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什麼又不穿鞋？」
冷不丁響起的聲音把千川結月嚇了一跳。
才從房間裡出來的女孩子大約剛醒，往常柔順的黑發亂糟糟的，一縷劉海十分不服管教的往旁邊翹起，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的睡姿肯定十分自由。
光腳站在客廳過道裡的千川結月茫然了一瞬，耳邊仿佛能聽見自己那生了鏽一樣的大腦正發出「哢哢哢」的聲音然後生澀的轉動起來。
「中也你還沒去上班嗎？」
「等下就去。」原本坐在沙發上看郵件的中原中也收好手機站起身來，往廚房那邊走去，「回房去穿鞋。」
「哦。」千川結月應了一聲，然後打著哈欠慢悠悠地轉身朝房間裡走去。
等簡單洗漱完的千川結月重新回到客廳時，原本收拾干淨的餐桌上多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拉面。
她加快腳步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聲音輕快，「中也最好了！不愧是連續四年蟬聯港黑『最理想結婚對像』榜首的男人！」
「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隨著微波爐發出「叮」的一聲脆響，中原中也拉開櫃門從裡面拿出一杯牛奶，然後帶著它走向餐桌放到了少女的手邊，「頭疼嗎？」
「不疼。」千川結月用筷子將灑在湯面上的蔥花和海苔碎拌進湯裡，「就是好像還有點困。」
聽到千川結月的話中原中也沒多少意外，畢竟她的體質不能和常人比較。頓了頓之後，中原中也看著她意味深長地問道：「那你還記得自己昨天晚上都干了什麼嗎？」
昨天是千川結月的十八歲生日，慶祝成年的少女在各方的起哄下喝了不少酒，最後被帶回來的時候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
是以中原中也也不確定她是不是還記得昨晚走之前做的事情。
「嗯？」含著面條的千川結月疑惑地抬眸，某只囂張傻笑的呆頭鵝和一張冷漠中透著生無可戀的面孔在腦海中閃過。然後她咬斷面條，含含糊糊地說道：「就干掉了阿呆鳥和冷血...然後把愛麗絲塗成了大花貓？」
中原中也揚了下眉，「沒了？」
「沒了呀。」千川結月吞下口中的食物後，認真地想了想，「難道我後面還做了什麼嗎？」
中原中也短促地笑了一聲，然後心情十分愉快地轉身離開，「也沒什麼特別的，不記得就算了。我走了。」
「唔，路上小心。」
收拾完碗筷的千川結月拿起手機正准備問候一下昨天和她拼酒的小伙伴還沒活著沒，卻被一封未讀的郵件吸引了注意。
【劃時代全息異能游戲[咒☆回戰]絕贊內測中，百分百真實的世界，戀愛攻略、戰鬥冒險、策略經營，你想要的全都有。】
【選擇一個你喜歡的未來吧。】
「欸？新的全息游戲嗎？連個宣傳CG都沒有，這麼自信的？」
千川結月對自己突然收到沒有預約過的游戲郵件沒有懷疑，畢竟她這個郵箱地址經常活躍於各種游戲論壇，被游戲公司抓取地址然後推送游戲這種事情很正常。
她拿著手機往游戲室裡走去，「不過你既然敢說百分百自由度，我就給你個機會好了。」
千川結月和中原中也兩個人都是游戲狂魔，在家裡弄了一間超大的游戲室。
各種各樣的游戲光碟塞滿了一面牆，千金難買的絕版游戲機、光碟、手辦隨處可見，兩只膠囊形狀的游戲倉並排擺在游戲室的正中央。
千川結月蹲在那只乳白色的游戲倉旁邊伸手點開游戲倉的主控界面，然後登陸郵箱下載游戲。
「謔，這麼大的嘛。」
千川結月看了眼下載速度，然後嗅嗅自己的頭發，「洗個澡再來好了。」
【數據下載完畢。】
【正在安裝。】
【安裝完成，已成功接入世界。】
【希望你喜歡我的禮物一一■■■】
【開始】
意義不明的信息在屏幕上出現又消失，可惜該看見它的人並沒有看到。
一身清爽的千川結月重新回到游戲室時看到開始那兩個字，沒有遲疑地掀開倉門躺了進去。
游戲倉全部合攏後，淡淡的壓迫感擠壓全身，淺藍色熒光逐漸從眼前消失，千川結月的意識沉入黑暗，熟悉的電子音在腦海中響起。
【正在讀取信息，信息驗證成功，歡迎回來結月。】
【打開咒☆回戰。】
隨著千川結月的意識，原本一片漆黑的世界開始有流光閃爍，逐漸彙成一行仿佛蘊含著某種韻律的花體字。
【歡迎回來，選擇一個你喜歡的未來吧。】
千川結月讀完這行字後，它便像炸開的煙花一樣消散。
隨後，夢幻般的星河在周圍緩慢流淌，仿佛將玻璃花窗披在身上的蝴蝶繞著千川結月飛舞了一陣，然後落在了她面前那塊菱形的晶體上。
菱形晶體上有數不清的面，每一塊面上都映著面前的少女和蝴蝶。
自認對各種游戲套路比較了解的千川結月略過了游戲細則，直接開始了新游戲。
【昵稱設置成功。】
【人物數據導入成功。】
【身份隨機成功。】
【數值隨機成功。】
【正在演算世界，請稍後。】
【世界演算成功，游戲不可存檔，還請注意。】
【准備投放，祝您旅途愉快。】
星河在眼前消失，意識重新沉寂下去。
千川結月下意識蹭了蹭臉頰旁柔軟的織物後，緩緩睜開眼睛。
看著陽光-->>
明媚的窗外，千川結月在床上翻了個身，然後呼出界面查看當前身份卡。
看完身份卡後的千川結月沉默了。
問：當手無縛雞之力的你是某個大人物的容器，並且馬上就有號稱『最強』的人來護送你去死了，你要怎麼打破這個必死的局面？
千川結月玩這種開放世界的游戲有個習慣，她總是會隨機第一個角色體驗一遍劇情，然後再根據體驗決定二周目的路線。
但是她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麼倒霉的隨機到了【星漿體】這種身份。
【星漿體】幾百年一見的特殊體質，可以被某種術式同化，重置肉體信息並且沒有任何副作用。
而且眼下擁有這種術式的人恰好是咒術界的基石，為了維護世界的穩定，【星漿體】的命運從出生起就注定好了。
如果星漿體的能力強大，千川結月還能考慮一波反殺，但她看了眼自己那低得嚇人的等級，就知道反殺這種事情肯定是沒戲了。
「這難道是隨機到了什麼古早的戀愛游戲路線嗎？」
原本立場對立的獵手愛上主角，然後不惜為ta違抗上層命令？
不過就兩天不到的時間，再怎麼都刷不夠好感的吧？
敲門聲打斷了千川結月的思緒。
「結月小姐，您該起床了。」
「來了。」
千川結月掀開被子下床，穿著英式女僕裝的短發女人站在門外。
星漿體結月是個孤兒，和她生活在一起的只有女僕黑井。而黑井家世世代代都侍奉著那位基石，比起照顧她的生活起居，黑井的存在可能更偏向於監管。
千川結月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這個游戲的建模和細節感做得還真是好啊，看起來和現實世界都沒有區別了。
所以是經費都花在這裡了，才沒錢宣傳和做CG了是嗎？
那還真是良心公司啊！
見少女一瞬不瞬的打量著自己，黑井不禁露出疑惑的目光，「結月小姐？」
「哦，沒事。」千川結月路過她朝客廳走去，「來護送我的人什麼時候來？」
千川結月從來都不是輕言放棄的人，既然打不過的話，那麼逃跑呢？
別的不說，現在在所有人心目中她就是一個天真的十五歲少女，一直以來也都很聽話，對她的戒備心應該不會太高。
只要錯過明天的滿月，她就階段性的苟住了。
「他們已經出發了，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千川結月點點頭，然後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還是要吃飽了才有力氣跑路嘛。
黑井看著風卷殘雲般進食的少女，無奈地微笑道：「結月小姐不用這麼急的，就算他們來了不會催您立刻走的。」
就是怕他們來啊！
身份卡上可是很清楚的寫了【眼下咒術界並稱最強的兩名少年】，一般這種人不是主角就是階段性的大boss，她現在這個小胳膊可擰不過這些大腿。
千川結月快速吃完早餐後，借口換衣服回了房間。
她從衣櫃裡隨手拿了一身方便行動衣服，順便走到房間的窗前看了看。
二十多層對千川結月來說不算什麼，直接跳下去都不會有事，但是對結月來說，絕對會摔成肉餅。
「嘖，只能走門了。」
迅速換好衣服的千川結月無聲無息地打開房門，隱隱的水聲從廚房的方向傳來，她探出腦袋看了看。
黑井正背對著這邊忙碌著。
千川結月回憶了一下腦海裡有關這幢公寓的布局信息，然後緩緩帶上房門，像只幽靈一樣從房間門口飄向了公寓大門。
少女修長細白的指尖觸上光滑冰涼的金屬把手。
頓了頓，千川結月抬眼用另一只手掀開了貓眼上的金屬片。
對上了一只猙獰轉動的眼球。
作者有話要說：前排提醒，中也是單純的兄妹情，文野世界基本都是偏向於親情。
新文預收。
《上輩子和六眼同歸於盡後》
五條家迎來神子改變世界平衡的那天，禪院家也誕生了一個女嬰。
禪院家終於出現了一個他們期待已久的十種影法術，但讓他們不滿的是，這個遺傳了十種影法術的後代是個女孩。
但隔壁的六眼都已經覺醒無下限術式了，禪院家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五條家的六眼是禪院的死敵，你需要盡快變強，不能讓五條一家獨大！】
鶴衣：懂了，明天就和五條家聯手搞垮你們。
【事事要以家族利益為先，要尊重長輩，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樣子。】
鶴衣：為什麼輸的還沒他們賺的多，甚爾你行不行啊？
讓魔虛羅一刀把禪院家劈成了兩半後，鶴衣拍拍衣袖上學去了。
寫作死敵，讀作對手，其實是幼馴染的兩位准家主在高中見面的第一天，就在同期和老師的面前互用對方在暗網上的懸賞金額以示友好。
後來的『優秀行為』也沒讓大家失望，用來重建高專的木材連起來可繞地球一圈。
多年後，讓人聞風喪膽的術師殺手甚爾看著高台之上的新人，第一次生出了一絲後悔之心。
甚爾：如果我有罪，請讓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人回來殺我，而不是讓我在今天看到五條悟
被迫加入【爛橘子改造計劃】的加茂家：hello？請問你們還記得自己兩家之間的世仇設定嗎？
禪院鶴衣和六眼神子有一個共同的秘密。
幾百年前的同歸於盡的六眼和十種影法術，並不是人們以為的那樣。
第2章
五條悟抬頭看向半空中，手中的波子汽水瓶被他搖晃得一陣滴溜溜的亂響，「她要是在這裡死了，我們百分百完成任務的記錄不就被打破了？」
「是啊。」
旁邊扎著丸子頭的黑發少年平靜地應了一聲，冒著黑氣的裂縫從他身後張開，「我去救人，下面的交給你了悟。」
溫度極高的火球在室內狂轟濫炸，戰五渣的結月在黑井的掩護下在房間內四處逃竄。
千川結月覺得這不愧是戀愛攻略和戰鬥冒險並存的高自由度世界，她最大的危機並不是被同化，而是要先考慮怎麼活到護衛來嗎？！
「轟隆。」
火球轟碎了千川結月藏身的牆面。
「結月小姐！」
「咳咳...」戰鬥經驗豐富的的千川結月在關鍵時刻用雙手護住了腦袋，雖然被爆炸的余波震得腦袋發暈，但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
真是的，她好久都沒有這麼狼狽過了。
下個周目絕對不能隨機數值了！
在異能世界裡當普通人也太傷了吧！
她才剛剛從碎石裡爬起來，新的火球到了。
千鈞一發的時刻，黑井的術式擊中那顆火球，讓它沒有直接攻擊到千川結月身上，但是咒力碰撞掀起的能量並不比火球的威力小。
身後的落地窗被震碎，身量纖細的少女直接被狂風掀出窗外。
「結月小姐一一！！」
「淦！跳樓不是...」
狂風在耳邊呼嘯，急速下墜的千川結月突然愣了一下，「欸？」
黑色的影子從眼角的余光中滑過，她掉入了一雙溫熱有力的手臂裡，陌生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們鬧出這麼大動靜還真是讓人為難啊。」黑發少年看著站在窗口的人微笑道：「我可不想因為你們再被老師訓斥一次。」
被公主抱的千川結月看著少年線條分明的側臉眨眨眼，哦豁，這是執行護衛任務的少年之一嗎？這種程度，是看板郎沒錯了吧？！
這種英雄救美的橋段，難道真是走戀愛線？
就在千川結月胡思亂想時，少年已經解決了敵人。
或許應該說打敗比較合適，因為他只是讓對方失去意識了，並沒有殺掉。
蝠鲼形狀的咒靈將兩人送到了窗口，夏油傑抱著千川結月跳到地面，然後動作穩妥地將她放到地上。
「謝謝。」
千川結月朝他道謝。
心情大起大落的黑井深深朝少年鞠了一躬，「感謝您的出手相助。」
「沒關系，這本來就是我們的任務。」夏油傑笑了一下，然後看向千川結月語氣溫和地說道：「還是先處理一下傷口吧。」
千川結月雖然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但是在躲藏時被碎屑之類劃傷的小傷口還是不少的。
見夏油傑提起，黑井立馬上前來，「是我疏忽了，結月小姐我替您處理一下吧。」
「哦好。」
黑井找出醫療箱，然後拉著千川結月在還算完整的沙發上坐下，仔細替她清理傷口。
單手插在口袋裡的夏油傑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沙發那邊，身量纖細的少女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淺金色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好似明珠生暈。
沾了酒精的棉球擦拭過少女身上的傷口，她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神色溫和地看著一臉自責的女僕，和她說沒關系的。
插在口袋裡的手不自覺地捻了捻，少年半垂下眼睛：星漿體...
一片印花可愛的創可貼貼到了少女的顴骨上，膠布黏在皮膚上的感覺並不好受，千川結月抬手摸了摸臉頰上的創可貼，「啊，還需要貼這個嗎？」
「嗯，結月小姐臉上的傷口有些深，還是貼個創可貼好一點。」黑井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熟練地安慰她道：「而且我特意選了一個好看的創可貼，很可愛的。」
「好吧。」
兩人說話間，另外一道黑影從窗口出現。
「哎呀，這上面還真是激烈呢。」
千川結月轉頭看去，戴著一副奇怪小墨鏡的白發少年站在另一人的旁邊，他先是笑嘻嘻地打量了一下那個被咒靈圈禁起來的詛咒師，然後又看向千川結月，「看起來精神不錯嘛。」
千川結月看著並肩站在一起兩名少年，心情開始有些微妙。
先不說臉，一個人留著奇怪的劉海、穿著不知道復的哪門子古的燈籠褲和那即使現在出家去當和尚都不會有違和感的圓潤耳垂；另一個現在拿個破碗在大街上一坐，就絕對會有人可憐他往裡面丟錢的盲人既視感。
這個游戲主美還真是另辟蹊徑啊！
不過也側面證明一點，長得好看的人披麻袋都好看。
感受到少女的目光，五條悟眉梢輕揚，「你那是什麼奇怪的眼神？」
這種的反應也太真實了吧，千川結月按下心中的思緒，「沒什麼，只是有點好奇。」
「好奇什麼？」
千川結月想了想，「我的情報應該是高度保密的吧？為什麼會有人來襲擊我。」
從剛剛的那種壓倒性的戰鬥來看，千川結月覺得自己成功逃跑的可能性太低了，那既然這樣的話，還不如多收集點情報為下一個周目做准備。
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說了。
「對於詛咒師來說，和咒術界為-->>
敵不需要理由。」
黑發少年簡單一句就帶過了事情的原由，千川結月倒也不覺得失望。
「好了，現在可以回高專了吧？」五條悟說。
「不要。」千川結月當即拒絕道：「既然住處都可以泄露，那高專肯定也不安全！我才不要一直被人追殺！」
開玩笑，就算再怎麼差勁的開局，她也不能連地圖都沒探就結束了啊！
「哈？！」五條悟覺得這個人簡直是在講怪話，「高專才...」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少年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接起電話。
「夜蛾老師...當然接到了啊...開什麼玩笑......好吧。」
少年一臉嫌麻煩的表情掛斷了電話，然後重新看向千川結月，「那你現在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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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臉上貼著一枚草莓印花創可貼，穿著吊帶短褲外罩一件薄荷色防曬衣的少女笑容燦爛地舉著一支冰淇淋甜筒和一只可愛的花栗鼠挽手擺著poss，拍照人是黑井。
五條悟咬了一口冰淇淋，看著前方不遠的少女，興致缺缺地說道：「真是的，明明回高專才是最安全的嘛，還真是由著她胡來啊。」
因為任務事關重大，夜蛾正道算著兩個學生的時間給他們打了電話詢問事情的進度怎麼樣，順便向他們轉達天元的第二道命令一一滿足結月的一切要求。
所以五條悟才改口問千川結月想要去干什麼。
千川結月現實世界那邊正值寒假，本來她的第一反應是想去滑雪的，但游戲世界是6月滑雪場不營業，於是退而求其次的來了游樂園。
「別這麼說，悟。」夏油傑語氣平和地說道：「待到同化後，她就會成為天元大人，就再也見不到那些重要的人了。」【1】
聞言，五條悟安靜吃著冰淇淋，不再說話。
拍照結束後，千川結月抱了抱面前這個活潑可愛的花栗鼠才放它離開。
看著花栗鼠蹦蹦跳跳的背影，千川結月不禁感慨：游戲世界裡竟然也有迪尼尼樂園，不怕對方法務部的律師函警告嗎？！
不對，既然敢這麼還原的放進來，是雙方有合作吧？
那這家游戲公司的實力不錯嘛，是叫什麼名字來著？
這時，黑井走上前來給千川結月看自己剛剛拍下的照片。
幾乎張張照片的構圖和光線都堪稱完美，這種拍照技術，千川結月還只在兩個人身上看到過。
一人是風靡世界的大明星、港口黑手黨與光明世界交涉的窗口一一公關官，另一個是橫濱的一枝花、港口黑手黨叛逃的並且正在洗白的前干部一一太宰治。
千川結月毫不吝嗇的誇贊道：「黑井的拍照技術真棒！」
連這種小細節都不放過，現在的全息游戲已經卷到這種地步了嗎？！
「結月小姐喜歡就好。」
千川結月看了眼時間，然後回身朝不遠處的兩名少年招手，「我們去玩下一個項目吧。」
隨著一聲汽笛聲響起，節奏歡快的音樂聲從四面八方的音響裡流淌出來。
色彩鮮艷的碰碰車一輛接一輛的開始移動。
原本還算井然有序的碰碰車場地裡，突然響起了猛烈的碰撞聲。
五條悟被前方突然倒退的碰碰車震了一下，鼻梁上的小墨鏡因為身體後傾的慣性稍稍往下滑了一點。
前方的千川結月回過頭來，朝後面有些沒搞懂她想干嘛的兩名少年輕輕揚了下眉梢，「你們，不至於在這裡練科目二吧？」
眾所周知，大部分霓虹人玩碰碰車時簡直比在馬路上開車還要遵紀守法，千川結月對這一點十分的不理解。
碰碰車不相互對撞的話，還叫什麼碰碰車啊！
聞言，五條悟扯開嘴角，勾起一抹略帶猙獰的笑容來，「當然不。」
今天就讓老子告訴你什麼是『最強』！
千川結月踩死加速踏板，眼看著是要朝前方的五條悟衝去，但卻在中途猛打方向盤，一頭撞向旁邊的夏油傑。她的位置卡得實在太好，車頭撞在夏油傑的車屁股位置，將他撞得方向一變，朝原本准備和千川結月正面對撞的五條悟碰上了。
前後兩股猛烈的撞擊，讓夏油傑頭上的丸子頭都晃動了一下。
五條悟看著被他和千川結月卡在中間動彈不得的夏油傑，翹起唇角挑釁道：「傑你也太遜了吧，這都能被撞上來的？」
聽到他的話，千川結月從夏油傑身後探出身子微笑道：「作為一石二鳥的另一鳥，你也沒好到哪裡去。」
聞言，五條悟立馬不爽地反駁她，「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吧！」
夏油傑是真的沒想到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少女玩碰碰車這麼狠的，那種撞上來的力道和判斷都能說得上一句殺伐果斷了。
他微笑著深吸一口氣，開始掙扎著倒車，「這才剛開始呢。」
音樂聲完全蓋不住場地裡的尖叫聲和大笑聲，因為三輛胡作為非的碰碰車，整個場地裡都被他們帶得躁動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1】出自咒術回戰漫畫。
既然和中也是兄妹，那麼旗會必然要全員存活！就是便宜了森先生。
感謝在2022-05-01 12:00:00~2022-05-02 12: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Gao 5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章
還是個學生的千川結月每次去游樂園玩都是人最多的節假日，眼下在這個逼真的游戲世界裡碰上工作日的游樂園，別提玩得多開心了。
吃飽喝足的女孩子沒忍住伸了個懶腰，倚進柔軟的沙發靠背中，偏頭看向外面霓虹閃爍的夢幻夜景。
「...這樣也不錯嘛。」
雖然06年的設施比不上現實世界，但經典項目一個沒漏，已經超棒了！
女孩子細弱蚊吟的呢喃聲讓餐桌上的碗筷碰撞聲幾不可聞的停了一瞬，夏油傑放下手中的勺子，十指交叉地抵在桌上看著千川結月微笑道：「等一下城堡那邊還會有煙花秀，要看完這個再回去嗎？」
「欸？！」千川結月驚喜地轉頭，「這個時候就有煙花秀了嗎？」
她以為只有周末和慶典時才有呢。
「有的，8點開始。」
「gogogo！」
臨時想到去看煙花的四人到達城堡前的廣場時，已經沒有什麼好位置了。
「這個好辦。」五條悟眼神一掃，「看到那棵樹了嗎？可以讓傑的咒靈把我們帶到那上面去看。」
千川結月順著他說的方向看過去，正要點頭就聽身旁的黑井有些遲疑地說道：「但是，這裡這麼多人，被發現的話...」
普通人可看不見咒靈，要是被人發現他們浮空，會不會引起恐慌先不說，上新聞是肯定的吧？！
黑井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夏油傑思索了一下，然後道：「那我們離遠一點，視野好的話不需要離這麼近來看煙花。」
有些游戲項目在晚上並不開放，四人找了一個已經關閉的游樂設施，藏到了建築屋頂的陰影裡。
千川結月抱膝坐在屋頂上，神態放松的看著遠處人來人往的童話世界。
五光十色的霓虹映入那雙水潤的銀色眼瞳，像是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與希望都彙聚其中。
五條悟看了她一眼，身子往後仰去，雙手撐在地面上，狀似隨意地問道：「明天想去哪裡？」
「嗯？還沒想好。」千川結月隨口答道。
要是現實世界她倒還是有幾個想去的地方，但是游戲世界還真是想不出什麼，這裡的科技水平對她來說有些落後了。
而且她也不是來游戲世界旅游的，要不准備准備開始下一個周目了？
嗯，不過在這之前...
千川結月轉頭看向身邊的白發少年，「五條君為什麼一直戴著墨鏡啊？晚上不會影響視野嗎？」
雖然開局就注定了垃圾結局，但遇到兩個這麼重要的人物也不錯。
「哦，這個啊。」五條悟坐直身子，然後把鼻梁上的小墨鏡摘了下來，「『六眼』的視野不會因為受到阻擋而受影響啦。」
不知道距離感為何物的少年大喇喇的湊近千川結月。
因為距離過近，即使在這並不明亮的夜色之下，千川結月也能看清那澄澈干淨的藍色。
像是覆著薄冰的海面，又好像是天空不斷延伸，整個世界都濃縮在那裡面。
千川結月因為這張突然露出來的臉震驚了三秒鐘。
這個建模？！公關官對不起！從今天開始你的美貌在我心中要下降一名了！
夏油傑伸手把摯友拉了回來，「悟，好好說話。」
千川結月因為夏油傑的動作回過神來，「六眼？」
「是哦，360度的遠距離視野，就算你偷偷摸摸站在我背後都沒辦法打到我的。」
聽到他的話，千川結月當即露出豆豆眼，「我什麼要偷偷摸摸站到你背後打你？」
「嗯？你今天明明就一直很想打我吧？我都看見了！」
今天被扯了辮子、水槍糊臉還被嘲笑了體能差的千川結月朝他露出微笑，「那我也是這樣！」
話音未落，千川結月閃電般地出手。
在這種距離下，她有自信能夠打中對方。
「啪」隨著這聲十分響亮的聲音，千川結月的掌心都紅了，但被打的人一點事都沒有。
「哈哈哈哈哈哈，傻了吧？老子有『無下限』你打不到的！」
夏油傑看著眼裡滿是茫然不解的千川結月努力憋笑，「悟的術式不解除的話，是沒有辦法碰到他的。」
【哎呀呀真可惜，你的異能對我無效哦。】
旁邊的白毛少年還在大聲嘲笑，和腦海裡那道欠扁的聲音在耳邊重合，千川結月深吸一口氣，抬腳就踹，「去死吧混蛋！」
「咻一一」
一道光點衝上高空，然後在黑色的天幕中炸開。
千川結月的目光被璀璨的煙花吸引，但是下一秒有人攬過了她的腰。
「轟！」
隨著第二道煙花炸響的同-->>
時，眾人原本藏身的屋頂也發生了爆炸。
瞬間出現在陌生高空的千川結月下意識想用能力，卻想起來這是游戲世界。
同時，夏油傑也帶著黑井退至了另一處屋頂。
夏油傑掃過從下方陰影中出來的幾道身影，沉聲道：「悟，你帶結月先離開。」
游樂園裡還有不少人，不宜打起來。對方的目標是結月，只要結月離開這裡了，自然不會多做糾纏。
夏油傑想到的事情，五條悟自然也清楚，「知道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目標再次消失，那幾名目光陰鷙的詛咒師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決定不要浪費時間。
咒靈從黑色的縫隙裡鑽出來，站在屋頂上的黑發少年輕輕垂下眼眸，「不要這麼著急走啊。」
-
空曠的大街上，兩道身影憑空出現。
千川結月轉頭看了看，發現這裡是游樂園入園大門的斜對面的小廣場。因為入口關閉了，所以這邊沒有什麼人。
「出來外面玩也能找到，你們內部真的沒有被眼線扎成篩子嗎？」
要知道千川結月說來游樂園玩完全是臨時起意，雖然敵人找來的時間晚了許多，但也挺不可思議的。
按照常理來說，她已經受過一次襲擊了，消息的保密程度應該要再提高一點才對。
但是游戲世界也不能按常理來想，要真這麼嚴密的話，劇情怎麼辦。
那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後面的周目拿一個二五仔的身份？
五條悟輕嗤了一聲，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果，「誰知道上頭那些爛橘子們在想什麼。」
千川結月看著少年撕開糖紙，將糖果卷入口中後就沒了動靜。
兩人安靜對視了一會兒。
「想吃嗎？」
千川結月沉默一瞬，正要開口，就看見面前的白毛少年揚起好看的笑容。
「不給你。」
千川結月：......
面孔有多好看，性格就有多惡劣。
用這種性格來做看板郎的話，這個游戲還是趁早倒閉吧！
沒過多久，夏油傑帶著黑井過來和他們彙合。
「走吧。」
千川結月出生點的那個套公寓已經在上午的戰鬥中成了一片廢墟，於是五條悟帶眾人去了另一套公寓。
房子很大很干淨，但是沒有一絲人氣。
一看就知道很久都沒人住過了。
「就在這邊湊合一晚吧，房間的浴室裡應該是有干淨的洗漱用品的。」
來這裡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在游樂園玩都能找到，那住酒店登記了身份信息的話，最晚半夜就會找過來，還是少給自己找點麻煩吧。
千川結月雖然有心搞事，但是她還想再問點東西出來，所以還是選擇維持當前的好感。
嗯？
和黑井一同往房間裡走的千川結月想起什麼，腳下的步伐頓了下，好感度？
她在心裡呼出游戲面板，在社交欄裡找到了兩名少年的角色卡。
【五條悟
等級：85/100
能力：無下限術式、六眼
身份：御三家五條家下一任家主、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二年級學生。
介紹：出生起便改變了世界平衡的天才，實力與性格惡劣程度成正比的活潑高中生。
當前好感：15/100（你們比認識的陌生人稍微好那麼一點）】
【夏油傑
等級：85/100
能力：咒靈操術
身份：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二年級學生
介紹：千年罕見的術式的擁有者，後天努力型天才，堅持著『保護弱者是強者的責任』這一正論。
當前好感：35/100（他對你的印像還不錯哦）】
千川結月看著他們的等級，又看了看自己的面板。
【結月
等級：5/100
能力：星漿體
當前身份：星漿體
介紹：明天就是同化開始的滿月了，你准備好了嗎？】
行吧，剛好夠一個尾數。
千川結月的遲疑引起了三人的注意，黑井停下腳步看她。
「結月小姐？」
「啊？」千川結月回過神來，收起面板朝她微笑道：「沒事。」
第4章
當房間裡面的動靜逐漸安靜下來後，夏油傑看著伸著兩條腿半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的摯友。
「今晚在游樂園刺殺的詛咒師不是【Q】的人，是從暗網上接懸賞令的詛咒師。」
五條悟抬起頭，「懸賞令？」
「嗯。」夏油傑走到沙發旁坐下，把手機遞給他看，「有人懸賞三千萬殺掉結月。」
五條悟支著身子從沙發坐起來，看著屏幕裡跳動的數字，「截止日期是明天下午四點啊，這個人對同化流程很熟悉嘛。」
星漿體的同化需要在滿月進行，最晚明天下午五點，他們一定會回到高專。
客廳裡沉默一會兒，夏油傑抬眼看向一臉漫不經心的摯友，「不解除『無下限』休息一會兒嗎？」
從千川結月說要去游樂園玩開始，『無下限』就一直開著，夏油傑有點擔心會不會燒壞腦子。
「這種程度還不算什麼。」五條悟重新躺回沙發裡玩手機，「今天晚上我來守夜，傑去休息吧。」
見他說得堅定，夏油傑沒有再勸。
「晚安，結月小姐。」
「晚安。」
房間裡暗下來後，千川結月再次呼出面板，調快了時間流速。
雖然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但千川結月也不想早早的進去等『死』。
於是第二天，她搜索出東京地區的美食排行，挨個嘗了個遍。
千川結月只是閑著沒事想要體驗一下游戲世界裡的美食水平，但她這種行為在其他三人眼裡完全就是在貪戀世間最後一刻。
在三人暗藏心緒的目光中，千川結月一身輕松地跟著他們到了高專。
「還真是偏僻呢。」
「這裡已經是高專的結界內圍了，位置是有點偏。」
綿延了數公裡的朱紅色鳥居下，五條悟解除了一直維持著的『無下限』，「啊，終於結束了。比起這種護衛任務，我更寧願去殺一天的咒靈。」
夏油傑聞言笑了下，「辛苦了，悟。」
「好了，進去吧。」
就在一行四人准備往裡走時，一把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刀捅穿了白發少年的胸膛。
千川結月震驚地睜大眼睛，不是吧？！這刺殺有完沒完了？
還有，這是不是捅錯人了？
兩名少年不愧是並稱『最強』的人，他們眨眼間便對面前的突發情況做出了應對。
夏油傑的咒靈一口吞下了殺手，那捅在一般人身上絕對是非死即傷的傷口，在五條悟口中卻只是像被別針扎了一下的程度。
「傑，你先帶結月去天元那裡，這裡交給我。」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夏油傑抱起千川結月速度極快朝通往山上的青石路上掠去。
攀在少年肩上的千川結月看著那撕開了咒靈重新出現男人，呼出了游戲面板。
【伏黑甚爾
等級：85/100
能力：天與咒縛
身份：術師殺手
介紹：只要給錢什麼任務都敢接的獵手，似乎還藏著什麼殺手锏。
當前好感：0/100】
千川結月看著面板上的介紹下意識擰起眉頭。
同等級，還有殺手锏...
受咒力驅動的木制電梯將他們送到了不知道多深的地下。
幽深的參道裡，黑發少年語氣平靜地說道：「前方就是天元大人所在的薨星宮了。」
聞言，千川結月忽然停下腳步，參道外暖色的光芒落在她的鞋尖。
夏油傑因為她停下的動作跟著側過身來，半邊身子重新沒入黑暗中。
千川結月打開游戲面板看了看夏油傑的好感度。
40/100。
兩天漲這麼高...垂死掙扎一下？
千川結月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垂下頭輕聲道：「夏油君...我...不想被同化。」
參道裡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淺淺的呼吸聲。
夏油傑安靜地看著面前的少女，輕盈飄逸的裙子穿在少女身上像是雲霧一般，鴉羽般的長發從肩頭滑落，就像是已經在懸崖旁搖搖欲墜的她一樣。
她身上穿的這條裙子還是下午路過商業街時買的，夏油傑想起少女在他們面前揚手轉身問他們好不好看時臉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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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強迫一個無辜的人犧牲自己去換取也許安定的未來...
夏油傑覺得這種做法真的很蠢。
「在見到你之前，我和悟就商量過：萬一星漿體拒絕同化要怎麼辦。」
少年的話讓千川結月倏地抬起頭來。
夏油傑看著那雙滿含緊張和期待的眼睛，語氣不自覺柔和下來，微笑道：「如果結月不願意，那就取消同化，我們會保障你的未來。」
話音還未落下，那雙銀色的眸子一下就亮了起來，像是倒映在水中的明月，碎光浮動熠熠生輝。
蕪湖！好耶！起一一
「砰！」的一聲，千川結月眼前的畫面定格了。
來不及反應的她瞬間被彈出游戲世界，熟悉的電子聲在耳邊響起。
恭喜玩家達成成就一一【被掩埋的夏天】
「臥槽？！什麼鬼！」
千川結月忙不迭地打開cg畫面。
參道外暖色的光芒落滿少女全身，面容恬靜的白裙少女就像是臥在午後的陽光中小睡一般，只是，不詳的紅色正在她身上慢慢洇開。
「被人一槍爆頭了？！」千川結月又去看死亡日志。
【伏黑甚爾使用手槍殺死了你。】
？？？？？？
等等，五條悟呢？！
說好的咒術界最強呢？！
能好好保護你們的『星漿體』嗎？！！
之前玩游戲遇到這種情況，千川結月肯定會一臉凶狠地立馬重開一局去找上次弄死她的人算賬。
但也許是這個游戲做得格外逼真、代入感太強的緣故，即使痛感被調到了10%，千川結月還是感覺太陽穴在突突地狂跳，一種心悸感始終堵在胸口吐不出去。
千川結月煩躁地嘖了一聲，然後退出了游戲倉。
站在客廳的少女咕嚕嚕地灌了一大杯冰水，才覺得壓下了一點心裡的煩悶。
她放下水杯，把自己摔到沙發上躺了會兒，然後又爬起來去拿手機想要搜搜這個游戲的論壇，卻一無所獲。
然後又搜索咒☆回戰，還是沒有。
「奇怪...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想了想，千川結月點開了郵件裡的官網，在角落裡找到了那兩個幾乎和背景融為一體的字一一客服。
【結月：你好，游戲有自己的論壇嗎？
客服000：您好，沒有論壇。我們的世界還在封測中，條約中有說一切內容都是需要保密的喲。
結月：...包括游戲名字？
客服000：是的呢。】
千川結月玩了這麼多游戲，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
她一臉無語地敲下幾個字，然後關閉了對話框。
關掉網頁之後，千川結月點進line，之前發出去的消息已經有回復了。
【拿錢砸我比較快：hello？你還活著嗎朋友。
阿呆鳥不是呆頭鵝：謝謝，我還沒咽氣。
阿呆鳥不是呆頭鵝：？？？人呢
阿呆鳥不是呆頭鵝：不是吧你？就真的問我是不是還活著啊？！
拿錢砸我比較快：沒，我剛剛玩了把游戲沒看手機。
拿錢砸我比較快：不是說要帶我出海去找虎鯨玩嗎，什麼時候！】
比起發了條消息就不管了的千川結月，手機那頭的人大概是時時刻刻等著她消息，回復的很快。
【阿呆鳥不是呆頭鵝：最近不行啊，Boss今天丟了好多工作過來，都排到下個月了。
拿錢砸我比較快：下個月我都開學了！我覺得他在報復昨天的事情。
阿呆鳥不是呆頭鵝：自信一點，去掉『我覺得』三個字。】
千川結月想了想，然後切到另一個聊天人。
【拿錢砸我比較快：告訴森先生，下一單漲價了！
公關官：多少？
拿錢砸我比較快：10個點。
公關官：ok。】
【拿錢砸我比較快：我漲了森先生10個點，我們出海的派對經費有了！
阿呆鳥不是呆頭鵝：！不愧是你。】
吃了兩塊巧克力簡單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千川結月又精神滿滿地返回了游戲倉。
伏黑甚爾是吧？！我記住你了！
第5章
瑰麗的星河在眼前流轉，有過一周目記錄的千川結月解鎖了三個可關聯角色一一五條悟、夏油傑和黑井。
還有一張灰色的不可打開的角色卡一一伏黑甚爾。
是要觸發好感度才能關聯嗎？
千川結月點開看了一眼，發現游戲面板的下方有一行小字介紹。
【新的周目可以直接開始或者關聯角色卡，關聯角色之後，劇情將會圍繞選定角色展開。上周目與角色的好感度越高，關聯時可供選擇的選項越多。】
懂了，這就是選誰就進誰的線。都不選的話，就是拆盲盒。
千川結月排除掉後面這個選項後，回想了一下一周目時的好感度，決定先從夏油傑這邊入手。
光看臉的話，她其實更喜歡五條悟，但那個性格還是往後稍稍吧！
打定主意後，千川結月選擇關聯了夏油傑的角色卡，然後將能力數值拉到了最大區間。
【昵稱設置成功。】
【人物數據導入成功。】
【身份關聯成功。】
【數值設置成功。】
【正在演算世界，請稍後。】
【世界演算成功，游戲不可存檔，還請注意。】
【准備投放，祝您旅途愉快。】
籠罩了全身的黏稠感如潮水般緩緩褪去，耳邊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
千川結月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家飾品店的門口。
手中的重量提醒了千川結月，她把手提起來，發現自己拎著一個精致的購物袋。
她好奇地打開袋子，從中摸出了一個深紅色的絲絨禮盒。
禮盒被打開後，淺淺的流光從素銀的戒身滑過，那顆色澤飽滿的紫色寶石在頭頂的射燈下折射出璀璨的星線。
？？？
千川結月打開人物面板，查看了自己的身份卡。
【結月
等級：5/100
能力：■■■■（你有很強的天賦，但是大腦制約了你的發展）
當前身份：人類
介紹：你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你們曾經說好會一直在一起。現在，你買好了結婚戒指，准備等他畢業就結婚。】
千川結月：？？？
！！！！！！
大腦制約了我的發展？？這個游戲真的不是在玩我嗎？！
再次拿了個普通人身份的千川結月簡直無力吐槽了，她一臉漠然地打開夏油傑的角色卡。
【夏油傑
等級：87/100
能力：咒靈操術
身份：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三年級學生、你的幼馴染
介紹：千年罕見的術式的擁有者，後天努力型天才，他最近似乎遇到了什麼煩惱。
當前好感：90/100（你們是談論過以後的戀人）】
「和上個周目只差了一年啊。」千川結月咕噥了一聲，隨後盯著角色卡上的黑發少年看了一會兒，「行吧，純戀愛路線也能勉強接受？」
迅速接受事實的千川結月提著東西回家了。
結月的家位於新宿的某一幢公寓內，是她租的房子。
結月和夏油傑的老家並不在東京，但是因為夏油傑來了東京讀書，她也跟著來了東京。好在她成績一向很好，學校給的獎學金再加上父母留下的東西讓她不用為自己的生活發愁。
公寓不大，一室一廳一衛，整體是一種溫馨簡約的木制風格。
客廳的淺褐色沙發上橫七豎八地放著不少可愛的玩偶，米色的矮幾上擺著一個敞口的玻璃花瓶，裡面是水培的橘粉色格麗海棠，生機勃勃嬌艷欲滴。
牆上還掛著一幅很大的手繪油畫，是一只懶洋洋甩著尾巴趴-->>
在地上小憩的黑狐狸。
千川結月看到這幅畫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夏油傑，她走近那幅畫，果然在角落裡看到了署名。
結月。
一一2005年10月。
千川結月想了想，然後跟著腦海裡的記憶在洗漱台上看到了雙份的毛巾、牙刷，在鏡子後的收納櫃裡找到了男士用的洗漱品，看到了衣櫃裡掛著那件男生的外套。
記憶裡的事情逐漸鮮活起來，千川結月坐到沙發上，拎出一只鯨魚玩偶，這是兩人正式交往後第一次去游樂園約會時，夏油傑替結月贏到的。
「嘶。」千川結月揉了一把可愛的玩偶，按下腦海裡的記憶輕輕吸了口氣，「這種細節的代入感也太強吧？！」
吃了兩根雪糕冷靜了一番的千川結月看著指尖的那枚戒指有些犯難，按照游戲給的劇情，結月買了戒指，是想在夏日祭的煙火大會上把它送出去的。
按照兩人目前的好感度，只要送了，夏油傑肯定會收下吧？
從戀愛攻略變成結婚模擬器，千川結月的心理落差有點大。
「送個錘子。」一錘定音的千川結月把戒指重新放回盒子，塞進了衣櫃裡。
-
夜色濃重的天幕之下，燈火煌煌的坊市將周圍的一切都打上了一層溫柔的濾鏡。
夜市入口的朱紅色牌樓之下，一名拎著巾著袋的少女站在路邊的石燈旁，看起來是在等人。
以干淨的月白色為底色的浴衣上，藍色和紫色的海棠花交錯開滿了衣擺和袖口。少女的黑發全部挽起露出修長脆弱的脖頸，鬢邊一只藍白相間的細工花簪在夜風中輕輕搖晃。最吸引人的還是那少女雙映著暖色碎光的銀色眼瞳，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讓人溺斃其中。
夏日祭、少女、煙火，僅僅這三個關鍵詞就能讓處於躁動不安的青春期的少年，在腦中組合出無數種青澀而又美好的不存在的記憶。
有大膽的男孩子在同伴的攛掇之下，鼓起勇氣上前搭訕。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一直撓著後腦勺，支支吾吾一直不敢和她對視的少年，覺得很有意思。
「同學，想要搭訕卻連對方的眼睛都不敢看的話，是很沒有誠意的哦。」
少女的話讓男孩子頓時臉紅不已，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千川結月一眼，然後又倏地移開目光，盯著她臉頰邊的那支細工花簪，「呃，那個，我可以...邀請你一起看煙花嗎。」
面前的少女彎著眼睛笑起來，男孩子正在為『她是不是要答應自己了』這個想法而激動不已時，就聽見對方語氣輕快地說。
「謝謝你的邀請，不過我有男朋友啦。」
男孩子似乎感受到什麼，猛然轉過頭去。
一名穿著白色襯衣的男生站在離他不到一米的距離。身姿挺拔的男生扎著高高的丸子頭，眉眼細長，有種古典雅致的俊秀，卻絲毫不會讓覺得女氣。
明明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但是那雙狹長微彎的狐狸眼卻讓男孩子如墜冰窟。
弱小的動物總是在面對危險時，有一種天然的直覺。
「抱、抱歉！對不起。」
男孩子深深鞠了一躬後，匆匆離去。
千川結月歪頭，沒忍住笑了一聲。
女孩子眼眸明亮笑容狡黠，顯然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
夏油傑看著千川結月笑容無奈地嘆了口氣，走近她攤開掌心，「抱歉，讓你久等了。」
「我也才到不久。」
千川結月笑盈盈地將手放進他的掌心，少年的手指向裡合攏，輕而易舉地就裹住了她的手。
兩人一同往夜市裡面走去，身後不遠的大樹後探出兩顆腦袋。
「為什麼我們進夜市要這麼偷偷摸摸啊！」臉上戴著一副小墨鏡的白發少年不滿地嘟囔著。
「有點眼力好嗎。」家入硝子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本來就遲到了，再和我們一起出現的話，不是給人找麻煩嗎。」
作者有話要說：各種flag已經准備就位（深沉
第6章
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逛過夜市的千川結月，一直興致勃勃地打量著街邊的小攤。
涼意透出攤位的西瓜刨冰、排著長隊的芝士炸雞排、香氣四溢的章魚小丸子，每一家店鋪都在熱情的吆喝著，夏日慶典的熱鬧氛圍在這裡得到了最為濃烈的體現。
看著路過的小孩子們幾乎人手一個的蘋果糖，千川結月掃了一圈周圍，也拉著夏油傑往賣蘋果糖的攤販那邊走。
但是在半路被撈金魚的吸引了目光。
於是，蘋果糖還沒買，她就先和撈金魚的老板達成了一筆交易。
千川結月自認為，以她的目力和身手，撈幾條小魚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但是現實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腦瓜崩。
意識跟上了，可是和身體的力道沒磨合好。
在水流中連續破了兩個紙網後，千川結月一臉的懷疑人生。
看著少女臉上那不可置信還帶著淡淡委屈的表情，跟她一起蹲在魚池邊的夏油傑忍著笑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腦袋，然後從她手中拿過最後的那個紙網，一擋一抄，那條被千川結月掛念著的蝶尾金魚就被扔進了她手中的塑料碗裡。
金魚「咕咚」落進水裡，立馬受驚似地甩著尾巴不安地貼著碗沿游動起來。
夏油傑看了眼手中已經完全被水浸濕的紙網，「大概還能再撈一條，喜歡哪個？」
千川結月抬手摸摸自己被揉過的地方，目光從吐著泡泡的金魚身上移開，光線從側面打過來，認真看著魚池的少年輪廓深邃而又銳利。
摸頭殺真的好犯規啊！
「那條白三尾！」
雖然過程不太美妙，但是達到了想要的結果就行，千川結月一向很容易滿足。
兩條金魚被裝進了打滿氧氣的水袋中，夏油傑看著千川結月提著水袋目不轉睛地盯著裡面游來游去的那兩條魚，一邊不露痕跡地替她擋開可能會撞到她的人，一邊失笑道：「這麼喜歡嗎？」
聞言，千川結月仰頭看他，輕輕彎起眼睛，「喜歡。」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地逛到夜市的中央花壇時，「砰」的一聲，瑰麗的煙火在頭頂的夜空綻開。
那朵色彩繽紛的花型煙火像是什麼信號一般，它才剛剛湮滅在黑暗中，就有更多的火光接二連三的衝上夜空。
淺金色的花火劈裡啪啦的在空中綻開，然後像是流星一般，漫天蔽野地墜落下來。
明滅的煙花點亮了夜色，所有人都在駐足觀看。
在嘈雜的花火聲和相機快門閃動的聲音裡，夏油傑感覺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他低下來頭來，那雙明眸善睞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顯然躍躍欲試的在打什麼注意。
夏油傑很了解自己的戀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她想干什麼，但偏偏很壞的裝作一無所覺地模樣立在原地沒有動。
還不到少年下巴位置的千川結月一邊在心裡為兩人的身高差懊惱，一邊抬起那只沒有舉著蘋果糖的手去拽他的手臂。
夏油傑順著她的力道彎下身來，穿著月白色浴衣的女孩子在火樹銀花的夜空之下輕輕踮起腳尖。
意料之中的微涼觸感落到唇上。
少女的表情明顯是打算一擊脫離，夏油傑哪能讓她如願。
干燥溫熱的掌心固定了少女的後頸，拇指摩挲了一下頸側的肌膚，濕潤的舌尖舔過唇間的縫隙，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氣息鑽入口腔。
一時間，唇齒間的糖果甜味都好像被他的氣息蓋過，不禁有些貪婪地想要更多。
千川結月剛開始還能勉強跟上對方的節奏，但是到了後來，被夏油傑單手圈住腰際帶進懷裡的她，只能徒勞地揪緊了手下的衣襟。
原來是個披著草食系皮的肉食系動物嗎？！
被親得暈頭轉向的千川結月迷迷糊糊的想。
「哢嚓。」
家入硝子收回手機，看著屏幕上的照片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切進社交軟件，給誰發了出去。
旁邊，抱著一堆小零食，手中還舉著一個蘋果糖的五條悟隨意地掃了一眼，「竟然連這種事情都安排了嗎？！」
家入硝-->>
子頭也不抬地答道：「照片是很好的一種保留記憶的手段，即使有一天忘記了，看到照片時也會重新記起當時的心情。不過五條你這種單身狗是不會懂的啦。」
「嘁。」五條悟掃過前方擁吻的兩人，又咬了一大口糖。
兩人看完煙花回到公寓時已經臨近午夜了。
夏油傑從浴室裡出來時，從夜市裡帶回來的那些小玩意還是像他去洗澡前的那樣被人隨意地扔在沙發上和矮幾上。
還穿著浴衣的女孩子趴在玄關的櫃子旁，不知道伸著手在做什麼。
夏油傑走過去，那兩尾金魚被換到了一個大肚子的玻璃花瓶裡，千川結月正在往瓶子裡丟裝飾用的彩色石子。
每丟下一顆石子，裡面的金魚就會倏地甩開尾巴，四處亂游。
而她似乎覺得這種事情很好玩，所以一直慢悠悠地丟著石頭。
夏油傑對她這種幼稚的行為習以為常，只是溫聲嚇唬她，「受驚的金魚容易養不久哦。」
「欸？！」千川結月震驚地轉頭，從表情來看顯然是信了。
少年的唇邊帶起溫柔的笑，他伸手取走千川結月手裡的石子放到一邊，然後把她牽走。
「已經很晚了，趕緊去洗澡睡覺。」
「唔，傑真的好像媽媽哦。」
「我沒聽清，結月可以再說一次嗎？」
「嘻嘻。」
洗完澡的千川結月看到坐在床邊看手機的少年時，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件事情。
她的身份信息是成年了來著，系統還會直接拉燈到第二天嗎？
夏油傑聽到她的動靜放下手機轉過頭來，看著門邊目露茫然的女孩子輕輕揚了下眉梢，「怎麼了？」
「沒。」千川結月應了一聲，然後甩掉拖鞋，慢吞吞地爬上床。
房間裡的燈光熄滅，只有清亮的月光透過窗戶落進地面。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過後，被攬進溫暖懷抱裡的千川結月沒忍住蹭了下。
開空調蓋被子睡覺果然是最舒服的事情了！
視野受限，讓感官變得敏銳了起來。
薄薄的肌理緊實而富有力量，和健身房裡鍛煉出來的那種有著最本質的區別。
千川結月眨眨眼，掌心向下按了按。
又軟又彈的，原來胸肌是這種手感嗎？！
她還想做些什麼，就被人攥住了手腕帶到了身側。
「你不想好好睡覺了嗎？」
黑暗中，少年的壓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千川結月張口就想來一句：睡你啊。
但最後頓了頓，還是沒說出來。
絕對不是她不好意思，只是還需要有點心理准備！
嗯！
懷裡的人像個鵪鶉似的不動了，夏油傑對此一點都不意外，他低下頭，輕輕碰了下她的發頂。
「睡吧。」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等少女的呼吸逐漸變得綿長平穩時，夏油傑緩緩睜開眼睛。
他往後退開了一點距離，那雙銀月般澄澈清亮的眼眸已經合上，眉頭放松，神情安寧，沒有一絲煩惱的模樣讓夏油傑心頭微松。
至少在這個糟糕的世界裡，他的月亮還是好好的。
這樣就夠了。
少年想。
當千川結月把時間拉回原速時，赫然發現床上只剩她一個人了。
隨後，一臉懵逼的她在家裡轉了轉，找到了一張紙條。
【抱歉結月，學校臨時有事，不能陪你去水族館了。】
男朋友因為學校裡的事情爽約這種情況，對結月來說並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她抬眸看了眼牆上的掛鐘，7點10分。
「咒術師還真是辛苦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游戲設定可以讓妹的進度這麼迅速！（被拖走
第7章
千川結月見到五條悟的時候，是在從池袋返回新宿的山手線上。
想要一起去的人臨時放了她鴿子，但千川結月秉著票都買了不去也是浪費的想法，獨自去了水族館。
陽光水族館，天空綠洲。
按照最直白的字面意義理解，這是一家建在建築頂樓的水族館。
會飛的企鵝一一巨大的露天展示水槽裡，成群的企鵝在通透明澈的頭頂游來游去，看起來就像在空中飛舞。
這也是這座陽光水族館最大的賣點之一。
千川結月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別出心裁的水族館，她看著游人如織的場館，不禁想到：現實的池袋裡也有這麼一座陽光城，如果在上面建個類似的水族館，也會成為地標建築吧？
慢悠悠地逛完水族館之後，千川結月又去了網絡上池袋特色推薦第一名的壽司店。
「美味的俄羅斯壽司，好吃又實惠。」
頭上包著頭巾的高大的黑人說著別扭的日本語，站在名為『露西亞壽司』的招牌下向路過的行人發著傳單。
但是因為他過於強壯的身材，往往會將路人嚇到。
不過千川結月對此接受良好，少女笑容輕松地從他手中接過傳單，然後握著手機進入店內。
從小就混跡於黑.道之中的千川結月一眼就看出這家壽司店的店主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身份不明的俄羅斯人在霓虹開壽司店，然後店員還是請的黑人。
她之後還能遇到什麼有趣的設定呢？
千川結月對這個游戲的期待值逐漸拉滿了。
然後她就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五條悟。
超大一只的少年縮在座位上，手腳都不能盡情伸開，看起來有些委屈。
因為有小墨鏡擋著，千川結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從他的姿態來推斷可能是睡覺。
不過，這個家伙到底還要長到多高啊？！
隨後千川結月的目光落到少年那略微皺起眉頭，忽然就想起了一些被她忽略的事情。
明明在笑卻壓抑著疲憊的眼底。
不管是五條悟和夏油傑，看起來都好累的樣子。
跟她一周目時見到的那兩名意氣風發的少年相比，他們就好像被什麼事情逼迫著快速成長一樣。
大概是千川結月的目光過於明顯，即使在小睡中也保持著警惕的少年緩緩抬起頭來。
墨鏡隨著他的動作下滑，那雙漂亮的藍眼睛露了出來。
時間不早了的山手線上並沒有多少人，千川結月走過去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
「晚上好，五條君。」
「哦，晚上好。」少年的聲音裡還帶著一些初醒時的低啞，隨後他懶洋洋地調整了一下姿勢，目光看向千川結月懷裡抱著的東西，「那是什麼？」
「蝠鲼。」
千川結月把懷裡的玩偶舉起來給他看，醜萌醜萌的魔鬼魚玩偶，是-->>
千川結月在水族館裡買的周邊。
「好醜。」五條悟毫不客氣地嘲笑她，「審美可真是奇怪啊你。」
千川結月想了想，語氣誠懇地說道：「我覺得五條君你也很好看，比它還可愛。」
說著，還晃了晃手中的玩偶。
「這種東西怎麼能跟我比啊！」
「所以我說的是你比它還可愛啊。」
「...哦，我的確長得好看，有眼光。」
「你變臉好快啊。」
少年振振有詞，「剛剛的我說的話和現在的我有什麼關系？」
千川結月：......
五條悟從少女身上收回目光重新窩回座位裡，隨口轉移話題，「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外面？」
「在池袋遇到了有意思的事情，所以耽誤了點時間。」
池袋？
五條悟頓時想起傑之前有說會一起去池袋的水族館來著，為此還特地提前去把手裡的任務清完，所以昨天才會遲到。
那現在怎麼就她一個人？
五條悟不滿地皺起眉，那些爛橘子又隨便塞任務了？
隨後，五條悟又看了眼少女懷裡的玩偶，試著替摯友說點好話。
「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我們學校上頭那些老...」
「沒關系，我知道的。」
代入這個世界想一下，人命和約會的孰輕孰重，千川結月分得很清楚。而不清楚高專真相的結月，也因為對幼馴染的信任，一直都給予著夏油傑最大限度的理解。
五條悟看著臉上毫無異樣的少女，把後面的話都咽了回去。
但是等他回到宿舍時，猶豫了一下還是往前多走了兩步，敲響了隔壁宿舍的門。
敲門聲剛落，五條悟就模模糊糊的聽見了床墊發出的吱呀聲。
果然還沒睡啊。
夏油傑打開門，看著站在自己門口的人有些疑惑。不等他開口，五條悟就率先說明了來意。
「我回來的時候碰到結月了。」
聽到他的話夏油傑怔了一瞬，這個時候？
「她一個人去池袋了，剛剛才回去。」說著五條悟抬手抓了抓頭發，有些不解地說道：「就算臨時有任務，交給我就好了啊。」
交換任務騰出時間來去和很久不見的女朋友約會這種事情，他們又不是沒干過，反正只要任務完成，上頭那些人也不會管到底是誰做的。
但竟然是在昨天沒回學校的情況下放了結月鴿子，五條悟是真的不明白摯友在想什麼。
明明是很在乎的人吧。
池袋有什麼東西能值得她待到這麼晚嗎？她是不是一直在期盼著一個有可能會出現的人？
腦海裡冒出來的想法讓夏油傑的呼吸窒了窒。
「抱歉悟，之後的等我回來再聊吧。」
第8章
聽到開門聲時，千川結月正窩在沙發上的玩偶堆裡看一本外國名著。
這本書她在現實裡看了一半，所以在公寓的書架上發現這本書後，她就決定在游戲裡看完剩下的另一半，這樣一來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但她沒想到夏油傑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少年顯然來得很急，薄薄的T恤下胸膛快速起伏著，黑色的長發有些凌亂的搭在肩頭。
聽見動靜從沙發裡坐起來的女孩子露出有些茫然的目光，「傑？」
這還真是個高度自由的世界啊！角色的出沒時間相當任性了！
夏油傑平復了一下呼吸，然後走到千川結月的身邊坐下，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抱歉，今天又臨時讓你一個人了。」
高一的時候還好，但自從升入高二後，兩人的相處時間就驟然縮短，即使在約會途中突然離開也是發生過的事情。
千川結月搖搖頭，「沒關系，高三的確會忙許多。不過，你還好嗎？」
「？」
千川結月仔細地打量著少年，放緩語氣，「因為傑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了嗎？」
夏油傑可以瞞過學校裡的同期，但是他沒有想過可以在從小一起長大的結月面前完全掩飾掉自己的異樣。
「...只是今年夏天的事情太多了，有些沒休息好。」
「是嗎。」千川結月的目光掃過好感度。
93/100。
這麼高的好感都問不出什麼，還真是難搞啊。
難道是因為普通人的身份有壁壘？
那刷滿呢？
想了想，她伸手抱住夏油傑的腰，在他懷裡蹭了下，聲音輕輕的，「如果累了就停下來休息會吧，時間還很長，一切都來得及。」
夏油傑抬手圈緊戀人的腰，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從這天之後，兩人之間的感情似乎進入了新一輪的熱戀期。
之前小半個月都不一定能看到的人隔三差五就會出現這間小公寓裡，大部分時候都是給她帶來一些東京地區難得一見的伴手禮，然後抱抱她就走。沒來的時候，會抽時間給千川結月打電話，即使有時候他什麼都不說，只是安靜地聽著這邊的動靜。
這種突然的變化，讓千川結月隱隱覺得一切都好像是烈火烹油之下帶起的假像。
-
夏季的天氣說變就變，一開始還陽光燦爛的天空，突然就變得烏雲密布，幾聲悶雷之後，瓢潑大雨從天際傾瀉。
正在琢磨這一周目還能干點啥的千川結月聽著陽台處淅瀝瀝的水聲，突然想起外面還掛了衣服。
牢固的晾衣夾讓那些單薄的衣服不至於被狂風吹飛，收好所有衣服的千川結月下意識往樓下看了一眼，然後頓住了。
這樣的事情有什麼意義嗎。
他們能殺得了十只、百只、千只，但只要負面情緒還在，詛咒就會源源不斷地再生。
循環往復，永不停止。
為了那些扭曲的嘴臉，咒術師們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上疲於奔命，明明是那些猴子自己造成的惡果，但為什麼要是他們來支付代價...
如果世界上一一
一只溫暖的手掌撫上了冰冷的面頰。
夏油傑怔了一瞬，緩緩抬起眼來。
一雙干淨澄澈的銀色眼瞳安靜地注視著他。
「真是的，就算是夏天淋雨也是會感冒的。」
皮毛-->>
全部被雨水打濕的黑狐狸被少女推進了浴室，「沒有二十分鐘不准出來！」
站在鏡子前的夏油傑定定地看著那個面無表情的自己，還沒等他動作，浴室的門又被打開，一身干淨的衣服被塞了進來。
門後的千川結月納悶地看著沒有動作的夏油傑，「怎麼了？不會是雨太大，把腦子打傻了吧？」
半晌，夏油傑慢慢恢復表情，有些哭笑不得的嘆了口氣，「沒有。」
「哦。」千川結月迅速掃了浴室裡的少年一眼，然後「啪」的一聲關上門，「那趕緊洗澡吧。」
聽到浴室裡傳出來的水聲後，被暴雨打濕裙擺的千川結月回房間去換了身衣服。
少女一邊換衣服，一邊不自覺地看向衣櫃角落裡的那間外套，剛剛在浴室裡看到的那一幕總是揮之不去。
介於少年與成年人之間體型在雨水的浸透下顯出輪廓，黑色的發絲凌亂的貼著臉頰、脖頸，米色的燈光從頭頂落下，光影在狹長的紫色鳳眸裡投下一片陰影。
脆弱易碎，卻又好像透著什麼看不見的危險。
千川結月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然後加快了換衣服的動作。
真是奇了怪了，每年在海邊玩，無數的美好肉體在眼前晃來晃去她都沒有不好意思過，為什麼在這裡會胡思亂想啊？
難道因為游戲記憶的影響嗎？
那更不應該啊！她覺得以自己的性格，看到喜歡的人這副模樣出現在眼前，只會嗷嗷叫地撲上去吧？！
渾然不記得這周目第一個晚上時，那個當了鵪鶉的人是誰。
夏油傑從浴室擦著頭發出來時，換了T恤短褲的女孩子正盤腿坐在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揪著懷裡的鯨魚玩偶。
他不自覺地笑了一下，兩年多了都沒被揪壞，這個娃娃的質量還真是好啊。
聽見開門聲，千川結月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從沙發上爬起來，「我幫你吹頭發吧。」
連綿的雨聲隔絕了外面的一切聲響，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溫度適宜的暖風拂過耳際，柔軟的指腹穿過發根處，帶來令人極其舒適的觸感。
困倦感開始侵襲思緒。
夏油傑伸手攬住少女的腰際，將她帶向自己。
「結月...」
「怎麼了？」
熟悉的溫度盈滿鼻息間，夏油傑收緊手臂輕輕闔上眼睛，「沒什麼。」
千川結月沉默地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之前還不明顯，但現在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夏油傑就像一張崩到了極致的弓，稍有差池就會全盤崩潰。
只有千川結月一人能夠看到的游戲面板在空氣中重新浮現。
【夏油傑
等級：87/100
能力：咒靈操術
身份：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三年級學生、你的幼馴染
介紹：千年罕見的術式的擁有者，後天努力型天才，他最近似乎遇到了什麼煩惱。
當前好感：95/100（你們是想要共度一生戀人）】
他被什麼困擾著？
作者有話要說：好感越滿，flag越高
感謝在2022-05-02 12:00:00~2022-05-08 12: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是男的我也覺得 10瓶；焦糖雙皮奶 7瓶；江疏芸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章
當霓虹點綴了夜色時，窗外的雨聲漸小。
隨著滋滋啦啦的聲響，橘色的魚肉在高溫下逐漸發白，誘人的食物香氣慢慢擴散開來。
千川結月站在夏油傑身後探出半個身子，眸光認真地盯著在油溫下完成升華的三文魚，「好香啊。」
不管是游戲內的結月還是游戲外的千川結月，都不是擅長做飯的人。
結月自小學時父母去世後就一直跟著隔壁夏油夫婦生活，沒有操心過這方面的事情。後來來東京讀書後，雖然勉強學會了幾道簡單的家常菜，但味道也僅僅只是能夠入口填飽肚子而已。
為了給女朋友改善生活，在學習和任務這兩座大山的間隙裡夏油傑學會了做飯，並且手藝一絕。
而千川結月，從有記憶開始就是中原中也在照顧她，雖然也會做飯，但那都是在學校的家政課上。真要回去讓她自由發揮的話，太宰治那麼頑強的生命都要進醫院洗胃。
感覺到魚皮在高溫下散發出焦香後，夏油傑利落地將平底鍋裡的魚肉翻了個面，「你的檸檬切好了嗎？」
「好了好了。」千川結月回身將小砧板端過來。
煎得金黃的魚肉被盛出來放在鋪了焯熟的蘆筍和西藍花的圓盤裡，夏油傑從千川結月手中拿過兩瓣檸檬擠出汁水淋在三文魚上，然後順手把盤子遞過去，「准備吃飯吧。」
一塊香煎三文魚、一份用料滿滿的味增湯和一碗米粒顆顆分明的白米飯組成了平凡而又美味的一頓晚餐。
千川結月慢慢嚼著口感鮮嫩的魚肉，看著對面垂著眼睛吃飯的少年，思維開始發散，結婚模擬器好像也不錯？提前感受一下什麼是愛情的墳墓？
吃過飯後，千川結月很自覺地收拾盤子去洗碗。
千川結月洗碗時，夏油傑從後摟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用臉頰輕輕蹭著她。
屬於另外一個人的體溫和氣息完全將自己籠罩，所有要害部位完全在對方掌控之下的感覺，讓千川結月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頓了頓，千川結月決定說點什麼來轉移一下注意力。
「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夏油傑的聲音頓了頓，「就是覺得有點累，讓我抱一下就好了。」
千川結月才不相信他的話呢，明明想來找女朋友，卻坐在公寓下面淋成了一只可憐兮兮的落湯狐狸都不願意上來。不過她也沒戳破，「所以我其實還有充電寶的作用？」
「是啊。」身後的人似乎笑了一下，然後往前傾身，另一手繞過千川結月的肩膀輕輕抬起她的下巴。
陌生又熟悉的觸感落到唇上，夏油傑輕輕咬了一下她的下唇，隨後撬開她的唇齒，帶著不容拒絕的姿態長驅直入。
「唔。」
站在洗碗槽前的少女被腰間的力道帶著轉過身來，千川結月被強勢的少年親得有些後仰。
明明千川結月是這場親吻裡處於-->>
弱勢的人，但她覺得面前的夏油傑才是那個一推就會碎掉的人。
良久，夏油傑放開懷裡的人，輕輕抵著她的額頭，急促的喘息聲在兩人的面龐之間回旋縈繞。
千川結月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狹長鳳眼，覺得他好像有什麼想說的，最終又被壓抑進心底深處。
夏油傑並沒有在這邊過夜。
「抱歉結月，學校裡臨時有事，必須得回去。」
臨走的少年站在門邊溫聲道歉。
「沒關系。」
千川結月適應良好，未成年社畜的加班嘛，她懂的。
不過看著那雙溫潤柔和卻蓄滿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茫然的紫色眼瞳，千川結月在心底輕輕嘆息了一聲，說起來他比自己還要小一點呢。
她伸手抱了抱他，「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
隨後，千川結月之前的預感應驗了。
那烈火烹油的假像被這一場暴雨澆得一絲不剩。
千川結月斷斷續續地加速了快一個月都沒見到夏油傑，通電話時會經常走神或者沒說幾句就掛斷了，發過去的消息也總是很晚才回。如果不是角色卡上的好感沒掉，千川結月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想靠冷暴力分手了。
就在千川結月因為過於無聊，准備主動結束這一周目重新開始時，她接到了夏油傑的電話。
【結月，你在家裡嗎？】
「在，你現在要過來嗎？」
【嗯，麻煩你等我一下。】
掛斷電話之後，千川結月本能的覺得有些奇怪，卻又想不出是哪裡不對勁。
當她打開門看到夏油傑時，心底無比清晰地確定了一件事。
那根弦已經崩斷了。
深紫色的眼瞳裡，上次所見的茫然已經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堅定。
千川結月的目光掃過少年耳垂上的那一點紅痕，側開身讓他進門的同時打開角色卡查看了好看度。
98/100。（雖然還沒滿，但毋庸置疑，你已經是他此生摯愛了）
「結月是在害怕我嗎。」
站在玄關的夏油傑輕笑著問道，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聽不出任何問題。
開門的一瞬間感覺到殺意的千川結月的確本能地做出了應激反應，但是隨後就恢復了正常。
眼下聽到夏油傑的話，她輕輕搖了下頭，「不怕。」
夏油傑輕笑著嘆息了一聲，那雙一直認真看著她狐狸眼輕輕彎起，臉上的神色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柔。
但千川結月卻莫名覺得他好像在哭。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有些心疼結月，但是我好興奮啊（被打
第10章
站在玄關的人朝千川結月張開手，「結月還可以抱抱我嗎。」
千川結月上前一步，沉默地抱住他。
淺淡到幾不可聞的血腥味鑽入鼻尖。
夏油傑收緊手臂，像以往那樣把臉埋進少女的頸窩輕輕蹭了一下，然後抬起眼睛，聲線輕緩，「我最喜歡結月了，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黑色的裂縫在夏油傑眼前張開，呢喃般的聲音不知道是在說給他自己聽還是給千川結月聽。
千川結月看著並未關閉的角色卡，好感度在跳動。
99/100。
100/100。
他想做什麼？
千川結月茫然一瞬，隨後一股寒意從背脊躥上天靈蓋。她瞬間抬手想要推開身前的人，卻來不及了。
「但是可惜。」
吐出了匕首的咒靈重新鑽回了裂縫裡，夏油傑輕輕放開懷中的人，溫柔的眼神逐漸沉寂下來，靜靜地看著震驚又茫然的少女踉蹌著後退。
「咕咚」一聲，玄關櫃上的大肚子玻璃瓶被少女倉促扶住櫃面的手臂掃倒，滾了半圈後「啪」的一下摔到冰冷的地面上水花四濺，兩尾漂亮的金魚徒勞地甩著尾巴在地上掙扎著。
「結月是個猴子。」
鋒利的刀尖從後背穿透前胸，露出一截冷白的寒芒。
猩紅的顏色迅速擴散開來暈染出一片刺目的顏色，千川結月下意識想用能力，卻又忘記了這是游戲世界，她又倒霉的拿到了普通人身份。
「你...」
體溫在快速流失，千川結月千鈞一發時的反應雖然避開了要害，但也只是讓她沒有瞬間死去而已。
脫力的千川結月順著玄關櫃跌坐下來，一片頭暈目眩間，那已經滿了好感度仍舊十分扎眼。
「為...什麼。」
這個游戲是哪裡有毛病嗎？！啊？！！
夏油傑在千川結月的面前蹲下來，聲音憐憫，「因為結月是猴子啊。」
「是看不見詛咒、也沒有咒力的猴子啊。」
說著，他的聲音逐漸變得傲慢又冷漠。
夏油傑抬起手，像那天晚上接吻時的那樣，輕輕繞過千川結月的肩膀，然後毫不留情地抽出了那把匕首。
「噗！」
隨著他的動作，千川結月不受控制地噴出一口鮮血來，身體癱軟著向旁邊傾倒，意識在沉沒。
「你...」
傻逼！渣男！！
一股難以言喻的怒氣燒得千川結月眼前發黑，鼻尖蔓延的酸澀感像是另一把鋒利的匕首正在毫不留情地剝開她大腦的，疼得她眼淚模糊。
已經沒有力氣開口的千川結月只能在心底瘋狂罵他。
夏油傑接過少女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那雙緊緊盯著他的銀色眼睛裡閃過很多情緒。
難以置信、憤怒、怨恨、哀傷。
然後慢慢褪去色彩。
「就算恨我也關系。」夏油傑將戀人帶入懷裡，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冷寂虛無的目光不知道落到了-->>
何處，「我會一直愛著結月...一直。」
@&#！&*#¥！
愛個屁！
連幼馴染都能下手的混蛋！我詛咒你這一輩子都只能去出家當和尚啊！
渣男不得好死！！！
嗚嗚嗚，為什麼這麼難受啊，代入感這麼強的嗎。
在夏油傑抬手替懷裡失去呼吸的少女清理唇邊的血跡時，又哭又罵的千川結月終於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等等，她現在為什麼是個幽靈一樣的第三視角？
她死了不應該彈回游戲界面嗎？！游戲出Bug了？！！
就在千川結月擦擦眼淚准備試著強制退出時，突然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拖進了黑暗中。
黑色的霧氣從少女的身下突兀地翻湧出來。
在夏油傑愣神的一瞬，那股霧氣吞沒了少女的身軀，隨後像是沸水一般躁動起來。
詛咒的氣息在快速攀升，夏油傑意識到什麼，表情變得十分難看。突如其來的黑色咒胎在空氣中鼓動，那「咚咚」的聲音震得夏油傑手腳發麻。
他能夠下定決心殺死結月，但絕對不想自己的戀人變成詛咒這種怪物。
身後的咒靈蠢蠢欲動地撕開裂縫就要出來，藍色的咒力在掌中凝聚。
再強的詛咒，只要還在咒胎裡就脆弱得不堪一擊。
而且這種程度的氣息肯定很快就會引起【窗】的注意，他必須盡快解決。
但夏油傑始終下不去手。
他已經殺了結月一次，還要殺第二次嗎。
即使理智在告訴他，這裡面的東西已經不再是結月了...
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千川結月看著自己的身份卡氣得手都在抖。
【結月
等級：75/100
能力：時間之輪（萬中無一的術式，你應該能很快熟悉）
當前身份：咒靈（孵化中·倒計時9，如果沒有胎死腹中的話）
介紹：大腦的結構制約了你的覺醒，現在被准備結婚的幼馴染殺死的你，因為死前的詛咒脫胎換骨。】
脫你大爺！什麼傻逼設定！！！
【孵化中·倒計時6】
千川結月看著那個倒計時，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中極快地計算著出去以後的可能面對的狀況。
雖然越級打Boss這種事情千川結月干得挺多，但是夏油傑的術式好像比較克制咒靈來著，一個搞不好會就被反殺。
想到這種可能性，千川結月的內心簡直像嗶了狗一樣。
她絕不接受被一個人殺兩次！！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千川結月試著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術式，要跑路的話應該不難。
她可以先苟住刷一波經驗，然後再去找他算賬！
打定主意的千川結月在倒計時歸零前就做好了跑路准備，但是當眼前的黑暗散去後，周圍密密麻麻的咒靈讓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第11章
時間的風暴從少女身周擴散開來，離她最近的咒靈被瞬間絞碎，但很快又有源源不斷的咒靈撲上來。
生澀的術式反應抵不過數量密集的自殺式襲擊，有咒靈從時間的間隙咬上了千川結月手腳，即使是疼痛感被調到了10%，那如蟻噬般的酸痛還是讓千川結月大為惱火。
詛咒的氣息還在攀升，夏油傑看著幾乎要被咒靈淹沒的人，震驚到失語。
的確是詛咒沒錯，但是這個模樣...
「結...月？」
「傻逼不要叫老子的名字！」
千川結月要氣死了，她以為是個戀愛周目，結果又是個逃生劇本嗎？！
誰會想到有一天要從滿好感度的男朋友手下逃生啊！！好感度誤她！
時間的風暴持續擴散，看不見的能量宛如衝擊波一樣蕩開，掃平身邊的一切。
察覺到千川結月想要逃跑的意圖，夏油傑下意識地放出了更多的咒靈。
如果之前只是單純想要調服這個從結月的詛咒裡誕生出來的咒靈，那麼現在一一
她必須留在自己身邊。
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第二波被放出來的咒靈在質量有著明顯的上升，多處牆壁被猛烈的咒術反應轟碎，日光從天花板上透進來，煙塵四起的公寓裡一片狼藉。
由於缺乏對【咒靈操術】的了解和自己術式使用得不熟練的原因，在千川結月疲於應付那些咒靈時，一股難以抵抗的力量拉扯了她。
大感不妙的千川結月顧不得太多，咒力一再傾瀉而出。
但是正是這一舉動，反而減輕了夏油傑調服她的難度。
和術式的抗爭本就和咒力濃度息息相關，咒靈操術放出來的咒靈使用的不是術師本人咒力這一Bug般的條件，使得夏油傑並未消耗掉太多咒力。
咒力的天平在此時陡然傾斜，一個大招清空周圍的千川結月還沒來得及跑，身影就被拉扯成扭曲的虛影，朝著夏油傑的掌心彙聚。
「草！！」
屋中的所有咒靈伴隨著頭頂的建築一起消失，只剩下夏油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片廢墟中。
夏油傑看著掌心那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咒靈球，心跳陡然加快。
這是…結月。
他定了下神，然後沒有遲疑地張口吞下了那顆咒靈球。
冰冰涼涼，沒有任何味道。
以往那種惡心到讓人難以下咽的味道好似都是他的臆想。
重回一片黑暗中的千川結月懵了一瞬，然後狂敲客服。
【結月：玩家成為NPC的咒靈？！你們的設定要不要這麼有毒啊！！！
客服000：親親不要激動，因為這是個真實的世界，所以一切都有可能發生哦。
客服000：雖然您表面上看起來是被操控了的咒靈，但實際上是存在保護機制的，具體細節您可以在世界中自行摸索。我們一直遵循著您就是上帝的這一准則噠！】
客服有理有據的話，差點沒讓千川結月憋出一口老血來。
她回復了一個呵呵，然後果斷地退出了游戲。
-
中原中也回到家時，那只許久不見的虎鯨抱枕被人重新拖到了寬大的真皮沙發上，手長腳長的少女側躺在沙發裡，下巴墊在虎鯨的腦袋上拿著遙控器胡亂換著台，搭在虎鯨尾巴上的腿有一沒一下地用力踩著。
看起來像是在發脾氣。
「怎麼了？」
熟悉的聲音讓千川結月回過神來。
她突的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抓著抱枕翻了個身，連人帶抱枕一起撲到沙發靠背上，紅著眼睛憤憤不滿地大聲告狀。
「連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都說殺就殺，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渣男啊！」
隨後，中原中也從千川結月激動地敘述中，大概理清了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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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妹妹，被全息游戲裡的戀人一刀捅死了，而且還被羞辱成猴子。
被黑色手套妥帖包裹著的五指按住撲在虎鯨身上的少女的腦袋，然後用力揉了下，靈魂發問，「所以，你為什麼要去游戲裡談戀愛呢？」
這麼離譜的事情，在現實世界裡絕對不可能發生。
「呃。」千川結月被按得縮了一下脖子，小聲道：「這不是現實裡沒有喜歡的嗎？」
中原中也頓了下，似乎意有所指的問道：「一點喜歡的人都沒有？」
千川結月眨了下眼睛，覺得他問的很奇怪，「要是有喜歡的人，至於母單至今嗎？」
她要是喜歡誰，絕對會大膽去追的那種。
中原中也：...很有道理。
他看了眼還有些生悶氣的女孩子，提議道：「出去跑一圈？」
沉重的轟鳴聲從空蕩的地庫中傳出來，像是某種野獸的怒吼聲。
隨後，一黑一紅兩輛重機車閃電般地從裡面躥了出來。
在市區裡時，兩輛重機車因為要等紅綠燈的原因一直收斂著速度，但等穿過輔道進入沿海的公路後，一直溫馴被主人騎在身下的重機車就好像蘇醒的凶獸一樣，咆哮著飛馳在灑滿月光的路面上。
兩輛重機車你追我趕，毫不相讓，甚至連在過彎時壓彎的角度都相差無幾。
在熟悉的公路上放開手腳跑了一圈，千川結月心裡的郁悶和難過好像都被那些呼嘯刮過身邊的狂風帶走了。
兩輛重機車默契地躥進那條通往海崖上的小路，隨後甩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卡在馬路的邊沿停下。
從海崖上的視角來看，遠方懸掛在幽邃海面上的圓月大得出奇。
千川結月摘下頭盔，眼睛亮晶晶的，顯然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
「我們好久都沒到這裡來了。」
千川結月是在中原中也進入港黑後才開始學著騎重機車的。
從自由散漫的『羊』變成制度嚴謹港口黑手黨，不管是千川結月還是中原中也都花了不少時間來適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煩悶總是需要找點事情來排遣的，於是，飆車就成為了他們的首選。
不過千川結月的郁悶和中原中也的焦躁是不同的。
一直在『羊』自由生長的小姑娘，在相依為命的哥哥進入港黑後，就被塞進了學校讀書。從頭開始補習基礎知識這一殘酷的現實把千川結月折磨得苦不堪言。
而中原中也則是因為想迅速超過太宰治成為港黑的干部，拿到有關自己身世的情報。
那個時候他們經常會在半夜騎著車出來跑一圈，然後在海崖上吹吹風，明天醒來又是滿血復活。
不過這項活動從中原中也弄清了自己的過去、千川結月順利地融入學校裡的生活之後，就很少再見了。
「嗯。」中原中也應了一聲，從口袋裡摸出煙盒輕輕在車把上敲了敲，將一根香煙叼在口中用牙齒輕輕碾動，卻沒有點燃。
「時間過得真快啊。」
千川結月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她只知道自己睜眼看到第一個人就是中原中也。
在鐳砵街大爆炸中心存活下來的兩個孩子，一個有過一些短暫的記憶片段，另一個懵懵懂懂什麼都不記得。所以中原中也把千川結月當成了和自己一樣的存在，理所當然的以兄妹相稱了。
雖然後來知道千川結月和自己不一樣，但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關系。
是不是兄妹，只需要他們自己承認就好了。
隨後，千川結月不知想到什麼，偏頭過看向身旁的哥哥，彎起眼睛作死，「不過中也這麼多年來都沒怎麼變呢！不愧是一一」
中原中也扯了下嘴角，看都看不地抬手屈起手指彈了她一個腦瓜崩，然後在女孩子抱頭的痛呼聲中語氣淡定地點評，「過河拆橋。」
作者有話要說：想一想，等世界融合後，中也要是知道是誰捅了妹妹還罵她是猴子的話，嗯...污濁警告
第12章
重機車穿過街區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停下。
周圍幾個聚在一起抽煙的小混混看清摘下頭盔的兩個人後，飛快地踩滅煙頭跑掉了。
千川結月一掀開門簾，就聽到了一聲中氣十足的「歡迎光臨」，隨後大嗓門的老板含笑和他們打招呼，「結月來了啊。」
她剛要說話，就看到了角落裡那抹十分眼熟的繃帶。
「喲，小結月~！」
「哈？！」隨後進來的中原中也看著角落裡的那個人，頓時露出了胃疼的表情，「在這裡看到你也太倒胃口了吧。」
支著下巴坐在角落裡的黑發青年語氣不滿地說道：「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吧！連續兩天都看到黑漆漆的蛞蝓，今年新年是不是要去寺廟裡拜拜了？」
太宰治，一個從港口黑手黨裡叛逃了之後，還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橫濱街上的傳奇人物。也是中原中也的前搭檔。
中原中也咬牙活動著五指朝角落裡的人走去，「你這個家伙。」
千川結月沉默了一瞬，朝老板說了一句老樣子。隨後加快步伐，在兩人打起來之前，在太宰治面前那張桌子前坐下。
「我建議吃完再打。」
老板和她是無辜的，再苦不能餓孩子啊！
聞言，太宰治朝中原中也露出一個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欠揍笑容。
中原中也眯起眼睛，然後不知道想到什麼，勾唇露出一抹嘲諷中又帶著一些幸災樂禍的笑來：「某些人也只能在種地方耍些小把戲了。」
他們心知肚明，在千川結月想要吃東西時，她是絕對不會放任兩個人在這裡打起來的。
太宰治覺得中原中也的態度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怎麼回事。他看了眼旁邊的千川結月，結果對方比他更茫然。
氣氛好不容易緩和下來，某個作死小能手又蠢蠢欲動地開始了，「港口mafia的干部大人拖家帶口的坐在這裡和我這個叛徒吃飯聊天，搞不好明天就會被森先生喊去喝茶呢。」
「所以你還不快滾？」
「明明是我先來的，要滾也...」太宰治在少女的目光中果斷改口，「是大家一起滾。」
聞言千川結月和中原中也皆露出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你沒事吧？
沒等多久，笑盈盈的老板娘端著大盤子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蟹肉飯、咖喱豬排飯、牛肉丼飯還有附贈的沙拉、小食和味增湯依次被擺到了桌上。
千川結月估算了一下時間，怕是在他們進來之前，老板就在准備這些東西了。
不過有個劇本精在這裡，也不算奇怪的事情。
千川結月拿起勺子，然後雙手合十地說了一句，「我開動啦。」
千川結月的是咖喱豬排飯，咬開金黃酥脆的外殼，稍微有些燙口但是鮮美無比的汁水在口中爆開。顆顆飽滿的米粒裹著濃郁的咖喱香氣，入口軟彈又有嚼勁。
高熱量食物總是會給人帶來難以拒絕誘惑，因為心情不好晚餐只是隨便吃了一點的少女逐漸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她吃的這麼香，連帶著旁邊原本沒怎麼餓的兩人也食欲大增。
結完賬，出門後的寒風吹跑了飽腹後帶來的困倦感。
中原中也隨手理了下袖口，看向太宰治，「所以，你大半夜的在這裡等我們是想干什麼？」
如果在這裡-->>
碰見的是別人，大概只是巧合。
但是放在太宰治身上就絕對不是這麼回事了。
至於他是怎麼知道他們會來這裡的，大概是在街上某個地方聽到了機車的聲音，然後再加上過往的了解，稍稍一推測，就知道他們很大可能會來這裡吃點東西再回去。
關於太宰治是怎麼能從機車聲裡分辨出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兩輛車的這種事，中原中也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畢竟這個家伙也只有腦子好用這一個優點了。
「唔。」太宰治捏著下巴狀似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豎起食指語氣歡快地說道：「為慶祝我找到了新工作，讓中也請客啊！」
中原中也額角蹦出青筋，頓了頓之後受不了地喊道：「誰要因為這種事情請你客啊！」
「欸？但是中也剛剛已經結賬了哦。」
空氣中安靜了一瞬。
習慣性會主動買單的中原中也：......
橘發青年冷笑著扯開唇角，「去死吧！」
對前搭檔的呼吸和攻擊節奏了如指掌的太宰治預判到他的動作靈活地往後蹦開，但是還沒等他臉上的笑容展露開，就見身前一直默不作聲的少女手中似乎抓著什麼眼熟的東西。
嗯...那好像是他的風衣帶子。
太宰治：等等？？？
「噗通」一聲，往後躍起的青年被好似拴在了一根石柱上而紋絲不動的衣帶帶得往前一跌，差點就要當場給中原中也行一個新年大禮，當做提前祝他新年快樂了。
當一臉無辜的千川結月松手放開衣帶的那一瞬間，太宰治就結結實實的吃了中原中也一拳，差點沒把剛剛的晚餐吐出來。
「你好狠的心啊小結月！」
-
強行退出的千川結月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時間還在流動，自然也就不知道她不在的時候，世界裡都發生了什麼。
【插播一條緊急新聞，今天下午新宿xx公寓發生一起爆炸事故，原因是燃氣管道年久失修引發的連環爆炸，目前正在緊急搶險，還請繞行xx街。】
夜蛾正道看著那幢連房頂都沒了的公寓，沉默了好一會兒，「在現場發現了什麼嗎？」
五條悟頓了頓，插在口袋裡的手握緊了手中的東西，「傑的咒力殘穢。」
「...還沒有聯系上傑嗎？」
「沒有。」五條悟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搭上後頸語氣輕松地說道：「傑還不至於被只咒靈弄得屍骨無存，不過大概是傷得不輕，不想太狼狽的回來吧。」
五條悟從辦公室出來，倚在牆邊的家入硝子立即站直身子看他。
兩人沉默地對視著，最終還是沒有人開口說話。
夜蛾正道不知道那幢公寓有什麼特別的，但是五條悟和家入硝子都很清楚，那裡住了一個對傑來說十分重要的人。
突如其來的咒靈、失蹤的同期。
那個人還好嗎？
但是隨後的調查結果讓他們難以接受。
【經確認，東京校高專三年級夏油傑，在舊村任務派遣中殺死112名村民、襲擊新宿公寓造成5人死亡、殺害夏油夫婦後叛逃。
根據咒術規定第9條，其身為咒術師，成為處刑對像。】【1】
作者有話要說：【1】出自咒術回戰漫畫。
第13章
新宿街頭
並稱『最強』的兩名少年面對面站著，明明不過相距幾米的距離，卻猶如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
各自選擇了自己的路的少年們，已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為了建立屬於咒術師的樂園，所以你連自己的父母、戀人都不放過？！！」
五條悟從來沒有想過這種瘋狂的事情會發生在摯友的身上，一個曾經反對無意義殺戮、認為咒術是為了保護非術士而存在的人，竟然有一天，手刃了自己那非術士家人。
「總不能因為他們是我的父母就特別對待吧，再說了，我的家人已經不只是那兩個人了。【1】
夏油傑說這話時並沒有看五條悟，並且自動忽略了對方話中還提到的一個人。
五條悟覺得夏油傑的想法簡直荒唐至極，「只有咒術師的世界，根本就是不現實的！」
夏油傑沒有奢望過大家都能理解他的想法，他今天來新宿不過只是想和過去正式做個告別而已。
「你還真是傲慢啊悟，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卻要對別人說不可能嗎。我已經決定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剩下的就是竭我所能去實現它。」【1】
「想殺就殺吧，你的選擇都有意義。」【1】
夏油傑平靜地轉身離開，將毫無防備的背後暴露在摯友的眼前。
只有這一次機會，如果你不殺我的話，那麼下次...
什麼東西砸到了夏油傑的腦袋上。
他偏了下頭，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
「這是結月的東西，和她有關系的人只剩下你了，怎麼處理都隨你。」
那是一個外表磨損了的深紅色絲絨方盒，這種小盒子極具特殊性，就算是小學生都能第一時間猜出裡面可能是什麼。
夏油傑垂眸握緊了盒子，一時竟然不敢打開確認。
五條悟不知道這個時候將這樣東西給他還有什麼意義，但是，「明明公寓裡都毀成那個樣子了，但這個東西竟然完整的保留了下來。」
「你有後悔過嗎，傑。」
後悔嗎...
