恐和快樂下,少女又暈過去了。

  .........

  床邊衣服散亂一地,赤司征十郎懶得去整理。

  萊萊昏睡,腿軟的不像話,頭發被征十郎輕輕梳理。

  手指探進去 :

  「萊......我給你抹藥。」

  萊萊無意識地哼唧了一聲,赤司莞爾一笑。

  吻吻肩膀,就聽見少女細弱蚊蠅的夢囈。

  「喜歡......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神色淡淡的,可眼睛卻像一團火焰,他慢慢低頭,表情才漸漸有些變化,有什麼東西漸漸舒展開來,蔓延四肢百骸。

  「我也是。」

  「我愛你。」

  【因為太愛你了,所以早就超越幸福了】*

  --------------------

  *出自三島由紀夫

  故事到這裡就可以結束了。

  征十郎和萊萊會幸福到老的,一開始我想寫一個聰明、厲害,各方面都很符合女強概念的女孩,但是生活已經很累,不想寫個主角還要這樣卷,我漸漸就寫了這樣一個天真可愛,能夠一輩子無憂無慮的妹,她好像沒有一技之長,也不夠聰明,可能會有人覺得女主角自身的塑造不夠好,但是我覺得她已經很好,做一個童話故事裡的公主很好,她會永遠幸福快樂。

  幾個月以來,謝謝陪伴,後面大概就是修文了,其他人的if線也會慢慢開始更新的,求個五星好評呀。沒看夠的沒關系,小隊長後面的日常也會在if線裡隨機掉落噠。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anna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愛就滾啊 16瓶;momo眏 12瓶;舅舅家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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