夏油傑其實是有後悔的。
但不是後悔殺掉了戀人，而是後悔不該調服她。
光線昏暗的和室內，夏油傑靜靜地看了手中的小盒子半晌，然後抬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咒靈。
大約是感受到他的目光，那只類人型的咒靈也跟著抬起頭來。
沒有眼睛、沒有鼻子，鯊魚般的利齒旁有兩道白色的花紋。
沒有情緒、無法溝通，和其他咒靈沒有區別，之前在咒靈堆裡怒罵他的少女就好像只是他的錯覺一樣。
如果當時放她離開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
明天就是新年了，放假在家的千川結月戴著紙折的帽子，系好圍裙挽起衣袖在家裡打掃衛生。
他們住的這間公寓雖然很大，但因為有家政定期上門打掃，所以千川結月沒廢什麼功夫就全部收拾了一遍。
拄著拖把插著腰的千川結月看著光潔如新的客廳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又打開冰箱檢查了一下零食的儲備情況。
「嗯...酸奶還剩一瓶...蛋糕也吃完了，出門一趟好了。」
換好衣服的少女拿著才到手不久的車鑰匙出門了。
顏色抓眼的保時捷911緩緩彙入車流，極具通透感的銀白車身反射著陽光，結晶般的淺藍色微光隨著車身流動，像是一泓清冷的月光。
當跑車緩緩停下等紅綠燈時，後面的-->>
車輛甚至很謹慎的和她隔開了一個車身的距離，生怕出現什麼意外，蹭花了前面那輛祖宗。
有時候人越擔心壞事的發生，就越有可能發生壞事。
正坐在車裡興奮不已地和妻子科普前面那輛車的中年男人，突然聽到了一聲驚人的槍響，隨後就是玻璃炸裂的聲音。
中年男人眼睜睜地看著一塊金屬碎片劃破天際，擦著前面跑車的車頂刮過去。
刮花了吧？刮花了吧！這絕對刮花了吧！！
一時間，中年男人竟然不知道是應該為前面那輛車心痛，還是該驚慌離他們不遠的搶劫犯。
路邊的珠寶店被人炸壞了櫥窗，在路人的驚叫間，四五名蒙著臉的持槍搶劫犯動作利落地抓著裝滿戰利品的袋子衝向路邊接應他們的車輛。
「真是...哪裡來的這麼不懂規矩的東西。」
少女的低喃沒人聽見。
那些搶劫犯感覺自己的手腳好像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扭曲了，瞬間就一齊失去了行動能力，倒地慘叫。
眾目睽睽之下，那些氣勢凶狠的搶劫犯們突然上演了一場平地摔，四肢以一種怪異的角度翻折著。
搶劫犯們慘狀讓周圍靜了一靜，隨後人們反應過來，像是碰到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的退至覺得安全的距離，朝著地上翻滾的人指指點點。
那輛接應他們的車見勢不妙就要逃跑，但四個車輪卻莫名其妙地被卸掉了，斷口整齊得就像是被剪落的葡萄一樣。
下車逃跑的司機也沒能逃過一劫，和同伴們一樣被絞斷了腳手倒地慘叫。
前方的紅綠燈開始閃爍，在此起彼伏的喇叭聲中，停駐的車輛開始流動。
待中年司機回過神來時，前方的那輛跑車已經駛過了紅綠燈的路口，消失在視野中。
「那麼刮一下，得好幾百萬吧？」
見他還在擔心別人的車，妻子不滿地捶了他一把，「別人的車關你什麼事，趕緊開車，嚇死人了。」
接到報警的市警很快來處理了現場，然後將事件的怪異之處上報。
收到報告的異能特務科第一時間調取了路邊的監控，大屏幕上很快就根據車輛信息檢索出了重要人物。
「說實話，看到A5159的時候我只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A5159今年還會來管我們要熱心市民的錦旗嗎？」
「從去年開始不就換成證書了？」
「啊？真給了啊？！」
「不然呢，不過她這輛車還真好看。」
「好看就對了，聽說是她的生日禮物，A5158花了大價錢定制的獨一無二的顏色，以後也不會再給別的客戶使用。」
「嘶，真有錢。」
搶劫事件不止被報告到了異能特務科，還有港口黑手黨。
穿著黑色外套與白色長褲的青年看著遞上來的報告，總是微笑著的臉上浮現出一副頗為苦惱的模樣，「這是要新年了所以下面的人都松懈了嗎？什麼貓貓狗狗都敢在橫濱亂吠啊。」
明明是很輕不帶任何惡意的聲音，卻讓面前等候指令的部下冷汗直冒。
「雖然這種事情不歸我們管轄，但是我也不希望再有這種垃圾來髒了橫濱的地方，明白嗎？」
橫濱雖然黑手黨橫行，但是商業區和居民區是默認的休戰區，即使是港口黑手黨都不會輕易在這兩種地方動手。現在卻有不知道哪裡的混混敢大白天的在商業街搶劫，這對港口黑手黨來說無疑是種挑釁。
「是！鋼琴師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1】出自咒術回戰漫畫。
第14章
喜愛的小零食塞滿了後備箱，千川結月拿著小票去取之前預定的甜品。
但是她才跨出電梯的門，就碰到了兩道眼熟的身影。
「愛麗絲醬~我們再去逛一下嘛！」披著一件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彎著身子指著面前的櫥窗，語氣討好地說道：「這條小裙子肯定很適合愛麗絲醬的。」
穿著紅色洋裝的金發小蘿莉，雙手抱胸的撇過臉去：「我不要！」
看到這一幕的千川結月一臉冷漠的想：給下屬塞滿任務，自己卻跑出來摸魚的屑首領！
愛麗絲扭頭的方向正對著千川結月，她看到站在那邊的人後眼睛亮了一下，然後果斷拋棄身邊的男人：「結月~！」
高高興興跑到千川結月面前的愛麗絲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叉腰鼓起臉頰：「如果不道歉的話，就算是結月我也不會原諒的。」
「哈？」聽到愛麗絲的話千川結月一臉茫然，她做了什麼需要道歉的事情嗎？
千川結月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她生日那天把愛麗絲畫成大花貓的事了：「願賭服輸的事情也要道歉嗎？」
聞言，愛麗絲立馬反駁道：「我才不是這麼輸不起的人呢！」
「那是什麼？」
看她這副茫然不解的模樣，愛麗絲仔細看了她兩眼：「你後面做的事情都不記得啦？」
上次中也也這麼問了。
千川結月立即警覺起來：「我干什麼了？」
愛麗絲氣鼓鼓地看著她：「你把人家的裙子都給撕壞了！還鬧著要把人看光光，比森太郎還要變態！！」
旁邊的森鷗外立即擺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愛麗絲醬這麼說我我好傷心啊。」
「本來就是！你這變態蘿莉控大叔！」
千川結月沉默了一瞬，大概知道森鷗外為什麼會在第二天報復她，給阿呆鳥塞滿任務讓他們沒辦法出海去玩了。
不過有一點她很匪夷所思：「愛麗絲你有什麼好看光光的？」
先不說你不是個人，就算要扒也是扒個異性？
大腦裡過濾了一下生日那天都有哪些人在之後，千川結月打住了腦海裡的想法。
還是扒愛麗絲吧。
聽到她的話，吵鬧的小蘿莉和中年男人皆是一頓，然後目光稍顯微妙地看著她。
「我們也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愛好呢。」
千川結月：？？？
-
一旦組織規模發展到一定程度上時，能在自家開一個容納80%成員以上的年會的黑手黨組織寥寥無幾。但是對家大業大的港口黑手黨來說，如果不是要還維持正常運轉，把港黑所有成員塞進自家宴會廳都綽綽有余。
港黑的某棟黑樓中，有三層樓被上下打通，連成一個視野通透的宴會廳。設計最妙的地方在於，只要站在宴會廳中央那上下交叉的主樓梯上，無論哪個台階都能看到整個宴會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奢華的水晶吊燈錯落有致的綴滿穹頂，高高的香檳塔在明亮的光線下折射出醉人的光芒。
剛剛和人結束完交談，站在空中過道上的尾崎紅葉掃了一圈大廳裡情況後，隨手將手中的酒杯放在從身邊路過的侍者的盤子裡。
幾枚骰子在骰盅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被一雙纖細的手握住上下搖晃的金屬骰盅「啪」的一聲砸到桌面上。
骰盅被小心掀開，兩個鮮紅的一點刺目無比。
骰盅、骰子、-->>
籌碼和一些其他的小玩意一起擺滿了整張桌子，放在絕大多數地方，看見這些東西的人肯定都覺得他們玩一些國家禁止的東西。
但是一一
即使在室內也帶著一副墨鏡的金發青年看清點數後立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都能搖出兩點來啊！是我的酒店，快快快，再搖一下住幾天。」
他們不過是在玩大富翁而已。
「可惡！」
千川結月憤憤地丟開骰盅，捻起一顆骰子重新投點。
精致的骰子滾過桌面，仍然1點朝上。
「還行吧，一天也能接受。」拇指大小的黏土小人被主人移動進旁邊的格子裡。
骰盅被另一個人拿起，上下搖晃出和千川結月之前相同的頻率，然後掀開。
是的，他們之所以這麼浮誇的使用骰盅來搖點數，不過是在某個賭神手裡為了尋求那麼一絲公平，規定了要以同樣的條件來投點。
「9點，是我自己的建築呢，升級。」眼角有著一顆淚痣的青年微笑著，那笑容像羽毛一般輕飄飄的卻又盈滿了蠱惑的氣息，雌雄莫辨的美麗讓人一眼就會淪陷。
走完自己的小人後，青年看向旁邊叼著巧克力棒的千川結月，「結月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作為電影演員征服世界嗎。」
公關官，現役的電影演員，是在全球範圍內都有著大批粉絲的國際巨星，也是港口黑手黨與白方交涉的窗口，是港口黑手黨當之無愧的門面。
「絕對不要！」千川結月雙手交叉地擺在胸前，以示自己的堅定，「我可不想隨便出個門都會被粉絲圍追堵截。」
坐在旁邊看他們玩游戲的青年聞言笑了一下，「結月還挺有信心的嘛。」
剪著厚厚齊劉海的青年身形消瘦，搭在膝上的手腕上固定著一根吊著點滴的輸液管，給人一種十分不健康的感覺。他是港口黑手黨醫療部的統領者，稱號就叫外科醫生，是一位取得了北美醫學博士學位的貨真價實的醫生。
「當然啦，畢竟我長得這麼好看！」
少女拿掉口中的巧克力棒笑嘻嘻地說著。
千川結月為了代入感，在全息游戲裡都是使用的自己本人的數據，不過那些數據都經過了一些處理且已經是好幾年前錄入的，自然比不上現實已經完全長開的本尊。
茜色的和服上綴滿了淺金色的椿花，綢緞般烏黑的長發挽了精致的盤發，使用特殊工藝燒出的琉璃細工簪隨著少女的動作在空氣中輕輕顫動。
暖色的燈光下，長眉如翠羽，眼若含星的清艷少女恍若古老傳說中的輝夜姬。
憑她這個長相，就算在電影界當個花瓶，都會有大量的粉絲買單。
就在他們說話間，骰盅已經在參與游戲的其他三人手中走過了一圈，最後一個搖骰子的男人面無表情地把骰盅遞給千川結月，「你可以出來了。」
「哦好，看我把阿呆鳥踩回老家去！」
少女擼起和服的袖子站起身來，一腳踩到凳子上傾身拿過骰盅，一副想要大干一場的模樣。
「等等！你為什麼針對我啊！」阿呆鳥立即咋咋呼呼地喊起來。
「從你拿了我錢開始，我們的梁子就結下了！」
「你自己投的點能怪我嗎？！」
清脆的骰子聲重新響了起來，隨著「啪」的一聲骰盅落地時，這間休息室的大門也被人推開了。
正准備掀開骰盅的千川結月下意識往門口看了一眼，然後瞬間僵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旗會的小伙伴們先拉出來遛一遛。
第15章
室內安靜了一瞬，大家不自覺地看了眼千川結月，然後又默默移開目光。
衣袖翻起露出纖細的手臂，大喇喇地單腳踩在椅子上的動作撐開了和服的衣擺，套著足袋的白皙小腿清晰可見。
活脫脫的一個不良少女的姿勢。
「咳...」千川結月慢慢松開手，放下腿甩了下衣袖，一臉無辜的企圖當做剛剛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紅葉姐。」
原本氣焰囂張的女孩子一下就乖巧了下來，仿佛干了壞事被大家長當場抓包的熊孩子。
從中原中也加入港黑起，千川結月就受尾崎紅葉的教導和照顧。
對方是千川結月最尊敬的長輩，沒有之一。
大門緩緩合上，踏入休息室的美艷女人微笑著用手中的折扇敲著掌心，在心底告訴自己，大過年的不能訓孩子。
「我想你也應該在這。」
港黑的年會對於千川結月來說就是走個過場，在外面吃了一圈甜點告訴大家我今年也在這裡之後，她就摸回了休息室等人來玩。
除了被森鷗外叫走的鋼琴師和不知道去做什麼了的中原中也，旗會的人都在這裡了。
尾崎紅葉走近千川結月，掃了一眼他們在玩的游戲後，抬手理順了少女耳畔的發絲，然後從袖中抽出一個紅包，「估計你們等會就要走了，提前和你說新年快樂。」
「謝謝紅葉姐！新年快樂！」
危機解除，千川結月立即眉眼彎彎地接過尾崎紅葉給的紅包，還試圖拉她一起玩。
尾崎紅葉用扇子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千川結月的額頭，「你們年輕人一起玩，我就不在這裡摻和了。」
「因為不想應付我們，就把自己排除出年輕人的行列，紅葉姐好過分啊！」
軟軟的語調一聽就知道在撒嬌，尾崎紅葉展開扇子笑了一聲，「知道還說出來。」
尾崎紅葉走後沒多久，休息室的門就再次被人推開。
換了深藍色和服的中原中也站在門口看向千川結月，「走吧。」
-
通往神社大殿的朱紅色鳥居下，絡繹不絕的全是想趕在零點來參拜新年的人們。
在中原中也和千川結月踏入鳥居的那一剎那，午夜的鐘聲敲響，十二點了。
千川結月怔了一瞬，然後朝身邊的人彎起眼睛，「新年快樂，中也~！」
「新年快樂。」
「唔，我們是先去參拜祈願還是先去抽簽？」
「你想先去哪？」中原中也看了一眼伸著脖子打量神社裡情況的少女，「好歹也把羽織披出來吧。」
聞言，千川結月往前踏了一步，扭頭讓他看自己的後背，「但是穿羽織的話，我的蝴蝶結就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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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金色的半幅帶在少女纖細的腰身後面打了一個精致繁復的蝴蝶結，造型挺括的蝴蝶結幾乎占據了半個後背，卻不顯累贅。
「你自己本來就看不到的吧。」
「但是露出來就很開心了啊，心裡滿足就行！」
無言以對的中原中也頓時想起曾經偶然聽到下屬們聊起過的一句話：要風度不要溫度。
千川結月快速對比了一下抽簽和參拜的人數，然後果斷地拉著中原中也先去排移動較快的抽簽隊伍。
隊伍慢慢移動著，中原中也在對待朋友和家人的時候一向頗具耐心。
特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千川結月。
如果不是千川結月想要遵守習俗的在新年的時候去神社參拜，中原中也自己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神社裡的。
周圍的人實在太多了，不經意間就會產生一些肢體接觸。千川結月輕輕皺了下眉頭，隨後有什麼東西無形的籠罩了她和中原中也，不露痕跡的和周圍的人隔開了肉眼難覺卻永遠也觸碰不到的距離。
中原中也對此習以為常，他跟隨著人群往前挪動著，隨口問道：「今年的願望是什麼？」
中原中也不信神明，對他來說，願望這種事情寄托給神明，不如交給他來實現。
於是，新年交換願望變成了他們每年的保留節目。
「嗯...」千川結月認真想了想，「今年的這個，可能真的要交給神明來實現了。」
「哈？」
「祈願一個從頭發絲到腳趾都完美符合我審美的男朋友？」
這是被游戲裡的背刺刺激到了嗎？
中原中也的眼角抽了抽，冷靜地問道：「所以，你的標准是什麼？」
「長相的話沒有固定標准，不過白毛可能會更吸引我？」千川結月掰著手指頭，一條條的認真數道：「然後至少得能和我打個平手吧，身高高一點、能陪我玩各種游戲，即使我吃再多甜食都不會阻止我，性格不要太跳脫，我比較吃溫柔腹黑那一掛的。啊對了，不要外國人，感覺會溝通困難？」
兩人說話間，已經排到了隊伍的前方了。
性格各方面符合條件的打不過她，打得過她的...沒有。至少國內沒有。
確認周圍沒有任何人符合這個標准的中原中也看著認真搖晃著簽筒的少女，語氣平靜，「你大概真的需要游戲公司給你定制一個。」
「啪嗒」一聲，一根簽掉了出來。
千川結月撿起簽，按照上面的數字序號抬頭去找解簽紙，「所以是願望嘛...啊，找到了。」
少女踮起腳尖拉開裝有解簽紙的小抽屜，從裡面抽出一張。
「是大吉欸！」
作者有話要說：的確是大吉，就是不知道結月你這個男朋友是按照願望切半還是全有了(oωo）
第16章
趕在寒假開學前一天趕完假期作業的千川結月終於有時間重新摸回她心愛的游戲室。
「為什麼假期還要有作業，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不需要做作業的學校嘛？！」
叼著一根雪糕的女孩子嘟嘟囔囔地走進游戲室，隨著「啪嗒」的開關響聲，游戲室裡的霓虹燈亮起來，仿佛置身於大型游戲展廳。
相比全息游戲，千川結月更多的還是玩的主機游戲。
花了點時間把這段時間網絡上熱度最高的射擊游戲通關後，千川結月百無聊賴的丟開手柄。
「射擊手感一點都不好...開發組肯定沒摸過真槍吧。」
游戲論壇裡的高分評價讓千川結月對這款游戲期待頗高，但是過高的期待值不被滿足，隨之而來的就是空虛感。
「這麼一對比，[咒☆回戰]做得還真是好，簡直就不像一個時代的東西...」
千川結月打開游戲倉爬進去。
【正在讀取信息，信息驗證成功，歡迎回來結月。】
當眼前的畫面逐漸清晰之後，千川結月有點懵逼。
她怎麼又是個上帝視角？？？
「這麼多年了我還是不懂，夏油大人為什麼這麼看重這個咒靈啊。」
熟悉的名字引起了千川結月的關注，她決定先把視角問題放放，看看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布置頗具禪意的和室房間裡，留著齊劉海的金發少女叼著一根棒棒糖，雙手抱胸的站在一個類人型的咒靈面前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它。
「因為很厲害吧。」跪坐在矮桌前擺弄著一個奇怪玩偶的黑發少女頭也不抬地說道：「特級咒靈很少見呢。」
「但化身玉藻前也是個特級啊，雖然都很醜，但相比起來還是玉藻前更順眼一點吧。」金發少女退回桌邊坐下，托著下巴略有不滿地說道：「一個咒靈占據夏油大人那麼關注，真是好不爽啊。」
千川結月聽得滿頭問號，怎麼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幾十集劇情一樣啊？
【結月：我要提交Bug，變成上帝視角了。
客服000：您好，不是Bug哦。因為您強行脫離世界並未暫停時間，所以根據現有數據自動演算了咒靈·結月的行為。您可以打開游戲面板重新連接身份卡，取回自主權。】
千川結月：？？？
【結月·未連接
等級：77/100
能力：時間之輪（萬中無一的術式，你應該能很快熟悉）
當前身份：咒靈
介紹：變成詛咒的你現在是特級詛咒師夏油傑最心愛的咒靈，但你似乎還藏著什麼秘密。】
千川結月看著那個類人型咒靈頭頂上冒出的名字，整個人都不好了。
【結月：你跟我說那麼醜的咒靈是我？！這算擅自修改玩家賬號數據吧？！
客服000：您好，咒靈形像是暫時的，您取回自主權後就會恢復人類形像。
客服000：世界自動演算時流速過快，錯過的相關劇情可以在記憶回溯中進行查看。】
&nb-->>
sp;客服的話讓千川結月下意識看了游戲時間：2016年12月12日。
草！她退出前不是2007年9月嗎？！
千川結月打開了記憶回溯，開幕暴擊就是夏油傑手上拿著那個裝著戒指的盒子，在她那個咒靈殼子面前自言自語。
【...我沒想到會這樣。】
一看到他千川結月就來氣，抱著『我看看你還能做出什麼腦殘事情來的』想法，千川結月開了倍速像看電影一般的往後看去。
但是越看她就越生氣。
雖然夏油傑認為結月的詛咒已經變成了普通的咒靈，但並不妨礙他對這只咒靈區別對待。
很多時候，他會把那個咒靈殼子帶在身邊，夜深人靜時偶爾也會和她說話。
一開始說的都是有關他那兩個養女的事情，頭疼她們有些怯弱的性格。後來，他收攏的盤星教逐漸步入正軌，那兩個小女孩也在他那幾乎沒有節制的寵溺下變得開朗任性起來，話題就逐漸轉向了他理想中的『大義』。
這麼多年間，夏油傑對兩個養女很好，幾乎是有求必應。就算是叛逃以前的事，養女們問起來的時候也沒有隱瞞。
哦不對，以前和普通人有關的一切除外。
他和養女們提起過高專、提起過五條悟和家入硝子這兩位同期，但是他的父母、戀人，都被一筆帶過，概括進了『猴子』這兩個字裡。
「有毒吧？！沒有父母哪裡來的你啊！猴子猴子，我看你才是愚蠢的猴子！」
這種離譜的劇情已經嚴重影響了千川結月玩游戲心情。
正當怒火中燒的千川結月關掉記憶回溯，准備撕掉這張身份卡重新開始一個周目時，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談話讓她瞬間改變了想法。
「能和夏油大人成為家人真是太好了！」
【身份卡連接成功，正在刷新數據】
把我的劇情搞得這麼一團糟，還想舒舒服服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做夢吧！！
一直安安靜靜待在和室裡等候主人的咒靈突然變得躁動起來，詛咒的氣息在逐漸攀升。
菜菜子和美美子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見面前的那只類人型咒靈的身軀開始膨脹，然後像一個被撐爆的氣球一般，「砰」的一聲炸開了。
暴虐的氣流直接將她們吹飛，聽到動靜趕來的眾人還沒來得及靠近摔到地上的雙胞胎，就看見一名陌生的少女緩緩從搖搖欲墜的和室中踏出。
寒風呼嘯的12月，皮膚蒼白的少女赤著腳，身上只穿了一條單薄的連衣裙，卻絲毫不受氣溫影響。黑色的紋路從她的衣襟中伸出，一路蔓延過平直的鎖骨攀上脆弱纖細的脖頸，從耳後開至眼尾。
所有看見少女的人都能第一時間意識到一一非人類。
她是咒靈！
少女歪了下頭，暗銀色的眼瞳裡閃動著完全不帶惡意的好奇光芒，但卻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危險。
「唔...好像是叫『時間之輪』來著？」
時間卷起了風暴，怒號著要撕碎一切。
首當其衝的就是因為震驚而忘記爬起來的雙胞胎。
第17章
「住手！結月！」
持續攀升著的力量停滯了，與此同時，一只速度極快的咒靈將已經瀕臨風暴邊緣的雙胞胎搶救了出來。
眾人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見了一聲極淺的嘆息。
「好煩。」
紊亂的時間重新擴散開來，干淨平整的地面向四周塌陷開裂。
那雙暗銀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不遠處穿著五條袈裟的男人，然後輕輕彎起，「好久不見，夏油傑。」
熟悉的聲音和陌生的稱呼組合在一起讓夏油傑的不禁睜大了眼睛，隨後少女的身影在視網膜上短暫地消失了一瞬。
等她重新出現時，已經盡在咫尺。
「轟一一！」
反應不及的夏油傑被人毫不留情地踹進了牆壁裡，其他人也終於被這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驚醒，各種術式的光芒襲向千川結月。
千川結月打開他們的角色面板，確定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人之後，隨手丟了個術式過去，便徑直找上夏油傑。
剛剛被迫停滯的力量明明白白地告訴著她，自己並不能完全掙脫咒靈操術的控制，得趁著夏油傑反應過來前結束戰鬥才行。
時間擰成了無數鋒利的尖刺，勢要將面前的建築夷為平地。
就在這時，一股黑色的氣流從廢墟中衝出，一道女性的輪廓漸漸浮現。
身披華麗的十二單，臉上長著詭異四目的特級假想咒靈一一化身玉藻前。
海潮般的黑霧從十二單的衣袖中湧出，無數張模糊的人臉相互推擠著發出凄厲的嚎叫。
三浦介和上總介是不是真的以二十萬大軍為祭品才滅殺了玉藻前這件事已經得不到考證，但是從人類的負面情緒中誕生出來的特級假想咒靈，大概是真真切切的擁有了這二十萬的亡靈。
夏油傑給咒靈下達的指令似乎不是抹殺，而是鎮壓。
密密麻麻的亡靈席卷了整片天空，企圖像上次那樣以數量來消耗她。
感受著身體裡逐漸變強的桎梏，千川結月打開了夏油傑的角色面板。
等級：93-■■/100
嘖，差得越來越遠了啊，不過這兩個黑框框是什麼？
心中疑惑了一瞬的千川結月很快就打定了主意，決定先試探一下夏油傑的術式究竟能夠影響她到什麼程度。
如果有足夠的可操控的空間的話，那就算完賬再換周目！
千川結月收起面板，看向正一臉復雜地看著她的夏油傑，笑容明亮，「已經用過一次的招數可不好使了。」
話落，咒力仿佛不要錢一般地從少女的身體裡傾瀉而出。時間的波紋層層疊疊的蕩開，被絞碎的亡靈就像是在水中擴散的墨痕一樣，旋出了一朵水墨般的花朵。
不過，時間之輪是什麼意思？
千川結月慢慢思忖了一下，然後將目光投向化身玉藻前。
暗銀色的眼瞳裡仿佛有浮光在流轉，隨著銀色越來越亮，化身玉藻前的周身出現難以察覺的扭曲。
夏油傑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咒靈的狀況，他沉下心，放出了更多的咒靈去攻擊千川結月，鐵了心想要把她收回來。
化身玉藻前周身的扭曲像是花屏的電視一樣，閃閃爍爍地變得十分不穩定起來，但它卻始終不能脫離那片扭曲的範圍，也不能被主人召回去。
千川結月咬緊唇，脖頸上的青筋迸起，似乎在極力抗拒著什麼。
絞碎著亡靈的波紋逐漸收縮。
在千川結月和夏油傑的僵持中，化身玉藻前的十二單被扭曲扯碎，咧至耳-->>
根的大嘴張開，發出痛苦不堪的尖嘯。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
千川結月分神的瞬間，她的身體突然黑霧化了一瞬然後又恢復原樣。
她的這一變化給了夏油傑足夠的信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脫離控制，但總歸還是受到術式制約的，接下來只是時間問題。
千川結月內心有些焦躁起來，忽然間，她的余光掃到那邊剛剛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的女孩子，有了新的想法。
一直護著千川結月的波紋猝不及防地從她身邊卷向四周，那股狂暴的力量足以將絕大多數的術師絞成碎片。
沒有了術式的保護，亡靈和咒靈組成的大軍恍若黑壓壓的雲層壓向少女。
黑色的紋路從衣襟下收縮上來，在眼下開出了絢麗的花朵。
尖嘯的化身玉藻前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在空氣中僵直了一瞬後，無聲地消散了。
化身玉藻前消散了，那些亡靈自然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夏油傑也因為家人遇襲分神，松開了對千川結月的控制。
咒力的碰撞將眾人掀飛，雖然有咒力和咒靈的及時保護，但是眾人的傷勢還是不太樂觀。
當臉色極為難看的夏油傑回首再望時，少女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
托著下巴坐在街邊長椅上的千川結月淡定的接收著周圍路人朝她投來的訝異目光。
畢竟，要是換成她在大冬天的看到一個穿著夏裙還光腳的少女，也會第一時間覺得她是不是哪裡不太對勁。
雖然在咒☆回戰的設定裡，詛咒在正常情況下是不能被沒有咒力的普通人看見的。
但她是玩家啊，玩家總歸要有點什麼不一樣的才能會被稱為玩家的吧。
所以千川結月對別人能看見自己這一點絲毫沒有覺得奇怪。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收斂了身上黑紋的少女看著對面那家人氣爆棚的賣鯛魚燒的小店惆悵地嘆了口氣，「變成咒靈就沒有錢的這一設定也太坑了吧。」
雖然她變成咒靈不覺得冷了，但是也好想在大冬天的時候吃一口熱乎乎的鯛魚燒。
只是她要去哪裡搞錢呢？有沒有什麼小混混之類的讓她打劫一下？
可能是少女真心的祈願感動了上帝，不遠處的一名紅色莫西干頭和同伴相互使了個眼色，然後笑容滿面地走上前來。
千川結月的目光掃過莫西干脖子上掛著的那根金燦燦的鏈子，也露出笑容：很好，不是假貨，她很快就要有錢了！
「這位美女，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有困難的話可以和我們說說？在這條街上，還沒有不給我們面子的人！」
眼前的美貌少女似乎看起來很好騙，他們還什麼都沒說呢，她臉上那種欣喜的表情似乎相信了。
果然，長得好看的都沒腦子啊。
莫西干臉上的笑容逐漸加深。
千川結月臉上的笑容也愈來愈真實，就在她准備要答話時，一只手掌從後面圈住了她的肩膀，一股讓毛骨悚然的危機感頓時爬上了脖頸，對方那森然的咒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身後的人在警告她，再敢動一下，就會立即殺死她。
作者有話要說：結月：是個人都想殺我，咒靈就沒人權了是嗎？！
關於虐傑哥的事情，感覺教祖傑其實是不怕刀的，大概還得等到第四個周目結月自己發刀。
帶自己看到光明和希望的人，一夜之間就拋棄了自己，還要殘忍地讓他留在原地繼續走下去。嘶
第18章
略顯熟悉的輕佻聲線在千川結月的耳畔響起。
「不要在大街上隨便朝人搭訕喲，畢竟你們不知道一一」
五條悟偏了下頭，看見少女的側臉時忽然就卡了一下殼。
【五條悟
等級：100/100（他100級是因為最高只有100級而已）
能力：無下限術式、六眼
身份：御三家五條家家主、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一年級負責人。
當前好感：72/100
介紹：出生起便改變了世界平衡的天才，現在是一名實力與性格惡劣程度成正比的無證教師。】
看清角色面板知道身後的人是誰後，千川結月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要是個什麼表情了。
說真的，他們之前也算是老熟人了。那麼現在問題來了，五條悟是個鐵面無私的咒術師嗎？
還有，這個游戲干脆改名叫大逃殺算了吧？！
「哈？」到手的鴨子被人橫插一手，莫西干立即不爽地擰起眉毛，「關你什麼事，你是誰啊？！」
「唔...」五條悟捏著下巴想了想，然後用手指戳了下千川結月的臉頰，「他們在問我是誰呢。」
這個意思是，是熟人的話就能放過她了？
「男朋友！」
短短的三個字擲地有聲。
五條悟：？？？
街邊的長椅上多了一道身影，路人們的目光更加奇怪了。
單薄的光腳少女，臉上纏著繃帶的白發男人。
這是什麼殘疾人組合嗎？！
「結月？」
「干什麼？」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面對五條悟的試探，千川結月不答反問：「五條君現在還是個雙標人嗎？」
「哎呀，這可真的難辦了。」五條悟伸長雙腿，誇張地嘆了口氣。
千川結月默默看了他一眼：「你為什麼好好的墨鏡不帶，要換成繃帶？路人現在看我們就像看神經病。」
「結月還會在乎這個嗎？」
千川結月張口欲答，卻突然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話鋒一變：「即使變成咒靈了，基本的羞恥心還是要有吧？！」
「就是這樣才難辦啊。」五條悟用拇指戳了戳額心，然後坐直身子，語氣忽然正經了起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如果她一開始就出現的話，五條悟絕對不會問她為什麼會變成咒靈。
但是時隔近十年，她以咒靈的身份用這種和生前一模一樣的姿態出現，五條悟不得不考慮一些其他的原因。
高專裡不是沒有被愛詛咒的靈魂，但是像這樣擁有清晰的意識、記得-->>
生前事情並且還能被所有人看見的咒靈，前所未聞。
最重要的是，當年殺掉她的人是擁有咒靈操術的夏油傑。
裡香是因為被憂太詛咒才成為特級，那結月是為什麼呢？她並沒有被傑詛咒，為什麼能從普通人變成這種程度的特級咒靈？
最壞的情況，是傑找到了什麼催生詛咒的方法，將她變成了這樣。
「我死之前詛咒了夏油傑，他趁我剛剛孵化的時候調服了我，等我再恢復意識的時候，是今天上午。」
五條悟「唔」了一聲，也不知道信沒信她的說詞：「那你現在是被放出來放風？」
「不，我跟他打了一架，逃出來的。」
聽見千川結月的用詞，五條悟似乎來了興趣：「逃？」
「是啊。」千川結月理所當然地說道，「不然還要我給一個殺了我的人做事嗎？我腦子又沒病。」
聞言，五條悟抬手掀開纏在眼睛上的繃帶，露出一只藍眼睛認真地打量了她許久。
「還真是一點說謊的痕跡都沒有呢。不過，傑的咒靈操術不能控制你嗎？」
「能，但是可以抵抗。不然我也跑不出來。」
「噗，聽起來還真是遜啊，那個家伙。」
千川結月沒說話。
她大概弄清楚了一件事，在她沒有觸及底線時，五條悟應該不會殺她，自然也就不會殺夏油傑了。
這一點，從夏油傑叛逃後還能大喇喇的發展盤星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那報仇的事情只能靠自己了。
千川結月再次看了一眼五條悟的面板。
等級：100/100（他100級是因為最高只有100級而已）
嘖，這個家伙竟然才是真正的看板郎嗎？！
打算去找咒靈刷經驗升級的千川結月拍拍裙子站起身來：「我走了。」
但是還沒等她邁開步子，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坐在長椅上的男人看著她，用含笑的語氣懶洋洋地說道：「再怎麼說，我也不能放任一個特級咒靈到處亂跑啊。」
千川結月：？？？
那你就能放任一個詛咒師到處亂跑？！
雙標人！！！
千川結月的心思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五條悟沒忍住笑了一下：「想去高專看看嗎？不然想要被我金屋藏嬌也是可以的。」
千川結月仔細思索了一番她能夠從五條悟手下逃脫的可能性。
然後一臉認真的說道。
「包吃住嗎？」
最後，無敵的咒術師用兩個紅豆餡的鯛魚燒加一杯熱可可，無傷地帶走了一只特級咒靈。
作者有話要說：條悟對結月的好感是生前的。
第19章
千川結月跟著五條悟進入高專的一瞬間，刺耳的警報聲就響了起來。
夜蛾正道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咒靈，差點沒把手裡的咒骸捏爆。
「悟，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
把一只咒靈帶到他面前來做什麼？！而且這個氣息，絕對不是一般的特級！
「校長你看她不止和人類一模一樣，而且還能正常交流哦！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高大的白發男人以一種炫耀新玩具的語氣興高采烈地說道。
千川結月：？？？
夜蛾正道現在只想敲開五條悟的腦殼看一看裡面是不是被糖分糊住了，「那它也是咒靈啊！你把這麼危險的東西帶回高專是想做什麼？！除了你之外，我們現在沒有人能夠控制它！」
「哎呀，別擔心嘛。」五條悟抓著千川結月的肩膀向前推了一步，「我和結月有定下束縛哦，在沒有受到攻擊前，她不會傷人的。」
嗯，傑除外。
不過這個就不用告訴校長了。
「這是束縛問題嗎？！你留著一個咒靈做什麼！」
面對激動的夜蛾正道，千川結月默默地給自己加了道屏障。
五條悟看到後，立馬不嫌事大地大聲道：「不要這麼激動嘛校長，你看，都被嫌棄了。」
千川結月看著胸口劇烈起伏，幾乎被氣得說不出話的夜蛾正道，露出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說真的，成為五條悟這個家伙的上司，怕不是要被他氣得短命好多年？
「其實，我也可以離開的？」說著，千川結月扭頭看向身後的人，「反正束縛定下了，你也不用擔心我干什麼壞事吧？」
「不行！」
夜蛾正道立即反駁了千川結月的話，「即使是這樣，也不能放任你一個咒靈在外面隨意行走。」
「所以我才把結月帶回高專嘛。」五條悟迅速接話道。
可能是因為太過離譜，氣得腦仁疼夜蛾正道在這個時候反而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的確，和人類幾乎一模一樣還能交流的咒靈前所未見。但是，悟你到底是為什麼非要把它留下來？」
高專雖然一些封印咒靈的手段，也封印了幾只特級咒靈，但夜蛾正道莫名覺得，那些方法大概並不能穩妥的封印住眼前的這個咒靈。
明明毫無攻擊意圖，卻依然讓人寒毛直豎，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著危險。
「這個嘛。」五條悟想了下，然後語氣十分隨便地說道：「都被單方面認成男朋友了，總不能真的祓除她吧？那也太人渣了。」
千川結月：？？？
你好，我覺得你好像在內涵誰，可以去他面前說嗎？
夜蛾正道：？？？
「等等。」夜蛾正道似乎意識到什麼，震驚到不可思議，「悟你在外面欺騙了女性的感情嗎？！」
所以被詛咒了？！那這個詛咒是因為悟而誕生的？？
再思及五條悟剛剛提到過的名字，夜蛾正道越想越覺得可能。
也許是出於某種微妙的心理又或者是對五條悟的信任，夜蛾正道最後還是答應了讓千川結月暫時留在高專內。
五條悟帶著千川結月去登記咒力的路上，驚掉了一地人的下巴。
這個特級咒靈以後要跟他們一起生活在高專？？？
而家入硝子看到她時的反應更加劇烈。
「結月？」
塵封多年的記憶因為那一雙讓人難以忘懷的眼睛，重新染上了色彩。
千川結月還是第一次看到家入硝子，她在腦海裡找了找有關的記憶後，眼眸彎彎地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見，硝子。」
夏油傑雖然隱瞞了高專的真實性，但從來沒有隱瞞過自己的兩位同期。
大家雖然見面不多，但結月和家入硝子也有曾經一起泡過溫泉、一同在甜品店吐槽過兩名DK的友誼。
「等等，你...」家入硝子茫然地看向五條悟，「是咒靈？」
「是哦。」五條悟應了聲，隨手抽開醫療室裡一把椅子坐下，「不是傑詛咒了結月，而是結月詛咒了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詛咒對人類懷有毫無理由的惡意。
這是所有術師共同的認知。
即使是被乙骨憂太詛咒了的裡香，一旦失去乙骨憂太的制約，也是如此。
但他們面前的這只咒靈就像生-->>
前一樣平和，即使聽到那個應該讓她無比憎恨的名字，也未曾有過波動。
這才是五條悟執意要把她帶回來的原因，他想知道為什麼。
「不過我沒有告訴校長結月的來歷。」
如果知道結月是傑的咒靈，校長只會讓他立即祓除她吧，畢竟太危險了。
家入硝子看了眼對此毫不在意的結月，沒有對五條悟想夜蛾正道隱瞞她身份的事情發表意見，「夏油知道結月的存在嗎？」
「知道哦，結月是傑的咒靈，為了反抗壓迫，今天和他打了一架跑出來的。」
家入硝子：什麼東西？？？
「簡單來說，我現在是夏油傑的咒靈，但是這並不妨礙我想殺掉他。」
自從打了個招呼後就一直沒有說話的咒靈輕笑著說道。
家入硝子終於感受到了那股屬於特級咒靈的惡意，冰冷、猙獰、深暗無光。
即使不是針對她，但仍然讓人如墜深淵。
「你能擺脫咒靈操術到這種地步嗎？」五條悟打破了她們之間的那種詭異的氣氛，好奇地問道。
被咒靈操術調服的咒靈和術師本人之間可是有法則存在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千川結月覺得對於玩家來說一切皆有可能，不過在這之前她需要先升級。
「你不會把我天天關在高專吧？要是這樣的話，我還不如回去找夏油傑呢。」
「怎麼說呢。」五條悟下巴抵著搭在椅背上的雙手，「聽到你這麼不客氣的連名帶姓的喊傑的名字，還真是件很有新鮮感的事情呢。」
家入硝子忍不住扶額，在咒靈面前一直提起她的仇人，這個家伙是不是太任性一點了啊？！
「他自己大概也覺得挺新鮮的，以至於被我一腳踹進牆裡還沒反應過來。所以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在高專的時候你可以自由行動，去出差的時候要跟我一起行動。」
千川結月覺得他很奇怪，「為什麼？」
「高專多出一只特級咒靈，傑等不了多久就會知道消息的，要是闖進高專來抓你就不好了。」
聞言，千川結月深感無語，「你們高專內部還真是被捅成篩子了呢。」
五條悟覺得千川結月提起高專時的熟稔程度有些奇怪，但也沒怎麼在意，「總之，為了避免你們打起來波及無辜，你還是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比較好。」
-
千川結月對五條悟來說就像是一個什麼新奇的玩具一樣，帶給同事們看過了之後還不夠，還要領著她去學生們面前溜達一圈。
「好一一都往這邊看過來~！！」
站在訓練場旁邊的五條悟抬起雙手放在唇邊做喇叭狀朝正在訓練的學生們大聲喊道：「老師有個大寶貝要給你們看喲~！」
被圍觀了一路的大寶貝·千川結月：......
這個人到底是怎麼當上老師的？高專真的沒問題嗎？
相比於五條悟那副迫不及待想要炫耀的表情，學生們看見五條悟身旁的千川結月後，表情都不太好。
「我說，這是咒靈吧？」
「可以確定不是咒骸呢。」
「鮭魚。」
「裡香？你怎麼了？」
咒靈對於同類的敏感程度遠比人類術師要高得多，感受到千川結月的那一刻起，祈本裡香就隱隱躁動起來。
威脅，那是和自己一樣的同類。
千川結月在其中一名學生身上看到了詛咒，仔細打量了兩眼後，不負責任的猜測道：「這不會也是個被渣男傷害了受害者吧？」
「不是哦。」似乎是嫌兩只特級咒靈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還不夠熱烈，白毛教師笑眯眯地朝乙骨憂太招了招手，「憂太來打個招呼吧，這是以後要一起生活的結一一」
五條悟的話瞬間激怒了裡香，咒靈張開了獠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低吼著衝向千川結月，想要將眼前這個侵犯了它領地的威脅撕碎。
「轟！」
巨大的咒靈懸停在千川結月的面前，不得寸進。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2-05-11 00:00:51~2022-05-17 23:55: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魔女De貓 30瓶；默與漠 20瓶；焦糖雙皮奶 12瓶；江疏芸、七海咲、牛奶火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0章
【乙骨憂太/祈本裡香
等級：85/100
能力：特級過咒怨靈·裡香、模仿術式
身份：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一年級學生。
當前好感：0/-50/100
介紹：無法接受未婚妻的意外離世而無意間詛咒了她，現在在高專尋找化解裡香詛咒的辦法。】
唔...-50，這是那位咒靈小姐的吧。
「胡亂猜測你們的關系還真是抱歉。」
千川結月沒什麼誠意地說了一句抱歉後，看著面前的咒靈緩緩牽起唇角，從和五條悟見面的第一眼起就在不斷地被試探，不做點什麼的話，還真是對不起自己。
這可是對方主動攻擊的，被刷成經驗包也沒問題的吧？
老師帶來的咒靈和裡香打了起來。
訓練場上肆虐的咒力像是暴風，所有人都能夠清晰地認知到：如果不是五條悟護著，除了憂太外，他們都會被卷成碎片。
學生中唯一的女生的攥緊了拳頭，憤怒又不滿地仰頭看向身邊一臉輕松的白毛老師：「你到底在搞什麼啊？！」
熊貓撓了撓頭：「會被正道罵的吧。」
「...鮭魚。」
「放輕松放輕松。」一直關注著戰場的五條悟心不在焉地說道，「老師之前說的是真的哦，結月之後會在高專生活一段時間，所以帶她來給你們打個招呼。」
眾人：！！！
黑色的紋路重新爬上了少女的臉頰，那雙清澈的銀色眼瞳像是被滴入了墨水，變得渾濁深暗。
千川結月不覺得五條悟會放任她祓除掉學生的詛咒，祓除和解咒終究是兩件不同的事情。
但這麼大一個經驗包也不能白白放過了。
所以，她要找機會一擊必殺才行。
之前在和化身玉藻前戰鬥時，千川結月隱隱體會到了自己術式的一些用法。只要她將那個咒靈的時間完全控制住，再一口氣逆轉到底，就絕對能祓除它。
那麼問題來了，對方的咒力量比自己高，她究竟需要做到什麼地步才是完全控制住呢？
還有，竟然需要玩家自己一點點摸索術式的用法，大可不必做這麼細節吧？！
會很容易勸退新手玩家的！
浮光在暗瞳裡流轉，時間逐漸被掌控。
裡香顯然察覺到了危險但不明白來自於何處，於是只得用更加瘋狂的攻擊來擺脫那如影隨形的危機感。
「還真是了不起的術式呢。」
『六眼』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千川結月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
五條悟抬手扣住眼睛上的繃帶，語氣散漫地對學生們說道：「離老師遠一點哦，不然被灌了滿腦子垃圾情報可不要怪我事先沒提醒。」
無限撐開了一道屏障，學生們調頭就跑，所以也就沒人聽見五條悟開領域前的那一句呢喃。
「真是幸運啊，她要是幫傑可就讓人頭疼了。」
千川結月只記得自己最後好像看到了一片冷寂無垠的宇宙，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來時，看到不遠處的五條悟一條腿搭在桌沿上，坐姿隨意的低頭擺弄著手機。
大約是察覺到她的氣息變化，五條悟頭也不抬地說道：「我們再加個束縛，不得攻擊學生的詛咒。」
千川結月先是茫然了一瞬，然後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頓時不滿地想要拒絕，卻在那股陡然鎖定了自己的氣息下，憋屈的答應了。
天花板了不起啊！
你等著，總有一天要落在我手裡的！
-
盤星教
「當時只有你們和結月在房間裡，所以是發生了什麼嗎。」
夏油傑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也確實沒有責備或者質問的意思，但還是讓兩個被他縱容著長大的小姑娘感覺到了害怕。
一直被夏油傑特殊對待的咒靈突然變成了一個人類少女的模樣，不止有名字，還對他說了好久不見。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意識到他們之間關系匪淺。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逃走的，但事情鬧成這個樣子，顯然和之前與她一起待在房間裡的雙胞胎脫不開關系。
回憶著事發前的談話，雙胞胎害怕夏油傑知道原因後會對她們生氣。
她們不想被夏油大人討厭。
但也不想對夏油大人說謊，在一片惴惴不安的心情中，雙胞胎們用干澀的聲音重復了當時在和室裡的對話。
【雖然都很醜，但相比起來還是玉藻前更順眼一點吧。】
【那些不懂咒術的猴子真討厭。】
【能和夏油大人成為家人真是太好了。】
雙胞胎的話說完後，房間裡陷入長久的沉默。
「夏油大人一一」菜菜子覺得此時至少要做點什麼才行，道歉也好、受罰也罷，總之不能再這麼安靜下去。
「我知道了。」夏油傑打斷了她想要說的話，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無奈，「這件事不怪你們，是我沒有處理好。」
他沒想到結月的靈魂還存在於那個詛咒之中。
是他大意了。
夏油傑的態度讓雙胞胎們一直提著的心稍稍回落。
美美子雙手揪著懷裡的玩偶，遲疑地問道：「夏油大人，那個咒靈她...」
夏油傑沉默了一瞬，聲音裡帶著幾不可聞的嘆息：「是我的戀人-->>
。」
雙胞胎睜大眼睛，終於意識到自己闖了什麼樣的禍。
-
「轟隆」一聲，聚集的咒靈連帶建築一齊消散在了空氣中。
抱著一袋椰蓉巧克球靠在牆上吃得正歡的白毛術師看著朝自己走來少女，勉強騰出手來鼓掌：「結月現在超酷的嘛。」
「不會聊天的話建議你閉嘴。」已經被迫跟著出差好幾天的千川結月沒好氣地搶過他懷裡的紙袋，低頭看了眼，還剩了幾個。
「你現在好凶欸。」五條悟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在千川結月略微茫然的神情裡，用手比了個高度，「脾氣漸長，不過身高還真是一點都沒一一」
本就飽經風霜的磚牆在洶湧的咒力下隨風飄散，完好無損的白毛站在原地露出浮誇的表情：「哇嗚，好可怕。」
千川結月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跟這個幼稚鬼計較，然後隨手往嘴裡塞了一個巧克力球，那用力咀嚼的模樣像是在生吃五條悟。
五條悟在可怕的眼神中翹了翹唇角：「你這麼眼神專注的盯著我，真的好害羞啊，會讓人誤會的。」
千川結月：......
深呼吸，深呼吸，這個家伙不要臉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習慣就好，習一一
習慣個鬼啊！
千川結月用力揚起手中的紙袋，就要把它砸到五條悟這張曾經讓她驚為天人的臉蛋上。
五條悟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然後往前一步抬手圈住她的腰，壓下聲音語速極快地發問：「順便問一句，你們說分手了嗎？」
鼻尖陡然撞上五條悟的胸膛，千川結月頓時眼淚汪汪地仰起臉來：「什麼東一一」
「悟。」熟悉的聲音裡暗含警告。
千川結月愣了一下，隨後面前的五條悟往後撤了一步，側身看向來人，語氣輕快地打招呼：「好久不見啊，傑。」
穿著五條袈裟的黑發男人從道路的盡頭出現，狹長的紫色鳳眸毫無波瀾地看著這邊。
是夏油傑。
千川結月正在把眼睛裡的生理淚水眨回去，便見五條悟又轉回頭來，用拇指摸了摸她濕漉漉的眼尾：「哎呀，我又沒說不答應，不要哭嘛。」
「哈？」千川結月仰頭看他，滿臉寫著：你在說什麼？
「男朋友啊，你那天說的，我可以答應哦。」
千川結月覺得五條悟的腦子大概壞掉了，她張了張口，有人比她更快出聲。
「悟。」夏油傑在他們不遠處停下，語氣平靜地說道，「你故意把行蹤透到我面前來，就是想讓我來看你的惡作劇嗎。」
「才不是惡作劇啊。」五條悟那只一直圈在千川結月腰上的手收緊了力道，完全不在狀況內的千川結月一個踉蹌撞到他身上，「你問結月嘛，她自己親口說的。」
用的撒嬌的語氣。
千川結月對上夏油傑的目光，然後又看五條悟：「我跟你說的事情為什麼要向別人證實啊。」
「啊，但是我比較想有名有份欸，萬一結月想養魚怎麼辦？」
什麼鬼啊，飆戲前不應該先給人劇本嗎？！
還有，你的有名有份，就是綠到曾經的摯友頭上嗎？！
「養什麼魚啊，食人魚嗎？」千川結月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別怕，海裡就你一個。」
五條悟頓時一副得意洋洋地模樣去看夏油傑：「傑你聽到啦。份子錢就不用給了，咒靈操術的契約解除了就行。不然總覺得自己會被ntr呢！」
千川結月頓時悟了，這個家伙不是想激夏油傑，而是想幫自己脫離夏油傑的束縛嗎？！但是這樣的話，真的不是在幫倒忙嗎！
夏油傑目光沉沉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唔。」五條悟抬手摸了摸下巴，語氣頗為苦惱，「傑好像不想相信呢。」
千川結月心想：你這個浮誇的樣子，路人都不信，更何況是以前的摯友。
她看了眼角色面板那滿滿當當的好感度，當時的確沒說分手來著，那這算不算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慌？
千川結月從紙袋裡拿出一顆巧克力球含進嘴裡，然後伸手去碰五條悟的臉。
五條悟怔了一下，千川結月用眼神警告他，雖然也不知道他纏著繃帶到底看不看得到：戲都演到這份上了，敢掉鏈子就殺了你！
從一開始就解除了無下限的人被那雙纖細的手帶彎了背脊，隨著越來越的近的距離，原來一心想搞事的千川結月忽然覺得耳尖有些發燙，這個家伙的臉是真的沒得挑啊，即使纏著這麼奇奇怪怪的繃帶都給人一種帥氣的感覺。
「轟一一」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五條悟繃帶下的眼睛都睜圓了。
說不好五條悟的無下限到底是想擋什麼，反正一直被他圈在身體範圍內的千川結月沒被擋住，只有夏油傑的咒靈在旁邊不得寸進。
力量碰撞掀起的煙塵散去後，瞳孔微縮的夏油傑看見摯友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戀人，也看見了結月後撤時舔唇的吞咽。
按在摯友唇角的拇指緩緩蹭過唇線，清麗如銀月的眼睛輕輕彎起。
明明離了這麼遠的距離，但那繾綣的聲音卻一字不落的，清晰地傳進了耳中。
「你好甜啊，悟君。」
攏在袈裟下的手指瞬間收緊，似乎企圖想要抓住些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原本以為只是吃個巧克力球的五條貓貓：她來真的啊！
吃了巧克力還伸舌頭了的結月：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以為是摯友想綠自己結果沒想到是女朋友綠了自己的傑哥：...................
第21章
那句語調繾綣的情話將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平和推到地上，啪嗒一下就摔碎了。一片飛沙走石中，千川結月找了個角落，抱著僅剩的幾顆巧克力球吃得很歡。
「加油哦悟君，你超酷的。」
隨著少女的話，咒靈的攻擊在一瞬間變得更加猛烈了。
五條悟：......
真是可怕的報復心，還有，明明被占便宜的人是他吧！
不過都到這個份上了，退縮的話豈不是顯得很沒面子？！
「傑，死纏爛打糾纏前女友是很不紳士的行為欸。」
藍色的咒力在空氣中凝聚出小型的蒼，被扯進引力範圍內的咒靈脆弱得像是餅干一樣，輕而易舉地被咒力碾碎。
夏油傑站在那邊沒有動，面無表情地臉龐上狹長的紫色鳳眸深暗如井，語氣平淡到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麼：「悟，你擅自把結月帶回高專我沒意見。但是亂來也要有個限度。」
「什麼亂來啊，我哪裡亂來了。」五條悟立馬不滿地反駁道，「很認真的在答應交往欸。傑被甩了的話，應該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吧！」
一旁的千川結月看戲看得可開心了，就是這兩個人打得好像不怎麼認真。她想了想之後，揚聲說道：「男朋友，你到底行不行啊？我剛剛那句超酷要收回來嗎。」
挑事的心光明正大的擺在台面上，接不接受由君自定。
五條悟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傑你看見了，男人不能在女朋友面前承認自己不行。」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
「砰砰砰。」
連續幾聲巨響，地面接連炸開幾個深坑。黃土激起的煙塵中，穿著袈裟的人率先衝出，旋即借助腳下憑空出現的咒靈在空中後撤。兩人的身影在空中一閃，出現在了另一處。
千川結月看了一會兒，然後撇了下嘴，輕聲的低喃淹沒在連綿不斷的破壞聲中：「好吧，看來你死我活是不可能了。」
沒有下定決心的戰鬥注定沒有結果，再次損失了一只咒靈後，夏油傑往後縱躍拉開了和五條悟的距離。
他眸光深深地看了一眼滿臉興致勃勃的千川結月，嘴唇微微動了下，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說。
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再說什麼。
但是...
你逃不掉的，結月。
「欸？這就走了？」
千川結月遺憾地看著夏油傑離去的背影，這簡直就是補刀的好時候啊，但是五條悟好礙事欸。
「喂，你的表情是不是變得太快了啊？！」回到千川結月這邊的五條悟一扭頭就看見她用一種嫌棄的目光的看著自己。
「哦。」千川結月沒什麼所謂地應了一聲，隨後看了眼紙袋裡最後一顆巧克力球，抬起臉問他，「還有最後一個巧克力，要吃嗎？」
千川結月就是很單純地想問一下五條悟要不要吃，自己一個人吃的那種。但是沒想到他突然一下就遲疑了起來，耳朵好像也有些紅紅的。
「...也、可以？」
十分罕見的不確定語氣，心底有些奇怪的千川結月在把紙袋遞給他時，突然福至心靈：「啊，你是還想我親你嗎？」
「......」
白毛貓貓頓時炸毛，劈手奪過那個已經變得有些皺巴巴的紙袋，大聲嚷嚷：「我才沒有！誰會想要和另外一個人分巧克力啊！這是對甜黨的侮辱！」
好幼稚的反應啊，不過炸毛的樣子還真可愛。
千川結月看著他，語氣慢悠悠的：「但是只有最後一顆了，你要吃獨食嗎？」
「當然！」五條悟很果斷地把最後一顆巧克力球塞進了嘴裡，然後還炫耀似的在千川結月的面前咬得哢吱作響。
千川結月：......
行吧，這個家伙大齡單身不是沒有道理的。
嚼了幾口後的五條悟有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而且，這個巧克力怎麼不夠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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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詛咒纏著的廢棄醫院裡，時間的洪-->>
流卷過破敗荒蕪的走廊，盤踞其中的咒靈驟然消散，恍惚間讓人以為重新回到了那些整潔如新的日子。
等級：80/100
千川結月看著自己的面板嘆了口氣，然後轉身踩上窗戶，跳出醫院。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灰白暗沉的天空下，凜冽的寒風刮過空蕩蕩的枯枝，顯得有些陰森森的。
穿著豆粉色大衣的女孩子從曲折的森林小徑中走出來，緩慢步入前方人類建築的聚集地。
寒涼的風中送來了淺淡到幾近於無的食物香氣，變成詛咒之身的少女雖然不需要進食人類的食物了，但還是被勾起了作為人的時候的生活習慣。
「想吃壽喜鍋了...」自言自語的千川結月摸出手機正要搜索這附近沒有合心意的餐館，就見屏幕上跳出一通電話。
來電人是五條悟。
盯著屏幕看了幾秒，千川結月接起了電話：「干什麼？」
自從上個星期那一場大戲後，五條悟就沒再強行帶著千川結月去出差。而且那天出乎意料的被千川結月親了一下，回去之後五條悟的反應有點像一直在家裡作威作福的貓咪，突然被人劈頭蓋臉地噴了一臉的薄荷水，一驚一乍到現在還有些沒緩過勁來。
電話那頭的人當即抱怨道：【結月的語氣好冷淡啊，說好的男朋友呢！這就是你對差點為了你寫檢討的男朋友的態度嗎？！】
好吧，收回前言，貓咪緩過了後勁，又開始伸爪子作死了。
至於五條悟說的差點寫檢討，是因為三人相遇的任務地點在他們離開後只剩下了被炸得坑坑窪窪的廢墟，堪比導彈轟炸過後的戰場。雖然是沒什麼人的郊區影響不大，但五條悟還是被不知內情的夜蛾正道教訓了一頓。
「行吧，男朋友。你打電話給我是想我了嗎？」千川結月十分配合地張口就來。
五條悟詭異地沉默了一會，然後才說：【我明天去北海道出差，要幾天才回來，你要跟我一起嗎？】
千川結月想了想：「只要我不在高專出現的話，他應該也不能確定我是跟你在一起還是獨自在外面溜達吧。而且我覺得，他好像也沒有非要抓我的樣子？」
夏油傑並不能完全控制自己，再加上那天他的反應，千川結月覺得他應該不會執著於把她抓回去。
【我是不會給你帶letao的芝士蛋糕的。】
千川結月覺得五條悟真的好幼稚啊，她會稀罕一塊蛋糕嗎？
「我晚上回來，高專見。」
但是北海道的letao雙層芝士蛋糕能和一般的蛋糕混為一談嗎？！不能！
【對了。】
千川結月准備掛電話的手頓了一下：「怎麼？」
【最近東京這邊『窗』觀測到的不少詛咒都憑空消失了，你干的？】
一連好幾天，等派遣術師抵達任務地點時，詛咒都已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窗』怕出現了什麼未知的異常情況，將事情上報了。
收到報告的五條悟一對時間，發現是千川結月自由之後出現的事情，於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問了一句。畢竟從之前的相處中不難看出，她對祓除詛咒這種事情還是蠻上心的。
「哦，看到就順手清理掉了。」
【你這可還真是順手啊，要不干脆考慮一下在高專終身任職？待遇還是很不錯的哦。】
雇佣咒靈獵殺咒靈，你好棒棒哦。
「工作環境太不適合我了。」千川結月十分冷淡地拒絕了，然後掛斷電話。
雖然並不介意，但是每天要面對那種，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一樣的眼神的話，還是大可不必了。
手機瀏覽器上跳出幾家壽喜鍋的餐廳，千川結月挨個點開評論看了眼，然後決定去離自己最近的那家。
在去餐館的路上，千川結月停下來買了一只可麗餅。
當她從老板手中接過那個塞滿了配料的超豪華可麗餅時，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偏頭往後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FLAG立得飛起。
啊還有，角色面板的等級當個參考就行，結月能壓制裡香，完全是因為她的戰鬥經驗豐富和術式比較BUG
第22章
軟糯的粉色為冬日冷清的街道增添了一抹甜蜜。
站在可麗餅攤位前的女孩子唇角帶笑地捧過一只分量可觀的可麗餅，她扎著高高的馬尾，烏黑的發和蒼白的肌膚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原本看起來應該是充滿病態的纖弱，但卻因為那雙明亮動人的眼睛而生機勃勃。
夏油傑其實對甜食無感，但因為幼馴染從小就是個甜食狂魔，所以經常替她解決掉想吃又吃不完的食物的他，好像也被歸入了甜黨之中。
什麼都想嘗一點的可麗餅一定要買豪華版、灑滿糖粒和果漿的甜甜圈會把想吃的味道都買下來、兩人一起出門時總是免不了拉著湊數的他去買一人限購一份的可麗露。
但最後會因為胃口有限，什麼都吃不完，然後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其實仔細想想，她會這樣也有自己的原因。
【是季節限定的楓糖漿！啊，可是藍莓和抹茶味的也好想吃。
想吃就買。
但是太多了我肯定吃不完，會好浪費哦。
沒關系，吃不完就給我。
萬歲！傑最好了！】
啊，不過那好像要把空氣都染上甜味的巧克力熔岩蛋糕，她到是一個人就能吃完。
攏在五條袈裟裡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
夏油傑以為這些不再提起的過往早就應該被自己忘掉了，但沒想到，不過是他以為而已。
隨後，那雙銀色的眼睛朝這邊看了過來，溫暖的笑意頓時沉寂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悅的冷淡。
千川結月覺得話真的不能亂說，搞不好哪一句就是FLAG。她不清楚夏油傑是怎麼找到自己的，但她還記得自己一開始的時候答應過五條悟不會和夏油傑在鬧市區裡打起來。
【一般人可經不起你們的折騰，你也不想被我追殺吧？】
現在仔細想想，千川結月覺得自己答應得太虧了，五條悟明顯就是仗著她對咒術界不了解來忽悠她的。
以他那種繁忙程度，哪裡有空和她玩躲貓貓啊。
拿著可麗餅的女孩子轉身就走，身後特意來找她的人也邁開步子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當千川結月在空無一人的山下公園前轉過身時，她手裡的那只可麗餅已經不剩一半了。
「你還想干什麼？」
夏油傑在她不遠處停下，露出了和千川結月記憶裡相差無幾的表情，微微無奈地嘆了口氣：「跟我回去，結月。」
「回去？」千川結月故作不解地看他，「我就算要回去，也是去高專吧。那天不是說了嗎，現在五條悟是我男朋友。」
「我們都清楚悟不過是在胡鬧罷了。」
「我是清楚啊，不清楚的是你吧。」千川結月咬掉最後的可麗餅，「我和悟君明天還要去北海道約會，算是很認真在交往了。」
悟君兩個字被咬得特別重，像是在故意提醒他什麼。
「不要鬧了，結月。」
溫柔的聲音和遙遠的記憶重疊起來，親昵玩鬧得過火時，披散著長發的少年會用不輕不重地力道把她禁錮在懷裡，語氣無奈又寵溺：不要鬧了，結月。
他這副仿佛無事發生的樣子讓千川結月一下子就炸了。
為什麼他在殺了她一次以後還能用這樣的態度和她說話啊？！
為什麼啊！！
他真的有喜歡過自己嗎？以前的那些到底算什麼啊！
廓形大衣下的胸脯急劇起伏著，黑色的紋路不受控制似的從衣襟下重新蔓延出來，銀色的眼瞳裡蘊滿難過和憤怒。
「你可真是，好大的臉啊，夏油傑。」
比起術式的碰撞，此時的千川結月更想拳拳到肉的狠狠揍他一頓，來消解心中的憤恨。
這次夏油傑不像之前那樣對她毫無防備，但仍然只是堪堪擋住了少女的拳頭，而不是他想像中的那種壓制。
深紫色的眼瞳驚訝地放大，為什麼結月的體術會這麼熟練？！就算是變成了咒靈也不會平白增長戰鬥經驗才對。
青石磚鋪成的地面在兩人的打鬥下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一片碎石飛濺中，拳腳相加的鈍響不絕於耳。
但千川結月越打越覺得生氣。
她不用術式，夏油傑也沒用術式，看起來就好像是在順著她的脾氣特意放水一樣。
黑色從眼底蔓延，原本被收斂著的詛咒氣息也從身體裡溢散出來。
扭曲的、難以抑制的憤怒和恨意像是一把火焰，即將點燃千川結月的理智。
拳風擦過夏油傑的耳際，卷斷了幾根發絲。
「你還是有太多東西不懂了，結月。」側身避開攻擊的男人始終保持著一種很溫和的聲音，像是教導小朋友的老師，語氣循循善誘，「身為被契約的咒靈，一定不要對術師本人掉以輕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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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川結月睜大了眼睛，手腕上傳來的力量像是一盆冰水，直接潑滅了燃燒的怒氣。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可以抵抗咒靈操術的控制，但總歸還是在術式的制約之下的。」夏油傑用力攥緊少女的手腕，迎著她那雙震驚又有些無措的眼睛，緩慢而又清晰地說道：「不管你跑得再遠，我都能找到你。」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少女的身軀陡然潰散成一團黑霧，然後化成一團扭曲被吸進掌中。
置身於一片沒有邊際的黑暗裡的千川結月簡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之前的事情讓她以為，每次被控制之前都會來一場拉鋸戰！結果沒想到被他觸碰到之後，竟然完全抵抗不了，大意了！！
「好氣啊！」
少女煩躁地大叫了一聲，卻好像驚醒了什麼。
千川結月抬起頭。
數不清的眼睛在面前的黑暗中睜開，模糊不清的輪廓從視野裡勾勒出來。
千川結月瞬間意識到：她，現在作為咒靈的她，正和夏油傑那不知凡幾的咒靈們擠在同一個地方。
少女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後又慢慢緩和下去，露出盎然的笑意來。
哎呀，這不是掉到經驗堆裡了嗎。
被術式收回去還沒有一分鐘的少女咒靈被重新放了出來。
但是還沒等她來得及逃跑，就再次被人抓住了手腕。
千川結月反手就是一拳揮過去，沒有意外地被一只寬大的手掌包住，夏油傑用力一扯，將她往前帶得一步踉蹌，整個人幾乎都要撞進了他的懷裡。
夏油傑似乎以為千川結月接下來會提膝踹他，所以微微放低了身體的重心，預備了要封住她的動作。
但卻沒想到身前的少女突然扯開嘴角露出一抹挑釁的笑意，然後仰起腦袋狠狠地撞在他的鼻梁上。
這一下出乎意料的撞擊格外地用力，甚至讓夏油傑止不住地往後仰了一下。
千川結月清楚的聽見了他的吸氣聲。
「你...」
這種打架的野路子她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你什麼你？」千川結月還在掙扎的動作忽然頓了一下，然後毫不客氣地嘲笑他，「你要不要先放開我擦擦鼻血？或者接著把我收起來也可以。」
夏油傑低下頭來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用力把她按進懷裡，像以前那樣把腦袋埋到她的脖頸處一一把血跡擦在了她的衣服上！
千川結月先是一愣，之後察覺出他的動作當即跳腳：「夏油傑！！！」
「別動。」
輕輕的兩個字落下，千川結月瞬間動彈不得。
！！！
夏油傑慢慢松開千川結月，然後仔細打量著她，「看來只要距離夠近，你就無法抵抗術式的制約啊。」說完目光掃過她的肩頭，繼續道：「回去給你換一件新的。」
「誰要跟你回去啊！」千川結月對他怒目而視，「都說了我男朋友是五條悟！要回去也是找他！」
「不是悟。」夏油傑捧起千川結月的臉面色如常地看著她，不過那略重的呼吸聲出賣了他那並不平靜的心聲，「悟不是個合適的戀愛對像。」
千川結月簡直被他氣笑了：「那你就合適嗎？合適到捅我一刀？！」
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因為這句話而凝固了，夏油傑看著她，臉上還是那副看起來很溫和的模樣，用拇指拂開她臉旁發絲，然後牽起她的手，「還想吃可麗餅嗎？」
「吃你個頭！聽人說話啊！！」
無法掙開控制的千川結月被帶回了盤星教，她的手機在中途響起來過，但是被夏油傑隨手接起，說了一句『不勞煩悟關心我的女朋友』後，就輕飄飄地扔掉了。
那種語氣聽得千川結月差點沒用眼神扎死他。
盤星教裡，上次被她攻擊過的人好像都已經痊愈了，不但一個沒少，還多出了幾個沒見過的。
看著亦步亦趨順從地跟在夏油傑身邊，表情卻不是那麼回事的千川結月，眾人表情各異。
「我一個術式下去，他們至少得死一半，你不怕嗎？」千川結月當著所有人的面徑直說道。
周圍的空氣靜了靜，夏油傑轉過來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你現在做不到。」
因為他的話，原本有些緊張凝滯的氣氛頓時松懈下來。
千川結月擰起眉頭，不禁訝異這些人竟然這麼信任夏油傑。
「失控這種事情可是誰都說不好的。」
「所以。」夏油傑帶著她繼續往建築裡面走去，「我會一直把你帶在身邊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時候的結月本質上還是詛咒的，情緒會受到以前記憶的影響，有時候看起來會有些撕裂。
以及，這個周目馬上就要結束啦
第23章
夏油傑說會一直把千川結月帶在身邊，還真是一點都不摻假。
「你是變態嗎？！誰要看你洗澡啊！！！」
「結月可以背過身去。」
千川結月深吸了口氣，試圖和他商量：「你把我收起來不行嗎？！」
「不行。」夏油傑慢條斯理地脫下外面的袈裟，「讓你在裡面再待久一點，我的詛咒遲早會被你全部祓除掉。」
沒有主人的命令，詛咒並不會攻擊其他的同伴。
但是千川結月並不受這個控制，之前夏油傑把她收起來的那一會兒，她在裡面一個術式下去直接吞掉了一片。
數量之多，讓她瞬間就漲了三級。
如果不是夏油傑反應快，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詛咒。
「那水把我打濕了怎麼辦？！又不是我要洗澡！」
「裡面是干濕分離的，不會弄濕你。」
「......」
濺射的水珠打在背後的玻璃門上，發出並不太清晰的響聲。
千川結月雙手撐著下巴，面無表情地坐在玻璃門前的小凳子上，內心卻在不斷咆哮。
但凡這是一個正常一點的戀愛線，她都不用受這委屈啊！
但是誰會在被男朋友殺掉之後，還跟他親親我我的啊？游戲策劃真的沒問題嗎？！！
放棄掙扎的千川結月鼓了鼓臉頰，無事可干地打開游戲面板，卻驚喜的發現夏油傑的等級下降了，從之前的93變成了91。
唔，仔細想想，他其實就是個召喚師，自己之前殺掉了他一只厲害的特級咒靈，今天又殺那麼多小弟，等級下降很正常啊！
再看看自己，現在是83級。
很好，進度喜人！
就是這個控制很讓人頭疼啊，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少得離他兩米以上才有可能自主行動。
啊好煩，早知道就用術式打他了！
之前千川結月的關注點都在夏油傑的等級上了，這會她才注意到角色卡上更新的介紹。
【夏油傑
等級：91-■■/100
能力：咒靈操術
身份：特級詛咒師、盤星教教祖。
當前好感：100/100（他說過，會永遠愛著你，是事實但又何嘗不是一種詛咒呢）
介紹：殺光所有非術師，打造只屬於術師的樂園，是他的大義。】
從一開始堅持『保護弱者是強者的責任』到『殺光所有非術師』，這根本就是兩種極端嘛！
千川結月擰起眉頭，策劃腦子裡在想什麼啊？！戀愛線哪一一
等等！她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也許這根本不是戀愛線，而是個劇情線呢？！
畢竟再離譜的戀愛游戲也不會設置出這種連幼馴染戀人都鯊的憨批劇情吧？！會被玩家們衝的。
也許當時在相處的過程中去調查他的困擾，才是這條線的正常走向？！
千川結月越想越覺得可能，是她自己被一上來的戀愛關系衝昏了頭腦，她被披著戀愛皮的逃殺劇本忽悠了！
情緒越來越激動的千川結月甚至都沒注意到身後的水聲在什麼時候停了。
當玻璃門被拉動時，她才恍然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抬頭往身後看了一眼。
濕漉漉的黑色長發被隨意地捋到了腦後，散亂地搭在肩上。一兩縷不服管教的碎發跌落在耳畔，淅淅瀝瀝的水珠從微微上翹的發梢墜落，在緊實的身軀上綻開小小的水花。
從側方落下的光影襯得那線條明晰的眉宇輪廓優美有力，夏油傑臉上的表情有些淡，一直含著溫和笑意的唇角拉平了，狹長上挑的眼睛垂眸過來，朦朧的光線在眼角眉梢暈染出一些凌厲的暗色。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回頭，夏油傑先是驚訝了一瞬，隨後便浮現出那宛如面具的一樣的柔和笑意。
「怎麼了？」
「...沒什麼。」
千川結月極力控制著自己的眼神不要下滑，然後冷靜地轉回腦袋，內心卻是像個尖叫雞一樣一一
啊啊啊啊啊！她一定要關聯他的角色卡再玩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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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牆站著的千川結月支著一條腿，心不在焉地看著正在鋪被子的夏油傑。
好好的一個二十四孝老公預備役選手，竟然被搞成了這個樣子，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之前在高專的時候應該問問五條悟的。
不過現在問本人也可以吧？總感覺他不會逃避這個問題的。
「你當年為什麼要殺我？」
女孩子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仿-->>
佛像是打聽別人的事情。
正在撫平被角的手頓了下，夏油傑頭也不回地說道：「只要有非術師存在，就不斷會有詛咒產生。而明明是在暗中維護社會秩序的咒術師卻要為這些愚蠢的猴子支付代價，甚至還要遭到欺凌，這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嗎。」
「所以，我要殺光非術師，創造一個只有術師的世界。」【1】
聞言，千川結月愣一下，然後不禁冷笑了一聲，語氣鋒利得像是一把匕首：「為了一個這麼天真而又不切實際的想法，就拿我來證道？！你還真是瘋的徹底啊。」
擁有特殊能力的人總是會被普通人當成異類來排擠、傷害，千川結月對這點毫不陌生，雙方看到的世界不同，自然無法設身處地的理解。但這並不是通過暴力就能解決的問題。
「或許吧。」夏油傑轉過身來，盤腿坐在鋪好的被褥上平靜地看著她，「我沒有期望過結月能夠理解。」
「哦，那我作為受害者需要感謝你這麼寬容嗎。」
「我說過的，結月恨我也沒關系。」
千川結月快被他這個樣子氣死了，她倏地壓低身子，揪住他的衣襟：「夏油傑，你是三歲小孩子嗎？你到底知不道好人和壞人是不分術師和非術師的啊！」
「算了。」千川結月看著夏油傑毫無波瀾的表情忽然覺得有些心累，他這個樣子早就沒救了，冷嘲道，「你這樣做，和那些你口中的愚蠢的猴子又有什麼區別？就憑你比他們厲害，所以你是大義？」
「不要太搞笑吧，夏油傑。」
狹長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著她，深紫色的眼珠在千川結月投下的陰影下看起來像是一雙陰冷的蛇瞳。
危險而又扭曲的氣質逐漸從溫柔的皮囊下展露出來。
溫熱的指腹慢慢按在纖細脆弱的手腕上輕輕摩挲了一下，隨後陡然變換的視野間，少女被強硬地壓進了柔軟的被褥中。
欺身壓在千川結月身上的夏油傑一手扣著她的手腕，虎口卡在她的下頜，鮮活的脈動在掌心下跳動。
黑色的發絲從他的肩上跌落下來，隔絕出了一方小小的空間。
「不要惹我生氣，結月。」男人毫無起伏的聲音輕輕響起。
「怎麼，惱羞成怒嗎？」陷在柔軟被褥裡的千川結月朝他笑了一下，「我覺得你們高專的文化教育可能不怎麼樣，鯊光所有普通人只會造成秩序的崩塌，而暴力和殺戮，也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千川結月雖然不清楚夏油傑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從他的理念和說法來推測，倒也不難想像。
心智和三觀都還不夠健全的十幾歲少年，一直將拯救弱小視為自己的義務，並為此忙碌的奔波著。但如果有一天他發現，現實並會不像他想像中的那樣美好，甚至是殘酷的，那麼對他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信念在逐漸崩塌，卻沒有人能夠聽到他的心聲，將他從那搖搖欲墜的懸崖邊拉上來，於是只能墜進深淵。
今日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當年那個傲慢又執拗的小孩子在被現實壓垮之後，無法接受地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性格使然的悲劇啊。
千川結月冷靜地想。
下頜處施加的力道在變重，千川結月用甚至說得上是順從的態度輕輕抬起下巴，讓他能更好地卡住自己脆弱的咽喉：「好心提醒你一句，我現在是咒靈，就算把脖子擰斷大概也不會死，所以要不要換一種方法威脅我？」
指尖倏然滑過頸側的肌膚，瞳孔放大了一瞬的夏油傑收回手，慢慢往後拉開了和千川結月的距離。
「新的時代馬上就要拉開序幕了，結月可以好好看著。」
當之後被夏油傑帶著重新回到高專時，千川結月才知道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夏油傑准備在12月24日，也就是平安夜那天，在東京新宿、京都釋放大量咒靈發起對普通人的殘酷屠殺，由此來展開自己大義的第一步。
被限制了自由行動的千川結月從頭到尾就跟個人偶似的跟在夏油傑身邊，只是那雙眼睛一直盯著五條悟身上，在心裡毫無理由地譴責他：都怪這個家伙引出來的FLAG！
五條悟也很苦惱，一個不注意，人就被逮回去控制起來了。
周圍的人都不是瞎子，千川結月的眼神一直跟著五條悟，清楚她身份的、不清楚她身份的都用一種微妙的復雜目光在他們三人之間轉來轉去，搞得夏油傑的宣戰氣氛都有點點不對勁。
五條悟雖然有心留下夏油傑，但是這裡能夠成為夏油傑人質的人太多了，而且萬一打起來不小心波及到結月，就等於解開了她的束縛，現在被操控著的她也是讓人頭疼的大麻煩。最終，只能頂著千川結月怨念的目光看著夏油傑帶著她瀟灑離開。
鳥型咒靈的背上，夏油傑伸手摸上千川結月的下巴，動作輕柔卻又好像很用力地將她的臉抬起來：「結月。」
不要再看悟了。
作者有話要說：DK們是真的慘，未成年就要經歷那麼多，所以說咒術師都瘋子啊，只是看瘋得徹不徹底罷了。不過這不是在洗白傑哥啦，只是鋪墊一些結月的看法而已。
第24章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詛咒污穢，皆盡祓除。」
渾濁巨大的帳幕從天空中落下，將東京校整個籠罩了進去。
因為夏油傑大張旗鼓地和高專預告了他的恐怖活動，以至於在戰爭發起的今天，東京校裡留守的人裡除了兩名不適合行動的學生外，就只有一些輔助監督了。
但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原本應該出現在戰場第一線的男人，竟然一個人來了東京校！
千川結月跟在夏油傑身邊，和他一起走在安靜的校園內。
特級過咒怨靈祈本裡香的不穩定性，注定了乙骨憂太不會在這場戰爭中被派往前線。
夏油傑發起『百鬼夜行』的真正目的，就是引開同是特級術師的五條悟的注意，然後趁亂前往東京校收取乙骨憂太身上的詛咒。
「有主人的詛咒，也能被你強行調服嗎？」
「不能。」夏油傑抬手扶上後頸，旋即嘆了口氣，用一種頗為遺憾的語氣說道：「所以，我只能殺死他了。」
「所以這不是，想殺的人已經從普通人發展到了術師嗎。」
「這也是為了實現大義所需的犧牲，當然了，如果乙骨同學那天答應了我的邀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說話間，提著長刀的真希出現在他們面前。
一個入學還不滿一年的學生怎麼可能會是特級詛咒師的對手，千川結月看著那個之前聽過名字的少女被咒靈咬成重傷，隨意的丟到一邊。一股古怪的恨意在心中升起。
明明是被他劃分為猴子的陌生人，但因為她是咒術高專的學生，就這麼被放過了一次性命，好恨、好不甘心啊！
突如其來的情緒讓千川結月想起了前幾天和夏油傑打架時的狀態，這種不受她控制的恨意，是因為咒靈的特性嗎？
她的異樣引起了夏油傑的注意，他側過身來：「生氣了？你在高專待了一些日子，是和他們關系不錯嗎。」
千川結月抬起眼看他，淡淡地否認了：「沒有，正常人都不會和咒靈友好相處吧。」
「如果是悟的學生的話還真不好說，畢竟他這個當老師的本身就有夠亂來的，不然也不會把你帶回高專了。」
「該說你們不愧是多年前的摯友嗎？」
「是啊，所以我們應該要動作快一點了，不然悟馬上就要反應過來了。」
沒過多久，被五條悟用術式送回高專的兩名學生在實力毫不對等的敵人面前敗下陣來。
隨後，千川結月見到了上次和自己打過一架的特級咒靈。
乙骨憂太和裡香的攻擊讓夏油傑產生了疑惑。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了。」夏油傑看著被裡香護著的少年，話卻是對身邊的千川結月說的，「不管是禪院家的那個吊車尾，還是後面出現的這幾個學生，都沒有想要攻擊你的想法，甚至是在無視你啊結月。」
「就算曾經無害，但你現在可是跟在我身邊的特級咒靈啊。是什麼讓他們覺得你不會對他們產生威脅？相信老師的判斷？」
乙骨憂太橫起手中的刀，目光緊盯著面前唯一的敵人，他不知道為什麼之前還在高專的特級咒靈會跟在夏油傑的身邊，但是五條老師特意交待過一一
「哦，我之前和悟君定下過束縛。」千川結月恍然大悟似地說道，「在沒有受到攻擊前，是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的。」
她的話讓夏油傑頓了一下，然後想到了什麼猝然回頭看她。
只見身旁的少女笑眯眯地彎起眼睛，繼續補充道：「除了你。」
-
高大的古樸建築被炸出一個大洞，被夏油傑放開束縛的千川結月停在一角屋檐上，安靜地看著下方的戰鬥。
【你竟然在這個時候放開對我的束縛，不怕我反手就和他一起殺了你？】
【在束縛的作用下，即使強行讓你戰鬥也不過是增加我的損失而已。而且，結月想要的是親手殺死我，不是嗎。】
唯獨只對他一個人的恨意，是-->>
不會讓她願意和別人聯手殺死他的。
夏油傑很確信這一點。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如果被夏油傑一直控制著，千川結月還真的搞不好會拼命給他制造點麻煩，伙同別人來個同歸於盡也說不定。
但現在夏油傑放開她了，她就更偏向於自己獨自解決他。
畢竟自己的仇要自己報嘛，不然總覺得好不爽啊。反正只要把握好距離，她可以隨時跑路。
下方參道中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名為乙骨憂太的少年以自己為祭品，解開了咒力的限制。
不知道夏油傑的心情如何，反正聽完少年那一番剖白的千川結月，心情十分的難以言喻。
看看人家，對自己的戀人始終如一，要死也是一起死。
自己呢？被渣男捅了個對穿，還要被強制吸收為他的咒靈。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在飽含著激動與愛意的怒號聲中，詛咒女王的能力完全顯現，夏油傑將除了千川結月外的所有咒靈都融合了起來，與它進行對抗。
耀眼的白光淹沒了眼前的一切，緊隨其後的是似乎要將天際都震破的爆炸聲。
狂亂的風暴過後，一切重歸平靜。
「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都覺得可能要等不到親手報仇的機會了。」
「是嗎，還真是讓你失望了啊。」
像只小鳥般輕快地走在屋檐上的千川結月腳下一轉，立在牆頭看著下方缺失了一條胳膊的夏油傑，心裡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一一
這個人就快死了，可能都走不出高專的結界。
「你真是太傲慢了啊，從來沒有想過會被一個孩子打敗的可能性吧？」
下方的夏油傑聞言笑了一下，嘴裡似乎說了什麼，但是千川結月沒聽清。
她跳下牆頭，站到了夏油傑的面前。
少女纖細的身影逆著光，半邊身子都染上血跡的夏油傑站在陰影裡，輕輕挑起眉梢：「准備動手嗎。」
千川結月抬起手：「引頸就戮？」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要控制你很耗費精神的。」夏油傑的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笑意。
「哦，雖然聽起來好像在誇我厲害，但還是挺不高興的。」
「那還真是抱歉。」
真到了可以殺死他的時候，千川結月的內心十分平靜。好像那些怨恨和怒意也都蟄伏了下來，安靜等候著那即將結束的生命。
千川結月仰頭看著他，想了想：「有什麼遺言嗎？」
「...沒有。」
「好吧。」
少女上前一步，輕輕抱住面前的人：「那，再見。」
再見啊...
跳動著的心髒被時間的波紋化為虛無，原本想要搭上少女腰際的手臂在中途和腦袋一起無力地垂落了下去。
完好無損的那半張臉輕輕挨在少女的肩頸處，狹長的狐狸眼已經合上，像是睡著了一樣。
千川結月維持著當前的姿勢緩緩扭過頭。
身形格外高挑的男人站在身後不遠處，沒有了礙事的繃帶，雪白的頭發有些刺刺的散落下來，交錯的額發後那雙好看的藍眼睛正安靜地看著他們。
恭喜玩家達成成就一一【枯萎的凜冬之花】
作者有話要說：我好喜歡傑哥這個結局啊（小聲
感謝在2022-05-18 00:13:04~2022-05-24 12: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焦糖雙皮奶 17瓶；Davina、江疏芸、貓裡貓氣 2瓶；Mute、言笙、牛奶火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5章
當身邊的人打了不知道多少個哈欠後，幸村精市終於忍不住偏過頭，小聲詢問。
「結月？」
「嗯？」懶洋洋支著下頜的少女有些困倦地轉過頭來，「怎麼了？」
「叮鈴鈴一一」
下課鈴聲止住了幸村精市的話頭。
當目送老師拿著教案離開，幸村精市再轉過頭來時，同桌的少女已經變成了趴在臂彎裡的姿勢，銀色的眼睛半睜著，似乎隨時都會睡過去。
他們從國一起就是同桌，到現在已經快六年了，幸村精市還是第一次見到千川結月這麼沒精打采的模樣。
「是沒休息好嗎？」
「有一點。」千川結月抬了下腦袋，手臂回縮，下巴抵在手肘上，「昨天玩游戲玩太久了，然後睡著之後感覺自己一直在做夢，累死了。」
「做噩夢了？」
「不知道。」千川結月再次打了個哈欠，生理性的淚水在眼角聚集，「完全沒有印像，只知道做了夢。」
「如果實在太累的話，去醫務室休息一會兒？」面容精致卻絲毫不會顯得女氣的少年語氣柔和地說道：「不然這一天恐怕都難以集中精神。」
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是立海大的升學考試了，高三的學習氣氛還是挺緊張的。
千川結月想了想，然後撐著雙手坐直身子，「不了，熬過最困的時候就精神了。」
她伸手在制服的口袋裡摸了摸，掏出幾顆糖果，「吃嗎？」
幸村精市定睛一看，然後驀然笑起來，「你用酒心巧克力來提神嗎？」
千川結月眨了下眼睛，抬起手看著躺在掌心的兩顆巧克力，「啊，大概出門的時候腦子不清醒，抓錯糖罐了。」
千川結月從小就嗜甜，家裡最多的東西就是各種各樣的甜食了。玄關櫃那邊甚至專門做了用來放糖果罐的格子，她每天出門前都會看心情隨手挑一個罐子抓一把糖果帶走。
她今天本來應該是想抓酸酸甜甜的話梅糖來著，結果和隔壁巧克力的包裝紙顏色有點像，搞錯了。
女孩子茫然嘟囔的模樣有些呆萌，輕輕彎起眼睛的幸村精市正想說什麼，就見她指尖微動剝開了糖紙，然後將xo酒瓶形狀的巧克力塞進口中。
「不過酒精的刺激也是可以提神的吧？」
幸村精市：？？？
-
連綿的雨水順著房檐的輪廓下墜，像是一片朦朧的簾幕。
千川結月站在教學樓的大門前，抬頭看向陰沉沉的天空，開學的第一天還真是不順呢，突然下這麼大的雨，她也沒帶傘。
雖然淋雨也不會打濕，但總不能就這麼大喇喇地走進雨裡吧。
會上晚間新聞的。
想著，千川結月轉了個身，准備在學校裡找一個無人的角落拐出去。
但是她剛一轉身，就看到了幸村精市。
「結月沒帶傘嗎？」
「嗯。」
少年的目光越過她的肩膀看向外面的雨幕，然後朝她微笑道：「我今天正好要去市裡，可以一起順路到地鐵站？」
大部分時候都是從港黑的暗道裡用能力抄近路回家的千川結月：「那麻煩你了，幸村君。」
雨傘雖然夠大，但共處一片空間下的兩人還是避免不了會有肢體上的接觸。
背脊有些緊繃的藍發少年，在雨水砸在傘面上的「砰砰」聲中緩慢地放松下來。
幸村精市垂眸看了會少女精致無暇的側顏，然後輕聲問道：「畢業旅行，結月有想好要什麼地方了嗎？」-->>
對於高三生來說，最後一個春假前最重要的兩件事就是高考和畢業旅行了。
今天的自習課上班長宣布了畢業旅行的事情，地點由大家共同投票，明天計票。
「唔...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不過我會投溫泉一票吧，感覺大家好像都很想去泡溫泉。幸村君呢？」
「大概是也溫泉吧，既能好好放松一下，也是一件互動性和自由度都比較高的活動，應該能玩得很開心。」
說話間，兩人已經將學校的建築輪廓遠遠地甩在身後，轉過弧形的花壇，一條彙入鶴見川的河流出現在眼前。
「那這一樣來的話，是不是應該考慮去哪裡泡溫泉？每個地點的溫泉都有不一樣的特色呢。」千川結月認真的想了想，港黑每年團建去泡溫泉的時候，都是去的和往年不同的地點，她已經去過了群馬...
「抱歉，結月，我們可以停一下嗎。」
「欸？」
千川結月詫異地抬頭，看見面前的人目露驚色地看著前方。
「那邊是不是有人溺水了？我們過去看看。」
千川結月順著幸村精市的視線看過去，因為下雨而稍顯湍急的小河中，一道模糊的影子飄蕩其中。
看到那眼熟的布料後，千川結月不禁露出了豆豆眼：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呢。
千川結月跟著幸村精市走近了河道邊，確認是人後，他有些焦急的環顧了四周一圈，沒有發現可以拿來救人的東西後，立即摸出手機想要打電話報警。
他記得這附近就有市警來著。
「別急。」
千川結月抬手按住了少年想要撥號的手，幸村精市震驚地看著面前淡定無比的少女，「什麼...」
千川結月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然後手腕用力，十分精准地打中在河流中飄來轉去的那個人影。
「結月你...」
「嘩啦」一聲。
讓幸村精市震驚一整年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在河裡仿佛失去意識的人，一個鷂子翻身似的從水下露出了腦袋。
「很痛啊小結月！看到溺水的人不救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拿石頭砸我！」
濕漉漉的黑發貼著臉頰，稍顯渾濁的水流從蒼白的皮膚上蜿蜒而下，很有水鬼的既視感了。
千川結月淡定地抱臂站在河邊，看著那個隨著水流從自己面前緩緩飄過去的青年：「再不上來就要報警撈你了。」
雨越下越大，從河裡爬上來的青年脫掉沉重的風衣外套用力擰了一把，「嘩啦」一聲，大量的河水混著雨水淅瀝瀝地砸到地面。
1月的氣溫還很低，從河裡上來的太宰治被凍得毫無血色。
千川結月見他這個樣子低低嘆了口氣：「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然後摸出手機打電話聯系附近的據點。
「從客戶家出來就能見到這麼一條歡快地、仿佛在朝我招手的河、哈啾！我怎麼能拒絕它的邀請呢！」
電話撥了出去，在等待接通的嘟嘟聲中，千川結月挑眉道：「你在上班？」
「不是說了嘛，我有找到新工作啦。」太宰治的聲音因低溫而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不過，小結月你這是在約會嗎？」
「別胡說。」千川結月無語地說，「我沒帶傘，幸村君送我去地鐵站。」
隨後，電話被接起的聲音和另外一道呼喚太宰治的聲音一同響起。
「結月小姐？」
「太宰一一！！你這個混蛋，不要盡給人添麻煩啊！」
第26章
穿著羽絨服的金發青年打著傘沿著河堤跑來，然後迅速脫下自己的羽絨服披到太宰治的身上，朝兩名高中生道歉，「抱歉，我這名同事給你們添麻煩了。」
「哪有給他們添麻煩啦，小結月見死不救，明明都是我自己爬上來的！」太宰治很不客氣的攥緊了身上的羽絨服小聲抱怨著。
金發青年額角的青筋蹦了蹦，看得出來是他良好的教養阻止了他想揍自己這個臉色白得馬上躺進ICU都沒問題的同事。
千川結月握著手機，朝太宰治抬了抬下巴，「你們有離開的交通工具嗎？等下失溫就麻煩了。」
「啊，有的。」金發青年側身指了下河對面，那裡停著一輛打著雙閃的出租車，「有車在等我們，沒事的話，我們就先告辭了。」
千川結月朝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一句沒事了之後掛斷電話，「再見。」
打著傘的金發青年壓著太宰治離開，吵鬧了一陣的河堤旁又恢復了安靜。
千川結月回過頭，發現幸村精市似乎有些走神。
「幸村君？」
被太宰那個自鯊狂魔嚇到了？以幸村君的心理素質應該不至於吧？
幸村精市在少女的呼喚聲中回過神來，神色有些復雜的看著她。
千川結月是立海大劍道部和弓道部的王牌，人類最本能的慕強心理再加上少女的姿容昳麗和颯爽，在學校裡有著不俗的人氣，和班上同學的相處也十分融洽。
但在她心裡，大概沒有一個人是特殊的。
她和所有人的關系都止步於同學。
即使是和她同桌了快六年的自己，也不過是『偶爾能夠找理由約她出去的同學』罷了。
沒有人知道她的家庭情況、沒有人知道她住在哪，少女就像天邊皎潔的明月，看得到卻永遠夠不到。
幸村精市一直都以為是她的性格使然。
但現在，一個莫名出現在河裡的、和她相熟的青年，讓幸村精市明白了一點原因。
他們，是被劃分了兩個世界的人。
但是為什麼？
「那位先生是結月的朋友嗎？」幸村精市轉身和千川結月繼續並肩往地鐵站的方向走去。
「嗯，一個繃帶浪費裝置，幸村君如果以後在水裡看到他的話，不用驚慌，淹不死的。」
千川結月有時候覺得中也給他取的那個『青花魚』的外號真是太對了，泡在鶴見川裡這麼多年都沒能淹死，怕不是青花魚成精。
「真的是一位很有個性的先生呢。」
「與其說有個性，不如說喜歡給人找麻煩吧。對了，幸村君去過伊豆的溫泉嗎？那邊好像還有傳統的藝伎呢。」
若有似無的探究被溫和地擋了回來，讓幸村精市不由想起國三那年發生的事情。
比賽選手一旦牽扯到暴力事件，必然就會被停賽。
那年正值關東大賽時期，有手腳不干淨的學校想要給立海大使絆子，特意收買了一些小混混在學校附近的巷子裡堵了剛剛下訓的網球部的正選隊員們。
網球部這些選手們的身體素質雖然比一般普通人要好很多，少年們的那些魔法網球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挨得住的。
但是對方顯然有備而來。
砍刀、鋼棍，人類的血肉之軀只要隨便挨上一下，他們必然就會錯過本次大賽。
幸村精市到現在還清楚記得穿著制服的少女懶洋洋站在圍牆上的模樣。
少女的身後是漫天的火色雲霞，銀色的眼瞳懨懨地垂下來，「我是來學校讀書的啊。」
十幾個人高馬大的小混混在幾息之間被解決，在一片呻吟的哀嚎聲中，因事情超出預料而略顯茫然的網球部眾人握著各自的球拍面面相覷。
「我說。」千川結月蹲在一個看似領頭的小混混面前擺弄著手機，-->>
語氣懶散問道：「誰讓你們來的？」
被少女打得毫無尊嚴的小混混抬起那張充滿嫉恨的臉，凶惡地放著狠話。
「你給我等著！尾瀨組不會放過你們的！」
雖然沒聽過，但既然敢自稱『組』的話，或許不是什麼普通的小混混。
幸村精市不想千川結月因這件事被牽扯過深而遭到報復，於是想上前結束她與這件事的關系，卻被漫不經心地擋了回去。
「沒聽說過呢。」少女單手托腮，一手按動著手機，臉上露出一個對事情發展感到無趣的嫌棄表情，「能順利從警局出來的話，我倒是不介意你們來找我麻煩啦。」
隨後，她收好手機目光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小混混，「但是，要再敢碰一下我們立海大的共同財產，你們就死定了。」
沒有看到少女眼神的網球部眾人自然不覺得她的話有多可怕，只是覺得有些微妙。
「立海大的...共同財產？」
有誰不自覺地重復了一遍。
「哦。」少女回過頭，銀色的眼睛裡碎光浮動，美麗的面孔上露出促狹的笑意，「當然是幸村君的美貌啦。」
「幸村君？」熟悉的聲音拉回了幸村精市的思緒，少女站在地鐵口的台階上，與他視線平齊，「你這個樣子去真的市裡沒問題嗎？」
幸村精市看著那雙與初見時一樣氤氳又清透的眼睛，按下心中的澀然，露出溫柔的微笑，「抱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走神了。」
「等地鐵的時候可不要再繼續走神了，謝謝你送我來這裡，明天見。」
「嗯，明天見。」
-
為了讓學生們全力應對接下來的考試，最後一個學期的社團活動都取消了。
即使回家的路上耽誤了一會兒，但等千川結月寫完作業吃完飯時，時間還不到7點。
她在看書和玩游戲之中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來去了游戲室。
勞逸結合才是最有效率的嘛！
不過這次她在進游戲倉之前給自己設定了鬧鐘，免得又像昨天一樣因為代入感太強而玩到太晚。
無垠的燦爛星河中，色彩瑰麗的蝴蝶輕輕停在少女的肩膀。
花紋完全對稱的蝶翅輕輕偶爾煽動一下，像是和少女一同在觀看面前的展開的人物卡面。
千川結月在查看第二周目解鎖的可關聯角色時，發現自己上周目竟然還解鎖了一個獎勵卡槽。
【一次性技能：時間之輪。關聯此卡片時，玩家可支付代價使用此術式。】
千川結月覺得這個術式還挺好用的，沒有多想就隨手關聯上了。
隨後她盯著夏油傑的角色卡看了很久，最後還是關掉界面選擇了旁邊的五條悟。
雖然的確挺饞的，但是才剛剛來了一輪相愛相殺的離譜劇本，她覺得自己先要干點別的來緩緩。
主要是，五條悟這個家伙竟然當上了學校的老師，而且在上個周目裡看起來也沒什麼大問題，頂多就是性格跳脫了一點，這肯定不至於再來個陰間劇本糊她臉了吧？！
千川結月信心十足地選擇了關聯五條悟的角色卡。
【昵稱設置成功。】
【人物數據導入成功。】
【身份關聯成功。】
【技能卡片關聯成功。】
【陣營選擇成功。】
【數值設置成功。】
【正在演算世界，請稍後。】
【世界演算成功，游戲不可存檔，還請注意。】
【准備投放，祝您旅途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新的周目，新的flag，嗯！
第27章
千川結月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身份卡。
【結月
等級：83/100
能力：亞空間、時間之輪·未激活
當前身份：人類
陣營：咒術師
介紹：你在兼職回家的路上順手解決掉了一只詛咒的行為被一個奇怪的白毛眼罩男全程圍觀，現已加入咒術高專社畜預備役全家桶。】
空間系？這個我熟啊！
術式、身份和等級讓千川結月安心了，但是那個『咒術高專社畜預備役』是什麼東西啊？！
「嗯？雖然高專是偏僻了一點，但還不至於到讓人驚到後悔的地步吧。」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千川結月下意識抬頭。
眼熟的身高、眼熟的白發、眼熟的繃...啊不是，換成眼罩了。
「五條...」腦海裡的記憶讓千川結月已經到嘴邊了的話拐了個彎，「老師？」
臥槽？！怎麼成他學生了！不能給個同齡人身份嗎？！
五條悟看著身邊一臉震驚、茫然甚至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憤怒的學生，彎腰湊近她，仔細打量著。
「你這狀況外的樣子，也太奇怪了吧？」
凜冽的氣息夾雜一些若有似無的糖果類甜香撲面而來。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這張離自己距離不足五公分的俊臉，下意識握緊了手裡的東西。
手中堅硬光滑的觸感讓千川結月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在干什麼。
她現在是跟著五條悟來高專報道的第一天，因為她查看身份卡的行為剛好卡在高專的山腳下停住了腳步，所以五條悟大概以為她被眼前這偏僻的大山勾起了退卻的心理。
千川結月看了眼面板上的時間，2018年4月2日。
又是和上個周目結束的時間線相差不遠。
「明明開出來的條件那麼誘人，但是高專本身這麼偏僻一點都看不出很有錢的樣子，五條、老師，你們真的不是虛假招生嗎？」
千川結月迅速整理了一下腦海裡的信息，鎮定地反問道。
結月答應入學的根本理由就是：錢。
努力讀書和兼職都是為了掙錢養活自己，而高專的任務委托雖然有危險，但是給出的報酬也相當的豐厚。所以結月才權衡之下，答應了入學高專。
沒有從千川結月身上看出什麼不妥的五條悟，把她之前的異樣當做了女孩子那難以琢磨的心理變化。
「唔，結月也是奉行的金錢主義至上嗎？」
「不是。」千川結月拉著自己的小行李箱跟著他繼續往山上走去，「因為擔心高專的財務狀況，所以多問一句很正常吧？我討厭拖欠工資的行為。」
「這一點老師可以和你保證哦，高專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千川結月自然知道咒術高專最不缺的就是錢了，但是她現在的人設可不知道。
「啊對了。」
在咒術高專的牌匾出現在眼前時，五條悟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我們等下要去校長室面談哦，沒通過校長同意的話，結月就不能入學高專了。」
千川結月：？？？
hello？不是你們自己找上門的嗎？！
-
「結月，你為什麼要入學咒術高專？」
上次見面在做羊毛氈玩偶、這次見面還是在做羊毛氈玩偶的夜蛾正道沉聲問道。
幾乎是在進門前才被告知有一場面談的千川結月認真想了想，然後擲地有聲地說道：「拯救世界！」
一般在熱血少年漫裡這麼回答肯定沒錯的吧？
嘶，等等，上一個有這種想法的好像是...
五條悟：？
你還記得是誰在進門前擔心拖欠工資的事嗎？
夜蛾正道：不知道為什麼，血壓有點升高。
「不合格！」
「欸？」
夜蛾正道放下手中的做到一半的毛氈玩偶，臉上的護目鏡在明亮的燭光下閃過淺淺的流光，「你知道咒術師是做什麼的嗎？又真的明白自己即將面對什麼嗎？如果你給不出我想聽到的答案，那麼恕我不會同意你的入學申請。」
「所以。」夜蛾正道站起身來又問了一遍，隨著他一起動作的還有一只兔子模樣的玩偶，「你為什麼要入學咒術高專？為什麼來這裡。」
迅猛無比的拳頭虎虎生風，很難想像出一只玩偶竟然能夠達到如此速度。
千川結月微微放低重心，腳下用力一-->>
點，瞬息之間就出現在幾米外開的地方。
兔子玩偶咧開嘴巴，無聲大笑著撲了過來。
因為對方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對手，千川結月下意識地選擇了自己最常用的戰鬥方式。有記憶起就在鬥爭中長大的她，在單純的體術方面並不比港黑裡的任何一個人差。
修長纖細的手指往掌心回握，不足玩偶半個爪子大的拳頭深深沒入並不軟綿的兔子腦袋。玩偶被無法抗拒的力量打得在空中回旋了兩周，斜飛著砸向木質的房梁。
這種力道足以讓人類失去意識或者生命，但是玩偶不會疼也不知道害怕。
反應過來這一點的千川結月看著重新蹦跳著朝自己重來的兔子玩偶微微歪了下頭。
哦，她應該要用咒力打它才對。
「為什麼要入學啊...」
咒力在指尖流轉。
千川結月沒有要入學高專的理由，非要說的話，她是衝著五條悟來的，因為這是她玩的一個全息游戲。但她還是因某種微妙的心理拋開了這一點，代入了自己認真地答了，「我不能算是個好人。」
她不是沒殺過人，軟弱和害怕並不能讓他們在鐳砵街活下去。
「但我也想拯救那些並不想就此死去的人。」
朋友和家人在她面前倒下，無辜的生命也因此化為灰燼，而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的那種無力感，她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了。
所以，她需要學習更多的東西，變得更強。
直到能夠完全掌控自己的命運。
藍色的咒力劃破燭光，滯空的兔子玩偶瞬間肢解。
少女變換了一下腳下的重心，站直身子，銀色的眼瞳映出躍動的燭光和前方那正靜默看著自己的兩個人。
「用大多數人的看法來說，就是，學著做一個好人？」
沒看異能特務科為了穩住她這個免費的勞動力，都不惜打破規矩給她送熱心優秀市民的錦旗和證書了嗎！
「至於以後會面對些什麼...」
千川結月頓了一下，然後笑起來，「什麼都做不到的死去，才是最可怕的吧，我不要。」
如果真的到了死亡的那一天，她希望是已經拼盡了全力的結果。
......
短暫的沉默後，夜蛾正道的聲音重新響起來。
「歡迎入學咒術高專，結月同學。」
-
「結月的體術不錯嘛，有專門學過？」
雖然千川結月和咒骸的打鬥短暫得不足十秒，但五條悟還是從中看出了一些東西。
小姑娘應該有過很長一段打野架的日子，後來才慢慢的一點點糾正過來，加入系統性的訓練。
這其實沒什麼奇怪的，並不是高專才有體術訓練。
但是重點是，根據高專調查出來的報告顯示，結月不應該擁有這樣成熟的戰鬥體系。
「是啊。」千川結月大方地點點頭，一臉認真地說，「夢裡有個白胡子老爺爺一直在教我打架，還誇我天賦好呢。」
一聽就知道是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不過五條悟沒有再追問。
反正誰都會有一些小秘密嘛。
五條悟自我感覺良好地點點頭，我可真是個貼心的好老師。
兩人進入宿舍範圍時，一名黑發男生正好從宿舍大門裡出來。
「喲~！惠，你來的正好，來見一下自己的新同學。」白毛教師興致盎然介紹，「結月，這是和你同為一年級的惠哦。」
「你好、等等。」想和人打招呼的千川結月愣了一下，倏地抬起頭看向五條悟，「一年級？！我已經18歲，是高三生了吧？！」
「是哦，不過作為咒術師結月要重頭學起，當然是一年級啦。」
千川結月：...算了，反正是玩游戲，哪個年級都無所謂了。
伏黑惠看著一臉笑嘻嘻的五條悟深感無力，連這種事情都沒和對方說清楚，真是個不靠譜的大人啊。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伏黑惠。」
「呃你好，初次見面，我是結月。」
見兩個人十分友好地打完招呼，五條悟像個JK似的雙掌合十地說道：「本來還擔心惠一個人上課會不會太寂寞了，但現在看到你們這個樣子老師就放心了，要好好相處哦。」
語氣也十分的JK，甚至讓千川結月這個正經的JK自愧不如。
千川結月和伏黑惠都沉默了一瞬，然後同時開口。
「你的語氣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誰會因為這種事情寂寞啊！」
第28章
因為曾經有幸體驗過五條悟的出差旅途，所以千川結月對自己入學第當天就被老師帶出去做任務這件事沒有任何疑問。
「這間工廠在七年前因一次重大的工業事故而破產停工，兩個小時前『窗』觀測到了屬於1級詛咒的咒力波動，出現詛咒的原因暫且不明。」
駕駛位上開著車的男人簡短地介紹道。
坐在後座上的千川結月和伏黑惠湊在一起看平板上的調查報告，說是調查報告，但是因為這件工廠已經荒廢很久，裡面大部分的內容都是工廠的地形圖。
「這麼詳細的地圖，難道是為逃跑准備的？」千川結月從平板山抬起頭，有些好奇地問道。
「是哦。」坐在副駕駛的五條悟懶洋洋地說，「畢竟任務中會出現一些異常情況嘛，比如詛咒的等級出現偏差之類的，搞不定的話就只有逃跑這一個選項了。」
正在開車的伊地知補充解釋道：「畢竟『窗口』也只是一些能夠看到詛咒的非術師而已，難免會出現差錯。」
前面的五條悟聽到這話短促地笑了一聲，轉瞬即逝的嗤笑聲讓人覺得好像是錯覺一般。
但車裡的三個人都十分清楚那並不是錯覺。
黑色的小轎車平穩地停在長滿了青苔的老舊磚牆前。
千川結月下車時看見單手插在口袋裡的五條悟似乎對面前的老舊工廠露出了一點若有所思的神色，不過他的臉上帶著礙事的眼罩，讓人看不真切他的情緒。
話說回來，六眼是透視眼嗎？他遮得這麼嚴實，到底是個什麼視覺啊？
五條悟偏過頭來，即使被眼罩阻隔著，千川結月也有種他精准地對上了自己視線的感覺。
「結月這麼認真地盯著老師看，是突然發現了老師的帥氣嗎？」
千川結月沒有猶豫地點點頭：「很好看。」
以至於讓她覺得這麼跳脫的性格都可以接受。
周圍忽然沉默了一瞬，伊地知露出一種不明所以又茫然無措的復雜神色，這、這是師生之間該有的對話嗎？
伏黑惠忍了忍，但還是沒忍住：「你到底從哪裡看出來的啊？」
如果是摘下眼罩或者戴著墨鏡的五條老師，光憑那張臉的確很容易吸引女性。但這是眼罩啊，那麼一個黑不溜秋還遮了小半張臉的眼罩，你究竟是從哪裡看出來他的長相了啊？！
「結月果然很有眼光嘛。」五條悟立即得意洋洋地抬手擺了個poss，仿佛渾身上下都在閃閃發光。
伏黑惠當即一臉漠然地抬腿往工廠裡走。
千川結月也心情頗為復雜地看了五條悟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跟在伏黑惠的身後。
「你這個樣子老師可是會傷心的結月，話明明是你自己說的吧！」
見她光速變臉，白毛教師在身後不滿地大聲抱怨著。
千川結月頭也不回地揮了下手：「剛剛誇你的我和現在嫌棄你的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五條悟被她的話愣住了：「女孩子的心思也太善變了吧！」
旁邊的伊地知默默地抬手放下『帳』。
你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吧！
-
周圍的天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了下來，進入工廠範圍後就放慢了步伐等千川結月跟上來的伏黑惠，見她仰頭在打量天空便輕聲解釋道：「這個是『帳』，用來隔絕普通人視野的，避免在執行任務時引起周圍的恐慌。」
只是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的千川結月聞言轉過頭看他：「伏黑同學一點都不像一年級新生呢。」
冷靜沉穩，對任務流程好像也頗為熟-->>
悉，但今天才是正式開學的第一天吧？
這麼想著，千川結月打開了伏黑惠的角色卡。
【伏黑惠
等級：71/100
能力：十種影法術
身份：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一年級學生
介紹：身價超過十個億的少年，五條悟是他的監護人。已知他的術式可以和六眼同歸於盡。
當前好感：25/100（你們是普通的同學關系）】
千川結月：？？？
信息量有點大啊這位朋友！
「玉犬。」
少年清清冷冷的聲音拉回了千川結月的目光。
伏黑惠身後的影子開始蠕動，隨後一條威風凜凜的大狗破開漆黑的影子鑽了出來，仰頭發出興奮的嚎叫聲。
「這是我的式神，有危險靠近時他會示警的。」
千川結月看著挨在伏黑惠腿邊飛快甩著尾巴的式神，沒忍住伸手摸了摸。
「哇哦，手感好棒啊！」
伏黑惠欲言又止的看著注意力瞬間就放在擼狗這件事上的同期，在心底淺淺嘆了口氣。
他在期待什麼？能答應五條先生入學邀請的人，不靠譜才是正常的吧。
尚未完全鏽蝕的大門發出難聽的吱呀聲，潮濕陰冷的氣息從門縫中擠出來，給人一種十分怪異的不適感。
巨大的機械上都是色澤斑駁鏽塊，滴著水的管道下，從地縫中頑強生長的雜草頂開了磚面。光線從灰蒙蒙的玻璃後透過來，隱約還能看見一點浮在空氣中的灰塵。
空間開闊的工廠本應該是比較好尋找咒靈的地方，但是殘穢的痕跡像是雜亂無章的線畫滿了視野裡的所有地方，即使有對氣息極為敏感的式神在，他們也無法根據殘穢的指向判斷咒靈的位置。
千川結月回想了一下之前看過的地圖，有些遲疑地問道：「要分開行動嗎？」
這個工廠分為前後兩部分，地方有點大。為了效率來說，分開行動才是最優解。
但他們現在的身份是學生，而且還是剛入學的新生。千川結月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可她不清楚伏黑惠是個什麼情況。按照最常見的套路裡，主角團一旦分開行動，出事的概率是百分百。
就是不知道出事的那個人，是自己還是對方了。
伏黑惠想了一下：「我都可以。」
伏黑惠雖然今年才正式入學，但是從幾年前開始他就被五條悟帶著開始做任務了，自己一個人單獨祓除一級咒靈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做過。
就算打不過，要逃跑或者堅持到外面的五條悟來還是做得到的。
然而他了解自己的同期，雖然聽五條先生說很輕松地就祓除了一只1級咒靈，但姑且還是再確認一下吧。
「你沒問題嗎？」
「沒問題。」千川結月一臉輕松地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沒找到的話，十分鐘後在這裡碰頭，然後我們再一起去後面那部分，怎麼樣？」
伏黑惠點點頭，然後兩人選擇了分開行動。
木箱和紙箱雜亂的堆疊在昏暗的走廊內，有一些紙箱被時間腐朽，軟趴趴的貼在木箱表面。不知名的小蟲子從木板後生長出來的菌群下探出觸須然後晃了晃，似乎是沒有感受到威脅，才不緊不慢地爬出來。
整座倉庫裡安靜得好像一座被人遺忘在深山裡的墳墓，隨處落下的泛著隱隱的紫灰色光芒的殘穢，就像是森林裡彌漫的霧氣。
枯寂、絕望，世界只剩下了你一個人。
第29章
千川結月甩甩腦袋，把腦海裡奇怪的想法丟出去。然後習慣性地伸手摸摸口袋想要拿糖吃，卻摸了個空。
「啊，又忘了。」
她輕聲嘟囔了一句，然後抬起手。
一塊透明的方形體憑空出現在掌心，然後隨著主人的心意變大縮小。
「做得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相比於其他術式，千川結月在這個空間系的術式上還是頗有發言權的。
她現實世界的能力一一萬華鏡，就是空間系能力。
【亞空間】從正反兩種物質空間裡隔絕出來的異空間，可以隔絕一切不被主人允許進入的物質，包括但不限於物品、毒素、光線、能量，甚至可以做到讓一定的空間內發生時間扭曲。
正是因為她擁有這種能力，才讓當年的魏爾倫對她的身份深信不疑。以為她是在那場爆炸中受到了蘭波異能力的影響從而誕生出來的，和他一樣的人造異能，是他的弟弟妹妹。才讓她能夠在魏爾倫襲擊『舊世界』時，用自己答應跟他走這一條件，讓他放過了旗會的人。
這段並不遙遠的過去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千川結月輕輕嘖了一聲，然後收攏掌心，亞空間的方塊隨著她的動作迅速縮小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他就在地下住一輩子吧！」
這間廢棄的工廠前部雖然很高，但實際上只有兩層。四處檢查了一遍都沒有發現詛咒的影子後，千川結月轉身往來時的入口處走。
在下樓時，千川結月看到了正准備抬腳上樓梯的伏黑惠和玉犬。對方大概是率先檢查完了，又有些擔心她，於是想來找她。
千川結月的目光在伏黑惠身上掃過一圈，「看來在裡面了。」
少年淡淡應了一聲，然後等她下來，一同往工廠深處走。
布滿鏽色的機械上，黝黑的機油從關節處泄露出來，散發出刺激難聞的氣味。
隨意打量著四周的千川結月忽然視線一頓，一只巨大的蜘蛛型咒靈從一側的機器後面爬出來，它的頭部長滿了紅色的眼睛，對密集恐懼症患者十分不友好。
多目相對，不管是人類還是怪物，一時間都沒有動。
咒靈渾身是一種油亮的暗藍色，長足上鋒利的倒刺在昏暗的光線中折射出讓人心悸的冷芒。
當那些怪異的猩紅眼睛齊刷刷地轉動過來盯著你的時候，心理素質稍弱一點的人大概會被嚇得手腳發軟吧。
千川結月漫不經心地想著，然後身邊的伏黑惠不禁往後退了小半步。
「咒靈...」
伏黑惠著退半步的動作仿佛是某種信號，對面的咒靈也緩緩動了起來。細密的、讓人頭皮發麻的長足.交錯聲在空曠的室內十分明顯。
這個時候千川結月才看到它的身後還有一只一模一樣的小蜘蛛。
咒靈朝千川結月發起了攻擊。
千川結月腳尖輕點，身姿敏捷的在機械臂上跳躍。滯空的少女垂某看著下方的同伴，輕飄飄地問道：「伏黑君，姑且問一句，你的玉犬還好嗎？」
被點名的少年頓了一下，然後猛地低頭。
那只玉犬不知道什麼被一塊透明的格子關了起來。
>
> 「明明是式神使，還對式神的狀態這麼不上心...」千川結月偏頭躲開蛛絲，腳下一旋，穩穩地落在空無一物的半空中，「你也假扮得太不認真了吧。」
隨著少女的話音，那塊關著『玉犬』的格子驟然收縮消失，只有短暫地留在視網膜上的那一點白芒述說著之前那裡發生過什麼。
「你在干什麼？！我不是你的敵人！」
少年一臉急切地說著。
「欸，你這態度不對啊，我可是殺掉了你的式神哦。」立在半空中的少女彎眼笑道，兩塊新的方塊從空氣中浮現，然後迅速放大將少年和咒靈分別關了起來。「而且雖然認識不久，但我不覺得伏黑君是一個遇到危險時會把身邊同伴暴露出去的人。」
進門前的解釋和進門後的詢問，充分表明了他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千川結月覺得，這樣的人即使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敵人，第一反應大概是掩護同伴離開吧。
再加上她剛剛在樓梯那看到『伏黑惠』時那種奇怪的感覺，她莫名覺得身邊的同期大概有點問題。
被戳破馬腳的少年像一團黏土般的融化，變成了一個傘狀的蘑菇型咒靈，瘋狂地撞擊著關押自己的方塊。
亞空間的表面因為內部的攻擊泛起淡淡的漣漪，然後收縮消失。
咒靈消失的一瞬間，關在另一個方塊裡的『咒靈』們像是被高溫扭曲的空氣一樣，慢慢蛻變成原來的模樣。
是真正的伏黑惠和玉犬。
亞空間瞬間破碎，像是一片晶瑩的塵屑盈滿了空氣之中。
伏黑惠搜索完自己負責的區域的後，正打算按照約定去往碰頭地點，卻沒想到他剛剛轉出拐角就看見一只咒靈靜悄悄地跟在少女的背後。
他不知道少女為什麼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咒靈，但他們雙方過近的距離讓他沒敢輕舉妄動。
直到，突然後退的少女馬上就要主動送進咒靈的懷抱裡了，他才決定采取行動。
但隨後發生的事情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和少女被看不見的東西禁錮了行動範圍，緊接著，少女像一團黏土般的融化變成咒靈的模樣，而那個咒靈變成了少女的模樣。
他才恍然明白過來，是中了咒靈的術式了。
玉犬乖乖的蹲坐在地上，大尾巴一甩一甩的。伏黑惠抬手摸了下後頸，正要開口說話腳下卻突然出現一個黑漆漆的大洞。
千川結月發現異樣正要閃身上前去抓住少年，但是她卻在中途撞進了另外一片空間內。
視線裡一片黝黑，千川結月熟練地用術式在身體表面覆蓋了一層亞空間，凝神注意著四周的動靜。她真是沒想到這裡竟然不止一只咒靈，『窗』口給情報果然不能信啊！
心念電轉間，千川結月想起進門前五條悟的表情。
等等...他是不是那個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個家伙不會又在試探她吧？！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仿佛在蠕動著，微妙的感覺讓千川結月解除了身上的術式。
酸澀腥臭的味道猝不及防地撲面而來，千川結月被熏得干嘔了一聲。
她感受了一下腳下軟綿的厚實感，難道進了某只咒靈的肚子？！
第30章
工廠外。
站在車旁一邊處理著郵件一邊等候著學生們出來的伊地知，突然感到身後詛咒的氣息低落了下去。
他抬起頭，正要欣慰任務這麼快就順利結束的時候，詛咒的氣息就像蹦極一樣，掉落低點後猛然回彈，甚至能夠明顯感覺得到比之前更強了。
瘦弱的輔助監督震驚地睜大眼睛，慌忙看向一旁靠在車門上懶洋洋玩手機的白發男人：「五條先生！裡面的詛咒突然氣息變強了，他們...」
「這個啊。」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的男人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我一開始就知道了哦。」
「欸、欸？！」
「既然運氣這麼好碰上了，那就順便做個小測試嘛。」五條悟語氣毫無愧意地說道，「那個孩子在和校長面談時說了很了不得的話呢。」
對死亡毫無懼意嗎。
說著，他終於從手機上抬起頭來，看向面前被詛咒纏繞著的工廠，聲音中似乎含了一點笑意：「就讓我確認一下，她能夠有多瘋狂吧。」
-
「鵺！」
鳥型的式神從下墜的影子中鑽出來，巨大的鳥爪抓了一下主人的衣領，讓他順利地得到緩衝，安全落到地面上。
昏暗的視線內，依稀可見頭頂縱橫交錯的鋼管，看起來像是莫名其妙掉到工廠內部的其他地方了。
「唰！」的一聲，一只鋒利的尾針破空而來。
伏黑惠往後彎腰，雙手在地上借力一撐，遠遠地躲開發出攻擊的範圍。一只上半身像人，下半身像蜜蜂的咒靈交錯著四肢低吼著朝他衝來。
玉犬和鵺十分默契地上下夾擊的攻向咒靈。
半蹲在地上的伏黑惠不自覺地皺起眉頭，這裡面怎麼這麼多咒靈？
咒靈在玉犬和鵺的撕扯下化作一團黑氣消散的瞬間，空間突然震顫了起來，腳下堅硬的地面仿佛在融化。伏黑惠低頭一看，鞋底微微陷入暗紅色的地面，像是踩在了什麼橡膠上但更像是某種生物的肌肉一樣。
這時，一抹銀色的波動從前方的牆壁裡面蕩出來拂過他的全身，留下一股十分奇妙的感覺。還沒等他仔細分辨，就見數不清的耀眼白光從四面八方的牆壁裡透出來，世界突然四分五裂。
「轟」的一聲，面前的建築整個坍塌下來，被氣流推擠出來的灰塵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般頃刻間綻放開來。但卻在擴散到一定距離時，像是撞上了什麼看不見的屏障，宛如海浪衝上崖壁般的往上倒卷。
伊地知不自覺地張大了嘴巴，滿眼震驚。
這是發生了什麼？！
旁邊的五條悟哼笑了一聲：「做得很不錯嘛。」
朦朦朧朧的灰霧中似乎有一道影子閃爍了一下，然後千川結月出現在了工廠前的空地上。
她的身後，幾個圓型的球體從慢慢地從廢墟裡飄出來。
當像被關在倉鼠球裡一樣的式神使和式神都被穩妥的放到地面後，亞空間瞬間消失，被收束的灰塵逸散出來，世界變得灰蒙蒙的。
五條悟和一臉不爽的女孩子對視了一會兒，然後翹起唇角笑道：「結月意外的很敏銳嘛。」
「我又不是傻子，你在我們進去前就發現不對勁了吧！」
那裡面根本不是什麼簡單的1級咒靈。
當千川結月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被咒靈吞進肚子之後，她就展開了亞空間想要撐破咒靈的肚子出去。但是亞空間延展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她才發覺事情的不對勁。
進門時的怪異感、隨處可見的咒力殘穢以及沒有絲毫波動便憑-->>
空出現的空間入口，所有的異樣一一掠過腦海，千川結月當即明白了一件事一一
他們很可能從一開始就進入了咒靈的口中！
這座工廠就是咒靈的化身，或者說，那個咒靈將自己和這座工廠同化了！
最後，她制造了極限數量的亞空間，使它們相互碰撞切開了一切。
伏黑惠看見的那一道銀色波紋，是千川結月用來找他方位的亞空間，因為萬一要是不小心把自己的同期一起切碎就不好了。
「不要這麼生氣嘛，這是入學時的正常測試哦。」五條悟邁開長腿走近學生，抬手在她頭頂上揉了一把，「負責任的老師當然需要知道學生能夠做到什麼程度啦。」
輕快的語氣，愉悅的笑容，輕浮得沒有一絲為人師表的樣子。
伊地知：『負責任的老師』...這幾個字跟你有什麼關系啊！
千川結月和伏黑惠一同露出了豆豆眼。
一點提醒都沒有的讓學生進入了咒靈的肚子，你可還真敢說啊！
「好嘛，下次會注意給你們一點提醒的。」五條悟用含笑的語氣漫不經心地說，「作為補償，老師請你們去吃大餐怎麼樣。
「不要再有下次了！」這是伏黑惠。
「那我要吃烤肉！」這是千川結月。
一同說完的兩人對視了一眼，紛紛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竟然就這麼原諒他了？！
你竟然指望他能改？！
-
深色的胡桃木桌上，散發著甜膩香氣的精致點心占據了大半張桌面。
伏黑惠不懂，他們明明是來吃烤肉的，為什麼會看起來像是坐在甜品店裡。
千川結月兩口吃下一個填滿巧克力內陷的焦糖泡芙，一臉滿足：「好吃！」
伏黑惠看了眼那原本有六個，現在被她一個人吃到只剩一個的紙盒，「你等下還能吃得下烤肉嗎？」
「當然可以啦。」千川結月一邊伸手去拿奶茶，一邊理所當然地說道，「吃甜食的胃和吃飯的胃又不一樣。」
伏黑惠：？？？
你們甜黨都是這樣發言的嗎？！
五條悟看到伏黑惠懷疑人生的表情頓時笑出聲來：「不過沒想到結月竟然也是個甜食控呢。」
這種甜度的泡芙，一般的甜黨頂多吃兩三個就會膩了，而千川結月吃得很開心，並且還有摩拳擦掌想要把其他甜點也吃完的意思。
「唔，平時大概不會吃這麼多。」千川結月吸了一口奶茶，嚼著嘴裡的珍珠含含糊糊地說道，「之前咒力用得太多了，感覺需要吃點甜的補補。」
伏黑惠已經不想說話：吃甜食補咒力，更離譜了好嗎？！
「的確浪費了不少咒力。」五條悟支著下頜笑眯眯的，「但結月做得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呢。」
對力量的操控已經初具雛形，剩下的只要學會方法好好打磨，會成長到令人驚艷的地步。
「嗯，第一次用還不太熟練。」千川結月點點頭，如果換成她現實裡的身體來做，消耗至少可以減半。
「那從明天開始，結月就跟著老師做特訓吧。」
「欸？」
「惠暫時和之前一樣，先和二年級的一起訓練。」
「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結月和惠惠對貓貓的處理態度仿佛錯拿了對方的劇本
第31章
和五條悟的訓練，讓千川結月第一次對這個游戲產生了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她自己本身就是能力者，對練習怎麼控制自己力量的這件事算得上輕車熟路了。但是這種存在於現實的熟悉感，她在這個全息游戲裡真切的體會到了。
各行如隔山這句話肯定是有自己存在的道理的。
普通人的想像力就算再豐富，也不可能體會到異能者的感受。更何況，異能者的存在是沒有對大眾公開的，普通人連個了解經驗的渠道都沒有。
這個游戲...難道是哪個實驗室參與了？
一道藍光襲向千川結月的腳邊，她在攻擊落下前就下意識地瞬移離開原地，然後看向站在十幾米之外的五條悟。
「竟然順利地躲開了，那看來發呆的程度也不算很徹底嘛。」
千川結月沒說話，只是安靜地打量著五條悟。
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千川結月能夠確認當前已知的異能者裡沒有相似的能力。
雖然覺得可能性非常低，但她忍不住想：如果這個游戲是真的有什麼實驗室在背後參與的話，會是在研究相關的異能力嗎？那群瘋子可是什麼都干得出來。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一副想挑釁老師的樣子？」五條悟饒有趣味地說道。
五條悟的無限概念來自於阿基米德悖論，這是個數學題。但如果，她截斷了烏龜和阿基米德之間的空間距離，讓他們在同一個起點起跑...
千川結月換了一下身體的重心，感謝學習讓她不是個文盲。
「我想試試能不能打到老師，可以的吧。」
她說完也不管對方是個什麼表情，徑直就消失在原地，攻了上去。
訓練場上四處的閃爍的人影讓人眼花繚亂，其他正在訓練的學生見狀都不禁停下了動作。
捕捉五條悟的動作需要極高的專注力，而對方那趨近於無的咒力痕跡更是給這一行為增添了不少難度。
當再一次和五條悟擦肩而過時，千川結月深吸了一口氣。
五條悟雖然可以做到類似於瞬移的行為，但千川結月覺得這更像是一種壓縮距離的高速移動。這樣的話，如果自己切斷他與周圍空間的共振關系呢？
事先設置好的路線被截斷了的話，就算能跳過去，也是需要時間的吧。
銀色的波紋像是漣漪一樣從少女的身上蕩開，他們所處的這半邊訓練場的空間瞬間納入千川結月的掌控。
五條悟的身影似乎有剎那的停滯，千川結月的呼吸緊了緊，被咒力制造出來的矩形亞空間瞬間拉扯成鋒利的片狀，凌厲地射向五條悟。
兩股轟然相撞的力量讓整個訓練場的地面都震動了起來，一股危機感陡然從背脊躥上大腦，千川結月當即聽從自己的直覺連續瞬移了好幾個方位。
炫目的紅光幾乎不分前後的在訓練場上炸出了三個大坑，危及生命的緊迫感和精神高度集中的亢奮感讓千川結月的指尖都微微有些發抖，被矩形亞空間推移到半空中的少女垂眸和下方的男人-->>
對視著。
洶湧的咒力余波還在男人的指尖繚繞著，黑色的眼罩被拉開一角，露出了一只凜冽的蒼藍色眼睛。
千川結月還是第一次見到五條悟這個樣子，男人周身的氣場就好像洶湧的海潮，會咆哮著撕碎一切膽敢靠近的東西。那只寶石一樣透亮的藍眼睛筆直地看進她的眼底，仿佛一種來自於狩獵者的凝視，危險到讓人心悸。
瞳孔放大的千川結月蜷起微微發顫的指尖，努力壓抑著自己不要太過激動，這不是超帥的嗎！這個樣子也太犯規了吧！
「喂！」拎著一把長槍站在場邊的真希大聲朝他們喊道，「你們是要把訓練場炸了嗎？！剛剛那都是什麼級別的咒力輸出啊！」
勾著眼罩的手指放下，五條悟又恢復以往那種輕松隨意的模樣：「因為沒有想到會被結月切開了無限，所以有一點興奮嘛，你們也要理解老師啊。」
一時間訓練場上的空氣好像都安靜了下來，他們剛剛聽到了什麼？
什麼東西被切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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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00。（你們是良好的師生關系）
看著這個入學後就沒怎麼漲過的好感度，千川結月頭都要禿了。
游戲的自由度太高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在這種沒有劇情提示、又不能讀檔的情況下，她要怎麼刷五條悟的好感啊？送甜品嗎？？
前兩個周目就應該打聽一下他喜歡什麼樣的女生的，失策。
坐在位置上的少女一臉苦大仇深地盯著面前的書本，那副怨念幾乎要化成實質的模樣，讓伏黑惠誤以為她是被上課的內容難住了。
雖然他覺得這種事情不應該發生在原本已經是高三生的同期身上，但是她這個表情...只能是這麼回事了吧？
「是有什麼不知道的嗎？」
少年的聲音傳入耳中，千川結月偏過頭，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五條老師喜歡什麼樣的人？」
教室裡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伏黑惠沉默了一會兒，覺得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你是指什麼？」
千川結月頓時想起五條悟是伏黑惠的監護人，那他們肯定在一起生活很久了吧？這不是現成的消息來源嗎！
女孩子眼眸晶亮地拖著自己的椅子湊近旁邊的少年：「伏黑君應該比較了解五條老師吧？他會比較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子？」
伏黑惠頓時瞳孔地震地看著自己的同期：你清醒一點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2-05-25 23:56:14~2022-05-31 12: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任殤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均均 18瓶；人生好難 10瓶；波本哭著求我睡了他 9瓶；焦糖雙皮奶 7瓶；戚青容 5瓶；誒嘿∼、他們都叫我學姐 3瓶；Davina、江疏芸 2瓶；任殤、Mute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2章
「第幾名、你是第幾名。」
勉強有個人樣的咒靈用毫無起伏的聲音重復這一句話，舉著鋒利的爪子衝向面前的人類。
「年級二十，班級前三。」站在窗台上的千川結月語氣輕松地跳到咒靈的腦袋上，矩形的亞空間在她腳下綻開碾碎了咒靈的腦袋，「哎？那其實我的成績還是挺可以的嘛。」
窗外，鵺的渾身冒出紫色的電光，然後飛撲著撕碎一只水母一樣的咒靈。
隨著咒靈的祓除，繚繞在校園裡的詛咒氣息散去。
千川結月從窗戶裡跳出去，然後借著亞空間做支點，精准地降落在伏黑惠的身邊。
「伏黑君，不要這麼小氣嘛。」
上午在教室裡問出的問題還沒來得及聽到回答，便被高專發來的任務消息打斷了。等進入任務地點，重新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千川結月又問了一遍，但是等來的回答是：不知道。
伏黑惠獎勵似地摸了摸鵺的腦袋，然後把它收了起來：「我真的不知道。」
頓了頓，他有些疑惑地問道：「為什麼你會覺得我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從表面上看，他們明明才一起入學不到半個月吧。
千川結月愣了一下，然後摸著後腦勺哈哈笑道：「因為從一開始就感覺五條老師和你很熟悉的樣子。」
咳，她都忘了自己的設定了。
伏黑惠看了她一眼，似乎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千川結月調轉步子和他一同往外走：「我們現在就要回學校嗎？」
「可以不用著急回去。」
「好耶！那我們去吃明太子拉面吧！」
博多的明太子和博多拉面都十分的出名，既然來到博多出任務，自然要將當地特產嘗一遍再回去。
雖然不同店家的味道和配菜搭配各有不同，但博多拉面的基本做法都是一樣的。骨膠豐富的乳白色豚骨湯底加上直細面是標配的原料。
不過加上了明太子之後，拉面的湯底就變成了一種鮮艷的紅色，再輔以半切的溏心蛋、薄切的叉燒、純白的芽菜和剪成細條狀的海苔鋪滿拉面表層，色彩豐富的搭配，讓人一看就食指大動。
千川結月剛剛拿起筷子，就看到旁邊的伏黑惠打開了桌上一個免費供應的配料罐。
「這是什麼？」
「紅生姜。」伏黑惠夾了一筷子紅色的生姜絲放到自己碗中，然後看向千川結月，「要加一點嗎？」
「啊，謝謝。」
裹滿湯汁的細拉面一入口就能感受到那濃郁的豚骨鮮味，咀嚼幾口之後明太子的海鮮味逐漸鮮明起來，舌苔上感覺到些微的辣意，更加激發了人的食欲。
「有什麼可惜的，如果不是她哥哥太不知好歹了，也不至於被老板賣給那個有性虐癖好的變態。」
「好了，別啰嗦了，快點搞定，晚上就要交貨了。」
對面隱隱飄出來的說話聲讓專心吃面的兩人不禁同時抬頭看了過去，然後又轉頭對視一眼。
來博多之前，負責這次任務的輔助監督特地提醒過他們這是一個3的人口都以殺手這個職業為生的特殊城市。在這裡遇到什麼事情，都是很正常的。
言外之意就是這座城市的生態環境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樣，專心完成任務就好，不要多管閑事，也管不過來的。
原本千川結月和伏黑惠對這件事還沒什麼真實感，但是隨便找家店吃面都能聽到這樣的事情，還真是讓他們大開眼界啊。
千川結月夾起一口面吹了吹：「伏黑君，我們返程的票能改到晚上9點嗎？」
「隨便你。」
在工作間隙出來填飽肚子的男人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那特意壓低聲音了的說話聲竟然會被人一字不落的聽見，並且為組織帶來了滅頂之災。
朦朧的黃昏籠罩了整個街景，吃飽喝足的男人單手插在口袋裡，叼著煙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偶爾路過被擦拭得潔淨明亮的玻璃櫥窗時，還會停下來把玻璃當做鏡子仔細捯飭一下自己的發型。
但即使是這樣，他也完全沒有發現那兩個已經跟了自己一路的高中生。
「這裡的黑道門檻也太低了吧？被人這麼跟蹤都沒能發現的嗎？」
身邊的人沉默了一瞬，然後似乎忍無可忍地說道：「你這哪裡像跟蹤人的樣子啊！」
千川結月眨了眨眼，然後偏頭。
穿著類似制服的兩名少年人站在大街上對視著。
那名發型像海膽一樣自由的男生被拆開一半的小雞饅頭、明太子仙貝、年輪蛋糕等各種小零食的包裝盒塞了滿懷，而他身邊的那名女生，掛著精美包裝袋的手上捧著一個色彩豐富的圓形鐵罐。
看起來都是收獲頗豐的模樣，但實際上這些東西都是千川結月要買的。然後又見一個愛一個，最後什麼都剩一點，伏黑惠看不下去，就幫她拿了一點，最後變成了這個樣子。
頓了頓，千川結月恍然大悟似的從鐵罐中抽出一根卷心餅干，抬手遞出去：「不要生氣啊，不就是忘記喂你吃了嘛。」
周圍的路人見他們的表情還以為是小情侶吵架，紛紛用打趣的眼神看了少年一眼，然後說笑著和朋友離去。
「現-->>
在的高中生都這麼可愛的嗎？」
「得分人啦~」
伏黑惠一臉冷漠地盯著面前的香草餡卷心餅干：能換個同期嗎？讓她去讀三年級吧。
兩人跟著男人到了一幢看起來不怎麼顯眼的事務所附近，手中終於擺脫了那大堆零食的伏黑惠看了一眼那扇自動關上的玻璃門，然後將目光轉向低著頭擺弄著手機的同期，「接下來怎麼辦？」
「等吧。只有拿到交易的證據，才好報警。」
「報警？」
「對啊。」千川結月將手機屏幕調轉，遞給少年看，「聽起來像個組織，那當然要交給專業人士來處理啦。現在正值競選，到時候直接給受害人打上馬賽克放到網絡上去，肯定會被『嚴肅』處理的。」
手機畫面上，掛著『原田正太郎』綬帶的中年男人握著話筒，正在一臉意氣風發的宣講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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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封閉的倉庫裡，大腹便便的光頭男人令手下打開那只特大號的行李箱，一名失去意識的黑發少女蜷縮其中。
「如您所願，無依無靠的孤兒，即使失蹤了也不會有人登報失蹤啟事的女人，不會有任何後顧之憂。」
「那就好。」戴著一只獨眼眼罩的男人把手中的手提箱打開，「點一下數吧。」
「啊，不用。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委托你們幫我殺一個人。」
當商定好事宜的買家想拖著行李箱走人時，突然有一道清脆的聲音朝他們大喊了一句，「喂！」
陌生的聲音讓眾人下意識的警戒起來，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人。
「頭頂啦，頭頂。」
眾人順著聲音的提示抬頭看去，一名穿著黑色制服的少女並膝坐在上頭的橫梁上，她的手中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
「啊，光線還不錯，這下都拍清楚了。」
少女的話讓他們意識到什麼，那名獨眼男人第一時間從風衣底下抽出槍，毫不猶豫地朝橫梁上的少女連開數槍。
「砰砰砰。」
子彈深深的嵌入厚實的木材內，橫梁上的少女憑空消失了。
在倉庫外等候的伏黑惠聽到裡面傳出來的動靜，頓時想要進去幫忙，卻被忽然出現的一道身影攔住了。
少年的目光越過面前攔住他的男人的肩膀，看到兩道身影正飛速朝著倉庫的方向靠近，聲音冷了下來，「詛咒師？」
倉庫裡的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名少女就已經出現在身邊，利落地放倒了兩名手下。
光頭男的反應顯然不及那個獨眼男，他才剛剛掏出槍，千川結月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用力向下一折。可怕的骨骼碎裂聲響起，光頭男當即慘叫著松開了手中的武器。
趁著這個機會，獨眼男重新瞄准了少女。
就在這時，倉庫的鐵皮門被什麼東西撞飛，徑直朝著他們來了。
千川結月眼瞳微縮，亞空間在面前展開，那扇倉庫鐵門頓時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
光頭男和獨眼男被眼前這詭異的一幕驚呆了。隨後，有一道黑影從鐵門上躍出，閃電般地衝向他們。
「轟隆一一」
咒力相互碰撞掀起的能量震碎了身後的牆壁，光頭男和獨眼男滿臉是血的被掩在廢墟中，但看起來似乎還活著。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在臉上紋了黑紋的瘦小男人，慢慢斂下神色：「詛咒師？」
男人沒有回答千川結月的話，而是張開手陶醉般地在空氣中猛嗅了一口：「是新鮮的血液氣息。」
說著，兩條漆黑的鎖鏈分別從詛他的掌心中伸出，宛如黑蛇般躥向千川結月。
少女身形輕閃，原本追著她的鎖鏈頓時往上弓起，擋下了她踢向詛咒師的腿。
很快的反應。
評估敵人的念頭剛剛從腦海中滑過，另外一道身影鬼魅般地出現在千川結月身後。
鎖鏈回旋繞住少女，閃爍著咒力流光的匕首近在咫尺。
透明的亞空間覆蓋了千川結月的全身，另一個更小的矩形方塊出現在白皙的掌中，然後順著手掌劃出的弧度拉成薄片。
「滋啦啦」
透明的空間刃在割過那人的脖頸時竟然帶起了火花。
女人匆忙後退，抬手摸了下剛剛被割過的地方，然後目光沉沉地看向已經擊退鎖鏈安然脫身的少女。
竟然擋下了空間刃嗎？
千川結月抬起手，透明的方塊在掌心旋轉：「你們想干什麼。」
「聽說高專有個小姑娘切開了五條悟的無限，所以好奇想來看看。」黑紋詛咒師笑眯眯地說。
聽到他的話，千川結月不禁挑起眉，看來高專今天也很好的維持了自己的篩子設定。
「不過你好像也不過如此嘛。」黑紋詛咒師看了一眼沒出聲的同伴，繼續說道：「那還是把術式挖出來送給我們使用好了。」
說著，黑色的鎖鏈重新抖動，配合著那個女人一同攻了過來。
少女的唇間逸出一聲淺笑，映著微弱月光的眼瞳輕輕彎起：「還真是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啊。」
第33章
能擋住一道空間刃,那麼五道、十道呢？
千川結月掌心的方塊突然分裂成數十個更小的方塊，宛如星辰歸位一般去到了自己所應該在的位置。
方塊同時拉扯出鋒利的形狀，隨後,千川結月似乎聽到了一聲什麼東西清脆破碎的聲音。
在第一道空間刃剛剛割開黑紋詛咒師的胸膛時，他驚駭地睜大眼睛,咒力在他身上流轉，一道出乎意料的身影和他交換了位置。全部拉開形狀的空間刃在黑暗的倉庫中開出曇花一現,血肉被切開,數十段人體掉落到地面。
千川結月猝然回頭,黑紋詛咒師正捂著血流不止的胸口站在身後的那片廢墟上,黑色的鎖鏈扼住了那個獨眼男和之前被千川結月打暈的那兩名手下的脖頸，將他們一齊提到詛咒師的身前,當做了肉盾。
「哈...」他大喘著氣，幾秒鐘之前還志得意滿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不想他死的話，就放我離開。」
少女的臉上露出了費解的表情：「你沒事吧？拿一群想殺我的人威脅我？」
「咒術師屠殺普通人，可是會被定罪的。」
「那好吧。」
少女似是無奈地應了，心中一喜的詛咒師剛想讓她立下束縛,背脊卻陡然發涼。意識消散前,他聽見少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但我可是空間系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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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藍交替的車燈無聲閃耀著，倉庫周圍拉起了警戒線。昏迷的眾人都被警方送去了醫院，現在倉庫這邊只有一些穿著黑色制服的人在進進出出的忙碌著。
「所以，你們是因為聽到有人在販賣人口，才跟來了這個倉庫,是嗎。」
「是啊。」坐在圍欄上的千川結月把玩著手裡的東西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那兩個詛咒師說是想要我的術式才是找來的,至於他們為什麼會找到我們，這種問題就不要來問我了吧。」
迎著月光的少女輕輕垂下眼睛，銀色的眼底毫無波瀾：「我可沒有義務幫你們分析原因。」
精准地找到出任務的學生，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高專內部出了問題。
兩名做著記錄的輔助監督被那平靜無波的眼神看得一驚，勉強賠笑道：「是，這個事情我們會去調查的。但是可以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會殺掉那名普通人嗎？」
「意外。他是被那個臉上有黑紋的詛咒師突然換了位置。」
「那也就是，你是之後才殺了這個詛咒師，對吧？」
「嗯。」
「為什麼會把殺人作為你的第一選項？你的術式應該可以捕獲敵人，采取一種更為溫和的手段吧？」
聞言，詫異了一瞬的千川結月幾乎笑出來聲，有人要殺她，她還得考慮用溫和的手段對付他們？她是什麼瑪利亞嗎。
她正要開口懟面前這兩個莫名其妙的輔助監督，卻被突然插入的聲音打斷了。
「用這種對待犯人的形式來審問我可愛的學生，當我是死的嗎。」
高大的白發男人憑空出現，一手扶著後頸，一只手伸直搭在膝蓋上蹲在千川結月的身旁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陡然色變的輔助監督們。
「你們什麼時候和詛咒師這麼共情了？需要我送你們去用溫和的手段勸服他們嗎。」
「不、不是。」兩名輔助監督頓時被突然出現的五條悟嚇得毫無血色，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只是，任務的例行詢、詢問而已。」
「例行詢問？」五條悟似乎笑了一下，然後偏頭看向另一方也在接受詢問的伏黑惠，有些苦惱地說，「我倒是不知道任務的例行詢問竟然還需要把學生分開了，加新的規矩也不告訴我，太過分了吧。」
說完，他收回目光，嘴角的弧度拉平，聲音也冷了下來：「趁我還沒改主意，趕緊帶著你們的報告滾。」
輔助監督們馬不停蹄地滾了。
千川結月看了一會兒那倉皇離去的背影，然後視線又轉向蹲在自己身邊的人：「有這麼嚇人嗎？」
「老師生起氣來當然是很可怕的啦。」五條悟又恢復成以往那種輕快散漫的語氣，目光落到千川結月的手上，「你拿的什麼？」
「詛咒師身上掉下來的。」千川結月把手心攤開，是一塊被切成了好幾瓣的懷表，「因為有點在意，所以把它們撿起來了。」
這個懷表是千川結月從那個女性詛咒師的屍體旁看到的，從感覺上來判斷，是咒具。
五條悟拿起一塊仔細看了看：「好像是防御型咒具啊...為什麼在意這個？」
「這都能看出來的嗎？」千川結月有點不可思議，六眼還真是好用啊，「我的攻擊被那個詛咒師擋下過一次，所以有些在意。」
「那個空間刃？可能是這個咒具的原因吧。」五條悟把她手心的碎片都拿走了，然後語氣自然地問她，「有什麼想和老師說的嗎？」
五條悟之所以來得這麼快，一方面是他猜到上頭那些老橘子不會輕易放過抓他學生把柄的機會，即使是意外也會被他們抹黑成惡意鯊人，另一方面，他有些在意學生的心理狀態。畢竟除了一些變態外，沒有人不會對殺人產生愧疚和負罪感。更何況，死去的人裡面還有一個普通人。
這對一個剛剛接觸咒術界的學生來說，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但問題是，千川結月並不是什麼和平環境長大下的孩子，也不是一個尚未脫離像牙塔的學生，事情關注的重點完全不在這上面。
「唔，給老師帶的伴手禮沒了。」少女語氣可惜地說道，「紅豆餡的小雞饅頭。」
秉承著刷好感就應該從細小的方方面面入手的千川結月，特意買了甜甜的紅豆餡的小雞饅頭帶回去給五條悟當伴手禮，進倉庫前因為不方便所以先讓伏黑惠拿著，但是突如其來的戰鬥沒能保住那袋小雞饅頭。
這個突然的發展讓五條悟有點猝不及防，他看著月色下神色平靜的女孩子，輕松地說：「下次再買也沒關系。」
「嗯。」千川結月應了一聲，然後根據五條悟的神色好像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啊，其實老師是想問我現在的感受嗎？」
「因為是敵人，大約就跟平時祓除咒靈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千川結月很誠實地說道，頓了一下後，她又問五條悟，「五條老師會覺得我很冷血嗎，或者覺得我入學的時候在撒謊？」
明明在入學時說『想拯救那些並不想就此死去的人』，但是現在卻在出了這種事情後沒有負罪感。
「唔，談不上，雖然的確有些小小的驚訝就是了。」五條悟平和地說，「結月會因為看不順眼誰就跑去無差別屠殺嗎。」
千川結月因為他的話露出了費解又無語的目光：「是甜品不好吃還是游戲不好玩，我要去干這種無聊的事情。」
女孩子臉上的嫌棄之情溢於言表，五條悟翹起唇角用力揉了一把她的腦袋，然後看向朝他們走過來的伏黑惠：「哎呀，渾身是傷呢，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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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用結月的術式來對付你嗎？」夜蛾正道放下手中的報告沉聲道。
去鯊千川結月的詛咒師的身份都已經調查出來了，但是對方的尾巴掃得很干淨，有關幕後主使一點線索都沒有。
「是啊，畢竟好不容易出現了可以破開『無下限』的術式，只要挖出來做成咒具，大概就能像當年那樣捅穿我的喉嚨了。」翹著二郎腿倚在沙發上的五條悟朝著自己的脖子比劃了一下，毫不在意地笑道，「那些老橘子大概是這麼想的吧。」
「為此，他們還拿出了一個可以抵擋三次傷害的咒具，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呢。」
聽了他的話，夜蛾正道不禁皺眉：「那結月...」
這件事可能只是個開始，為了拿到她的術式會有更多的人想要對她下手，處境會變得很危險。
「不會有事的，他們這次失敗了，短時間內肯定不會再有動作。」五條悟微微收斂了笑意正色道，「而且，我們都以為那個孩子還是只是個雛鷹，殊不知人家早已經長出了鋒利的爪子，敢隨便湊上去的話...」
他頓了頓，然後聲音有些幸災樂禍：「可是會倒大霉的~」
五條悟這副不將事情放在心上的模樣讓夜蛾正道額角的青筋蹦了蹦：「不要掉以輕心啊，再怎麼說結月還是個學生！」
「放心吧校長。」五條悟拖長調子應了聲，「我當然也有給可愛的學生准備『愛的特訓』哦。」
五條悟本來還有點懷疑千川結月的來歷，但是根據這件事來看又不像和那些人有關系...
嘛，總歸叫他一聲老師，與其指望別的保護，讓她更快的成長起來才是最好的選擇。
從特訓變成愛的特訓，雖然只差了兩個字，但是千川結月的感覺天差地遠，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過每天累到手臂都不想抬起來是什麼感覺了。
還是突然彈出來的游戲面板讓每天都沉浸在訓練中的千川結月回過神來，意識到這是一個游戲。
「太真實了吧...」
代入感太強，甚至在某些時候遺忘了自己的現實世界，這真的是個普通的全息游戲嗎？
帶著這樣的疑問，千川結月暫停了時間，然後退出游戲。
從游戲倉中爬出來時，牆上的鐘表指向十點整。千川結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隨後拿起放在游戲倉旁邊的手機點進社交軟件，卻忽然頓住了。
奇怪...她拿手機是想干什麼來著？
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自己忘掉的事情，千川結月聳了下肩，干脆不管了。
反正等該發現的時候自然就會想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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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裡越來越緊張的學習氛圍，讓千川結月都沒有辦法再心大的沉迷游戲了。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卻連家都還沒回，就被港黑的車接走去干活了。
外表低調得和其他車輛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實際上普通手槍子彈都不能在車上留下痕跡的黑色小轎車停在立海大附中校門外。
千川結月徑直走過拉開車門，面容堪稱完美的金發青年朝她偏過頭來。
微彎的眼眸下，黑色的淚痣活色生香：「結月。」
「好久不見公關官~！」
美人總是讓人心情愉悅，千川結月抬腿鑽進車廂內語氣輕快地和他打招呼。
「學校還順利嗎？」公關官語氣溫柔地問道，隨手將膝上的文件遞給她。
千川結月接過文件隨手翻開，一目十行地掃視著：「還行？升學的話還是挺有把握的，但要是指望我考個多高的名次，嗯...祈禱那些學神們大發慈悲放過我們這些凡人？」
千川結月那些痛苦的學習日子，旗會的大家都是見證人，她的外語成績能每次都名列前茅，多虧學歷最高的外科醫生私下裡幫她補習，從書寫到發音一點點糾正。
那段時間的『舊世界』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等進了大學就輕松了。」
「是啊，我當初國中的時候你們跟我說等高中就好了，等我升上高中，就告訴我等大學就不會這麼累了。」
千川結月經過三個月填鴨式補習後就徑直被塞進了國中一年級，如果是普通的學校她倒也能混過去，但偏偏港黑給她安排的是歷史悠久的名校。為了不丟人，千川結月只能咬著牙學。
聽到她的話，公關官不可自抑地輕輕笑起來，笑容甜美得蠱惑人心：「我們的時間比較緊，落地之後就要徑直去酒會的地點，到時候就拜托結月了。」
他說話時千川結月已經看完文件上的內容，素白的手合攏紙張特殊的文件，頷首：「放心吧。」
千川結月這次明面上是保護公關官，但文件裡還有一部分加密內容，特殊的印染手段和排序，即使被警.察機關掌握也不會成為證據。
而不是港黑正式成員的千川結月能看懂這部分加密內容，完全是因為這種加密方式的用法曾經專屬於監管港黑寶石生意的中原中也。不過這套密碼已經是四年前的版本了，森鷗外很物盡其用的又丟給了她單獨使用，算是一種標志了，也是在隱晦的告訴她一一你的行事會影響到中也。
千川結月的每日一問：港黑的屑首領什麼時候倒台？
經歷了差不多12個小時的飛行後，飛機在大洋的彼岸平穩落地。
五名黑西裝護著一名身穿純白風衣的金發青年從機場並不公開的vip通道裡出來，似乎是感覺到什麼，貼身跟在青年身後的女性抬起頭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哢嚓」一聲，穿著黑色套裝的女性站在車門外偏頭看向遠方的照片被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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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海風喧囂的碼頭外，一艘巨大的白色游輪停泊在港口。
柔和明亮的光線從無數扇干淨透明的客艙窗戶中溢出，煌煌燈火映在雪白的船身上，仿佛是一顆遺落在海面上的珍珠。
這是名為『組合』的異能者集團下的豪華游輪一一塞爾達號。
與游輪舷梯連接的碼頭上，華麗的紅毯直接從船上一路鋪下舷梯延伸出一條長長的通道。打扮區別不大的黑西裝保鏢們各自跟在自己的雇主身後，警惕的目光掃視著周圍，緩慢地踏上游輪。
如果紅毯周圍站滿了記者的話，大概會讓人以為是哪家知名的頒獎典禮搞了新的噱頭，將儀式現場放在了游輪上吧。
但實際上，今晚來到這艘游輪上的人大多都不是什麼明星，而是各界商業名流、勢力首領以及官方人員。
這一切都是因為名為『組合』的勢力首領一一菲茨傑拉德，向外界發出的晚宴邀請。
『組合』所屬成員不僅在某些國家的官方機構裡擔任要職，還擁異能力者和龐大的資金，其首領菲茨傑拉德算得上名副其實的首屈一指的企業大亨。在各種利益的加持下，只要不是死敵，所有勢力都會給他三分薄面。
這時，一輛低調奢華的高檔轎車緩緩駛入港口，在紅毯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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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一名黑西裝動作十分迅速地下車，然後拉開後面的車門。
一條被白色西褲包裹著的長腿從車中邁出，海風吹過金發青年的額發，青年那雌雄難辨的容貌在璀璨的燈光下勾勒出好看的笑容。
「還真是大手筆呢。」
說著，青年緩緩側身，朝車內的方向伸手，帶出自己的女伴。
與容貌驚人的青年相比，他的女伴就有些讓人大失所望了。不是說不好看，而是有了珠玉在側不免形成對比。
一絲不苟的低馬尾、平直的眉形，面容清秀的佳人怎麼看都有一些不懂變通的木訥氣質。
即使港口黑手黨的本部在霓虹，但在海外他們也並不是什麼無名之輩。有一些和港黑有過合作關系或者正在合作的人，紛紛上來和公關官打招呼。
有些人雖然不懂公關官為什麼會帶這樣一個女伴出現，但也很識趣的沒有多問，只是打量一眼，含笑點頭就算和她打過招呼了。
而那些態度熱絡一些的人，顯然是和港黑合作頗深的人。
「竟然是草雀小姐，好久不見了。」
草雀，隸屬於港口黑手黨五大干部之一鋼琴師手下的空間系異能力者。
是港黑一直替千川結月養著的假身份，在一些需要她公開出席的場合，她大多都是頂著這個身份出現。
面前這個和自己打招呼的中年男人，千川結月早就不記得他是誰了。但好在她這個人設是冷淡、不喜言談的性子，稍稍點頭說一句你好是正常操作。
果然，中年男人絲毫不介意她這番態度，繼續和公關官說笑著一同往裡走去。
到了預定的起航時間後，舷梯自動折疊收起，巨大的游輪發出一聲悠長的低嗥，往港外的海域行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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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閃爍的濱海城市內部，某不知名的房間。
一個小胡子男人十分焦慮地走來走去，「我跑了港口黑手黨的單子，現在他們的異能者都已經出現了！一定是來殺我的！」
「怕什麼。」坐在沙發抽著雪茄的男人收起手機嗤笑了一聲，「已經確認那個異能者現在在游輪上，按照宴會的時間四個小時候後才會回來，而你三個小時後就要離開這個國家了。」
頓了頓，男人繼續道：「比起平白擔心這個，你打算什麼時候把那批貨的地點說出來？」
聽了他的話，小胡子停下亂轉的腳步，勉強壓下心裡的不安鎮定地說道：「按照約定保護好我的安全，等我離開前肯定會告訴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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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推開面前的大門，優美的鋼琴聲率先從華麗堂皇的宴會廳裡泄露出來。
高高的香檳塔、精致小巧的甜品、色香俱全的佳肴交錯陳列在潔白典雅的桌面之上，一看就知道是精心設計過的擺台。
一片觥籌交錯間，那執著一個紅酒杯立與場中央和人交談的白人男性似乎是各種視線的焦點。
金發碧眼的男人面容英俊，身材欣長。那頭金發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貴族人士的矜貴和傲慢。
他似乎注意到大門這邊的動靜，先是余光掃了一眼，然後停下交談，腳下步伐輕移側身面對大門遙遙舉杯：「歡迎，港口黑手黨的各位。」
周圍交談的分貝聲頓時變低，更多的人往門口看了過去。
嘴角噙著完美笑容的公關官姿態從容地從路過的侍者手中取走一杯香檳，走向菲茨傑拉德，回應他的舉杯，「晚上好，弗朗西斯先生。」
菲茨傑拉德看了落後公關官一步的千川結月一眼：「嗯...這位好像是草結、草一一」
「草雀。」千川結月冷淡地說道。
「啊，就是這個。」菲茨傑拉德搖晃了一下手中的紅酒杯，輕慢地笑道，「霓虹人的名字就是奇怪，經常搞混。」
公關官笑容不變地說道：「外國人大抵都是這樣覺得的，弗朗西斯先生的名字也有些復雜，不過好在我們的記憶力還算不錯。」
千川結月一向對這種應酬的場合沒什麼興趣，她面無表情的站在公關官身後不留痕跡地用眼睛余光打量周圍的甜品台，在心裡篩選出等會想要先吃的東西。
今晚是邀請所有合作伙伴的晚宴，菲茨傑拉德的重點並未放在港黑身上。簡單和公關官你來我往的交鋒了幾句後，他便姿態優雅地端著酒杯說了聲失陪。
菲茨傑拉德一離開，周圍就有其他人蠢蠢欲動的想要上前攀談。
在這些西方勢力的心裡，五年前的橫濱港口黑手黨不過還是一個連機場都沒有的鄉下組織。但是自從四年前那場震驚異能界的大戰後，港口黑手黨以極為可怕的速度開始擴張。到了現在，他們儼然在階級更為固化的西方占據了一席之地。甚至是許多人的座上賓、會優先想要合作的對像。
公關官不動聲色地掃了周圍一眼，然後微微偏過頭看向身旁的千川結月：「可以不用貼身跟著我。」
公關官本身就是異能者，是會根據攻擊者的殺意反應的反擊型異能，所以沒有人可以悄無聲息的殺死他。再加上他那個活躍於世界大屏幕上的麻煩身份，一般情況下，即使是狠毒了港口黑手黨的人，也不會來殺公關官。
因為一旦被揭露凶行，全世界的媒體就會為了搶占頭條和流量對事件進行大肆報道。有關幕後黑手的一切，不管真假都會被擺到台面上來，幾乎沒有勢力可以經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當然了，四年前壓根不考慮後果也不在意後果的魏爾倫除外。
聞言，千川結月點點頭：「我會一直注意著的。」
先不說菲茨傑拉德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晚宴出什麼么蛾子，只要公關官在她視線範圍內，就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而且，她真的任務也不是來做保鏢的。
在第一位率先上前的人走到公關官面前時，千川結月已經慢悠悠地抬腿走向了她看好的甜點。
在這種場合下，即使知道客人並不會對這些吃食感興趣，也不代表宴會的主人會放松對廚師的要求，特別是菲茨傑拉德這種站在富人金字塔頂端的人。
千川結月嘗了一個薄荷色的馬卡龍，然後眼眸微亮的又往盤子裡拿了一個其他的顏色。
雖然做人不怎麼樣，但是挑廚師的眼光還是很好的嘛。
千川結月一邊吃著蛋糕甜點，目光隨著公關官的身影在宴會廳中轉來轉去。忽然，她的視線頓了頓，一個十分眼熟又討厭的身影從通往旁邊大廳的過道裡走出來。
毫不掩飾的打量引起了那邊的注意，穿著短西裝的灰發男人轉過目光，看見了那個站在一臉漠然的站在甜品台前吃東西的女人。
「還真是好久不見呢，草雀。」男人的右眼被劉海遮住，一頭不長的頭發卻被上上下下的剪成了好幾個層次，千川結月對此的評價是一一殺馬特。
千川結月不想理他。
「對干部如此無禮，組織的規矩一點都不被你放在眼裡啊。」男人聲音傲慢地指責道。
啊，森先生到底什麼時候弄死這個家伙？
千川結月懨懨地放下叉子：「不把港黑規矩放在眼裡的，是你吧，A。」
A，港口黑手黨五大干部之一，也是唯一一個靠氪金上位的干部。
A低低地笑起來，野心寫在臉上，昭然若揭。
「規矩那是約束手下人來用的，像我們這種人自然是不在範圍內的。」
「哦，擅自挖其他干部的牆角，森先生知道你不用遵守這條規矩嗎。」
草雀是港口黑手黨唯一的一個空間系異能者，因為她的空間可以儲存物品，基於這一特性，她的情報在港黑內部算是半空公開狀態。
因為這個便利好用、遇到危險時又能像一個烏龜殼似的把自己罩起來的能力，A每次看到她都會揮起鋤頭挖牆腳。
「boss知不知道，你最清楚了吧？」A垂眸看著面前表情毫無波瀾的女人，語氣誘哄，「你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上司，其實也是存著野心的吧。和我一起拿下他的人頭，輔佐一位新的王，難道不好嗎。」
這番話簡直槽多無口。
千川結月冷靜地想：不，森先生早就知道了，港黑裡除了你之外的高層都知道你那想要取代首領位置的野心，但是礙於那個屑首領說你還有利用價值，所以一直裝作不知道一樣的在看熱鬧。
不過她真的很費解啊，為什麼會有人對自己的智商如此自信，如此沒有ACD數的？？
見她不說話，A有些不悅地眯起眼睛，然後又笑了：「不過這是最後一次給你忠告了，想清楚了就來找我，不然等到下次的話...呵呵呵。」
千川結月目送那個極度囂張又自信的身影離開，然後放下手中的盤子去找公關官。
按理來說，一個普通的酒會港黑不會來了代言人又來一位干部。A顯然不是一開始的受邀對像，不然公關官不會來的。
「A最近在干什麼？」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公關官自然沒有錯過和千川結月交談的A，此時聽到她的問題，微微笑了一下：「大約是物色了什麼合心意的合作對像吧。」
好奇心得到解答，千川結月沒有再問。
此時，一名干練的成熟女性指尖捏著自己的名片走上前來。
「公關官先生，我是塞壬船舶的柏妮絲，不知道貴方有沒有興趣在太平洋上增添幾條航線。」
這種商業宴會再怎麼搞噱頭也離不開最本質的兩種目的，一是加強與合作方之間的感情交流，二是尋找新的利益。
公關官從善如流地接過女人的名片，含笑點頭，「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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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辦方提供的私密休息室裡，和公關官友好交談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而他仍然不見一絲倦色。
千川結月真的很佩服這種人。
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走到了十點一刻，一直安靜坐在房間裡當背景的女人站起身來，在上司和客人暫停交流的間隙，輕輕上前告退。
大概是在房間待太久，太悶了，想要出去透口氣吧。
面上保持著微笑的中年男人聽著女人關門離開的聲音，放下手中的茶杯，自然而然的想到。
三海裡之外，一艘巨大的貨輪在航線上即將和塞爾達號形成一個交叉點。
貨輪某只黑漆漆的集裝箱裡，有什麼東西散發出了盈盈的流光，從形狀來看，像是一種方塊。
隨後方塊拉伸變大，撐開了一塊黑漆漆的空間，一道人影從裡面鑽了出來。
千川結月在原地留下一個相同的方塊後，又打開了另一道空間鑽了進去。
經過兩次傳送的千川結月在幾個呼吸間就從航行大海的游輪上，出現在了繁華的市區裡。她根據情報裡給的路線地圖，輕而易舉地在人口繁雜的居民區裡找到那個隱藏在地下車庫裡的倉庫。
仔細核對了周圍環境之後，千川結月抬手覆上畫滿古怪塗鴉的牆壁，肉眼難見的波紋從她掌下擴開，包圍了裡面的空間。
如果此時有人在這個倉庫裡，就會看到幾個巨大的金屬箱憑空消失的奇異事件。
與此同時的游輪上，A拉開了一扇房門，抬步朝裡面的人露出一個偽善的笑容：「你好，初次見面。」
精致的實木門緩緩合上，投影在地上的明亮光線像把小扇子一樣收攏起來，最後出現在門外侍者打扮的保鏢眼裡的，是那名坐在紅色天鵝絨沙發上的頭戴白色毛絨帽瘦弱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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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兩名肌肉大漢保護著坐在機場角落的小胡子緊張地抖著腿，不時地抬起手看著手上的腕表，嘴裡無聲地自語著：「怎麼還有十分鐘...」
「喂。」
旁邊的招呼聲差點沒把小胡子嚇得跳起來，看清是誰後，他又陡然松懈下來。
見他這副怕的要死的模樣，男人目光輕蔑的嘲笑道：「這麼怕死的話，當初哪來的膽子跑港口黑手黨的單子啊。」
小胡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擠出笑容：「因為我覺得賣給你們會更合適嘛。」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得罪港黑。但偏偏就是一時鬼迷了心竅，貪婪的想要更多。再加上港黑的大本營不在這邊，給了他一種只要成功改名換姓，就可以帶著錢遠走高飛的錯覺。
男人冷哼了一聲：「好了，你馬上就要登機了，我們的人也確認過港黑的人還在游輪上，現在可以說出貨物的地點了吧。」
小胡子心裡稍稍松了口氣，然後熟練的說出一串街道地址。
男人得到地址之後就去打電話了，小胡子忍不住開始幻想那樣一筆天文數字，應該要怎樣揮霍才好了。
機場的登機播報聲驚醒了沉浸在幻想中的小胡子，他笑容滿面的站起身來，感覺自己走向的不是登機通道，而是光明的未來。
「喂。」
這一次的招呼聲沒有嚇到小胡子，他甚至是用一種愜意的模樣轉過身來：「怎麼了？不用送我...」
面無表情的男人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也冷得嚇人：「你說的貨物，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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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港口黑手黨大樓下的地下倉庫內，三個約一米高兩米長的金屬箱子憑空出現，附近等候的工作人員見到東西後立馬上前檢查搗鼓起來，准備開箱檢查。
因為港黑急著要東西，千川結月拿到東西後就搭最近的一趟航班回來了，剩下的事情交給公關官去收尾。
委托圓滿完成的千川結月沒有猶豫地轉身離開，雖然有些好奇森鷗外花這麼大價錢請她當快遞員的東西是什麼，但是她一向很有職業道德，絕不打聽委托裡沒提到的東西。
中原中也去出差了，沒有人壓著補覺的千川結月回家洗個了澡換上了舒適的家居服之後，就腳步歡快地走進了游戲室。
第34章
「感覺自己現在好像個雜技演員呢。」
高專的食堂內,千川結月一手托著個立於掌心的透明方塊，一手拿著勺子吃飯。
掌心的那個方塊大概一個排球的大小，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方塊內還有四個往不同方向旋轉著小的透明方塊在內部順時針繞圈，真的很像是扔瓶子表演的雜技演員了。
用咒力在亞空間內部創造出新的亞空間,然後控制它們各自旋轉卻又保持相同的勻速運動。這是五條悟給千川結月布置的作業，目的是訓練她操控咒力的精細程度。
從一開始的,只能在亞空間內部控制三個方塊同時旋轉到控制它們從不同的方向旋轉,千川結月只用了兩天的時間。但是從只有集中注意力才能完美控制亞空間旋轉,到現在這樣就算一邊吃飯聊天也能一邊控制好亞空間,千川結月花了快兩個月的時間。
雖然不怎麼耗費咒力，但是每天都在高度集中精神的訓練,比常規的體能訓練要累人太多了。不過付出都是有回報的。千川結月覺得，如果讓她現在再解決一次工廠裡的那只咒靈,她大概只需要用到上次咒力量的四分之一。
真希叉起盤子裡最後的那塊可樂餅咬了一口，聲音含糊地朝兩個一年級問道：「你們明天有安排嗎？」
高專雖然不像普通學校那樣有雙休日和節假日，但還是保證了學生每周一天的休息時間的，不過假期中偶爾也會有緊急任務分到他們手上。
「嗯？暫時還沒有。」
「那我們明天一起去看電影怎麼樣？等天氣再熱一點就忙死了。」已經是二年級的真希十分有經驗地說道。
旁邊的熊貓看向千川結月補充解釋道：「夏季是詛咒高發的季節,就算是學生也有可能要連續出差好幾天的。」
「鮭魚。」
因為訓練已經很久沒怎麼休息過的千川結月點點頭,然後問道：「明天去看什麼電影？」
說到這個,真希一口吞掉剩下的可樂餅，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打開電影的訂票界面給一年級的兩個人看：「上周上了兩部好萊塢的動作片大片、還有一部動漫的劇場版、科幻片，你們想看什麼類型的？時間夠的話，我們可以看兩場。」
就在他們湊在一起研究電影時，五條悟突然像背後靈一樣冒了出來：「你們在干什麼？」
千川結月在他進入食堂時就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咒力,是以對他的突然出現不像其他人那樣被嚇了一跳。但是還沒等她開口,就見五條悟雙手捧心,用浮誇的受傷語氣指責在場的所有學生：「去看電影竟然都不帶老師！」
真希當即就一臉不爽地吐槽他：「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五條悟三天兩頭的出差，還真沒有學生會去問他要不要一起看電影。先不說時間能不能對得上，大概就算去了，也會被中途叫走吧。
千川結月把手機舉到面前給他看：「我們還沒訂票呢，五條老師想看什麼？」
「老師沒白疼你啊結月。」五條悟十分感動地說，「我們等下要出去做任務哦，順利的話你說不定還能趕上明天的電影。」
千川結月的表情瞬間凝滯。
隨後，五條悟又轉向另一個倒霉蛋：「還有惠，你也有任務哦，去仙台市回收一件特級咒物。」
眾人：......
那你剛剛問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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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袋連續殺人事件...屍體只剩骨架...」千川結月看著手中的情報一頭霧水，「這怎麼看都是連環殺人案吧？」
雖然受害人的死狀不太像普通人類作案，但是咒靈不會四處移動殺人，而且還每次都換著花樣來。
這次的輔助監督是老熟人伊地知，他聽到千川結月的疑問盡職地解釋道：「因為有攝像頭拍到過嫌疑人，所以一開始的確是普通案件。但是四天前『窗』在池袋觀測到一次極為短暫的咒力波動，後來經過確認，地點是曾經的案發地點之一。」
車輛拐了個彎，伊地知繼續解釋著：「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些微的咒力殘穢，但是沒找到詛咒。再加上這個連續殺人案已經引起了民眾的恐慌，需要在事態進一步擴大前排除所有潛在的威脅。」
千川結月把情報翻到了最前面，第一起案件的日期是三個月前，從那之後幾乎每周都有一個受害者。持續發酵的事件已經引起了不小的關注，池袋本地的民眾已經人心惶惶。在這種情況下，上次那個曇花一現的咒力波動很有可能已經誕生了咒靈，但是他們又找不到，所以才等出差回來的五條悟來處理。
觀測到咒力波動-->>
的地點是池袋的一座公園內。
有一名受害人是在公園內健身器材背後的灌木叢死去的，當時屍體被發現時公園內有不少晨練的人，血腥的照片瞬間就刷爆了網絡，這裡也是池袋連續殺人事件的最高爆點，從那之後都沒什麼人會來這裡了。
千川結月和五條悟站在情報裡標注的健身器材旁，頭頂明明是六月的驕陽，但這個公園裡卻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炎熱。由此可見，這裡大概的確存在著或者存在過某些東西。
千川結月四處張望了一下，沐浴在陽光中的公園一片安靜，連蟬鳴都沒有只是偶爾有一些小鳥撲扇著翅膀掠過樹枝，發出一兩聲清脆的鳴叫。
「詛咒是不在這裡了嗎？」什麼發現都沒有的千川結月向身旁的人詢問道。
「不，在這裡。」五條悟抬起頭往後倒退了一步，似乎在看什麼東西，「不過我們現在大概來的不是時候。」
千川結月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視野裡只有晴朗的藍天和被陽光照得綠油油的樹葉。五條悟沒有解釋的意思，兩人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後，千川結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是藏起來的生得領域？」
藏起來的生得領域也可以叫做未完成的生得領域，沒有被賦予術式，只是單純的浪費咒力構築出另一個世界。大多伴隨著未完全變態的特級咒靈出現。
結合五條悟的話，而她又看不見詛咒的話，只能想到這個了。
「答對了~恭喜結月同學順利進入主線任務。」五條悟十分捧場地鼓了下掌，然後彎腰湊近她，豎起一根食指語氣歡快地說道，「那麼，五條老師課外小課堂的第一次問答，這個領域我們要怎麼進去呢？」
生得領域其實是一種內心世界的映射，但換到從負面情緒中誕生的詛咒身上，反應的就是它們誕生的契機和特質。
譬如，從上班族不想加班的怨念中誕生出來的詛咒會反反復復念叨著『不想加班』此類的話。之前千川結月在學校裡祓除的那只咒靈，就很明顯是因為學生成績壓力太大而誕生的。
由此推論，這個因為殺人魔四處作案，在民眾驚惶不安的情緒中誕生的詛咒，它的領域應該和案件內容息息相關。而要進入藏起來的生得領域，順序十分重要，時間、地點、方位，錯一個都不行。
千川結月回想了一下之前看過的情報，迅速篩選出相關信息：「這個詛咒如果是因這樁連續殺人案誕生的話，那麼時間可能晚上10點至凌晨2點之間...然後進入條件大概是獨身一人？」
所有受害者都是獨居或者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出事的，而這種條件會更加激發民眾的恐懼心理。因為霓虹的獨居人太多了。
「嗯，很有道理。」五條悟點點頭，沒說對或不對，「是不是正確答案需要晚上來驗證。」
然後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手放下來的時候順手揉了一把千川結月的腦袋：「好曬，我們晚點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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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統一黑白花紋服飾的暴走族們，騎著相同配色的機車，成群結隊的在馬路上追擊著一輛黑色機車。
壯觀的場面引得周圍的路人紛紛駐足，拿出手機拍照留念。
為了躲避從三面包夾過來的暴走族，那輛被追擊的黑色機車以不可思議的靈活性，躍過街角的花壇，躥上了人行道。但那些暴走族們也並未放棄，他們呼啦啦地跟著調轉方向，占滿了人行道和旁邊的馬路，有種不追到目標誓不罷休的氣勢。
不遠處的天橋上，千川結月正因為遠處的動靜而不禁停下腳步觀望時，便聽到了一聲類似馬類的嘶鳴聲。隨後，視線裡那輛領頭的黑色機車以十分不科學的角度衝上了附近的牆壁，與地面成90度夾角在建築牆面上一路狂奔。
「牛頓先生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千川結月咬了一口上手的冰淇淋冷靜地評價道。
如果是術師之類的，她肯定不會說這樣的話。但問題是，她沒有在那個黑機車身上看到一絲咒力。
「我們今天的運氣不錯嘛。」身旁的五條悟十分感興趣地往前一步，俯身用手肘抵在天橋的欄杆上，「那是池袋的都市傳說哦，無頭騎士。」
「無頭騎士？」
千川結月跟著往前一步，那輛黑機車正好從旁邊的牆面上躥下來，順著馬路朝這邊疾馳。
「是啊。」五條悟伸手比劃了一下，語氣歡快，「摘掉頭盔後會發現她的脖頸上是空空的，沒有腦袋。」
此時，黑色的機車咆哮著穿過天橋下方，千川結月注意到車身上似乎有一些隱約的黑色霧氣，卻不是詛咒。她有些驚訝地去看五條悟，「不是人類嗎？」
第35章
「不是哦。」五條悟似乎是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修長的指尖在屏幕上隨便劃拉了幾下然後調轉屏幕給千川結月看，「根據網絡上的猜測她的物種可能是妖精~而且最近還有電視節目在懸賞頭盔下的真正模樣呢,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意思。」
千川結月仔細看了兩眼,覺得五條悟不愧是自詡為緊跟潮流的麻辣教師，在網上的衝浪強度比他們這些學生厲害多了。
這時,嘈雜的轟鳴聲穿過橋下,一路遠去。
五條悟見千川結月一副不是很感興趣的模樣,把手機往她面前懟了懟,好奇問道：「結月不好奇嗎？拿到那筆獎金的話好歹也有一千萬呢。」
明明是個崇拜金錢的人設吧？能好好維持一下嗎！
「都已經知道是妖精了還有什麼好好奇的。」沒能感受到五條悟心裡在想什麼的千川結月奇怪地看他，「而且,就算拿到了真相什麼的，也是沒有辦法公開或者交給懸賞方的吧。非必要的情況下向普通民眾公開異常事件或者使用咒術,都是違規的。」
五條悟聽完她的話，收回手機輕輕翹起唇角：「結月的規章制度到是背得挺好的嘛，不過你怎麼確定她就是妖精了呢？」
「不是你說的嗎。」
「我說的可是網絡上的猜測啊。」
「但你那副表情很明顯就是認同這種說法的啊。」
「老師認同的就是對的嗎？」
「不然呢？」
五條悟沒想到她會一臉認真地答得這麼順溜，一時間都愣了一下：「你這種對老師的盲目信任可是很可怕的。」
「不能算是盲目信任吧。」千川結月一口吃掉快要被太陽曬化了的冰淇淋,臉頰被塞得鼓起來一塊,「反正小事被忽悠了也沒什麼,大事上老師又不會騙我們。」
就是暗戳戳的什麼都不說才是最討厭的！
五條悟當即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這種程度還不是盲目信任嗎？！」
陽光落在那頭毛茸茸的白發上反射出淺淺的光暈，千川結月知道那張被掩在黑色眼罩下的面孔是什麼模樣。雪白的眼睫包裹著比天空還要干淨晴朗的藍色，當他含笑看過來時，會讓人有種看到天使一樣的聖潔和美好。
當然，這是他不開口說話的前提。
因為過於出色的容貌,千川結月之前對五條悟的印像一直都停留在：幼稚鬼,長得很好看,可惜會說話。但就衝這張臉，也不是不能忍。
但隨著周目的深入，她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他會引導學生的情緒、會根據學生的不同情況調整自己的教學方法、即使忙到團團轉，也會抽時間挨個檢查學生的訓練情況，強大到一個人就可以殺光咒術界所有人的他雖然和上層的關系很差勁，但為了維持咒術界的正常運轉還是忍受了他們。
當年那個會因為護衛對像不想去高專而不耐煩的少年已經成為了一名可靠的大人，雖然看起來還是像當年那樣咋咋呼呼、任性亂來，但他也在盡心盡力地擔任好自己引路人的身份、承擔起咒術界最強的責任。
從固定的印像變成了記憶裡鮮活的人。
一個這樣的人，即使是出現在她的現實生活中，她也會予以相同的信任。
「當然不是啦。」千川結月認真地說，「這些都是從老師身上看到的東西，要懷疑很難的吧。」
「唔。」五條悟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原來我是一個這麼靠譜的形像嗎？」
「不是哦，任性才是你最大的標簽。」
「竟然說老師任性？！」某個任性的白毛聞言立即伸出雙手捏住女孩子白嫩的臉頰往兩邊扯，用行為再次坐實這一標簽，「一點都不尊師重道啊結月同學。」
「你哪有老師的樣子啊！」
千川結月一點都不甘示弱地抬手回敬他，但因為兩人的身高差距過大，五條悟一仰頭她根本就捏不到，只有指尖能偶爾胡亂地摸索過他的下頜處。
五條悟一邊閃躲著她的手，一邊把手中的臉蛋捏圓揉扁，口中笑嘻嘻地說道：「老師現在就教你另外一個道理，有時候『敵人』硬碰硬是很不明智的~」
被揉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的千川結月：長得高了不起啊混蛋！
下個周目她就刷新身高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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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的夜晚，此起彼伏的蟲鳴聲是夏日獨有的夜間小調。
五條悟站在台階上，遙遙看著不遠處的健身區域，煞有介事地說道：「那麼，接下來有請考生進場。」
語氣輕松得仿佛真的是一個監考老師，而不是目送學生去試探咒靈的生得領域。不過千川結月自己本身也沒有什麼危機感，隨口應了一聲就朝著下午去過的地點走過去。
女孩子的身影逐漸遠去，然後在進入健身區範圍時，像是突然沒入了一副扭曲的畫卷中一樣，消失不見。
台階上的五條悟姿態隨意地坐了下來，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自言自語：「計時開始~」
眼前的一切好像游戲的畫面轉場一樣，從開闊靜謐的公園瞬間變成了過道狹窄的室內，昏黃的光線下，干涸深暗的血跡布滿牆壁和地面。
領域內到處都是很強烈的詛咒氣息，在千川結月見過的咒靈裡面可排到第二名了，第一是裡香，她自己不算。
「完整的領域戰有三種方法。-->>
一、使用咒力進行對抗，只要咒力足夠多，拖到對方的領域無法支撐大概也能活下去。二、打破領域逃出去，不過這個一般來說是不可能的，老師也不推薦這麼做。三、我方也展開領域。」
下午在甜品店吃冰時，五條悟有簡單教過千川結月領域戰是什麼。
「但是領域展開要怎麼做呢？」
面對學生的問題，白毛教師認真思索了一番後，語調活潑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抓住靈感，有心就行。」
短短的一句話十分的言簡意賅。
千川結月頓時滿臉無語地露出了一雙豆豆眼。
「哎呀，畢竟是唯心層面的東西嘛。」五條悟用吸管攪了攪奶茶裡的冰塊，「結月也知道的吧，領域就是內心的世界或者說你所認知到的世界，每個人的內心世界都是不一樣的，感悟和理解的過程也不一樣，所以不像其他術式那樣可以復制別人成功的方法。」
頓了頓，他又繼續補充道：「不過還是有一點訣竅的。結月有想像過未來突破極限，變得更強的自己嗎。」
回憶結束的千川結月站在原地仔細想了下，然後抬腳繼續往前面走：「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一點靈感都沒有，她的思想覺悟大概還是不夠高吧。
領域內像是一個縱橫交錯的迷宮，到處都是差不多的場景。正當找得不耐煩的千川結月准備直接用術式對領域內進行破壞時，一團起伏的黑影出現在前面的牆角。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朝那邊仔細看了兩眼。
織物、金屬的反光、布滿斑痕的青白皮膚。
那是人類的遺體。
千川結月朝那邊走過去，卻在路過一個岔路口時，眼角的余光掃到了又一具遺體。
她站住了腳，偏頭望去，視野裡橫七豎八的躺了不少人類的殘骸。
這是怎麼回事，領域內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遇害者？
就在這時，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剮蹭堅硬物品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千川結月轉過身，一個兩米多高，腦袋長得像是一個方形紙袋的咒靈，抬著那只像螳臂一般的手臂劃拉著牆壁朝她走來。
咒靈那像畫了一個小醜妝的臉上揚起亢奮又殘忍的笑容，猩紅的嘴巴大張，露出平整到詭異的牙齒，「下一個是誰呢，是誰呢。」
隨後咒靈狀似歡快的聲音陡然一變，看向千川結月的十字星形狀的眼睛閃動著充滿惡意的光芒：「是你啊。」
咒靈拖著那只螳臂，像是奔襲的武士一般衝向面前的少女，臉上興奮大笑著，用極快的速度揮舞著那只雙面都十分鋒利的螳臂四處砍劈砍。
千川結月在有限的空間裡靈活地輾轉挪騰著，被墊過腳的亞空間在拉扯的過程中被咒靈的螳臂砍破，小型的爆炸衝破一面牆壁。千川結月在空中調整了一下重心，精准地旋身踩中了咒靈快速揮舞的螳臂，那看似輕飄飄的一腳卻將咒靈踩得身子一彎。
但她腳下的亞空間還未完全綻開，便像一塊黃油一般被鋒利的螳臂切開了。
表情猙獰又愉快的咒靈目光緊盯著高高躍起的少女，它膝蓋微微彎曲，咒力在後揚的螳臂鋒面上泛起電流一樣的滋滋聲，顯然和之前的攻擊有了本質上的區別。
是像羅生門一樣可以切開空間嗎？
不對。
銀色的眼瞳映著那只已經朝她撲來的咒靈。
是咒力濃度的問題。
「鏘一一」
鋒利的螳臂砍在了泛起銀色波紋的亞空間上，雖然砍破了亞空間但又沒完全砍破，現在就像是一個鉤子一樣把咒靈掛在了半空中。
咒靈的臉上出現了疑惑的表情，它借著掛在亞空間上的支撐，雙腳踩上亞空間，用宛如拔蘿蔔的姿勢想要把自己的手臂拔出來。
站在亞空間內部的千川結月眼角微抽，都是特級了還這麼不太聰明的亞子。她抬起手，幾個小型的亞空間在專心拉扯自己的咒靈身後綻開、拉扯，然後化為白光。
咒靈化作一團黑氣消散的瞬間，周圍的場景像是被火舌舔舐的紙張一樣，從下往上露出了本來的面貌，與此同時，有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
千川結月疑惑了一瞬，然後彎腰撿起從咒靈身體裡掉出來的東西，那是一根散發著強烈惡意的、屬於人類的手指。
「這是...」
「特級咒物。」五條悟憑空出現在千川結月的身邊，從她手中拿過了那根手指，「兩面宿儺的手指。」
說完，五條悟抬頭看了一眼周圍隨著領域消失後一同出現的屍體，用聽不出什麼感情的語氣說道：「看來是有人在催生這只詛咒啊。」
他的話音剛落，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哦，是惠啊。」
隨著電話的接起，冷淡的語氣瞬間切換回平時的輕佻散漫。
「欸？太逗了吧，是不是晚上出去散步了啊。」【1】
旁邊的千川結月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晚上去散步了？伏黑君不是去回收特級咒物了嗎？
「沒找到的話就是任務沒有完成，不能回來哦。」
五條悟輕飄飄地結束了通話後，對上了另外一名學生難以理解的目光，「你是在說被封印的特級咒物自己晚上跑出去散步了嗎？」
第36章
任務順利完成的千川結月成功的在周末和二年級的學生們彙合,一同去市區裡看電影。
在等第二場電影的休息時間，千川結月和真希去了商場的其他樓層逛街，狗卷棘則是陪熊貓去附近的動漫店淘周邊去了。
「這條裙子怎麼樣？」
「會不會太長了？遇到什麼事情不方便行動吧。」
「唔,有道理，那這個呢！」
「太短了也一樣啊笨蛋！」
「但是及膝的長度總有種還在穿制服的錯覺,到小腿長度的又已經買了不少了。」
真希看著面露苦惱的少女沉默了一下：「褲子？」
「好主意！」
綢緞一樣的黑色長發扎成高高的馬尾，巴掌大的白皙臉龐上,那雙銀色的眼睛如天邊的圓月一般清冽皎潔。鵝黃色的印花T恤在腰間打了個結,行動抬手間可以隱約看見一截白皙平坦的小腹,水藍色的牛仔熱褲下那雙勻稱修長的腿像是傾倒出來的牛奶,白到晃眼。
青春靚麗，生機勃勃。
真希的目光從後輩的身上移開,不露痕跡地看了一眼周圍。店裡不少客人都不自覺地看向少女，一眼又一眼。
這個家伙還真是和那個眼罩笨蛋一樣引人注目啊。
千川結月低頭拉了拉褲子的邊沿：「好久沒有穿褲子了,總感覺一下子自由起來了？」
真希因為她的話露出了費解的目光：「你這是什麼奇怪的形容啊。」
短暫的逛街行程結束後，兩人去了商場一樓的M記等另外兩位同伴。
在排隊點餐時，千川結月收到了伏黑惠回復的消息。旁邊的真希無意間掃那個熟悉的line頭像，隨口問道：「惠的那個特級咒物還沒找到嗎？」
因為伏黑惠的任務是簡單的回收咒物,所以眾人從學校出發前特意問過他什麼時候回東京,結果等到了一個還沒找到任務目標的答復。
「嗯。」千川結月一邊回復伏黑惠的消息一邊答道,「說是學校裡還有其他的詛咒，感覺太強烈了沒辦法確定方位。」
「還真是麻煩啊，這種危險的東西就不能找個地方好好放著嗎。」真希不滿地說道，「至少不要是放在百葉窗裡這麼弱智的地方吧，誰都可以拿到啊。」
千川結月也覺得這種把特級咒物隨便亂丟的行為很離譜：「不過這樣的話,也就說明東西還好好的待在學校裡,大概被哪個好奇的學生撿走了吧。」
買完快餐,帶著可樂和爆米花開心迎接第二場電影的眾人，完全沒料到半夜的時候會在學校的大群裡看到同期/後輩狼狽到不行的照片。
無良教師的消息在群裡刷屏。
【海膽頭裂開.jpg、生無可戀.jpg、明天就揍你.jpg】
【哈哈哈，惠也太可憐了吧！這麼精彩的模樣一定不能讓大家錯過。】
千川結月看完後默默關掉了群消息，這個家伙能順順利利的活到現在，果然還是因為太厲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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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的建築工地上，千川結月坐在背陰的水泥窗台上看著下面和兩只二級咒靈纏鬥在一起的同期。
「轟隆」一聲，咒靈和它背後那堵可憐的水泥牆一同被少年捶出了一個大洞。
「這真的是普通人的身體素質嗎。」坐在窗台的上的少女輕聲感慨，「非凡的身體素質、萬中無一的容器、明知是死亡在前方等待著自己還是勇往直前的收集詛咒，簡直是少年漫主角的設定了吧。」
解決掉一只咒靈後，少年速度極快地扭身像是一個跳高運動員一樣，高高躍過另一只攻過來的咒靈頭頂的同時，抽出腰後的咒具橫空豎劈。當少年以一個完美的姿勢落地的時，第二只咒靈也被祓除。
少年從頭至尾的動作都很干淨利落，一點都不像一個剛剛接觸咒術界的人。但事實上，從少年第一次看到詛咒到現在，不過一個星期而已。
解決完詛咒後，少年抬頭看向上方的同期，表情開朗地朝她揮手示意。
千川結月下腳微動，動作輕盈地從三層樓的高度上跳下來。
「辛苦啦，虎杖君。剛剛那個背越的姿勢很帥哦。」
虎杖悠仁，身上背負著死緩極刑的東京校一年級新生，詛咒之王兩面宿儺的容器。
上周伏黑惠去仙台回收特級咒物的任務中出了意外，為了從詛咒手裡救人，虎杖悠仁吞下了本該被回收的特級咒物一一兩面宿儺的手指，然後被詛咒寄生成為了萬中無一的容器。
高層那些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害怕得睡不著覺的老橘子們當即要求處死虎杖悠仁，但最後被五條悟以『反正都要殺，不如讓他把所有宿儺的咒物都吸收完之後再殺』【1】這一理由從死刑變成了死緩，成為他的學生，由東京校接收。
隨後，一年級的第四名學生釘崎野薔薇也入學了。於是五條悟把他們的咒術實習分成了兩組，千川結月-->>
和虎杖悠仁，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
不過千川結月坐在窗戶上的摸魚行為並不是欺負後入學的同期，甩手把事情都給對方來做，而是在給同期實戰訓練的機會。畢竟，對方是真真正正的從頭開始學習和咒術界有關的一切。
除了這一點，千川結月和他分在一組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虎杖悠仁暫時還需要有人盯著，以免他身體裡的詛咒突然跑出來。而有能力與現在的兩面宿儺一戰又可以隨時用亞空間關人的千川結月，再適合不過了。
被誇獎的少年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謝謝。」
然後跟著千川結月一同朝外面走：「對了，我入學時被校長抓著問過入學的原因，結月是為什麼來讀高專啊？「
「嗯？我嗎？」千川結月摸了摸口袋，攤開掌心遞給他一顆糖果，「為了賺錢啊。」
「謝？欸一一？！」正准備拿過糖果的虎杖悠仁一驚，覺得這個理由和那天聽到的野薔薇的理由簡直不相上下了，原來他的同期們都這麼不要命的嗎？！
看到少年震驚到仿佛連瞳孔都要看不到了的模樣，千川結月彎著眼睛笑起來：「不過更多的原因是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啦。就算是死亡，也要是自己來決定啊。」
虎杖悠仁怔怔地看著那雙銀色的眼睛，剛剛聽到的那句話一直在他腦中回響：就算是死亡，也要是自己來決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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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連星星都看不到幾顆，明天終於要下雨了嗎？」
沒有星月的夜晚，宿舍裡的燈光和路邊的石燈勉強撐起了夜色。結束了一天任務的一年級四人，穿著舒適寬松的衣服坐在宿舍前的台階吃冰西瓜閑聊。
「為什麼要用這種猜測的語氣啊。」野薔薇咬了一大口西瓜，語露嫌棄，「看一眼天氣預報就知道明天肯定會下雨吧。」
「那真是太好了！下雨天最適合睡覺了。」
「好不容易的休息日，你只想到睡覺嗎？！」
「下雨天出去玩也不方便啊，你說是吧，伏黑。」
突然被cue的伏黑惠「啪」的一下拍死了一只准備落到他身上吸血的蚊子，搞不懂自己為什麼好好的宿舍不待，要和他們在這外面喂蚊子。
「你們，不癢嗎？」
蚊子總不能只咬他一個人吧。
聽到伏黑惠的話，野薔薇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被蚊子咬了，她拍死一只落到手臂的蚊子：「你不說還沒覺得...」
虎杖悠仁低頭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腿：「被咬了三個、啊不對，四個包呢。」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大家突然一起轉頭看向千川結月。
「嗯？」被三雙眼睛盯著的千川結月慢吞吞地咽下口中的西瓜，語氣無辜，「我有術式。」
三人瞬間懂了她的意思，他們以為是大家一起喂蚊子，結果有一個人開了掛。
見同期們一副看叛徒的眼神，千川結月唇角含笑地往後仰倒，精准地將手中的西瓜皮丟進走廊裡的垃圾箱：「不過，我有個讓大家一起擺脫蚊子的好辦法。」
虎杖悠仁當即眼神一亮：「啊！用術式把我們也包裹起來嗎？」
「不是哦。」
隨著少女的話音，巨大的透明方塊在宿舍樓前的空地上拉開，然後一個疊一個的壘起來，直插雲霄。
「高空肯定沒蚊子吧，要上去玩嗎？」
身手矯健的咒術師們先後跳上最頂端的那個方塊，濃重的夜色下，腳下的透明方塊讓他們像是懸停在空中，遠處霓虹繁華的東京宛如一片絢麗燦爛的星雲。
「哇，這個景色超棒的啊！」
「我要拍下來發推，肯定很多人點贊的！」
野薔薇拍到了滿意的照片後，看著身旁一同立於高空之中的同期們忽然提議道：「我們來拍張合照吧！」
行動迅速的三人瞬間包圍了一臉拒絕的伏黑惠，拉著他轉身，把後面的『星雲』作為了背景。野薔薇把攝像頭調整為前置然後舉高了手機，四人推推擠擠的把自己塞進鏡頭裡准備拍照。
「伏黑，表情不要那麼嚴肅。」
「......」
「笑一個嘛。」
見有人不太配合，虎杖悠仁和千川結月對視一眼，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培養的默契讓他們同時伸出一根手指，戳上了伏黑惠臉頰上的軟肉，然後往上抬起。
伏黑惠：？？？
「噗！」野薔薇看到鏡頭裡的影像後頓時笑出聲來，一邊笑一邊也沒忘記瘋狂按動拍照鍵，續閃動的閃光燈甚至短暫照亮了這片夜空。
「嘿嘿嘿，茄子~！」
在三張笑容格外燦爛的面龐和一只無奈卻又毫無辦法只能妥協的海膽頭一同定格在夏夜。
第37章
越來越炎熱的天氣使得人心逐漸浮躁起來,負面情緒的增加讓詛咒誕生的數量快速增多。五條悟理所當然的出差了，二年級的學生也都被派了出去，然後是千川結月。
突然接到任務的千川結月有些奇怪地和輔助監督確認：「只有我一個人嗎？」
之前的任務都是交給她和虎杖悠仁兩個人來著。
「是，夏季人手緊缺,我們必須要使用好每一份戰力。」頭發盤得一絲不苟的輔助監督聲音平靜地說道,「我們判斷你的實力足以勝任單人的1級任務,其他人暫時在高專待命。」
輔助監督的話很合理,千川結月沒有多想。
但是她才剛剛抵達任務地點,突然就接到了五條悟的電話。
【結月,你瞬移的極限是多遠？】
意識到可能出問題了的千川結月倏地轉頭看向身後的輔助監督,正在放『帳』的女人目光平靜地和千川結月對視著，仿佛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停下來看她。
來不及多想，千川結月一邊快速朝建築裡跑去,一邊回答五條悟的問題：「一次的極限大概兩公裡，可以連續使用,上限不知道。老師,是出什麼事了嗎？」
此時,千川結月已經進入了被詛咒纏繞的建築,在室內游蕩的咒靈聽到動靜，頓時興奮不已的朝她撲過去。
咒靈的身影在那雙不禁睜大的銀色眼瞳裡逐漸放大。
藍色的光芒在室內一閃而逝，滯空的咒靈瞬間化作黑氣消散，後面的牆壁也在頃刻間出現一道鋒利的劃痕,然後開裂坍塌。
明明說是1級任務,但這裡就一個2級詛咒。
被騙了！
「我這就回去。」
進入建築還不足十秒的少女重新回到了車邊，那雙銀色的眼睛不帶感情地掃過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的輔助監督,冷靜地開門上車：「立刻回東京。」
鑽入車內的少女不管輔助監督是什麼反應,探身從拿過放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平板,搜索出地圖。
輔助監督上車，車輛啟動朝著東京的方向駛去。
纖細的手指不斷拖動著平板上的地圖，放大縮小，確認距離和範圍。
這邊離東京一百多公裡，她一次遠距離的瞬移大概需要十秒左右的准備時間，理論上來說，她可以在十五分鐘以內趕回東京。
但是...
千川結月下意識地咬了咬唇。
她不知道自己的咒力是否能夠支撐這麼多次瞬移，就算能做到，那她還有體力祓除特級嗎。
算了，現在糾結這個也沒用，只能盡力往回趕了。
千川結月丟開平板，深吸了口氣，准備開始瞬移。
要是和她現實的能力一樣就好了，找到坐標就可以...
等等。
【我的蒼是准確定向目標和目標的位置，然後用引力壓縮兩者之間的距離達到近似瞬移的高速移動，但是結月的是真正的瞬移吧。】
【將另一片空間拉扯到面前重合，然後跟著它去到原來的位置，理論上來說，你想去哪裡都可以，只要咒力足夠。打個比方好了一一】
坐在奶茶店裡的白毛老師搖晃著面前的珍珠奶茶，【咒力是奶茶、目的地是珍珠、空間是吸管。】
【吸管裡的珍珠，只要有足夠的奶茶輸送，不管多長的吸管都不會阻礙它。被吸到了管口咬了一口卻又沒被吃進去，然後順著來路掉回原點。吸管兩端還是和之前一樣，珍珠也回到了原點，但是多了一個牙印。】
所以說！誰會把珍珠咬一口又吐回去啊？！不能換個比喻嗎？！！
千川結月惱怒地丟開腦海中的想法，閉上眼睛開始找自己的空間。
她昨天晚上在高專疊了那麼多亞空間，雖然咒力已經消散了，但是肯定留下過一些痕跡。那是她自己創造出來的空間，如果能夠捕捉的話...
前方開車的輔助監督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緊緊閉著眼睛表情冷肅的少女，什麼也沒說的加快了行駛速度。
耳邊的一切聲音好像都在遠去，視覺越來越黑，然後，一抹絲線般的藍色出現在遠方。慢慢的，更多的流光溢彩的光帶像是蕩開的漣漪充斥了視域。
奇妙的感覺讓千川結月心中一喜，精神在這一刻有了松懈，那些光帶瞬間像被水流衝散一樣，變得模模糊糊。
她趕緊定心凝神，重新尋找剛剛那種感覺。
光帶再次彙聚，復雜的圖像讓千川結月眼花繚亂，大腦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信息塞得脹痛不已。
忽然，一抹掩蓋在光帶洪流之下的銀色引起了千川結月的注意。
專心開車的輔助監督突然感覺到一股奇妙的波動，她下意識地抬眼去看後視鏡，然後有些驚慌地急踩了剎車。
東京校的上空，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然後像一顆燃燒著藍色火焰的炮彈直墜地面。
突然的巨響引起了高專工作人員的注意，但等他們找到聲響傳出的地點時，只看到了一個殘留著咒力殘穢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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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預報預測的很准確，東京今天下起了雨，厚重的烏雲仿佛將天空都壓低了。
又一個瞬移結束後，千川結月感覺到了一股咒力的消散。她眺目遠望，一幢被高高的圍牆圈起來的建築出現在前方不遠處。
「好像是生得領域關閉了，咒靈被解決掉了嗎。」
她輕聲呢喃了一句，然後驚訝地睜大眼睛。
「所以啊，我一直在想，我要做些什麼才好呢。」
臉上布滿黑紋的粉發少年隨意地撕開了上衣，原本修剪的整齊圓潤的指甲變得又黑又利。
「不管你想做什麼。」突然出現的少女抓住了那只掏向心髒部位的手臂，鋒利的指甲戳破了一點皮膚，一顆小小的紅點從皮膚下溢出來，「使用別人身體的時候總歸要有些禮貌吧。」
趕上了。
千川結月心底悄悄松了口氣，然後神色不善地盯著面前的人。
少年眼睛下方那到月牙形的痕跡已經張開，露出了另一雙猩紅的眼睛。兩面宿儺看著面前的少女，咧開嘴角：「你，看起來很好吃啊。」
千川結月冷冷地扯了下嘴角，透明的亞空間以她抓住的手臂為起點，迅速擴張。
在空間張開的瞬間，兩面宿儺就意識到了不對，他那只沒被抓住的手並指成刀，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直擊千川結月的面門。
但是一般情況下和空間系比速度是一件很沒有勝算的事情，特別是在，這個空間系的能力者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的情況下。
兩面宿儺的手好像穿過了什麼東西，帶起一片透明的漣漪，隨即就被四個透明方塊同時封住了手腳。隨後另外一個亞空間在他頭頂出現，像一個貼身的籠子一樣籠罩了下來。
這種關人的方式，還是當初中也從蘭波那裡學來告訴千川結月的。屢試不爽，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從這種束縛之下逃出去過。
被封進空間的部位好像失去了知覺一般，感覺不到也控制不了，狹窄的空間包裹著他的身體，唯一能做到的動作只有扭頭。
兩面宿儺陰鷙地眯起眼睛，咒力在空間內部亂竄，但除了激起陣陣漣漪外，沒有其他任何作用。
【兩面宿儺/虎杖悠仁
等級：81/70/100
能力：斬擊與業火、領域·伏魔御廚子
身份：詛咒之王
介紹：千年前的詛咒之王，死後化為特級咒物而留存至今。喜食人。
當前好感：30/100（別誤會，這是對食物的喜愛程度。）】
有等級壓制，又無法結印，他應該打不破亞空間。
千川結月把角色面板收起來，看向一旁還有些驚魂未定的伏黑惠：「野薔薇呢？」
一切的事情發生得太快，伏黑惠在千川結月的聲音中回過神來：「伊地知先生送她去醫院了。」
聞言，千川結月點點頭，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被人套進一個烏龜殼動彈不得，從來沒有如此憋屈過的兩面宿儺怒極反笑：「有趣、真是有趣極了。竟然能在千年後見到這樣的術式。」
猩紅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的少女，露出古怪又垂涎欲滴的目光：「當你被人切開烏龜殼臨死的時候，一定會露出令人愉悅的恐懼吧。」
兩面宿儺低低地笑起來，低啞的聲線裡浸滿惡意：「我期待著這一天。」
他的聲音逐漸降低，身體上的黑紋也在慢慢消失，粉色的頭發隨著低垂的頭顱滑落，空氣裡一時間只剩下了淅瀝的雨聲。
隨後，被關在空間裡的人像是突然被驚醒般地抬起頭來：「結月，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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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悠仁身上的傷被兩面宿儺治好了，到頭來傷得最重的人反而是野薔薇。
高專的醫療室裡，一年級的三個人坐成一排，看著校醫小姐替野薔薇拆下頭上應急處理的繃帶。
「反轉術式雖然能治好你的傷，但還是要多休息才行。」
「我知道了，謝謝家入小姐。」
千川結月看著那與一般咒力不太一樣的能量，好奇地問道：「家入小姐，反轉術式要怎麼才能做到啊。」
雖然五條悟有和她說過理論知識，但是一一【將負的能量進行相乘，負負得正，就是正能量的反轉術式啦！】
這也太抽像了吧！
「這個啊。」家入硝子隨手將拆下來的繃帶丟進醫療垃圾箱裡，轉頭看向千川結月笑容懶散地說，「先『biubiubiu』再『嗶嗶嗶』，最後『咻咻咻』的就好啦。」
一年級們頓時目瞪口呆。
千川結月：老師，在這件事上我錯怪你了！
學生們懵逼的表情逗樂了家入硝子，她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醫療室的門被人打開了。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夜蛾正道和一名臉生的黑西裝一起走了進來。
那人一進醫療室，目光就鎖定了千川結月。
第38章
夜蛾正道和一個看起來就知道不是普通的輔助監督的男人一同踏入醫療室。
那個男人先是看了千川結月一眼,然後再和家入硝子點頭示意：「打擾了，家入小姐。初次見面，我是總監部的富田。」
家入硝子作為咒術界現在公開的、唯一一個能使用反轉術式救人的人，不管是哪方立場的人都會對她禮遇有加。
沒人會想得罪奶媽,這個道理在游戲和現實通用。千川結月想。
家入硝子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你好。」
「是這樣。」夜蛾正道在富田和家入硝子打完招呼後,率先出聲解釋道,「因為和結月一同出任務的輔助監督在路上失蹤了,所以總監部派人過來詢問一下當時的情況。」
霎時間,醫療室裡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千川結月的身上。
千川結月平靜地抬起眼和富田對視著：「你們想問什麼？」
「柳原監督失蹤時,你們應當是一起在櫟木做任務,我們的人在任務現場也發現了你的咒力殘穢。」富田不疾不徐地問道，「那麼可以請你解釋一下，你是怎麼在十分鐘之內,從櫟木返回東京校並且出現在英集少年院的。而當時柳原監督又是什麼狀態在什麼地方。」
「你們怎麼知道我是在十分之內從櫟木趕到少年院的。」
「我們有調取任務地點附近的監控，從你們的車輛駛離任務地點,到你出現在少年院附近,總共是8分47秒。這期間,你還在高專出現過。雖然沒有人看到你,但是高專內突然出現的咒力殘穢可以證明。」
對方的態度讓千川結月有些拿不准他們的目的，如果是想把輔助監督失蹤的事情安到她的頭上，沒必要證實她的確去了任務地點的事情。不過，來者不善肯定是真的。
「我在任務現場接到了五條老師的電話,知道英集少年院那邊出現了疑似特級的咒靈,所以第一時間完成任務趕回東京。」
「至於是怎麼在這麼短時間內回來的，我的術式和空間有關,這一點不需要我多解釋吧。」
「發動如此遠距離的傳送,肯定不是輕易就能做到吧？」富田直直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背後的目的終於暴露出來，「是否需要抽取別人的咒力或者達成一些其他的條件來完成這個動作。不然你為什麼要上車？柳原監督又為什麼會失蹤。」
他們很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術式能做到什麼地步。
意識到這一點的千川結月忽然笑起來，在富田有些錯愕又有些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說道：「富田先生是咒術總監部的人對吧，是不是有些人怕我能夠使用術式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然後找人報.仇啊。這樣的話，的確很不好防備呢。畢竟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出現。」
富田的瞳孔控制不住地緊縮了一下，他沒想到一個學生竟然會膽大包天的說出這樣的話，正要開口訓斥就被人打斷了。
「結月！」夜蛾正道有些警告地看著千川結月。
千川結月聳了下肩，漫不經心地攤手道：「開玩笑的啦。」
被夜蛾正道打斷了一下，富田不好繼續發作，這裡畢竟是東京校。但是他的態度也不復之前：「結月同學，你的態度讓我們有理由懷疑你與柳原監督的失蹤有關，我們有權利要求你配合調查。」
「我不是在配合嗎？只是中途說了個小小的題外話而已嘛。」千川結月往後靠到椅背上，表情很是從容，「我之所以上車是因為當時不確定能不能做到如此遠距離的傳送，沒想到真的成功了。所以柳原監督的車究竟開去哪裡了，我也不知道。」
「你是在說你中途決定試一試，然後一不小心就成功了？！」
千川結月聞言疑惑地看向激動的富田：「怎麼，沒見過天才嗎？」
富田頓時像一只被人卡住了脖頸的動物，憋得臉紅脖子粗的。
其他人：......
好像有一瞬間看到了悟/五條/五條老師。
「不過用這種懷疑我的術式造成柳原監督失蹤這個借口來調查我，對你們有什麼好處嗎？這種傳送我能做到第一次當然就能做到第二次，到時候只要當著所有人的面使用一次，就能洗脫這種嫌疑。這是我願意配合的情況。」
「要是我不願意配合，覺得誣陷我、不斷給我找麻煩的咒術界也不過如此，而跑去當一個詛咒師的話，不就糟糕了嗎。」
那雙銀色的眼瞳遙遙看過來，富田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被某種可怕的凶獸鎖定了。那種仿佛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氣勢，駭人得動彈不得。
「我在東京校，還會聽老師的話，當了詛咒師可就不好說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富田先生？」
要不是考慮到，跑去當詛咒師五條悟這條線就會徹底BE的話，誰會理你們啊！
女孩子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但是富田的後背不禁浮現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只是，在這種時候他都沒忘記確認：「你...你說的老師，是指？」
「當然是五條老師啦。」
「噗，她真的這麼說了嗎。」
校長辦公室裡，出差回來的五條悟躺在沙發椅上單手撐著下頜樂不可支地說道。
復述完醫療室當時情況的夜蛾正道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真是沒想到結月骨子裡這麼叛逆。」
那些話她既是在開玩笑，也是認真的。
「這不是挺好的嘛。」五條悟翻過身仰面躺在沙發椅上，雙手枕到腦後，語氣含笑地說道-->>
，「年輕人就是要自信一點才好。」
夜蛾正道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最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最近的特級咒物出現得也未免太頻繁了，一個月內出現了兩根來歷不明的手指，高專這麼多年來總共也就保管了六根。」
「那些老家伙怕得要死，如果說是他們找來了手指，搞出那個咒胎想要漂亮的殺掉悠仁也說得過去。」五條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腰腹用力從沙發椅上坐了起來，「但是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這種手段，反而和上次池袋的事情比較像。可那個時候悠仁還沒有吃下手指，所以不是針對他的嗎？
夜蛾正道沉吟了一會：「那個輔助監督...」
「和我們打了個時間差，用1級任務的理由把結月引出去。明明可以在途中更換任務的派遣術師，卻當做不知道。要麼被收買，要麼本身就是那邊的人。」五條悟平靜地說，「運氣好的話可能還活著吧。」
「嘛，不過這樣的話。」五條悟雙手撐著膝蓋，懶洋洋地拖長語調站起來，「『窗』口裡的蟲子是不是也太多了啊。」
夜蛾正道聞言看了他一眼：「別太亂來了。」
『窗』歸根結底也是聽上面的話行事。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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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在訓練場看到了正在和二年級進行對戰練習的學生們。
「五條老師~！」
看到出現在訓練場旁的白發男人，訓練的眾人都停下了動作。
五條悟看著朝他跑來的虎杖悠仁，牽起唇角笑道：「不錯嘛，看起來很有精神的樣子。」
虎杖悠仁笑著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多虧了結月，不然可能要出事。」
「我聽說了。」五條悟抬手揉了揉少年的腦袋，「咒術上都講究等價交換，強制交換身體會出差錯這件事我應該早就要想到的，是老師的問題。」
隨後，他掃了一圈周圍的學生：「那，結月呢？」
五條悟在宿舍裡找到了千川結月。
給他開門的女孩子穿著寬松的T恤和運動褲，鴉羽般的長發隨意的挽在腦後。
表情的確比往常冷淡一些，五條悟想。
五分鐘之前的訓練場上，學生們知道五條悟要去找千川結月後，紛紛對視了一眼，然後一人一句的說道。
【我覺得，結月好像在生氣。】
【雖然不太明顯，但應該是因為五條老師沒錯。】
【我們也沒敢問原因，老師你自己去吧。】
五條悟：？？？
他干什麼了？
五條悟手上拿著兩瓶波子汽水，把其中一瓶遞給了千川結月：「在生老師氣嗎？」
一開口就毫不猶豫地把另外三名學生賣了。
千川結月接過汽水，順手帶上門走到走廊上：「不算吧。」
橘子口味的波子汽水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誘人的金色，千川結月擰開瓶蓋取出裡面用來開瓶的小工具，然後用力按緊瓶口，只聽「咕咚」一聲，藏在瓶口的彈珠掉進汽水裡。
「只是有些不太理解。」
掉進彈珠的汽水裡迸發出細密的泡沫，淡淡的橘子香味從瓶口溢出來。
「不太理解什麼？」
「如果我昨天沒能及時回來的話，老師今天大概會看到學生的屍體。」
是誰的屍體她沒說，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沒去的話，死的人會是誰。
可能是伏黑，也可能是虎杖，也可能兩個都沒了。根據兩面宿儺當時那個樣子，怎麼都不會有什麼善了。
五條悟沉默地看著她，被黑色眼罩遮擋著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千川結月彎腰伏到窗沿上，目光盯著手裡的波子汽水，把它搖晃得滴滴作響：「這樣的高層，有存在的必要嗎？」
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特級咒靈，那些分到五條悟手裡的任務大多也都不是非他不可。
只是他太強了。
對別的咒術師來說需要養足精神、做好萬全准備才能完成的任務，他隨意地揮揮手就搞定了。所以，那些來不及調查、缺乏人手或者突然發生的緊急事件，都被理所當然的丟給他了，逮著一根羊毛使勁薅也不過如此了。
但咒術界真的這麼缺人嗎？千川結月不這麼覺得。
二年級的那個班主任聽說是個鹹魚，即使是學生的訓練都很少參與。如果不是偶然聽熊貓他們聊起，她這麼久了甚至都不知道二年級有班主任這回事，還以為學生們都是跟著五條悟訓練。
所以她有些不太理解。
從她目前玩過的三個周目裡收集到的消息來看，咒術界的高層大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幾次三番被泄露的星漿體行蹤、指派未成年的學生半夜加班、出賣學生情報給詛咒師，並且很可能是他們為了自己的目的收買詛咒師來截殺學生的，再加上這一次的事情，高層那些人簡直就沒干過一件好事。而五條悟明顯和咒術界高層的關系很差，但是他卻容忍了他們。
明明有著無與倫比的強大，還是御三家的家主之一，為什麼不干脆推翻他們換上自己的人？反正事情大多也都是他在干，總不能比現在更差了吧。
第39章
「那些老橘子的確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五條悟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冷淡又厭煩,「但不是現在。」
下巴抵在手肘上的千川結月偏頭去看他，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原本就身量高大的男人好像變得有些更遙遠了。
「雖然一直自詡著什麼都會，但老師這個職業我是真的很不擅長啊。」五條悟抬手抓了抓頭發,輕輕喟嘆了一聲。
「唔,雖然的確沒有老師會用珍珠奶茶給學生做教學比喻,但教學方法因人而異這種事情,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欸？結月是在安慰老師嗎。」五條悟狀似詫異地低頭看她,「已經不生氣了嗎？」
「一碼歸一碼吧。」
「但其實我是想要結月問我為什麼還會在高專執教啦。」
千川結月：......
麻了,她究竟在對這個家伙抱有什麼期待啊？！
五條悟看著千川結月的表情,喉間頓時逸出一聲悶笑。他揉了揉她的腦袋，用撒嬌般的語氣催促：「配合一下嘛，快問我。」
千川結月沒好氣地抬手拍開腦袋上作亂的手：「你這個樣子真的會被人討厭的啊。」
說完,她又嘆了口氣，認命般地說道：「所以,五條老師你為什麼還會在高專執教呢。」
「因為老師的夢想是重洗這個魔窟一樣的咒術界啊。」
輕緩的語氣像往常那樣含著些微的笑意,卻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認真。
只是這樣一來,千川結月更加不解了。
「只要我想的話,一夜之間殺光高層那些爛橘子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五條悟抬頭看向宿舍樓前那棵郁郁蔥蔥的大樹，油亮的葉片在陽光下顯得生機勃勃，「但是靠暴力換來的新生，靠因為懼怕我一個人的力量而帶來的新生,恐怕不見得會比現在更好。」
「我想要的是變革。培養更多心存善念、勇敢堅定、強大又聰慧的伙伴,和我一起重洗這個腐朽的咒術界。這樣一來，即使有一天我離開了,他們也會繼續走下去。而不是聽話的棋子。」
「但這個過程會比較漫長,現在暫時不得不忍耐。這樣說的話,結月能夠理解嗎？」
千川結月盯著他看了半晌，然後默默地收回目光。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應了一聲：「嗯。」
早該想到的。雖然是最強，但五條悟一直都在比較平等的對待他人。像港黑那樣用人命和威懾堆砌出來的秩序，他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過。
他們，是不一樣的啊。
「不過，老師的確要向結月道歉啦。」五條悟恢復了往常那樣輕松活潑的語氣。
千川結月又轉回腦袋看他：「啊？」
「因為一直都有些懷疑結月是不是被我一不小心撿回來的小臥底~」
男人語氣輕快地說道，一點都聽不出有愧疚的意思。
千川結月因為他的話卡了一下殼，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就聽五條悟繼續道：「畢竟一個所有資料都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卻對人體的要害一清二楚，怎麼看都不符合常理嘛。如果說結月是哪家養在外面的殺手锏，然後被我無意中發現了又順其自然地跟著我回來，也說得通嘛。」
「不過，結月的秘密好像跟我想的很不一樣呢。」
「所以老師為之前懷疑你道歉，想要提出什麼補償的要求都可以哦。」
「等、等等？！」
懵了一瞬的千川結月連忙打開了五條悟的角色面板，只見那從入學後就沒怎麼漲過的好感度，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上漲了一大截。
81/100。(你是他看重的伙伴）
都已經超過上個周目了。
瞳孔地震的千川結月有些語氣飄忽地問道：「所以...操場上的那次訓練。」
「哦，有一瞬間是真的有想要殺掉你啦。」
「池袋的懸賞...」
「你都不記自己的人設嗎？太不用心了吧。」
「那你為什麼還要認真教我？」
在高專的這幾個月，五條悟做的事情雖然跳脫，但的確是認真在教她的，千川結月能夠感覺得到。
「再怎麼說，結月也叫我一聲老師啊。」五條悟理所當然地說道，「在事情沒有定論前，結月會一直是我的學生。」
千川結月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她頓了頓，心情復雜地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如果五條悟自己不說的話，她不會意識到這些事情。
「因為結月對老師太信任了，從一開始就是。」五條悟有些苦惱地說，「即使是我，也會因為辜負這樣的信任感到有些沉重啦，偶爾也要試著懷疑一下老師嘛。」
結月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五條悟-->>
對這一點深信不疑。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覺得對方的信任不應該被虧負。
「真難得的，老師你這是良心不安了嗎？」
五條悟點頭：「是啊，簡直堪稱年度奇跡了呢，結月要好好珍惜啊。」
千川結月沒辦法解釋信任五條悟的原因，她仰頭喝了一口已經沒有什麼涼意的汽水，在心底嘆氣。
這樣一來，他好像有點難搞啊。但凡有一點師德的人，都不會在師生關系續存期間和學生談戀愛吧？
思維發散的千川結月突然就陷入了茫然，就憑這個游戲生成玩家身份的方式，把戀愛攻略這四個字放在宣傳語的第一位，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還有，不能存檔刷好感什麼的也太坑了吧，一點試錯的機會有沒有！
「老師之前說了，想要提出什麼補償要求都可以的，對吧？」
「是哦。」
千川結月把手中的波子汽水放到窗沿上，然後直起身朝五條悟張開手：「那抱抱我吧。」
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次擁抱的話還怕後面沒有第二次嗎！
「欸？」向來不知道距離感是什麼的五條悟難得地愣了一下，見女孩子仍然是那一副堅持的模樣，有些遲疑地朝她俯下身，口中還在嘟嘟囔囔，「為什麼會要這麼奇怪的補償啦？」
千川結月的手先是碰到了他的肩膀，然後輕輕踮了一下腳尖，手臂越過肩頭，抱住了他。
溫熱的氣息盈滿鼻息間，臉畔那細膩的肌膚觸感讓千川結月沒忍住蹭了蹭。
另一個人的心跳聲因為極近的距離清晰的闖進耳中，明明是不同的頻率，卻又好像逐漸重合起來。
微彎著腰，被人圈住脖頸用力抱住的白發男人的身形有些僵硬，有點像是一只突然被人掐住了後頸皮而有些不知所措的大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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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某咖啡茶餐廳。
「所以說，那根手指用得還是很有價值的啊。五條悟的那個學生，竟然能做到如此遠距離的瞬移，還能夠壓制住現在的宿儺。如果到時候被她打亂計劃，可就糟糕了。」穿著五條袈裟，額頭上有一道縫合線的黑發男人笑眯眯地說。
坐在男人對面，身披黃底黑紋短披風，腦袋長得像是富士山火山口的獨眼咒靈語氣頗為不屑地說道：「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就算術式稀有了一點，也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地方吧。」
「不。」男人微微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我們對她的術式了解不多，如果能無障礙地穿越結界對我們可就太不利了。所以，得讓她在計劃開始前，失去支援能力或者無法支援。」
「這個好辦，我們先殺了她不就行了。」
「不要這麼衝動啊漏瑚。」占據了亡者身體的詛咒師一一羂索，語氣耐心地勸說道，「那個孩子雖然只是1級術師，但顯然有著特級的實力。如果她突然死掉的話，勢必會引起五條悟警覺的。」
頓了頓，那張屬於夏油傑的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意：「交給我來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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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會全稱是『京都姊妹校交流會』，是由京都校和東京校兩所學校的學生共同參加，共進行兩天的比賽。按照慣例，第一天是團體戰，第二天是個人戰。總的來說，比賽裡除了不能重傷殺死對手外，並沒有其他的禁忌。」
訓練場上，因為交流會的臨近而暫停了任務派遣，和一年級一同訓練的二年級生們，很自覺的在老師不在時擔任起了解釋和訓練的工作。
熊貓的目光在四名後輩們的身上掃了一圈：「先來做受身練習吧，除了結月之外，你們的近戰能力好像都不怎麼樣。」
千川結月入學伊始在訓練場上和五條悟打的那一架讓所有看到的人都記憶猶新，是以，熊貓把她排除出了需要接受前輩們幫助的隊伍。但之所以用了『好像』這個詞，是因為二年級的和虎杖悠仁沒有怎麼接觸過，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胖達前輩，受身練習什麼？」虎杖悠仁好奇地問道。
「哦，就是在倒地時，利用各種動作技巧減輕衝擊力從而使自身所受到的傷害減小，一種保護自己的方法。」
解釋完畢後，熊貓簡單做了幾個熱身的動作：「那麼，你們誰先來？」
「這裡！」好奇心旺盛的虎杖悠仁十分開心地舉手。
但是很出乎二年級意料的是，虎杖悠仁的身手十分敏捷，熊貓一時間都拿他沒辦法。
站在台階上觀戰的真希輕輕挑起眉梢：「不錯嘛，這家伙。」
近距離體會過虎杖悠仁那種怪物一樣體能的一年級三人，看到面前的對戰練習只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這個家伙之前一拳捶爆了水泥牆...」
「跑五十米只需要3秒鐘。」
「不用使用咒力戰鬥的話，虎杖君應該能贏我們所有人。」
第40章
「吶,結月，你覺得伏見稻荷大社好還是去清水寺比較好？清水寺那邊的商店好像比較多，但是伏見稻荷大社也很漂亮...」
正隨手翻著一本時尚雜志的千川結月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問道：「這些都是在京都吧？」
「是啊,我們下個月不是要去京都參加交流會嗎！」野薔薇拿著手中的那本雜志,一臉興致勃勃地湊過來給她看上面的內容,「這些地方都好想去啊,但是我們好像沒有太多時間。」
千川結月低頭掃了一眼,那是一本京都的旅游指南。
她想了一下,然後合上手中的雜志,語氣沉沉地向自己的同期宣布一個壞消息：「野薔薇，京都姊妹校交流會，是東京校『和』京都校的交流會。」
為什麼要和她解釋這個？
野薔薇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一點凝滯和茫然,然後她聽見同期吐字清晰地說道。
「這一屆的舉辦地點是東京，是我們學校。」
！！！
自從聽到交流會消息後就一直期待滿滿想去京都旅游購物的釘崎野薔薇,聽到這句話後簡直晴天霹靂：「不是吧？為什麼啊！！」
「因為上一屆是東京校贏了,所以根據規則,這一屆是我們學校負責舉辦。」頓了頓,千川結月好奇地道，「可能是那天你被受身訓練轉暈了，所以聽漏了？」
仿佛人生失去了希望的野薔薇頓時眼神無光地放下雜志，像幽魂一樣飄出書店：「我這麼認真的准備來著...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千川結月一臉好笑地跟上去：「以後還可以找其他的機會去嘛。」
連逛十幾家時尚店,滿載而歸的喜悅感撫平了少女不能去京都觀光旅游的心裡創傷。這種滿載而歸的程度是指，就連千川結月手中的一部分東西都是野薔薇的。
逛累了的少女們坐在一家M記裡休整,准備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後再去找另外兩名同期彙合。
M記的對面有一家電影院,貼在櫥窗上的巨大海報正對著她們所坐的位置。
「《蚯蚓人3：人類的創造》,這麼無聊的老片子為什麼還會重新上映啊。」野薔薇用勺子往嘴裡送了一口土豆泥，單手支著下巴看著外面的廣告牌有些百無聊賴地說道。
野薔薇不說的話，並不是這個世界原住民的千川結月還以為是新上映的電影：「講的是什麼故事？」
「一個變態鯊人魔的獵奇電影，挺重口...」
正在聊天的兩人忽然同時頓了一下，千川結月倏地抬頭看向影院二層。
「剛剛那是...」
就在野薔薇還在遲疑的時候，千川結月已經站起身來朝外面走了：「咒靈。」
正在放映影片的影院內，只有寥寥幾名觀眾。
一名身形單薄的少年單獨坐在後方偏僻的角落，另外三名觀眾並排坐在靠前的位置。即使是這樣，那吵吵鬧鬧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到了少年的那邊。
那三名並排坐在一起的觀眾看起來像是某所學校的不良少年，他們在影院內大聲笑鬧、接打電話，完全沒把牆上「文明觀影」的標識放在眼裡。
吉野順平煩躁又無奈地想到：為什麼在這裡還要遇到他們啊，看電影的時候聲音不能小一點嗎，完全影響到別人了啊。
就在這時，吉野順平仿佛看見那三個人的身後好像多了一個人。
千川結月在電影二樓的走廊上看到了那個咒靈，幾乎長得和人類一樣，只是身體上裸露出來的縫合線昭示著他並非人類。
【真人
等級：80/100
能力：無為轉變
身份：咒靈
當前好感：-100（咒靈天生對人類懷有惡意）
介紹：從人類對人類的惡意中誕生出來的特級咒靈，十分好學，正在研究的課題：是先有靈魂還是先有肉體。】
千川結月掃了一眼角色面板，對介紹那一行字頗為在意。
十分好學？咒靈有這種智商嗎？
沒等她深想，對面的咒靈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真人看到面前的咒術師時，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十分開心的笑容。
他今天來這個電影院是想要布下陷進，吸引咒術師來抓自己，然後用咒術師們來做實驗。但沒想到遇到這麼一個意外驚喜啊。
五條悟的學生。雖然夏油說讓他們先不要殺這個人，但是都送上門來了，沒道理還要放過吧！
看起來不弱，真是超合心意的實驗材料了啊！
「咒術師，你覺得世界上是先有靈魂還是先有肉體呢？」
面前的咒靈不止看上去人模人樣，就連說話也很清晰有條理...
千川結月有些在意它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角色面板上不會出現無意義的介紹。
「咒靈還會在意這種問題嗎？」
「你們人類難道不好奇嗎？到底是肉體中誕生了靈魂，還是靈魂演變出了肉體。先後順序，是很重要的吧。」咒靈一臉認真地問道。
可以進行這種程度的交流，這是觸發了什麼了不得的支線嗎？
千川結月決定回答它的問-->>
題，隨口答了一個：「靈魂。」
千川結月的回答讓咒靈驚喜地睜大眼睛：「噢~回答正確。那麼一一」
說話間，咒靈的雙腿突然變成馬蹄，輕輕一躍便近了千川結月的身，手掌拍向她的肩頭：「你能堅定的保持著自己的靈魂形狀嗎。」
好奇它想做什麼的千川結月並沒有躲，她疑惑地偏頭，看向那只碰到自己肩頭的手，然後把目光轉向表情有些愣神的咒靈。
兩張都有些疑惑的面龐四目相對，一時間看起來有些尷尬。
「為什麼，我碰不到你的靈魂？」
「啊，這個啊。」千川結月很好心地擴大了覆蓋在身體表面的亞空間，咒靈的手被推開一些距離，「看到了嗎，這是我的術式，它時時刻刻都覆蓋在我的身體表面。除非你能打破我的空間，不然的話當然碰不到我啦。」
真人：......
從誕生起就知道自己術式特殊，從而幾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咒靈終於意識到了不妙。
失策，這已經都算是半個天敵了！
它想要跑，卻忽然感覺到一股奇異的波動拂過全身，然後發現自己被關進了一個透明的方塊內，它試著打破空間逃出去，卻只是徒勞。
千川結月覺得這個喜歡搞偷襲的咒靈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立即祓除它好了。不過這裡太狹窄了，還是不要用太粗暴的方式了，不然還要等輔助監督來處理現場可太麻煩了。
三個小型的亞空間在空間內部出現，然後拉伸延展，綻放出銀白的弧光。
即使盡量控制力道了，但是亞空間被切開時產生的能量還是在走道裡掀起了狂暴的風浪。走廊兩端的窗戶和影廳的大門被狂風吹開，門後傳來一聲少年的驚叫，然後是重物落地的悶響。
因為咒靈是從那個影廳裡走出來的，裡面這麼久都沒有動靜，千川結月還以為裡面已經沒有了活口。現在突然出現一個幸存者，不自覺地被裡面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她剛剛往影廳的方向走了一步，卻忽然意識到什麼，猝然轉眸。
咒靈被亞空間切成了好幾塊，「啪嗒」「啪嗒」的掉到地上，卻沒有第一時間化成黑氣消散。
沒有祓除掉？！
她當即凝神去找，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淦！
「結月！」聯系了輔助監督、放完『帳』晚來一步的野薔薇跑了過來，「你沒事吧？」
「沒事。對了，裡面好像還有人。」
兩人在影廳內找到了那名被風吹飛的少年，沉重的影廳大門擋下了不少的能量，影廳內部又到處鋪滿了厚厚的地毯，是以少年看起來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害，只是可能撞到了腦袋，暈過去了。
確認少年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後，千川結月站起來身來，環視了還在反映電影的影廳內部，然後抬腳走向唯一有人的那排座位。
千川結月沉默地看著那三具仿佛異形一樣的屍體，放跑那樣一個東西，真是大意了。
因為地處市區，輔助監督們來得很快。
雙方簡單地交接了事情經過，千川結月答應之後會提交一份報告後，她和野薔薇離開了電影院，按照之前的計劃去找同期們彙合。
秋葉原
手中提滿購物袋站在地鐵站出口的野薔薇正想給同期們打個電話問問位置，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野薔薇！」
「哈？！」野薔薇被突然激動的千川結月嚇了一跳，「怎麼了怎麼了？！」
「那是五條老師吧？！」
千川結月一臉不可思議地指向前方，五條悟原來喜歡這個調調的嗎？！真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啊！！
野薔薇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一道十分顯眼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一幢大樓的自動門後。
「那種快兩米了的身高，再加上一頭白毛，想讓人認錯都難吧。」野薔薇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奇怪地說道，「雖然看到五條老師休假是有點神奇，但是結月你...」
野薔薇的話頓住了，因為她看清了那幢建築的招牌一一
天使女僕咖啡店。
然後下面還有一排閃閃發亮的小字一一show☆丘比特。
十分粉嫩又少女心。
兩人一同沉默了。
好家伙，休息日撞見自己的班主任出沒女僕咖啡店！而且是還疊加了主題Buff的那種！！
隨後，讓她們更加沉默的事情發生了。
一只眼熟的海膽頭和一只粉毛，也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了大樓前。
「那兩個家伙...」野薔薇想了想他們和五條悟先後出現的時間，「是在跟蹤五條老師嗎？」
「大概吧。」千川結月有些語氣飄忽地應了一句，她難道要搞一身女僕裝去刷五條悟好感嗎？是不是哪裡不大對勁？？
正當她們准備朝著那邊過去時，就看到大樓的自動門再次打開，一名女僕打扮的女生手一挽，把她們的同期們拉了進去。
千川結月/野薔薇：......
「要不...」千川結月語氣沉沉地提議道，「我們也進去坐坐？」
第41章
「歡迎光臨~！主人~」
甜美可愛的聲音讓千川結月和野薔薇兩人皆是虎軀一震。
絕對不是嫌棄女僕小姐姐不夠可愛、聲音不夠甜,只是她們太不太適應這個有些羞恥的稱呼！
頭上戴著天使光環，背上還背著可愛的小天使翅膀的女僕小姐姐顯然見多識廣，對兩名女生來女僕咖啡店一點都不意外,她笑容可愛地迎上前來：「撒,請進主人,歡迎來到天國~！」
千川結月看著熱情洋溢的小姐姐,輕輕地清了下嗓子：「那個，我們是為了准備學園祭來這裡學習一下的,可以不用招待我們。當然，會點食物的！」
女僕小姐姐笑容不變地點頭道：「知道了,一切都聽從主人的吩咐~！」
千川結月和野薔薇在靠門口的一張卡座坐下,這個位置角度極好，不但可以看到她們那個坐在窗戶邊的班主任,還可以看見坐在另一片區域的兩個同期,卻又不會被他們看到。
十分完美了。
點過單後，野薔薇先是往外看了一眼,然後湊近千川結月，小聲道：「結月你...好熟練啊。」
「一回生二回熟嘛。以前准備學園祭，去過一次女僕咖啡店。」
野薔薇震驚了：「原來不是借口嗎？！」
千川結月搖搖頭。
那是她國二的時候,學園祭的項目是班上抽簽決定的,但是沒想到和A班撞了。本來還在准備階段的事情,再換一個項目也沒什麼關系，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兩班的班委們竟然較起勁來了,最後就發展成了兩個女僕咖啡店的PK。
因為誰都不想輸給對方,所以班委的幾個女生拖著千川結月一起去了橫濱一家人氣極高的女僕咖啡店觀摩學習。
只是後來,她們班還是輸給了A班。
原因是,A班那群人為了勝出，竟然無所不用其極的讓真田弦一郎穿了女僕裝！
這位每天鐵著一張臉，能讓立海大所有學生都聞風喪膽的風紀委員長，竟然穿了女僕裝！
這可是轟動學校的大新聞啊！
當做為C班招牌的千川結月看到隔壁和她一樣穿著女僕裝站在門口吸引客人的真田弦一郎時，心裡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立海大的學生們能順利活到明天嗎？
隨後，她覺得自己班上要贏的話，只能去把幸村精市抓來換上女僕裝了。班委們顯然也這麼想，但幸村精市不知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一點，還是因為要導演網球部的話劇真的太忙，那天只早早的和她打過一聲招呼後，就再也沒在教室附近出現過了。
客流量一直爆滿的A班，以刷新學校記錄的營業額摘得學園祭榜首。
總算是沒有辜負女僕裝初體驗的委員長。
「噗，哈哈哈哈哈。」
野薔薇壓低聲音的狂笑讓陷入回憶的千川結月回過神來。
「你看見了沒有，伏黑的眼神都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橘發女生幾乎要笑倒在桌子上了，但她好歹還記得自己是在跟蹤，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手捶著軟綿的沙發坐墊，「怎麼會這麼搞笑。」
千川結月挪了一下位置偷偷探頭看過去，然後也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縮回座位內。
兩名女生對視了一眼，忍笑忍得眼淚都出來了。
進店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戴上了和女僕小姐姐們一樣的天使翅膀和光環，虎杖悠仁對此到是接受良好，只是旁邊的伏黑惠看起來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人世間。
「來這裡真是太值了！」
「這麼具有紀念意義的一幕一定要拍下來。」千川結月一邊笑一邊從口袋裡摸手機，然後深呼吸，讓自己放松不要再笑了，好好地去偷拍同期。一邊拍還一邊可惜道，「小姐姐們怎麼就放過了五條老師啊。」
野薔薇小心地往窗戶邊打量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從實際角度出發給了一個十分合理的猜測：「五條老師的體型太大只了吧，應該穿不進？」
千川結月想了想，點頭：「很有道理。」
「久等了，這是主人們點的天使獨角獸~！」
才在M記吃過東西的兩人只點了兩杯飲品。所謂的天使獨角獸就是看起來很普通的香草奶昔裝在了造型獨特的玻璃杯裡，然後上面插了兩片棉花糖做的翅膀。
送上了飲品的女僕小姐姐沒有離去，而是將兩根火柴大小的迷你七彩仙女棒遞到了她們眼前，甜甜笑著：「那麼，現在請主人們來賦予獨角獸獨特的魅力吧~！」
千川結月/野薔薇：「欸一一？！」
雖然咒術師使用術式的時候也需要喊出術式名，但是一邊揮舞仙女棒一邊念咒語什麼的，還是太挑戰千川結月和野薔薇的羞恥心了。
那根仙女棒是用來給奶昔添色的小道具，當顧客掌握正確角度揮舞時，裡面的可食用糖粉會從仙女棒裡灑出來，飄飄灑灑地落到奶昔上，十分的...少女心。
等她們頭皮發麻地跟著女僕小姐姐的指引，勉強撒完了糖粉後，女僕小姐收起托盤，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驟然松了一大口氣的野薔薇看著面前的奶昔喃喃道：「總算知道這樣的一杯東西為什麼賣這麼貴了。」
「說起來，如果點了食物都會有一個這樣的流程的話...」
千川結月和野薔薇對視了一眼，然後一齊扭頭。
千川結月看的窗戶邊的五條悟，但是她看過去的時候，女僕小姐姐正好抱著盤子從五條悟的桌邊離開，而且臉上的表情還很激動，如果不是在店內跑起來太失禮的話，千川結月覺得她可-->>
能要朝著自己的同事們飛奔了。
千川結月：......
我也想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野薔薇看的是自己的那兩名同期，伏黑惠仍然是一副『別管我讓我離開這讓人心累的世間』吧，但是虎杖悠仁就明顯和店內的氛圍融合的很好了。
「那家伙...還真是樂在其中啊。」
千川結月聽到野薔薇的聲音，也轉頭看過去。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見粉發少年一臉興奮地舉起一只手大喊了一聲「耶！」
千川結月和野薔薇頓時露出豆豆眼。
「那個笨蛋，生怕五條老師注意不到他是嗎？」
「一起來...萌萌...鏘鏘鏘~」
「萌萌...鏘鏘鏘~」
聽著那邊隱隱約約傳過來的動靜，千川結月和野薔薇看著配合著女僕小姐姐的一起舞動雙手的少年沉默了一會兒。
「其實...是虎杖君自己想進來的吧？」
「啊，遇到五條老師大概只是個巧合。」
「不過五條老師竟然就只是很安靜地坐在那裡吃薄餅，太稀奇了吧。」
「你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失望的樣子？」
「野薔薇難道不想看看五條老師鬧起來是什麼樣子嗎？」
野薔薇想了一下她們進店後看到的和感受到的所有行為，然後再稍稍代入了一下自己那結實得跟個猩猩一樣的班主任，語氣堅定地拒絕了：「不，我一點都不想。」
一直在留心五條悟那邊的千川結月看到他盤子裡的食物快被吃完了時候，果斷地拉著野薔薇走人。
人來人往的商業街，兩名提滿東西的女生挨著路邊一塊便利店燈牌站著。燈牌正好擋住了女僕咖啡廳那邊的視野，只要他們不從燈牌這邊路過，是看不到藏在燈牌後面的她們的。
「結月怎麼知道五條老師馬上就要從店裡出來了？」
「五條老師好像沒有吃完東西後還會在店內休息的習慣。」千川結月是咒靈的時候就被五條悟提溜著跑了很多地方，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對他的一些小習慣還是清楚的。
野薔薇點點頭，正要開口，卻被突然插進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結月還真是了解老師啊。」
「五條老師你干嘛突然從人的背後冒出來嚇人啊！」
「唔，結月沒有被嚇到，有點可惜呢。」
「因為只有兩種結果啊。」千川結月淡定地解釋道，「老師如果還想溜著我們玩，就會裝作毫無知覺地去往下一個地點。如果准備結束了的話，會先來找我們。」
「欸？！溜著...等等，五條老師早就知道我們，不對，他們在跟蹤了嗎！」震驚的野薔薇說完不等五條悟回答，就自己給出了答案，「咖啡店裡那麼大動靜，想不知道都難...那兩個笨蛋！」
「畢竟老師的眼神很好嘛。」五條悟笑眯眯地自我誇贊道。
雖然他說的實話，但是這副理所當然又得意洋洋的模樣，真的很揍啊。
「不過，老師你今天是休假嗎？」千川結月有些好奇地問道，明明前一段時間忙得不見蹤影，現在竟然有時間出來溜著學生玩。
「不是哦，在工作。」五條悟語氣輕快地說道，「畢竟缺席了你們這麼久的訓練，老師也會覺得很過意不去啊。所以，老師給你們找了一個很好的咒術實習地點喲！」
千川結月/野薔薇：不知道為什麼，她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本來打算過幾天再帶你們來的，但是既然今天這麼湊巧，一年級的四人都到齊了，那就今天去吧！」
「......」
「老師，今天是休息日。」千川結月企圖掙扎一下。
「但老師在加班欸，陪老師一起加班吧！」
「......」
千川結月/野薔薇：好任性的發言啊。
吃飽喝足從天使女僕咖啡廳出來的兩名少年，十分意外地看到了另外一同期。
「啊，釘崎！你怎麼一一」語氣歡快的和野薔薇打招呼的虎杖悠仁看清她那十分核善的目光後，聲音旋即小了下去，「為什麼一副這麼可怕的表情啊？」
「跟蹤別人的時候不要太得意忘形吧，笨蛋！」
虎杖悠仁聽到野薔薇的話愣了一下：「跟蹤...欸？！你知道我們在跟蹤五條老師嗎？！」
旁邊的伏黑惠也很震驚：「你怎麼知道的？！」
野薔薇甩手一指，手上拎著的購物袋在空中嘩啦作響：「五條老師說你們跟了他一路。」
少年們的目光隨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五條悟和千川結月正一人拿著一個比臉還大的可麗餅朝這邊走過來。
「而且啊。」野薔薇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補充道，「就算女僕咖啡店的小姐姐們都很可愛，但是也不要太樂在其中了吧？！你們好歹也記一下自己是在跟蹤啊！」
兩名少年瞳孔地震：「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走近的千川結月正好聽到這句話，掛滿購物的袋的手艱難地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然後笑盈盈地朝少年們揮了揮，語氣意味深長：「因為我們在跟蹤你們啊，天使翅膀意外的和你們很搭呢~！苟修金薩瑪。」
伏黑惠：......
毀滅吧這個世界，真的。
第42章
實力遠超其他學生的千川結月和五條悟一起留在了建築外面吃可麗餅,畢竟裡面只是一個1級詛咒，讓她進去了就是一個空間刃的事情，哪裡還能輪到其他人動手。
淋了一層巧克力醬的草莓、芒果、蜜瓜和手指餅干、冰淇淋球、棉花糖一起,幾乎不留空隙的塞滿了潔白綿密的奶油。從外面看用料就如此豐富,難以想像被卷起來的餅身裡到底放了多少配料。
千川結月捻起一根手指餅干,把一顆棉花糖戳到巧克力醬上面滾來滾去：「老師,我們過來的時候碰到了一只特級咒靈。」
事情才發生不久，她的報告也還沒交上去,是以她猜測五條悟應該還沒收到消息。
果然，身旁的五條悟語氣有些訝異地問道：「特級咒靈？」
「嗯,和野薔薇在電影院發現了一只特級咒靈。」千川結月用力戳著因裹滿巧克醬而顯得有些髒兮兮的棉花糖,把它懟進了綿密的奶油裡，「但是因為我的疏忽,讓它跑掉了。」
女孩子的聲音裡有一些失落和懊惱,顯然對這件事情有些耿耿於懷。
五條悟這一下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從她們手中拎著的東西來看,肯定是去商業街逛街了。在市區相遇特級咒靈，卻沒有鬧出大的動靜來，幾乎就代表著結月的術式應該完全碾壓了對方才對。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竟然被跑掉了嗎？
「當時都發生了什麼？」
「那個咒靈可以交流,還問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哲學問題『先有靈魂還是先有肉體』。再根據它襲擊我時說的話和電影院裡受害者的死狀來看,我覺得它的術式大概和靈魂有關。」
千川結月把咒靈的情況簡略地說了一遍：「我當時把它關進亞空間裡切成了好幾段，但等亞空間炸開後才意識到它竟然沒有被祓除掉。等我再去找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
千川結月的空間刃用得很熟練,也不是第一次祓除特級咒靈,但是她沒有想到,那只咒靈被切成了那樣竟然還能活下來。
五條悟看了一會兒垂著眼睛在玩可麗餅的千川結月,抬手用力揉了一下她的腦袋：「誰都會有失誤的一天，只要能從中學到教訓，也不算沒有收獲。」
而且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糾結也無法回到過去，唯一能做的就是關注以後。
五條悟沒說，但千川結月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心中難免會有些不舒服。
「但是好像在不知不覺間有些過於自大了。」身為玩家，又有等級壓制，千川結月即使隱隱約約地意識到那只咒靈有些特別，但也的確沒把它放在眼裡。現在刀板上的魚肉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倒是讓她清醒了一些。
「結月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和天賦，有時候會有這種感覺是正常的。」五條悟又摸了摸她的頭發，然後收回手，看著手中的可麗餅語氣平和地說道，「老師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時候。不過只要結月自己能夠意識到這件事情，就不會有問題了。」
千川結月正想問問他是什麼事情，卻突然想起了第一個周目。
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們信誓旦旦地說他們是『最強』的、會保護好她，但是五條悟出了意外讓殺手追了上來，她『死』在了夏油傑的面前。
大概是這件事吧。
或者是因為夏油傑叛逃的事情？
「欸？結月難道不好奇嗎，無敵的五條老師竟然也有過這種時候？」見千川結月沒回話，五條悟反而自己提了出來。
「說實話，挺好奇的。所以，老師你要說嗎？」
「為什麼你的語氣聽起來這麼勉強啊？！」
「？哪有？」
「明明是這麼勁爆的『無敵的五條老師那不為人知的過去』，竟然只能得到一個這麼平淡的反問句？！太讓人傷心了吧！」
千川結月：......
「老師，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你聽聽你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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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的海灘邊，幾道身影圍坐在遮陽傘下的沙灘椅上，似乎在打量著什麼東西。
穿著沙灘襯衣的羂索靠在沙灘椅上，捧著一顆椰青含笑說道：「一個照面能把你逼到這種地步，那個小姑娘比我想像的還要棘手一些啊。」
一個拇指大的小人坐在椰青上，費勁地扒拉著吸管吸食著椰子汁，臉頰一鼓一鼓的：「那種隔絕觸碰的能力簡直就是我的克星，她如果再謹慎一點，我大概就回不來了。」
拇指大的小人正是之前從千川結月手中逃脫的真人。
它能夠自由操控靈魂的形狀，在被空間刃切碎的一瞬間，它將自己的靈魂縮小，變成了一只飛蟲，借著暴虐的氣流逃了出去。
不過空間刃的速度太快，它也只堪堪保留住了極少的一部分力量，現在只有拇指大小的它很好的反應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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羂索表情不變地看了真人一眼，壓下心底想要將它吸收的想法，抬眼去看對面的漏瑚：「學生就能做到這種地步了，你們還想去試探一下老師的實力嗎？我怕你們到時候一個都回不來。」
漏瑚看了一眼還在沒心沒肺地喝著椰子汁的真人，表情隱忍地說道：「你的計劃是什麼。」
羂索彎起眼睛，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你們只要拖住五條悟二十分鐘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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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京都姊妹校交流會如期來臨。
東京校的休息室裡，學生們在自行討論戰術。至於帶隊老師的指導什麼的，大家都覺得奇思妙想的五條悟的想法是不會適合他們的。
「團體戰的規則和往年的沒有變化。率先祓除場中投放的那只作為首領的二級咒靈的隊伍或者在太陽下山前祓除咒靈數目最多的隊伍獲勝。這期間，是允許雙方隊員互相騷擾的。」
真希簡單復述了一遍規則，然後提出建議：「我們這邊擅長索敵的是熊貓和惠，到時候熊貓、棘、野薔薇為一組，我和惠為一組去找咒靈，結月和悠仁負責解決對手，怎麼樣？」
專心做任務的和清場的打手都有了，安排很合理，大家都沒有意見。
隨後，真希又向眾人，主要是向今年才進入高專的一年級的三個人介紹了京都校那邊已公開的學生信息。
「京都校的參賽者都是二三年級的學生。本來我們這邊也應該是的，但三年級的前輩們因為一些事情被停學了，二年級的人數又不夠，所以才讓你們參加。」
「不過，京都校那邊最值得注意的人是東堂葵，和悠仁一樣的體能怪物。去年由詛咒師夏油傑發起的百鬼夜行中，對方祓除了五只1級咒靈和一只特級。」
驟然聽到夏油傑的名字，千川結月不禁愣了一下，隨後便聽到身旁的同期語氣興奮地說道。
「噢！很厲害啊！」
聞言，她壓下心底的一些心思，看著一臉躍躍欲試的虎杖悠仁笑道：「那到時候碰上的話，就交給虎杖君了。」
「交給我吧！」
比賽在正午准時開始，東京校的眾人在玉犬的帶領下快速地朝森林裡移動。但是他們才前進沒多久，一道大猩猩般的身影撞破粗壯的大樹出現在眾人眼前。
看著那一身虯結油亮的肌肉，即使是沒見過面的一年級們也瞬間意識到了來人的身份一一東堂葵。
碰到了攔路的對手，大家頓時按之前商量好的戰術，分組行動。
虎杖悠仁猛地加速往前躍起，撲向了東堂葵。負責祓除咒靈的人按組移動，千川結月獨自去找對方學校的學生。
脫離了隊伍後，千川結月放慢速度，輕巧地躍上亞空間搭建出來的空中樓梯，在高空進行索敵。
其實按她的移動速度，要找到那只首領咒靈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這樣一來，同伴們的游戲體驗就無了。
「唔，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先把它找到關起來一一」在高空中自言自語地千川結月目光忽然頓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饒有趣味的笑容來，「欸~」
騎著掃帚飛在高空的金發少女正一邊掃視著前方森林裡的動靜一邊握著手機和同伴們通話：「嗯，在你們前方看到了、啊一一！！」
「西宮？西宮！」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嚇到你了。」立在一塊透明方塊上的女孩子保持著伸手拍肩的動作盈盈笑道。
因為驚嚇而飛出老遠還差點從掃帚上掉下去的西宮桃喘了口氣，然後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沒事，碰到東京校的人了...空間術式，在天上。」
千川結月站直身子，打量著她的那把掃帚，露出十分感興趣的笑容：「你的咒具真有意思。」
隨後目光上移，落到她那也像個掃把一樣支棱著的雙馬尾上，語氣輕快地問道：「和你的發型很搭欸，特意設計過的嗎。」
千川結月覺得自己的問題沒有任何惡意而且怎麼看也是事實，但不知道怎麼就戳爆了西宮桃的雷點。
西宮桃聽著對方那和某個白毛教師十分相似的輕佻語氣，攥緊了身下的掃帚：「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啊。」
「哈？」正打算說些什麼的千川結月愣了一下，倏地轉頭朝之前和虎杖悠仁分開的方向看去，然後瞬間消失在空中。
還一直握著手機的西宮桃皺起眉，語速極快地說道：「她來支援了。」
被京都校學生們包圍的虎杖悠仁正在警惕地尋找著突破口時，便感覺到頭頂似乎出現了什麼東西。他還沒來得及抬頭，便看到銀白的光芒蕩向了四周，猶如切瓜砍菜一般削斷了周圍一圈的大樹。
與此同時，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我說，你們想干什麼？」
第43章
飛揚的樹葉和塵土模糊了視線,但是站在虎杖悠仁旁邊的那道身影卻存在感十足。
「你們是想殺人嗎？」透明的方塊在千川結月的掌心旋轉，「如果交流會的這條規矩不用遵守的話，我殺掉你們也沒關系的吧。」
少女輕緩的語氣清晰地傳進所有人的耳中,沒有人會覺得她在開玩笑。
「你是想說,僅憑你一個人對付我們所有人嗎。」一道機械音率先回答了千川結月。
「哈,是啊。」千川結月笑了一聲,線條緊致的下頜微微揚起，銀色的眼瞳裡閃動著細碎的光芒,語氣恣意，「畢竟你們,挺弱的啊。」
此話一出,狠狠的拉穩了京都校那邊絕大多數人的仇恨值。
「你...」
「你就是那個已經提交了特級評定的一年級學生？」東堂葵的聲音打斷了機械丸的話。
千川結月：？？？
提交了特級評定？誰？我嗎？我怎麼不知道？
「雖然也挺想和你交手的，但我現在不希望有任何人來妨礙我和摯友的交流。」
東堂葵的話讓千川結月頭頂的問號更多了：「你的摯友？」
「虎杖你也不想有人來打擾我們吧。」
千川結月皺起眉正要說話,身旁的虎杖悠仁就伸手搭上了她的肩,笑容爽朗地說道：「抱歉結月，謝謝你來解圍。但是我的確很想和東堂分一個勝負。」
「好吧。」千川結月沒有猶豫地放下手,掃了周圍一圈，「那其他無關人員是不是該滾了？還是說，需要我送你們一程？」
目送京都校的人無奈撤退後,千川結月轉身抬手和虎杖悠仁擊了個掌：「讓京都校拿個零蛋回去。」
虎杖悠仁當即咧起嘴角笑道：「當然！」
千川結月重新回到了高空搜尋目標,從剛剛感受到的術式來看,京都校應該只有騎掃帚的那個具有索敵能力，先解決她對方就跟個瞎子一樣了。
思緒流轉間，她已經發現了目標。
「還敢這麼大大咧咧地飛在高空,你膽子還真是大啊。」
被搶走手機的西宮桃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關進了透明的方塊裡,她睜大眼睛,騎著掃帚在方塊裡四處衝撞著,要千川結月放她出去。
千川結月隨手把她的手機關機丟進口袋裡，然後抬起手，收縮了亞空間的大小：「你們才是一點都不可愛啊，敢跑來東京校找茬。」
之前就聽熊貓說了，京都校的校長一直和五條悟不對付，那他給學生們下達殺掉虎杖的命令也不算多意外一一
畢竟他們一直把虎杖當詛咒看啊。
千川結月放下手時，亞空間已經逼仄到無法再騎掃帚。西宮桃只好收起掃帚，站在裡面一臉憤怒地看著千川結月。
千川結月無所謂地笑一下：「不是喜歡飛嗎？免費讓你體驗一下當個氣球的感覺，不用太感謝我了。」
隨後，千川結月帶著關住西宮桃的亞空間落到地上，雖然操縱著亞空間跟隨自己移動有些麻煩，但是只要給別人添堵，她就開心了。
和西宮桃失去聯絡時，加茂憲紀就猜測她大概是被千川結月抓到了，東京校那邊有實力讓一准2級術師瞬間失聯的人，也只有她了，而且對方率先對西宮桃下手的理由也很好推測。
他嘆了口氣，和身邊的同伴們說道：「西宮大概被空間術式困住了，我們沒有了索敵人員，接下來得靠自己找了。」
當交流會的指揮室裡通過冥冥的烏鴉看到莫名浮空在千川結月身後的西宮桃時，只有五條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千川結月干了什麼。
「噗，結月這是在放風箏嗎。」
庵歌姬看著站在半空中，像游戲卡了Bug一樣平行移動的西宮桃，喝茶的動作都僵住了：「這是什麼？」
「這個孩子被結月抓住了。」坐在旁邊的五條悟心情極好地解釋道：「把對手當風箏放，結月還真是有創意呢，不愧是我的學生！」
庵歌姬聽著他逐漸驕傲的語氣，眼角抽搐，然後還是沒忍住一把將手裡的茶杯砸了過去：「你這個混蛋都教了些什麼啊！！！」
被關在亞空間裡的西宮桃像個跟寵一樣墜在千川結月身後，看著她閑庭信步似的穿梭在森林裡，偶爾伸手祓除偶遇咒靈的動作優雅得像是伸手摘花一樣。那副悠閑的模樣，看的西宮桃咬緊了牙關。
但隨後發生的事情，讓她憋得臉都紅了。
千川結月找到了那只首領咒靈，卻沒有祓除它，而是也將它關了起來成為了第二只風箏。
這就意味著，京都校無論如何也贏不了這一場了，但是又不知道這種情況，只能徒勞的四處奔波。
「你究竟想干什麼！早點結...」
西宮桃的話還沒喊完，一股極其強悍的詛咒氣息在森林裡爆發。隨後，一道炙熱的光芒淹沒了她的視野和話音。
等西宮桃再次看到亞空間外面的世界時，駭然發現周圍十幾米的森林都變成了一堆焦土，繚繞著烏黑的煙氣。
她驚恐地睜大眼睛，這是怎麼了...
站在她前方的千川結月斂下神色，打開了角色面板。
【漏瑚
等級：89/100
能力：火礫蟲、極之番·隕、領域展開·蓋棺鐵圍山
身份：特級咒靈
&-->>
nbsp; 介紹：從人類對大地的恐懼中誕生出來的咒靈，一定不能掉以輕心。
當前好感：-100/100（咒靈天生對人類懷有惡意，但是請不要懷疑，如果百位能增加的話，一定不會是1）】
千川結月看完後面板上的內容後，緩緩抬眸看向前方緩步而來的咒靈。
即使被關在亞空間被感受不到外界的情況，西宮桃仍然從那只獨眼咒靈的表情裡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可怕的感覺。如果不是亞空間內逼仄的空間限制了她的行動，現在很可能都被嚇得跌到地上去了。
恍惚間，西宮桃看到有什麼東西被千川結月拋了過來，她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但還沒看清手中的東西，周圍的環境就陡然發生了變化，緊接著她毫無預兆地掉到了地面上。
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得極快，她跌坐在地上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一一交流會裡出現了危險的咒靈！
「既然是襲擊交流會的話，那麼有學生死在襲擊裡，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還是那片陽光明媚的沙灘。
坐在沙灘椅上的獨眼咒靈語氣陰鷙地說：「真人的仇，我可還記著呢。」
正在回味童趣，吹著肥皂水玩的羂索語氣溫和地說道：「不要太過分了就行，死太多學生的話五條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且你們要記得，這次的重點是拿到高專保管的手指和試著與兩面宿儺接觸一下。」
漏瑚看著面前的女孩子，露出了滿懷惡意的獰笑：「找到你了。」
「能被一個咒靈記掛...」亞空間在身周浮現，千川結月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的咒靈，「你和上次那個咒靈是一伙的？」
漏瑚冷哼了一聲，有什麼東西從它頭頂的岩漿裡飛出來，徑直動了手：「火礫蟲！」
幾只蚊子一樣的紫色飛蟲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衝向千川結月，但卻像撲火的飛蛾一般，撞進了一片銀色的漣漪裡。飛蟲們亞空間內振翅，然後爆炸。
劇烈的爆炸讓四四方方的亞空間長出了起伏的鼓包，卻仍然沒能打破亞空間的桎梏。
在飛蟲爆炸間，千川結月和漏瑚也沒閑著。弧形的白光和岩漿一般的火焰隨著兩道在森林裡飛躍的身影劈出醒目的痕跡，焦熱的空氣裡充滿了硫磺的氣味。
就在這時，頭頂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有人放了『帳』！這是有預謀地襲擊了高專！
意識到這一點後，千川結月只能往山林的更深處掠去。如果只是單純的相差五級，她還有把握干掉對方，但再加上一個完整的領域，情況就不一樣了。
換成其他游戲說法就是，對方不止比她多一件神裝還多一個大招！這種差距就有點大了。不過既然是衝自己來的，那就先帶著它遠離其他人的範圍。
漏瑚看出了千川結月的意圖，萬分配合地追趕在她身後，反正來的又不止它一個。
當意識到有外部的力量襲擊了高專後，交流會指揮室裡的老師們第一時間展開了行動。夜蛾正道去保護天元，擅長索敵的冥冥仍然留在指揮室裡搜尋學生們的位置報告給去賽場保護學生們的五條悟等人。
但是在五條悟等人准備進入『帳』中時，卻意外發現，五條悟被『帳』拒絕了。
「這是一個，以所有人都能自由出入為代價，來換取唯獨拒絕五條悟入侵的結界。」
五條悟摸著下巴，仰頭看著面前黑色的『帳』，甚至還有心情誇獎對方：「是水平相當高的結界術呢。」
庵歌姬對他這副毫無危機感的模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不過眼下保護學生要緊，她沒有再和五條悟爭論什麼，徑直進入了『帳』中。
但是進入了『帳』之後她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一這裡面絕對不止一只特級咒靈！！
原本打得不可開交的兩校學生正在一齊配合著逃跑，伏黑惠召出鵺配合其他人逼退咒靈的攻擊時，抽空看了一眼遠處黑煙和白光四起的森林。
結月...
森林消融，土地割裂，原本郁郁蔥蔥的森林像是被狗啃過一樣變得亂七八糟。
千川結月在移動中猛然回身，和咒靈肢體接觸的一瞬間，雙方恐怖的咒力傾瀉出山洪爆發般的力量，像一只看不見的巨大手掌將周圍的地面往外撫平。
「有幾下子嘛。」
千川結月聞言挑起笑容，借著腳下的亞空間再次旋身，兩道銀白的光芒迅速從她掌間拉開：「原來咒靈也會誇人的啊。」
漏瑚一早就知道她的空間刃有多霸道，一直都保持著能夠及時退開的距離。
「人類就是這般虛榮，一點點事情都會讓你們驕傲自滿。」躲開空間刃範圍的漏瑚睥睨地說道。
在漏瑚說話間，兩個如倒扣的碗一樣的土坡從千川結月腳下和斜方的山壁上出現，然後噴發出炙熱如岩漿一般的火焰。
千川結月閃現出火焰的範圍，隔著火焰和漏瑚遙遙相望。
她一直在溜著這個咒靈跑，就是不想把對方逼急了開領域。但是...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遠處巨大到怪異的樹木和天空的『帳』，看來不管裡面還是外面的情況，都很不樂觀啊。
「可是我的確挺厲害的啊。」千川結月笑了一聲，銀色的波紋速度極快的擴張出去將咒靈包裹進亞空間，銀白的光芒拉扯出彎月的雛形，然後越來越刺眼。
在白光即將淹沒視野時，濃重的黑暗從腳下升起一一
「領域展開一一蓋棺鐵圍山。」
第44章
『帳』裡並沒有屏蔽電子信號,庵歌姬收到了學生打來的聯絡電話。
「歌姬老師！『帳』裡出現了生得領域！」
庵歌姬簡直要懷疑自己聽錯了：「西宮，你說什麼？！」
騎著掃帚吃力地搬運著傷員的西宮桃看了一眼遠處那顆突兀的大黑球，聲音發緊：「西北方出現了生得領域！我和東京校的空間術式在一起的時候碰到了一只特級咒靈,她把我丟了出來獨自留在那邊了。」
雖然一開始就猜測可能是特級咒靈,但西宮桃覺得她要保命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所以沒有太過擔心,但現在...
她竟然沒跑掉嗎？！
囑咐了學生盡快離開後，庵歌姬跳上高處,果然在一片綠色中看到了一個突兀的黑色半圓。
她咬了下唇，有些焦急地抬頭看了眼頭頂的『帳』：「五條那個家伙,到底還在干什麼啊。」
踩著巨大的樹干在空中跑酷的虎杖悠仁和東堂葵也看到了那個黑色的圓球,他們合力把眼前的咒靈打落地面後，語氣發沉地問道：「你有不少的同伙啊。」
因為被打落地面而單膝跪地的花御站起身來,扯開了那條包裹著手臂的布料,答非所問：「沒有人在傷害了我們的家人後還可以全身而退的。」
世界在眼前封閉了起來，隨後猩紅的光芒零零散散的從黑暗中出現,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這仿佛是某座蓄勢待發的火山內部，炙熱的岩漿從干涸到開裂的地面縫隙中噴湧出來，流得到處都是。
一點猩紅濺射到千川結月的制服裙擺上,頓時發出一聲「滋滋」的輕響。
千川結月低頭撫了下裙擺,她用來保護著自己的亞空間被燙出了一個小洞,看來不用試探了，她的亞空間在這個領域裡的確失去了保護的作用。
【完整的生得領域內具有必中和威力加成的效果，逃避是沒有用的。】
千川結月將五條悟以前教過的東西簡單的在腦海裡過了一遍,然後看向不遠處惡意濃重到幾乎要從獨眼裡溢出來的咒靈：「不過那個咒靈怎麼不自己來找我尋仇？難不成逃走之後還是死掉了。」
「少在那裡說大話了。」漏瑚抬起手,地面上的碎石頓時飛快地聚成一根湧動著岩漿的巨型石錐,朝著千川結月激射而去,「我們咒靈可沒有這麼脆弱！」
亞空間在面前展開，放在外面能夠吞噬這根石錐的亞空間，像是一個氣球般被戳爆了。
黑色的長發和裙擺被洶湧的氣流揚起，爆炸的動靜還沒散去，千川結月已經逼近了漏瑚。
在自己的領域裡，漏瑚對咒力波動的感知提高了數倍。它預判到了千川結月的動作，膝彎微沉，快速地往後跳躍。
果然，它才剛剛落地，白色的弧光就在它離開的原地割出了鋒利的深痕。
看著少女的身影動作不停地跟了過來，火礫蟲配合著漏瑚掌心湧出來的火焰一起襲向她。
轟鳴聲在封閉的空間內不斷回響，千川結月被這種噪音吵得耳朵疼，但是又沒辦法避免，只得不斷地加大咒力的輸出破開漏瑚的攻擊。
漏瑚越打越心驚。
這種程度的咒力輸出，難道她在外面的時候是一直在拖延自己的時間？！不對！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有領域？！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漏瑚雙掌合十，地表的岩漿頓時像是一條條活過來的火蛇，嘶鳴著衝向千川結月：「去死吧！」
千川結月呼吸一緊，層層疊疊的亞空間以她為中心綻開，然後一層層地被火蛇消耗。
「砰砰砰砰！」
起伏的爆炸聲就像是新年的煙火聲，在領域內連綿不斷的回響。
身處炙熱的爆炸中心，千川結月不得不全力保護自己。
這就是領域嗎，簡直太Bug了！
但是還沒等她從連續不斷的爆炸中喘口氣，便感覺到一股更為可怕的氣勢在領域內醞釀。
她費力地在周圍清出一片視野，只見那些破開地面翻湧出來的岩漿像是奔湧的海浪，掀起了高高的浪潮裹挾著一往無前的凌厲氣勢朝她撲來。
千川結月正准備觸發簡易領域，但思緒卻突然停滯了。
無聲、無垠的宇宙不知什麼時候從身後蔓延而來，吞沒了目所能及的一切，然後繼續往外延展。
無窮的能量構築出冰冷孤寂卻又瑰麗無比的世界中，除了那個高大的白發男人外，其余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行動。
五條悟伸手碰到千川結月的瞬間，女孩子的身體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他接住千川結月然後調整了一下姿勢把人夾在了臂彎裡帶著走向另外一道身影。
「能交流的特級咒靈嗎...」
漏瑚就沒有千川結月那麼好的待遇了，五條悟直接張開五指，擰下了它的腦袋。
在五條悟打破『帳』的一瞬間，花御就放棄了與虎杖悠仁和東堂葵的纏鬥，按照事先的計劃選擇了逃跑。
但是等它回到據點時才發現，漏瑚竟然還沒有回來！
順利偷出手指而率先跑路的真人雖然也有些擔心，但還是覺得漏瑚不會出什麼事：「就算打不過，要逃跑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吧？」
羂索聽到它們的話臉上的笑容有些凝滯，不，他覺得漏瑚很有可能回不來了。
真是的！他明明一-->>
早就提醒了這些咒靈就算殺那個學生也不要留手，盡快速戰速決，怎麼還會拖到五條悟打破『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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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千川結月再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的四周是一片干淨的白色。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費勁地爬起來。
哦...這應該是醫療室吧。
她之前好像看見了五條悟的領域來著。
大腦還在罷工中的千川結月一臉懵懂的坐在床上，雖然一時搞不清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但是有一部分意識卻又意外的清醒。
上次是咒靈的時候被五條悟灌了一腦子的垃圾信息醒來之後就好得差不多了，為什麼這次的後遺症這麼嚴重啊？腦子又暈又脹的，難道是人類的腦容量還比不上咒靈嗎？！
這時，醫療室的門被人輕輕拉開，千川結月的目光無意識地朝著聲源傳來的方向看去。
這個帥哥是...啊，是五條悟。
他竟然把臉都露出來了欸，真難得。
「醒來了？」
手中拿著一個馬克杯的五條悟站到了千川結月的面前，走過來的途中，女孩子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臉上，並且還隨著他的走近仰起頭來，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
那副茫然又認真的模樣看得五條悟有些好笑，他伸手捏了捏千川結月的臉頰，語氣歡快地說：「怎麼了，不認識大帥哥五條老師了嗎？」
千川結月看著他，遲鈍的大腦已經開始緩慢地運轉起來，但那部分清晰的意識反而逐漸和大腦共沉淪：都是這個人才搞得她這麼難受！
「腦袋疼，都怪你。」
聽見女孩子語氣遲緩的指責，五條悟很好脾氣地彎下腰來摸摸她的腦袋，然後把手中的馬克杯遞到她面前，聲音含笑地說道：「那這杯熱可可當做安慰行不行？」
超出負荷的大腦急需補充一波糖分來維持消耗，所以五條悟預估了一下千川結月蘇醒的時間，帶來了這個。
把她搞成這個樣子，一杯熱可可就打發了嗎？！
不行！
千川結月撇了下嘴，然後朝五條悟張開雙手，聲音大概因為腦子不清楚而顯得有些軟綿綿的：「老師。」
不管是語氣還是表情，都透露出一股委屈得不行感覺，再配合著她的動作，有點像是因為不舒服在朝信任的人撒嬌。
五條悟和那雙濕漉漉的銀色眼睛對視了一會兒，然後端著馬克杯傾身過去伸手虛虛地抱著她，那只空閑的手抬起來摸了摸她的頭發：「好啦好啦，老師的錯，下次開領域的時間會盡量控制的短一點。」
即使腦子還不甚清楚，但千川結月還是很好地抓住了重點。
五條悟聽見雙手圈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子忽然拔高了聲音，但因為還是些軟綿綿的，感覺上像是某種炸毛的小動物：「還有下次？！」
五條悟驀地笑出聲來，低低的笑聲從胸腔中傳出來，像一片羽毛搔得千川結月半邊身子都麻了。他手上的動作收緊了一點，用含笑的語氣認真地許諾道：「萬一還有下次的話，我會記得抓住結月的。」
用抱抱充過電的千川結月乖乖地抱著被子坐在床上低頭喝著熱可可，五條悟估摸著她應該清醒的差不多了，拖著一把椅子坐到床前。
「我有件事想要拜托給結月。」
說這話時，五條悟雙手搭在椅背上，又把下巴墊到了自己的手臂上。因為高度差的原因，雪白的額發後那雙漂亮的藍眼睛正從下往上地看著千川結月。
這是什麼級別的美顏暴擊啊！千川結月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挺有當昏君的潛質的。
「好哦。」
聽見她問都不問來由的就答應了，五條悟歪頭，拖著懶洋洋地調子好像有些不滿地抱怨道：「你這麼快答應了，讓老師好沒成就感啊。」
但是微微上翹的唇角，明顯昭示著他心情很好。
千川結月仰頭喝光最後一點熱可可，不自覺地舔了下唇，然後理所當然地說道：「之前不就說過了嗎，我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會信任老師一一啊，打個補丁吧，大事上。」
五條悟的臉上頓時露出孩子氣的表情不滿地哼了一聲，然後又正色起來：「如果我之後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悠仁就拜托給結月了。」
千川結月因為他的話愣住了，甚至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襲擊你的那只咒靈被我活捉了，但是並沒有問出什麼特別有價值的消息來。」五條悟坐直身子，和病床上的少女視線平齊的對視著，「只是，針對我的『帳』、闖進忌庫拿走了有所的手指、有目的的想要殺你，這麼有計劃的襲擊，它們背後肯定還存在著更大的陰謀。雖然今天這事大概和高層無關，但他們想殺悠仁的心你也看到了。」
話落，他的語氣又變得輕快起來：「不過我是不覺得有什麼東西能夠威脅到我啦，但萬一被什麼拖住手腳不能及時出現就糟了。所以提前和結月預警一下？」
「但是，比起預警，我覺得老師你這種行為更像是在立flag啊。」
千川結月說話時下意識地打開了五條悟的角色面板，心想就你這100級的等級大概也只能被自己立的flag打敗了吧。
只是她一眼掃過去，目光忽然就在好感度那一欄頓住了。
當前好感：86/100（作為師生來說，你們這好感度好像有點高啊）
哦豁，最近的漲勢喜人啊，抱抱這麼有用的嗎？！
第45章
因為咒靈的襲擊,交流會被迫中斷，不過根據之前累積的分數，團體賽判定東京校勝出。
不過個人戰卻遇到了點問題。
雖然千川結月一個人拖住了一只特級咒靈,但是另外一只特級咒靈還是給其他的學生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即使被反轉術式治療過了，加茂憲紀仍然被包了滿頭的繃帶,伏黑惠和狗卷棘也還需要休息。在這種狀態下,傳統的個人戰好像有點沒必要繼續進行。
「所以,我們來打籃球吧！」
東京校的白毛教師興致勃勃地朝學生們提議道。
「哈？」
聚集在和室裡開會的兩校學生們皆是一臉問號。
「慣例什麼的,不覺得很沒有意思嗎！」五條悟面對一群茫然又無語的學生們，十分理直氣壯地說道,「年輕人嘛，總要有點的創意才行啊。」
說著，他看向一年級那邊,光明正大地給自己的提議拉票：「對吧,結月、悠仁。」
千川結月配合地點頭：「反正都是比賽。」
「既然決定做了,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會輸的！」
聽到虎杖悠仁響應了這個提議,東堂葵頓時一副感動到淚流滿面的模樣：「不愧是我的Brother！面對難題永遠都會迎難而上！」
而虎杖悠仁則是被他這真情流露的嘶喊嚇得不禁往後挪了挪。
「呃...」千川結月看了東堂葵和虎杖悠仁一眼,然後也往旁邊靠了靠，壓低聲音,「這是什麼情況？」
「啊。」野薔薇用一雙豆豆眼看著情緒誇張的東堂葵,聲音毫無起伏的和千川結月解釋道,「不知道這兩個家伙在打架的時候出了什麼問題,關系突然就變得十分要好了,簡直讓人懷疑東堂是不是被什麼東西洗腦了。」
已經有三票贊同了,其他的學生們對視了一眼後也都答應了。
打架打多了,偶爾放松一下也很好嘛。
但是等他們第二天到訓練場時,都有些傻眼。
「不是打籃球嗎？籃球架呢？怎麼是足球門網啊。」
一顆嶄新的籃球在五條悟的指尖旋轉,他笑眯眯地看著學生們宣布規則：「傳統的籃球多沒意思啊。每輪四人一組，分防守方和進攻方，傳球時不得向前傳，只能回傳或者橫傳。比賽中可以用肩撞、身擋對方隊員，但不能打人、踢人或者絆人哦。」
千川結月聽了一會兒，越聽越覺得這個規則很耳熟。
好家伙，用橄欖球的規則來將籃球丟進足球門裡是嗎！
這叫什麼，不會玩橄欖球的足球運動員不是好的籃球手？？？
亂七八糟的個人戰規則反而詭異的激起了學生們的好戰心，一群體能怪物把籃...籃球式橄欖球玩出了毀天滅地的氣勢。
「你在干什麼？！為什麼不守門啊！」
「為什麼會把籃球丟出了鉛球的氣勢啊！這種東西誰接得住啊！」
「喂！地面都裂開了啊，你們認真的嗎？！」
最後，東京校以2：0的大比分，贏得了個人戰的勝利。至此，今年的交流會也圓滿的落幕了。
-
當高專的眾人在開心地玩籃球時，羂索正頭疼的耐著性子安撫面前的三只特級咒靈。
「漏瑚已經被五條悟祓除了，我早就警告過你們了，千萬不要戀戰。」
原本還沒有完全孵化的陀艮因為漏瑚被祓除的刺激，從一只紅色的章魚形態完全變態成了一只類人型的章魚：「復仇、為漏瑚復仇。」
花御沉默了一瞬，看向羂索：「你的計劃不能提前開始嗎。」
「不行。」羂索無奈地嘆了口氣，「必須有足夠的人流量才能讓五條悟感到壓力。萬聖節的澀谷會有游行活動，那個時候不用特意做什麼就能得到足夠的人質。」
說著，他抬起眼，嘴角的弧度微微拉平：「你們也不希望計劃再出現什麼差錯，而功虧一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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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目的紅光迎面撞進一片銀色的波紋中，咒力相互碰撞掀起的爆炸在沙丘中挖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罡風揚起了漫天的黃沙。
米格爾按著自己的帽子，遠遠地看著在一片狂沙中閃爍的兩道的身影：「這種程度的咒力輸出，他們真的只是在教學而已嗎？」
旁邊的乙骨憂太抬手撓了撓後腦勺，語氣中也有些不太確定：「嗯大概？五條老師說結月同學的緊迫感不夠...」
不過這種程度也太可怕了吧，難怪要到沙漠裡來。
但是更讓他們瞪大眼睛的事情還在後面。
五條悟抬起手，弧形的光在他的掌心升起，核心的咒力球由藍轉紅，最後蛻變成紫色，電光扭曲了四周的空氣，恐怖的能量傾瀉而出。
「茈一一」
紫色的光束將這片黃沙染上了自己的顏色，響-->>
徹天際的鳴爆聲中，浩瀚狂放的力量咆哮著要轟平面前的一切。
亞空間在虛式能量的碰撞下一層層崩解，但紫光消散後，千川結月仍舊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當一個人在遇到生命危險的情況下，是最容易激發體內潛藏的天賦的。
五條悟之所以用『茈』轟千川結月，就是想試試這種情況。
但是試過了之後覺得好像不行。
她那個術式，在不用領域的情況下要消解起來十分麻煩，但是自己的領域一開，就沒有了反抗的余地。而且一一
「你真是一點都沒在怕的啊。」五條悟憑空出現在千川結月身邊，頗為苦惱地說。
千川結月一臉無辜地看他：「要暗示自己『老師會殺掉我』的這種事情，有點難欸。」
在這種有恃無恐的情況下，要把自己逼入絕境時的心態，根本是不可能的吧。
交流會的事情過去後，千川結月就一心撲在領域上，雖然抓到了點靈感，但又總覺得不得要領，被臨門一腳卡住了。五條悟分析了她的心態後，覺得可能是動力和緊迫感不夠強烈，於是干脆趁著來國外出差，把她一塊帶了出來順便和乙骨憂太見見面。
聞言，五條悟抬手拍拍她的腦袋，「那就先用簡易領域應急吧，說不定你哪天一覺醒來就突然發現自己會領域了。」
今天的教學結束，頭頂的『帳』被收了起來，周圍的地形在兩人的打鬥下早已經面目全非。
米格爾拍拍身上的沙子，看著朝自己這邊走過來的兩人，忍不住吐槽：「真是別具一格的教學啊。」
「當然啦！我可是greatteachergojo啊！」重新戴好眼罩的五條悟笑容燦爛地朝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米格爾：......
他一直就很想說了，這個特級是不是哪裡有點毛病。
千川結月沒想到五條悟和米格爾的關系看上去竟然還不錯的樣子，甚至還把學生交給他來教導。沒記錯的話，這個人在上周目的時候，可是站在夏油傑那一邊的，難道劇情是不一樣的嗎？
一行人從沙漠離開後，去了事先預定的餐廳吃飯。
因為猜到五條悟大概是有事情來找乙骨憂太的，米格爾給他們推薦了餐廳後，十分貼心地提出了告辭。
在極具當地風情的餐廳隔間裡落座後，五條悟簡單地將之前交流會的事情給乙骨憂太說了一遍。
「雖然預感這種事情也做不得准，但還是要有點安排才行啊。所以，如果真的出事的話，現在的一二年級就拜托給你們了。」說完，五條悟還自我滿意地點點頭，「雙重保險嘛。」
早已經知道這件事情的千川結月端起桌子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在心裡默默腹誹了一句：雙重flag吧。
「我知道了。」乙骨憂太點點頭，「不過還是很難想像五條老師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情。」
千川結月附和了一句：「最大的可能，他把自己玩脫了。」
聞言，乙骨憂太先是一愣，然後輕聲笑起來：「這種猜測很符合五條老師的作風。」
五條悟咂了下舌，本人竟然也很贊同這一點：「也不是沒可能。」
吃過飯後，三人在餐廳門口告別，乙骨憂太繼續跟著米格爾修行，五條悟和千川結月去下一個任務地點。
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千川結月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那個米格爾，是老師的朋友嗎？」
「不完全是。結月知道一年前的百鬼夜行嗎？」
千川結月心想：那我可就太知道了，夏油傑當時安排計劃的時候，我就在旁邊聽著呢。雖然不是這條時間線，但應該差不離？
「在高專裡聽說過一些。」
「米格爾是當時參與這件事的詛咒師之一。」
五條悟低頭時恰好看到千川結月從口袋裡摸出糖果，旋即就十分不客氣的順手拿走了學生的糖。千川結月被搶了糖也不介意，反正她口袋裡還有。
「那個時候雖然逃跑了，不過後來又被我抓到了。既然干了壞事，那總要付出點代價吧，那正好他的體術很不錯，我就讓憂太跟著他修行了。」
重新掏出糖果的千川結月聽完之後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把學生丟給以前的敵人來教導，真不愧是你啊！
-
任務地點位於沙漠裡的某個部落，當地土著長年累月的信仰加上游客對這種奇怪傳聞的恐懼心理，誕生了一只1級詛咒。不過好在附近人口稀少，一直到五條悟他們來祓除這只詛咒，都沒有鬧出過人命。
輕松搞定詛咒之後，千川結月看著遠方那群慢悠悠散步的鴕鳥，正有些躍躍欲試地想要去嚇一嚇那群走地雞，卻聽身旁的五條悟輕聲「欸」了一句，語氣頗為驚奇。
千川結月好奇地湊過去：「怎麼了？」
「喏。」五條悟把手機遞給她看，唇角翹起，「他們三個昨晚干了票大的啊。」
第46章
「哇,我聽老師說了，你們單獨干掉了相當於特級的咒靈！真是太棒了！」
出差回來的千川結月當即給了野薔薇一個熊抱，簡直比自己祓除特級的時候還要開心。
野薔薇也開心的伸手回抱了她一下,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低落了一瞬又打起精神來：「聽說你和五條老師是去非洲出差了,那邊環境真的有那麼糟嗎？」
「啊,干到我皮膚都要開裂了的感覺。」千川結月松開她,然後遞出手中的小袋子,「來，這是伴手禮。」
「謝謝。」野薔薇打開袋子,從裡面拎出了一個用藤條纏起來的東西，「這是...巫毒娃娃？」
「在當地部落裡和他們的祭司交換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可愛？」
干枯的藤條即使被打磨過,但也還保留了一些凸起的紋路。毫無生命力的詭異藤條配上黑漆漆的石頭眼睛和猩紅的大嘴...野薔薇覺得同期對『可愛』這兩個字產生了什麼誤解。
「雖然我很喜歡,但是這個不能算是可愛吧？！」
「相信我,這個跟五條老師原本選的那個相比,已經很可愛了！」
「原來如此。」
野薔薇收好巫毒娃娃，從宿舍的冰箱裡拿出兩罐飲料：「結月要為晉升特級做准備了吧？」
「嗯。」千川結月噗通一下躺倒在沙發裡,看著頭頂的天花無力道,「老師擅自提交的報告,我一開始都不知道。」
野薔薇把一罐飲料遞給千川結月,然後在旁邊坐下來,「還真是任性啊。」
「是啊。」千川結月坐直了一點,拉開易拉罐的拉環,「托老師的福,我馬上就要開始996了。」
「特級的評定考核是什麼樣的？」
「唔,大概就是按照老師的任務標准，放低了一些要求，以此來考驗我的適應性...」千川結月覺得這個考核很離譜，「他們其實就是想找理由壓迫我打工吧？！」
高專的學生雖然接任務，但絕對不會像在職的咒術師那樣頻繁，再加上有五條悟攔著，高層大概想指使千川結月干活很久了。
「聽起來就很辛苦啊。」野薔薇仰頭喝了一口飲料，「那你什麼時候開始？」
「明天，考核期為一個月，到11月4號結束。」
-
夕陽落在銀裝素裹的滑雪場裡像是籠罩了一層朦朧的光紗，美好得宛如一幅精心雕琢的油畫。一輛平平無奇的黑色小轎車穿過主干道後，駛入了一條豎著員工通道標識的輔路。
熱鬧的場景逐漸從視野裡褪去，坐在後座上的千川結月丟開手中的平板，伸了個懶腰：「這種情況都沒有關閉滑雪場的嗎。」
『窗』昨天在這個滑雪場裡觀測到一只1級詛咒，按照危險性，滑雪場至少得關閉小半個園區才對。
開車的輔助監督解釋道：「時下正值旅游旺季，滑雪場突然關閉的話損失太大了，而且詛咒的誕生地點本就是偏僻的未開放區。所以上面思考再三，還是正常營業。」
千川結月聞言嗤笑一聲：「所以，這家滑雪場是上頭那些老橘子的產業？」
輔助監督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想來，應該只是持股而已。」
很快，轎車在一條通往森林裡的岔路前停下。
千川結月下車前聽到輔助監督語氣溫和地說道：「千川小姐離開北海道的飛機是明天下午兩點，今天祓除完這個詛咒後，可以去泡泡溫泉放松一下。而且明天是萬聖節，今晚滑雪場會有游行活動。」
千川結月之前說的996一點都沒誇張，自考核開始後，她就沒正經的休息過一天。
那些詛咒對千川結月來說沒有什麼危險性，只是突然連軸轉了這麼多天，路途上的疲累很耗費精神。雖然她能夠借助『坐標』瞬移，但千川結月還沒傻到自行壓榨自己到這種地步，所以干脆就依靠常規的交通工具進行移動。
「再說吧。」
千川結月隨意地擺了下手，然後獨自進入靜謐的樹林。
滑雪場這邊的森林度假小屋是新規劃出來的一片區域，建築主體都已經完成了，不過因為綠化還在休整，所以一直還沒開放。
千川結月用輔助監督給的磁卡進入了那幢繚繞著不詳黑氣的房子後，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門口的玄關處脫著兩雙鞋，從款式來看應該是一男一女的。
這裡不是沒開放嗎？
千川結月若有所思地掃了周圍一眼，然後朝詛咒感最強的方向走去。
詛咒感最強的地方是度假屋一樓盡頭的水吧，千川結月沒有在這裡看到詛咒或者咒力殘穢，但是發現了一支只剩半瓶的洋酒和一些裝著熟食的簡易餐盒。
她抬眸看向頭頂的天花板，在樓上？是有人偷偷摸摸溜進了這裡，然後才激發了詛咒嗎？
千川結月在二樓的主臥室裡發現了兩具交疊屍體，少見的全屍，看起來像是嚇死的。
「呼啦」一聲，一只裹挾著火焰的咒靈從正對著大床的壁爐裡躥了出來，千川結月一個眼神都欠奉的轉身往外走去，咒靈的身影隨著白色的弧光一同消散在房間內。
「來都來了，去買個芝士蛋糕再去泡溫泉吧。」
自語間，少女纖細素白的手指握上了光亮順滑的金屬把手。
「哢噠」一聲輕響，厚重的實木門被推開，明亮的光線從推開的門縫中泄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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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千川結月睜開眼，橘色的夕陽透過窗簾間的縫隙落在床上，枕頭的一角被曬得暖洋洋的。
她思緒遲緩地眨了下眼睛，然後撐著手臂從床上坐起來。
這是一間陌生卻又熟悉的房間。
說它陌生，是因為千川結月覺得自己應該從來都沒有踏足過這間不大的屬於男生的臥室，但是她的記憶又否認了這個想法。如果沒錯的話，書桌的第二個抽屜裡放著梳子、發圈、發夾還有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發圈。
為了印證自己腦中的想法，千川結月掀開蓋在身上的空調被，光著腳走到書桌前，拉開了那個抽屜。
一把質感溫潤的木梳躺在書本之上一看就知道經常使用，書本旁還有兩個沒有蓋子的收納盒。一個收納盒裡黑色和五顏六色的發圈各占一半，七八枚各種材質的發夾和那個蝴蝶結發圈在另一個收納盒裡。
千川結月伸手拿起了那個發圈，緞帶的紅色蝴蝶結內裡是深邃的藍色，紅藍的撞色復古優雅又調皮。
她記得這個發圈應該...
哢吱一聲，身後的房門被打開了。
千川結月轉頭看去，穿著黑色T恤的黑發少年站在門口，狹長的紫色鳳眸輕輕彎起：「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晚上呢。」
模糊的記憶逐漸上浮。
這個發圈被她買回來，強硬地送給傑了。
黑色的小揪揪上，綁上這個蝴蝶結會十分可愛。
嗯，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的。
夏油傑見千川結月手上拿著那個蝴蝶結發圈，嘴角的笑容微凝。他若無其事地走進房間，溫聲提議道：「我幫你把頭發扎起來吧。」
千川結月眨了下眼睛，然後抬手摸摸腦袋，點頭：「嗯。」
少女在書桌前坐下，夏油傑從抽屜裡拿出梳子動作溫柔地梳順少女因睡覺而滾得亂糟糟的頭發，然後熟練地將那頭鴉羽般的長發歸攏掌心。
溫熱的指腹穿過發根，千川結月像一只被人順毛的貓咪，舒服地眯起眼睛：「總感覺傑上次幫我梳頭發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夏油傑似乎笑了一下，細致地將碎發一點點收攏：「你大概是午睡久了，睡糊塗了吧。」
千川結月把玩著手裡的蝴蝶結想了想，她來傑家裡和他一起寫作業，然後中途寫困了，就跑到他房間裡來睡覺了。現在根據外面的天色推斷，她至少睡了三個小時，下午睡覺睡久了的確容易產生一種分不清記憶的錯覺。
「唔，可能。」
說話間，夏油傑已經梳好了一個高馬尾，並且還很自然地從千川結月手中拿走那個蝴蝶結發圈，替她綁到了頭發上。
「好了。」
千川結月從椅子上站起來，輕車熟路地站到書櫃裡的鏡子前照了照，腦中突然靈感一閃：「欸？傑是不是以為我要把這個蝴蝶結帶到你腦袋上，才突然提出要給我梳頭發來著？」
這種事情她干過不少，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發夾留在這裡了。
夏油傑彎起眼睛，笑而不語地把幼馴染牽出房間：「我爸媽今天晚上加班，晚餐只有我們兩個人吃了。」
「那我能申請用冰碗吃蕎麥冷面嗎！」
「可以。」
千川結月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夏油傑繼續道：「但是冰碗和冰淇淋你只能選一個。」
「欸！為什麼？我不能兩個都要嗎？！」
「你今天吃了幾個冰淇淋了？」
少女卡了一下殼然後頓時蔫了下去，夏油傑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掌心：「那這樣，我的冰淇淋分你一半？」
「好誒！」
-
森林度假屋區域的某一幢房子中，一名短發女人倚在窗前看著對面的那幢房子，一邊點煙一邊劃拉著手機屏幕，撥出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術式已經生效，『帳』也已經放下了。你們可以開始行動了。」
「辛苦了。」羂索掛斷電話後，又分別給其他什麼人發去了指令，才將手機收進袈裟裡。
旁邊的真人有些好奇地問道：「那種幻術真的能困住她嗎？為什麼不趁她陷入幻覺的時候殺掉她？」
「那可不是什麼幻術，是我費了好多時間才翻出來的禮物。」
千川結月的空間術式太過不講道理，為了阻攔她突然冒出來打亂自己的計劃，羂索在那些曾與他定下束縛的術師裡，找出了一個操控夢境的術式。除非是能夠看破術式的六眼，否則一般人是沒有辦法第一時間意識到問題的，特別是在本就精神不濟的情況下。
羂索朝真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她在夢境中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源自於她自身記憶的衍生，人會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察覺異樣，但很少會懷疑自己的記憶。」
「至於為什麼不殺她。這是術式的代價，一旦有殺意靠近，她會第一時間清醒。以空間術式那種麻煩程度來說，殺她並不保險。就讓她在夢境中好好休息一下吧，這段時間祓除那麼多咒靈，也真是辛苦她了。」
「那能困住她多久？」
「這取決於她對那段記憶的喜愛程度，越是美夢越容易沉溺。而且夢境裡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世界相同，只要我們運氣好，她碰見了一段美夢，即使讓她餓死在夢境中都是可能的。」
說完，羂索雙手攏進袈裟寬大的袖口裡，笑眯眯地說道：「好了真人，你現在應該和他們一起去澀谷做准備了。」
第47章
2018年10月31日19點整,霓虹澀谷東急百貨店出現半徑400米的帳，數十萬民眾被困賬內。
逃到『帳』邊緣的民眾都說著一句同樣的話一一
讓五條悟來。
東京範圍內可調動的所有術師和輔助監督都在澀谷附近待命，五條悟看了眼面前這個只阻攔普通人進出的『帳』,然後又垂眸掃了眼通話記錄頂端那個無法接通的號碼，按滅屏幕將手機收回口袋。
「真是十足的准備啊。」
話音未落,高大的白發男人消失在黑漆漆的『帳』前。
-
熱烈的火燒雲大片大片的鋪滿天空,暮色的殘陽從窗口透進來,給站在水槽邊少年鍍上了一層濾鏡般的光暈。
千川結月捧著一碗剛剛洗好的聖女果靠在冰箱上一邊吃一邊盯著夏油傑看：好奇怪,她總覺得自己幼馴染應該還要高大一點才對，但是14歲有這個身高已經很了不起了。難道是她希望自己再長高一點的心願,都映射到傑身上去了？
夏油傑聽著幾米之外的呼吸聲和吞咽聲，感覺到那落在自己身上有如實質的專注目光，耳尖有些控制不住地開始發燙。
他有些機械性地清洗著已經被洗得很干淨了的胡蘿蔔,注意力完全不在手中的動作上。
結月今天怎麼了？為什麼要一直這麼看著他？
最後,夏油傑悄悄深吸了口氣,關掉水龍頭,甩了甩胡蘿蔔上的水漬,扭頭看向千川結月：「做飯會有些無聊，結月要去看電視嗎？」
「嗯？」千川結月歪了下頭,喉間逸出一聲疑惑的氣音。她看著少年被夕陽照射得有些發紅透明的耳朵,眼底露出一點若有所思的神色,然後驀然笑起來,「啊,剛剛一直在盯著傑看,所以是害羞了嗎。」
扎著丸子頭的少年抿起唇,隨後露出一個有些無奈更多的是不好意思的笑容來：「結月站在這裡,總是會讓我分神。」
「哦。」千川結月笑眯眯地拉長聲音應了一聲,然後抱著碗湊過去，捻起一顆鮮紅的果子遞到少年的唇邊，「那我去看電視啦~」
少女手指纖細，肌膚凝白，與指尖紅彤彤的果實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夏油傑聽見了心髒跳動的聲音，握著胡蘿蔔的手不自覺地收緊，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緩緩張口吃下了那顆聖女果。
少年垂著眸，千川結月不太看得清他眼底的神色，但是那越來越紅的耳朵把他想掩蓋的一切都表露得明明白白。
她見好就收地朝夏油傑笑了一下，隨即抱著碗走人。
拖鞋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然後逐漸遠去。夏油傑松了口氣，手上的動作頓時利落了許多。
煮熟的面條從鍋中撈出，然後過兩次冰水放入用純淨水凍出的冰碗中，鋪上煎過的午餐肉、事先剝好的蝦仁、切碎的泡菜、切半的水煮蛋再用擦絲器擦上胡蘿蔔絲和黃瓜絲，最後淋上同樣冰鎮過的高湯。
沒有大人在家，兩人吃飯的地點變成了電視機前的茶幾。
「我開動啦。」
兩人雙手合十地簡單宣告了一句，然後開始動筷。
Q彈的面條裹著清爽冰涼的高湯很好的激活了味蕾，胃口大開的少女大口地吃著面，喉嚨裡還不時發出不成調子的哼哼聲，顯然心情很好。
夏油傑偏頭看向她，溫和的聲音裡含著笑意：「結月今天好像特別開心。」
「嗯。」千川結月咽下口中的食物，轉過頭和他對視著，「有時候就是莫名其妙心情很好啦。不過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傑在身邊？」
說著，她還朝少年眨了下眼睛，笑容明媚又恣意，銀色的眼瞳裡波光盈盈，像是倒映在溪流中的月亮。
夏油傑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筷子，狹長的狐狸眼輕輕彎起：「我也是。」
吃完面後，千川結月靠到身後的沙發上，發出愜意的聲音：「夏天果然還是要吃冰冰涼涼的東西啊。」
冰碗融化下來的水在托盤裡蜿蜒出一道道水跡，收拾桌面的夏油傑一手一個托盤的站起身來：「等一下要出去走走嗎？你今天在家裡宅了一天了。」
千川結月爬起來像一根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後，興致勃勃地提議道：「那我們等一下去買漫畫吧，今天周五呢！」
夕陽早已經沉入地平線，但夏季的夜色還未完全降臨。淺灰色的天際亮起了幾顆稀疏的白星，歸家的下班族解開了束縛了一天的領口，神態放松地夾著公文包和人打電話。
轉出居民區的街道後，各色的霓虹燈逐漸點亮了街頭。大大小小的廣告燈牌閃爍著，周圍的環境忽然就喧鬧了起來。
路過人流量明顯遠超隔壁店面的電玩廳時，千川結月聽著那交織在一起的電子提示音，頓時把買漫畫的事情拋之腦後。
她拉了拉夏油傑的手，語氣期待地說：「傑，我們去玩街機吧。」
-
一場針對五條悟、針對這個世界的陰謀在澀谷展開。
存活了千年的詛咒師為了這一天制定了相當詳細的計劃。雖然他計劃裡的棋子因之前的意外損去了一枚，但好在失去的不是最重要的那顆，只要用其他的消耗品補上就可以了。
「五條悟再強，但也還在人類的範疇。他的身體會有疲累感、精神會在緊繃後出現懈怠，這是人類無法抵抗的本能反應。」
「你們要做的就是利用人群和他糾纏，迫使他不得不放棄使用術式解決威脅。當最後的禮盒登場時，就算是最強也會感到時間的緊迫性。」
「五條悟能夠做到犧牲一定的生命來拯救更多的人類，但這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數量龐大的改造人、三個特級咒靈，你們兩者在五條悟眼裡，顯然是改造-->>
人更具有危害性。」
「當威脅解除後，即使他還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但心理層面會出現不可避免的動搖：這些垃圾解決掉了，剩下的就是三個雜魚了一一嘛，不要露出這種眼神啊。」披著咒靈操術軀殼的詛咒師看著面前的特級咒靈們笑眯眯地說道，「雖然不好聽，但你們在五條悟眼裡的確是這樣的。」
「然後呢，按你的說法，即使五條悟全部殺掉我們。」真人目光沉沉地看著面前的詛咒師，「也做不到讓他呆在原地一分鐘不動。」
「別擔心，這個一分鐘可以是五條悟腦內的一分鐘。」羂索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只要你們給他造成了麻煩，讓他無暇顧及腳下那些不起眼的東西，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為了避免改造人的危害擴散出去，五條悟展開了聽天由命的0.2秒的領域，站台內所有的生命都因為被強行灌入了半年份的垃圾情報而陷入昏迷。
299秒後，投放進站台的1000多只改造人，被現代最強的咒術師全殲。【1】
當最後一名改造人的頭顱被徒手擰下時，如神明般不染塵埃的最強沾滿了人類的血跡。
「啪嗒。」
有什麼東西滾到了五條悟腳邊的地面上，在這寂靜無聲的站台裡發出了輕響，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一一
「獄門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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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屏幕上閃爍的光芒打在少女白皙的面容上，銀色的眼瞳認真地盯著屏幕裡的對手，手中按動著各種按鈕的動作迅速又干脆。
突進、閃避、連招，流暢而完美的動作仿佛深入骨髓，不用思考便能下意識地組合出最優的打法。
「k.o」
當宣布勝利的電子聲再一次響起後，少女舉高雙手歡呼了一聲：「好耶！」
臉上的笑意純粹又肆意，一舉一動間都是蓬勃的少年意氣。
三連敗的夏油傑失笑地搖了搖頭：「幾天沒玩，結月就變得這麼厲害了。難道是背後偷偷鑽研過了？」
「我明明一直都很厲害啊，Chu一一欸？」
即將脫口而出的名字忽然卡住了，千川結月茫然地眨眨眼，她想說什麼來著？
坐在對面的夏油傑敏銳地捕捉到了幼馴染話裡的卡頓，他抬起眼睛，余光裡捕捉到旁邊的一些身影，有人在蠢蠢欲動地想要上前搭訕。雖然有些不想掃她的興，但是那些目光實在太礙眼了。
夏油傑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看著少女微笑著開口：「結月不是還要去買漫畫嗎？去晚了也許會關門哦。」
「啊，我都忘記了！」
夏油傑手中提著漫畫書，走在他旁邊的千川結月正低著頭窸窸窣窣地拆著手中巧克力甜筒的包裝紙。她還記得下午答應了幼馴染晚上只吃半個冰淇淋的，於是手中鋪滿了堅果碎的脆皮甜筒舉到了少年的唇邊。
夏油傑垂眸看她，幼馴染那張還帶一些嬰兒肥的可愛臉蛋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你能不能咬小口一點？
這個樣子只會讓人更加想欺負你啊，結月。
少年似乎笑了聲，然後調整了一下角度，低頭張口，很有技巧性地從中咬掉了一大口冰淇淋，但是頂端的巧克力脆皮還比較完好的保留了。
千川結月怔怔地看著手裡從中缺了一塊，像是個凹字型的冰淇淋。
好過分啊咬這麼大一口，但是又把她最喜歡的巧克力脆皮都留給她了。嗚嗚嗚，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少女表情惆悵地嘆了口氣，隨即「啊嗚」一口，把夏油傑咬過的痕跡全都吞進了嘴裡。
和少年分食完那支巧克力甜筒後，千川結月似是想起什麼隨口說道：「對了，田中老師今天上午有發消息給我，說附中那邊開出了優厚的獎學金，想要我去那邊念高中。」
說完，少女沒等旁邊的人回答，就繼續道：「不過附中離家這邊有點遠欸，傑你考慮好去哪所高中了嗎？」
身旁的少年忽然停下了腳步，疑惑地千川結月跟著停下腳步，轉頭看他：「傑？」
「我...」黑發少年遲疑了一瞬，「會去東京讀高中。」
「東京？？」
「嗯。學校那邊之前和我父母接觸過了，確定在那邊入學。」少年頓了頓，「一所宗教學校。」
「宗教學校？！」
夏油傑應了聲，天空中遮住月亮的雲層終於移開，清亮的銀輝落了下來，照亮了他的面龐。
少年淺色的唇開合著，千川結月愣愣地看著他，一張比眼前少年要更為成熟的面容逐漸重合。
少年腦後的小揪揪變成了剛好握滿手心的丸子頭，經常會有幾縷不服管教的發尾從中翹出來。額角那縷劉海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她還挺喜歡的。那雙眼尾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會在親她的時候半闔下來，眼底的深色會嚇得她第一時間閉上眼睛。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千川結月慢慢睜大眼睛，大腦裡好像聽到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數不清地畫面在眼前閃現。
蹲在金魚池旁邊的少年溫柔地看著她：「這麼喜歡嗎？」
耳際沾著血跡的少年眸光冷漠：「因為結月是沒有咒力的猴子啊。」
渾身沾滿濃郁血腥之氣的黑發男人微笑垂眸：「要控制結月是一件很耗費精神的事啊。」
氣勢凜然的白發男人拉開一角黑色的眼罩，露出一只讓人心悸的蒼藍色眼睛，直直地看過來。
「我有件事想要拜托給結月。」
雙眸緊閉的女孩子倏然睜開眼睛：「老師！」
第48章
陡然驚醒的千川結月發現自己還維持著之前握著門把手的姿勢,她臉色難看地收回手來，發現外面的天色暗得不正常。
她急行至窗邊，發現外面籠罩了一個『帳』。
這是怎麼回事？她之前根本就沒放『帳』！
來不及多想,千川結月一邊從口袋裡摸手機，一邊從窗戶中跳了出去。
屏幕中央的黑色時間躍入眼簾：22:47
她在裡面待了這麼久嗎？！
「砰」的一聲輕響,低頭看手機的千川結月猝不及防地被反彈逼退了一步。抬眸間,余光掃過屏幕上方,她才意識到手機竟然沒信號。
一股極度不安地預感從心底升起。
出事了。
少女看著面前的『帳』冷冷扯開嘴角：「就憑這個來關住我嗎。」
消除『帳』有兩種方法,一是暴力破壞，二是殺掉施術人。但如果是囑托式的『帳』的話,拔掉根基就行了。
即使『帳』的代價再大，也是有上限的。比如上次交流會那個禁止五條悟進入的『帳』。
而眼前這個『帳』顯然是囑托式的，只要找出根基,就能夠消除。
千川結月抬起眼,數不清的亞空間在她周圍浮現,然後如流星般逸散,拉開拖尾。
絢爛的銀白光芒幾乎點亮『帳』內,漆黑的『帳』轟然碎裂。
身處滑雪場裡的所有人都聽見了巨大的轟鳴聲，住在高層客房的旅客驚恐的發現滑雪場的一角突然多出了一道漆黑的圓形廢墟。
阻攔信號的『帳』消除了,千川結月著急地等待著手機信號的恢復。
在信號恢復到第二欄時,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未接來電和短信圖標上的紅色小數字瞬間跳到99+,然後整個屏幕都卡死不動了。
千川結月深吸了口氣,不敢動它,徑直把手機原樣丟回口袋,閉上眼睛開始找自己的坐標。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不能及時趕到,五條悟曾經帶著她在霓虹多地留下過『坐標』,確保她不管在哪都能第一時間返回東京。
某間被滿地燭火照亮的密室中,一塊透明的菱形方塊浮在半空中緩慢旋轉著，忽然方塊綻放出流光溢彩的光芒蓋過了滿室燭光。
期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出現在光芒中，但是等流光溢彩的光線消失後，靜謐無聲的密室裡只剩下了還在燃燒的火燭。
跳躍好幾個坐標的千川結月回到東京校後，感覺到了詭異的安靜。
宿舍裡沒人、訓練場上沒人，甚至連醫療室裡都沒人在。
家入小姐都不在的話，其他地方不用去找了。
千川結月找到了醫療室角落裡的座機，然後撥了五條悟的電話，機械的電子女聲響起來的那一剎那她就掛斷了電話。
「好煩。」
就在這時，千川結月透過醫療室的窗戶看到了遠方握著電話小跑的身影。
收到指令回高專待命的輔助監督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人嚇了一跳，千川結月伸手穩住他的身形：「我需要知道出什麼事了。」
「澀谷出現了不明的『帳』，五條先生趕去解決，但是被封印了。」
輔助監督用一句話說明了這近四個小時來的混亂，早就被五條悟立過flag的千川結月此時意外的平靜。
她點開已經可以正常操作的手機，覺得自己的心情都能算得上平和的，但是旁邊的輔助監督在少女沒有一絲起伏的表情中戰栗到冷汗直流。
粗略一掃，所有的短信都大同小異。
一開始是告訴她澀谷出現了『帳』，然後大片大片的都是老師被封印了的消息。同伴們在和她實時播報澀谷的情況，沒有一條短信是質問她為何失聯。
未接通話拉到最下面，千川結月找到了五條悟的號碼。
「我知道了。」
少女留下一句話身影消失在原地。可怖到令人到失語的壓力消失，輔助監督脫力的跌坐到地上，有些恍惚地想，這就是特級嗎...
23：00
穿著高專.制服的少女憑空出現在澀谷的一處大樓上。
萬聖節前夜的澀谷本應該是人山人海的，但現在除了屍體和詛咒外，千川結月第一眼掃過去竟然沒有看到一個活人。而且，這種濃度的詛咒氣息，澀谷裡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啊。
她往周圍看了看，短信裡說老師被封印在副都心線的地下五層，她記得這個站台是在...嗯？
隔壁的大樓的陰影處好像有什麼人在移動。
千川結月一個心念之間出現在剛剛看到人影的地方，是一顆熟悉的海膽頭。
原本沉靜漠然的少女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來：「伏黑君！」
體力不支的伏黑惠有些精神恍惚地抬頭：「...結月？！」
伏黑惠全身都是傷，咒力也見底了，原本就是硬撐著一口氣想去找家入硝子，這下看到千川結月後心神一松，徑直倒了下去。
千川結月趕忙將人接住，簡單查看過少年的情況後，幾不可見的嘆息了一聲：「這可麻煩了，先去找家入小姐吧...」
她一手扛起伏黑惠一手摸出手機想打家入硝子的電話，卻發現這裡也沒信號。
「只能先出『帳』了...老師被關了這麼久應該不差這一會兒吧。」
但是她才剛剛收好手機，就看見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朝這邊走來。
金發、斜馬尾、奇怪的握手刀。
啊，這是上次襲擊高專的詛咒師。
斜馬尾還沒看清遠方的人是誰，突然就疑惑自己的視野為什麼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
千川結月瞬移出了『帳』，找到信號後聯系上了在附近高樓上設立了醫療點的家入硝子。
因為時間緊迫，千川結月簡單和家入硝子打了個招呼然後放下伏黑惠就走。視線變幻間，她好像看到了醫療帳門口的小桌上放著一只堆滿了煙蒂的煙灰缸。
奇怪，家入小姐抽煙的嗎？
重新進入『帳』的一瞬間，一道強悍到傲慢的詛咒氣息陡然爆發出來。
有一只遠遠超過普通概念的特級詛咒被放出來了。
千川結月抬頭看過去，隨著一聲巨響，一抹身影從破碎的建築裡倒飛而出，另外一道穿著高專.制服的人影緊隨其後。
【兩面宿儺/虎杖悠仁
等級：96/80/100
能力：斬擊與業火、領域·伏魔御廚子
身份：詛咒之王
介紹：千年前的詛咒之王，死後化為特級咒物而留存至今。喜食人。
當前好感：80/100（別誤會，這代表著他想吃了你的心，字面意義上的吃）】
96...這是吃了多少手指啊！
千川結月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份卡。
【結月
等級：89/100
能力：亞空間、時間之輪·未激活
當前身份：人類
陣營：-->>
咒術師
介紹：咒術高專007社畜預備役。】
不是兩位數的差距可真是太好了呢，個鬼。
藍色長發的人形咒靈掙扎著從廢墟裡爬起來，宛如蛇一樣的脖頸從碎石下迅速收縮上來，真人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口中抱怨道：「如果不是我能改變身體的形狀，剛剛那一下頭都差點要被打掉一一」
銀白的光芒閃過，真人的腦袋掉了下來。藍灰色的異瞳翻轉了一圈，試圖理解發生了什麼。
隨即更多的亞空間出現，層層疊疊的把藍發咒靈的身體的和腦袋包裹了起來。
真人忍不住瞪大眼睛，這是那個空間術式！
少女的身影出現在建築的陰影裡，真人聽見到了一道十分平和的聲音。
「上次讓你跑了，這次不會了。」
真人拼命安慰自己，只要不被傷到靈魂，她就無法祓除自己，而這個空間術式並不是什麼觸及靈魂的招式，不會有事的。但即使是這樣，真人仍舊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機感，就像面對五條悟開領域的時候那樣。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突然，眼前的空間開始扭曲。
真人瞬間就明白了危機感從何而來。
如果你所存在的這片空間都將不復存在，那又哪裡還會有什麼靈魂呢。
當扭曲的空間化作光點消失時，千川結月看到了那抹出現在廢墟上方的身影。
臉上浮現著黑紋的少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說怎麼又有不長眼睛的來壞我興致，原來又是你啊。」
兩面宿儺抬起手，猩紅的眼睛裡浮現出奇詭的笑意：「不過，沒有允許，不准抬頭啊小鬼。」
千川結月瞬間移動了位置，她剛剛站立的原地在剎那間出現了一道深刻的斬擊痕跡。
「很快嘛。」
強烈的危機感讓千川結月的本能反應搶在思維能力之前再次操控著身體轉移，兩面宿儺再一次緊隨而至。
有什麼巨大的惡獸盯緊了自己。
這種威脅感，千川結月第一次和五條悟在訓練場打起來時感受到過。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五條悟的殺意一閃而逝，而這個人的惡意越來越猙獰。
兩人的身影在澀谷的上空閃爍著，大部分人類的肉眼只能捕捉到模糊的殘影。鋼筋水泥澆灌而成的建築在看得見的弧形光刃和看不見的斬擊下脆如紙張，被削斷的建築廢墟撲簌簌地往下掉。
當面前的牆面再一次被削開後，千川結月看見了一雙雙含滿恐懼的眼睛。
「該死。」
她倉促地調轉方向，與此同時一道亞空間在面前展開，兩面宿儺的斬擊落到亞空間上，迸發出強烈的爆炸。
這一個短暫的遲疑，兩面宿儺已經盡在咫尺，蘊含著雷霆之力的拳頭高高揚起，他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竟然還有閑心關心螻蟻的死活？」
「轟一一！」
少女被擊飛的身影像一道閃電，在霎時間連續洞穿了數幢建築。
被亞空間保護的千川結月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她試圖在半空中調整好重心，但是陡然而至的危險預警讓她顧不上其他，復數的亞空間在剎那間以她為中心綻開。
「砰砰砰砰」
接連的咒力爆炸像是在空中炸開的煙花，周圍一圈建築的玻璃全部都被震碎，洋洋灑灑的模樣像是一片夢幻的星屑。
千川結月的心髒跳得飛快，腎上腺素在危險的逼近下急速上升。
她在剛剛的斬擊中清楚的意識到詛咒之王是什麼意思，那是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怪物，殘忍暴戾是他的本質，殺戮只是他用來取樂的手段。
矩形的亞空間在身後空中快速組成一面高牆，千川結月與牆面成90度的角度半蹲著落到亞空間上，然後被亞空間包裹成一體，從而穩穩當當的懸停在半空中。
對方現在的速度太快了，她的亞空間來不及抓住他。這種情況下她完全不是兩面宿儺的對手，雖然能規避，但是他還有領域。一旦玩膩了，自己大概就會被殺死。
當然，她如果要逃跑的話，對方肯定是抓不住她的。
只是...
少女纖細的十指緩緩陷入亞空間中，銀色的波紋以她手指為中心向外擴散，水幕一樣的高牆上出現一排排規整的方格痕跡，每一個格子都是一個亞空間。
放任他不管的話，這外面大概會變成一片煉獄吧。
兩面宿儺落在千川結月對面的高樓上，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摸著下巴，朝她露出頗為感興趣的神色：「你的烏龜殼還挺厚實的嘛。」
短時間湧出大量咒力，千川結月的鬢角被汗水濡濕。
千川結月在心髒的跳動聲中冷靜地想著：雖然覺得兩面宿儺不會這麼輕易地被殺死，但如果有萬一的話...對不起了虎杖君。
一個個亞空間接連脫離高牆朝著一個目標疾馳而去，有的亞空間在綻放，有的亞空間在拉扯出鋒利的形狀，數量過於多的亞空間讓千川結月沒有辦法精准地操控每一個。但也正因為有足夠多的數量，即使沒有那麼准確也無傷大雅。
擴張的亞空間完美的將那些鋒利的光刃包裹其中，空間的不斷爆炸逐漸扭曲了那片區域。
能成功嗎？
腦中的想法還未落定，千川結月的心髒忽然重重地一跳，洶湧的咒力像滔天的巨浪兜頭拍下。
似乎要將天際都炸破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帳』中，在『帳』裡所有存在著感知的生物都因這個爆炸感覺到了地震般的顫動。
一直在遠處目睹了的戰鬥的野薔薇死命抱住了手邊的圍欄才不至於被爆炸擴散出來的狂風吹飛，艱難維持身形的橘發少女顫顫巍巍地從手臂下抬起頭，然後驚駭地睜大了眼睛。
鋼筋水泥築成的森林，像是被一把巨斧劈開了一條平直的裂縫。
結月...結月呢！
「咳。」深陷地面幾尺的少女嗆出一口血，掙扎了好久都沒能順利地爬起來。
兩面宿儺悠悠然地從空中降落到千川結月的面前，屬於同期的面孔上，浮現的是惡劣又輕蔑的微笑。
「果然啊，烏龜殼被切開後的模樣，還真是令我心情愉快呢。」
暫時適應了缺少一臂的千川結月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掙扎著坐站起來，鮮紅的血液從白皙的指尖中溢出，浸透了黑色的制服布料淅淅瀝瀝地砸到地面上。
鋒銳無比的斬擊切開了扭曲，破開了所有能夠保護她的亞空間，直面死亡的驚懼讓千川結月在咫尺之間勉強避開了斬擊，避免了被切成兩半的命運。
「能在【捌】的斬擊中活下來，你還是很不錯的嘛。」兩面宿儺用誇獎地語氣笑道，「這樣一來，你好像變得更加美味了呢。」
身體在隱隱顫抖，擦肩而過的死亡和疼痛讓冷汗涔涔而下，打濕了貼身了襯衣。
體內的咒力在蓬勃流轉，千川結月垂頭喘息：「變態。」
兩面宿儺毫不介意地大笑起來：「你原來是這種在臨死前還會嘴硬的人嗎。」
笑完，他蹲下身來，口中似乎有些遺憾地說：「啊，要是裡梅那個家伙在就好了，難得碰到這麼合心意的食物。」
手腕上有著兩圈黑紋的手伸向了千川結月，然後，她看到了夢幻浩渺的星河。
第49章
漆黑深邃的世界裡,星星點點瑩光是所有的點綴。
星光彙成了蜿蜒的光紗，心念閃動間，它們綻放又收攏。
流光溢彩的拖尾被定格在空氣中時,世界頓時變成一片絢爛的死寂。當星光又開始流動時，世界重新活了過來。
千川結月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回到了主控界面。
她伸出手，一點星光落到掌心。
那並不是什麼星星，而是一顆米粒大小的亞空間,流光溢彩咒力蓬勃。
原來是這樣啊...千川結月收攏了掌心。
與此同時,身前的聲音打破了安靜流轉的世界。
「竟然在這種時候學會了領域,有趣有趣！」兩面宿儺露出一些饒有興趣的神色,狂妄又嗜血的笑容從他的嘴角扯開,「那就再好好陪你玩一下吧。」
「領域展開一一伏魔御廚子。」
另外一道氣息強悍的領域從世界的內部展開,絢爛夢幻的世界被無情的延展開，其他的光從四周透了進來,枯骨圍繞的神龕突兀地出現在星光之中。
千川結月並不清楚兩面宿儺的領域是什麼樣的攻擊,但是她本能地做出了對抗。
視線在後退,星光綻放，與白刃的光影交織在一起。
數不清的星光湮滅在斬擊之下,但是又有更多的星光從領域主人的咒力中誕生出來。
千川結月閉上眼,沉浸世界之中感受著不屬於自己的咒力波動。平時需要刻意操控的咒力在這一刻宛如呼吸一般自然,黑色的閃光糾纏在星光之中一同對抗著狂亂無章的劈砍。
不知過了多久，另一道咒力陡然消失，斬擊停了下來。
星光遲疑了一瞬,也跟著停滯了下來。
千川結月睜開眼,臉上褪去了黑紋的少年站在星光之下惶然地看著她。
那原本充滿著生機與活力的眼睛在此刻被恐懼和痛苦填滿。
幾乎抽空了咒力的領域破碎,千川結月的心髒驟然停跳了一拍。
原先豎著巨大電子屏的廣場變成了一個死寂的灰白空洞,連地面都下沉了數米。
對面的虎杖悠仁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用力地干嘔起來。
千川結月有些恍然地轉頭看了眼四周後，將目光落回不遠處的少年身上。
老師說過，兩面宿儺占據虎杖君的身體時，他是有意識的。
「虎杖君。」
千川結月輕聲喚了一句。
過了一會兒，虎杖悠仁才臉色蒼白地抬起頭來。
「我需要去找家入小姐。」
同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虎杖悠仁看著對方血淋淋的肩膀陡然意識到：事情還沒結束，五條老師還在等著他們，他現在必須打起精神來。
虎杖悠仁抬手用力擦了下唇，然後迅速抱上千川結月帶著她往朝『帳』的邊緣地帶跑去。
失血過多和咒力的抽空讓千川結月有些頭暈，她用力咬了下唇，盡量讓自己能夠保持清醒的去到家入硝子那裡。
突然，一道破空的風聲響起。
所剩無幾的咒力被調動起來，白色的弧光利落地斬斷了朝他們衝過來的咒靈，但是虎杖悠仁卻突然把懷裡的千川結月拋了出去。
本就差不多到了極限的千川結月經過這一摔更加的暈了，在滾落到地上時，她掙扎著地抬頭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目光漫過陌生又熟悉的袈裟下擺，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開：「我在找一只藍頭發的咒靈，你有看到嗎，宿儺的容器。」
猛然抬頭的動作讓千川結月的視線模糊了一瞬，隨後男人的面容逐漸清晰起來。
半扎的黑色長發落在他的肩頭，圓潤的耳垂上帶著黑色的耳釘，細而上挑的眼睛微微含笑，像是廟宇裡慈悲的佛陀。
！！！
傑？！！
不，不對。
睜大眼睛的千川結月恍然想起什麼，打開他的角色面板後，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羂索
等級：90
能力：■■■、咒靈操術
身份：詛咒師
介紹：靠寄生他人大腦存活了上千年的詛咒師，寄生時可以獲得軀體的生得術式。（看見額頭有縫合線的人時，可以第一時間懷疑是不是被盜號了。）
當前好感：-20/100】
#@#%！
這是什麼陰間東西啊！！！
隨後，羂索又看了一眼千川結月，微笑著說：「不過這位小姐看起來很糟糕的樣子呢，不要緊嗎。」
明明是溫和的語氣，但怎麼聽都是不懷好意。
「不要用別人的身體。」千川結月強撐著一口氣，壓榨掉身體裡最後一點咒力，「做出這副惡心人的樣子啊。」
兩道弧光閃電般地劈過來，一直警惕著千川結月的羂索第一時間就召出了咒靈進行抵擋。即使如此，他還是被空間刃波及到，在額間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傷痕。
在意識沉沒前，千川結月看到羂索抬手摸了摸額頭汩汩流下的血液，神色莫辨問她：「你認識他？」
-
千川結月是在一個陌生的地下室醒來的。
「哎，你醒了啊。」
是從未聽過的聲音。
千川結月撐著手臂從床上坐起來，她動了動自己已經長好的手臂，然後看向坐在沙發上看無聲電視的金發女人。
對方接觸到她的視線，笑眯眯地朝她揮手打了個招呼：「結月同學，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對像？」
千川結月：？？？
>
/> 「這是另外一位特級術師，九十九由基小姐。」一旁的野薔薇語氣裡有些無奈。
特級的性格都是這麼輕浮的嗎。
「野薔薇！」千川結月的眼神陡然一亮，然後又想起什麼，「虎杖君呢？」
提到虎杖悠仁，野薔薇臉上的神色收斂了起來：「伏黑去找他了。」
千川結月看著同期冷峻的神色，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因為之前被宿儺搶占了身體的原因，咒術總監部宣布立即執行虎杖的死刑，然後五條老師被那群垃圾認定為澀谷事變的主犯之一永久驅逐出咒術界，夜蛾校長被以教唆罪判處死刑。」野薔薇頓了頓之後，繼續道，「結月也在咒術總監部的通緝名單上。」
「？？？」事情過於魔幻，以至於讓千川結月以為自己聽錯了。
「畢竟被五條悟殺死的『夏油傑』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的。」九十九由基攤了下手，「上頭那些人可不會管到底是真的假的。」
聽到九十九由基提到夏油傑，千川結月想起暈過去之前看到的人，心裡更難受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鬼設定啊！！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地下室的一頭響起。
千川結月下意識地抬頭看過去，來人是伏黑惠、虎杖悠仁、乙骨憂太和一個沒見過的雙馬尾男性。
「結月！」虎杖悠仁看到同期平安醒來不由得松了口氣，雖然之前就聽伏黑說過了結月沒事，但總歸還是親眼看到比較安心。
當時千川結月暈過去後，虎杖悠仁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再加上後來又被來歷不明的妹妹頭術師攻擊了，他是真的怕結月出撐不下來。
千川結月朝他露出一個略帶安撫意味的微笑：「現在是什麼情況？其他人呢？」
「那個叫加茂憲倫的詛咒師帶走了封印五條老師的獄門疆，還開啟了一個叫做【死滅回游】的殺戮游戲，幾乎大半個霓虹都被拖了下水。」伏黑惠冷靜地解釋道，「真希前輩他們...現在還在澀谷清理咒靈，他們畢竟不是一年級了，上面那些人應該不會輕易針對他們。」
聽著同期的話，千川結月臉上的表情逐漸斂起。
但是五條悟為班主任的一年級就不同了，四名學生裡一個被判處了死刑，一個被通緝。
為了安全和之後的打算，伏黑惠和野薔薇也沒再露面。
「我們接下來需要去找天元大人了解解除獄門疆封印的辦法以及加茂憲倫的目的。」
那個千川結月不認識的雙馬尾男性是虎杖悠仁的哥哥，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醒來之後同期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一點都不像的哥哥，但也沒再多問。
在對方的帶領下，眾人順利地找到了那扇通往薨星宮的密門，並且見到了已經開始進化的天元。
作為咒術界的基石，天元果然知道怎麼解封獄門疆，而且他還拿出了【獄門疆·裡】這個至關重要的道具。
「獄門疆·裡，你們可以理解為獄門疆的後門。」
「雖然正門的開門的權限始終屬於羂索，但是只要能夠消除術式效果，照樣可以解放五條悟。」
「不過能夠強制解除一切術式的【天逆鉾】在11年前被五條悟一一」
「不用那麼麻煩了。」
千川結月打斷了天元的話。
眾人詫異的目光頓時集中到從聽說了外面詳細情況後就一直有些沉默的少女的身上。
說實話，從知道五條悟被咒術界單方面驅逐並且還把所有意圖解救他的人都歸入澀谷事變的同伙後，從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瀕臨崩壞後，和千川結月就不想再繼續了。
對於咒術界高層讓五條悟一個人獨自平定澀谷事變的決定，她不發表意見。
因為五條悟是這個世界最強的存在，如果他不願意的話，沒有任何人可以逼迫他就範。
但是她不能、也無法接受五條悟出事後咒術界高層的狂歡。
他們迫不及待地掃清五條悟派系的相關人員，並且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的頭上。
明明是幾乎犧牲了這個人所有的時間和青春才換來的安定，明明是他們把一切麻煩的事情、可怕的敵人一股腦的推給五條悟去解決的，明明是他們內部被敵人蛀成了篩子。
有那麼一瞬間，千川結月想去把那些躲在門後指手畫腳的老橘子們都揪出來殺個干淨，反正老師不在，現在的咒術界沒人能攔得住她。
但是不可以。
這樣一來，只會讓人們覺得：啊，你看，他的學生都這樣了，老師肯定在背後做了什麼吧。
但千川結月又想，這只是一個游戲而已，她為什麼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做任何能讓自己感覺到暢快的事情呢？反正重開再來之後沒有人會記得她都做了些什麼。
她又問了自己一遍：一個游戲而已，你也會猶豫嗎。
是。
千川結月聽見腦海裡的聲音在說一一
即使他的真實，只是一個紙片人。那他也是生來就立於此方蒼天之上傲視眾生的天之驕子，是如月亮一樣慈悲俯瞰世間所有的神明。
不應該被這樣潑上污水，也不應該被這般可笑的東西拘束。
千川結月點開了自己的身份卡，她到是沒想到進游戲之前隨手關聯的技能卡竟然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
【結月
等級：92/100
能力：亞空間、領域·三千界、時間之輪·未激活
當前身份：人類
陣營：咒術師
介紹：咒術高專007社畜預備役。】
【時間之輪已激活，請使用明細。】
「獄門疆只要度過了一千年，就會自動解開，對吧？」少女抬起眼看向天元，「我可以做到。」
第50章
如淤泥般黑暗的世界中,物理的時間並不會流動。
這裡面沒有風也沒有聲音，只有森然的白骨堆砌了一地。
躺在白骨上的五條悟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然後長長地出了口氣：「這次好像有點搞砸了呢。」
「嘛,不過結月那個烏鴉嘴的威力是不是可以向棘靠攏了？」
事先做過一點安排的最強並沒有對外界的事情過多擔憂，即使他進來前結月失聯了，但他相信她只是被人一時拖住了腳步，很快就趕回來的。
而且澀谷外面還有那麼多他看好的孩子們和可以信任的同伴,他可以放心地把事情托付給他們。
不知道過了多久,因無事可干而淺淺打了個盹的五條悟忽然被遠處的一點流光驚醒。
他伸手把遮住眼睛的眼罩拉開一角,蒼藍色的眼瞳緊緊地盯著那一抹流光。
那抹流光一開始微弱得仿佛是水面上的蜉蝣,然後宛如漣漪般擴散,飛快地延伸出一條條光帶。
五條悟拂下了眼罩：「這是...」
六眼認得這個咒力。
當流光溢彩的光帶鋪滿整片黑暗時,世界像是玻璃一般地破碎了。
在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世界重新活了過來。
漫天的星輝盈滿了視野。
身處浩瀚星光之中的女孩子朝他看來,那雙銀色的眼瞳比世界上任何星辰都要璀璨明亮。
「老師。」
-
「我能夠使用一些方法將時間的流速調快,一千年大概只需要一個小時不,二十分鐘。」
眾人皆對千川結月的話震驚不已。
天元沉默地看著面前的少女。
他存活至今，還是第一次聽說過這樣的術式。而且這個女孩子...
「這不是一般的術式吧？！結月你...」
在場的人都是術師,大家都明白術式的代價。特別是,千川結月說的這個東西很顯然不是她的生得術式。
女孩子的臉上揚起輕快地笑容：「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可能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了而已。」
「而且，去找一個不知道在哪裡、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人，用我的方法會更快。」
「外面已經亂成那個樣子了,老師還是盡快出來比較好吧。」
眾人面面相覷,對她的決定還是有些猶豫,於是千川結月干脆下了一劑猛藥。
「伏黑君,你還記得我入學時問過你的問題嗎？」
「？」伏黑惠茫然地對上同期的眼睛。
【伏黑君,五條老師喜歡什麼樣的人？】
腦海裡倏然冒出來的記憶讓伏黑惠不禁睜大了眼睛，那竟然不是一時興起的問題嗎！
面前黑發銀瞳的女孩子眼眸彎彎，聲音如細水般柔和。
「我想，我應該是舍不得的。」
舍不得什麼？
領域在眼前封閉成一個漆黑光潤的圓球，虎杖悠仁看著被球面扭曲了的身影，沒忍住向身邊的同期詢問。
「結月說的問題是什麼？」
「結月當時問我。」伏黑惠抿了一下唇，退到旁邊的石階上坐下，輕聲開口，「五條老師會喜歡什麼類型的人。」
如果她真的喜歡...的話，那麼提出來方法應該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畢竟現在對解放五條老師並不是無計可施，伏黑惠想。
浩瀚無垠的星空裡，千川結月拿著【獄門疆·裡】盤腿坐下。
【是否支付代價使用時間之輪。】
是。
【請注意，玩家要求過高，需要消耗當前身份卡來維持術式運轉。請確認。】
千川結月沒有猶豫地確認了。
外面的世界一團糟，把五條悟救出來，然後還要讓他去收拾這個爛攤子？！
不，休想。
但是在這一切結束前，五條悟不能被關在那個惡心的籠子裡。
【時間之輪·千年已發動。】
為了避免時間影響到其他人，千川結月選擇在自己的領域裡使用了術式，而她本身是術式發起人，並不受時間流速影響。
物品開裂的聲音讓她從發呆中回過神來。
千川結月看著手中開裂的獄門疆·裡輕輕歪了下頭，是時間要到了嗎？
她松開手，小小的黑色方塊掉到地上，「哢噠」一聲摔碎了。
從獄門疆裡出來的白發男人還維持著之前半躺在白骨上的姿勢，毛茸茸的白發乖順地落在臉頰兩側，被造物主精心雕琢的面孔看起來和高專時期沒太大區別。黑色的眼罩堆積在衣領裡，那雙仿佛濃縮了整個世界的蒼空之瞳帶著一點罕見的怔然。
「老師。」
回神的五條悟坐起身來，四處打量了一圈：「這是結月的領域嗎？」
「嗯，和兩面宿儺打架時學會的，是不是很厲害！」
女孩子語氣炫耀地說道，臉上寫滿了求表揚。
五條悟看著那雙眼睛笑了一下，然後抬手摸摸她的頭發：「很厲害。」
「好敷衍啊。」千川結月往五條悟那邊挪了一下，眸光湛湛，恍若生輝，「把老師從貓籠裡放出來，可以要獎勵嗎？」
聽到她的用詞，五條悟的語氣不禁上揚：「貓籠？」
「是啊。」千川結月抓住五條悟的小臂，確認無下限還沒有開始上班一一啊，在她的領域裡無下限上不了班。
「老師。」
女孩子又輕聲喊了一句，五條悟應了聲，正有些奇怪她想干什麼，熟悉的氣息陡然欺近。
「再見。」
羽毛般地觸感落到唇角，浩瀚的星河在這一刻化作了晶瑩的細雪，那雙蒼藍色的眼睛猝然睜大，卻沒有倒映出任何的身影。
驟然湧入眼睛裡的光芒刺得五條悟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五條老師！！」
他聽了學生激動的喊聲，還有一一
「欸？結月呢？」
恭喜玩家達成成就一一【破碎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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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劇情都是圍繞關聯角色展開。
在游戲給出的劇情裡，夏油傑會在高專時期叛逃，然後於2017年12月發起百鬼夜行，最終死於五條悟之手。第二年，五條悟會因為被盜號的『夏油傑』關進貓籠，然後秩序崩壞，詛咒和術師進入大眾視野。
被迫打出三個BE結局的千川結月在捋順現在已知的時間線後，把夏油傑的名字著重圈了出來。
那麼，只要進入他們DK時期的高專線，阻止了這個家伙叛逃，不就沒有後面的陰間劇情了？
雖然游戲不給自主選擇時間，但是只要她把五條悟、夏油傑、家入硝子三個人都關聯上，遇到的肯定就是DK時期的他們了吧？！
不過...
鋼筆在指尖轉了轉，然後倏地擦著那個被圈出來的名字釘進紙張中。
單純的救贖文學什麼的，不太合她胃口！
喜歡黑化是吧？喜歡殺自己的戀人是吧？
還有咒術界高層那些惡心人的老橘子。
都給我等著！
「哇哦，寫個作業也能這麼凶？」
阿呆鳥把一份青提慕斯放到千川結月面前，然後順手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笑嘻嘻地說道：「你沒在學校威脅你們任課老師吧？」
「最近好像也-->>
沒聽說被請家長了，所以應該沒有？」慢吞吞走過來的外科醫生把一本裝訂好的試卷放在了青提慕斯的旁邊，「公關官上次說你對升學考試好像沒什麼信心，這些試卷我都看過了，都是比較針對你薄弱項的題目。」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千川結月盯著面前的試卷看了很久，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我謝謝你公關官！我的話是這樣理解的嗎？！你作為港黑代言人的業務能力呢？！
正在港黑首領辦公室裡彙報任務的公關官忽然忍不住地打了個噴嚏。
坐在落地窗前的森鷗外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感冒了？」
「沒有。」難得在人前失禮的金發青年不知想到什麼，溫和地笑了下，「大概是誰在念叨我吧。」
森鷗外沒再糾結這個小插曲：「西方那邊中也君已經過去了，倒也不用太在意。」
說完，他抬起手，帶著白色手套的十指交叉輕輕摩挲著，那雙看向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的紫紅色眼睛緩緩眯起：「之後找個機會把A那邊收尾吧，老鼠都要登堂入室了。」
「是，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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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在流動的世界。】
2019年4月2日。
距離去年那場顛覆整個霓虹的災難已經過去了153天。
現如今，詛咒不再存在於都市傳說裡。人們開始知道，他們平和安定的生活離不開這些用生命在暗處維持秩序的咒術師。
今年咒術高專新入學的學生有數十人之多，創下建校以來的歷史最高。
家入硝子在學校最高的塔頂上找到了自己的同期。
五條悟屈著一條腿坐在塔頂上，一條腿懸空在高高的塔沿邊看著高專正門外的山下。
清風撥弄著男人額前細密的雪發，他今天沒有戴眼罩也沒有戴墨鏡，陽光落進那雙蒼藍色的眼睛裡，像是揉碎了日光的海面。
家入硝子站到五條悟的旁邊，順著他的目光往外看了看。
通往學校的朱紅色鳥居下，有輔助監督正在領著今年新報道的學生進來。
「在想什麼。」
家入硝子明知故問。
「在想一個都已經成為了學姐都還沒回來的小混蛋。」
五條悟懶洋洋地說，聲音一如既往地慵懶輕佻，好像真的只是在抱怨一個遲到了的學生而已。
「這樣嗎。」
塔頂上沉默了一會兒，五條悟臉上的表情慢慢沉寂下去。
他不笑的時候如覆雪的眉眼間淡漠又疏離，會讓人產生一種強烈的距離感和非人感。
「我有時候在想。」他說，「是不是給她的責任太重了，明明還只是一個18歲的孩子啊。」
卻把『老師不在的時候，其他事情就拜托你了』，這種話毫無負擔地說了出來。
五條悟沒有想過千川結月會死，正如他們當年從未想過星漿體的任務會失敗一樣。
他沒想到，時隔十幾年後，命運再次給他開了個玩笑。
他一直期待著的學生、一直重視著的學生，就那樣消失在眼前。
六眼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咒力在那一瞬間盈滿天地之間，然後隨風散去。
連欺騙自己都做不到。
家入硝子猶豫了很久：「結月是空間系術式，說不定是被術式甩去了什麼地方...」
話還沒說完，家入硝子就自己閉上了嘴。
五條有六眼，比其他人更加清楚當時怎麼回事。
雖然他一直含笑默認了伏黑惠的猜測，但家入硝子知道，他欺騙了學生們。
如果不是相識十幾年，家入硝子也不會發現這件事情。
那是去年的一個雪夜。
加班結束的家入硝子揉著酸脹的肩膀路過學生宿舍外面時，她的同期從黑暗裡冒出來，一臉笑嘻嘻地約她去喝酒。
滴酒不沾的人在那天點了一杯適合女士飲用的天使之吻，雖然只是拿著酒杯在手中把玩，但也著實讓家入硝子吃了一驚。
當晚的談話沒什麼奇怪，雖然五條拉著她亂七八糟的閑扯了很多事情，但他這個人做事一向跳脫，家入硝子也就沒在意。
只是後來，她無意中在學生檔案裡發現了結月的生日後，才慢慢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家入硝子想，那個曾經在醫療室裡向她詢問反轉術式的女孩子，大概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同樣不對勁的還有五條的態度。
這麼多年來，他們早已習慣了死亡。五條帶的學生，也夭折過不少。
被他瞞下死訊的唯有一人。
雖然用他不想當時在場的其他學生為這件事愧疚也說得過去，但是五條不可能不知道這種事情瞞下去是沒有意義且也瞞不了多久的。
可是他仍舊選擇了這樣做。
「為什麼會瞞下來？」
「啊，硝子知道了啊。」
「不想被我知道的話，就不要在那天約我去喝酒啊，你是什麼喝酒的人嗎。」
五條悟忽然就笑了一下。
「她說的是再見啊。」
「我姑且。」
「懷疑六眼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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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了公關官那優秀的理解能力的福，千川結月被淹沒在了無盡的題海中，直到升學考試結束才解脫出來。
不過港黑上下最近都很忙，再加上中也還在西方出差沒回來，眾人商量過後，把慶祝千川結月畢業的聚餐推後了。
本就經常和他們聚在一起的千川結月對此沒有意見，吃飯嘛，什麼時候都可以！
現在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玩游戲！劇本都已經設想好了，她要搶走夏油傑的黑化人設，然後叛逃去收拾那些老橘子！
BE就BE！只要是我自己說了算！
沐浴焚香、不是，用餐洗漱完畢後的千川結月迫不及待地鑽進了好久不見的全息倉中，登陸了咒☆回戰。
第三個周目的她也解鎖了一個獎勵卡槽，和之前一樣是有關於術式的卡牌。
【一次性技能：亞空間。關聯此卡片時，玩家可支付代價使用此術式】
千川結月掃了一眼，然後熟練地關聯了三張角色卡和技能卡片。
【昵稱設置成功。】
【人物數據導入成功。】
【身份關聯成功。】
【技能卡片關聯成功。】
【陣營選擇成功。】
【數值設置成功。】
【正在演算世界，請稍後。】
【世界演算成功，游戲不可存檔，還請注意。】
【准備投放，祝您旅途愉快。】
包裹全身的厚重感如潮水般褪去後，千川結月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了自己的身份面板。
【結月
等級：92/100
能力：鏡花水月、領域·一枕南柯、亞空間·未激活
當前身份：人類
陣營：咒術師
介紹：你是東京校招募的一年級新生，明天就要正式入學了。】
看清自己的等級和能力，又確認了時間後，驚訝了一瞬的千川結月緩緩扯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你完了。
老師。
第51章
當古樸的建築群出現在眼前時,夜蛾正道和身邊的學生說明學校裡的情況。
「學校雖然看起來是古代式建築，但內部的生活設施齊，有特殊要求的話也可以和我說。你還有三名同期,他們前幾天已經到一一」
夜蛾正道的話還沒說，就被學校裡忽然傳出來的轟鳴聲蓋過去了。
聽到這個動靜的千川結月沒忍住揚了下眉梢，這股熟悉的咒力，她都已經能夠大概的猜到高專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偏頭去看身旁的夜蛾正道。果然,對方的額角蹦出了可怖的青筋,硬生生壓抑著火氣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僵硬：「我們先進去吧。」
夜蛾正道大步地朝裡走去,千川結月拉著行李箱慢悠悠地跟在後面,即使是28歲的五條悟,有時候皮過頭了都會被夜蛾正道鐵拳教育,那高專時期呢？
驚起一片飛鳥的轟鳴聲還在繼續，千川結月看著夜蛾正道的臉越來越黑,腳下的步伐也快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跑起來了。
隨後,千川結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你給我適可而止吧？！」
「適可而止是什麼東西？不過你要是說一句認輸,老子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接受。」
「哈！真以為大少爺到了哪裡都要有人順著你嗎！」
「看老子不爽就來打我啊，眯眯眼~」
刺耳的警報聲、轟鳴聲伴隨著大量的煙塵一同席卷了天空,千川結月的目光越過面前的圍牆,看到後方的一幢建築垮塌了下去。
隨後,千川結月聽到她新班主任的怒吼聲響徹高專上空：「五條悟！！夏油傑！！」
當站在訓練場外的千川結月看著跟在夜蛾正道身後出來，在各自頭頂了一個大包情況下，都還很不老實地在給相互對對方使絆子的兩名少年時,沒忍住笑出聲來。
原來他們初識的時候竟然是這個樣子的嗎？
少女的笑聲清亮干淨,像是夏日汽水中冰塊撞擊杯壁的聲音,一下就沁入心脾。
五條悟和夏油傑停下各自的小動作,一齊朝站在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
穿著高專黑色制服的少女姿態悠然站在那裡看他們。
黑發雪膚,眉眼昳麗，那雙清冷如銀月的眼瞳裡含著璀璨的笑意，流光瀲灩。
被這樣一雙動人心魄的眼睛專注又溫柔注視著，會讓你產生一種仿佛整個世界上她好像只看到了你一個人錯覺。然後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就闖入了內心的世界，不講道理地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眼瞳微縮的夏油傑在對上少女眼神的那一刻，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快被氣昏頭的夜蛾正道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少女時，終於想起了正事。他側過身站在三人中間給他們介紹道：「這是結月，你們的新同學。結月，他們是和你同為一年級的五條悟、夏油傑。」
早就和他們見過無數次面的千川結月笑盈盈地朝兩名少年打招呼：「你們好，初次見面，我是結月。」
「五條悟。」五條悟簡短地說，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語氣聽起來有點飄忽。
五條悟的聲音讓夏油傑回過神來，他朝少女露出溫和的笑容，聲音清潤明朗：「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夏油傑。」
這兩個自我介紹完全屬於那種，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五條悟任性的大少爺人設立刻豐滿了起來。
千川結月又笑了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麼，在抬手理過耳畔的發絲時，看著夏油傑說：「雖然可能有些失禮，但是我可以叫你傑嗎。」
反正這兩個家伙不管熟不熟悉都是喊人名字的，既然這樣的話還不如讓她來『主動出擊』，畢竟人生的三大錯覺中，ta是不是喜歡我占第一位！
夏油傑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他維持住著當前的表情，含笑說道：「當然可以。」
明明是一起打招呼的五條悟有些懵逼地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然後十分不滿地大聲嚷嚷：「你們無視人也太過分了吧？！這難道是什麼相親現場嗎？！」
胡言亂語的五條悟當即被夜蛾正道補了一個暴栗。
千川結月看著一臉委屈又忿忿不平最終卻又不得不屈服於班主任『愛的鐵拳』的五條悟，心裡快笑死了。
未成年的時候竟然這麼可愛的嗎，這不是更讓人興奮了嗎！
不過她還是稍微安撫了這只快要炸毛的貓咪：「抱歉，五條君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叫你悟？」
五條悟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點了下頭，被掩在小墨鏡下的藍眼睛露出一些疑惑的神色，雖然得到了同等的待遇，但他總覺得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
最重要的事情介紹完了，夜蛾正道又瞥了眼訓練場裡面的慘狀，深吸了口氣：「你們既然這麼閑的話，帶結月去宿舍和參觀學校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還有！你們倆回去給我寫三千字的檢討，明天交上來！」
五條悟：？？？
「都做帶新同學參觀學-->>
校這麼麻煩的事情了，為什麼還要寫檢討？！」五條悟滿臉不服地說道。
夏油傑當即接口道：「這個大少爺大概是在家裡任性慣了，結月你不要在意。」
表情凝滯了一瞬的五條悟隨即目光不善地看向夏油傑：「你這個小眼睛什麼意思。」
眼看著兩人又要打起來，夜蛾正道真的覺得自己怕不是年紀輕輕就要得高血壓和心髒病：「五條悟再加兩千！再敢動手就加一萬！」
五條悟：？？？？？
世界安靜了。
在三人一同前往宿舍的途中，遇到了正打著哈欠從宿舍方向過來的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掃了眼從容微笑的夏油傑和一臉不爽的五條悟，笑眯眯地和千川結月打招呼：「你好，是新同學嗎？我是一年級的家入硝子。」
「你好，我是結月。」
「同期裡不止我一個女生真的太好了。」家入硝子很自然地加入其中，擠開了五條悟，「我終於可以脫離這兩個家伙的苦海了。」
五條悟他們也不過只比千川結月早入學幾天而已，不過兩名互相看不順眼的少年在入學的第一天就在高專眾人的心中深深地打上了問題兒童的標簽，連帶著經常一起行動的家入硝子也被涵蓋了進去。
問題學生最重要的三個元素：打架、抽煙、喝酒。家入硝子占了其中兩種，五條悟和夏油傑占一樣，某種程度來說，其實不算冤枉。
但是家入硝子覺得自己的本質和他們還是很不一樣的！
深知五條悟性格的千川結月目光愛憐地看著家入硝子：「辛苦你了。」
「噗。」家入硝子沒想到新同期竟然會是這種有趣的反應，沒忍住地笑出聲來。
被擠到一旁的五條悟聞言不爽地「嘁」了一聲，夏油傑表情不變地轉移話題：「夜蛾老師讓我們帶結月參觀學校，硝子要一起來嗎。」
一年級的宿舍都在一起，沒剩多少選擇的千川結月隨便選了間沒人的房間放下行李後跟著三個同期一起參觀學校。
高專的占地面積雖然大，但是有許多地方是學生不會去或者不能去的地方，將所有需要知道的基礎設施都轉了一圈也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
千川結月看了看時間，朝同期們提議道：「謝謝你們帶我參觀學校，作為報答，我請你們去吃東西吧。」
然後因為夏油傑的矜持、家入硝子的無所謂，一行人最終理所當然地坐到了甜品店裡。
「草莓奶昔，雙倍糖。」
耳邊是熟悉的點單聲，千川結月看著面前這張單薄的甜品單心裡有些感慨，要是在現實裡回到十三年前，她一定要借著這個機會好好賺一筆。
「紅豆奶茶，加一份布丁。」頓了頓之後，千川結月補充道，「全糖。」
甜黨之間總是會有一些奇怪的電波。
五條悟聞言抬手將鼻梁上的小墨鏡勾到鼻尖的位置，低頭看向千川結月，語氣裡有著一些顯而易見的愉悅：「你還是很有品味的嘛。」
一旁的夏油傑都不知道他這個很有品味是怎麼說出來的，就因為和你一樣是甜黨嗎？！
是的，與五條悟那雞掰的性格一同在短時間內深深烙進同期們心底的，還有他的嗜甜。
千川結月仰起頭和五條悟對視，一線蒼藍的顏色從黑漆漆的小墨鏡後露出來，像是太陽升起前的海平面，瑰麗又迷人。
雖然長相和性格都沒怎麼變，但是這般恣意張揚的少年意氣終究還是沉澱成了更為深邃的顏色啊。
少女彎起眼睛：「悟吃過仙台的喜久福嗎？我喜歡那個毛豆鮮奶油口味的。」
家入硝子攪了攪面前的蜜瓜蘇打水，不知道話題為什麼跑到甜品上之後就拉不回來了。
她看了眼一直興致勃勃拉著千川結月討論各家人氣品牌招牌甜點的五條悟，然後又將目光轉回一臉若無其事的夏油傑，低頭咬了下吸管。
今天是第一天見面吧？這三個人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
-
明天就要正式上課了，千川結月在睡前打開了角色面板，想要確認一下兩個DK們的等級。
等級：83
很好，意料之中。
千川結月滿意地點點頭，但是等她的目光下移掠過好感度時，卻忽然愣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當前好感：52
？？？
這誰？
五條悟？？
她遲疑了一下，又打開夏油傑的。
等級：83
當前好感：70（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
千川結月：？？？
這是系統出問題了？她還什麼都沒干呢。
第52章
第二天千川結月到教室時,兩名男生已經在了。
不過他們那一個靠窗一個靠門，相互嫌棄恨不得離對方八百米遠的距離，讓千川結月不禁有些好奇他們之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能成為摯友。
察覺到來人,各自摸魚的兩人忽然極為默契地一同看過來。
「早上好，結月。」
黑發少年溫聲朝她打招呼。
「早。」
千川結月應了聲，靠窗坐著的五條悟也懶洋洋地和她說了聲早上好。
不過正准備進入教室的千川結月，看著教室中央那空著的兩張座位突然心情微妙了起來。
為什麼有種在選擇站隊的感覺？？
她看了眼小墨鏡要掉不掉地掛在鼻梁上的五條悟,又看看似乎一臉若無其事的夏油傑。
最終選擇了那張靠門近的。
要是特意走過這張位置,坐到靠窗那邊的那個,才很奇怪吧？
見她坐下,夏油傑的眉眼舒展開來,而五條悟臉上的不爽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溢出來了。
不過沒關系,千川結月還是有一點擼貓的小技巧的。
她從口袋裡摸出一把糖果，先是詢問了離自己近的夏油傑,對方禮貌地拿走一顆後,她站起身來走近五條悟。
「要吃糖嗎,悟。」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落進來灑在少女白皙的掌心，映得那些色彩繽紛的糖果更加的晶瑩剔透。
都是水果糖,而且是五條悟常吃的牌子,千川結月入學前特意去買的。
這麼一個『巧合』的事實忽然撫平了五條悟心底的那些不爽,不過是一個座位而已，習慣上的合得來才更重要吧！
等因懶床而差點遲到的家入硝子趕到教室時，那原本有些微妙的氣氛已然散去。
第一堂課是數學課。
偌大的教室裡只有四名學生,已經經歷三次高中一年級,並且現實裡已經高中畢業的千川結月十分心安理得的在課堂上摸魚看漫畫,家入硝子在看醫學書,五條悟低頭玩游戲,夏油傑...
夏油傑在認真聽課。
上課的老師看著唯一一個聽課的學生，感動到都要哭了。
這一屆的一年級，還有救。
上午枯燥的文化課在悠閑的摸魚時光中很快過去，夜蛾正道從任課老師那裡聽說千川結月的上課情況後，有些頭疼。
明明履歷上也是個成績優異的好孩子，怎麼一進高專就變了呢？！
夜蛾正道有心敲打一下千川結月，所以下午的實戰訓練把她放在了第一位。
畢竟高專裡不是所有學生畢業後都能堅定不移成為咒術師的，他得讓這個孩子知道咒術師的辛苦和危險，萬一堅持不下去的話，學習到的知識還能讓她回歸普通社會。
高大的咒骸隨著夜蛾正道的咒力從地板上站起來：「這是結月的第一堂體術課，先和我的咒骸試試。」
那兩個家伙雖然厲害，但可不像什麼會因為是女同學就手下留情的人。
夜蛾正道的話說完後，就見一身輕松地站在那裡的千川結月用一種十分誠摯的語氣建議道：「夜蛾老師，做一個咒骸也挺麻煩的，你要不直接讓他們來好了。」
夜蛾正道的目光跟著少女隨手揮起的指尖看過去，那邊是懶洋洋站在門口吃棒棒糖的五條悟和抱臂倚牆的夏油傑。
被指著的兩人同時抬起眼來。
「嗯？」五條悟扯開嘴角，露出一抹漫不經心地笑容來，「會被揍得很慘的哦。」
看在同為甜黨的份上，五條悟難得好心地提醒了自己的同期一句。
雖然沒有故意嘲諷，但的確有看不上千川結月的意思在裡面。
千川結月這個周目的身份卡也是沒有系統性學過體術的，渾身都是軟肉，稍微懂點行的人大概都能看出她是屬於跑個一千米都夠嗆的那種。
「沒關系。」千川結月腳下輕移，轉過身子看向他，眼角眉梢都是肆意又張揚的笑意，「被揍的人肯定不是我。」
她打不過老師，難道還不能欺負未成年的高中生嗎？
別開玩笑了。
話音剛落，少女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好快！
五條悟墨鏡後的藍眼睛倏然睜大，他側身避開的同時身後的木拉門在少女攻擊下碎成殘渣。
雖然千川結月現在是個體術廢的身體，但是精細的咒力操作完全可以彌補這一方面的不足，再加上她那刻入靈魂的戰鬥技巧，要打敗十五歲的五條悟，實在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畢竟，她還有好多東西都是學自於十三年後的這個人啊。
訓練室的其他人皆是一臉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他們實在沒想到有一天會看到五條悟在體術課上被人壓著打。
「老、悟。」千川結月差點嘴快的喊出了老師，「要用術式和我打嗎。」
五條悟臉上的小墨鏡早-->>
就不知道被他隨手丟去了哪裡，那雙瑰麗的藍眼睛灼灼發亮：「很自信嘛，打輸了可不要哭。」
千川結月眉眼彎彎地看著他，顯然心情極好：「好的哦。」
用上了術式的戰鬥儼然升級了不止一個檔次，兩人的身影在訓練室裡糾纏閃爍，企圖破壞千川結月行動的蒼在空氣中凝聚，但那個藍色的光球還未凝實，便被另一道鋒利的藍光破開。
只是純粹的咒力碰撞就能破壞他的蒼嗎？
少年的戰意鋒銳如劍，那雙蒼天之瞳興奮到縮如麥芒：「你這是在放水嗎。」
自始至終，千川結月還沒有用出過術式。
「不。」游刃有余的千川結月語氣悠哉，「只是需要准備一下。」
咳，絕對不是她因為還沒使用過自己的術式，正在琢磨怎麼單獨對一個人使用。
銀色的眼底浮現出輕淺的紋路。
「水中月。」
五條悟維持著的無下限忽然遲滯了一瞬，身量纖細的少女趁機抓住破綻，速度極快地近身捉住了他的手腕。
被術式迷惑了剎那的五條悟迅速反應過來，他當即反手制住千川結月抓他的手臂，咒力在另一只拳頭上凝聚，帶起破空的風聲襲向她的頭部。
對於熟悉五條悟的千川結月來說，他現在的所有反應都可以預測。
五條悟看見仰起臉看他的少女忽然長睫一扇，俏皮地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臉上的笑容像是什麼惡作劇得逞之後的狡黠。
千川結月：欺負無下限都還沒完善的老師真爽！她一定要把場子都找回來！
五條悟：等等，她這樣朝我笑是什麼意思？！
走神間，五條悟的視野陡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是被千川結月擰身用手肘勾住手臂的五條悟被一個漂亮的過肩摔砸到了地上，同時她的指尖已經虛虛落在了他的咽喉上方。
白發少年躺在地上，有些愣愣地和上方眉眼凌厲的少女對視著。
「欸？是我的術式沒有控制好嗎？」
千川結月眨了下眼睛，那股鋒利張揚的氣勢倏然褪去。她收回手撐在膝蓋上，俯身看著還有些晃神的五條悟面露疑惑，還在發呆，她的術式究竟讓他看見了什麼東西啊？
不過管他呢。解決了一個，旁邊還有一個讓她手癢的。
少女直起身來，看向一旁的夏油傑。
本就因兩人精彩的打鬥而躍躍欲試的夏油傑，幾乎是在少女看過來的一瞬間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黑發少年朝她勾起唇角：「那就請多指教了。」
夏油傑心裡很清楚，少女的體術造詣在他們之上，一味地放狠話丟人的只會是自己。
比如那個現在正從地上慢吞吞坐起來的家伙。
千川結月言笑晏晏地應道：「請多指教。」
答應的時候很溫和，但是真正打起來的時候就不是這樣了。
從頭到尾旁觀了兩場戰鬥的家入硝子覺得，結月對夏油下手的程度比對五條要狠多了。
這是什麼情況？
看著也不像有仇啊？
兩場架打完後，高專的室內訓練場也掛上了維修的告示牌，夜蛾正道心累的表示以後一年級的體術訓練就隨他們自己去打吧，他是管不了了。
下午的體術課猝不及防地提前結束，四人站在自動販賣機前買飲料時，一直沉默著的五條悟忽然開口：「我們以前認識嗎？」
正在按動按鈕的夏油傑不由轉頭去看他們。
「當然不認識啦。」千川結月干脆利落地否認了，我們是以後認識的，「為什麼這麼問？」
「我完全被看透了。」五條悟神色不明地看著千川結月，「招式和習慣，你幾乎不用思考就知道怎麼拆解。還有，你知道要破解無下限。」
如果對方是已經打過架的夏油傑，他不會過多懷疑，但是這是昨天下午才第一次見面的新同學。
不過五條悟也可以確認他以前沒有見過這種精神系術式，他們應該是不認識的才對。
「不能說我知道要破解無下限啊。」千川結月避開重點，氣定神閑地說道，「我的術式是讓人產生幻覺，而施展術式的目的就是要破壞對手的術式，所以不管你是不是無下限，只要中了術式都會在那一刻產生破綻的。」
千川結月的話很有道理，但五條悟聽了之後反而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咕咚」幾聲，飲料罐從貨架上掉進取貨口。
夏油傑彎腰拿出飲料遞給同期們：「結月的體術很厲害。」
千川結月道過謝後，拉開易拉罐的拉環，朝夏油傑露出一個有些意味深長地笑容：「當你有一個極度任性的老師時，也會不顧一切的努力，為的只是想要揍他一頓。」
完全沒想到會聽見一個這樣回答的夏油傑：？？？
而一旁的五條悟不自覺地抬手摸了下後頸：奇怪，怎麼突然感覺涼颼颼的？
第53章
黑色的小轎車平穩地行駛在樹蔭蔽天的公路上。
「最後已知的受害者是在四天前失聯,因為是三名大學生又碰上周末，所以一開始時無人在意。」
後座上，五條悟雙手枕在腦後,懶洋洋地半躺在座位裡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家入硝子也隨意地看了兩眼平板上的情報後就不感興趣的移開目光看向外面綠意盎然的景色。
只有被夾在兩人中間的夏油傑在認真任務情報。
而坐在副駕駛上的千川結月，也是垂著眼睛在玩俄羅斯方塊。
至於為什麼是千川結月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就要從他們上車時說起了。
後面坐三個人本就有些擁擠,最合適的分配方式應該是兩名體型大只的少年去一個坐副駕駛,剩下的那個和女生們一起坐。
但由於某種尚不明晰的微妙心理,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都在試圖讓對方去坐前面的副駕駛。
隨後抵達車邊的千川結月不想卷入DK們幼稚到不明所以的行為中去,於是順手拉開了副駕駛門的坐了進去。
還在門邊僵持著的DK們頓時相互冷笑一聲,然後長腿一邁,看起來氣勢十足，實則莫名有些灰溜溜地鑽進了車子裡。
最後的結果就變成了千川結月一個人單獨坐前面,家入硝子、夏油傑、五條悟三人擠在後面。
開車的輔助監督透過後視鏡看了看車裡漫不經心的三個人,開始深深擔憂起咒術界的未來。
東京校這一屆的一年級勢必會是咒術界以後的頂梁柱,但是他們...是不是太冷漠了？都還只是十五歲的孩子吧。
其實是輔助監督誤會他們了。
四天前就失聯，而且還是被判定為1級詛咒的事件,裡面的人能夠幸存下來的可能性不亞於讓五條悟不吃甜品。
已經清楚的事實,心裡雖然會覺得有些惋惜,但也僅僅只會如此了。
身為咒術師的他們、決定成為咒術師的他們，在接受這個身份時就做好了面對生命消逝的准備。
轎車在一幢被黑氣纏繞的荒敗別墅附近停下。
「這簡直是試膽游戲、鬼屋探險的絕佳地點啊。」
千川結月看著眼前雜草都快有一米高了的別墅感慨道。
人跡罕至的廢棄別墅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靈異傳聞，這種地方一般都是有人橫死過,然後在年久日深的流言和恐懼的加持下,變成人們口中的凶宅,吸引那些好奇心旺盛或者喜歡作死的人來這裡探險。
沒有詛咒還好,有詛咒的話,大概就是來一個沒一個的程度。
而且因為地方偏僻，【窗】並不能在詛咒誕生初期就發現異常，所以一般位於荒郊野外的任務，沒有幾個是等級低的。
「走吧。」
進入別墅的範圍，體感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了下來。
「咒靈夏天拿來當空調用還是很不錯的嘛。」
「夜蛾老師聽到這話會懷疑高專的生活設施是不是真有這麼差的。」
「所以你們也覺得宿舍不怎麼樣對吧！那張床也太擠了！」
「還好吧。不過我想換個新的電視機，現在這個屏幕有點小，玩游戲都不自在。」
五條悟當即來了興趣：「結月也玩主機游戲的嗎。」
「嗯，我帶了不少光盤來，要一起聯機嗎！」
這個時間的游戲對千川結月來說都屬於復古類別，但是她意外地發現有一些游戲竟然很有意思，於是她入學前整理好的行李箱裡糖果和游戲光碟占了一半。
「結月一般都玩什麼類型的游戲？」
黑發少年也微笑著加入話題，旁邊對游戲不感興趣的家入硝子抬眸看了眼鬼氣森森的別墅。
我們應該不是來開茶話會的吧？能尊重一下咒靈嗎，最強們。
正如他們來之前所料的那般，別墅裡發現了不少人類遺骸的痕跡，有的只剩下零碎的白骨，有的還能看出生前的樣貌。
別墅內的咒靈被千川結月的術式控制住，傻乎乎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夏油傑抬手將它吸收成咒靈球後，抬眸就看到了同期那十分微妙的目光。
「怎麼了？」黑發少年有些不解地問道。
因為前兩次任務裡，咒靈都是被五條悟一個蒼，直接建築帶咒靈一起消滅掉，導致千川結月還是第一次看到夏油傑調服咒靈的樣子。當然了，是以第三人視角的第一次。
「有點好奇而已。」只是突然想起了曾經被某個渣男吃下去的事情。
出於某種隱秘的心思，夏油傑並未當著同期的面把咒靈球吃下去，而是塞進了制服口袋裡准備回高專再吃。
當別墅內的屍體都被夏油傑的咒靈搬運到外面後，五條悟回身看了一眼立在陽光下的凄涼建築，抬手扶著後頸漫不經心地說道：「干脆就好人做到底吧。」
聽到這話的其他人：？？？
！！！
「轟一一」
兩層樓高的西式別墅在須臾間化作一片廢墟。
瞳孔地震的千川結月：這份檢討必定與我無關！
輔助監督：！！！沒有咒靈了為什麼還要拆房子！
雖然是廢棄的建築，拆不拆都沒什麼關系，而且五條悟的拆遷理由也很充分。
【鬼宅沒了不就沒人去探險了？！這叫從根源上掐斷！】
但理由再充分也掩蓋不了他不經主人同意就任性妄為的事實，最後還是得到了班主任『愛的鐵拳』並且附贈一份一千字的檢討。-->>
因為在任務中說起了游戲，回到宿舍後千川結月就挑出幾張游戲光盤，然後又抱了一堆零食准備去敲同期的門。
大概是事先就說好會在自己宿舍玩游戲，夏油傑並未把門關緊。腳步輕快地千川結月走到門口時，透過那道門縫看到了正在吞吃咒靈球的少年。
千川結月並沒有看到少年的正臉，只是當那只原本握著咒靈球的手放下手後，她看見少年脖頸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像是在忍受什麼巨大的痛苦。
是了，那並不是什麼滋味甜美的巧克力球，而是由從人類的負面情緒裡誕生出來的詛咒變成的東西。
這種東西，怎麼可能好吃啊，有個正常口味都要謝天謝地了吧。
千川結月在此刻忽然有點理解了夏油傑為什麼會崩潰。
他忍受著不被他人所知曉的糟糕體驗，犧牲了正常安穩的生活兢兢業業地保護著普通人，但是他的同類卻被那些被他們保護著的普通人迫害。
這個生性溫柔體貼的少年，其實從來沒有把自己放在過第一位啊。
不管是堅持正論【保護非術士的責任還是那個扭曲的大義【打造屬於咒術師的樂園】。
都是為了他人。
但是...
將自己的價值寄托在他人身上，是不對的。
人要學會先愛自己啊，傑。
「哐。」
身後的門被人一腳踢開，被驚得驟然回頭的夏油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結咳，結月？」不是才回宿舍嗎？怎麼來得這麼快。
千川結月很自然地踏進少年的宿舍，手中的東西一股腦地放到桌上，然後抬眸和他對視著。
「那個咒靈球，是什麼味道的？」
搶走悶葫蘆黑化劇本的第一步，得先撬開他的嘴。
夏油傑愣了一下，然後臉上掛起了幾乎能夠堪稱完美的微笑：「沒什麼味道。」
「真的嗎？」
千川結月離近了一步，兩人之間本就不遠的距離變得更近了。
盡在咫尺的少女仰起臉來，那雙干淨明亮的銀色眼瞳清楚地倒映著此刻有些怔愣的自己，對方輕淺的呼吸明明落在自己的下頜處，但夏油傑卻感覺好像一根柔軟的羽毛拂過心髒。
雖然有些羞於承認，但是自己的確在第一天和結月見面時就明白了一見鐘情是什麼意思。
少女的臉頰上還有一些尚未褪去的嬰兒肥，白裡透紅的臉頰一把捏上去肯定手感極好。那雙形狀姣好的杏眼時常微彎含笑，像是黎明時流光皎潔的彎月。
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外貌而心生好感的話，那麼後來所見識到的張揚恣意，讓他不想再移開目光。
夏油傑從小就明白自己的特殊之處，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周圍其他人是不一樣的。擁有咒力的他需要在名為咒靈的怪物手下保護那些非術師的普通人，這是他的責任，也是身為強者的責任。
在這種認知下，他好像和這個世界隔開了。他還在人群中，但那些人卻不再是他的同類。
直到自稱咒術高專的老師來招攬他，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世界存在。
於是他說服了父母，一個人千裡迢迢的來到東京上學。
到這裡的第一天，他認識了五條悟，這個絲毫不會看人臉色的大少爺。
相互看不順眼的他們理所當然地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打了起來，這是夏油傑第一次遇到能夠稱之為對手的人，大概五條悟也是這樣。所以大概是出於一種惺惺相惜的意思，他們雖然每天都會打得不開交，但鬧過之後仍然能夠和平相處。
那天在每天例行的打架結束之後，他們見到了那個最後入學的同期。
當她言笑晏晏的站在那裡問能不能叫自己的名字時，心底有些忍不住的竊喜但還是很好地掩飾住了。
後來在第二天在看見她的戰鬥時，他想青春期的愛慕或許就是這樣不講道理。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揪緊了手下布料，夏油傑繃直了背脊，緩緩笑道：「嗯。」
「但是我剛剛看見了，脖子上的青筋都起來了。」千川結月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然後繼續道，「傑你現在這個樣子有點像害怕時在虛張聲勢的小動物。」
夏油傑聞言不由得苦笑了一聲，然後用一種比較輕松的語氣說道：「抱歉，我說謊了。味道的確不大好。」
好了，悶葫蘆已經開口了。
「我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傑要試試嗎？」
千川結月的領域一枕南柯，可以在生物的精神領域內留下標記，從而影響他們的大腦。雖然不能改變咒靈球的味道，但是要欺騙他的大腦說那是好吃的，還是很簡單的。
「...什麼？」
事情的發展有點超出預料，讓夏油傑有些沒反應過來。
千川結月正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五條悟突然從旁邊冒出來，蠻橫地擠進兩人中間。
「你們背著我在干什麼？！」
五條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在宿舍裡換了身衣服，找了一會鋼筆，他的兩個同期竟然就一副要親上去了的架勢？！而且主動的那個看起來還是結月？！
這兩個人要是有點什麼了的話，那豈不是顯得他沒有夏油傑這個小眼睛受女生歡迎？！
不行！不可以！他不同意！
「啊？」被他的動作擠得往後退了兩步的千川結月茫然地眨了下眼睛，這不是你們的正常社交距離嗎？
第54章
除了沉迷於解刨咒靈的家入硝子,一年級的其他三人在夏油傑的宿舍裡集合完畢。
本來在日常生活中就相性不合的少年們，把這種看對方不順眼的心態完美的帶入了游戲中。
「哈！這都能被陷阱打中，傑你還真是遜啊！」
「總比剛剛某個見了boss就被秒殺,然後拖累我們團滅的家伙好吧。」
在兩個相互踩陷阱給對方使絆子的少年的加成下，游戲難度直接從普通變成地獄。
夾在兩人中間，一邊忍受著不絕於耳的吵鬧聲還被迫重開了無數次關卡的千川結月深吸了口氣，語氣核善。
「這個游戲難道叫結月和她沒用的男人們嗎？」
不知為何,吵吵鬧鬧的宿舍霎時間安靜了一瞬,只剩下了千川結月一個人按動手柄的聲音。
「你在胡說什麼啊！」反應過來的五條悟忽然耳根發紅的大聲嚷嚷。
「有說錯嗎？你們到底行不行一一要死了！」
此刻的電視屏幕裡,像素風的惡龍Boss用出了它那天女散花一樣的大招,呆愣著站在不同石塊上的兩個小人毫無意外地被火燒成了灰燼,只余下了一個女性小人還在蹦跳閃躲著Boss的攻擊。
千川結月：？！
你們DK時期有這麼菜的嗎！這游戲到底還能不能玩了？！！
三人合作游戲瞬間只剩一人,無法處理所有機制的千川結月也很快就死在Boss手中。
眼看著千川結月就要發飆，夏油傑搶在結算畫面蹦出來的那一瞬間就操縱著手柄重開游戲：「剛剛手柄好像有點失靈,我保證這一局肯定能過。」
早在之前的周目裡就和夏油傑交往過,並且還熟知五條悟的『無下限』有多離譜的千川結月,壓根就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
所以她也就沒注意到身旁兩名少年莫名閃爍的眼神和泛紅的耳朵。
在夜幕低垂時，這個讓千川結月歷經磨難的游戲終於通關。
看著少女拍拍手瀟灑離開後,故意慢吞吞收拾自己的手柄落在後面的五條悟看了一眼夏油傑。
「她之前那話,其實是對老子有意思吧？」
聞言愣了一瞬的夏油傑深吸了口氣,停下手中的動作微笑看他：「你的六眼終於把腦子和耳朵都燒壞了嗎？」
「轟！」
剛剛握住宿舍門把手的千川結月驚訝回頭，盡頭那邊屬於夏油傑宿舍的那扇木門已經從門框中脫出，壯烈犧牲。
「原來他們是打出來的感情啊。」
少女輕聲感嘆了一句然後事不關己地進入房間。
夏油傑的宿舍在兩人的打鬥中光榮報廢,以至於不得不連夜換間宿舍。
而一年級住的這幢宿舍樓裡本就沒有幾間空房間了,於是他很自然的搬到了千川結月隔壁那間空著的宿舍。
因為是自己先動手而不得不幫夏油傑搬家的五條悟,已經在認真思考要不要把這間宿舍也打報廢算了。
雖然相識不久,但夏油傑在某種時候已經非常了解五條悟了。
「你不想被同期認為是個暴力狂吧？」
打架厲害和暴力狂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五條悟當即「嘖」聲，然後一臉不爽地瞪了那只笑眯眯的黑狐狸一眼，繼續從廢墟裡搬東西。
夏油傑的東西並沒有很多，簡單地收拾完畢洗了個澡後，他在手機上看到了千川結月五分鐘前發過來的消息。
【學校外面的結界等你。】
天空銀月高懸。
並沒有驚動其他人的夏油傑在校門外的石燈旁看到了換上了私服的同期。
她穿著一條墨綠色的長裙，外面套了一件寬松的白色針織衫，只露出了一截纖細的腳踝和蔥白的指尖。烏黑柔順的長發松松散散地織成辮子垂在腦後，隨著她輕點腳尖的動作輕輕滑動著。
籠罩在朦朧光暈中的少女大約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她轉過頭來，朝他彎起眼睛：「傑有興趣當個小白鼠嗎。」
-
「領域展開一一一枕南柯。」
一片漆黑的世界裡，宛如鏡面的腳底倒映出千川結月和夏油傑的身影。
站在少女領域內的夏油傑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結月她...竟然已經能夠展開領域了嗎。
第一次見識自己這個領域的千川結月好奇地打量了一圈：「這也太黑了吧？」
隨著少女的話音，領域內亮了起來。
亮如白晝，刺眼得不行。
「呃...」千川結月尷尬地閉上眼睛，然後試圖關燈。
當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的夏油傑看清少女臉上心虛的表情時，頓時沒忍住笑出聲來。
「咳。我也是第一次進自己的領域，好像可以根據我的想法變幻世界來著。」
隨後，夏油傑看到領域內的景色慢慢變成大海的模樣，他們站在朝陽初升的海面上，一頭虎鯨從深邃的海水裡上浮，在他們面前歡快地甩了一下尾巴。
「哇哦！真的-->>
是虎鯨欸！」
看到虎鯨後的千川結月瞬間忘記自己原本想要干什麼，頓時蹲下身子，興致勃勃地朝虎鯨伸手。
順從領域主人的思想變幻出來的虎鯨乖順地讓她撫摸著。
夏油傑也跟著蹲下身來，看著少女開心不已的側臉，不由也跟著露出微笑：「結月很喜歡虎鯨嗎？」
「嗯！」千川結月點頭，又摸了一把虎鯨後就讓它離開了，「這個領域還真是有意思。」
說完，她偏過頭，手肘撐在膝蓋上支著下頜看夏油傑：「我可以給領域內的人留下一個精神暗示，以此欺騙你的大腦讓它改變咒靈球的味道。」
「傑接受嗎？」
夏油傑看了她一會兒，沒有回答反而問出了自己的問題：「結月為什麼要這麼做？」
夏油傑知道少女會領域的事是肯定沒有上報的，不然她不可能以一個1級術師的身份入學。但是，她為什麼要把這個秘密暴露在自己的面前呢。
「同伴啊，我們是同伴吧。」千川結月認真地說，「如果能夠幫到你的話，暴露一些小秘密也沒關系？」
「而且我也沒想瞞著你們我會領域的事情，只是我總不能突然就大喇喇的『你們看！我會領域哦』，這樣一來的話不是跟悟一樣欠揍嗎。」
同伴啊。
夏油傑在心裡重復了一遍這個詞語，隨後狹長的眼睛輕輕彎起，上挑的眼尾透露出狐狸般的狡黠：「那這樣的話，現在不就成了我和你兩個人的秘密？」
「沒錯。你先不要告訴悟啊，我還准備留著這個揍他的呢！」
笑眯眯的黑心狐狸從善如流地答應了。
「那傑想要什麼口味的？」
「...嗯？」
「咒靈球的味道啊，可以從你吃過的東西中選擇。」
夏油傑看著面前的少女，突然想起了第一天上課時從她手裡拿走的糖果。
「橘子糖吧。」
-
當出完任務回來千川結月在學校裡看到穿著巫女服的庵歌姬時，她是震驚的。
庵歌姬不是京都校的老師嗎？！她學生時期竟然是東京校的？！
不等她疑惑多久，隨後發生的事情生動形像地朝她解釋了在東京校讀高專的庵歌姬為什麼會成為京都校的老師。
「五條悟！你這個混蛋！知道什麼叫尊重前輩嗎！！！」
千川結月看著擼起袖子追殺五條悟的庵歌姬，眼角沒忍住輕輕抽了抽，這句台詞，原來從高專時期就已經存在了嗎。
旁邊扎著高馬尾的冥冥無視了身後的吵鬧，朝新學妹露出一個略帶慵懶的笑意：「初次見面，我是冥冥。」
「你好，冥冥前輩，我是結月。」
「如果有不懂的東西可以來問我們。」冥冥頓了頓，然後用下巴指了指在旁邊滿地亂竄的兩人，繼續說道，「只要不是幫你揍那個家伙，其他事情應該還是能幫上點忙的。」
千川結月聞言看向正在房頂和大樹間上躥下跳，還不忘回頭嘲諷庵歌姬的五條悟，心情復雜到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歌姬就是弱啦，這麼一會兒就走不動了。」
竄回人群的五條悟一邊借著夏油傑來擋庵歌姬，一邊笑嘻嘻地說道。
庵歌姬徒勞地抓了兩把，都被他靈活的躲開後，雙手撐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地罵道：「你、你這個垃圾...」
「欸~有人在說話嗎？」站在安全距離外的五條悟抬手放在耳邊，語氣故作浮誇地大聲囔囔，「我聽不見呢。」
千川結月：...真的好屑啊。
正好是臨近飯點的時候在學校裡碰上了，眾人自然而然地一同前往了高專食堂。
率先選食物的庵歌姬端著自己的盤子在千川結月的對面坐下：「不好意思，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庵歌姬，結月可以叫我歌姬。」
扎著雙辮的少女落落大方地說道，語氣溫柔笑容隨和，一點都看不出十分鐘之前那被五條悟氣得歇斯底裡的模樣。
「你好，歌姬前輩。」
「對了，我們加個line的好友吧。」
他們都在高專的學生群裡，庵歌姬直接從群裡加了她，千川結月只需要通過一下申請就行了。
但是隨著庵歌姬和冥冥的好友申請一起跳出來的，還有一道入群的邀請。
【庵歌姬邀請你加入群聊[沒有人渣的世界·3人]。】
千川結月手指微動，同意了所有的申請，然後點開了群資料。
[沒有人渣的世界·4人]
群主：庵歌姬
成員：冥冥、家入硝子、結月
就，也不是很意外呢。
千川結月目光微妙地收起手機，然後裝作不經意地用目光掃視了一圈，與兩位前輩和女同期確認過眼神。
沒錯，那個家伙就是個屑！
被五條悟拖累的夏油傑：怎麼突然感覺氣氛變得有點怪怪的？
第55章
「初步判定為1級突發緊急事件,因為事件發生時寫字樓內有幾家公司還在加班，所以現在還有一些員工被困在樓內。還請各位在祓除咒靈時盡量不要使用大範圍術式。」
帶著平框眼鏡的輔助監督語氣誠摯的建議道。
東京校今年的一年級們在短短的一個多月內，就在高專所有的輔助監督心裡掛上了號一一
這幾個人有多強,他們平白給人增添工作量的幾率就有多大。
仰頭看了眼寫字樓的千川結月收回目光，隨口安慰了輔助監督一句，然後抬腳走進大樓。
「放心啦，不會拆掉的。」
輔助監督：謝謝,但是你這個語氣更讓人擔心了。
白天車水馬龍的金融區到了晚上變得十分安靜,周圍相鄰的幾幢寫字樓在之前或許還有同樣在公司加班的社畜,但是等接到緊急任務的高專四人抵達時,附近寫字樓內的燈光都已經熄滅,連值班的保安室都是靜悄悄的。
這幢寫字樓二十多層高,從外部看詛咒的黑紫色氣息已經完全將它包裹，一時間壓根分辨不清詛咒到底在什麼位置。
但好在他們有BUG一樣的六眼,很快就清楚了詛咒大概的分布範圍。
「基本都在高層,大概二十樓起,復數的詛咒。」
「那分開行動吧。」
家入硝子雖然有一定的祓除詛咒的能力，但是她的定位顯然是需要保護的奶媽。於是按照四人之前出任務時攢下的默契,五條悟帶著家入硝子一起,千川結月和夏油傑單獨行動。
對於濱崎來說,今天本應該是一個和以往沒什麼不同的加班日。
頭發都快掉光了的組長一如既往地在下班前給她塞來了一些不屬於她的工作，並且威脅她今天沒做完這個月的獎金就沒了。
一臉頤指氣使的中年男人仗著裙帶關系在公司作威作福多年，並不想失去這份工作的濱崎雖然心底憤恨臨時的加班,但面上還是順從地接受了。
回去用電腦看電影也是個不錯選擇吧。
濱崎有些苦中作樂的想到。
當濱崎從格子間後抬起沉重的脖頸時,掛在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22點。
她拿起手邊早已空掉的馬克杯,走向茶水間准備給自己泡杯喝的。
茶水間裡有著各種進口的飲料、零食,濱崎不感興趣地掃了一眼然後拉開冰箱,驚喜地發現裡面還有兩塊今天新添置的小蛋糕沒被吃完。
帶回去做夜宵吧。
就在濱崎拿出蛋糕時，茶水間的燈光突然開始亂閃。
一個人獨居多年的濱崎並沒有被嚇到，她仰頭看了眼頭頂的日光燈，心底疑惑是接觸不良嗎？
腦海裡的念頭還沒沉寂下去，外面突然傳來了空洞的轟鳴聲。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狠狠地砸在了安全通道的鐵門上。
是出什麼事了嗎？
和濱崎一樣懷著好奇的心理走到過道的上的不止她一人，原來產品組那邊也還有人在加班啊。
被聲音吸引出來的三人在過道上對視了一眼，相互露出一點客氣的笑容，隨口詢問了一聲加班的進度。
但就在這時，過道盡頭的那扇安全門忽然被什麼東西撞開了。
隨著慣性不斷開合著的門扉上有著鮮紅的噴濺痕跡。
「什麼人在那邊？！」
膽子大的男同事隨手取過牆上裝飾用的木框，一邊厲聲責問道，一邊朝安全門那邊走去。
雖然潛意識一直在叫囂著危險，但濱崎還是沒有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跟在他的後面。
隨著距離的拉近，濱崎不禁搓了搓自己的雙臂，是空調開太低了嗎？為什麼突然覺得冷颼颼的。這時，她聽見了什麼「啪嗒啪嗒」的聲音，就像有人一直在拿什麼東西拍打著地面。
在濱崎的遲疑間，男同事已經到了安全門那邊，他探身往外看了看，然後撓著頭疑惑的轉身：「是誰的惡作劇嗎？」
濱崎怔怔地站在那裡，隨即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她想要尖叫，但是極度的恐懼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那名男同事想要仔細查看門上的痕跡時，更多的鮮紅色潑上了乳白的漆面。
站立著的男同事瞬間只剩下了半個身體，從門口探出身的怪物嘎吱嘎吱咀嚼著，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啊、啊啊啊！！！」
身後的驚叫聲驚醒了濱崎，也驚動了怪物。
人類有時候會在巨大的恐懼下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力量，濱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怪物手中逃出來的，但是等她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躲在了寫字樓的天台上。和她一起的還有一個臉生的中年男人。
他們驚魂未定的靠著天台的鐵門喘息著，過了一會兒，濱崎聽到那個男人戰戰兢兢地問道：「你、你也看見了嗎？那個怪物。」
嗓子干啞到仿佛要開裂的濱崎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才沙啞地應了一句：「嗯。」
這時，大樓內突然傳出了慘叫聲。濱崎身子一抖，想起了那扇被撞開的安全門，掙扎著站起身來：「我們離門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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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涔涔的中年男人似乎十分的悲觀，但也跟著濱崎爬起來：「都到了這裡，不堵門的話還能去哪呢...」
濱崎站在天台的圍欄邊，初夏的夜風讓她感覺到了透心的涼意。
「是啊...還能去哪呢。」
濱崎看著下面空無一人的街道喃喃道。
如果真的要死在這裡的話，她大概寧願跳下去，也不想被那種怪物吃掉。
過了一會兒，又好像是過了很久，濱崎忽然聽見了沉重的腳步聲。
「砰砰砰砰」
身後安全門被敲響的聲音讓濱崎他們嚇了一跳，濱崎轉過身，雙手緊緊地抓住身後的圍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道鐵門。
透過門上那扇窄小的玻璃窗，濱崎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開門啊！快開門！！」
那是她樓上那家公司的前台！
「求求你們了，開門啊。」
女人的聲音裡染上了哭腔，回過神來的濱崎衝過去就要給她開門。但是在握上門把手時，那個中年男人死死抓住了她。
「不能開門！她肯定引來了怪物，不能開門！」
這個酷似自己那個光頭組長的地中海神情凶惡的喊道。
濱崎的神情恍惚了一瞬，門後的前台急的眼淚都下來了：「沒有！我後面還沒有怪物，求求你們，讓我進來吧！」
「不可以！」
中年男人作勢要把濱崎拉開，但卻一個不防被咬牙發狠的濱崎一把甩開。
鐵門被打開，濱崎一把將這個曾經在雨夜送她雨傘的年輕女人拉了進來。正打算關門時，身體臃腫的怪物從下方的樓梯間冒出了頭。
「砰！」
千鈞一發之際，濱崎甩上了門，怪物一頭撞在門上，將門撞出一個凹印。
濱崎拉著前台跑向了天台邊緣，那個摔倒的中年男人也顧不得許多，連滾帶爬的和濱崎她們聚到了一起。
「都怪你們、都怪你們！」
怪物在撞擊鐵門，失控地中年男人對身旁的兩名女性瘋狂大罵。
那扇在人類看來堅硬無比的鐵門對怪物來說只需三下就撞開了，朝她們衝來的怪物並不是濱崎之前看到的那只。在怪物卷來的陰風中，濱崎下意識地抱緊了身邊瑟瑟發抖人，腦中卻十分冷靜。
這麼多怪物，是末日到了嗎。
怪物近在咫尺，濱崎卻突然被人推了一把。
愕然的視線中，推開她的前台被那個神色猙獰的中年男人抓住了手臂，往前甩去。
濱崎跌到在地上，此刻她的眼裡，怪物長大嘴咬向前台的動作就像是電影裡的慢動作一樣。
「噗嗤。」
耀眼的藍光劃破夜空，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跡。
怪物化作黑氣消散，失去支點的前台摔到地上。
「還好還好，趕上了。」
濱崎怔然扭頭，一名穿著黑色制服的女孩子從門後走上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在樓下等候著的輔助監督聽到頭頂傳來的哭叫聲後，詫異抬頭。
當他借著月色勉強看清樓頂那抹纖細的身影時，臉上的表情都要裂開了。
這是在干什麼啊！！！
天台的邊緣，雙腳死命勾著圍欄的中年男人大半個身子都探出了半空，搖搖欲墜。
他涕淚滿面的求饒著，希望身邊的人能夠放過他。
千川結月站在圍欄上，一手拽著中年男人的衣擺讓他不至於在重心懸空的時候從天台上掉下去。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麼？」
五分鐘前，中年男人看到千川結月殺死了那只怪物把眼前的危機解除後，他先是諂諛地討好著她，見千川結月對他愛答不理，反而溫聲安慰濱崎她們時，他竟然拉踩她們在千川結月面前找起來存在感來。
先是斥責前台明知道身後有怪物，說如果不是千川結月來得及時，大家都要一起死。
看到前台因他的話愧疚得低頭流淚時，他又更加起勁的指責起了濱崎，說她那亂開門舉動是不為他人著想，他們就應該安靜待著，等別人來救。
隨後因濱崎反駁說，如果一開始就開門的話，怪物也不一定會找到他們時，兩人徹底吵了起來。
一開始還是圍繞著各自生死存亡的問題，但到了後面，各種侮辱性的詞彙從中年男人的嘴裡蹦出來時，被吵得不耐煩的千川結月直接拽起他推出了天台。
「這麼看不起女性的話，想來也是不用我救你的？」
然後才有了剛剛驚恐道歉的那一幕。
「我再也不敢了。」中年男人瑟瑟發抖地哭喊著，嘴裡胡言亂語地說著各種道歉、貶低自己的話。
千川結月本就是嚇唬他，見他都快嚇破膽了之後手腕一個用力，把他甩回了地面。
第56章
嚇破膽的中年男人腿軟得爬不起來,千川結月又不想碰他，於是打電話讓夏油傑召了個咒靈上來叼他下去。
好不容易從怪物口中逃生的中年男人再次看到咒靈後，直接兩眼一翻的暈了過去。而濱崎和前台雖然也是一副臉色慘白的模樣,但還是堅強的相互攙扶著跟在他們的身後。
輔助監督看到那個有點眼熟的中年男人後，欲言又止地看了千川結月很久，最終只道：「任務中途發生的事情，我們會如實上報的。」
因為事發緊急,這裡不止一個輔助監督,再加上幸存者醒來後,還有會有人去調查事情經過和封口,所以千川結月在天台上做的事情是不可能瞞過去的。
千川結月無所謂地點點頭：「沒關系。」
「對不起,這位小姐是因為...」
濱崎聽到他們的對話,馬上就猜到這個救了他們的小姑娘可能會因為之前的事情受罰，當即就想攬下責任卻被千川結月打斷了。
「跟你無關。」千川結月摸了摸口袋,拿出一顆糖果含進嘴裡,「大半夜的出來加班還要被罵,我沒揍他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濱崎：...？
雖有點不合時宜，但是突然有種社畜之間的共情感是怎麼回事？
等高專的四人收工返程時,已經快12點了。只想趕緊回去睡覺的他們拒絕了輔助監督開車送他們的提議,選擇了坐夏油傑的咒靈從直線距離飛回去。
用來載他們回去的那只咒靈很眼熟,是千川結月第一個周目時見到的那只蝠鲼一樣的咒靈。
沒有很大只的蝠鲼承受了它這個體型不該承受的重量，但好在是咒靈，倒也不用擔心墜機的風險。
空氣寒涼的夜空中,少年人們的吵鬧聲被呼嘯的風聲卷散。
「這也太擠了吧！你就不能挑個大點的嗎？！」
「我沒打算讓你上來的,你下去我們就不擠了。」
「吵歸吵,悟你不要亂動啊！擠到我了！」
「能讓我換個位置嗎？前面風好大。」
在咒靈背上推推擠擠了一陣後,四個人終於各自找到了相對合適的位置安靜下來。
五條悟捉住吹到自己臉上的黑色長發,手欠地扯了扯：「結月干了什麼輔助監督說會如實上報？」
「我差點把一個人從天台上丟下去。」千川結月很好脾氣的容忍了五條悟的小動作，隨口說道。
「欸？」
其他三人都愣了一下。
挨在千川結月身邊家入硝子轉頭看她，臉上是掩不住的驚訝神色：「發生什麼事了？」
「他罵我。」
聞言，五條悟傾身湊過去，饒有趣味地說道：「沒看出來你還挺有脾氣的嘛。」
咒靈上本來空間就小，五條悟這一傾身過去，幾乎是貼在千川結月臉邊說話。不知距離感為何物的少年壓根就沒覺得哪裡不對勁，而早就熟悉了五條悟氣息的千川結月也沒意識到哪裡有問題。
從旁邊夏油傑的角度看就像五條悟是從後面抱住了少女，他沒有猶豫地伸出手，把這個十分礙眼的白毛從少女的身後撕開。
正等著千川結月回答的五條悟當即擰起眉毛，神色不爽地看他：「干嘛？！想打架嗎？」
千川結月和家入硝子也跟著扭頭，不知道話題為什麼突然跳到了打架上面。
夏油傑一臉平靜地收回手淡淡道：「我怕你掉下去。」
其他人：？？？
朋友，你聽一下自己在說什麼。
輔助監督將事情上報後，千川結月在第二天上課時沒有意外地被夜蛾正道教育了。
夜蛾正道雙手撐在講台上，看著下方面露無辜且不覺得自己有一絲問題的女孩子不由頭疼。
這屆學生入學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卻讓夜蛾正道感覺好像已經過了十幾年。這幾個家伙出任務必定被輔助監督告狀，回來之後認錯的態度也顯然是：我知道錯了，但下次還敢。
每次的主犯顯然都是五條悟，其他三個人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從犯，只是他沒想到這次的主角竟然變成了結月。
「結月，咒術師的任務是保護普通人，而不是威脅他們。」
「我保護他了呀，不然他哪裡還能見到今天的太陽。」
「...你為什麼要把他推出天台威脅他。」
「他罵我。」
聽著少女果斷的回答，夜蛾正道的頭更疼了。
隱藏在黑暗中的咒術師這一職業並不被大眾所理解，在任務途中遇到不可理喻的受害人是正常的事情。雖然他也很氣憤不知那些感恩的人，但是這次只是威脅，那麼下次呢？如果遇到更過分的人，會發生什麼？
面對夜蛾正道的疑問，眸光清澈的少女十分平靜地說：「視程度而定吧，很過分的話說不定會被我見死不救。」
旁邊的五條悟頓時起哄地發出一聲感嘆，夏油傑露出一些震驚的神色，家入硝子手中轉著的-->>
鋼筆也停了。
「結月！」
「夜蛾老師。」千川結月看著眼下還沒帶上護目鏡，臉上也還沒有沉澱更多風霜的男人，認真地說，「我不否認咒術師身上有一定的拯救普通人的責任，但是我只會拯救那些我想拯救、值得我拯救和想被拯救的人。」
「雖然一個人值不值得被拯救不該由我們來定義，但是我有權力制定自己的規則。」
「我並不需要他人的感謝，但是對方不能不識好歹。」
五條悟趁機輸出自己的觀點：「是吧是吧，要為這些弱小的家伙們操心，還真是累。」【1】
但是他的話一說完就看到了少女轉過頭，一臉驚訝不已地看他。
等等？！他高專時期竟然是這種心態的嗎？！！
五條悟接收到千川結月的目光後，挑眉看她：「你那是什麼眼神？難道不是嗎。」
「弱者生存才是社會該有的形態，咒術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這是身為強者的責任。」【1】
夏油傑也沒忍住插話道。
聽了他們的話，千川結月的心情頓時就復雜了起來。這要不是她知道後面的劇情，而且還真真實實地被夏油傑捅了一刀，鬼會想到是夏油傑竟然有一天會想要殺光所有非術師啊！
「你那是什麼正論啊，老子最討厭你們這種把慣例啊、真理什麼的掛在嘴邊的人了。」
白毛少年把身下的椅子往後翹起，嗤笑著說道。
夏油傑看著五條悟那一副輕浮嬉笑的模樣，額角的青筋直蹦，身後也隱隱有黑氣冒出來：「你是想打架嗎。」
眼看著學生們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起來，夜蛾正道正想呵斥他們，卻沒想到被千川結月搶了先。
「雖然我不是想拯救所有人，但不可否認的是現在的社會主要還是靠普通人創造和支撐，他們為生活提供了無限可能和樂趣，而我們清理那些從他們負面情緒中誕生出來的怪物。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算是各取所需。」
「所以，你們這看不起普通人的心態也太奇怪了吧？」
千川結月想了想自己學校網球部裡的那些狠人，覺得這個世界就是缺少了他們才讓咒術師們覺得普通人脆弱。能讓人失去五感甚至還能當場變身的普通人網球選手了解一下？
「沒有咒力的話，我們大概還比不上一些普通人呢。」
少女的話說得真心實意，原本因她的話才引出這個話題的少年們紛紛卡住了。
你到底站那邊的？？？
夜蛾正道也因為學生後面的這番話露出了一些復雜的神色。
結月認可普通人，只是不認為所有人都值得拯救。
...算了，也沒什麼不好。
但不管怎麼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普通人做出威脅之舉的千川結月還是被夜蛾正道勒令寫了檢討書。
夏油傑看著身邊盯著手機一臉苦惱寫檢討書的少女，腦海裡回想著她之前說的那些話，有些出神。
被少女清晰地點出他和五條悟一樣看不起普通人這一點的瞬間，他是想否認這個想法的。但隨即他就意識到，他的潛意識裡對普通人的確有些輕蔑或者傲慢的。
因為沒有咒力的非術師，是需要他們的保護的。
這一理念早就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的。
人會重視或者平等對待那些注定需要自己保護的人嗎？
這個答案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大概都是否定的，對夏油傑來說也是。
但是同樣擁有強大力量的同伴卻說：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夏油傑緩緩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的手掌，傲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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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酷暑下，室外溫度計上的刻度早已漫過了三十五。
外面是仿佛要將人烤熟的高溫，整幢建築都在太陽暴曬之下的室內也沒好到哪裡去。
鄰窗的五條悟早已在夏季來臨時把自己的座位拖到了教室中心，坐在了女生們的後頭。四套桌椅現在是前後兩排對齊擺放的。
「那個空調真的有在工作嗎。」
角落裡的立式空調一直在恪盡職守的工作著，但是可能使用年份有些久了或者是室內面積過大的原因，制冷效果並不能使五條悟滿意。
白發少年枕著一只手臂趴在課桌上，懶洋洋發問的語氣讓人幻視一只甩著尾巴沒精打采的貓。
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少年一直在座位上保持這個姿勢時會有些局促，於是干脆把一條腿筆直地伸到了外面。
「傑，你有什麼制冷效果好的咒靈嗎？」
正在寫作業的夏油傑頭都不抬地把那條伸到自己這邊來了的腿踢開：「咒靈沒有，但你可以讓結月給你換換腦子。」
突然被cue的千川結月回過頭，正好對上那雙含著倦意的藍眼睛。
她想了想，然後語氣鏗鏘地提議道：「我們出去吃冰吧！」
第57章
雪白綿密的牛奶冰沙上澆了滿滿一層晶瑩剔透的薄荷糖漿,千川結月挖了一勺沾滿糖漿的冰沙送進口中，從口腔中直衝天靈蓋的涼爽一下子就驅散了身體裡的暑氣。
「嘶！好涼！」
夏油傑看著薄荷的清涼被刺激得倒抽冷氣，還一勺接一勺吃著冰沙的少女,有些忍俊不禁。
「你這是什麼奇怪的搭配啊。」明明自己手中是配料更為豐富的冰淇淋巴菲，但五條悟卻莫名覺得少女手中那份單調的牛奶冰沙好像更好吃。
店裡的牛奶冰沙是不加薄荷糖漿的，千川結月的這份她自己主動和店員提出來的。
「要試試嗎？」千川結月把自己的牛奶冰沙往五條悟那邊推了一點，興致勃勃地安利道,「超冰爽！透心涼！」
五條悟伸出自己的勺子,挨著千川結月挖過冰沙邊緣舀了一勺。
點綴著藍綠色的雪峰被少年一口吞下,牛奶的微甜和細密的冰沙將薄荷的清涼無限放大,順著食道一路滑進胃裡,當真是透心涼了。
因為單調的口感,味道只能說一般般，但就是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忍不住還想吃第二口。
夏油傑看著身邊不知道什麼叫客氣,還在伸勺子挖牛奶沙冰的五條悟冷靜地建議：「悟,喜歡吃你可以自己再點一份。」
「又不白吃她的，喏。」
配料豪華的冰淇淋巴菲被推了出來。
千川結月對和五條悟搶吃的這種事情早就習慣了,她當即就毫不客氣地挖走了巴菲裡那顆最大的巧克力味的冰淇淋球。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啊。」
吃著巧克力冰淇淋的少女聲音含糊地說道：「這不是跟你學的嗎。」
旁邊一直在低頭發消息的家入硝子從手機上抬起頭,看向三名同期：「歌姬問我們晚上要不要一起聚餐,她和冥冥准備從神戶帶和牛回來。」
聽到和牛，烤肉愛好者千川結月第一個響應：「要！有牛舌嗎？我想吃牛舌。」
「可以跟她們說。」家入硝子一邊按動著手機鍵盤編輯消息一邊隨口詢問兩名男生：「你們呢？」
「我都可以。」
「隨便。」
敲定了晚餐時間後，家入硝子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那我們接下來去干什麼？」
他們是千川結月提出出來吃冰的建議後一同翹課出來的,現在離晚上的聚餐時間還早得很,就算除開返程和去采購其他食材的時間,也至少還有三四個小時的富余。
五條悟一般在這種時候不發表意見,而家入硝子是提問者,千川結月和夏油傑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後，語氣不確定地說道：「去看電影還是KTV？」
天氣這麼熱肯定選擇室內活動，再加上要顧及所有人的體驗，能選的娛樂活動寥寥無幾。
因為家入硝子說唱歌太耗費體力了，四人最後選擇了去看電影。
眼下正值普通學校的暑假，電影院裡的排片很豐富，導致他們在電影的選擇上發生了分歧。
五條悟提議看驚悚片，夏油傑反駁他說：每天抓咒靈還沒看夠嗎。
驚悚片被排除掉後，就是科幻片。
五條悟也很理直氣壯地拒絕了：老子的蒼不比這些特效真實多了？！
然後，千川結月拒絕了虐戀情深的校園愛情，家入硝子不想看動作片重溫體術課程。
最後他們一一
坐在了子供向動畫片的影廳裡。
左邊是溫柔勸哄孩子的母親，右邊是抱著爆米花桶、臉上帶著進門前在影院裡買的小胡子眼鏡，正在對前方好奇打量他們的小朋友做鬼臉的同期。
夏油傑不禁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他是不是太看得起這個家伙了？？？
家入硝子對現在這個結果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她把左手邊的扶手放下來，然後挨近千川結月：「我補個覺。」
千川結月聞言坐直身子，讓家入硝子把頭靠到自己的肩上。
一場幼齡向的動畫電影，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紛紛補了個覺，但千川結月和五條悟兩人看得還挺開心的，甚至中途還討論了一下哪個角色的人氣會更高。
電影結束後，兩個補覺的人去洗手間洗把臉醒神，而五條悟因為欠兮兮地伸腳想去絆初醒的夏油傑，被對方揪著衣領一塊拖進洗手間友好交流去了，只剩下千川結月獨自站在影廳的出口等他們。
這時，隔壁科幻片的影廳也散場了。
穿著襯衫短裙，姿容姣好的落單少女吸引了不少同齡人的目光。
等兩名DK頂著半濕不干的腦袋從洗手間出來時，看到的就是千川結月被人搭訕的情景。
兩人當即對視了一眼，沒有必要的默契在此時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千川結月正打算說自己沒有手機的時候，就感覺到身後突-->>
然有什麼東西撲過來了。
「結月！我和傑難道還滿足不了你嗎？！為什麼還要找別人！」
五條悟額前毛茸茸的白發因為被水浸濕而蔫噠噠的垂著，之前戴著的小胡子眼鏡也摘了下來露出那雙清澈透亮的藍眼睛，再配合他此時委屈的表情，看起來像是一只知道自己要被主人遺棄的貓。
千川結月被從後面撲上來的白毛撞得一臉懵逼，不是，等等？什麼？？
五條悟誇張的話語嚇到的不止千川結月和那個搭訕的男生，還有一旁的夏油傑。但是為了不掉鏈子，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配合五條悟。
夏油傑看著有些懵逼的千川結月，掙扎著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微笑：「結月是...厭煩我們了嗎。」
大概是頭發被打濕了的原因，少年的丸子頭拆開了，額前濕漉漉的碎發和洇濕了襯衫的發尾，顯得他好像真的是個被喜新厭舊的可憐人。
千川結月頓時瞳孔地震地看向夏油傑：「你一一」
你們不去演戲可惜了啊！！
但是她的話沒能說出來，因為家入硝子泫然欲泣的聲音在這時加入了戰場：「我就說結月你為什麼最近對我冷淡了，原來是這樣嗎。」
已經震驚到麻木的千川結月決定放棄掙扎：我時常因為自己不夠不要臉而覺得和同期們格格不入。
搭訕的男生已經在用懷疑人生的目光看千川結月了。
千川結月看著一旁『凄然含淚』的家入硝子，有理由懷疑她眼裡的水光是因為憋笑忍出來的。
她深吸了口氣，然後拖著背後的大型掛件側身，朝家入硝子和夏油傑伸出手，臉上揚起好看的微笑：「胡說什麼呢，你們都是我的翅膀啊。」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搭訕的男生：對不起，打擾了，告辭。
隨後，四人頂著足夠讓一般人社死的目光，拉拉扯扯地走出了電影院。
出了電影院，忍了一路的家入硝子立馬破功大笑。她一笑，連帶著其他三個人都忍不住的笑起來，少年人們莫名其妙的爆笑聲引得周圍路人頻頻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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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年級的四個人提著其他的配菜和酒水飲料返回高專時，庵歌姬和冥冥已經在高專的食堂裡等他們了。
從神戶帶回來的和牛被食堂的大廚處理好了，紋理分明的肉片分門別類的整齊碼放在瓷白的碟子裡看上去分外誘人。
將幾個購物袋裡的食物都拿出來分好後，五條悟看著伸手去拿啤酒的千川結月震驚了。
「結月你喝酒的嗎？！」
「啊，會一點。」千川結月拉開拉環把啤酒倒進杯子裡，「而且吃烤肉的話還是配酒比較好吧。」
准備拿飲料的夏油傑遲疑了一瞬，他看著四名顯然都打算喝酒的女生，手一拐，也拿了罐啤酒。
難怪買飲料的時候，她們倆一點都不積極。
五條悟頓時感覺自己好像被這些人排擠了，而且傑這個小眼睛，他剛剛明明也是沒打算喝酒的吧？！
「傑，你什麼時候也喝酒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東西還挺多的。」
「干杯~！」
金黃澄澈的液體在明亮的光線下折射出瑩潤的光芒。
六個人一起聚餐，只有五條悟喝甜甜的飲料。
對面擼起袖子烤肉的庵歌姬用一只手掩著嘴巴嘲笑道：「你該不是不會喝酒吧。」
從小就討厭酒精氣味的五條悟立馬不爽地反駁：「有什麼會不會的，老子只是不喜歡喝酒而已！」
「哦，是嗎。」庵歌姬挑眉笑了一聲，就差沒把陰陽怪氣這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千川結月覺得五條悟應該會一直保持自己滴酒不沾的人設不倒，不會被這種顯而易見的激將法鼓動才對。但是她忘記了眼前的這個人現在還只是十五歲的少年，正處於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中二時期，一點都看不得別人挑釁自己。
「不就是酒而已嗎！」
千川結月看著拿過一罐啤酒的五條悟，臉上的表情有些遲疑：「悟你能...」
「哢啦。」
易拉罐的拉環被打開，細密的氣泡從小口裡冒出來一點。
沒有喝過酒，但是內心極度自信的五條悟看著身邊目露懷疑的女孩子，賭氣似地仰頭灌了一大口，然後用手背抹過沾著酒液的唇瓣：「當然能喝酒啦！」
隨後，他感受著口腔裡的味道，皺起眉毛不滿地抱怨道：「所以嘛。又苦又澀的，有什麼好喝的啊。」
見五條悟大概的確只是不喜歡喝酒，庵歌姬遺憾地扭頭去和家入硝子拼酒了，其他看熱鬧的人也移開了目光。
但是千川結月心底不禁冒出了一個淺淺的疑惑：他以後滴酒不沾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難喝嗎？？
第58章
烤肉的油脂香氣逐漸彌漫在高專的食堂內,兩杯啤酒下肚後，庵歌姬拉著夏油傑批.鬥五條悟，苦口婆心地勸他不要也跟著變成人渣。
她說一句,五條悟就反駁三句，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讓夾在中間的夏油傑十分無奈。
而旁邊的千川結月等人，完全是一副借著他們三個人下酒的模樣。
隨後，忍無可忍的夏油傑終於選擇了在這場辯論中站隊,企圖終止這個話題：「悟,在被人認為性格爛到無可救藥的這種情況下,你的確應該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哈？！」和庵歌姬吵得口干舌燥的五條悟一把抄起手邊的東西看也不看的喝了一口,然後啪的一聲將它重重地放了回去,「明明一起做的事情,為什麼只有老子風評被害啊！難道是因為傑的小眼睛把那一肚子壞水都藏起來了嗎！」
正在伸筷子夾肉的夏油傑額角青筋直蹦，他停下動作扭頭朝五條悟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適可而止吧你。」
「怎麼？不滿意就來打一架啊！」
兩個DK一言不合就打架的行為眾人早就習慣了,但誰都沒想到事情突然就朝著脫韁的方向發展了一一五條悟他起手就來了個蒼,還是輸出超大的那種。
所有人：？？？！！！
「轟一一」
伴隨著轟隆的巨響,幾道身影極快地從建築裡躥出，高專的食堂在一片藍光中被拉扯成一片廢墟。
千川結月放下手中還抓著筷子並且筷子上還穩穩地夾著一片牛肉的家入硝子,抬眼看向還在廢墟上與夏油傑纏鬥著而且還不斷囂張挑釁的五條悟,語氣飄忽地開口。
「他這是...發酒瘋嗎？？」
眾人沉默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五條悟應該就只喝了兩口啤酒吧？？？
冥冥看著變成廢墟的食堂，一向淡然的語氣間難得帶上了一絲惆悵：「明天我們也會要寫檢討書嗎？」
一年級的幾個人因為四處惹事的關系，經常全員寫檢討書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但是高專的其他學生,並沒有寫過檢討書的經驗,檢討書可以說是本屆一年級的專有待遇。
喝醉了的五條悟出手沒有輕重,和他打架的夏油傑可能不會有事,但是旁邊的建築絕對不會幸免。這一番拆下來,他們這些人誰都跑不了，剩下的只是寫多寫少的問題了。
千川結月被檢討書這三個字哽了一下，果斷抬手用術式暗算五條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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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翹課，晚上拆食堂，一年級的四個人在第二天每人領了夜蛾正道一個『愛的鐵拳』和一萬字的檢討書。
五條悟從此以後被也歌姬拉入了聚餐黑名單。
但是他本人對此十分不服。
「明明就是你們讓我喝酒的！」
因為相互借鑒寫檢討的關系，課桌都被拼在了一起，四個人面對面坐著。
千川結月一臉痛苦地抄著家入硝子那份檢討書，都不想反駁五條悟是他自己經不起刺激要喝的。
「誰知道你一杯倒啊，那才7度吧？！」
難怪滴酒不沾！原來是這樣嗎！
平白損失了幾只咒靈，還被拖累寫檢討書的夏油傑也很頭疼：「悟，承認不能喝酒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
「關鍵是，這段日子我們得吃外賣了。」家入硝子跟著嘆息了一聲。
五條悟難得的卡了一下殼，然後轉著手中的鋼筆有些底氣不足地咕噥道：「我以前又沒喝過酒，怎麼知道嘛。」
疑似撒嬌的語氣讓千川結月忍不住在心底嘆氣：還能怎麼辦呢，當然是原諒他啊。
就在四個人你抄我的、我抄你的，檢討書的查重內容都快高達90%時，夜蛾正道一臉嚴肅的進來了。
「你們有一個緊急支援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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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地點是東京一處廢棄廠房，『窗』觀測到這個工廠裡面有復數的詛咒，於是派遣了一名1級術師和一名2級術師。但是沒想到裡面還有普通人，然後又有不明原因的低級咒靈朝這邊聚集過來，他們都被困在裡面了。】
事發緊急，四人沒有采取常規方式移動。
一只長著兩雙翅膀的鳥型咒靈展翅掠過高空。
自從上次吐槽了那只蝠鲼咒靈太擠後不久，他們就在一次任務中抓到了一只類似鵜鶘鳥的咒靈。這只咒靈不但體型龐大，而且如果不想坐在背上吹風的話，還可以選擇待在鳥嘴巴裡，鳥嘴裡塞進他們四個人還很有余裕，十分理想的工具鳥了。
當工廠的建築群逐漸出現在視野中時，五條悟忽然摘下了臉上的小墨鏡。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引起了其他三人的注意，千川結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他好像不是在看工廠，而是...在看工廠後面的那座山？
「那後面有東西...」
陽光落進那雙蒼藍的眼眸裡，像是揉碎了日光的海面。
「特級咒胎。」
四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五條悟消失在面前，身下的咒靈朝著工廠的方向再一次加快速度。
工廠內一閃而逝的咒力很好的給來支援的一年級們指明了位置，高空中，千川結月看見兩名咒術師背對背的將三名普通人護在身後。他們周圍聚集的咒靈雖然大多都是三四級的雜魚，但礙於數量有些多再加上他們的體力見底，逐漸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但是眼下這個距離超出了她的術式範圍，所以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只像是青蛙模樣的咒靈，趁著面前的術師回身去祓除衝向普通人的咒靈時，張嘴吐出一條-->>
長著倒刺的長舌閃電般地射向了術師。
沒有注意到身後危險的咒術師眼看著就要被咒靈的長舌卷住時，他身側的那名長發女人忽然用盡全力地撲了過去。
「噗嗤」
猝不及防被推開的咒術師一個踉蹌，在他震驚的目光中，咒靈的長舌卷住了女人的整個上半身，倒刺釘入血肉鮮血直流，女人頓時發出凄厲的慘叫。
「鏡中花。」
一道模糊的光影出現在人群外圍，卷住女人的長舌忽然松開，其他攻擊著人類的詛咒也都一同調轉方向，像是受到了什麼誘導一樣，瘋狂攻擊那道光影。
鵜鶘還沒完全落地，家入硝子便從鳥背上跳了下去，跑向那個血肉模糊的女人。
看清來人的制服後，原本因咒靈奇怪舉動而愣神的咒術師們終於松了一口氣，脫力地跌坐在地上。
「得救了。」
在反轉術式的修復下，女人身上的傷口迅速復原。站在一旁的夏油傑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那個渾身血跡可怖的女人，然後朝那些仿佛失去理智的詛咒抬起手。
詛咒一個接一個的化作咒靈球飛向少年的掌心，千川結月注意到那個抱頭蹲在地上女人，從他們出現時就一直保持著這個瑟瑟發抖的姿勢沒有變過。
千川結月疑惑了一瞬，然後在慢慢在她面前蹲下：「你還好嗎？」
少女柔和的聲音並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力，女人把頭埋在膝蓋裡，嘴巴裡似乎還在念念有詞的念叨著什麼。
大概是精神上受到刺激了...
千川結月抬起手，素白的手掌落到女人的頭頂時，她的身體緊繃了一瞬然後癱軟著往旁邊倒去被少女輕輕扶住。
「我...我沒死嗎。」
女人沙啞茫然的聲音響起，家入硝子用手擦了擦糊在長發女人眼睛上的血跡，輕聲著安慰她：「當然，現在已經沒事了。」
周圍的咒靈很快就被夏油傑全部調服，多虧了橘子硬糖的暗示，少年現在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的吞下咒靈球了。不然這滿懷的咒靈球吃下去，夏油傑大概好幾天都不會想吃東西了。
千川結月見這邊沒事了，正打算說去五條悟那邊看看，就聽到了轟隆隆的聲音。
眾人一齊轉頭，只見遠處的山頭塌陷了一半。
咒術師：？？？
一年級的三人：...夜蛾老師不會被氣出高血壓吧？
在等候輔助監督過來接人時，千川結月看了眼似乎若有所思的夏油傑，然後和之前那個推開了咒術師的女人聊了起來。
「這荒郊野外的，你們怎麼在這裡？」
「我是一名攝影師，今天來這裡是給客戶拍照片。」恢復了一些精神的女人聞言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但是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
他們一行原本有五人，但是另外兩個沒能好運的活下來。
之前那個被她推開的咒術師抓了抓頭發，似乎想安慰她，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只道：「以後還是少來這種有靈異傳聞的地方吧，不一定安全。」
頓了頓，他的語氣更加柔和了一點：「謝謝你之前救我。」
「不用謝我。」長發女人掐了掐自己的手指，看向那個因為千川結月的術式而陷入昏睡的女孩子，「那種情況下，只有你活下來了，我們才有可能活下來。與其說救你，不如說在自救吧。」
「但是，如果我們沒來的話，你那樣的傷勢在咒靈口中是撐不下來的。」
聽到千川結月話趕話的問她，似乎非要得到一個完整的答案，讓夏油傑不由多看了自己的同期一眼。
「那其他人能活下去也是好的...幸存一個是一個吧。」
在長發女人的話裡，夏油傑有一瞬間覺得術師和非術師之間的界限好像也沒有他以為的那樣涇渭分明。
這也是一種各取所需嗎？你在保護我，所以我也會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保護你。
他看著在和別人分享糖果的同期，忍不住想：這就是結月想讓我們看到的答案嗎？明明擁有絕對的力量，卻從來不會認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到底什麼樣的環境才會培養出結月這樣的性格？
-
工廠後面的那座山下是一片公墓，被五條悟發現的那個特級咒胎正是孕育在那邊。也正是因為這個咒胎，才吸引了那些低級詛咒朝這邊彙聚。
他雖然任性自我慣了，但並不是那種會對亡者不敬的人。為了盡量保全那片公墓，五條悟才不得不把因為受到威脅而被迫孵化的特級咒胎往旁邊的山上趕，於是轟碎了半個山頭。
這一次的理由也相當充分，五條悟自覺沒什麼問題。
但是一一
「所以，你的『帳』呢？」
戳著手中毛氈玩偶的夜蛾正道語氣平靜地問他。
已知：偏僻的公墓、沒有受害者、未孵化的特級咒胎。
雖然不斷有低級詛咒被吸引過來，但是其他的同伴已經在解決了，他完全有時間放個『帳』再動手，而不是讓這個突然塌陷的山頭上了電視新聞！
一同乖乖跪坐在夜蛾正道面前的其他三人，聞言一齊看向了五條悟。
臉上掛著小墨鏡的白發少年舔了下口中的糖果，滿不在乎地反問道：「這也要放『帳』的嗎？」
夜蛾正道手中做到一半的玩偶頓時被捏扁：「說了多少次！不要造成沒必要的恐慌啊！」
在同期們幸災樂禍的目光裡，五條悟喜提今天的第二個暴栗。
第59章
千川結月走進訓練場時,一道陰影恰好從遠處砸來。
她動作靈活地閃到一邊，砰的一聲，是夏油傑砸到了腳邊,在才修好不久的階梯上重新砸出一個大坑。
不過有咒力的保護，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是看起來這一局好像是他打輸了。
千川結月的目光還沒轉開，五條悟就刷地一下出現在面前,理直氣壯地朝她伸手。
「我的伴手禮呢！」
「喏。」千川結月一邊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一邊伸手拉起了地上的夏油傑。
「這個紅姜布丁是什麼鬼東西啊？！」
在五條悟不可置信地嚷嚷聲中站直身子的夏油傑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向身邊的少女：「我還以為你會晚上才回來。」
「別看它配方奇怪,但這可是有很多人排隊購買的,而且還限量。」千川結月對五條悟說了一句後又轉向夏油傑,「有個任務被路過的咒術師解決了，所以提前收工了。」
五條悟隨便拿了一顆布丁,把裝了伴手禮的袋子遞給夏油傑後一臉懷疑地看了手中的布丁很久,最後還是窸窸窣窣地拆開了包裝紙,口中隨意道：「你最近做任務也太拼了吧。」
他們幾個人並不是經常綁定在一起出任務，而千川結月在完成了學校派發下來的那些任務之余,還主動接了不少任務。
千川結月看著五條悟抬手把那個布丁放進嘴裡後,忽然笑起來：「因為要攢錢啊。」
星漿體的任務就在明年6月,千川結月雖然還不知道要怎麼聯系到伏黑甚爾，但是豐富的雇佣經驗告訴她，錢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一旁的夏油傑看著突然微笑的少女頓時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隨後五條悟的反應證實了這一點。
「...靠！結月你是舌頭出問題了嗎？！這種又甜又鹹還有辣味的東西怎麼吃得下去的啊！」
「啊,原來是這種味道嗎？」
「等等？你自己沒吃的嗎？！」
「因為是限量,當然要留給悟啦。」
五條悟：？？？
「你以為說這種話,就能掩蓋你在故意整我的事實了嗎！」
「怎麼會,我和悟關系這麼好，當然不會對你做這種過分的事情啊。」
五條悟看著一臉真摯的少女，再想想她平時好像什麼事情都由著自己胡來的包容，覺得的確不像是故意整自己來著。畢竟一一
她好像很喜歡我...吧？
夏油傑看著笑容明朗的千川結月，再看看被似乎忽悠瘸了五條悟，忍不住想要扶額。
你不要忘記結月一開始就說了配方奇怪這幾個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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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配置過高的原因，東京校的一年級們已經很習慣出一些緊急支援任務了。但是這次的任務讓他們頗為奇怪一一支援的任務地點在山口縣，明明離京都更近，卻向東京校發起了求援。
等他們跨越半個霓虹到這邊，真的沒問題嗎？
帶著這樣的困惑，夏油傑看到了駐守在『帳』外的輔助監督們，『帳』前的這片空地上不止停了不少輔助監督用的黑色轎車，還有一個臨時搭建的醫療點。
這種架勢顯然不是什麼小事情。
「現在是什麼情況？」
和他們對接的輔助監督是一個看起來很嚴肅的中年男性，他朝來支援的四名學生輕輕頷首後，領著他們往『帳』中走：「請跟我來。」
千川結月等人沒想到進入『帳』後看到的竟然是一片突兀的空地！就像有什麼人一鍵摳圖將這一片區域從照片上抹去了。
五條悟摘下臉上的小墨鏡，目光緩慢地巡視著面前的空地。
在他打量四周時，輔助監督朝他們解釋道：「這裡原本是一所國中，上午10點左右，『窗』口觀測到了短暫的咒力波動。當時初步判定為1級，但等調查情況的輔助監督趕到時，發現整所學校都看不見了，於是考慮有可能是特級詛咒。」
千川結月抓住了輔助監督話裡的重點：「看不見？」
「是的，學校還存在，也可以正常進入。只是人類的肉眼看不到了。」輔助監督打開自己手機的攝像模式，遞給他們看，「用電子設備就可以。」
分辨率不太高的屏幕中，一所看起來有一些年頭的學校隨著攝像頭的移動一點點出現在人們眼前。但是整個學校看起來都靜悄悄的，一絲人影也無。
「因為今天不是周末，事發時在校人數保守估計有500人。發現異常後，第一批過來的輔助監督裡有人試著進入學校查看情況，卻失聯了。隨後又派遣了兩名1級術師一同進入學校內，但也是石沉大海。」
現在都已經下午4點了，夏油傑聞言不禁皺眉：「除了那兩名1級術師外，就沒再做其他的措施了嗎？
「兩名1級術師都折戟其中的話，我們判斷進去再多的普通術師也只是平白增加損失而已。」
輔助監督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夏油傑的問題，但他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一一雖然裡面有不少普通人，但是術師的價值更重要。所以他們把這個麻煩丟給了東京校的最強們。
五條悟聽到他的話輕嗤了一聲，對這些人的小算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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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夏油傑沒對輔助監督的話發表評價，稍作思索後他看向了家入硝子：「裡面情況不明，硝子先在外面待命？」
能將整個學校都圈進去的咒靈肯定不簡單，除了有『無下限』的悟以外，他和結月都不能夠百分百保證硝子的安全。而且考慮到裡面的幸存情況不明，他們最好是速戰速決。
家入硝子顯然也清楚這種時候還要讓同期分心保護自己只會增加任務難度，干脆地點頭：「那個醫療點大概就是為我准備的。」
千川結月看到在夏油傑提出想要硝子在外面待命的想法時，這個輔助監督的眼底流露出了一點滿意的神色，估計他們還真是這麼想的，其他人死了沒關系，但被高層視為『至寶』的反轉術式一定不能出事。
不過也因為這一點，千川結月等人還是比較放心讓家入硝子和他們一起在外面的。
「那麼，祝各位武運昌隆。」
在好像穿過了一層黏膩的光膜後，和之前在手機屏幕裡別無二致的建築出現在眾人的眼前。不過讓他們大感意外的是，學校裡校舍裡隨處都可以看到活人的身影，並且也沒有一絲戰鬥過的痕跡。
「這是什麼情況？」進來前就做好戰鬥准備的夏油傑滿臉愕然，「幻覺嗎，還是？」
雖然沒有出現人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時間過去了這麼久都沒出事，實在有點太不正常了。
「不是幻覺。」五條悟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天空，絲絲縷縷的黑氣在光膜中翻湧起伏，「它還沒有完全孵化。」
正在戳著身後光膜的千川結月聞言看他，「那直接把它祓除就可以了？」
是這麼簡單的任務嗎？
「不行。」五條悟的目光下移，看向前方的校舍，「有束縛在，我們無法在這個咒胎傷人前對它造成傷害。結月的術式大概也不會管用。」
「也就是說...」夏油傑不知道一個咒胎為什麼會有這種束縛，但是現在明顯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整理了一下五條悟話裡透露出來的意思，「我們得想辦法讓它提前孵化？」
說完，三個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
咒胎孵化的條件就是汲取足夠多的負面情緒也就是咒力，它這是馬上要孵化了，所以才把整個學校都籠罩進去？那他們現在是要在學校裡制造恐慌？？
「總之，還是先去找之前進來的咒術師們問問情況吧。」
離校舍越近，不安地吵鬧聲就越明顯。雖然學校的老師們大體上控制了學生們不要亂走，但是這種突如其來的詭異事件造成的恐慌是他們無法避免的。
「你們是哪個班的，怎麼還在外面亂走！」
嚴厲的呵斥聲從身後傳來，等面前的三名學生模樣的人轉過身來後，這名老師才發現他們穿的不是自己學校的制服。
老師皺起眉：「你們是哪個學校的，怎麼上課時間不在自己學校待著而是到處亂跑！」
雖然很嚴厲，但他們聽得出來這位老師是在擔憂外校的學生也無辜地被卷進這場怪事裡。
「我們是來解決這次問題的咒術師。」夏油傑自覺地承擔起了與人交涉的任務，簡單地做了個自己我介紹，「之前應該也有咒術師進來過才對，您能帶我們去找他們嗎。」
這位老師顯然知道咒術師，但還是有些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還是學生吧？」
「也是咒術師。」千川結月笑盈盈地答道，「我們是來支援這次任務的，不過情況和我們想像的有些出入，所以想和之前進來的前輩們交換一下情報。」
老師深深看了他們幾眼，然後把身後教室裡聽到動靜而圍出來看熱鬧的學生們趕回去：「跟我來吧，他們都在會議室裡。」
「喂，咒術師是什麼超能力者嗎？」
在千川結月三人路過那間教室時，有膽子大的學生們扒在門窗後七嘴八舌地朝他們喊道。
「所以這種靈異事件是一直存在啊！」
「天上的那些黑雲是什麼怪物嗎？你們會不會像什麼驅魔師一樣，找到它的弱點後『刷』的一下就用靈力把它驅散啊。」
「那我們到時候是不是要簽什麼保密協議，然後被封口？」
大約是因為沒有出現其他的危險，即使學校與外面斷了聯系、無法出去，天空上還出現了奇怪的黑雲，但是這些初生的牛犢們在最初的恐慌過後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
五條悟轉頭掃了一眼被詛咒的氣息纏繞卻毫無所覺地初中生們，咧開嘴角勾出一抹惡劣的笑容來。
那些學生們愣愣地看著那名面孔恍若天使一樣美好的白發少年，用輕快地語氣說出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你們聲音再大一點，它就會起床來吃『早餐』了哦。」
早餐這個詞被咬得特別重，仿佛在暗示他們什麼。
那些反應過來的學生們頓時臉色發白地縮回教室內，引得那些還沒聽懂五條悟話裡意思的學生們一直好奇追問怎麼了。
走在前面帶路的老師也因為五條悟的話而一臉倉惶地回頭，他剛剛張開嘴想說什麼，卻又倏地把嘴巴倏地閉上，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氣音問他們：「真、真的嗎？」
夏油傑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然後微笑著安撫他：「會有一些危險，但是正常說話沒關系的。」
第60章
千川結月他們在學校的會議室裡看到了之前進來的輔助監督和兩名咒術師。
其他教職人員不明所以地看著新來的三名學生,正想出聲問問怎麼回事，就看見之前一直幫他們穩住大局的咒術師們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其中一名留著長發的男性咒術師似乎和五條悟相識：「好久不見，五條君。這麼久都沒有支援進來,我就猜到可能上頭是在等你們。」
五條悟聞言冷笑一聲：「那些老橘子一向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因為還有許多普通人在，五條悟並沒有把話都說明白，但是他們都心知肚明是什麼意思。
這裡臨近京都，咒術師比東京那邊只多不少,卻仍然把人命放在一邊固執的要等在東京校人來。
那些教職人員們面面相覷,有些不知道要不要搭話。
「不過這裡面現在是什麼情況？有找到這個咒胎誕生的原因嗎？」
即使身處咒靈奇怪的領域內也不應該出現所有人都被詛咒纏繞的情況才對,所以千川結月他們推測學校內師生身上的詛咒大概跟咒靈誕生的原因有關,他們也許可以根據這一點找到其他的解決詛咒的方法。
之前進來的輔助監督和咒術師們顯然也是這麼想的,眼下聽到夏油傑問起,那名輔助監督整理了手邊的情報後，向他們簡述了她在進來後找到的一些情報。
「因為學校已經存在超過百年,異聞傳說有過不少,但是有一件事情比較讓人在意。根據每個班級交上來調查報告,最近兩個月內，學生們之間一直都在進行一項名為『學校怪談』的活動。」
「據了解,這項活動是由一名叫小林杏的初三生組織發起的,最開始的參與人員還僅限於班級內,然後就逐漸傳開了。到了今天，幾乎學校內所有人，包括老師們都對這件事有所耳聞。」
聞言,千川結月不由問道：「那這名學生呢？」
輔助監督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說道：「她昨天請了假,今天沒來上課。」
「哇哦,這算做賊心虛嗎？」五條悟一臉饒有趣味的說。
「有這種可能性,畢竟太巧了。」
「那這個班級在哪？我們想過去看看。」
五條悟有六眼，或許能看出更多的東西。
在領著他們去小林杏所在的班級時，白石，也就是那名長發咒術師，雙手抄在口袋裡，語氣慢悠悠地說道：「被困了這麼普通人，收尾工作可有的頭疼了。」
為了不讓大眾在日常生活中疑神疑鬼造成更多的恐慌，咒術界一直都將詛咒的事情壓得死死的。如果只是五名、十名，甚至是五十名幸存者，他們都有辦法壓下來。
但這一下就超過五百名的幸存者...
高層那僅存不多的頭發都有可能要掉光。
「希望他們的腦子還沒有糊成一團漿糊吧。」五條悟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隨後發現身旁的同期似乎露出了一點若有所思的神色。
少年挑了下眉，結月的術式，可以洗腦的嗎？
突發的詭異事件讓所有人都無心上課，但是為了防止學生們亂走造成什麼意外，老師勒令各個班級的學生都待在自己的教室裡自習。
出現在教室門口的幾人，幾乎引起了所有學生的注意。
他們看著門口容貌驚艷且奇裝異服的人，忍不住和周圍的同學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起來。當然了，那個奇裝異服主要指丸子頭、黑耳釘、燈籠褲的夏油傑。
關於對少年們的議論，一下子都衝淡了之前那沉悶憂郁的氣氛。千川結月聽到教室裡的那些說話聲時，不得不感嘆人類那刻在DNA裡的顏狗屬性。
因為在之前的詢問裡就見過了輔助監督和白石，負責維持班上紀律的班長看到他們後從座位上起身，朝門口走來。
「請問是有什麼事情嗎？」
「有些事情想要再確認一遍。」輔助監督溫和的說，「如果他們有什麼問題的話，還請配合一下。」
班長看著雙手插在口袋裡，已經自顧自走進教室的白發少年輕輕抿了下唇，然後點頭：「我知道了。」
大步走進教室的五條悟引起了女生們一陣小小地驚呼。
和夏油傑站在門口的千川結月輕輕揚眉：「還真是受歡迎啊。」
夏油傑低笑了一聲，然後不知道想起什麼，意有所指地說：「不說話的前提。」
話落，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一旁的白石將高專生們的互動收進眼底，然後移開目光，重新看向在那已經在一個女生的課桌旁站定的五條悟。
不愧是天之驕子啊，什麼情況都有底氣開玩笑。
雙手插在口袋裡的五條悟彎腰湊近那名留著齊劉海的女生，不知社交距離為何物的少年壓根就沒意識到他現在看著對方的姿勢有多糟糕。
凜冽的少年氣息，帥到天怒人怨的臉蛋，逼得女生漲紅了臉。
她垂著眼睛絞緊十指，局促不安地坐在座位上，在周圍的議論聲中磕磕絆絆地說：「請、請問你...」
少年眨了一下那雙比寶石還要透亮迷人的藍眼睛，聲音很輕，也很冷淡：「你殺-->>
人了啊。」
齊劉海睜大眼睛，臉上的血色瞬間全部褪去。
「你、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你身上有兩種詛咒欸。」五條悟直起身子，垂眸看著面前一直低著腦袋的女生，「我眼神比較好，能看得很清楚哦。」
見五條悟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的樣子，千川結月和夏油傑也走進了教室。
「看到什麼了？」
被三個人包圍的齊劉海瞬間就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身子也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旁邊圍觀的學生們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喂，你們要干什麼？！」
班長站到了三人的面前，看著臉色毫無血色的同學，不滿地皺起眉：「雖然說要配合你們，但是請尊重一點。」
「哈？」五條悟覺得她莫名其妙，「老子有那裡不尊重她了嗎。」
千川結月和夏油傑聽見五條悟的自稱後，有些忍不住地想：你這哪裡像尊重人了。
不過他們是來調查事件的，不是來惹人生氣的，夏油傑語氣溫和卻又不容置疑地打斷了班長的話：「抱歉，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我的同伴可能是發現了什麼。」
五條悟向來不把別人的態度放在眼裡，他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果，撕開包裝塞進嘴裡，漫不經心地說：「她殺了人然後被詛咒了。」
少年輕飄飄的話像是一顆炸彈，炸得周圍的人頭暈目眩。
「你在亂說什麼啊。」
「就是啊，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
「一上來就說熊谷殺人，你沒事吧？」
「白長了一張這麼好看的臉。」
這個叫熊谷的女生旁邊的座位是空著的，而這個班級唯一一個缺課的人是小林杏。千川結月以她多年來看漫畫的經驗，隨口問了一句：「你殺的人不會是小林杏吧？」
五條悟既然這麼說了，那千川結月就相信他。
話音剛落，熊谷的背脊在三人的視線下陡然僵硬了。
千川結月沒忍住和兩名同期對視了一眼，還真說對了？
前面五條悟說的那句話還沒得到解釋，後面又來一句揣測，班上的同學頓時義憤填膺起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在這裡胡說什麼啊？！」
「小林只是請假了，不要這麼惡毒吧！」
「老師呢？不把他們趕出去嗎？！」
見事情越鬧越大，輔助監督和白石也走了進來。
他們一邊安撫班上的學生，一邊向五條悟他們委婉道：「還是要有證據比較好。」
五條悟不爽地「嘖」了聲，然後准備往外走：「你是在學校裡殺的人吧，因為沒有咒力，所以也不知道要怎麼清理殘穢。跟著痕跡就能找屍體了。」
說實話，在這滿眼的詛咒裡，千川結月和夏油傑壓根就沒看到第二種詛咒，但是他們相信五條悟不會出錯。
眼看著三人要往外走，一直低頭不言的熊谷倏地抬起頭來，想要伸手去抓身邊的少年，卻因為用力過猛，帶歪了課桌跌坐到地上。
熊谷手腳並用地往前爬，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鼓得大大的，看上去有點嚇人。
「是我殺的！」
吵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要找了！是我殺的！是我！」
周圍的學生像是一臉茫然然後逐漸轉變為不可置信和驚恐。
「你在說什麼啊熊谷。」
「開玩笑的吧...」
但是少年的腳步僅僅是頓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地離開，將身後的質疑和驚慌聲全都拋之腦後。
千川結月三人離開了教室，白石和輔助監督留下收尾，也是防止熊谷再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學校裡殘穢的痕跡很亂，他們跟著亂七八糟的殘穢在校舍裡轉了一圈後，五條悟干脆懸到半空俯瞰校園。
反正學校裡的人都看到天空詭異的黑雲了，也不差再多看一點特殊能力了。
夏油傑看了看窗戶旁聚集的學生和老師們，隨後又看身邊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的同期。
「結月可以修改他們的記憶嗎？」
千川結月聽到他的話，沒怎麼猶豫地點頭：「能，實在不行的話，還有領域。」
聞言，夏油傑有點訝異地看她：「用術式嗎？」
因為當時是用領域來給自己下暗示的，所以夏油傑以為千川結月要改記憶，肯定也是開領域，但沒想竟然不是？
「嗯，我可以用極之番來改。」說完，少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當時入學沒多久，我還沒學會怎麼用極之番。」
夏油傑愣了一下，然後有些感慨地笑起來。
學會了領域，但不會極之番。
你的順序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第61章
五條悟他們在學校角落裡那個荒廢很久的倉庫裡找到了一具屍體。
暗黃的皮膚緊緊包裹著骨架,蜷縮在土裡的屍體像是被風干了百年，但是她身上的制服卻和他們之前在校舍裡所見到的沒有什麼區別。
濃重的詛咒纏在屍體上，千川結月和夏油傑終於看出了兩種詛咒的區別。
它們仿佛同出一源的雙生子,雖然再像，也難免不會有不同之處。只是之前的痕跡太淡薄了，他們無法分辨出來。
千川結月彎下腰，在屍體的制服袖口看到了一顆用針線繡的水果圖案。
根據形狀和之前的推測,這大概是顆杏子吧,她想。
「所以,是因為她被殺死了,才催化了咒胎的誕生嗎？」
「但是兩個月開始的『學校怪談』又是什麼原因？這麼相似的詛咒,不可能沒有聯系。」
人已經死了,他們無法得知更多消息。
「但是有一點比較奇怪。」
「什麼？」
「你們不覺得熊谷的反應有些奇怪嗎？聽到悟說可以找到屍體，突然就激動了起來。」
千川結月在兩名同期疑惑的目光中捏著下巴想了想：「雖然可以理解為,被說中了所以破罐子破摔地承認了,但是她不想我們去找屍體,不更像是一種怕我們再發現什麼事情的反應嗎？」
說完，三人的目光重新落向土裡的屍體。
「這是什麼偵探游戲嗎。」五條悟吐槽了一句,然後抬頭看天上的咒胎,「要不然直接把它喂飽算了？」
「但是它詛咒了那麼多學生,一旦孵化後我們可能來不及救人。」
「嘖，真是麻煩。」
「悟。」夏油傑若有所思地從屍體上抬起頭來，「我們剛剛是順著殘穢的痕跡走了大半棟校舍吧,熊谷的班級在最頂層,她為什麼會到處亂走？」
電子設備在學校裡都變成了磚頭,他們只好回到會議室去找那些老師詢問熊谷的情報。
熊谷的班主任是個很知性的女人,她提起熊谷時也多是誇獎：「這個孩子成績好,性格也開朗在班上的人緣也很好。之前聽說她殺人的時候...」
說著，班主任的臉上露出十分不解的茫然神色。
輔助監督見她話題跑偏，輕輕清了下嗓子提醒她。
「啊，不好意思。」班主任勉強笑了一下，然後重新打起精神來，「熊谷是奶奶撫養長大的，還有個妹妹在我們學校讀二年級，但是姐妹兩的性格完全相反。」
聽到熊谷還有個妹妹在這個學校讀書時，千川結月他們心底隱隱猜到了一點什麼。
等他們在二年級見到熊谷妹妹的時候，五條悟果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兩種詛咒。
這姐妹兩一起殺了小林杏。
為什麼？
白石審了熊谷很久，都沒問出什麼，但是當聽說小林杏的屍體被找到，還在她妹妹身上也發現了兩種詛咒後，她終於支撐不住地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只為了讓他們放過她的妹妹。
原來，熊谷的妹妹可以看到詛咒，但是又不是那種一直可以看到，而是像個接觸不良的電視一樣，時靈時不靈的。
熊谷妹妹會被突然出現的詛咒嚇到，她一驚一乍的反應讓周圍的人覺得她是不是精神有問題。久而久之，她就養成了一個內向怯弱的性格。
熊谷妹妹有時候會把看到的詛咒畫下來，還會畫一些很抽像的油畫來宣泄心底的恐懼。這本積攢著她恐懼的畫冊，有一天被去熊谷家玩的小林杏看到了。
被畫冊嚇到的小林杏沒忍住和自己的鄰居吐槽了，結果鄰居轉身又告訴了同校的其他同學，這件事就在學校傳開。
陰郁、可怕、神經兮兮，這三個標簽被死死釘在了熊谷妹妹的身上。原本關系尚可的同學們開始遠離她、欺負她。
不堪忍受的熊谷妹妹曾經有過輕生的行為，被熊谷及時發現，她這才知道妹妹在學校裡遭受了多大委屈。她去和小林杏理論，為什麼要把她妹妹畫冊的事情說出去。
小林杏一開始還有點心虛，後來卻說『你妹妹敢畫難道還不敢讓人看嗎？！正常人哪裡會畫這種東西啊！』。
這句話像一把刀一樣，狠狠扎進了熊谷的心裡。奶奶知道這件事後，從家裡上鎖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個鐵盒子丟給她們。
【我年紀大了也陪不了你們多久了，是一輩子受窩囊氣，還是賭一把，就看你們自己了。】
那個鐵盒子裡有一本日記和一個奇怪的像是黏土一樣的長蟲。
那本日記是熊谷的爺爺留下來的，裡面除了記錄了一些爺爺遇到的奇事外還記載了怎麼使用詛咒和咒物的方法。
姐妹倆連蒙帶猜、磕磕絆絆地解開了咒物的封印，然後把它種到了她們一切不幸地開端一一小林杏的身上。
隨後，通過誘導本就是個靈異愛好者的小林杏在班級裡講怪談，讓她體內的咒物吸收詛咒開孵化。
按照日記裡提到的，如果這個咒物能夠孵化出來，它會聽從孵化者的命令。也就是那個殺死小林杏，讓它從咒物蛻變成咒靈的人。
事情的起因僅僅是一個孩子被嚇到，然後沒忍住把事情說了出去，逐漸演變成一場冷暴力的狂歡，最終釀成悲劇。
不過千川結月又想，如果世人一開始就知道詛咒的存在，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因為特殊而被普通人用異樣的目光看待了。
但是就像之前說的，這種靈異事件如果暴露在大眾視野之下，只會更加催化負面情緒的誕生而已。
除非所有人都能看到咒靈。
不然看不到的人永遠也無法感同身受的理解。
「日記上說，如果作為育者的我們出事，它就會停止孵化...」歇斯底裡的把一切都說完了熊谷在此時已經冷靜到像是一塊石頭一樣，「事情都是我做的，你們放過我妹妹好不好。」
用來審問熊谷的教師辦公室裡一時安靜了下來，沒人說話。
咒術師們都知道，與咒胎關聯如此之深的姐妹二人，在咒胎被祓除後，肯定會被反噬的。
最終，白石輕嘆著開口。
「她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送往少年院裡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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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但是熊谷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外面的黑雲陡然翻湧了起來，詛咒的氣息在快速拔高。
千川結月驚訝地轉頭看去，這是要孵化了？！
「砰」的一聲，辦公室的牆被撞出一個大洞，五條悟消失在了室內。
呼嘯的風從破洞裡倒灌進來，突然變化的黑雲讓校園各處都傳出了驚慌的尖叫聲。
千川結月和夏油傑正准備從洞口出去，卻聽見身後的熊谷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美砂...美砂！」
白石立即反應過來：「我去追她，外面那個大家伙交給你們了。」
熊谷的班上有一個暗戀了小林杏很久的男孩子，在知道熊谷殺了小林杏後，渾渾噩噩的男生回過神來後選擇把氣撒在了熊谷的妹妹熊谷美砂的身上。他用上洗手間的借口離開了教室，在熊谷美砂的班級大鬧了一番。
知道事情敗露的熊谷美砂開始又哭又笑，然後在同學們那種看怪物的眼神中，用美工刀捅穿了自己的脖子。
班上被嚇懵的學生們還沒來得尖叫，外面的黑雲就洶湧了起來。
學校內所有師生的負面情緒都是咒胎的養料，因育者出事而即將要停止孵化的它想要汲取更多的養分，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殺死那些被它標記的人類。
等級高的咒胎都有智慧，它知道韭菜先要養一養再吃的道理。
這給了五條悟等人祓除它的機會。
蓬勃的咒力在身體裡流轉，三個年輕的咒術師誰都沒有動手。
他們必須要一擊祓除這個咒靈，一旦給了它殘喘的時間，學校裡不知要死去多少人。
恐慌的情緒還在蔓延，光膜中翻湧的黑雲逐漸凝聚成一條長蛇一樣的咒靈。
蛇首從光膜中探出，十幾雙明黃的復眼上下翻動，流露出猙獰的惡意。
「嘶。」被激起了一點密集恐懼症的千川結月倒抽了口涼氣，「需要數123嗎？」
「都可以。」五條悟語氣輕松地抬起手，「術式順轉一一」
千川結月/夏油傑：？？？
說好的123呢？！
「蒼。」
超出世界含義的藍色在空中彙聚，銀色眼瞳裡有紋路在浮現。
半孵化狀態的詛咒凝滯一瞬，然後在它即將被浩瀚的藍光扭曲淹沒時，一記更深的藍色凌厲地撞進藍光中。
「轟一一」
轟鳴的巨響將所學校都震得顫了顫，頭頂的光膜破碎，校舍出現了數道不堪重負的裂紋，無數的玻璃在這一刻化成碎片，哭喊聲尖叫聲亂成一團。
纏著整所學校的黑氣消散後，五條悟把目光從樓下哭叫著亂跑的學生們身上收回來，看向身邊的同期：「收個尾？」
千川結月輕輕應了一聲，五條悟看見少女眼底的紋路越來越清晰。
像是綻開的薔薇又像是浮動的漣漪。
「極之番·水月鏡花。」
隨著少女的聲音落下，吵嚷的校園裡開始逐漸安靜下來。
夏油傑看到那些跑到外面的人們，逐漸都站立在原地不動了，一絲聲音也無的場景顯得十分詭異。
他忍不住偏頭看身邊的少女，磅礡的咒力正從她的身體裡源源不斷地流出，澄靜半闔的雙眼毫無焦距，就好像她的靈魂此刻不在這具身體裡。
當少女的咒力完全覆蓋了學校後，她像是窒息的人突然得到了氧氣一般，急促喘息的同時重心不穩地往後倒去。
與此同時，下面那些被控制住的人也都紛紛倒地不醒。
眼疾手快的五條悟一把接住千川結月，然後帶著她坐到地面上。
細密的汗水打濕了少女的額發，從鬢角流下。
一次性控制這麼多人，直接抽空了千川結月的咒力和體力。
早知道她就開領域了！
夏油傑從口袋裡抽出紙巾，仔細地替少女擦去臉上的汗水：「還好嗎？」
「嗯。」千川結月勉強點了下頭，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這種事情，再也不要來第二次了。」
見沒事了之後，五條悟興致勃勃地托著下巴蹲在地上，盯著千川結月的眼睛看：「結月的術式還真有意思，下次跟我回家去玩吧！」
千川結月：？？？
夏油傑的手頓了頓，一臉無法理解地看著五條悟：「結月的術式有趣跟去你家有什麼關系？」
「我想看那些古板的老頭子跳草裙舞欸！」白發少年睜著那雙比天空還要晴朗的藍眼睛，一臉興高采烈地說，「可以做到的，對吧！」
千川結月/夏油傑：......
攤上這麼個家伙，五條家的族人還好嗎？
千川結月翻了個白眼，並不想搭理他。
學校內的事情已經安全解決，夏油傑看著身體隱約有些顫抖的少女，溫聲說：「還能走嗎？」
千川結月搖搖頭，然後很自然地朝他伸手。
夏油傑湊過來，讓千川結月一條手臂攬過他的脖子。正當她准備伸另外一只手時，旁邊的五條悟忽然開口，語氣裡好像有什麼安耐不住的笑意：「我也來幫忙！」
千川結月：？？？
我難道是什麼哥斯拉嗎？還要兩個人才抱得起？？
下意識抬眼的夏油傑對上那雙含著促狹笑意的藍眼睛，然後再看五條悟的動作，頓時就明白他想干什麼了。
夏油傑：...對不起了結月，但是好像真的很有意思。
在千川結月疑惑的神情中，五條悟架起了她的另一條手臂。
？？？
隨後，兩名身高超過1米八的少年站起來身來，滿頭問號的千川結月試著用腳蹬了蹬。
很好，腳底全是空氣，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件被撐在晾衣架上的衣服。
「你們...」她做了個深呼吸，「真的要這樣嗎？」
「放我下來啊！兩個混蛋！！！」
明天就讓你們跳草裙舞啊淦！
第62章
不過好在DK們還知道不要把人徹底惹毛,在出『帳』時，是由夏油傑單獨把千川結月抱出去的。
只不過後來進了醫療點時，他們仗著千川結月無力反抗,又架著她在家入硝子面前表演了一番,氣得千川結月第二天滿學校的追殺他們。
蹲在訓練場旁抽煙的家入硝子目光追尋著前方上躥下跳的兩道人影,懶洋洋地彈了彈指間燃燒了一半的女士香煙：「你竟然就這麼被放過了。」
夏油傑看著突然卡殼然後被少女追上一頓胖揍的五條悟，彎起眼睛笑眯眯地說道：「畢竟我有好好道歉。」
聞言,家入硝子看著遠處那一幕感慨似地嘆了口氣：「真是狡猾。」
但明明昨天正是因為這個家伙的話,五條才鬧著要把結月掛起來的，結果今天挨揍的就他一個人。
-
在聖誕節的前夕，高專的寒假就已經正式開始了。
五條悟想邀請同期們去家裡玩,但是因為他那想要千川結月用術式實現願望的意圖太過明顯,被同期們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最終的商議過後，他們一起去了北海道滑雪。
北海道的二世谷滑雪場是全球十大滑雪勝地之一，超高的降雪量和被視為雪中極品的『粉雪』,讓世界各地的滑雪愛好者在這裡聚集。
房間裡的壁爐已經在昨天半夜的時候熄滅了,干淨雅致的房間裡有著一股淺淡好聞的木質香氣。
千川結月一把拉開房間的窗簾，明亮卻不刺眼的光線爭先恐後的從落地窗外擠進來。
視線內,冬青樹的樹冠都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只隱隱露出一些蒼翠欲滴的綠色。清晨朦朧的陽光落在純白的雪上，一片安然寧靜。
這時，用毛巾擦著臉的家入硝子從衛生間裡出來,和千川結月打招呼的慵懶嗓音裡還含著一些初醒的沙啞：「早上好。」
站在窗前的千川結月回頭微笑：「早上好,硝子。」
當換兩名女生換好滑雪服從房間裡出來時，五條悟和夏油傑已經在屋外開啟了今天的第一場戰爭。
被按壓扎實的雪球像一顆炮彈似的砸到度假屋的木廊上,頓時濺射出一團白色的痕跡。
正抱著幾顆雪球閃躲著夏油傑攻擊的五條悟留意到度假屋門口的動靜,手腕一轉,那顆原本要丟向夏油傑的雪球徑直朝著女生們所在的方向丟過去了。
率先挑起戰爭的五條悟，理所當然地被同期們針對了。
一時間，大小不一的雪球在空氣中胡亂飛舞，度假屋周圍那一圈冬青樹上的積雪撲簌簌地往下掉。
「哈！硝子好弱哦，腿還邁得開嗎~」
「不勞一一關心！」
「欺負女生是屑啊悟！」
「...喂，你們打個雪仗還結盟就過分了啊！」
十分鐘後，被砸了滿身雪痕的白發少年一邊抱怨著他們三個人賴皮一邊垂著眼睛用手指撥弄著頭發，清理那些落在發間的細雪。
逐漸璀璨起來的陽光落在身穿淺色滑雪服的少年身上，像是投下了一層光暈，讓千川結月一時都有些分不清少年和白雪到底誰更耀眼。
夏油傑察覺到千川結月忽然有些安靜的神色，又看了一眼還在嘟囔的摯友，用不鹹不淡地語氣說：「悟，你這是什麼撓虱子的貓嗎。」
頓時回神的千川結月：？？？
好家伙，這種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哈？」突然被語言攻擊的五條悟甚至有一瞬間沒反過來，「什麼貓...不對，你才長虱子啊！」
經過夏油傑這一打岔，之前安寧溫柔的氣氛已經不再。
家入硝子沒滑過雪，穿戴好滑雪板後，千川結月領著她慢慢地在度假屋後的雪道上移動。
家入硝子雖然不是戰鬥人員，但是身為術師的體質和適應性仍舊比一般人強多了。被千川結月領著來回滑了兩圈後，她已經掌握了初步的入門技巧，至少控制平衡、拐彎和剎車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確認家入硝子沒問題後，千川結月順帶朝另外兩名同期問了一句。
「當然沒問題啦！老子可是最強的，什麼都會！」聽到千川結月的問題，五條悟像是一只翹起尾巴的貓，神氣十足地說。
千川結月原本就是順嘴一問，她正要點頭，就聽到了一個不同的回答。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滑過雪了，結月可以陪我適應一下嗎。」
千川結月有點驚訝地抬頭望過去，站在雪地裡的黑發少年眼眸含笑地看她，那大大方方的模樣，一點都沒有因為在同期面前暴露不足而不好意思。
在千川結月的認知裡，夏油傑和五條悟好像除了不會生孩子之外，其他什麼都會的那一種。現在突然聽他這麼說，雖然有點小小的驚奇，但也沒有多想：「好。」
少年帶著半截指套的手落在柔軟溫熱的掌心，千川結月收攏手指，牽住那只寬大修長的手。
久違的熟悉感順著交握的掌心湧上心頭，讓千川結月不由偏頭看了夏油傑一眼。
「怎麼了？」
少年語調溫潤，甚至連那雙深紫色的眼眸朝她看過來的眼神都和以前相差無幾。千川結月不由想起她之前在滑雪場裡看到的幻覺，似乎有好幾道身影在眼前重疊又分開：「...傑？」
「嗯？」
隨著少年略帶疑惑的聲音，重疊的虛影消失了。
千川結月定定看了他一眼，然後笑起來：「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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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好遜啊，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要...」
在旁邊圍觀，並且准備拆糖吃的五條悟忽然頓住了，傑不是個會輕易服輸的性格，只是很久沒滑雪而不適應的話，以他的好勝心和自尊心肯定不會說出來，至少在自己面前肯定不會。
但現在...
五條悟看著摯友和少女交握的手，突然就反應了過來。
這家伙故意的！
聽著耳旁的嘲笑聲，家入硝子看著前方一臉認真的少女和垂著眼睛似乎在認真聆聽的少年，忍不住想要點煙。
遜的人是你啊五條，夏油明明就醉溫之意不在酒吧。
但是家入硝子的想法還沒在腦海裡落定，身旁和她站在一起的少年突然一陣風似地竄了出去。
「傑！身為摯友就應該相互幫助才對！」
猛然竄過來的白發少年一把擠開了千川結月，抓住了夏油傑的手，朝他露出一抹燦爛至極的笑容：「我會好好地讓傑適應適應的！」
千川結月還沒搞懂五條悟為什麼突然一下這麼熱情，就看見夏油傑被重重地推了出去，滑雪板下濺起一片雪花。
及時調整了重心的夏油傑堪堪在面前的大樹前剎住了車，避免了臉接大樹的命運。
黑發少年轉過頭，笑容有些猙獰地看向五條悟：「悟，你...」
「我什麼。」五條悟把鼻梁上的小墨鏡勾來一下點，十分囂張，「你看，這都能剎住，說明適應得很好嘛！果然還是我的方法最好啊！」
聞言，其他三人的表情皆慢慢變得微妙起來。
夏油傑/家入硝子：這是哪裡來的笨蛋啊？
千川結月：在？為什麼要拉踩我？
四個人在初級雪道玩了一會兒後，體能消耗過大的家入硝子率先退出了戰局。
千川結月覺得讓家入硝子一個人去休息好像不好，但她又還沒有玩過癮，一時間不禁有些猶豫。
深知三個同期都是體能怪物的家入硝子十分貼心地朝她擺手：「我又不會走丟，在餐廳等你們？」
家入硝子離開後，五條悟當即向另外兩名同期發起了挑戰。
「我們來比一場怎麼樣！」
夏油傑和千川結月同時看他。
「你想怎麼比？」
「喏。」五條悟朝視野裡那座最高的山峰抬了抬下巴，語氣恣意，「我們去滑野雪怎麼樣？」
滑雪場裡的雪道一般分為四種：初級、中級、高級和野雪。
前三種都是人工用機器整理過的雪道，而野雪則是沒有機器壓過，也沒有明顯的雪道，只是大概指明了一個方向，標注了區域。滑雪者可以自由穿梭野樹林趣味興高，但由於地形一般都較為復雜，危險性也不低，會很考驗滑雪者的水平。
「只是單單這麼比好像也沒意思。」千川結月顯然十分意動，「誰最後一名，誰今晚買單，怎麼樣？」
「你們帶夠錢了嗎？」
「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三人坐纜車去到了野雪的區域。
野雪這邊沒有什麼游客，只是雪地上留下的各種溝槽表明了還是有人在這邊玩過。
隨著口袋裡定好的鬧鐘響起，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的三人霎時間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呼嘯的風聲從耳邊刮過，千川結月控制著腳下的滑板，像一尾靈活的魚游曳在裹滿雪粒的樹林裡。
三個人的速度都不相上下，水平技巧方面也可能相差無幾。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取勝大概得采取一些其他的手段。
千川結月是這麼想的，那兩個DK恰巧也是這麼想的。
在一次不經意地交彙過後，暫時領先的千川結月在即將進入另一片樹林時突然來了一個生猛的大回轉，揚起一片高高的積雪干擾DK們的視線。
反正大家都是咒術師，要是真撞了，出事的也是樹。
所以她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千川結月的這一個回轉拉開了『戰鬥』的序幕，仗著沒人看見也沒有其他人能看見，事情的發展越來越離譜。
藍色的咒力在一片冰天雪地中閃爍不斷，路面上的積雪在空氣中胡亂飛舞。
「傑你竟然用咒靈？！這也太過分了！」
「用『蒼』拉人的人怎麼好意思指責我的。」
「你們給我收斂一點啊！」
沒有咒靈能攔路，也沒有『蒼』這個作弊利器的千川結月，榮獲此次比賽的第三名。
在雪道上胡鬧的三人弄出了不小的動靜，趁著還沒有人看到他們時，結束比賽的他們速度飛快的從雪道那邊開溜。
贏過千川結月的五條悟心情大好，他一手抱著滑雪板，一手勾著千川結月的脖子笑嘻嘻地說道：「我已經想好了，晚上吃帝王蟹。」
四面環海的北海道海鮮料理十分出名，特別是三大名蟹之一的帝王蟹，品質高，價錢也是十分動人。
願賭服輸的千川結月只怪自己道德心太高了，不然一個領域開出來，他們都得在起點待到夜晚！
此時聽到五條悟的話，她沒有猶豫地點點頭，然後去看夏油傑：「傑呢？」
黑發少年微笑著說：「松葉蟹吧。」
行吧，今天跟螃蟹是過不去了。
第63章
等候同期們的家入硝子沒想到竟然還等來一頓免費的海鮮大餐。
古典和式風格的包間裡,面對著庭院的那道障子門被完全拉開。這是一家引了溫泉水來裝點庭院的私人餐廳，所以坐在一面敞開的和室中也不會讓客人覺得寒冷。
夜晚燈火璀璨的庭院在溫泉的水霧和周圍茫茫白雪的映襯下，呈現出一種夢境般的迷幻感,讓客人在享受美食時也能大飽眼福。
為了突出螃蟹這一食材的鮮美,一般都采取的是現殺現做的方式。
活的帝王蟹很多人都會選擇一蟹九吃的做法,由生到熟，充分感受帝王蟹每一個不同部位肉質的美味。
侍者給坐在榻榻米上的客人們端上茶水,和室內另一道繪著遒勁梅花圖案的障子門被拉開,兩名侍者抬來一方小桌，等他們手腳麻利的擺好各式工具後，主廚就帶著千川結月等人點好的螃蟹開始現場料理。
最先上的是蟹肉刺身,瓷碟上的蟹肉被處理成大小均勻的形狀,白裡透紅的蟹肉在燈光下反射出細碎的光澤。一口咬下去最先感受到的是鮮嫩彈牙的肉質，然後蟹肉獨有的鮮甜爽口在味蕾上綻放出來。
這也是千川結月最喜歡的一種吃法。
如果再沾一點化開了現磨山葵的醬油，辛辣和鮮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完美融合,簡直讓人恨不得連舌頭都要吞進去。
緊著就是蟹肉秋葵沙拉、蟹肉壽司卷、炭烤蟹腿、芝士焗蟹寶、帝王蟹殼蒸蛋、帝王蟹拐天婦羅、帝王蟹涮鍋、帝王蟹泡飯。這麼多種料理方式,總有一種適合你！
明明都是不缺錢的人，但卻因為不用自己付錢,而顯得異常滿足。
從餐廳裡出來,四人沿著滑雪場裡的夜市散步消食。
大約是聖誕節到了的原因，商家們都在店門口掛上了極具節日氛圍的彩帶裝飾。
當一時興起去逛了飾品店的千川結月和家入硝子從店內出來時，剛好看到在外面等她們的夏油傑彎腰收走了一只盤踞在小男孩肩上的詛咒,旁邊的五條悟雙手抱臂地對小男孩說了一句什麼,惹得對方好像有點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很明顯是在欺負小朋友了，千川結月想。
夏油傑微笑著拍拍小男孩的肩應該是在安慰他,隨後大概是注意到了店裡出來的女孩子們,朝這邊指了指又說了些什麼便和小男孩分開了。
四人重新彙合,千川結月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和他們揮手的小男孩，朝身邊的黑發少年彎起眼睛：「傑真的很溫柔啊。」
所以那種陰間劇本還是早點滾出她的世界吧！
在滑雪場裡玩了兩天兩夜後，四人在北海道就地分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千川結月回到東京的住處，然後下線。
少女從游戲室裡出來，當她站在客廳的過道上環視冷冷清清的公寓時，忽然覺得有一點寂寞。
「全息游戲就是這點不好，太容易代入現實了...」
回到房間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千川結月算了算時差，然後給中原中也打了個電話。
響鈴幾聲後，電話被人接起。
【還沒睡？】
電磁波給本就低沉醇厚的聲音染上一些沙沙的磁性。
千川結月翻身趴到枕頭上，下巴墊在那只伸進枕頭下的手臂上：「好想你啊中也，你現在在忙嗎？」
電話那邊的人頓了一下，隨後似乎捂住聽筒說了句什麼，聲音才重新響起來。
【只是一些零碎的事情。不過你打電話來說這種話還真是難得啊，難道在橫濱干什麼壞事了？】
隨著聲音一同傳來的，還有幾不可聞的腳步聲。
千川結月從小就比較獨立，他們認識這麼多年來，只有最開始沒記憶的那段時間因為缺乏安全感而經常黏著中原中也。
「才沒有。」千川結月懶洋洋地說，「雖然中也才出差不到半個月，但我可是感覺大半年沒見你了。」
【大半年？】中原中也疑惑地重復了一句，他當然不會以為千川結月在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種話，【你的那個游戲玩了這麼久還沒通關嗎？】
「好像沒有通關這種說法來著。」千川結月想了下，「游戲官網都沒給出所有結局的數目，我現在在玩第四個周目。」
說起游戲，千川結月就來精神了。
中原中也安靜地聽著少女憤憤指責著游戲策劃安排的那些陰間劇情，銀質的打火機在被黑色手套包裹著的指尖翻來覆去的把玩著，在聽見她給自己安排了一個BE劇本時，沒忍住笑了一聲。
「劇本是制作組寫的，你報復的是無辜的NPC。」
電話那頭的少女卡了一下殼，然後理直氣壯地說，【那我也要他們體會一下好好的生活突然變成刀子是什麼感覺！】
話音落，那邊又問他大概什麼時候回去。
中原中也這會兒是真的覺得稀奇了，結月以前不是沒玩過全息游戲，但是因為游戲內的時間而被影響到這種程度還真是少見。難道真的有她說的那麼強的代入感？
他在腦海裡將所有的情報都過了一遍，然後給出一個不太確定的回答：「半個月左右吧。」
得到回答，那邊頓時就跟他說了晚安，然後十分果斷地掛了電話。
很有一點翻臉無情的意思在裡面了。
中原中也有些好笑地看著那已經結束的通話，在屏幕重新鎖定前，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屏幕中央時鐘下-->>
那一行小小的日期，下意識想到，回去時大概是3月中旬...這邊好像有很出名的手工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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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游戲世界裡待了大半年的千川結月有心去找自己的小伙伴們聯系感情，但是社畜多年的小伙伴們一個比一個忙，她挨個送了下午茶後還是決定回家玩游戲。
游戲內的時間還是停留在她下線的那一刻，在這個世界沒有家人也不想一個人過新年的千川結月果斷地調快了時間流速。
當她感覺差不多了把時間拉回原速時，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廢棄的建築裡。
這是在出任務嗎？
心中的疑惑一閃而逝，隨後千川結月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到天花板上有一只豌豆射手一樣的咒靈。
同時，一團淺綠色的光幕已經兜頭罩下。
「砰~」
跌坐在地上的千川結月一臉懵逼地抬起手，視線裡的手指不止十分白嫩，還很短小。
隨後，她低頭扯了扯身上松松垮垮的制服，深深吸了一口氣。
淦！變成小孩子了！
千川結月抬頭看了眼那只倒立在天花板上，眼裡毫無焦距的咒靈，然後一邊打開記憶回溯一邊摸手機。
希望這個任務不是她一個人來的！硝子在嗎？救命！
上天大概聽到了千川結月的心聲，她並不是一個人來做這個任務的，但又沒完全聽到，因為和她一起來的是兩個DK。
這一家荒廢已久的醫院，有私人老板打算在這個舊址上新建一家療養院，但在拆遷時被『窗』觀測到了詛咒，且數量不少，於是就有了今天的任務。
在等待電話接通的過程中，千川結月忍不住想要捂臉，她都已經能想像到五條悟那個家伙要是知道她中了詛咒之後會怎麼嘲笑她了。
【結月？】
熟悉的少年聲從聽筒那邊傳來，千川結月下意識地清了下嗓子，然後滿臉嚴肅地開口：「傑。」
即使再嚴肅，也掩蓋不住小孩子那種稚嫩的蘿莉音。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頓，似乎在確認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結月？】
「是我。」千川結月已經低頭捂臉了，「我...出了點問題，在一一」
千川結月的話還沒說完，夏油傑就已經急急地回復她了。
【我馬上就過來。】頓了頓，那邊繼續道，【你先不要掛。】
坐在地上的千川結月把身下那過於寬松的裙子撈了撈，然後把臉埋進了屈起的膝蓋裡，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悶的：「嗯，也不是什麼大事...就一一」
「嘩啦」一聲，走廊上的玻璃碎裂，千川結月本能地抬頭，對上少年那雙睜圓了的狹長鳳眼。
握著手機的千川結月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原來傑的眼睛也可以這麼大的嗎？
玻璃的碎裂聲驚醒了那只被千川結月控制住的咒靈，直接從外部暴力闖進室內的夏油傑身形一閃，撈起坐在地上的千川結月帶她離開咒靈的範圍。與此同時，那只帶他闖進來的咒靈徑直撲向了天花板上的咒靈。
原本一只手就可以勾住的脖頸現在大概需要兩只手合抱。
被夏油傑抱在懷裡的千川結月極力繃住臉上的表情不去看他，有些生無可戀地說道：「那個咒靈的術式可以把人變小。」
「嗯...」
少年低低地應了一聲，胸膛處的輕震透過相貼的背脊傳過來，似乎是在笑。
千川結月簡直後悔死了，她要是早一點恢復時間或者晚一點恢復時間，都不會這麼巧的中了咒靈的術式！
那只豌豆射手一樣的詛咒很快被調服。
千川結月看著躺在少年掌心的那枚咒靈球，一臉痛苦地說：「即使被調服了也不能解除我身上的詛咒嗎？」
「不能。」夏油傑把忍著笑把那個咒靈球收回制服的口袋，「應該是那種術式生效後，就只能等待自行消退了。」
千川結月愁苦地嘆了口氣，想起等會要面對的五條悟，她果斷地在少年的懷裡轉身，把臉埋進對方的脖頸裡。
「我們把悟丟在這裡開溜吧。」
說不定等她回到學校術式的效果就過去了呢？！
懷裡突然縮水的同期又小又軟，讓夏油傑都不敢太用力。他聽到千川結月的話沒忍住用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目光落到外面：「大概不太現實。」
在另一個方向把詛咒都解決掉了的五條悟隨便一掃就看到了夏油傑，還有一一
「欸？！等等，這是結月？」
聽到五條悟的聲音，企圖當個鴕鳥裝死的千川結月還沒來得及威脅他，就聽見了少年的爆笑聲。
「哈哈哈哈，不是，你為什麼會中詛咒啊？太搞笑了吧！」
五條悟一笑，原本忍住笑意的夏油傑也開始跟著笑。
「有什麼好笑的啊！不能出現失誤了嗎！」
千川結月沒忍住回頭怒視五條悟。
女孩子幼嫩的臉蛋顯得肉嘟嘟的，五條悟一臉意興盎然地湊過來，伸出雙手捏住千川結月的臉頰往兩邊扯：「結月小時候的樣子還是挺可愛的嘛。」
千川結月簡直要眼神死了，她一邊伸手去掰五條悟的手，一邊口齒不清地罵他：「你輕一點啊混蛋！」
第64章
知道千川結月突然變成了小孩子,家入硝子果斷拋棄了實驗室裡那正等著她去解剖的咒靈。
在回高專的路上，夏油傑很貼心地給千川結月買了一身童裝，讓她不至於在初春的寒意中因為衣服不合身而著涼。
只是,這身由少年獨自去買的衣服,有點太過於幼稚了。
雪白軟糯的羊羔絨外套上,兩只三角形的耳朵墜在滾滿貉子毛的帽子上，衣擺正中央的下方還有一根尾巴一樣的裝飾,
千川結月抓著衣服後面的那根綁著蝴蝶結的貓尾巴,看著夏油傑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只是人變小了，意識沒變啊。」
面對小姑娘的指責，夏油傑抬起手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鼻尖,然後神情微妙地移開目光：「店員推薦的,我沒注意。」
實際上夏油傑進店的第一眼就看中了這件穿在試衣模特上的衣服，他覺得應該會很適合突然變成幼年期的女孩子。
「這不是挺可愛的嘛！」
五條悟眼疾手快地把千川結月外套上的帽子拉起來，抓著手機對她一頓狂拍不止還一臉興高采烈地抱著她一起自拍。
帽子上兩只雪白的貓耳支棱了起來,千川結月當即就要去搶五條悟的手機,卻意識到她這個樣子壓根就沒有勝算，於是改成擋臉。
但是擋臉也沒有用,她變成了小孩子,體內的咒力也不穩定，壓根就沒辦法阻止力氣大得跟猩猩一樣的五條悟。
掙扎無果的她被抓著手拍了不知道多少張照片。
發現五條悟力道沒個輕重的把小姑娘的手都磨紅了，看戲看夠了家入硝子伸手把千川結月從五條悟的魔爪下救了出來。
「小心點,現在這個這可不是能和你打架的結月啊。」
剛剛把皺著臉瞪他的小姑娘設成手機待機畫面的五條悟,看著千川結月手背上泛起的紅痕有些不好意思地咕噥了一聲：「小孩子也太脆弱了吧。」
他已經很輕了！
被揉得東倒西歪的千川結月頓時撲進少女軟綿綿的懷裡，十分感動地說：「果然只有硝子最好了！」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頭頂的家入硝子摸著她的腦袋笑了一聲,對五條悟說：「等會記得把照片也發我一份。」
千川結月頓時僵住了。
在同期們無良的大笑聲中,憤怒的小女孩聲音格外明顯：「那只咒靈還在，有本事大家一起變小啊！」
千川結月變成了四五歲的小孩子的模樣，五條悟秉承著絕不浪費的原則，火速訂好了游樂園的門票，務必要體驗一番兒童票的優惠。
持三張學生票和一張兒童票的一年級四人檢票進了游樂園。
已經放棄掙扎的千川結月安靜地牽著家入硝子的手，看著五條悟興衝衝地買了一只卡通氣球回來，蹲在面前給她系到手腕上。
「要不要再留個號碼什麼的？萬一走丟了也好找家長。」
千川結月仰頭看了看頭頂那只面目猙獰的大白鯊氣球，然後又看向面前笑容燦爛的白發少年，面無表情地說：「再說一遍，我只是人變小了，智商沒變啊！就算一個人回高專都不會有問題的！」
因為還是第一次帶『兒童』來游樂園玩，正在查看地圖上有哪些兒童可玩項目的夏油傑聞言隨手捏了捏小姑娘頭頂的那兩個小揪揪，聲音含笑：「氣球有了，是不是還差個發箍？」
五條悟頓時眼睛一亮，一手握拳捶了下自己的掌心：「沒錯！」
然後行動力MAX的少年一把抱起同期，一陣風似地卷進了游樂園的禮品店裡。
氣球系好了，可愛的發箍也戴上了，終於能夠去玩游樂項目的千川結月卻因為身高原因被她所有想玩的項目拒之門外。
五條悟湊在夏油傑身邊看了眼地圖：「現在最適合結月的項目就是旋轉木馬呢，我們去玩旋轉木馬吧！」
其實千川結月本身對旋轉木馬這種項目沒有很大的抗拒心，她十五六的歲時候和中也他們去游樂園玩的時候還坐過。但是現在變成小孩子後，卻莫名覺得十分羞恥。
「我不要。」
「去嘛。」
「不要！」
「明明就很適合欸。」
眼看著五條悟想要來拉她，千川結月隨手抱緊了身旁的柱子：「我不要！我餓了，我要去吃東西！」
見千川結月態度堅決，夏油傑蹲下身來，視線與她齊平地溫聲安撫道：「那我們就先去吃東西，結月想吃什麼？」
正當千川結月准備松開柱子答話時，旁邊突然插入了一道高昂的童聲。
「我不要！我就要去吃炸雞！」
四個人一齊轉頭看過去。
「你們答應過我可以吃炸雞可樂的，不能講話不算數！」
一個穿著背帶褲的小男孩抱著父親的腿大聲鬧著，他的媽媽蹲在一旁一臉溫柔地勸說著什麼。
千川結月看著眼前這既視感有點強的一幕，忽然感覺到了窒息。
家入硝子憋著笑回頭，看看兩個DK又看看一臉凝滯的小蘿莉：「一家三口也很適合你們欸，結月喜歡男媽媽嗎？」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笑容微僵的夏油傑，在腦海裡回憶了一番對方以往的體貼後，有些蠢蠢欲動的想要點頭。
但是，五條悟忽然的爆笑聲拉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噗哈哈哈哈。」白發少年笑彎了腰，鼻梁上的小墨鏡因為他的動作微微滑落，那雙露出來的蒼天之瞳泛著水潤的光澤，「男媽媽，哈哈哈，這不是超適合你的嘛傑！」
勉強保持著笑容的夏油傑看著千川結月那微妙的神色，抬手用力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把她想要說話的心思給按了回去，然後笑容可怕地站起身看向摯友：「我們去旁邊談談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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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樂園的主題餐廳裡，在路上已經相互動手動腳鬧了一路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去排隊點單，家入硝子帶著千川結月占位置。
家入硝子看了眼蔫噠噠的，像是小貓一樣趴在桌面上的同期，目光柔和地伸手摸摸她的頭：「累了嗎？」
被兩個DK亂糟糟地抱回來，又經歷了一番雞飛狗跳的拉鋸戰，小孩子的身體大概吃不消的。
千川結月用腦袋拱了拱頭頂上的手掌：「心累...」
有些事情放在平時可能不會覺得怎麼樣，但大約是突然變成小孩子關系，羞恥心都陡然拔高了不少。
「累了的話等下吃完東西就回去吧，反正五條的目的也達到了。」
「唔。」千川結月抬起雙手，托著下巴看向排隊區的兩名少年，「但是來都來了？」
「不要這麼縱容他們啊。」家入硝子本來是想捏捏同期的臉頰吸引她的注意力的，但卻因為手感實在太好，沒忍住伸手搓了搓。
被擠成小鴨子嘴的小蘿莉目光茫然地看著面前的淚痣少女。
「主動權，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上比較好吧。」家入硝子有些意味深長地說。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的同期眨眨眼，然後又轉動眼珠去看DK們，這一看就陡然睜大了眼睛。
「硝子！」
「嗯？」
家入硝子跟著千川結月的目光轉頭去看。
那兩個在排隊點單的少年正在被一群JK們搭訕。
「你說得對，不能這麼放過他們！」
家入硝子聞言挑了下眉，感覺到嫩滑的觸感從手中溜走，於是轉回腦袋，只堪堪看到小蘿莉黑漆漆的發頂消失在桌面邊沿。
穿著可愛小貓外套的小蘿莉「噠噠噠」地跑向了兩名少年，然後在少年們有些驚訝地目光中，一把抱住夏油傑的腿，扭頭朝五條悟吐字極為清晰、聲音極為洪亮地喊了一句：「帕帕！」
變成小孩子之後羞恥心就一直在上躥下跳的千川結月現在已經無所畏懼了，再加上上次在電影院裡被整的那次，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反正等我變回去就沒有人認識我，社死也只是這一會兒！
千川結月感覺到夏油傑大腿的肌肉都在這一瞬間繃緊了，五條悟臉上的表情也凝滯了，呆愣愣地看著她，嘴巴翕張了幾下也沒吐出一個字來。
周圍的人也都被這一聲脆生生的『爸爸』吸引了目光，當看到被喚做『爸爸』的人是一位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少年時，還有一些小小的議論聲。
搭訕的JK們恍然回過神來，看著和白發少年一點都不像的小蘿莉，有些遲疑地笑起來：「這是你們妹妹嗎，真-->>
可愛啊，哈哈。」
「不是妹妹！」
千川結月一邊說，一邊扯了扯夏油傑的手，示意他把自己抱起來。
被那一聲「帕帕」震得還沒回神的夏油傑下意識地彎腰抱她。
「欸？不是嗎？抱一一」
在JK們不知所措的目光中，千川結月一只手抱緊了夏油傑的脖子，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再指了指五條悟，重申：「是父女！」
五條悟/夏油傑：！！！
被開玩笑說一家三口和被同期當眾喊爸爸，這是完全不一樣的事情吧！結月你的羞恥心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坐在位置上的家入硝子看著兩名少年無言以對的表情，人都快笑到地上去了。但是還沒等她緩過氣來，就見被抱著的同期忽然又說了什麼，然後朝她這邊指了指。
面對那群JK們復雜無比的目光，家入硝子逐漸笑不出來了。
嗯，謝謝，她不想無痛當媽也不想加入你們這個大家庭。
最後，皮一皮很開心的千川結月沒能逃脫旋轉木馬等一系列兒童游樂設施。
當一行四人從游樂園回去時，精神不濟的千川結月已經趴在夏油傑懷裡睡著了。
口中叼著棒棒糖的五條悟，看著趴在摯友懷裡睡得面色紅潤的小蘿莉，再想想之前游樂園裡那一聲震耳發聵的「帕帕」，不由得咂了下嘴。
「可真是太小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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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川結月在晚上的時候變回來了，但是她沒想到今天的倒霉還沒有結束。
在浴室裡哼著歌，慶幸自己明天不用以小孩子模樣面對班主任的千川結月，忽然聽到了一陣哢哢哢的紊亂機械聲，然後又『xiu』的一聲停止了。
滿頭泡沫的少女疑惑了一瞬心中冒出一點不詳的預感，隨即她被兜頭淋下的冷水被刺激得驚叫了一聲。
預感成真。
熱水器壞了，花灑裡的熱水突然變成了刺骨的冷水。
閃到浴室門邊的千川結月看著那破開水霧的毫無溫度的細密水柱，整個人都不好了。
為什麼會碰到這樣的事情啊！
她絕對，絕對不要洗冷水澡！
千川結月隨手取下掛在牆上的浴衣，正打算出去打個電話問問硝子能不能回來給她開下宿舍門時，便聽見了敲門聲。
「結月？」
是夏油傑。
大概是聽到她剛才的動靜，以為出什麼事了。
千川結月心中想著，然後一邊系上浴衣帶子，一邊張口應聲：「沒事，等一下。」
她順手拿過毛巾，把滿是泡沫的頭發包起來。
那直接借下傑的浴室好了，讓硝子從實驗室回來一趟也挺麻煩的。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的夏油傑正在推測結月剛剛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時，面前緊閉的宿舍門被忽然拉開。
「你...」剛剛怎麼了。
張口欲言的夏油傑突然就愣住了。
衣襟有些散亂的浴衣露出少女精致的鎖骨，一兩股濡濕的黑色發絲蜿蜒貼在纖細脆弱的脖頸，在還沾著水珠的肌膚像清晨綻放的花朵嬌艷欲滴。
「哦，剛剛洗澡洗到一半熱水器壞了。」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少年，隨口問道：「方便的話，我可以借一下傑的浴室嗎？」
「可以。」
千川結月的態度很自然，夏油傑也跟著順口答了。
但是等重新拿了毛巾的少女走進自己宿舍的浴室時，夏油傑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
浴室這種地方其實是很私密的空間，所有的生活習慣都會在這裡反應一二。
原本在寫任務報告的夏油傑聽到裡面隱隱約約傳出來的水聲時，再也寫不完第二個字了。
他開始不停地回憶浴室裡面有沒有什麼不合適的東西，通過記憶再三確認之前洗澡換下來的衣服是不是已經洗完曬到外面去了。
然後是。
結月過來的時候好像只拿了毛巾，那她...
停！
打住。
夏油傑放下筆，不禁捂臉嘆息。
不能再想了。
過了一會兒，裡面的水聲停了。又等了一會兒，夏油傑聽到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他沒忍住抬頭看過去，女孩子擦著還在滴水的長發裹挾著氤氳的熱氣一同從浴室裡出來。
被熱水充分浸透的肌膚泛著誘人的粉色，那雙看過來的銀色眼瞳也濕漉漉的，神態爛漫卻又帶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嫵媚。
冷不防地看到這樣的一幕，夏油傑的喉結下意識地滾了滾，旋即有些狼狽的移開目光。
喜歡的女孩子從自己的浴室裡洗完澡出來...
真的不能怪他思維發散。
洗澡出來的千川結月渾身都很放松，她擦著頭發走到夏油傑的桌邊湊過去看了一眼。
「還在寫任務報告嗎。」
「嗯...」
熱氣混雜著熟悉的沐浴露香味一齊湧過來，給夏油傑一種她渾身上下都沾染著屬於自己的氣息的錯覺。
明明還隔著一些距離，但是夏油傑卻莫名感受到了壓迫感。
耳尖滾燙的少年不禁在心底苦笑了一聲。
結月好像也...太信得過他了。
千川結月隨意掃了眼任務報告上的內容，正打算說什麼，卻忽然停了下來。
她看著夏油傑那幾乎快要紅透了的耳朵，眨了下眼睛。
這是在不好意思嗎？為什麼？
千川結月低頭看了看自己，好好的一點多余的都沒露啊？
隨後，她又看了看浴室的方向，似乎有些明悟。
因為少女的噤聲，房間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好像就連空氣都要緩慢凝固住了。
夏油傑只能聽到耳邊的呼吸聲和自己那越來越重的心跳聲。
忽然，有什麼微涼的東西觸上了自己的耳垂。
夏油傑頓時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少女帶著一些氣音的疑惑鑽入耳廓，讓他僵在那裡不敢亂動。
「傑的耳朵好紅欸，臉上好像也很燙的樣子，是生病了嗎？」
纖細微涼的指尖蹭著冰冷的耳釘揉了下豐潤的耳垂，千川結月看見少年耳根處迅速泛起一層薄粉然後一路蔓延至脖頸。
哇哦，現在竟然這麼純情的嗎？！
第二個周目那個抱著女朋友睡覺都面不改色的人是誰？真的是你嗎？！
「沒、不是。」耳朵上的觸感讓夏油傑繃緊了渾身的肌肉，狹長的狐狸眼微微彎起，勉強露出一個鎮定自若的笑容來，「大概是空調溫度太高了。」
「哦。」
千川結月隨口應了聲。
她其實對夏油傑的耳垂好奇很久了。第二個周目時，礙於一些奇怪的矜持，一直沒敢對當時名正言順的男朋友做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但是現在...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不敢和她對視的少年，笑眯眯地說：「我能把傑的耳釘拆下來嗎？」
聽到她的話，夏油傑在心底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應道：「可以。」
語氣無奈又縱容。
千川結月把毛巾搭到肩上，然後興致勃勃地伸出雙手摸索著去拆夏油傑的耳釘。
臉旁散落的長發被溫柔地撥到耳後，卵石一樣的耳釘很快被小心翼翼地拆了下來，被人動手動腳的黑發少年逐漸不復之前的慌亂。
夏油傑感受到少女纖細的指尖好奇地捏住自己的耳垂捻了捻，然後又順著柔軟的耳骨磨蹭著往上摸。
比起某些暗示性的意味，更像是個小孩子找到了什麼新奇的玩具。
被摸得頭皮發麻的夏油傑藏在桌下的手反復握拳又松開，最後有些哭笑不得的在心底嘆了口氣。
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開竅啊。
第65章
夜蛾正道拉開教室門時,四名學生都安靜乖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寫作業，一點都看不出兩秒鐘之前他們還頭對頭地湊在一起玩牌。
對此一無所覺地夜蛾正道把手中的平板遞給坐在前面的千川結月，然後站到講台上,撐著手看著下面的學生。
「你們這一次有個調查任務。本來調查這種事情不該輪到你們來做的,但是這次的情況有點棘手。」
在夜蛾正道說話間,千川結月已經點開了平板上的文件。
半個月前，『窗』在宮崎縣觀測到了詛咒,隨即就派遣了輔助監督前往調查情況。
詛咒的位置是宮崎縣一座較為偏僻的村莊裡,輔助監督在村子裡發現了一些咒力殘穢的痕跡，卻沒有找到詛咒。
在經過一番簡單的調查後，輔助監督得知村子裡最近有兩名村民莫名失蹤。
雖然報警了,但是警方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痕跡再加上失蹤的都是和家裡有矛盾的青壯年,被『也許是想脫離村子離家出走也說不定』的這種說法，草草定案了。
本來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也不至於要讓他們去接手這個調查任務。
但需要定時聯系的輔助監督在這不久後就失蹤了,『窗』第二次派進去的術師同樣也是了無音訊。
這才把事情轉交到高專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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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偏僻嘛。」
從新干線下來轉乘地鐵,然後又坐了三個小時車的千川結月在下車後沒忍住伸了個懶腰，感覺自己一身的骨頭都在「哢哢」作響。
路途雖然遠,但是村落裡有路況良好的水泥路,外頭的公路上也有不少來往的車輛。
一開始聽說青壯年都外出打工去了的時候，千川結月還以為會是那種蕭條冷清的小村子。
旁邊的五條悟掃了一圈周圍的大山，懶洋洋地開口：「不過這裡衛星地圖上都不一定找得到吧。」
「是,這個村落雖然偏僻但因為隔壁山頭毗鄰一個旅游景點,所以路過這邊的人流量還是不少的。」送他們來的輔助監督解釋道，「也正因為如此,高層希望能夠盡快解決這件事情,如果詛咒一旦爆發出來波及到另一邊,損失將無法預估。」
還真是所有麻煩的事情都丟給他們來做啊。
千川結月抿了下唇，有些不自覺地去看身邊雙手插在口袋裡，神情散漫地咬著棒棒糖的白發少年。
所以傑叛逃之後，咒術界的重擔幾乎都壓到了他一個人的身上啊。
大約是千川結月的視線停留得過久，五條悟轉過頭來，鼻梁上的小墨鏡隨著他的動作稍稍滑落了一點。他看著少女眼底那些還沒消褪的復雜情緒，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結月你不會是在擔心我們搞不定這個吧？」
他的話引得夏油傑和輔助監督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千川結月張了張嘴，隨後露出一個無語的表情：「是啊，我擔心哪天腦子不夠用了然後你就被人關進貓籠啊。」
「哈？你在說什麼怪話啊。還有，老子哪裡像貓了啊！」
五條悟說著就要伸手去捏千川結月的臉，被她動作極為熟練地躲開。
在同期們吵吵鬧鬧的背景音中，夏油傑朝一臉『我是誰我在哪這是在干什麼』的輔助監督微笑道：「我們會盡快的。」
「啊哦...」輔助監督將目光從打鬧的兩人身上收回來，早就聽說東京校這一屆的一年級不著調，原來一點都不假啊。
他收起情緒繼續說：「各位的落腳點就是身後的這間房子，裡面的生活用品都安排好了。由於失蹤原因尚不明朗我會在之前路過的那個村落裡待命，如果有什麼需要也可以提前告知我。」
也就是在這個村落裡過夜的只有他們三個人，對這種情況夏油傑到是一點都不意外。
見他們沒有什麼疑問了之後，輔助監督開車離開。
趁著時間還早，三人在村子裡簡單地轉了一圈。
路上看到的村民果然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對三名高中生的態度算不上熱絡但也並不冷漠。更准確的來說，就是對待陌生人的正常態度，一點都沒有許多偏僻村落裡那種排外感。
而之前任務情報裡標注的有咒力殘穢的地點也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干干淨淨了，並沒有什麼發現的千川結月站在長滿青苔的石牆上眺目遠望周圍青翠蒼茫的大山：「我們不會要去山裡找詛咒吧？」
雙手插在口袋裡的五條悟也輕輕一躍就跳上了石牆，站到了同期的身邊和她一起往遠處看：「反正不在村子裡。」
「但是這樣的話。」沒有去石牆上湊熱鬧的夏油傑想了一下，「最開始進來的輔助監督為什麼會在獨身一人的情況下進入山裡？」
大多數輔助監督的體質也只比普通人強那麼一點，在發現詛咒的情況下，他們的首要任務並不是戰鬥而是收集信息。所以說，他們如果發現危險或者判斷有危險的話，應該是要第一時間選擇撤離或者聯系支援才對。
而這些失蹤的人唯一的一個相同點就是年齡範圍。
「去村子裡問問吧。」
大約是前後已經有過幾批人來問類似的問題了，村民看高專生們的目光開始變得有些警惕起來。
不過也正因為他們年紀小，被夏油傑以『聽說了靈異傳聞，所以想來探險』的理由，完美的糊弄了過去。
「你們如果是想探險那可就找錯地方了。」脖頸上掛著一根汗巾的老人篤定地說，「我們村子偏，大家也都知根知底的。如果不是衫田家那兩個孩子突然不見了，村裡很多年都沒聽說過什麼讓人擔心的事情了。」
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千川結月好奇問道：「那就沒有什麼流傳很久的靈異傳聞什麼的嗎？我之前有個同學來宮崎這邊玩，收集不少有趣的故事。」
「沒有沒有。」老人擺擺手，語氣裡有著一些微妙的不滿，但不是針對他們，「你那同學來的肯定不是我們村子吧，喜歡搞這些噱頭吸引人來玩的都是隔壁村子，我們這邊都是本分的老實人。」
說完，看起來從才地裡回來的老人提著自己的籃子慢慢悠悠地離開了。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千川結月抬頭看向輔助監督說過毗鄰旅游景點的那片山頭，「會不會是那邊的詛咒影響到了這裡？」
老人看起來六十多歲，如果他都這麼篤定村子裡關系和睦，那麼又哪裡來的負面情緒滋生詛咒呢？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不過還是等去山裡看看再說吧。」
輔助監督給三人安排的落腳點是臨時和村裡人租借的一戶建，房子看起來有些年歲了，家裡的年輕人常年外面工作不回來，只有一個五十歲多的大嬸獨居。
不知道房東是生性好客還是因為輔助監督給了足夠多的錢，又或者兩者都有的原因，房東太太對他們十分熱情。
見到三人回來，立即就端出洗好的水果招呼他們，說等會就能吃飯了。
千川結月覺得他們在這個村子裡最好的打聽消息的渠道應該是這個房東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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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支著一條腿大大咧咧坐在榻榻米上吃水果的五條悟，又看看坐姿挺拔溫潤而澤的夏油傑，心想哪個會更受女性歡迎簡直一目了然。
才坐好的夏油傑被同期一把拉起來，拽著往廚房的方向走：「我們問問房東。」
直接被忽略的五條悟連吃東西的動作了都頓了頓，滿臉寫著：為什麼無視我？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房東太太。」千川結月拉著夏油傑站在離房東不遠的距離，既不會打擾她做事又不會因為距離過遠而顯得不禮貌，「我們的課外作業需要寫一份軼聞錄，村子裡有什麼傳說嗎？」
「軼聞錄？」
「嗯，比如說一些只流傳於人們口中的靈異傳說什麼的。」
「哦哦哦，這種啊。」手腳麻利的房東一邊用翻動著鍋裡的食材，一邊隨口問道，「你們現在的課業這麼麻煩啊，不愧是大城市的孩子。」
「是啊，如果完成不了的話老師可能不給學分，期末就拿不到好成績了。」夏油傑十分配合地說，「阿姨有什麼故事可以說給我們聽嗎？」
「我說呢，怎麼會有小孩子跑到這種偏僻的鄉下來。不過要找這種傳說的話，隔壁村會比較多。」
聽到和之前那個老人相差無幾的話，千川結月不禁揚眉：難道問題真出在那邊？
還沒等他們答話，正在盛菜房東像是想起什麼，端著盤子朝他們笑道：「不過要是怕考試成績不好的話，可以去山上向龍神許個願試試？」
龍神？許願？！
千川結月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欸？不是說沒有靈異傳說的嗎？」
「嗐，小姑娘，這話你在這屋子裡說說就算了。」房東好脾氣地笑笑，「如果在外面把龍神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歸到一起，可是會被趕出去的。」
千川結月和夏油傑對視了一眼，覺得他們可能找到了事情的一些原因。
說完，房東看著面前並肩站著的兩名高中生，忽然又露出一點揶揄的笑容來：「不止學業，我小時候還祭祀龍神的時候，許姻緣也是很靈的。」
嗯？
聽到這話，千川結月和夏油傑都是一愣。但房東打趣完他們之後，就很貼心地端著菜離開了。
小孩子還是需要空間的嘛。
千川結月看著房東太太的背影想了下。
「這是在暗示我要有男朋友了嗎？」
旁邊的夏油傑頓了頓，臉上的神色有些奇怪：「結月有喜歡的人了嗎？」
千川結月仰頭看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曾經在新年的時候許過一個願望。」
聞言，夏油傑也看向千川結月，那副垂眸聆聽的模樣讓千川結月莫名覺得他好像有一些緊張。
「希望神明可以給我一個從頭發絲到腳趾都完美符合我審美的男朋友。」她彎起眼睛微微笑了一下，慢慢地說，「許兩次願的話，怎麼著也該實現一點吧。」
就算現實裡找不到，她還不能在游戲裡找個代餐嗎？！
吃過飯，三人趁著太陽還沒完全下山，鑽進森林裡去找房東所說的那棵許願的藍花楹樹。
灰白色的天空下，一顆粗壯高大的藍花楹樹孤零零地佇立在一處山包上。遒勁的樹干大約需要三到四個成年人才能合抱得攏，枝繁葉茂的樹冠幾乎遮天蔽日。
千川結月走近才發現，一些低矮的樹枝上還掛著一些簡陋的許願牌。她隨手翻開一個木牌，上面的字歷經風雨，只能勉強分辨出『順利』二字。
「這麼大的樹，得好幾百年了吧。」
「嗯。」夏油傑也隨手翻了下那些木牌，然後遲疑了一下，去看千川結月，「結月...要許願嗎？」
被問到的千川結月還沒答話，五條悟的聲音就率先冒出了出來：「許願？什麼許願？」
「下午房東說，這棵樹求姻緣很靈的。」千川結月隨口說。
「求姻緣？為什麼會把這種事情寄托在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上啊！」五條悟的表情頓時奇怪了起來，「不過，結月你要是這麼擔心自己找不到男朋友的話一一」
「悟有發現什麼嗎？」
夏油傑的聲音打斷了五條悟的話，DK們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但是還沒等他們用眼神廝殺個所以然來，就聽千川結月說。
「的確有點擔心，又要長得好看。」
DK們的耳朵瞬間支棱起來，他們對自己的臉很有自信！
「比我厲害。」
這個...努努力打成平手或許也能算？
「還要性格溫柔又合拍。」千川結月琢磨了一下，「這個要求好像有點難找？」
「難嗎？」五條悟心想，你這不是就在說我嗎？果然是對老子有意思吧！
「不難。」夏油傑說，所以結月到底是沒有往那方面想啊。
好巧，兩個DK都覺得自己符合標准。
聞言，千川結月看了看似乎若無其事的兩名少年，臉上雖然在笑，但是眼底卻悄然劃過一絲惋惜。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求姻緣的話題告一段落，高專生們開始認真工作起來。
把周圍都轉了一圈後，五條悟仰著頭面對著藍花楹樹往後倒退著走了幾步：「不在這裡。」
「那還是要去隔壁村子看看嗎？」
「也不一定。」五條悟想了想，「既然這個村子裡信龍神的傳統由來已久的話，那麼以前肯定有過祭祀之類的東西。找到相關的東西，說不定就能找到咒靈。這大概也能解釋輔助監督為什麼會進山的原因？」
千川結月和夏油傑覺得五條悟的話很有道理，找到方向後，事情的梳理就逐漸順暢了起來。
「以輔助監督的角度來說，他肯定不會深入山裡的腹地，而且後面進來的術師也是很快就失蹤了，所以我們先沿著山腳找找？」
山裡光線逐漸暗了下來，三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崎嶇的山路中。
「還有一個問題，既然已經存在這麼久的話，為什麼最近才有人失蹤，而且還是年輕人？明明村子裡的老人更多吧，一下子失蹤兩個年輕人，總覺得有點蹊蹺。」
夏油傑繞開面前的水潭，扶了後面的千川結月一把，斟酌著說道：「或許是敬畏之心？」
「為什麼這麼說？」
「村裡的老人都不會對外人提起這件事，大約是在他們心裡『龍神』是十分特殊的存在吧。這樣一來，就算看到和以前祭祀相關的東西，也會心存敬意的繞開。但對於受影響不深的年輕人來說，就不一定如此了。」
千川結月想了想，然後頗為感慨地拍拍少年的手臂：「很好，我們以後不做咒術師的話，還可以去當偵探。」
夏油傑聽見少女說起『以後』，彎起眼睛朝她微笑著說：「是個不錯的注意。」
第66章
人口稀少的村落在入夜後就徹底安靜了下來,路邊零星的路燈勉強撐起厚重的夜色。
千川結月站在山坡上看著不遠處的村子：「要是帶手電筒來就好了，夜晚的視野太差了。」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完全入夜後幾乎就全靠五條悟的『六眼』在找殘穢的痕跡。
「但是如果山裡有燈光的話,會引起村民們的注意。」夏油傑看了看已經把千川結月庫存都吃光了的摯友，試探著提議道,「要不然我們明天白天再來？」
小墨鏡已經摘下來的五條悟嚼碎口裡的水果硬糖，語氣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找完這一片吧。」
三人又開始重新移動。
走在五條悟身後的千川結月突發奇想：「我們要是在這裡罵那個龍神,會觸發什麼意外驚喜嗎？」
五條悟聽到她的話不由哼笑了一聲：「你可以試試。」
很明顯不覺得這樣有用。
「反正也是無聊。」腳底沾了不少泥巴的千川結月踢踢踏踏地走著,「不過信仰『龍』的話,希望這個咒靈不要長得太奇怪,畢竟隔壁華夏傳說裡的那些龍都超帥的！」
夏油傑聞言笑了一下：「我覺得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比較好。」
咒靈是負面情緒和想像的集合物,多種異聞裡賦予的特征結合到一起，只會誕生出醜陋的怪物。
他的話音剛落，走在前面的五條悟忽然就停了下來。
五條悟盯著路邊草叢裡那團不起眼的黑影看了會，然後轉身朝千川結月勾勾手指：「來吧,該你觸發驚喜的時候了。」
夏油傑撥開黑影附近的野草,借著手機微弱的屏幕光芒能勉強看清是一個神龕。
久經時間風蝕的石頭神龕外部已經布滿了青苔,但裡面供奉著的石雕還能看清大概的樣貌。
一條四爪都踏著祥雲的龍。
當千川結月一腳踩著神龕外部,並且口出狂言說所謂的『龍神』就是個渣渣的時候,突兀的銀色月光以她為中心往外散開,周圍的山林突然變成一種明亮到不可思議的夜色，就像是電視裡的夜戲,能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哇哦。」
和他們面朝方向不同的五條悟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感慨,千川結月和夏油傑跟著轉頭一一
之前他們見過的那棵藍花楹開了滿樹的花朵,盈盈的月色仿佛為那藍紫色的花瓣鍍上了一層光紗。最重要的是,那棵花樹下還盤踞一只鹿角蛇身的龐然大物。
威風凜凜的龍首抬起,動作間,身軀堅硬的鱗片上有琉璃色的虹光閃過。
千川結月睜大眼睛，一臉驚喜地抓住夏油傑的胳膊：「這只咒靈超帥的欸！」
「是。」夏油傑顯然也沒想到竟然能碰見這樣一只威猛又帥氣的咒靈，畢竟奇形怪狀是咒靈的基操了。
隨著咒靈朝外來者發出狂怒的吼叫聲，未完成的領域裡刮起了呼嘯的強風。
但是這次進來領域的人類比咒靈之前遇到過的所有人都要強，在對方三人抓寵物一樣的談笑間，眼睛迷糊得都快出現蚊香圈的咒靈被藍色的咒力揉成一團可憐兮兮地砸在地面上，然後化作扭曲被黑發少年收入掌中。
領域破碎，當看著夏油傑把咒靈球吃下去之後，千川結月立刻興致勃勃地催促他把剛剛抓到的咒靈放出來看看。
威風凜凜的龍型咒靈乖順地盤踞在面前，五條悟摸著下巴感慨了一聲：「可以啊。」
千川結月伸手摸摸它的須髯然後是堅硬的鱗片。
「可以飛嗎？！」女孩子眼神晶亮的回首問道。
夏油傑見她這麼高興，也忍不住跟著微笑起來：「可以。」
「那我們飛一圈再回去吧！」
夜色中，普通人看不見的琉璃色長龍從群山環抱中衝出，昂頭翱翔於天際。
「這麼帥的咒靈，給它取個名字吧！」
「那...虹龍？」
「這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但是我覺得很好欸，一聽名字就能想到大概是條什麼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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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年級的新生入校後，正式升上二年級的千川結月確認了一番銀行裡的余額，通過詛咒師的暗網聯系上了伏黑甚爾。
准確來說，是聯系到了伏黑甚爾的經紀人一一孔時雨。
千川結月不確定伏黑甚爾是什麼時候接到刺殺星漿體的委托的，於是她直接和孔時雨說想要包下伏黑甚爾6月份的時間，在這期間他可以照常接其他的任務，但是如果她一旦聯系伏黑甚爾的話，對方需要立即停止當前的任務聽從她指令。
一般來說這種不確定因素過高而且一聽就很麻煩的委托，孔時雨是不會考慮的。但是千川結月直接開出了一個天價，並且表示如果後續有麻煩，他們可以直接出賣自己信息這一承諾，讓孔時雨猶豫了。
他思索再三後，沒有直接拒絕千川結月，只是說需要考慮一下。
千川結月並不擔心伏黑甚爾會不會答應。
對方要是同意這份合作自然是最好，她到時候只需要等著劇情往前走就行了，可以省不少事情。但如果對方不同意，也沒關系。她反正知道伏黑甚爾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只要殺掉他，同樣可以達到目的。
只不過這樣一來，她可能需要用其他的方式去收攏盤星教了。
「前輩，你的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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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思緒間，一罐冒著細密水珠的葡萄味汽水被遞到了面前。
千川結月收起手機，微笑著接過飲料：「謝謝。」
性格開朗的黑發男生也拿著一罐飲料在千川結月旁邊坐下。他一邊打開易拉罐的拉環，一邊盯著前方訓練場上正在進行體術訓練的人，眼神發亮地說：「夏油前輩超厲害的欸！」
聞言，正在喝著飲料的千川結月看了他一眼，然後笑著說：「灰原是真的很喜歡傑啊。」
灰原雄抓著後腦勺的頭發嘿嘿笑了一聲：「我的目標就是想成為夏油前輩這樣細心又強大的人，不管什麼事情都能完成得很好，還能夠照顧到周圍人。」
「嗯。」千川結月點了下頭，雖然話沒說錯，但是她覺得灰原雄的濾鏡好像有點厚。如果被歌姬聽見，大概要抓著這位後輩的肩膀使勁搖晃，試圖讓他清醒一點，不要被那兩個垃圾污染。
「啊，我不是說其他前輩就不好的意思，而是大家都各有各的特點，但我個人比較傾向於夏油前輩！」
抒發完對偶像的崇拜後，黑發少年想起自己身旁這位也是前輩，連忙打上補丁。
「我知道。」千川結月看著朝氣蓬勃的少年，笑盈盈地說：「傑也跟我說過，灰原是一名很優秀的後輩呢。」
這一屆的一年級就只有兩名男生，一個是千川結月在之前的周目裡就見過的七海建人，一個就是面前的灰原雄。
明顯和夏油傑關系要更好的灰原雄沒有在之後的歲月中出現過，大抵是在中途出現了什麼意外吧。
千川結月忽然想起夏油傑曾經跟她說過的【咒術師替他人支付代價】這句話。
會是因為關系好的後輩，在任務中意外犧牲嗎？
畢竟，從事咒術師這個職業的話，你永遠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會哪個先來。
想到這裡，千川結月大口喝掉手中的汽水，然後一把拽起身旁的灰原雄：「好了，休息時間結束。」
她不知道灰原雄什麼時候出事，但是求人不如求己。在事情到來之前，先把自身水平提上去吧。
「啊好的！」
沒過幾天，千川結月收到了孔時雨的回復，他們答應了千川結月的委托。
將一半的定金給對方轉過去後，千川結月看著驟然縮水的銀行卡數字，決定趁著夏天要來了好好做一段時間的任務。
千川結月不但積極的接任務，而且還從兩名DK手中拿走了不少等級高的任務。
五條悟對此十分不解：「你從去年就開始攢錢了吧？怎麼看起來像個無底洞似的？」
咒術師的任務風險高，報酬高。2級任務的報酬就抵得上普通白領一年的工資了，再往上的任務金額更是高得嚇人。
以千川結月去年一年的任務量來說，她至少有個9位數的存款才對。
「無底洞啊...」千川結月想了想，然後認真地點頭，「也可以這麼說吧。」
伏黑甚爾是真的貴！他這單子接的，不比他們咒術師能賺錢多了？！
五條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兩名DK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後，到底沒有追問她要錢干什麼，只是說如果有需要他們幫忙的話可以隨時說。
千川結月看著少年們眼底的關切，良心小小的痛了一下。
下個周目我會好好對你們的！
在忙碌的任務中，時間很快到了六月。
千川結月算著星漿體任務發布的時間，提前和夜蛾正道請了假。
說真的，要是他們三個人一起出任務還失敗了，那也太丟臉了。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兩位最強吧，反正之前就是他們倆的任務。
當千川結月叼著冰棒在家裡愉快地玩游戲時，她接到了五條悟打來的電話。
少年說她請假不在學校太可惜了。天元指定他們去做一個任務，如果她也在的話，這一個任務的報酬可以讓她休息好幾天。
千川結月知道這是如期而至的星漿體任務，而如無意外的話，在兩天後同化的那一天到來時，最強們的任務會失敗，名為星漿體的少女會死在薨星宮的地底。
電話那頭的少年簡單地和她解釋過什麼是『星漿體』後，又問了她一個問題：【結月對這個任務怎麼看？】
聽到五條悟的話，千川結月把游戲暫停，然後拿下口中的冰棒丟開手柄往後仰倒在沙發上，輕聲說：「是想說『星漿體要是拒絕同化怎麼辦嗎』。」
這個問題，夏油傑在第一個周目的時候就和她說過了。
【結月你其實是我們肚子裡的蛔蟲吧？！】
五條悟的話剛一說完，緊接著就傳來一聲痛呼，大概是因為亂說話的原因被摯友揍了。
「我早就想說了，悟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找一些好的比喻啊？！」千川結月無語地抱怨了一句，然後繼續說，「歸根結底那是她自己的生命，如果拒絕同化就取消唄。」
別人或許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給出一個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回答，但是第一個周目就拿到星漿體身份的千川結月只會有這一個答案。
【我就知道結月肯定和我們一樣的想法！那些把話說得冠冕堂皇的老橘子就是一點風險不想冒，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老子遲早有一天要弄掉他們！】
銳利張揚，又無所畏懼的少年。
千川結月聞言笑了一下：「想做什麼就做，我會無條件支持你們。」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個詞：「永遠。」
第67章
在少年們出任務的期間,千川結月收到了不少他們發來的信息和照片。
有五條悟把詛咒師當背景自拍、有波瀾壯闊的大海、讓人食指大動的美食和深邃奇妙的海洋館。
因為詛咒師組織『Q』和盤星教的襲擊，照顧天內理子的黑井被抓去了衝繩，救出黑井後,他們一行人順帶在衝繩海邊玩一天。
五條悟在照片下面抱怨說：【我們都還沒有一起去海邊玩過呢。】
千川結月想了想自己的叛逃計劃，然後回復他：【等下半年不忙的時候可以去。】
-
在同化的這天下午,千川結月提前回到了東京校。
穿著制服的少女吃著糖，拖著下巴百無聊賴地坐在通往薨星宮的石階上。
當學校內的警報響起時,千川結月就知道山下的結界入口大概已經打起來了。
她才站起身來往下走了幾步就看到了出現在山道上的夏油傑,和他一起的還有兩名陌生的女性。
「結月？」
夏油傑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千川結月。
三人的步伐在面前停下來,千川結月友好地朝天內理子和黑井打了聲招呼,然後向夏油傑詢問道：「你們問過了嗎？」
夏油傑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麼事情，輕輕搖了下頭：「還沒。」
正當天內理子和黑井對面前的對話摸不著頭腦時，就見台階上少女朝她們看過來：「你做好同化的准備了嗎？」
「什、什麼？」
「如果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命運的話，可以在這裡轉身離開。」
千川結月的話對於天內理子來說就像一道晴天霹靂般,她甚至都分不清對方是認真的還是在試探她。
見千川結月已經把問題拋出來了,夏油傑對天內理子補充道：「結月是我們的同伴。在來高專之前,我們就一起商量過了。理子妹妹你要是不願意同化,可以就此離開高專,不用考慮後果和未來,這些都交給我們。」
聽著他的話，千川結月不由想起第一個周目時見到的夏油傑。
也是這樣溫柔又堅定。
這樣的一個人,她是真的不忍心他被現實擊垮,從此披上虛假外殼,欺騙自己和眾人以前的那個夏油傑已經不在了。
在等待天內理子的回答時,千川結月不露聲色地觀察那名負責照顧星漿體的黑井,她想著如果黑井有想要告密的意圖的話,就直接用術式改掉對方的記憶。
但是黑井在聽到他們的打算時，先是面露震驚，然後又露出了一些如釋重負和期待的神色。
看來，咒術界裡還是有不少的正常人嘛，千川結月想。
雖然千川結月知道沒有按時同化的天元會朝著非人類的方向進化，但這並不是能夠強行剝奪一條無辜性命的理由。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她是星漿體的時候也不願意就此死去，自然也不會強迫別人犧牲。她是個自私的人，自己都要沒命了，為什麼還要去管那些和自己無關的人？
實在不行的話，讓傑到時候把它吸收掉，異變自然就會停止了。
咒靈操術，用過的咒靈都說好。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赴死准備的天內理子，聽到他們的話之後視線一下子就模糊了起來。
還在念國中的女孩子，揪緊了制服的裙擺，淚如雨下地說出了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我果然...」
「還是想和大家，繼續在一起。」【1】
「那就離開這裡。」夏油傑微笑著說。
高專裡正因為伏黑甚爾放出來的咒靈而一團糟，夏油傑和千川結月帶著天內理子她們抄了小路離開高專。
在馬上就要離開高專的結界時，千川結月隱約聽見了另一邊山下傳來的「轟隆」聲。
這種動靜，無疑是五條悟的『蒼』，而且是咒力輸出極大的那種。
她頓了頓，然後轉頭看向夏油傑：「傑，你先帶天內離開吧，我去那邊看看。」
夏油傑也因為之前五條悟被伏黑甚爾捅了一刀而有些不放心，此時聽了千川結月的話，沒有猶豫地點頭：「學校這邊就交給你們了。」
當千川結月趕到高專正門的山腳下時，周圍靜悄悄的，只有一股淺淡的血腥味隨著燥熱的空氣一同湧動出來。
她快速地繞開面前的鳥居，然後在一片狼藉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滿身血污的白發少年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額頭和喉嚨都有觸目驚心的貫穿傷，鮮紅的血液浸透了黑色的制服在他身下彙聚成幾團蜿蜒的血泊。
千川結月頓時睜大了眼睛，微微張開的嘴唇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著。
她下意識地往五條悟那邊急走了幾步，卻又倏地停下來。
隨著距離的拉近，千川結月看清了少年那雙半闔著的眼睛。
比天空還要晴朗的藍眼睛蒙上了一層灰靄，像是已經燃燒了生命的星球，隨時都會被宇宙裡無聲的黑暗吞沒。
耳中嗡的一聲，渾身的血液在此時一股腦地湧向了心髒。
不，不會的。
手腳有些發軟的千川結月死死地盯著地上滿身血污的少年，然後用力地咬了下唇，拖著步子緩緩往後退去。
他不會死的。
你曾經在未來的時間見到了他，還成為了他的學生不是嗎。
千川結月拼命地暗示著自己，然後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了這裡。
他會活下來的，絕對。
正順著夏油傑等人留下的痕跡在高專裡找人的伏黑甚爾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伏黑甚爾是個出色的殺手，為了杜絕一切可能影響到任務的因素，他的手機一直都是靜音狀態，但是他最近設置了一個特殊的來電響鈴，那個在一個多月前開出奇怪條件的金主。
聽到鈴聲的伏黑甚爾舔了下嘴巴的疤痕，不悅地嘖了一聲，竟然是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嗎？
雖然不滿，但他還是接起了電話，心中懶洋洋的想著：反正最麻煩的六眼已經被解決掉了，後續應該花不了多長時間。
電話接通後，伏黑甚爾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聽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冰冷的女聲。
「出來，我在高專山下等你。」
伏黑甚爾詫異地挑起眉，但是電話那頭的人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脾氣還挺大。」從不對金主生氣的伏黑甚爾回頭望了一眼-->>
掩映在山林裡的廟宇似建築，然後露出一個饒有興趣的表情，「這可真是有意思啊。」
竟然有人預測到了一個月後的這個任務，提前布局嗎？那她為什麼要等這個時候才出現？目的是六眼還是星漿體？
而且聽聲音，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
伏黑甚爾快速過了一遍高專的情報，在一抹印像上打了個問號。
在山腳看到那個穿著高專.制服的少女時，即使之前已經猜到一些什麼，但伏黑甚爾還是有些驚奇。
「你們的同學關系有這麼差勁的嗎？」
少女的情報在腦海中浮現。
千川結月，高專二年級學生。精神類術式，體術精湛，特級術師評定中。
原本以為她會和其他兩人一起成為星漿體護衛的伏黑甚爾還因為她的術式頭疼不已，卻沒想到她在任務前就因私事請假離開了學校。
而現在她出現在這裡，明擺著是對一切都知情。
當千川結月扭過頭，看到那張與伏黑惠七八分相似的臉時，是有些懵逼的。
她之前竟然都沒注意到，伏黑...
伏黑甚爾難道是伏黑君的父親嗎？！
伏黑甚爾把手中的槍插到腰後，臉上漫不經心地笑道：「我聽說你們的同學關系不錯啊，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六眼去死？」
伏黑甚爾的話打斷了千川結月即將脫口而出的問題，她抿了下嘴唇，神色冷淡地說：「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現在帶我去盤星教。」
「盤星教？」伏黑甚爾眯起眼睛，也沒有問她想要干什麼，只是說，「這種出賣雇主的行為，可是會拉進黑名單的，你這不是砸我招牌嗎。」
「沒有人會來找你麻煩，這件事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伏黑甚爾看著一臉冷漠的少女，想起她的術式，頓時嗤笑了一聲，一臉玩世不恭地拖長語調：「好吧，天大地大，金主最大。」
黑吃黑這種事情伏黑甚爾也干過不少，只要不被人發現不就行了嗎。
在伏黑甚爾的帶領下，千川結月一路順利地進入了盤星教的總部。
進入通往盤星教祭壇的密道前，千川結月停下腳步，告知伏黑甚爾他可以離開了。
「剩下的錢，我會晚一點轉到你的賬上。」
伏黑甚爾樂得減少工作量：「多謝惠顧，以後有這樣的好事還可以找我。」
給錢大方，又不麻煩，雖然黑了一點，但出來混的，就要做好被人陰的准備嘛。
伏黑甚爾毫無負擔地想。
「不過我得好心提醒你一句。」千川結月想起伏黑惠和五條悟的關系，再想想今天的事情，腦子裡也是一團亂麻。
五條悟你的騷操作真的太多了。
伏黑甚爾聞言停下腳步，偏頭看著少女，垂眸的模樣表示自己在認真聆聽。
「悟不會死的。」千川結月抬眸看著男人的眼睛，語氣篤定地說，「我也還想有下次合作，所以你不要把自己浪死了。」
伏黑甚爾聽見前半句話，正想笑她，說自己已經捅穿了五條悟的腦子和喉嚨，他沒道理能夠活下來。
但是看著少女那堅信無比的神色，伏黑甚爾難得的懷疑了一下自己的手感。
不過，死沒死，很快就知道了。
他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然後轉過身，擺了下手：「好，多謝忠告。」
盤星教是一個存在了上千的宗教組織，他們唯一的信仰便是天元。時至今日，盤星教已經發展成了一個信念極端的宗教組織，他們絕對不允許有異物污染他們的『神』。
正是為了維護天元的純粹性，他們才雇佣了術師殺手，想要抹殺掉『星漿體』這一『污染源』。
今天就是同化的日子，如果他們信仰的神不再純粹，那麼教會很可能從今天過後就不再存在。
在這可以說攸關教會生死存亡的重要日子，盤星教內的核心成員都早早的在祭壇內等候殺手的消息。
當千川結月推開那扇厚重的鐵門時，原本有些嘈雜的室內慢慢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門口那個陌生的少女身上。
千川結月的視線緩緩掃過他們，聚集在祭壇的教徒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是他們無一例外的，都是普通人。
想像一下，如果追到這裡來的悟和傑看到這些人在慶祝星漿體的死亡時，他們肯定會很失望吧。
「你是...」一名梳著背頭，穿著白色教服的中年男人看向千川結月，透過她制服上的旋渦紐扣認出了她的身份，「高專的術師？！」
祭壇內徹底安靜了下來，那些教徒們一言不發地看著千川結月，那些黑沉沉的目光看起來還挺滲人的。
「所以，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嗎。」盤星教的法人代表，園田茂嘆息著說，「任務失敗，天元大人被污染，盤星教被術師消滅。」
他們似乎早已預知了自己的結局，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多的害怕之色，更多的是惋惜。
「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進入祭壇內部的千川結月松開門把手，厚重的鐵門在她背後緩緩合上：「活著，才是最大的懲罰。」
「領域展開一一一枕南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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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點時間把自己的咒力殘穢清理掉後，准備離開這裡的千川結月在盤星教本部外的石階上看到那個衣襟散亂的白發少年。
「嗨，結月，好久不見。」
少年雪色的額發上還留有凝固的血跡，脖頸處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正帶著愉悅到不正常的笑容和她打招呼。
千川結月有些呆呆地看著他。
反轉術式...
真的是在這個時候學會的啊。
見千川結月沒動五條悟走近她，歡快的語氣裡夾雜著無法忽視的興奮，那雙蒼藍色的眼睛亮得驚人。
「欸？是被嚇到了嗎？我在瀕死的時候學會了反轉術式欸！那個男人沒有把我的腦袋砍下來可一一」
千川結月一把揪住了少年的衣襟，喋喋不休的聲音被堵了回去。
柔軟的觸感重重地落在唇上。
五條悟頓時瞪圓了那雙瑩亮的蒼藍色眼睛，之前盤踞在腦海裡的那些什麼『天下地上，唯我獨尊』的想法頓時不知道被丟到哪個角落裡去了。
等、等等，戀愛過程不應該是先表白再親親的嗎？！
第68章
天內理子『死亡』,護衛任務失敗。
星漿體身份的暴露、行程的暴露，無一不在告訴人們，高專裡有內鬼而且地位不低。再加上少年身上的狼藉,讓人無法指摘他們為什麼任務失敗。
回到宿舍洗完澡出來的五條悟越想越不對勁。
結月難道是個什麼渣女人設嗎？！親完他之後就這麼沒名沒分的丟在一邊不管了？！
不行！他得去找她要個說法！
胡亂用毛巾擦了把頭發的白發少年，隨手套了件衣服就往外走。
五條悟剛剛拉開門,就看見了正作勢敲門的夏油傑，視線再往外挪一點,那個『渣女』正靠在宿舍的大門邊低頭玩手機。
夏油傑看著摯友臉上那氣勢洶洶的表情,不由奇怪地揚了下眉：「悟？」
橘紅色的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晚風吹拂過被籠罩在夕陽下森林,翻飛的樹葉帶起一片碎光浮動的漣漪。
二年級的四個人安靜地坐在高專最高處的塔尖上,他們放走天內理子的事情並沒有瞞著家入硝子。
聽完同期們任性又大膽的行為後，單手托著下巴的家入硝子也沒有太驚訝。
一腔熱血的少年們做出什麼都不會讓人意外，而且，她相信,如果真的有一天天元的進化威脅到了人類,他們會第一時間站出來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詛咒師集團『Q』已經瓦解了,那盤星教呢？」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到任務中來的家入硝子有些好奇地問道。
聽到同期的問題,五條悟看向千川結月沒有說話。他到的時候結月已經從盤星教裡出來了,雖然沒進去看,但也知道結月肯定放過他們了。
「他們發布懸賞的事情板上釘釘。」下巴抵在膝蓋上的千川結月目視著前方漫不經心地說，「應該很快就會被解散吧。」
千川結月給當時在場的所有教徒都留下了精神暗示,他們會按照她的指示從明面轉入地下,換一個殼子繼續運作,給她賺錢。
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現在他們的教義是一一積極建設和平美好的社會。
本身並不反人類的千川結月為了策劃自己的叛逃,臨時重溫了不少漫畫。最後根據她這周目得到的術式,她找到了一個絕妙的參考一一
火影忍者裡面的無限月讀。
將她的術式投射出去，讓霓虹所有的普通人都被種下『善良』的種子，之後只有『真善美』的他們將不再生出負面情緒，自然也就不會有詛咒。
一個非常純粹的『和平與美好』的世界就會自此誕生。
她這不比那個誰誰誰靠譜多了？！千川結月給自己的『大義』點了個贊。
不過具體的實施方法什麼的，咳，千川結月覺得船到橋頭自然直嘛，那個家伙叛逃了十年都沒干出點什麼花樣來，她只要不比他差就行了。
又商量了一會兒怎麼安排天內理子和黑井之後，四人才從塔頂上下去。
返回宿舍的路上，五條悟的眼睛一直盯著千川結月，對方那副無辜得仿佛什麼都沒發生的過的模樣讓他暗惱不已。
但是明明是她先親上來的吧！不應該要把表白補上嗎？！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五條悟終於在即將踏入宿舍大門時忍無可忍地一把攥住了千川結月的手腕，因為他的動作，一行四人都在宿舍門口停了下來。
五條悟在同期們疑惑的目光中一言不發地拉走了千川結月，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沒有跟上去。
肯定是人太多了不好意思！
給千川結月渣女行為找好了理由的五條悟把少女帶到無人的角落後，松開手，自信滿滿地看著她：「好了，你可以說了。」
「啊？」千川結月奇怪地看他，「說什麼？」
「你親了我難道不負責的嗎？！」
耳根泛起薄紅的少年色厲內荏地指責道。
恍然大悟的千川結月看著少年那雙眼神閃爍的藍眼睛，心想：十多年之後的五條悟被強吻了之後就算心裡想法再多，表面上也會端得好好的，展現出一一不就是一個親吻嗎，這種氣定神閑來。這就是少年和成熟男人的差距嗎？
只是，這個周目從一開始千川結月的主要目標就不是五條悟，她重點是打算報復夏油傑的來著。
現在發展成這個樣子，真的只是個意外。五條悟那渾身是血躺在血泊裡的模樣給她的衝擊太大了。
所以千川結月現在注定是要做一個一一渣了，但好像又沒那麼渣的渣女。
「抱歉，如果今天的事情讓悟誤會了的話一一」
「你什麼意思？」表情逐漸冷下來的五條悟打斷了千川結月的話。
「意思就是，只是個意外。」千川結月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之前以為悟出事了，一時衝動之下想看看你頭上的傷口，結果角度沒找好。」
聽了千川結月的話，五條悟幾乎是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這是怪我長得太高，和你身高不匹配是嗎？！」
>
/> 「...嗯。」
耳根的薄粉逐漸加重成憤慨的深紅，少年的胸膛快速地起伏著，臉上是一種難以置信又惱怒的神色。
想了想，千川結月輕聲說：「對不起。」
五條悟因為這一句話怒極反笑，急促的呼吸一下子就平復了下來。
「這樣的話就最好了，我也不用苦惱了。」那雙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面前的少女，一字一頓地說，「反正你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話音未落，他就瞬移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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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千川結月和五條悟吵架了，或者說五條悟在單方面生千川結月的氣。
原本三人一起行動時被夾在中間的人總是千川結月，但現在變成了夏油傑。
夏油傑看了眼雙手插在口袋裡目不斜視的五條悟，又看看身旁安靜吃糖的少女，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認命地當起調解員來。
「你們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五條悟的聲音又快又冷淡，顯然是不接受調解。
千川結月也跟著輕聲說：「沒怎麼。」
她的話音未落，五條悟頓時嗤笑了一聲，然後大步地把他們甩在後面。
都快把『我很生氣』這幾個字貼在身上了好嗎！
夏油傑把目光從五條悟的背影上收回來：「不能說嗎？」
「嗯，我說了悟大概會更加生氣吧。」
「那好吧，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悟不會一直生氣的。」
千川結月應了一聲，但心裡想：事關自尊心的問題，大概沒這麼好解決。
他們這次的任務地點是一處專門出產珍珠的海島，因為近半年來附近一直有漁民離奇死亡，事情被警方遞交到了咒術界。
因為景色秀美的原因，這裡已經被開發成了著名的旅游地區。而這天恰好是海之日，島上在舉辦盛大的節日慶典以此來感謝大海的恩賜，以至於島上的游客特別多。
越往裡走街上的人就越多，發脾氣離開的五條悟這會已經完全找不到了。
夏油傑根據少年離開的方向想了想：「要不然我們先分開行動吧？」
漁民出事的地點分了好幾個方向，島上這麼大，他們分開行動可能會快一點。
「好，我那去南邊。」
分開之後，千川結月還沒將任務情報裡提到的地點找完就接到了夏油傑的電話，對方告訴她五條悟已經把詛咒祓除了。
「生起氣來，效率會格外快嗎。」
掛斷電話的千川結月有些好笑地輕喃了一句。
正准備去和同伴們彙合的千川結月路過那些游客絡繹不絕的商店時，決定帶點伴手禮回去。
島上盛產珍珠，幾乎每一家商鋪裡都有珍珠出售，區別只在於珍珠的品質不同。
千川結月的目光巡視一圈，找到了那個在霓虹家喻戶曉的珍珠品牌。
大大小小的珍珠或被輔以其他寶石做成飾品展示在明亮的射燈之下，或是擠擠挨挨的躺滿天鵝絨的托盤。
千川結月在店裡轉了一圈，給家入硝子買了一枚羽毛造型的胸針，給庵歌姬和冥冥分別挑了一條墜著一片金葉子的珍珠手鏈。
店員見她似乎還想買點什麼卻又沒找到心儀的商品，於是笑容甜美的出聲提議道：「我們店裡還提供定制服務，客人可以挑選心儀的裸珠，然後交由設計師設計。」
原本只是在考慮要怎麼去哄那只生氣的貓的千川結月眨眨眼，心血來潮地跟著店員去看裸珠了。
店員端來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每一個格子裡都盛放著一顆色澤不一的珍珠。
色系由淺至深，顏色由濃到淡。
「這是花珠，是海水珍珠的裡的頂級品...」
店員語調輕緩的和千川結月介紹著每種珍珠的種類，但是她的目光早已被一顆珍珠吸引住。
千川結月在店員話語停頓的間隙中，用指尖撥弄了一下她看中的那顆珍珠：「我想要這顆。」
店員看了眼那顆被她挑中的珍珠，解說道：「客人的眼光很好，這種珍珠被稱為bluerose，做出來的飾品會非常凸顯個性。」
「不用做成飾品。」千川結月抬起眼看她，「我就要這一顆。」
等買完東西走出商店後，千川結月才有點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送男生這種東西是不是不太合適？？
隨後她又一想，反正她自己也挺喜歡的，不要就自己留著。
等姍姍來遲的千川結月找到在甜品店等她的少年們時，正吃著芒果西米露的五條悟掃了一眼她手中提著的禮品袋，然後直勾勾地盯著她，語氣有點陰陽怪氣地說：「你是來這裡旅游嗎。」
夏油傑：？？？
他們到底是怎麼了？
第69章
知道千川結月一回來就去給家入硝子她們送伴手禮的五條悟更生氣了。
空調開足了的宿舍裡,頭發滾得亂糟糟的五條悟把懷裡的被子團起來墊在下巴下，自言自語的聲音委屈又郁悶：「都說是意外了，到底還在想什麼啊！」
頓了頓,少年把半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裡。
「太過分了！」
明明做錯事的人是她，但是一點愧疚都沒有！甚至都沒有主動來找他和好！
他要和她絕交,絕一一
「扣扣扣。」
敲門聲讓把臉埋在被子裡的人倏地抬起頭來，因為六眼的關系,即使不用開門五條悟也知道站在門口的人是誰。
他想要下床去開門,卻在雙腳踩到地板上時停住了。
她來敲門我就要給她開門嗎？！
老子還在生氣,不想見她也是正常的吧！
少年的腳又重新縮回床上。
盤腿坐在床沿的五條悟抱著被子直勾勾地盯著宿舍門,在心裡盤算。
她既然來敲門了,肯定是來道歉的。道歉就需要有誠意才行啊！等她再等個五分鐘自己再去開門好了。
敲門聲還在不急不緩地繼續，五條悟又不禁有些糾結起來。
但是五分鐘會不會太長了？萬一她以為自己不在走了怎麼辦，又不能真的絕交。
那...兩分鐘好了。
而且不過是被親了一下而已嘛...他一直斤斤計較會不會顯得太在乎她了？
暗自生悶氣的五條悟磨了磨牙。
不就是比其他人可愛了一點、強大了一點、更加合拍一點而已嗎！他明明就沒有很喜歡她，沒有！
再敲三下,她再敲三下自己就勉為其難地去開門接受她的道歉好了。
千川結月知道五條悟在裡面,她不緊不慢地敲著門好奇他到底什麼時候會來給自己開門。
又是幾聲扣門,面前的木門唰的一下被人拉開了。
光腳站在門邊的白發少年垂著那雙好看的藍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干什麼。」
雖然看起來一副高貴冷艷的模樣,但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快來哄我哄我就原諒你』這種既視感。
一只矜持傲嬌的大貓。
千川結月的目光逐漸有點微妙起來。
「悟。」
對方給了她一個冷淡的眼神。
「你能不能喵一聲？」
五條悟：？？？
「哐！」的一聲,門被重重地甩上,千川結月被自己的頭發糊了一臉。
咳，搞錯了,應該哄好之後再說這句話的。
「悟,你剛剛聽錯了,開下門。」
敲了半天又沒動靜了,千川結月決定換種方式。
「拜托了,開下門嘛,我知道錯了。」
聽著門外少女語調柔軟的撒嬌，門後的五條悟簡直要快氣死了，氣她也氣自己。
到底在想什麼啊！
他暴躁地重新拉開門，一臉凶狠：「你到底來干什麼的！」
有誰道歉是這樣的嗎？！
千川結月朝他露出一個無辜的微笑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隨後把手中的東西遞過去：「這個給你。」
五條悟目光不善地看了她幾秒，一邊很嫌棄地說，一邊又很誠實地接過了那個小小的禮品袋：「以為拿東西來收買我就不會生氣了嗎。」
墨藍色的方形絲絨盒子，從大小來看是用來放一枚戒指的大小。
五條悟看看手中的東西又看了眼表情誠懇的少女，不自覺地抿了下唇，然後指尖用力地抵開了盒子。
一顆拇指大小的銀藍色珍珠安穩地躺在黑色的天鵝絨上，在光線下反射出明亮銳利的虹光。
「我在店裡看到這個的時候想到了悟，所以就買下來了。」
夢幻的銀藍和虹光，讓千川結月第一眼就想起曾經看到過數次的無量空處。雖然比不上無量空處的億萬分之一，但現在勉勉強強拿來哄貓咪開心還是可以的。
「為什麼看到這個會想起我啊！」五條悟語氣不滿地用拇指蹭了蹭那顆圓滾滾的珍珠。
「一種既視感吧，就像我看到晴朗的天空時會第一時間想到悟的眼睛，很漂亮。」千川結月語氣溫柔又認真地說。
這個感情騙子！
五條悟暗自磨了磨牙，「啪」的一聲合攏盒子：「這麼一個破珍珠就想打發我嗎！」
「欸？你要是不喜歡一一」
少年陡然拔高的聲音打斷了千川結月的話：「送來給人道歉的東西還想反悔？！」
千川結月從善如流地閉嘴了。
五條悟生氣地看著她，隨後捏著掌心的盒子想了想，聲音莫名其妙地低了不少：「就給我一個人送了？」
聞言，千川結月的目光漂移了一下，最後還是誠實道：「給傑送了其他的。」
不然大家都有就他一個沒有，會黑化的吧？
五條悟當即冷笑了一聲，三指將首飾盒扣在掌心，用大拇指、食指和另外一只手去扯少女的臉頰。
「你一碗水端得還真是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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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一！」
夜蛾正道看著跪坐在面前，無辜又淡然的兩個學生，太陽穴在突突突地狂跳。
「夜蛾老師。」千川結月語氣輕松地舉手，「雖然我們接受寫檢討的懲罰，但是要道歉認錯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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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川結月和夏油傑一起去做了個任務。
一幢西式的花園別墅內突然出現了一只一級詛咒，事發時，有一群大學生在裡面搞聯誼活動。
有人幸運的逃出來了，也有在那裡面永遠的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千川結月和夏油傑到的時候，離『窗』觀測到詛咒時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在這種時間長度下，裡面還有生還者的可能性幾乎為0。
但讓他們意外的是，裡面竟然還有活著的人，並且還是完好無損的那種。
幸存者是一男一女，當千川結月和夏油傑在結滿了蛛網和繭的別墅內找到他們時，他們正縮在二樓小客廳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一只大的蜘蛛型咒靈正吊在他們頭頂，垂涎欲滴地盯著他們，而旁邊不遠的那只小一點的蜘蛛咒靈正伸著口器扎入一個白繭的內部，肚子一鼓一鼓的，似乎在吞食著什麼。
千川結月走近後看清了那個脆弱到仿佛隨時都會破碎的小型結界，心裡對他們為什麼會幸存下來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1級詛咒對於千川結月和夏油傑來說沒有什麼難度。發現頭頂的怪物被解決掉了後，那個男生看著面前身穿高專.制服的兩人慢慢回過神來。
「咒術師...」
因為這裡出現了防護類咒具，所以千川結月二人對男生知道他們身份的事情沒有驚訝。就當夏油傑准備例行開口安慰一下幸存者時，那名男生卻神情激動地朝他們大喊大叫。
「你們這些咒術師都干什麼吃的啊？！為什麼這個時候才來！知道我是誰嗎？！我要是出事了你們付得起責任嗎！」
千川結月和夏油傑的表情一下就變了。
「賭一杯奶茶，這肯定是哪個爛橘子家裡的。」
懶得搭理這種腦殘玩意兒的千川結月轉身去開那些怪異的繭，如果沒猜錯的話，每一個繭裡大概都裹著一個人。
夏油傑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神情狀若瘋狂的男生，也轉身跟上千川結月的腳步，語氣溫和含笑：「想要我請你喝茶可以直說。」
見他們並不搭理自己，男生大約覺得自己的臉面受到了挑釁。
之前被詛咒嚇得手腳無力的他，這會激動地扶著沙發站起來，口中還在罵罵咧咧地指責著那兩個救了他的人。
人類有時候就是很奇怪，即使知道對方比自己強大，但是因為知道這兩個人不是那些沒有理智的怪物，也不會傷害自己，所以肆意地朝他們發泄著自己的不滿和恐懼。
從千川結月他們出任務的效率到他們無視自己的態度，最後逐漸上升到人身攻擊。
夏油傑停下腳步望過去，狹長的紫色鳳眸深如暗井。
激動的男生被這一個眼神看得心中一窒，像是一只被卡住了脖子的雞，嘴裡的聲音一下就消失了。
「我說。」
千川結月看了看小客廳另一邊數量眾多的繭，覺得有些奇怪。
「他們為什麼會死在這裡？」
從一樓看到的那些繭的位置來說，咒靈應該沒有把繭聚集到一起習慣，顯然是在哪裡抓到獵物，就在哪裡結繭。
這個小客廳從別墅前後兩個方向都可以過來，幸存的兩個人和這些好似呈一條線拉開的繭堆不過十來米的距離而已。
在面對這種無法抵抗的怪物時，人類會聚集在一起只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找到了什麼安全地點。
聽到千川結月的問話時，夏油傑看到那個男生的眼神閃躲了一下，然後又鼓著眼睛大聲道：「我怎麼知道，他們運氣差怪誰！」
裝腔作勢的意圖太過明顯。
夏油傑看向那個一直就沒出過聲，也沒動作過的女生，語氣平和地問道：「這裡之前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對方似乎是在問自己，還蜷縮在角落裡的女生顫抖了一下，隨後把頭埋得更低了。
聽到夏油傑詢問時，男生的表情不太明顯的僵硬了一下，但是發現女生並沒有回答時，他的肩膀又放松下來。
「我的結界就在這邊，他們都跑不過來，不是他們運氣差還是什麼。」
「是嗎。」千川結月朝男生那邊走過去，淺淺的銀色紋路在眼睛裡浮現，「告訴我從事發到現在，你們在別墅裡都經歷了什麼。」
男生並不知道詛咒是怎麼出現的，他聽到外面的吵鬧出門查看時，詛咒已經在殺人了。
因為那些粘住就跑不掉了的蛛網幾乎遍布別墅外部所有出口，所以除了幾個因為天氣好而在外面花園裡拍照的女生外，別墅內沒有一個人逃了出去。
男生看到詛咒後，倉惶之下想起自己身上有一個防護型咒具，便激活了咒具在二樓這邊形成了一個安全點。
但隨著結界裡的人越來越多，咒靈暫時舍棄了其他地方的獵物，專心的守在這邊攻擊結界。
在怪物猙獰的利齒下，眼睜睜看著生命在面前消逝的恐懼下，崩潰、埋怨、仇恨，各種種各樣的情緒衝擊著這些年輕人敏感的神經。
人類的精神都是有閾值的，在累積到一定程度時，會突然爆發。
就像這個男生被救了之後，反而指責來救他的人一樣，聚集在結界裡的某個人把恐懼和不滿堆砌到了明顯對這種怪異事件有所了解的男生身上。
在相互指摘的爭吵中，男生惡毒的想：既然你們都怪我，那就不要躲在我的結界裡了！
怪物撞擊結界的砰砰聲沒有如期響起，而是讓人毛骨悚然的噗嗤聲，那是血肉被利器穿透的聲音。
正在爭吵的年輕人們陡然安靜了下來，沒有了結界的保護，來不及反應的年輕人們還沒來及哭喊幾聲，便像一窩可憐的幼蟲，被蛛網罩得結結實實。
早有准備的男生在結界收起來的一瞬間抓著自己的咒具跑了出去，而那個跟著他一起跑出去的女生，是他的女朋友。因為對他的性格足夠了解，才在第一時間跟了上去，幸存了下來。
第70章
從各自的情感角度來說,很難說誰對誰錯。但從理智上來說，因為爭吵，讓這麼多人在這裡結束年輕的生命，那個男生無疑是個殺人犯。
千川結月是精神類術式,她用術式問出來的話並不能作為證據。
而她和夏油傑也清楚,這個人既然和高層有關系,現在作為學生的他們即使提交了證據，也會被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最後不了了之或者給一個敷衍他們的結果。
所以，千川結月問出了男生的名字,然後把他記在了自己清理垃圾的小本本上。等她叛逃後,這些名單上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不過在她叛逃之前,也不能讓這個人就這麼無事發生的離開這裡。
『帳』收起來後,輔助監督從別墅內接出了行動不能自理的男生和六神無主的女生。
隨後事情被報告到夜蛾正道那裡，千川結月和夏油傑喜提檢討書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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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安靜的宿舍內,兢兢業業工作著的空調發出輕微的氣流聲和沙沙的書寫聲混雜在一塊。
垂著眼睛的千川結月一邊伸手拿薯片吃，一邊隨手寫著檢討書。
她並不覺得自己在之前的任務裡有什麼有錯,寫出來的自然也不是什麼正經檢討書。
什麼『子不教,父之過』『上梁不正下梁歪』之類的語句組成了各種陰陽怪氣的『懺悔』之詞。
和她一起寫檢討書的夏油傑抽空往她那邊看了一眼,然後目光又默默移回自己的檢討書上，開始刪刪改改。
夏油傑一邊改一邊覺得有些好笑：「結月其實還挺有寫檢討書的天賦的？」
「什麼啊。」千川結月哢吱一下咬碎薯片，抓著手中的鋼筆朝著某個方向指指點點,「我在沒來這裡之前從來沒寫過檢討書,都怪悟！」
從品學兼優的尖子生到檢討書專業戶的距離,只差一個五條悟。
同樣也是如此的夏油傑點點頭,語氣含笑：「害人不淺。」
千川結月看著坐在對面垂眸寫字的少年,忽然開口道：「其實我一直認為這個世界上大體分四種人。」
「嗯？」突然拐彎的話題讓正在寫『檢討』的夏油傑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疑惑的氣音。
「好人、壞人,沒那麼好的和沒那麼壞的。」千川結月托著下巴說。
又寫了幾個字的夏油傑慢慢反應過來千川結月是什麼意思，抬起頭看著她。
今天遇到的那個男生出生自咒術師家庭。雖然他是非術師，但是咒力水平和一般的輔助監督也差不多。按照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可以劃分進咒術師的同類裡的。
而從男生對他們的態度也不難看出，男生家裡平時對一些咒術師也算不上多麼友好和客氣，更加不要說普通人了。
這個世界上，不止是普通人在用異樣的眼光看咒術師，還有其他的術師也在不平等地對待術師。
「要是這個世界上沒有詛咒就好了。」
千川結月這樣說了一句後，又低下頭去寫檢討：「這樣一來，是什麼人就和我們沒關系了。」
她的話說得跳躍，結束的也很快。
但夏油傑好像隱隱明白了一點什麼。
粗暴的用術師和非術師，將人類劃分為兩個陣營，真的合適嗎？
入學後經歷的許多事情都從記憶的大海裡翻湧上來，出了一會兒神的夏油傑重新看向低頭寫字的少女。
以後會找到答案的吧，他想。
結束任務回來的五條悟一進來看到的就是摯友神色溫柔看著少女的模樣。
「你們在干什麼！」
體型大只的貓一下就撲到了桌上，打包回來的奶茶因為他粗魯的動作，發出一陣冰塊碰撞的聲音。
「寫檢討啊。」這也要問的嗎？千川結月疑惑地抬起眼，只看見了少年那個白茫茫的後腦勺。
小墨鏡虛虛的架在鼻尖，蒼藍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和那雙狹長的鳳眼對視著。
夏油傑看著這副貓咪護食的模樣，輕笑著挑了下眉，口中慢條斯理地說：「我還以為你會知道的再晚一點，悟。」
墨鏡後的藍眼睛睜大：「偷偷摸摸，不講武德！」
「是你自己太遲鈍了吧。」
「不會給你機會的！」
「這種事情是你說了算嗎？」
旁邊的千川結月聽得滿頭問號，當什麼謎語人呢？
宿舍裡明明只是多了一個人，卻好像打開了什麼了不得的開關頓時吵鬧了起來。
「這種爛橘子，讓他活著出去就已經是天大面子了，為什麼還要寫檢討？！」聽完事情經過的五條悟當即不滿地說。
「因為沒有證據啊，而且夜蛾老師夾在高層之間也會為難，要是影響夜蛾老師明年升職就不好了。」千川結月吸了一大口奶茶，毫無負擔地說，「再說了，這應該叫悼詞。」
聞言，五條悟拎著千川結月那張問候了爛橘子全家的『檢討書』看了看，然後再看看少女明朗的表情，難得的沉默了一會兒。
這樣就不會影響夜蛾老師的升職了嗎？！
女人果然很可怕啊。
「不過-->>
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聽千川結月問起這個，五條悟頓時拋開那些不開心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回來的時候心血來潮的用『蒼』進行遠距離的高速移動，然後成功了！」
「雖然還很不穩定，但是我覺得如果事先挑選出沒有障礙物的路線的話，應該可以做到超遠距離的移動，從高專到奶茶店只需要一個眨眼的時間！」
已經感受過『蒼』的遠距離移動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的千川結月眨眨眼，原來這個用法最開始是為了快速買奶茶而開發出來的嗎？！
她點點頭：「很厲害。」
「你的語氣好敷衍欸？我明明很認真的！」
「哪有敷衍，因為我知道對悟來說，這種事情只是開始以後還會變得更加厲害啊。」
女孩子清澈的銀色眼瞳裡是全然的信任。五條悟和千川結月對視了一會兒，耳根忽然就紅了起來。
這個人、這個人每次就只知道說一些好聽的話來欺騙他的感情！
「悟，你原來是那種被人誇獎就會害羞的人嗎。」
夏油傑笑眯眯地揭摯友的馬腳。
「怎麼可能！」
雖然雙方心知肚明，但是忽然被踩到尾巴，還是讓五條悟炸毛了。
他唰的一下把檢討書塞回千川結月手裡，強撐著氣勢，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你說的沒錯，老子可是最強的！」
連好久沒用的自稱都重新冒了出來。
夏油傑又笑了一聲，不再管他。不然逼急了，悟衝動得當場告白也不是不可能。
這種事情還是先算了。
一般情況下，一份檢討書當然不能讓高層滿意，但是這兩個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特級術師了，沒有人會想同時得罪兩個特級術師的。再加上那個男生並沒有性命之憂，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至於那兩份交上來的檢討書，夜蛾正道看過之後就默默燒掉了。
這種東西就不要再交上去拉仇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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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越多的地方就越容易出現詛咒。
位於青森的弘前公園雖然以櫻花出名，但是這裡秋季的景色也極為壯觀。春季賞櫻花，秋季看楓葉，同時這裡還是霓虹的第一座公園，內有不少保存完好的古建築結構，所以一年到頭的游客量都不低。
關於櫻花有許多的軼聞，其中，被大範圍傳說的具有恐怖色彩的故事是一一櫻花之所以開得如此燦爛，是因為最開始培育時，在下面埋了屍體。
大多數人都知道這是一種虛假的傳說故事而已，但並不妨礙人們在看到絢爛盛開的櫻花時隨口說來嚇唬那些不知曉這種傳聞的人。
故事經過加工傳出去後，總有那麼些人信以為真。
再加上具有許多古代傳說的建築，弘前公園裡出現不明詛咒是很正常的事情。
千川結月和五條悟來這裡出任務是9月中旬，恰好是楓葉變紅的時候。
古城裡蒼翠的松柏、枝葉繁茂的櫻花樹和火紅的楓葉相互映襯，白色為主體的天守閣在璀璨的夜燈下漂亮得仿佛游戲CG。
出現在這裡的詛咒藏身於一片櫻樹林裡，等級是1級，術式是把人拖進自己的幻覺中，讓人一直在樹林裡打轉，直到體力耗盡死去。
千川結月他們到時，正好有一對情侶誤入這邊以為自己迷路了。被千川結月他們帶出樹林後，那個女生給了千川結月一包糖果作為答謝。
千川結月看了一眼，包裝上好像是俄語，看起來是一包混合口味的巧克力。
答謝被收下後，女生微笑著朝他們揮揮手然後挽著男朋友離開了。任務順利解決的兩人也慢悠悠地逛去了商業街。
夜晚的氣溫降下來了，但是游人如織的商業街裡還是很熱鬧。
不分四季的金魚池旁永遠都有游客，看起來獎品豐厚的射擊游戲攤位前也有著不少等待或者看熱鬧的人。
人流量多，就代表著信息量大。對於六眼無時不刻不在收集信息的五條悟來說，這種熱鬧的地方只會增加他的負擔。
他一邊把鼻梁上的小墨鏡嚴嚴實實地推上去，一邊從千川結月的制服口袋裡摸糖果吃。
動作自然得就像在摸自己的口袋。
對他的小動作早就習慣了的千川結月安靜吃著自己的章魚小丸子，偶爾還給少年喂一顆。
就在吃完一份每顆裡都有一只完整小章魚的章魚丸子的兩人准備再買一份關東煮時，千川結月忽然聽到旁邊的五條悟發出了一聲疑惑的氣音。
千川結月一邊讓老板給自己夾想吃的食物，一邊隨口問道：「怎麼了？」
「酒。」
「哈？」千川結月詫異地轉頭，「什麼酒？」
五條悟皺了一下眉，一邊嚼著口裡的糖果，一邊低頭看千川結月：「巧克力。」
千川結月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酒心巧克力？」
「嗯。」
「你吞下去了？沒事吧？」千川結月看著五條悟不太確定地問道，一顆酒心巧克力，應該不至於出事？
五條悟的想法顯然也和千川結月一樣：「一顆巧克力而已。」
第71章
但是等到了輔助監督事先就給他們安排好了的酒店房門口後,千川結月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錯了，而且還錯得很離譜。
超大只的白發少年像個狗皮膏藥似的掛在背後撕都撕不下來，而千川結月看著手機瀏覽器上搜出來的頁面，整個人都不好了。
俄羅斯的酒心巧克力用的都是烈酒,比如威士忌、朗姆酒之類,酒精度數普遍在40度左右。
如果現在有人問千川結月,大約一杯7度的啤酒和一顆40多度的酒心巧克力，哪一個更醉人。她可以秒答一一
酒心巧克力！
「結月？」
因為醉酒,五條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黏糊糊的，貼在臉頰邊的溫度也很高。
沒有像上次那樣一言不合就來個蒼,她已經很謝天謝地了。千川結月認命地收起手機,然後一邊轉頭去哄他,一邊去摸他身上的房卡。
「怎麼了？」
五條悟大約是被千川結月找房卡的動作摸得有點癢,十分不配合地蹭來扭去，鼻梁上的小墨鏡被他的動作弄得要掉不掉的,濕漉漉的藍眼睛緊緊地盯著她，指責道：「你為什麼老是搖來晃去的？！」
千川結月：是我在搖晃嗎？算了,她不跟酒鬼計較。
「你別動。」
她的話一說完,就感覺五條悟收緊了抱著她的力道,聲音聽起來有些疑惑：「你是要親親我嗎？」
千川結月：？？？
這是真的醉得不清啊，還有，你為什麼會第一時間聯想到這個啊！
見千川結月不說話也沒動,五條悟就自己湊了過來,像只小動物似的試探著叼住她的唇瓣又舔又咬。
少年口中還殘存著一些巧克力的甜味和些微的酒精氣息。
千川結月看著那雙晶亮的藍眼睛心想：反正是你自己先耍流氓的,就算第二天記得也不關我的事。
千川結月緩緩側過身往後退開了一點,她的離開讓五條悟不滿地皺起眉,但還沒等他發作,千川結月就摘下了他臉上的小墨鏡然後重新湊了過去。
濕軟的舌探進口腔，得到回應的吻讓少年比之前更加熱情。
被親得往後仰的千川結月順利地從五條悟身上找到了房卡，目的達到後，她十分無情地捧著五條悟的臉把人推開。
沒有理智也沒有經驗的人真可怕，一點體驗感也無，她是什麼棒棒糖嗎？！舌頭都要被咬破了！
驀然被推開的五條悟當即不滿地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千川結月一只手反手制住他，一只手刷開房門。
喝醉了的人力道沒個輕重，千川結月越用力制住他，五條悟反抗的力氣就越大。
咒力隱隱在兩人身上浮動，怕五條悟忽然和自己打起來，千川結月准備直接一個術式送他睡到第二天。但是等她抬眸看到那雙莫名委屈的藍眼睛後，原本聚起的咒力遲疑了一瞬。
「噗通」一聲，猶豫讓千川結月在力量的較量下處於下風，然後直接撞開門板被撲到了地上。
雖然酒店房間的內外都鋪了厚厚的地毯，摔得不痛，但是千川結月還是惱怒地伸手捶了一下身上的人：「起開。」
「不要！為什麼不親了？明明很舒服吧。」
很神奇，醉了的人在此刻很鮮明的感受到少女的情緒，他收了那胡攪蠻纏的力道跟個大狗狗似的一下一下的親著她的唇，以至於讓千川結月開始懷疑他到底醉沒醉。
「你是舒服了，我嘴巴都快被咬破了！」
被壓在房間門口也太有傷風化了，千川結月一邊推他，一邊掙扎著爬起來：「讓我起來。」
被推拒的五條悟不情不願地爬起來坐在地上像只耷拉著耳朵的白毛大狗狗似的，嘴巴裡還在嘟嘟囔囔地抱怨：「明明就是很舒服嘛，騙子。」
因為五條悟這番話聽得冷笑不止的千川結月抬腳踢開他礙事的腳，啪的一聲把門甩上。
那力道大得五條悟都被嚇了一跳，有些懵逼地抬頭望著她。
千川結月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人，淺色的唇因為親吻染上了紅潤的色澤，臉頰和耳根大概因為醉酒的原因泛起淡淡的粉色，被純白眼睫包裹著的藍眼睛氤氳又透亮。
平常總是囂張肆意的臉上在此刻換上了一副懵懂又遲鈍的模樣，看起來更加貼合這張天使一樣的面孔了。
千川結月盯著五條悟看了一會兒，心底有點蠢蠢欲動。
雖然乘人之危好像不太好，但是明明是他自己先湊上來的，而且只要當事人不記得的話不就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上次喝醉時，他都不太記得後面都發生了什麼事情，那這次肯定也一樣吧？！
還有，明知道是酒心巧克力了還吞下去，就該給點教訓！喝醉酒了的小貓咪可是會人rua的。
最重要的是，她也想試試這個游戲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千川結月蹲下身來伸手碰了碰五條悟的臉頰，大約是手上微涼的觸感讓他覺得很舒服，不禁下意識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柔軟的雪色發梢隨著他的動作拂過指節有些癢癢的，霜雪一般的睫羽輕輕扇動了一下，那雙一直看著她的眼睛像是亙古不化的冰原深處，純淨又遙遠，但是在此刻清晰地倒映著她的影子。
千川結月的心髒在此刻忽然重重地跳了一下。
......
要命。
千川結月慢慢放下膝蓋在五條悟面前跪坐下去，一邊探身親他的唇角，一邊輕聲警告他：「不准用力亂咬。」
亮亮的藍眼睛像只小狼一樣盯著她，口中卻很乖地應道：「哦。」
手指輕輕抓著五條悟腦後的碎發稍稍用力往後帶了一下，他很順從地隨著她的力道仰起腦袋，兩個人的姿勢頓時變成了直起身子搭著他肩膀的千川結月處於高位。
千川結月的指腹拂過五條悟的下頜，才舔開微張的唇瓣就碰到了柔韌的舌尖。
唇舌交纏間，千川結月仿佛嘗到了濃郁的酒心巧克力的味道。
接吻的兩個人都沒有閉眼睛，五條悟仰頭承受自己親吻的模樣讓千川結月心底有股說不出來的悸動感，這是從出生起就改變了世界平衡的人，是最強，但是現在卻乖乖地坐在自己面前仰頭露出脆弱的要害。
千川結月的手指順著他漂亮的下頜線條下滑，當時被貫穿的-->>
喉嚨早就愈合得什麼痕跡都沒留下了，她的指尖摸索著拂過滾動的喉結時，面前的人忽然收緊了圈在她腰間的手，喉間逸出一聲短促的輕喘，那雙眼睛變得更藍了。
千川結月頓了頓，還是伸手蓋住了五條悟的眼睛，在親吻中含糊說：「閉眼。」
輕微的允吻聲重新在房間內響起，直起身子太累的千川結月干脆往後坐到自己的小腿上，摟著五條悟的脖子把人帶向自己這邊。
「結月...」
在停歇的間隙，五條悟抵著千川結月的額頭，有些茫然地喊她的名字。
氣息不穩的千川結月平復了一下呼吸，然後仰頭親了親他的眼睛，緩慢伸手。
-
在清晨陽光中醒來的五條悟懶洋洋地在床上伸了個懶腰舒展筋骨時才發現自己昨晚是穿著制服睡的，他頂著一頭凌亂的頭發從床上爬起來，發現不但衣服被扯得亂糟糟的，身上也有些黏黏膩膩的不舒服。
但以為是穿太多睡覺導致的少年一點都沒覺得哪裡不對勁，於是一邊嘟囔著千川結月沒有同學愛把他丟到床上就不管了，一邊脫衣服去浴室裡洗澡。
溫熱的水流打濕了毛茸茸的白發，知道自己因為一顆巧克力而吃醉了的五條悟，想要回憶昨天卻發現自從離開商業街後的事情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只是隱約記得後來好像做了一個很美妙的夢，以至於今天醒來之後感覺全身都好像都很輕松樣子。
「做了什麼夢啊？」
滿心好奇的少年一邊抹著洗發露一邊努力回憶著。
當他頂著滿頭泡沫閉眼衝水時，腦海中閃過的幻覺讓他陡然一個激靈。
悟。
少女濕熱的吐息仿佛就擦著他的耳邊撩過，像是滾過糖霜和蜂蜜的糖球，甜膩又勾人。
！！！！！！
水流不止疲憊地衝刷著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的五條悟感覺整個人好像都要燒起來了。過了好一會兒，他艱難地轉動了一下視線，然後果斷地擰掉了熱水的開關。
......
做為一個身心健康的男高中生，他夢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是很正常的吧！
帶著一身冰涼水汽的五條悟看到在門外等他的同期時，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漫上心頭。甚至因為洗澡時胡思亂想的東西，眼神有些閃躲地不敢和她對視。
低頭看手機的千川結月一抬頭就看到了五條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難道翻車了？他記得昨晚的事情？？
千川結月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又覺得不太像，於是決定先按兵不動。
「早上好，昨天睡得好嗎。」
聽到千川結月的話，原本有些躊躇的五條悟忽然就大聲指責她：「把我就這麼丟在床上不管也太過分了吧？！穿這麼多衣服睡覺很熱啊！」
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在虛張聲勢，就連耳朵都悄悄紅起來了。
千川結月：......
行吧，是有那麼一點點過分，嗯。
-
夏油傑敏銳的發現，自從悟和結月兩人一起出過任務回來後，他們之間的氣氛好像又開始變得奇奇怪怪的了。而且還是悟單方面奇怪的那種，可是又不是生氣。
但還沒等他細究，二年級的四個人就被忙碌不停的任務淹沒了。
地震、暴雨、泥石流，災難頻發的下半年使得詛咒的數量快速上升。
千川結月三人忙得連軸轉的時候，家入硝子也沒好到哪裡去，她那誇張的黑眼圈使她看起來比其他人要累無數倍。
「明明才是高中生啊，為什麼突然就進入了007的社畜階段。」靠抽煙續命的少女趴在廊道的扶手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反轉術式太稀少了。」難得在學校裡休息的千川結月語氣誠懇地安慰她。
五條悟雖然也在上次『星漿體』的事件學會了反轉術式，但是他的反轉術式只對自己起作用，並不能救治他人。所以咒術界裡一些普通醫療手段不能解決的問題，都會送到東京校來。
「唉。」
家入硝子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偏過頭，身旁的同期正唇角含笑地低著頭不知道在和誰發消息。
家入硝子看了一會兒，八卦之心忽然就熊熊燃燒了起來。
她這三個同期之間的關系，她從第一天起就覺得不對勁了！
「結月。」
「嗯？」
「你喜歡哪個？」
「啊？」
沒頭沒尾的話千川結月頓了一下，然後從手機上移開目光看向家入硝子。
兩名少女對視著，一切的交流全在意味深長的目光中。
「咳，非要說的話。」千川結月想了想，然後開玩笑地說，「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不是全都要？」
家入硝子也不知道到底從千川結月的眼神裡看出了什麼，反正很配合地朝她豎了個大拇指：「厲害。」
話落，兩名少女又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齊齊笑起來。
「不過。」笑了一會兒的千川結月神色溫柔地說，「我是真的喜歡啊，喜歡硝子，喜歡傑，喜歡悟。大家我都很喜歡。」
喜歡到曾經不止一次在想，你們要是真的存在就好了。
家入硝子看同期彎起眼睛：「我也是。」
家入硝子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千川結月手機的消息聲響個不停，聽起來像是因為之前一直沒回消息然後被某個人狂轟濫炸了。
這種動靜，家入硝子不用再問了，那邊聊天的人肯定是五條。
果然，只見千川結月低頭掃了兩眼消息後，一邊按動鍵盤打字一邊詢問道：「悟問我們明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壽喜鍋，他問過傑了，明天下午的時候都能回東京。」
家入硝子夾著指尖的女士香煙抽了最後一口，然後一邊吐出煙氣一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帶著一絲薄荷味的辛辣煙氣緩緩吹散在空氣中。
「好啊。」
此時，距離高專二年級學生千川結月叛逃，還有不到36個小時。
第72章
千川結月在第二天一早接到了一個臨時任務,說是博多那邊觀測到了疑似特級的咒靈，於是她搭乘了第一班新干線，匆匆趕往任務地點。
這座被稱為殺手之城的博多千川結月不是第一次來了，當她看到那些被詛咒了的人群時,甚至都沒有覺得太意外。
任務地點是一幢偏僻的大樓,從還沒有拆掉的廣告牌來看,這裡以前似乎是一家醫療器械公司。
這幢停用已久的大樓陰冷老舊，門窗的玻璃上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屬於路過的人們都不會多看一眼的那種。
但就是這樣一座不起眼的建築裡，卻不知道葬送了多少鮮活的生命。
千川結月抵達時,時間已經到了中午12點。輔助監督們在周圍拉開了警戒線,『帳』也已經放下。
她進入那扇門鎖已經完全鏽死的玻璃大門後,就已經確定這裡是個特級咒靈無誤了。
因為她進入了一個生得領域內。
建築內部的空間被生得領域扭曲顛倒,千川結月在裡面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到詛咒感最強的地方。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領域裡面竟然還有不少的人,活人和死人。
顛倒過來的大廳就像一個深坑，因為牆面太高又過於光滑找不到合適的著力點,以至於這些人在裡面被困了近十個小時都沒有人能夠成功逃出去。
一個面色頹廢的長發男人看到出現在上方大門處的千川結月時,頓時眼前一亮,興奮地大喊：「有人來了！」
他這一嗓子，讓大廳裡所有還活著的人都一起抬頭往看去，一些人站起身來聚攏到千川結月下方的位置,仰著頭七嘴八舌地讓她救他們出去。
朝千川結月求救的都是男性,那唯二還活著的兩名女性瑟瑟發抖的擠在一起,雖然朝千川結月這邊投來了希冀的目光,但是看清她的模樣後,又露出了害怕絕望的神色,然後拼命地朝她搖頭。
千川結月看得很清楚，在場的所有人身上都有詛咒，那兩名女性身上的很淺，而那些男人，一個比一個重。
而且，她還在那些男人中看到了一個十分眼熟的光頭。
博多、光頭。
特殊的元素組合讓千川結月一下就想起了這個光頭是誰。
她上個周目在博多遇到的人販子組織。
所以...
千川結月掃了一眼被拖到的角落裡的那兩具屍體。
這裡是人販子組織的窩點嗎。
那詛咒去哪了？
下面的叫喊聲還在繼續，迫切的求生欲讓他們下意識地忽視了一名少女為什麼會出現這個詭異的事件裡。
大概的確認過身份後，千川結月懶得搭理那些朝她叫喊的人。
蓬勃的咒力在身體裡流轉，千川結月腳下一點，閃電般地出現在那兩名女性的面前。然後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前，她就已經一手拎著一個女人回到了之前消失的地方。
男人們的喊叫聲靜了靜，然後爆發得更加大聲。
還有人當場下跪朝她磕頭，只希望她能把自己救出去。
「你們為什麼在這裡？」千川結月朝兩名女性詢問道。
臉上還有著一些淚痕的女人回過神來，然後磕磕絆絆地解釋：「我、我們是外地來博多旅游的。」
「然後被抓了進來。」另一個人接話道。
千川結月點點頭，隨後又問：「發生怪事時，有看到什麼怪物嗎？」
女人們搖搖頭。
那現在在這裡的人，都沒有見到咒靈嗎？
千川結月露出一些思索之色，然後把目光投向了下面。
那名褐發女性見她似乎有想救底下那些男人的意思，有些害怕又遲疑地開口：「他們不是什麼好人，之前還、還殺人了。」
說著，她顫抖的聲音裡染上了一絲哭腔。
隨後，在兩人斷斷續續的話語裡，千川結月得知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被這群人販子抓來的人裡有一對年輕的情侶，男生因為反抗人販子被殺雞儆猴的一樣下狠手打了一頓，但是被意外打死了。劇烈的刺激下，那個女生也瘋了一樣的和他們拼命，最終一齊死在了這裡。然後沒多久，怪事就發生了。
千川結月沉默了一瞬，聲音溫和地安撫她們：「我知道了，先送你們出去吧。然後把你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警方，會有一個公道的。」
見三個女人消失在門邊，下方的求救聲驟然變成了咒罵聲。
因為知道正確的路線，出去的路走得很順利，讓千川結月不由更加好奇詛咒去了哪裡。
將兩名幸存者送到輔助監督手上後，千川結月再次返回了建築內。
雖然不打算管那些人販子，但為了找到詛咒的線索，千川結月還是回到了大坑邊。
返回的路上，千川結月不止一次在心裡懷念上個周目的空間術式。找不到直接就用大量的空間刃斬碎就行了，管你領域還是咒靈，一同玩完。
看到少女重新回到這裡，那些罵累了坐在地上休息的人又打起了精神，企圖用利益來讓她幫忙。
千川結月沒有管他們說的話，而是徑直問道：「這座建築裡，有什麼容易鬧鬼的地方嗎。」
她的話一出，下方頓時安靜了不少。
不少人都紛紛轉頭去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
千川結月-->>
仔細看了他兩眼，這些人裡最鎮定的大概就屬這個人了，是什麼首領之類的人嗎？
中年男人看了她一會兒，像是在思索什麼，最後也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這裡面變成了這個樣子，什麼地方都可能鬧鬼。」
千川結月心想：到這個時候了還在隱瞞啊，那看來這個建築裡藏了不少秘密。真的只是一個人販子的窩點這麼簡單嗎？
人販子、肆無忌憚的殺人、醫療器械公司...
這種組合，她小時候在橫濱也見過。
想到什麼的千川結月目光慢慢冷下來：「你們這裡還『發貨』啊？」
可能不止是活人，還有器官。
突然的行業黑話讓中年男人愣了一下。
就是他這一愣，讓千川結月直接確定了他們的業務範圍。這樣一來，這裡為什麼會出現特級詛咒，他們又為什麼會被詛咒，都很清楚了。
「真是，死不足惜啊你們。」
少女嘆息似的聲音卻十分清晰的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因為她的話，人們當即又驚又怒的叫罵起來，也有人在求生欲作祟下極力撇清自己的關系，說自己是被迫干這一行的，然後被周圍激動的人毫不客氣地揍了。
坑洞裡頓時亂作一團。
千川結月對他們這種狗咬狗的戲碼不感興趣，正當她准備使用術式來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時，腦海中卻突然冒出一個主意。
說實話，她不覺得這些人出去後都能得到懲罰，從那個光頭活到了十一年之後就知道了，就算判刑也只是那些主犯而已。
但既然被她遇見了...
而且她原本就打算從高專叛逃來著，這不正是個好機會嗎？
就是要對悟說聲抱歉了，今晚的壽喜鍋她去不了了。
銀色的紋路在少女的眼底浮現：「水中月。」
平生最痛恨的人突兀地在眼前出現，心底的憤怒被無限放大。
原本就亂作一團的人們，頓時紅著眼睛扭打在一起，勢必要爭出一個你死我活。
隨著這些被詛咒的人情緒的放大，領域內的詛咒氣息越來越濃。
建築微微震動，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歡快地跑動，細小的灰塵從頭頂的縫隙裡簌簌掉落。
隨後，一只身上長了無數張臉和手的咒靈抓著一具殘破的屍體，撞破一道牆壁衝進了這裡。
咒靈發出興奮的嚎叫，身軀上蠕動的臉龐有的面露痛苦有的神色歡愉。
千川結月目光冷靜地看著那只咒靈，這是被殺害的人們的怨念的集合體啊。
-
東京
門臉不大的家庭餐館內，白發少年支著一條大長腿伸到過道上。
五條悟一手撐著臉頰，一手把玩著手裡裝著大麥茶的白瓷杯子和另外兩名同期嘟囔著抱怨說：「結月在干什麼啊，電話也打不通，是手機沒電了嗎？」
旁邊的家入硝子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些不安，她把看著手裡的打火機，有些猶豫地說：「會是任務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怎麼可能。」五條悟下意識地就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但是是疑似特級的咒靈吧...」家入硝子不是不相信同期的實力，而是如果遇到特級的話，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最糟的情況，那個咒靈如果有完整的生得領域的話。
家入硝子沒說完的話，但五條悟知道她什麼意思。
原本篤定千川結月不會出事的五條悟現在聽她這一說，也有一點不確定起來，畢竟千川結月去了一天還沒消息，太奇怪了。
「就算碰到有領域的特級咒靈也不會出事。」一直不知道在和誰發消息的夏油傑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臉來，語氣肯定地說道，「結月從入學起就能夠展開領域了。」
夏油傑的話讓五條悟和家入硝子皆是一愣。
「你怎麼知道？！」
「先不用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剛剛已經聯系過今天在博多出任務的輔助監督了，他們說因為『帳』裡一直沒動靜，所以讓人進去看過了。」
夏油傑微沉的語氣讓五條悟和家入硝子不禁提起心來。
「裡面的詛咒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的，而且結月也不見了。不僅如此一一」夏油傑頓了頓，「他們還在裡面發現了許多屍體。」
五條悟聽了他的話很不解：「有詛咒的地方有屍體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問題就出在這裡。」夏油傑的呼吸緊了緊，然後把手機遞給他們看，「其中有位輔助監督曾經被我救過，他說，那些屍體上發現了疑似結月的咒力殘穢。但事情還沒有定論，所以暫時沒有通報。」
五條悟簡直傻眼：「通報？通報什麼？結月做的任務，裡面有她的咒力殘穢很奇怪嗎？！」
而一旁的家入硝子消化著這個震驚的消息，說不出話來。
五條悟看著兩名沉默的同期，突然就生氣地喊起來：「你們怎麼回事啊？！你們這是相信結月會無故殺人嗎！」
「不是。」夏油傑無奈地開口，「我們當然不是這樣想的。但是結月一聲不響的從任務中離開，人也聯系不上。」
夏油傑頓了頓，狹長的眼睛半闔下來，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消息，語氣有些無力又惶然。
「我是怕...出了什麼更加可怕的事情。」
第73章
聽到夏油傑說出來的消息後,三個人也無心再吃壽喜鍋匆匆搭乘了最後一班新干線去往九州。
被咒術界封存的現場到處都是熟悉的咒力殘穢，那些被擺在太平間裡的屍體上也是。
那些青白可怖的臉上至今還殘留著十分怪異的表情，隨著裹屍袋的完全拉開，五條悟他們在屍體上看到了殘缺與咬痕。是人類的齒印,卻如野獸般凶狠。
「初步判斷,是鏡花水月操控了他們的精神，讓他們如獸類一般相互撕咬。有被咬斷了手指、耳朵還有喉嚨。沒被咬死的那些人應該死於極度高漲的情緒,是一起十分惡劣的一一。」
「就憑這些就要定結月的罪嗎？！」五條悟神情激動地打斷了輔助監督的話,「不是還有幸存者嗎？！她要殺人,為什麼還要送幸存者出來！！」
輔助監督頓時被那雙死死盯住他的藍眼睛嚇得不敢動彈，冷汗如瀑布般流下打濕後背。
「悟！」
太平間的門再次被推開,除了還在盯著輔助監督不放仿佛這樣就能夠改變他剛剛說出來的那些事情外的五條悟,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都轉頭看向來人，是夜蛾正道和樂岩寺嘉伸。
學生出任務的地點發生了極為惡劣的事件,夜蛾正道作為他們的班主任以及東京校下一屆的校長第一時間就來了博多。
「結月的事情雖然還在調查,但她送幸存者出來是真,用術式操控了這些人也是真。」
「那你說結月為什麼不連所有人一起殺掉！」
夜蛾正道看著無法接受這一切的學生，啞聲說出一些事實：「幸存者是無辜路人,死亡的全都是人口販子...」
太平間裡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只剩一片冷寂。
記憶裡某個炎熱的上午在東京校四人的腦海裡再次浮現。
撐在講台上的夜蛾正道滿臉嚴肅地看著台下的少女：【這次只是威脅那麼下次呢？如果遇到更過分的人,會發生什麼？】
面對班主任的質問，黑發銀瞳的少女眸光清澈地回答說：【視程度而定吧，很過分的話說不定會被我見死不救。】
「看來你們心中已經有答案了。」蒼老的聲音打破了一室寂靜。
仿佛忽然驚醒的五條悟胸膛不規律地起伏著，墨鏡後幾乎目眥欲裂的藍眼睛看向樂岩寺嘉伸：「這種垃圾，死就一一」
「悟！」兩道聲音同時打斷了五條悟的話。
五條悟倏地轉頭看向夏油傑,眼底全是焦躁和暴虐。
原本結月的事情就已經很棘手了,現在還有一個看起來隨時都失控的摯友。夏油傑深吸了口氣強行壓下胸腔中的情緒,然後拽起五條悟朝外走。
「我們去找她，走了硝子。」
這話既是對五條悟說的也是和夜蛾正道說的。
家入硝子連忙跟上大步離開的同期們，但是有一道惹人厭煩的聲音卻陰魂不散般地跟在身後。
「畢竟她也是即將晉升特級的術師，事情落定後，你們會是她的處刑一一」樂岩寺嘉伸的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
一道壓迫感十足的黑色縫隙在他面前裂開，巨大猙獰的豎瞳垂涎欲滴地盯著他，只要主人一聲令下後面的咒靈就會迫不及待地鑽出來。
已經走到太平間門口的三名高專生回過頭來，眼角有著淚痣的女生看起來還算平靜，但是那兩名身量高大的少年神情冰冷得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或許，你應該先管好自己。」黑發少年垂著那雙狹長的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那身形拘僂的老者一字一句地說，「樂岩寺校長。」
刺骨的殺意從背後升起，樂岩寺嘉伸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在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少年面前驚懼得說不出話來。
等他們從視野裡消失後，樂岩寺嘉伸才抓緊了手中的手杖，看向身旁的夜蛾正道啞聲斥責：「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學生們嗎夜蛾！」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也慢慢抬腿離開太平間：「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下發布告前，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學生被說成被處刑的對像。」
「你！」
離開了停屍的火葬場，說是要去找人的三人都慢慢停下了腳步。
可話雖如此，少年們還是抱著一些微小的期待連夜將千川結月有可能去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
同期叛逃了，可祓除的任務並不會因為他們急著找人就不會出現。
以往酸甜清爽的橘子糖的味道忽然甜膩得讓人口中發苦。
站在一片廢墟裡的黑發少年吞下口中的咒靈球後神情苦澀地闔上眼睛。
結月...
兩天後，咒術總監部發布了一則通緝令。
【經確認，東京校高專二年級千川結月，在博多任務中殺死12名普通民眾後叛逃。
根據咒術規定第9條，其身為咒術師，成為處刑對像。】
「結月怎麼可能一一！」
「悟！」
夜蛾正道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一名學生真的就叛逃成了詛咒師，他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那些咒力殘穢和屍體你們都親自看過了，人也四處去找過了。但是結月到現在也沒有消息，沒有聯系過你們任何人。」
五條悟咬牙攥緊了身側的拳頭，旁邊的夏油傑偏頭凝視著窗外生機盎然的校園，紫色的眼底毫無起伏。
是了，哪怕結月聯系過他們或者說一句她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他們都會盡全力擺平這件事情。
但是她沒有。
就這麼人間蒸發一般的不見了。
她為什麼會這樣做？
她為什麼不告訴他們？
她為什麼...要拋下他們？
少年們想不出答案。
-
叛逃之後的千川結月每天都在盤星教提供的住處裡舒舒服服地睡到了自然醒。
在陌生房間醒來的少女抱著柔軟的被子滾了滾，然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打開了游戲的角色面板。
她現在不能聯系五條悟和夏油傑，只能通過好感度這種事情來判斷他們的態度了。不過有之前周目夏油傑的事情打底，她覺得好感應該不會掉太多。
心裡有過准備了，但是看到好感度時千川結月還是驚了一下。
【當前好感：93/100。】
這個是五條悟的。
【當前好感：96/100。】
這是夏油傑。
雖然不知道之前是怎麼樣的，但這很顯然都沒有掉好感的吧？難道還不知道自己叛逃的事情？？
千川結月疑惑了一瞬，准備待會找人問問。她現在是盤星教的大Boss，基本可以說盤星教現在大部分的人脈都掌握在她手裡，要打聽這樣的事情還是比較簡單的。
吃過早餐後，原本的盤星教法人代表一一園田茂，給千川結月帶來了她想要的消息。
「東京校二年級的學生們已經在當天就去現場確認過您的咒力殘穢了，想來最晚今天，咒術總監部就會發布您叛逃的通緝令。」
那這不是基本可以確定她叛逃了嗎？難道還在抱有只是個誤會的期望嗎？也是，自己之前就是個正常人，怎麼看都不可能會干出殺人叛逃這種事情來。
想起被自己放了鴿子的同期們，千川結月的良心小小地痛了一下。
隨後她又覺得有點可惜，都有這麼高的好感了，明明是可以釀釀醬醬想要干什麼都行的地步，但是她叛逃了。
不過，跑都跑了，就先這樣吧。其他的事情可以留到下個周目！
千川結月把腦中的想法甩開，然後開始整理後續的計劃。
因為這個叛逃的時機來的突然，她還沒想好後面具體要干些什麼。不過繼續賺錢這一點是肯定的，不管想要干什麼，都離不開資金的支持。
然後...
要實現計劃的話，得先找到擴散術式的方法還要有足夠的咒力支持。
千川結月咬著筆頭想了想，擴散術式的方法應該好辦，可以想辦法找到那個羂索借他的結界術用用。而且他既然策劃著那麼大的計劃的話，知道她叛逃後應該會試著聯系她，把她當棋子來用才對？
不過羂索既然活了這麼久，隱藏的人脈可能比她想的還要深。
那盤星教裡會有他的耳目嗎？
千川結月的眼神亮-->>
了亮，她現在控制著盤星教的事情還沒有被人知曉，她得趁現在問出點線索來。不然等羂索知道後，她覺得他有可能會為了提防自己這個精神術式而放棄這裡面的所有線人。
全教寫調查問卷的事情安排到待辦事項上後，千川結月又開始考慮另外一個問題。
先假設術式可以輻射整個霓虹，那支撐的咒力就成了問題。
想要增加她本人的咒力肯定是沒有辦法了，那提取詛咒的力量行嗎？就像手電筒一樣，先把輻射術式的東西做出來，然後塞進電池。
千川結月想了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咒具，覺得應該可以從這個方面下手。
在記事本上刪刪改改的寫了幾頁紙大概制定了一個計劃雛形後，千川結月又找園田茂詢問了現在還有多少流動資金可以供她謔謔。
園田茂說了一個數字，雖然有點超出千川結月的預料，但錢還是不大夠。
咒具這種東西可貴了，更別說可能要定制。而且她現在也不能像在高專時那麼方便的接任務掙錢，突然就少了一個穩定的經濟來源。
賺錢...
千川結月用筆點了點記事本，然後眼神一亮。
她是沒有經濟頭腦，但是其他人有啊！還不止一個！
千川結月暫停了時間，匆匆下線。出了游戲倉後，她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最終只得按捺住有些興奮的神經，回房間裡睡覺。
等明天她就去找可以給她出主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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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坐進車內的千川結月把包包丟到副駕駛後，滑動著手機通訊錄篩選了一遍聯系人。
最終她的指尖停留在繃帶精那個備注上。
要論誰賺錢的點子最多最完美，千川結月認識的人裡前港口黑手黨的干部一一太宰治，必定站在金字塔的頂端獨領風騷。
先不說他在港口黑手黨期間，港黑每年的盈利裡有一半的份額都是他賺來的，就說他以前留下的企劃案，森先生現在都還捏著鼻子在用呢！
千川結月丟開手機，發動引擎。
一只帝王蟹搞不定的事情，那就兩只！她可是知道的，這個家伙叛逃後就是個窮光蛋，還偷摸刷過中也的卡！
顏色搶眼的保時捷跑車在一家名為『旋渦』的咖啡館前停下，下車的千川結月給太宰治發了一條她已經到了消息後，便徑直推門進去等他。
咖啡店內的裝潢偏復古風，沉澱著歲月痕跡的木質吧台被保養得很好，一看就知道店主對這份事業的愛惜。
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後，千川結月在靠窗的位置落座。
當扎著可愛丸子頭的侍應生小姐姐給她端上之前點的飲品後，咖啡廳的門口傳來風鈴的聲音。
千川結月抬眸看過去，黑發鳶眼的青年單手插在風衣口袋裡朝這邊走來。
「今天的你也如櫻花一樣般楚楚動人呢。」太宰治在和可愛的侍應生小姐相遇時，十分熟練地拉起對方的一只手，凝視著對方的眼睛，深情款款地說。
坐在位置上的千川結月看到這一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太宰治接下來要說的肯定是請求別人和自己一起入水的話。
但他竟然拉著公司樓下的店員姐姐請求入水，這都沒人報警的嗎？！
讓千川結月沒想到的是，這家咖啡店的店員小姐姐竟然對太宰治的臉有很強的免疫力。
侍應生小姐單手抱著托盤，笑眯眯地打斷了太宰治接下來的話：「太宰先生今天也打算賒賬嗎。」
「咳。」
聽到侍應生小姐的話千川結月當即就被嗆了一聲，然後一臉震驚地看著太宰治。
咖啡店賒賬？你也太誇張了吧？！
「怎麼會呢！」太宰治朝侍應生小姐姐表情愉悅地笑了一聲，然後用一種含情脈脈地眼神看向千川結月說，「今天我所有的開銷都會有人買單哦。」
千川結月：話是沒錯...你這個語氣能不能不要這麼蕩漾啊！
侍應生小姐離開後，太宰治收起那副深情溫柔的模樣，語氣輕松地在千川結月對面坐下：「可真難得。你上次這麼積極的請我吃飯，還是五年前。」
太宰治一大早就收到了千川結月的消息。
【吃螃蟹嗎朋友！我請客！】
短短的一行消息，把少女迫不及待的心情展現的淋漓盡致。
看到消息時，太宰治還在腦海中思索了一番橫濱最近都有些什麼事能讓她找到自己這裡來。但所有已知的情報一條條排除後，他只能認為她大概是放假在家太閑了。
聞言，千川結月露出一點回憶的神色，然後吐槽道：「你還好意思說，我那個時候差點就被請家長了！」
千川結月國二那年因為玩得太嗨了，直到開學前一天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十多篇讀書感想沒寫。
為了不因為拖欠作業這麼丟臉的事情被老師請家長，千川結月計上心頭，去港黑找了那段時間天天都在摸魚的太宰治。原因無他，這位能把她的字跡仿得一模一樣，老師絕對看不出問題來。
每天都在見縫插針摸魚的太宰治，一開始自然不答應做這麼麻煩的事情，但最後不得不屈服於少女的武力值和一篇作文一只帝王蟹。
不過太宰治也不是這麼好威脅的人，千川結月把作業交上去後報復就來了。
因為時間太趕，千川結月只是粗略掃了一眼太宰治寫的內容，看到內容似乎和標題的書籍對上就沒管了。但是當班主任來找她談心時，她才知道太宰治把《魯O遜漂流記》的讀書感想寫得滿含厭世意味！
千川結月被苦口婆心，擔憂不已，甚至准備請家長的班主任嚇得心髒驟停。
在她再三保證自己當時只是因為受到其他電影影響才不知不覺寫了這樣的內容，才讓班主任勉強相信，免去了那一場風波。
「你也說了，是差點啊。」太宰治笑眯眯地說，「所以，你這次又是想干什麼？」
「哦，我想問你怎麼賺錢！」
太宰治：？？？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港黑要破產了嗎？
隨後，千川結月把自己玩游戲的事情大概的和太宰治解釋了一遍。
太宰治對她一個游戲玩得這麼真情實感不發表意見，只是語氣懶散地說：「一聽就很麻煩啊。」
千川結月心想：沒有直接拒絕，那就是有的談。
「不用考慮細枝末節，也不用特定行業，理論上能行的方向就可以。」
「那也不能脫離現實考慮吧。」
「能！」千川結月回想了一下下線前看到了人員情報，語氣肯定地點頭，「那些教眾涉及行業挺多的，不用考慮他們會不會答應，合伙人會不會答應，反正都會答應！」
不答應？
與合作方見面時，只要千川結月跟過去修改一下記憶或者直接發展成自己教徒，哪裡會有什麼不答應。
雖然靠她的術式來強迫發展下線的方式挺方便好用的，但是數量多了不免露出馬腳在羽翼未豐時期引來麻煩就不好了，所以她才考慮正正經經的賺錢路子。
「唔。」太宰治想了想，「意思就是，可以像那些經營游戲一樣，設置好了數據自行運轉嗎？」
「差不多。」
現在盤星教那些高層都在千川結月的控制之下，自然是老實聽話，她說東絕不會看西。
太宰治點了點頭，然後表情無奈地攤手道：「看在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的份上，要幫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現在很忙的呀，每天在社裡寫報告都累死了。」
太宰治現在跳槽到了武裝偵探社，以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雙方對立的立場來說，千川結月肯定不會以為太宰治是想讓她幫忙寫報告什麼的。
工作上的疲勞，自然要用其他的來消解！
「今天去吃帝王蟹，然後Sirius餐廳一個月的蟹肉料理外賣。」
「結月果然很大方呢，可是一想到回家之後還要加班...」
「再加一瓶89年的帕圖斯。」
「欸？我記得你們家還有一瓶64年的Romanee吧。」
「你收斂一點啊，那是中也的珍藏！」
「啊咧。」太宰治表情受傷地往後靠到椅背上，嘆息，「明明是找我幫忙，還這麼凶的語氣。」
聞言，千川結月朝他露出和善的微笑：「我幫你結清這裡的賒賬成交，或者你自己付這杯咖啡錢。」
第74章
和太宰治一起吃飯的時間約在晚上,白天無事可干的千川結月選擇了回家繼續玩游戲。
打算在游戲裡干出一番大事業來的千川結月，上線後就找出了東京地區的地圖，想給自己選一個新總部。既不能遠離東京都市圈，也不能離高專太近,還要盡量避開『窗』。
思來想去,她把新的總部地點定在了與橫濱隔海相望的木更津。
之前說盤星教裡核心教眾的公司涉及生活中大部分行業這一點並沒有誇張，千川結月圈好範圍後,不過三天園田茂就來告訴她已經篩選出兩個符合她條件的地址,請她過去看看喜不喜歡。
其中一處地點是一幢位置商業中心的寫字樓,千川結月本著大隱隱於市和成立新公司的想法讓他們挑的。還有一處地點比較符合盤星教以前的畫風，是一處位於山中腹地的日式大宅,占地廣,環境幽，很適合用來開線下教會。
兩處截然不同的環境都挺符合千川結月心意的,得知他們要將這兩個地方都買下來也沒問題後,千川結月大手一揮,兩處新的固定資產歸入盤星教的名下。
盤星教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千川結月開始准備進入找同期們攤牌和告別這一場戲。
首先要先確定他們的行程,為了避免DK們情緒激動之下會和自己動手的可能性,她得找一個不方便動手的地方出現。
雖然一直都知道高專內部是個篩子設定,但是當看到園田茂一通電話之後就拿到了DK們最近兩天的任務安排時，千川結月還是對咒術界的體系感到了一絲牙疼。
就這？難怪會被羂索安排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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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一天任務的少年單手插在口袋裡一臉冷淡地走出新干線的車站時卻忽然頓住了。
漆黑的小墨鏡上倒映出夜晚色彩斑斕的霓虹色彩和車站外的長椅上那名穿著杏色呢子外套的少女，她正彎著眼睛朝自己揮手，那烏發雪膚、笑容明麗的模樣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一點都不像個叛逃的通緝犯。
插在口袋裡的那只手緊緊握成拳頭,五條悟面無表情地大步走近長椅上的千川結月。
「你去哪了？！」
千川結月仰頭看著面前渾身低氣壓的少年,一點都沒有被他的氣勢嚇到。她順手拿起放在身邊的小紙袋,遞了一個給五條悟：「要吃嗎？黃油土豆，還熱呢。」
有氣沒地方發的五條悟被千川結月這一行為堵得眉毛狂跳。
他沒好氣地一把抓過那個紙袋，一屁股坐到長椅上目視著前方，努力壓抑著心底的情緒：「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呀。」千川結月打開紙袋，咬了一口已經不那麼燙了的土豆，「就像通緝令上說的那樣。」
「這還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嗎？！」五條悟驟然捏緊手裡的紙袋，轉頭看著千川結月，一臉無法接受地大聲道，「你為什麼要叛逃？！」
千川結月看見那雙半掩在小墨鏡後的藍眼睛布滿了紅色的血絲，可見這段時間休息得很差。
「我想做一件事。」她輕聲說。
「什麼事？！你想做什麼事為什麼不跟我們說！不是跟你說過的嗎，有什麼想做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說！」
五條悟的眼睛紅紅的，那副憤怒、難過又不解的模樣看起來有些狼狽。
「但是我不想要悟幫我啊。」千川結月移開目光，垂眸捏著手裡的黃油土豆，「而且...一個只有善意的世界，會是悟想要的嗎。」
正在生氣千川結月為什麼不想要他幫忙的五條悟，聽到後面那半句時甚至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麼？」
什麼叫『只有善意的世界』？
「詛咒都是從人類的負面情緒中誕生出來的，而這個世界上又有數不清的惡人，他們產出恐怖制造恐慌，日復一日。」
千川結月又低頭吃了一口手裡快要涼掉的黃油土豆，然後朝他微笑了一下：「所以啊，如果所有人都只會心存善念，不會和人爭吵、不會有負面情緒，不但詛咒會消失，那麼世界也會和平吧。」
怔在那裡的五條悟完全不明白，好好端端的，千川結月為什麼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
「這樣的一個世界還是真實的嗎？！而且，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做得到啊！」
「為什麼不可能？」千川結月伸出一只手，普通人看不見藍光在指尖出現，「我的術式只要在大腦裡植入印記就可以控制生物的精神，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人可以逃脫我的術式。」
「所以才說不可能啊！世界上這麼多人根本就不可能支撐得起來吧！」
「的確。」千川結月嘆息了一聲，然後去看身邊的人，「如果我像悟一樣，幾乎不消耗咒力的話，應該就能很輕松地做到了吧。」
五條悟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聲音都低了下來：「你認真的？」
千川結月笑了一聲：「當然啊。悟看過火影忍者吧？無限月讀給了我很大的啟發呢。」
五條悟看著千川結月臉上那輕松寫意的模樣，只覺得荒誕。
「你在想什麼啊？！這是被自己的術式反噬了嗎！」他激動地抓住千川結月的肩膀，企圖把人晃醒。
「我很清醒，悟。」慢慢收起表情的千川結月伸出一只手反握住少年捏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看著那雙藍眼睛語調輕緩地告訴他，「我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在做什麼。」
抓住少女肩膀的手被一點點掰開，五條悟的心在直直下墜。
他預感到，一旦在這裡放開，大概就再也找不到那個和他一起翹課去吃甜品的女孩子了。
松開了一點手陡然抓緊，力道大得讓千川結月不禁吃痛地皺眉。
「悟是想強行抓我回去嗎？我們在這裡打起來的話，可是會死傷無數的。」
「...不、不是。」五條悟聽到少女話立馬就反駁了，他看著少女臉上的表情，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松了一點，隨後又像是抓到千川結月話裡的什麼漏洞，厲聲問她，「你這不是還會在意死多少人嗎？！」
聞言，千川結月露出一點無奈地表情：「我想要一個完美的世界，又不是想要一個人都死光了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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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又繼續說：「而且，我現在其實也沒有很在意這點。不過悟你不會這樣做的。」
五條悟快要被她這個樣子氣死了，語氣尖銳地冷嘲道：「你憑什麼這麼肯定？他們這些人的性命和我有什麼關系？！再說了，犧牲一定的人殺死一個危險的咒術師，怎麼看都很劃算吧！」
千川結月聽完，好脾氣地點點頭：「那悟你舍得殺我嗎。」
完全的，有恃無恐的語氣。
五條悟僵住了。
他震驚地看著神情溫柔又平靜的千川結月，嘴唇翕張了幾下，抓在她雙肩的手一點點頹然落下。
油紙袋從松開的手中掉到地上，裡面的黃油土豆咕嚕嚕滾落出來裹滿了灰塵。
「騙子...」
她知道。
一直都知道。
這個騙子。
他喜歡這個騙子。
千川結月看著似乎難過得快要哭出來的少年，嘆息著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聲音輕輕的。
「我走啦，悟。」
-
東京校的食堂內。
端著餐盤的灰原雄在夏油傑對面坐下，他看著神情平靜的前輩無意識地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米飯，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問。
「夏油前輩，前輩她...真的叛逃了嗎。」
明明前面幾天還在訓練場上笑盈盈地教他體術，但是一覺醒來竟然就從前輩變成了被通緝的詛咒師，成為了東京校裡禁忌一般的存在。
灰原雄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結月前輩，明明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啊。
「嗯。」夏油傑神情不變地應了聲，「大概不會回來了吧。」
「為什麼啊。」灰原雄有些激動地追問了一句。但是他看到半闔下眼睛，看不清眼底神色的夏油傑時忽然意識到，結月前輩叛逃了，夏油前輩他們才是最難過的人吧。
「對不起夏油前輩，我一一」
「沒關系。」夏油傑斂起眼底的暗色，抬頭朝灰原雄微笑一下，「我吃完了，先走了。」
微笑的黑發少年站起來轉過身時，嘴角的弧度下壓，深紫色的眼底像是晦暗無波的古井。
為什麼...
我也想知道啊。
夏油傑走到宿舍附近時，正好碰到了慢吞吞朝這邊走過來的五條悟。
夏油傑看這前方那個垂著眼睛好像完全沒看到他，就跟丟了魂一樣的摯友時不由怔了一瞬。
「悟？」
五條悟進宿舍的腳步頓了頓，他站在那裡偏頭看了夏油傑一會，用毫無起伏的語氣說：「她叛逃了。」
夏油傑張口欲答，卻又忽然意識到五條悟說的事情可能和他理解的不一樣。
「你見到結月了？！」
「是啊。」五條悟嗤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嘲諷誰，「見到了，說什麼想要一個完美的沒有惡意的世界所以就走了。」
聽五條悟簡單一句就說完千川結月叛逃的理由後，夏油傑只覺得荒誕又讓人難以接受。
「結月到底...」
在想什麼啊。
在第二天的任務地點附近見到千川結月時，夏油傑心裡只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結月這打算是挨個的正式告別嗎。」站在巷口的黑發少年輕聲說。
「嗯。」
少女纖細的身影半掩在巷中的陰影裡，夏油傑看了她一會兒，語氣有些無奈：「來告別的話，本人都不出現在我面前嗎？那也太區別對待了吧。」
「欸？怎麼發現的？我覺得我的術式還挺真的。」
「直覺。」
少女嘟囔著應了聲，又說了個地點後就像是碎掉的玻璃一樣消失在原地。
當夏油傑拐過小巷走到那個被夕陽籠罩的公園時，他看到千川結月正笑盈盈地從口袋裡摸出一把糖果，在小朋友家長微笑的目光中遞了出去。
小朋友禮貌地接過糖果後，便揮揮手朝千川結月告別跟著媽媽一同轉身離開。
「結月。」
面前的少女轉過身來，夏油傑深深地望著她：「你到底在想什麼？」
千川結月今天是來給夏油傑打補丁的。這個人太容易產生一些偏執的想法了，要是自己的叛逃又給他打開了什麼新世界，那可不是她想要的。
她朝自己的同期彎起眼睛：「想做一些我認為正確的事情。」
「制造一個虛假的美好世界嗎？」說完，夏油傑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抬高聲音質問她，「你認為的正確的事情，難道不是『拯救那些你想拯救、值得你拯救和想被拯救的人』嗎？！」
什麼時候多出了這樣一個荒唐的想法。
「這些都是我認為正確的事情啊，傑。」
聽到夏油傑能夠把自己當初的想法復述出來的千川結月頗為欣慰，也得讓你感受一下一個好端端的人突然就瘋了是種什麼感覺。
夏油傑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幾乎是不可思議地說：「你說什麼？」
「不管是留在高專拯救他人，還是操控人心達到我想要的目的，都是我認為正確的事情。」千川結月語氣溫和地說，「只是，一個永無止境，另一個好像可以一勞永逸。所以我想試試這個新的方法。」
少女的話語認真又隨意，明明是在說事關無數人的大事，但卻好像只是在認真思考今天晚上應該吃什麼一樣。
夏油傑從來沒有覺得少女如此陌生過，完全不像他記憶裡認識的那個人。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茫然自失的少年，又彎起眼睛笑了一下：「所以，我有一件事想拜托傑。」
第75章
「不管是什麼人,都會有自大的時候，所以我有一件事想拜托給傑。」
「什麼？」
「人類有時候只看得到自己，會覺得自己的所有想法都是正確的。」千川結月看著夏油傑的眼睛語氣輕快地說，「因此,我想印證到底哪一個才是最優解。」
夏油傑忽然就明白了千川結月的意思,她找到了另一條自認為正確的路，但是沒到終點前誰都不知道前方等待著的是什麼。
所以,她希望原來那條路上的同伴可以告訴她他們那邊的答案。
兩人之間長久的沉默著。
過了好一會兒,夏油傑才輕聲問道：「你決定了？」
「嗯,想好啦。」
聞言，少年笑容苦澀地閉了閉眼：「...我知道了。」
我會成為你的鏡子,你的兩種想法都會並行。
但如果...到時候印證了我們這邊才是正確的,你還會回來嗎。
夏油傑沒有問。
「傑能夠理解真是太好了。」
說完，千川結月看了看天色,笑容抱歉地說：「我和硝子約好了一起吃飯,就先走啦。」
站在原地的夏油傑看著少女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的背影,還是不懂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結月她...一直很累嗎。
當千川結月跟著手機導航找到硝子說的餐館時,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家居酒屋。
時間還早,居酒屋裡並沒有多少客人。
千川結月掀開門簾進去時,頭上扎著方巾的老板娘正端著一盆浮動著冰塊的水從她的面前路過。
老板娘看了她一眼，然後笑容爽朗的問道：「是和朋友約好了？」
「嗯，女生。」
老板娘了然地點點頭，下巴朝旁邊的方向抬了抬：「硝子在最裡面，繞過屏風進去就是。」
「謝謝老板娘。」
千川結月找到家入硝子時,對方已經打開一罐啤酒喝上了。
「為什麼看起來這麼頹廢的樣子啦。」在榻榻米上坐下的千川結月一邊去開另外的啤酒一邊說道。
聞言,單手托著臉頰的家入硝子嘆息了一聲：「同學跑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兩個笨蛋中間受苦，能不頹廢嗎。」
「好吧，我的錯，自罰一杯？」
「見過夏油了？」
「嗯。」
安靜喝完一罐啤酒後，家入硝子還是沒忍住問道：「結月，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家入硝子一直覺得，自己的三個同期裡結月才是最正常的一個。
她既不像五條因為過於強大而對什麼事情都不在意，也不會像夏油那樣給自己強加責任。恣意又瀟灑，有著一個遠比他們更為成熟的靈魂。
「欸？硝子也覺得很奇怪嗎？」
說話時，老板娘給她們端來點好的食物，大多數都是一些下酒菜。
千川結月看看桌上的鹵下水，又看看桌邊的那一打啤酒，話題跳躍了一下：「硝子是和這家老板娘認識嗎？」
要知道，在霓虹是不允許賣酒給20歲以下的年輕人，而她們現在在這家居酒屋光明正大的喝酒。
啊，也不算光明正大。千川結月想，這個卡座挺隱蔽的。
「之前救過老板娘的女兒，然後今天拜托了她一下。」家入硝子提起那一打啤酒放到桌上，「這種時候只有喝酒才符合當下的心情啊。」
千川結月聞言笑了笑：「我今天和傑說，我在做為認為正確的事情並不是隨口忽悠他的。我想試試，能不能讓這個世界不再誕生詛咒。」
「為什麼你隨意得就好像在玩游戲一樣啊。」聽完她的話，家入硝子沉默了一會後無奈地說，「現實裡可沒有讀檔，真走到了那一步...就回不來了。」
千川結月含笑看著她，沒有說話。
「算了，還是喝酒吧。」
-
和自己的同期們做過告別後，千川結月下線准備去赴晚上的約。
當她在武裝偵探社樓下接到下班的太宰治時，發現對方手上夾著一個筆記本電腦。
太宰治在國木田不知道腦補了什麼的復雜神色中，一手拉開跑車的車門把筆記本丟進去後，站在車門邊朝國木田歡快地揮揮手：「國木田君就算再羨慕也不會帶你去的啦，車上只有一個位置~」
面容嚴肅的金發青年頓時耳尖發紅的怒聲說：「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雖然不得不承認這個家伙的女人緣的確好到不可思議，但是被富婆包養什麼的，他絕對不會羨慕這種事情！
但是，國木田很快就傻眼了。
大概是因為聽到他的聲音，坐在駕駛位上的女性往副駕駛位置這邊探過身來。
「好久不見，這位先生。」
烏發雪膚，眉眼昳麗，是之前在河邊遇到過的少女。
國木田當即就意識到他之前誤會了：「你好...」
「唉，有些人啊，看著一本正經。」
太宰治感嘆著搖頭，一副世風日下的痛心模樣。
看著因為太宰治的話而面露愧疚的金發青年，千川結月在心裡為他默哀了1秒鐘。
這麼個老實人，會被太宰忽悠得很慘的吧。
在千川結月開車前往餐廳的途中，坐在副駕駛上的太宰治打開筆記本電腦放到膝上，一邊敲敲打打一邊向她詢問一些游戲裡的事情。
當他們的車從晚高峰的車流中分散出來駛進橫濱皇家花園的地下車庫時，太宰治已經把千川結月要的計劃書寫好了。
停好車的千川結月隨意掃了一眼文檔的頁數，在心底再一次感嘆腦子好用的人真可怕。
這一次的帝王蟹也是選擇的一蟹九吃的做法。
千川結月看著主廚刀法熟練地切開帝王蟹的蟹殼時，不由回憶起之前在游戲裡和五條悟他們吃螃蟹的那次。
對面的太宰治看著有些走神的千川結月不禁揚了下眉梢，不過口中說的卻是另外的事情：「結月知道老鼠嗎？」
「嗯？」千川結月轉回目光看他，疑惑地想了想，「你是說...死鼠之屋？」
「對。」黑發鳶眼的青年笑眯眯地打了個響指，「老鼠這種生物是很煩人的，說不定哪天就突然冒出來咬壞家具了。」
說完後，太宰治也不等千川結月回答就說起了另外的事情。
「你大學還是在橫濱？」
「嗯，直升大學部。」
「時間還真是快啊，明明感覺不久之前還是個每天都在抱怨作業的國中生。」
聞言，千川結月吐槽他：「我國中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啊，你自己都從港黑叛逃兩年多了好嗎。」
「是啊。」太宰治看著對面垂眸去夾蟹肉刺身的女孩子，聲音有些輕像是在懷念什麼，「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千川結月並不經常出現在中原中也的任務裡，那次是因為他們約定好出完任務之後一起去吃火鍋，所以千川結月才和太宰治一起留在後方等-->>
中原中也清理掉敵人回來。
無事可做的太宰治在部下們驚恐的眼神中歡快地跳進了河流中，那幾日下過大雨河水湍急，水性稍微差一點都有可能葬身河底，更別說還要救人了。
附近沒有救生設施，被卷在水流中的太宰治在撕裂般的窒息中想：或許這次真的可以在這裡死掉。
但是沒有想到卻被人從水裡拎了出來。
他的異能是無效化，而且是個被動。這就意味著，只要碰到他就會被消除異能。
空曠的河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倒進了幾棵大樹，蹲在樹干上的女孩子在碰到他的瞬間被渾濁的河水打濕，然後因為要把他從水裡拽出來，還差點一起翻進河裡。
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是怎麼有力氣把一個渾身上下都吸飽了水的人從河裡拽出的，太宰治不知道，就像他當時不知道千川結月為什麼會救自己一樣。
當年因為自己的推波助瀾，中原中也被算計加入了港黑，結月顯然也是知道這件事的，所以剛開始的很長一段時間都看他很不順眼。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她冷眼旁觀自己淹死在河裡似乎才是最合理的行動。
但是她卻冒著風險來自己，是有聖母屬性嗎？恢復了一些意識的太宰治心想。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狼狽跨坐在樹干上和他一起被河水卷得飄飄蕩蕩的女孩子一臉無語地說：「麻煩你如果真的想死的話，找個沒人的地跳行嗎？」
她在說什麼啊，誰不想死，他嗎？
......
好像是吧。
他想知道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想知道為什麼有人能夠那麼耀眼又自由的活著。
千川結月抬眼就看到了似乎有點走神的太宰治，她不動聲色地筷子一掃，擺在瓷碟上的蟹腿肉頓時少了一半：「話說，你現在連咖啡館都要賒賬也太過分了吧？有這麼慘嗎？」
「嗯？」太宰治立即就發現了餐桌上的不對勁，「你好狡猾啊小結月！明明請我吃飯卻偷偷摸摸搶吃的！」
說完，太宰治也馬上拿筷子去夾剩下的蟹肉。
「你自己吃飯不積極，還不准被人伸筷子嗎。」
隨後兩人在主廚略有僵硬的笑容中結束了堪稱雞飛狗跳的一頓用餐。
吃完飯把太宰治送回武偵的宿舍後，千川結月看著青年蹦蹦跳跳上樓的背影，搭在方向盤上的指尖輕輕敲了敲。
太宰不會和她說廢話，但是死鼠之屋和自己這個普通的高中生有什麼關系？
想了想，少女重新掛擋起步。
等她有錢了，一個要給太宰治換一張不會說謎語的嘴！
-
千川結月以默寫的形式，把太宰治給她制定的那份商業計劃帶進了游戲內交給園田茂。
精神系術式的好處就是，你永遠也不用擔心被自己控制的下屬會不會按你的要求辦事，他們對千川結月忠誠得仿佛是寫好指令的機器人。
將未來幾年最重要的賺錢計劃安排下去後，千川結月把重心放在了尋找能夠儲存咒力的咒具身上。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咒具來源分為四個地方，御三家和咒術總監部。御三家不好接觸千川結月暫時不考慮，但是咒術總監部對她來說還是很好搞定的。
她一邊翻看著園田茂整理好的核心教眾們寫好的人脈關系調查表，一邊拿著筆篩選寫下自己想要的東西。
笹川。
這是千川結月在之前別墅任務中遇到的那個男生的姓氏。所以，這一家子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啊。明明咒術界和盤星教雙方的立場因為星漿體的存在，而相互對立。但這個笹川卻和盤星教來往頗為密切，很可能就是他透露出星漿體的藏身地點的。
第一個周目以星漿體身份死去、第三個周目老師被這些人潑髒水以及這個周目被罵。與咒術界這些老橘子們的新仇舊恨加起來，千川結月決定先朝笹川下手。
而且把笹川控制了之後，她也能更好的掌握咒術界的動向和尋找她想要的東西。
至於羂索...
千川結月把那個認識腦袋上有縫合線的人的教眾名字圈出來。
先把魚餌放下去，會不會上鉤再說。
-
伊豆一家會員制的私人會所內。
一個大腹便便的地中海男性正笑容滿面地領著一名高視闊步的灰西裝往定好的包間裡走。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我們可不是你們這種每天只需要在辦公室裡喝喝茶簽簽字就可以的人。」
「是是是。」地中海笑容可掬地說，一點都不因為他的態度生氣，「今天是想和笹川先生談一下以後的事情，不過笹川老爺...」
「我父親有事情要忙，你們這點事，還不勞煩他老人家親自過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房門緊閉的包間前。
笹川佑貴忽然停下腳步，往周圍打量了一圈。
這家會所因為引渡了溫泉的原因，位於比較偏僻的山中。雖然平時來也很安靜，但是今天好像安靜過了頭。除了路上寥寥見過的幾名侍者外，仿佛只有他們兩名客人。
不過笹川佑貴也沒有深思，因為他是術師，普通人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威脅。
「你包場了？」
笹川佑貴隨口發問時，始終保持著愉快笑容的地中海已經拉開了包間的障子門。
「是的，因為有貴客嘛。」
隨後，這座私人會所被生得領域短暫的包裹了一會兒後，又重新沐浴在月光下。
冒著蒙蒙熱氣的溫泉池邊，穿著浴衣的少女懶洋洋地抬起腿。伴隨著嘩啦的水聲，銀白的月光在被溫泉水浸潤的小腿上折射出瑩潤的光芒。
玩夠了水的千川結月隨手伸了個懶腰，脫掉單薄的浴衣進入溫泉中。
老的沒來，來小的也行，總有一天會收集到整整齊齊一家子的。
-
笹川佑貴回到家中後去見了自己的父親，笹川佐保。
充滿禪意的昏暗和室裡，閉目躺在搖椅上的老者雞皮鶴發。
「是什麼事情。」
「那邊說，一是為了感謝我們之前的幫助，二是想一一」
聞言，老者倏地睜開眼，表情陰鷙：「我們之前賣給他們星漿體的位置不過是認為他們不可能成功！」
「誰能想到那個禪院甚爾還真是有點本事，竟然能夠從六眼和咒靈操術的手裡把人給殺了！」
「現在星漿體死了，天元大人用結界將薨星宮和外界隔絕！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
笹川佑貴垂眸站在暴怒的父親面前並不做聲，過了一會兒胸膛劇烈起伏的笹川佐保在發泄完怒火後慢慢平息下來，啞聲問：「還有什麼。」
「因為這件事，盤星教被打壓的厲害，他們會改頭換面形成一個新的團體，想托我們購買一些咒具。」
「他們一群沒用的普通人拿了咒具能做什麼。」笹川佐保語氣不屑地說。
「說是和咒術界撕破臉了，想要一些面對詛咒時可以自保的手段。」
「呵。」笹川佐保冷笑了一聲，「星漿體死了他們應該挺高興的吧，既然這樣，讓他們好好慶祝一下按以前的雙倍來吧。
第76章
2007年9月。
穿著吊帶長裙,頭戴一頂白色寬檐帽的美貌少女叼著一根雪糕慢悠悠地步入一個某不知名的小山村中。
身量纖細的女孩子在灼熱的陽光下白到發光，路過的村民看到她這副清涼打扮的模樣，目光忍不住在少女露出來的肌膚上巡挲。
垂涎、貪婪、嫌惡、嫉妒。
毫不掩飾的情緒讓千川結月不用特意去感受就能知道。她咬下一口雪糕，微微仰頭看著頭頂的烈日,緩緩眯起眼睛：「聽天由命吧那就。」
這個在衛星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偏遠山村,突然變得吵鬧起來。
神情激動的村民們相互指摘謾罵，過激的情緒在爭吵中逐步升級。打///砸/搶/燒,平時積累在心底的矛盾在此時完全爆發,猙獰的惡意像是再也關不住的凶獸,從籠子裡徹底跑了出來。
哭喊、哀嚎、狂笑。
各種各樣尖銳的聲音伴隨著血腥的味道和炙熱的火焰，一點點蔓延開來。
被關在木籠的雙胞胎聽到外面嚇人的動靜,不禁默默抱緊了對方,仿佛這樣就能夠汲取到勇氣。
「哐啷」一聲。
是大門被踢開的聲音。
雙胞胎們嚇了一跳，瑟瑟發抖地把對方抱得更緊了。
是那些人,又要來打她們了嗎。
菜菜子顫抖抬起頭,從面前的縫隙間看到一條潔白細膩的小腿從門外跨進來。隨後,從門口透進來的陽光的好像都沒那麼刺眼了，乖順地成為那名少女的附庸。
千川結月看到傷痕累累像個畜生一樣被關在木籠裡的雙胞胎後,不禁揚了下眉梢。
難怪夏油傑會突然發瘋。
幼童、術師。
這兩類本該受到保護或尊重的人,被一群垃圾這樣對待,他會很絕望吧。
因為他之前在保護的就是這種垃圾啊。
雙胞胎愣愣地看著走近的少女，她們從沒見過這樣好看又干淨的人。
對雙胞胎來說像鋼筋鐵骨一樣的木籠在少女纖細的手掌下仿佛脆弱的樹枝。
「出來吧。」
雙胞胎在少女的目光下，猶豫著相互攙扶地走出來。
千川結月看了她們一眼，然後轉身朝外走。雖然有點可憐她們，但她還不想從妙齡少女變成小孩子的監護人。
「以後想和普通人一起生活,還是去找看得見怪物的同類？」千川結月一邊走一邊問道。
雙胞胎們因為她的話愣住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之後,在發現少女即將踏出這間牢房時，忙不迭地小跑著跟上去。
「大人是來救我們的嗎？」
千川結月停在門前的台階下，轉頭看向那兩個跌跌撞撞朝自己跑來的小孩子。
「不是哦。」
少女不在意地說：「順手而已。」
明明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卻讓雙胞胎跑得氣喘吁吁。她們常年吃不飽，還要挨打，現在還能有力氣跟上千川結月完全是求生欲在支撐著。
菜菜子正想說話，卻在看清外面的世界後愣住了。
雙胞胎們站在高高的木台階上。
猩紅的血液、刺目的火焰和殘破的屍體是背景，那些認識的、眼熟的，經常趾高氣揚的對她們非打即罵的人們像是瘋狂的野獸一樣舉著磚頭、木棍或者菜刀，相互扭打在一起。
在這一仿佛一副人間煉獄的繪圖前，穿著白色碎花裙子的少女抬手壓著潔白的帽檐偏過頭來看她們。
「想要以後怎麼辦了嗎。」
明明處於下方，卻像高高在上的，慈悲俯瞰她們的神明。
「想好了。」
菜菜子聽到自己這麼說。
「求大人帶我們走吧。」
聽到她的話，千川結月饒有趣味的挑起眉：「跟我走做什麼？我可不像他有興趣帶小孩子。」
菜菜子雖然不知道少女說的『他』是誰，但常年看人眼色生活的小女孩顯然窺得了一點少女的意思。
「我們...」
「我們吃得不多，也有一點特殊的能力。」一直沒有說話的美美子在此時口齒清晰地接過了妹妹的話，「我們會努力長大，以後會有用的。」
女孩子鼻青臉腫的臉上透露出來的是一種孤注一擲的勇氣。
美美子不知道眼前的人為什麼會突然在這個地獄裡又為什麼要救她們，她隱隱覺得少女之前提出來那兩種方式也許都能夠讓她們好好生活下去，可是一一
「我們想跟著大人。」
想跟著拯救自己的神明。
千川結月覺得她們好像有點意思。她想了下，就算帶回盤星教也不用自己養。
「跟我走的話，會很辛苦哦，我不要沒用的人。」
見少女松口了，雙胞胎眼睛發亮的重重點頭：「我們會努力的！」
-
當出完任務回來的DK們從夜蛾正道那裡看到有關千川結月的報告時，只覺得腦後的血管在突突狂跳。
叛逃的同期近一年了都沒有消息，-->>
他們以為事情可能就會這樣過去，她也許會突然清醒過來，然後在某一天重新回到高專。
畢竟上次事件裡死的人本就是一些背負著人命的歹徒，而她本身又是即將晉升特級的術師，讓咒術界對這件事睜一只閉一眼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但是沒想到，一有消息就來了個大的。
還是性質更加惡劣的那種。
【記錄：2007年9月，高專收到人口失蹤和異常死亡事件報告，派遣的輔助監督抵達報告事件的舊村時發現異常。
經確認，舊村共有97名村民死亡，9人重傷，6人輕傷，2人失蹤。
根據現場的殘穢分析，可以斷定是詛咒師結月的水月鏡花操控了村民的神智，控制他們自相殘殺。】
夏油傑捏緊了手中的調查報告，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結月之前是在騙自己嗎？
不、不可能。
就算叛逃了，她也不會濫殺無辜。
「現在的結月...」夜蛾正道看著面前三個都不做聲的學生，語氣嚴肅又沉重地說，「可能不再是你們之前認識的那個人了。」
五條悟沒有回答班主任的話，而是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果，一邊撕著糖紙一邊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失蹤的是什麼人。」
「根據幸存下來的村民的說法，是兩個孩子。」夜蛾正道說道這個的時候不禁有些皺眉，「村民說那兩個孩子經常做一些怪異的舉動來傷害村裡的人...她們可能是術師。」
「也就是說。」夏油傑松開那份已經變得有些皺皺巴巴的調查報告，用一種和平時相差無幾的平和語氣說，「結月帶走了那兩個孩子？」
「很有可能。」
返回宿舍的路上，五條悟隨意地踢開路上的一顆小石子，語氣輕飄飄的：「這是已經在打算為以後培養幫手了嗎。」
旁邊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都沒有說話，不過五條悟也不是非要同期們給出一個回答。
白發少年抿緊的嘴角拉出一個不悅的弧度來：「怎麼看最好的幫手都是我們吧！說什麼不想要幫忙，卻這麼大費周章、舍近求遠的去帶走兩個小孩子！我們有那麼不值錢嗎？！」
完全是因為被拋棄而單方面的在發脾氣。
兀自生了一會兒氣的五條悟突然停下腳步，聲音也跟著低下來。
「說什麼會『永遠無條件支持我們』。」
「呵。」
「假話連篇的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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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改頭換面的盤星教現在分為了三個部分，第一部 分是被千川結月按照太宰治給的計劃挑出來的幾位公司社長，他們從表面上看上去已經完全脫離了盤星教，做一個老老實實經營公司的本分人。
第二部 分是木更津那幢對外經營的白月亮株式會社，主營業務：清潔。分為日化類、怪物類和心靈類。直白來說就是賣東西給普通民眾、替有錢人祓除咒靈和朋友入教吧。
第三部 分則是改名後的白雪會。教義為共建美好社會的白雪會裡不止有以前盤星教的核心教眾，還有一些被千川結月抓進來進行勞動改造的詛咒師。
畢竟之前的盤星教裡都是普通人，她要開展清潔業務的話，需要一些能干的勞動力。
白雪會裡的都是千川結月的傀儡，每一個人都是一片雪花，掏錢的掏錢，出力的出力，為她的計劃添磚加瓦。然後在終末來臨的時候，消融在陽光之下。
不過也還有一些特殊的並不知道自己白雪會會員身份的人。
比如笹川那一家從爺爺到孫子，再比如一個叫組屋鞣造的詛咒師。
這個詛咒師是千川結月讓人從暗網裡打聽來的，做咒具很有一手。然後因為價錢太貴，直接被千川結月發展成了自己的小弟，每天關在小黑屋裡研究從詛咒身上提取咒力的咒具。
近半年來，已經做出了兩版收集咒力的咒具，雖然轉化率不怎麼樣，但也算是頗有成效。
眼看著公司和白雪會都已經步入正軌，千川結月沒有再著急到處跑擴張成員，而是想把重心放在羂索身上。
可是這個活了千年的老狐狸十分狡猾，戒備心也重。
雖然千川結月透過線人那邊向他透露了一點自己不太滿意這個只有少數人擁有咒力的世界，對方表示知道了後沒有讓那個線人意外死亡，但也一直都很謹慎的沒有出現過，讓千川結月想試試能不能控制住他都沒有機會。
「唉，不愧是最後的大boss，真是難搞啊。」
托著下巴的少女百無聊賴的用鋼筆戳著桌面，嘆息著。
園田茂恭敬的跪坐在她對面，一動不動的好像一個雕塑一樣。
「對了，上次帶回來的那兩個小姑娘怎麼樣了？」
「上午安排了家庭教師上課，下午有術師教習咒術，晚上是自由活動。不過聽教習老師說晚上也在刻苦學習，是兩個很努力的好孩子。現在正是上午的學習時間，大人想要去看看她們嗎？」
「不用了，維持現狀吧。」
千川結月對雙胞胎們沒什麼感覺。
雖然她們是曾經導致自己戀人發瘋的導火索，但從另一方面來看她們本身也是無辜的，而且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就在這時，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門，恭敬道：「大人，伏黑甚爾到了。」
第77章
千川結月進入和室時,大喇喇盤腿坐在那裡喝茶的伏黑甚爾還是上次見面時的那種打扮。
黑色的T恤緊密地包裹住那一身讓人血脈噴張的肌肉，那支腿坐著的模樣像是某種叢林裡正在小憩的野獸，慵懶又危險。
千川結月目光微妙地掃過男人那飽滿的胸肌。
說真的，這個胸圍,放在女性裡都很少見吧。
坐在那邊的伏黑甚爾不用抬頭就能知道少女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沒有絲毫掩飾，但不是那種色情或著暗含挑逗的打量,單純只是好奇。
不過這也並不妨礙他給自己拉生意。
「一百萬日元就可以實際體驗一下手感,需要嗎。」男人拉著調子懶洋洋地說,頗有一種明目標價，童叟無欺的意味。
聞言,千川結月頓時想起他另外一個身份來,神情更加微妙了。
她在伏黑甚爾對面坐下，有些好奇地問道：「伏黑先生一晚是多少錢？」
捻著茶杯的伏黑甚爾掀起眼皮看她,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五百萬,特殊服務另外加錢。」
千川結月聞言不禁感慨了一聲：「好貴！」
雖然是游戲世界,但這是07年啊，五百萬日元可不是筆小數目。
「你現在可是盤星教的老板啊,還缺這點錢嗎。」
「現在改名叫白雪會了謝謝。」
「行吧,白雪會。」慵懶隨意的男人扯了下嘴角,從善如流地改口，「那麼白雪會的大人有何貴干？」
這種越過孔時雨自己找上門來，又沒有事先說清楚的委托內容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她是上次出手大方的金主，伏黑甚爾才懶得理。
「我想要伏黑先生給我抓咒靈,活的。只要准1級或者1級以上的,兩千萬起步,每高一級翻倍算，怎麼樣？」
雖然組屋鞣造還沒有做出合適的咒具來，但是至少證明了這種方法是可行的，那她就要趁早准備起來。
現在白雪會這個莊園的地底已經被挖空改建，還花大價錢設立了幾層掩蓋詛咒氣息的結界，就是想要用來存放詛咒的。
千川結月給的價錢很大方，伏黑甚爾點了下頭，慢條斯理地說：「數量呢？」
「上不封頂。」
千川結月的話讓伏黑甚爾不禁認真看了她一眼，但是從少女笑盈盈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消息來。
不過伏黑甚爾也不關心她要這麼多咒靈干什麼，真出了什麼的事情的話，要頭疼的也是咒術界的那群人。
「成交。」
見千川結月似乎沒有別的要說了，伏黑甚爾起身欲走時又改變了注意朝她俯過身去，特意被壓低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纏綿的意思。
「你真的不想試試嗎？」
大老遠的跑一趟，沒點收獲挺浪費的，伏黑甚爾想。
溫熱的氣息從耳畔拂過，弄千川結月的耳朵麻麻的。說實話，被一個從長相到身材無一例外都很優秀的男人這麼勾引，沒有幾個人抗得住。
反正是玩游戲，千川結月其實也不介意試一試。
但是！
這張臉跟她的同期太像了！一想到她睡的人是曾經的同期他爸，千川結月立刻就萎了。
伏黑甚爾看著女孩子的臉頰微微泛起一點粉色，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有點說不上來的古怪。
像是不好意思又想是可惜，總之十分復雜。
「不用了，我喜歡年輕一點的。」千川結月語氣誠懇地說。
謝謝，雖然您看起來很年輕，實際上也很年輕，但是在我心裡已經是長輩了，我們不合適。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走後，千川結月看著桌上的已經空掉的茶杯有點出神。
她記得，伏黑君好像是他爸死了之後，被五條悟花了十個億從禪院家贖過去的。那現在伏黑甚爾沒死，那伏黑君還會被賣進禪院家嗎？
這筆交易是伏黑甚爾什麼時候達成的？
不會她蝴蝶掉了這個劇情，然後伏黑君就被賣進禪院出不來了吧？？
雖然她不清楚禪院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就從真希前輩都不願意讓別人用姓氏稱呼她這點來看，也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這樣的話，她得想個辦法把伏黑君從這筆交易裡撈出來才行。
直接找伏黑甚爾說他兒子的事情的話，也太刻意了，她都不好說是從哪裡知道他有兒子的事情...那先從伏黑君那邊入手？
說干就干的千川結月立刻讓人去找伏黑惠的消息，她記得，伏黑君和他的繼姐一直生活在東京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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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居民區內，紅藍雙-->>
色的警燈無聲閃爍著，一名頭發枯得像一把稻草的金發青年被市警扭送上警車。
最後一名上車的市警看了看站在車旁的兩名女性，叮囑道：「如果後續有遇到什麼麻煩的話，請第一時間聯系警方。」
見她們點頭答應後，警車才發動引擎慢慢駛離這邊。
「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
一身主婦打扮的女人目送警車離開後，朝身邊的女孩子道謝。
「不客氣，那種情況不管是誰看到了都會幫忙的。」手中抱著一些蔬菜和水果的千川結月看著和自己一樣，懷裡凌亂地抱著一些食材的主婦，提議道，「這麼多東西也不好拿，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是有一點...」
買菜回來的伏黑利奈在家附近的小巷裡遭到了持刀搶劫，裝食材的購物袋在爭執途中被割壞，已經沒辦法使用了。
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及時出現制止了歹徒，自己大概也會吃些苦頭。現在人家救了自己，還要麻煩她送自己回去，伏黑利奈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了看天色，對身旁的女孩子微笑說：「如果不介意的話，晚上在我家吃飯吧，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這對原本就是有意接近伏黑一家的千川結月來說簡直就是正瞌睡，就來了個枕頭。
她從善如流地點點頭：「那就打擾了。」
門牌上寫著『伏黑』二字的一戶建看起來有一些年頭了，走在前面的伏黑利奈推開有些生鏽的庭院門，領著千川結月進去。
房子是典型的日式風格，屋內的擺設雖然看起來有些老舊，但是被保養得很好，一看就知道屋主人是個很勤快的人。
「我家就我和兩個孩子在家，他們這會兒應該才剛剛放學，要晚一點才回來。」把手裡的東西都放到料理台上後，伏黑利奈朝千川結月笑著說，「喝茶還是飲料？」
已經不露痕跡地將屋中大概打量了一遍了的千川結月微笑道：「喝茶吧。」
作為被感謝的客人，千川結月被請到了客廳休息。
伏黑利奈給她端來茶水和一些自制的家庭零食後，便一邊在開放式廚房那邊忙碌著，一邊提高聲音和她閑聊。
千川結月在來之前就知道伏黑家的基本情況了。
伏黑甚爾在三年前和伏黑利奈結婚，婚後改了妻子的姓氏。
他們似乎從一開始就是各取所需的婚姻，伏黑甚爾定期給伏黑利奈一筆生活費，讓她能夠繼續當家庭主婦，伏黑利奈則是幫他照顧兒子，也就是伏黑惠。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在千川結月拿到的情報裡，他們結婚後沒多久，伏黑甚爾就再也沒在這個家裡出現過了。
她都開始懷疑伏黑君還記不記得自己老爸的樣子了。
得知伏黑家是個這樣的情況後，千川結月覺得她也不用特意去接近伏黑君刷好感什麼的了，只需要『無意』間知道伏黑甚爾有個兒子，然後再順勢引出他和禪院家那筆交易就行。
於是千川結月把接近目標定在了伏黑利奈身上。
不過今天這個搶劫還真只是個意外，她原本的安排沒派上用場。
在兩人的閑聊間，屋外傳來鑰匙進鎖孔的聲音。
「我們回來啦一一欸？有客人嗎媽媽。」
廚房裡的伏黑利奈聽到聲音時，就用圍裙擦了擦手，從料理台那邊走出來：「津美紀和惠回來了啊。」
隨著一陣腳步聲，千川結月看到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子背著書包像只小鳥一樣跑進來。
伏黑津美紀，千川結月之前雖然沒見過她，但是她知道，這個女孩子在上高中一年級時被羂索詛咒了，後面澀谷事變時被卷入了死滅洄游之中。
「津美紀、惠，這是今天幫了媽媽大忙的結月姐姐。」
伏黑利奈給雙方介紹道，因為怕孩子們擔心，她事先就和千川結月說好了不要提起今天遇到搶劫的事情。
「你們好。」
千川結月看了一會津美紀，又看看那個跟在後面慢吞吞過來的海膽頭小男孩，微笑著朝他們打招呼。
「姐姐你好，我是津美紀。」
「你好，伏黑惠。」
才剛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前同期是一副比十五歲時還要冷淡的酷哥模樣，千川結月看著面前的伏黑惠忽然就有點明白五條悟他們看到自己變小後，為什麼那麼興奮了。
如果不是會被當做變態趕出去，她也好想捏捏前同期的包子臉。
幫了大忙的千川結月在伏黑家受到了熱情的招待，臨走時還順便和伏黑利奈交換了聯系方式。
在去往新干線車站的返程途中，從街邊小吃車那邊飄過來的聲線引起了千川結月的注意。
「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第78章
「抱歉,我有女朋友了，她知道的話會不高興的。」潤朗的嗓音慢條斯理地說著不容拒絕的話。
千川結月往旁邊挪了一步，背對著她的,被小吃車招牌遮擋了大半個身子的人完整地露了出來。
在這近一年未見的時間裡,夏油傑比起之前變化了不少。
原本就高挑的身量已經逐漸褪去少年時期的那份青澀，向著成年人靠攏。身姿挺拔,四肢修長，挽起袖口的小臂上肌肉線條流暢優美而又富有力量。
再加上那張古典俊秀又溫文爾雅的面孔，在大街上被人攔住搭訕實在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被拒絕了的女生鎮定地微笑道歉,隨後匆匆忙忙拿著已經打包好的小吃離開了這裡。
小吃攤的老板似乎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他一邊手腳麻利地把夏油傑的那份裝進油紙袋裡遞給他,一邊打趣道：「長得帥的小伙子就是受歡迎啊。」
夏油傑微笑著接過老板遞過來的東西，正要說話,就感覺有人輕輕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而面前的老板也露出了和之前一樣的看熱鬧的笑容。
夏油傑臉上笑容不變，眼底卻悄然滑過一抹不耐。
好煩。
但在轉過身時，他卻愣住了。
「帥哥,可以給我你的聯系方式嗎。」站在面前的女孩子笑盈盈地把自己的手機遞過來。
小吃攤的老板正等著看這個大膽的女孩子也像之前那位一樣落荒而逃時,卻見之前還在說自己有女朋友的青年緩慢地伸出手接過了女孩子的手機。
夏油傑在撥號盤裡輸入自己的號碼前幾位數時,他的號碼就已經完整地跳了出來,連備注也不曾變過。
「欸？女朋友不會生氣嗎？」
還在震驚夏油傑這番操作的小吃攤老板聽到千川結月這句話時,眼睛瞪得更大了。
這個女孩子厲害啊！知道人家有女朋友還敢上來要聯系方式,最後竟然還要說一句這樣的話。
「不高興了？」夏油傑遞還手機的動作幾不可見地停頓了一下，隨後又將手中的油紙袋遞給她。
是奶香四溢的鯛魚燒。
很有可能還是紅豆餡的,千川結月想。
「有一點。」
小吃攤老板滿臉震驚的看著女孩子雙手接過東西,然後兩人一同離開了攤位前。
好家伙,現在的小情侶這麼會玩的嗎？？
夏油傑垂眸看著身旁吹了吹鯛魚燒後就直接一口咬下去的人：「為什麼不高興？」
明明是你不給他們選擇的權利,獨自拋下一切離開的。
「嗯？大概是奇怪的占有欲啦。」吃著鯛魚燒的千川結月直言不諱地說，然後沒忍住吐了一下舌尖，「嘶，夏天吃這個果然好燙啊。」
說完，吃白食被燙到的人還很理直氣壯地吐槽道：「所以傑你為什麼要在大夏天的買鯛魚燒啊？」
但是等了半天身邊都沒動靜，千川結月只好抬頭去看他。
那雙沉沉望著她的深紫色眼眸不再溫柔，放緩了的語調低啞又繾綣。
「那要交往嗎？」
千川結月是真的驚了，她前幾天才干出一件大事吧？
之前直接影響到夏油傑叛逃的舊村任務，她可是一直讓人關注著，所以才能踩著點在高專的輔助監督過去之前把那邊清理掉了。
「傑你不會是哪裡壞掉了吧？」
「沒有。」
「那你干嘛要跟一個詛咒師交往啦，會被連坐的哦。」
「我並不在意這個。」夏油傑說。
在他和悟正式升上特級後不久，那個一直在國外游手好閑的特級術師一一九十九由基，曾經來學校裡和他見過一次面。
在和九十九由基的聊天中，對方簡單介紹了她自己的理念和她這些年來一直在做的事情。
【想要創造一個沒有咒靈的世界。】
一個兩個的，都有這種想法。以至於讓夏油傑開始考慮，是不是從根本上解決咒靈才是最好的辦法。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想，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其實跟他是個什麼身份並無關系。不管是救人還是祓除詛咒，是咒術師還是詛咒師都可以做到。
但是他...
「可是我在意啊。」
千川結月嘆氣，她是真的怕夏油傑會打開什麼新世界的大門。她跑去當詛咒師不過是因為好玩，心底並沒有那種反社會的想法，但是如果把別人拖下水了可就不是這個意思了。
「你答應過我的，傑。」千川結月站住腳，神色溫和地看他，「不要過來這邊，好不好？」
女孩子祈求似的話語讓夏油傑闔下眼，干澀地應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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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甚爾的效率很高，沒幾天就給千川結月帶來了一只被封印符紙捆得跟個粽子似的1級咒靈。
在把咒靈關進地下的封印室後，千川結月一邊用手機給伏黑甚爾的賬戶轉錢，一邊隨口閑聊道：「伏黑先生是有個兒子嗎？」
「有嗎？」狀似若無其事的男人聞言捏著下巴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來著，好多年沒見那個小鬼，我自己都快忘了。」
千川結月只當自己沒有發現他之前渾身肌肉都緊繃了一瞬，就像一只感受到了威脅而警惕起來的野獸。
「還真有啊，我還以為是巧合。」
聽著女孩子似乎漫不經心地隨口提起，伏黑甚爾用余光看了她一眼，然後舔下嘴角的傷疤：「你是怎麼知道的？」
「前面去東京有事的時候無意間救了一位太太，送她回家時看到她家裡的小孩長得和你特別像，又姓伏黑，所以好奇問問。」
聞言，伏黑甚爾轉頭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信沒信：「是嗎。」
「是啊。」千川結月收起手機，「錢已經轉過去了。」
「謝謝惠顧。」
看著伏黑甚爾轉身離開的背影，千川結月突然說：「好心提醒一句，小朋友比大人更容易遺忘哦。」
她那天和伏黑君簡單聊過幾句，對方很誠實地表示：我已經不記得那個家伙長什麼樣子了。
那個家伙指伏黑甚爾。
雖然之前覺得伏黑甚爾好像是個渣爹來的，但是如今細想之下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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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聽到她說話的伏黑甚爾頭也不回的擺了下手，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從白雪會的地盤離開後，伏黑甚爾徑直去了新干線的車站。
位於東京琦玉的伏黑家，在今天等來了許久未見的男主人。伏黑利奈看到已經變得很陌生了的伏黑甚爾時，恍惚了一瞬。多年沒見，這個男人似乎和以前沒什麼變化，還是那副游戲人間，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模樣。
雖然婚前就說好了，他給她足夠的生活費，她幫他照顧兒子，這一場除了感情外什麼都可以得到的婚姻。但是當年衝動地朝他提出結婚建議的伏黑利奈也是幻想過自己如果有一天能捂熱他的樣子。
可是讓伏黑利奈沒想到的是，他們提交完的婚姻屆搬到這裡的第三天，甚爾就不見了，除了那筆每個月都定時打來的錢之外，再無任何音訊。
在伏黑利奈愣神間，門外的男人很自然地走進來，仿佛他一直都在這裡生活一般。
媽媽去開門後卻沒了動靜，原本在廚房裡幫忙的津美紀有些擔心地跑出來查看，卻看到了一個高大的陌生男人：「...媽媽？」
年幼的女孩子在身材健碩的男人面前，就像是一只面對雄獅的小雞仔。
伏黑甚爾垂眼看她，津美紀不禁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
「啊，津美紀，這是呃，爸爸。」
伏黑利奈趕緊跟上來解釋道：「你小時候見過的，不記得了吧。」
聽到媽媽的話，津美紀提起的心稍稍放下，然後逐漸在那張臉上找到熟悉的痕跡，最後一絲擔心也放下了。
「父親。」
伏黑甚爾漫不經心地應了聲，隨後看到了端著一盆淘米水往這邊走過來的兒子。伏黑惠神情冷淡地看了一眼站在過道上的男人，一言不發地略過他穿過客廳，打開玻璃門到庭院裡去了。
伏黑甚爾對兒子這副態度並不介意，他往廚房那邊掃了眼，一些洗好的蔬菜被放在籃子裡瀝干水分，旁邊的砧板上還躺著兩條已經被料理好的秋刀魚，料理台的角落放著一把小椅子，鏤空的隔板上擺了兩個小盆子，在剝蝦仁。
這是在准備晚飯。
伏黑利奈見他往廚房那邊看，壓下心底的紛亂的想法，溫柔地笑著說：「甚爾還沒吃晚飯吧？稍微等一下就可以開飯了。」
伏黑甚爾應了聲，又饒有興味地轉臉看著伏黑惠把盆裡的水分幾次倒進庭院外的種植箱裡。
安靜了一會兒的家裡又重新熱鬧起來，雖然多了一個人，但是似乎和以前沒什麼不同。
伏黑利奈在灶台邊忙碌著，津美紀幫她打下手，伏黑惠偶爾在女孩子的呼喊聲中一臉冷淡地朝她們遞去什麼東西。而伏黑甚爾，隨意地搭著一條手臂支腿坐在沙發上看賽馬節目。
不大的房子好像被分隔成了兩個世界，一邊是溫馨平凡的家庭日常，一邊是桀驁不羈的虛度光陰。
吃過飯後，津美紀十分有眼色的主動承擔起刷碗的工作，給媽媽和突然回家的繼父留出空間。
「甚爾這次回來，還會走嗎？」
伏黑利奈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地揪緊裙擺的一角，緊張卻又暗含著期待地問道。
但是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只是路過這裡，想起了就過來看看。」伏黑甚爾說。
伏黑利奈輕輕垂下眼睛：「這樣啊...」
「最近怎麼樣。」伏黑甚爾把玩著一顆用來當作飯後水果的紅提，狀似閑聊地問道，「聽說附近治安不好？」
「嗯？還好吧，這附近都是知根知底的老鄰居了。」毫無所覺的伏黑利奈慢慢說道，「不過前些日子的確發生了一些事情...」
伏黑甚爾不動聲色地聽著伏黑利奈提起千川結月來過的那天。他原本還有些懷疑千川結月是打聽到什麼，故意過來的，但是等他聽到伏黑利奈說那個年輕人後來被送進戒毒所時，就知道大概的確只是意外了。
那個人要干什麼的話，不用這麼麻煩的事情。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後，伏黑甚爾准備起身走人。
「這麼晚了...」伏黑利奈沒想到他竟然都不在家裡過夜，但是看到對方挑眉看過來時心底卻莫名有些難堪，出口的話也轉了個彎，「你路上小心。」
伏黑甚爾離開前看了一眼廚房那邊的兩個小孩。
姓伏黑也挺好的，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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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關心伏黑惠會不會被自己老爸賣掉的事情，千川結月偶爾會和伏黑利奈有聯系。從對方那裡知道伏黑甚爾曾經回去過之後，她還特意讓人過去關注伏黑家那邊的動靜，卻一直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有沒有可能改變了注意？畢竟是在她提過伏黑君那天他就去琦玉了。
又耐心等了一段時間後，千川結月在伏黑甚爾給她送貨來的時候，說：「我聽說，伏黑先生有想把自己兒子賣回禪院家的意思？」
伏黑甚爾對她知道這件事很是意外：「你的人脈，比我想像中還要厲害啊。」
這件事，本應該只有他和直毘人知道才對。既然不是自己這邊透露的，那就是禪院家。被人滲透到這種地步都不知道，那個垃圾堆果然還是早點玩完吧，伏黑甚爾想。
千川結月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然後說：「如果伏黑先生真的要賣的話，不如考慮一下我？我對禪院家的十種影法術也很好奇呢。」
伏黑甚爾聞言嗤笑了一聲：「你還有時間等一個小鬼成長起來嗎。」
「怎麼沒有。」千川結月笑盈盈地說，「咒術界本身就不怎麼管詛咒師的事情，而且我本來也是個特級，能殺我的人只有一個。更何況一一」
走出地下密道的女孩子站在耀眼的陽光下朝他轉身，臉上的表情囂張又篤定。
「在沒有觸及底線時，他不會殺我。」
伏黑甚爾對他們這些高專生的愛恨情仇不清楚，但也知道她說的人大概是六眼，畢竟她當初也是這麼篤定六眼不會死的。
「很有自信嘛，那你說說看他的底線是什麼。」
「至少得是危機數萬人以上性命的事情吧。」
「有意思。」
「所以怎麼樣？考慮一下我嗎。」
「有這麼一天的話。」
確認過伏黑甚爾似乎暫時沒有賣兒子的意思後，千川結月又確認了一遍安排下去的任務沒有遺漏後，就強行下線了。
讓她一直待在游戲裡等賺錢什麼的也太傻了，直接讓他們自己發展，她過兩天再上來驗收成果好了。
第79章
當了兩天現充的千川結月重新回到游戲時,已經是2013年的11月份了。
從『結月』那裡取回控制權後，千川結月發現，太宰治那份觀念超前的商業計劃書讓她控制下的那些公司在這6年來積累了一筆十分龐大的財富。
『結月』在這期間將這整片山頭都陸續買了下來,白雪會的地下早已經被咒靈塞滿。組屋鞣造研究的咒力提取器也頗為完善，轉化咒力的利用率大概在60%左右，目前積攢了一筆數量可觀的『電池』。
一直積極抓詛咒的白雪會,雖然目的引人深思,但是因為無形中替咒術師們減輕了不少工作的負擔，而在暗地裡一一廣受好評？
千川結月從記憶回溯裡看到這個評價時，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啊這，她這個反派是不是太沒面子了？
橫空出世的白雪會雖然受到了咒術界高層的猜忌,但是因為千川結月一開始就控制了笹川的原因,還是被『結月』順藤摸瓜地控制了不少人。
不過事情進行得這麼順利，多少也因為『六眼』無法看到人類的精神世界，咒術界不知道她到底滲透了多深。不然的話，千川結月覺得五條悟不一定會對她在做的事情熟視無睹。
因為他無法確定千川結月控制這些高層,是想操控整個咒術界還是其他。
留在白雪會教養的雙胞胎也做出了一些成績。她們現在白天去學校上學，晚上回來練習咒術，按照咒術界的評級,已經是4級術師了，算是順利入門。
伏黑惠也一直留在伏黑家,不過伏黑利奈最近好像遇到了真愛,打算和伏黑甚爾離婚。
千川結月退出游戲前關注的事情都很順利，除了與羂索『合作』這件事。
千川結月讓人抓詛咒、花大價錢研究咒具的行為讓羂索相信她的確是想搞一番大事業出來。但是就連咒術界高層那些老橘子都知道要警惕千川結月,羂索又怎麼會對她掉以輕心呢。
羂索雖然答應與她合作,替她刻畫能夠擴散術式的結界,但是在此之前他讓千川結月和他立下了束縛,杜絕了千川結月操控他的可能性。
這是很正常的要求，『結月』如果不答應的話就等於狼人自爆，所以還是同意了這一點。不過千川結月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她這個周目的重點也不在羂索身上。
花了點時間把手裡的資源和情報清點了一番後，千川結月覺得她好像可以收拾收拾開始自己的計劃了。
不然再這麼下去，她這個反派劇本好像都要變成傑出青年的勵志故事了一一
高中生叛逃出走，一手創立白雪會積極祓除詛咒維護安定社會，另一手指點小弟經營公司拉動城市經濟。
不在報紙上給她一個年度人物的封面專欄都對不起她。
而且羂索給她刻的結界早已經設置好，不過千川結月看了一下位置，十分微妙。除了白雪會本部的這個外，其余地點都是上個周目開啟死滅洄游的地方。
千川結月有理由懷疑這個老狐狸在結界裡做了什麼手腳，可能是覺得她不會成功，以後還可以留著給他自己用，也可能是防止她成功用來背刺她的。
因為在上個周目裡，羂索正是因為想讓人類都進化出咒力，才盜取了夏油傑的屍體想要天元和所有人類同化。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策劃了死滅洄游用來練手。
千川結月仔細想了想，雖然她覺得有五條悟在自己的計劃不會輕易成功，但如果真的成功開啟了所有結界，那她就要考慮下一步怎麼辦。
不能真為了BE而故意去死吧？那也太掉份了。
而且羂索說，結界全部升起後只要她成功激活白雪會本部的這個結界在其中使用術式，術式效果就會同時擴散至其他所有結界內。
這一樣來，那些被她控制的人會在第一時間受到她術式的影響，而她又沒有辦法單獨控制誰或者把誰排除在外...
那她得先去把傑那個印記抹掉才行。
頓了頓，千川結月把園田茂叫進來吩咐了他一件事。
「你去讓組屋鞣造暫停手中的事情，幫我做一對耳釘式樣的咒具來。」
如果她的計劃能成功的話，大抵還是要再玩一段時間的。
吃了這麼多年的糖，還是不要讓人突然再去吃那種難吃的東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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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了千川結月術式的咒具做好的那天恰好是平安夜。她看著手中的小盒子又看看手機上的日期，神情有些微妙。
大概是注定要讓她在今天把東西送出去了。
在成為高專教師的日子，沒有夏油傑想像的那般忙碌。
至少在這種全民歡度的節日裡，他還是能夠像學生時代那樣和人簡單的聚完餐再回去。只不過一起聚餐的人從同期變成了學生而已。他們再不忙，也很難湊齊三個人都在的時候。
「夏油老師，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唱歌嗎？」
「一起去嘛，一個人回學校多沒意思啊，而且五條老師應該也還沒回來吧。」
長發半扎在腦後的黑發青年臉上笑容溫和，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學生們頭皮一緊：「你們今天的考試試卷還在等著我回去。」
「啊哈哈哈。」
當即就有學生撓頭裝傻，然後和旁邊的同期十分默契地朝自己的老師揮手閃人。
「那我們就不耽誤老師工作了！」
「老師再見！平安夜快樂！聖誕節快樂！」
幾名學生跑得飛快，生怕老師多問一句他們覺得自己考得怎麼樣。
看著學生們的背影靈活的消失在人群中後，夏油傑唇邊的弧度慢慢落下。他抬頭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一邊從大衣口袋裡摸出煙盒一邊轉身往學校的方向走。
夏油傑其實不怎麼抽煙，最開始會在身上帶著打火機還是因為硝子會經常把自己的打火機亂丟然後在想要抽煙的時候沒有火，後來出了那些事後便逐漸發展成他會偶爾陪著硝子一起抽一根。
不過沒想到硝子現在已經慢慢戒煙了，抽煙抽得比較厲害的那個人反而變成了他。
夏油傑垂眸咬著煙蒂，「呲」的一聲，猩紅的火苗點燃了干燥的煙絲，辛辣的煙氣鑽入口腔裡。
打火機和煙盒被丟回大衣口袋裡，指尖重新夾下煙蒂時，朦朧的藍灰色煙霧模糊了青年的神情。
路旁五顏六色的霓虹光芒落在柔順的黑發上染上一些旖旎，可能是之前用餐的餐廳裡溫度太高，被脫下來的灰色大衣還搭在手臂上不曾穿回去，黑色毛衣的衣袖往上拉起了一點，露出一截骨感有力的手腕。
大約是感受到了毫不掩飾的打量目光，夏油傑神情冷淡地抬眸朝這邊看過來時，狹長的眉眼銳利得恍若刀鋒。
千川結月被這個眼神看得心口一跳，這個人成年後和學生時代的氣質差得有點遠啊，她原本以為第二個周目時那副溫和卻又暗藏危險的模樣是因為黑化叛逃的原因，沒想到竟然不是嗎！
啊，她果然還是更喜歡危險的東西啊！漂亮又迷人。
那份鋒利沒能維持多久，就在怔然間破碎了。看著慢慢朝她走過來的夏油傑，千川結月心底的想法在蠢蠢欲動。
說真的，不做點什麼的話感覺都對不起自己前期努力當了那麼久的心靈導師啊！先在這個周目拿點利息沒關系吧？
「平安夜快樂。」她說。
夏油傑也回了她一句平安夜快樂，然後聲音溫和地問她：「怎麼在這裡？」
語氣和態度與當年一點變化都沒有，就好像千川結月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高專，而不是叛逃了多年的通緝犯。
「等你。」
千川結月說話時打開夏油傑的角色面板看了眼，這麼多年過去了好感沒掉也就算了，竟然還往上漲了一點變成97了。
這種攻略對像也太保值了吧！
夏油傑聽到她的話愣了愣：「等我？」
「嗯。」千川結月的余光看到還在他指尖燃燒的煙，關掉面板有些好奇地看他，「傑竟然也會抽煙嗎。」
第二個周目時好像都沒見過夏油傑抽煙。
千川結月的話讓夏油傑下意識地想把手中的煙蒂擰滅，但是他做了個起手的動作後又停住了。
「介意嗎？」
溫潤的嗓音有些慢條斯理地問道，微垂的眼睫在紫色的眼瞳裡投下一層暗色，像是暗夜中被荊棘環繞的薔薇，明明知道危險卻還是會讓-->>
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千川結月看著他緩慢地搖頭，然後輕輕彎了下眼睛：「介意我嘗嘗嗎？」
「可能會覺得嗆一一？」
夏油傑夾著煙的手抬到一半時頓住了，還沒說完的話也都卡在了喉嚨裡。
千川結月上前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用力把人往下帶了一點，極近的距離讓兩人的呼吸都糾纏到了一起。千川結月看著那雙因為震驚而微微擴張的眼瞳，等了一會兒才親上去。
千川結月輕輕咬了一下夏油傑的唇瓣，在他下意識張口時柔軟的舌尖靈活地探進濕潤的口腔，掃過齒列和敏感的上顎。大抵是因為才抽了幾口煙的緣故，略微苦澀的煙草氣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就在千川結月想退出來時，一直沒有回應只是乖順地張口配合她的人忽然含緊了牙關。猝不及防的動作讓千川結月發出一聲短促的鼻音，旋即被人帶進懷裡扣住了後腦勺。
因為是節日，站在大街上擁吻的兩人雖然引來了一些路人友善的打趣目光，但並不突兀。
甚至還有一個路過的賣花小姑娘一直提著自己的籃子在不遠處等著，待看到接吻的兩人分開時，立刻揚起甜甜的笑容的迎上去。
「哥哥，姐姐這麼漂亮，玫瑰花會很相配的！」
單支的玫瑰被修剪恰當的堆放在籃子裡，熱烈的紅色在小姑娘提籃的動作間輕顫，宛如鼓動的心髒。
一分鐘後，千川結月抱著滿懷的玫瑰站在原地看著賣花的小姑娘拎著空籃子像只歡快的小鳥一樣翩然離去。
她低頭嗅了下懷裡香氣馥郁的玫瑰，又偏頭看身旁的夏油傑：「你家有花瓶嗎？」
被之前那個吻搞得宛如踩在棉花裡的夏油傑頓時好像被這句話驚醒了似的，他以為千川結月是不想要，但隨即又聽她聲音含笑地繼續說：「順便也把我帶回去？」
喧鬧的人群中，有人目送那對抱著花的『情侶』消失在街角。
在回去夏油傑公寓的途中，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雨。人和花都被突如其來的雨水打濕，以至於到家的第一件事變成了洗澡。
夏油傑的公寓不大，是灰白棕三色為主調的現代簡約風設計，那一束放在桌上的紅玫瑰是整個屋子裡最濃烈的色彩。
沾著晶瑩水珠的玫瑰被人握在掌心，夏油傑垂下眼睛，按壓在花苞上的拇指微微施力便能感受到柔弱的抵抗。
浴室的門被人打開，千川結月拿著吹風機從裡面出來。
「傑你快去洗澡吧，等下著涼了就不好了。」
冒雨回來，千川結月被夏油傑護著並沒有淋濕多少，反而是把她推進浴室裡洗澡的夏油傑濕得比較多。
夏油傑看著出來的人先是頓了一下，旋即低低的聲音裡染上了一些無奈：「結月。」
「嗯？」
千川結月一邊應聲一邊把吹風機的插頭插進沙發旁的電源插孔內，然後坐在沙發扶手上准備吹頭發。
夏油傑松開手裡的那朵玫瑰，走到千川結月的身後取走了她手裡的吹風機。
「我記得我有給你拿了一套衣服。」
寬松的領口將整片鎖骨都露在外面，纖細的手臂攏在肥大的袖口裡脆弱得仿佛一折就碎。搭著兩條長腿靠坐在沙發上的女孩子身上就只看到這一件寬大的T恤，堪堪遮住一截大腿。
吹風機的轟鳴聲在安靜的室內響起，千川結月感覺到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浮動的熱流中溫柔地穿梭過自己的發間，偶爾會有一些水珠因為撥動的發流飛濺到臉頰和大腿上的肌膚上，冰冰涼涼的。
千川結月垂眸用指尖抹開濺射到大腿上的水珠，口中的語氣像是調笑又像是撒嬌：「但是等下還要脫不是好麻煩？」
頭頂的動作幾不可見地頓了下，仿佛是不知道要說什麼或者是不知道能說什麼，夏油傑又叫了一次千川結月的名字。
他的聲音很輕，換個聽力不好的，大概就會耳邊吹風機的聲音蓋過去了。
千川結月聞言往後仰頭，半干的發頂靠到青年的肚腹上。柔和明亮的暖色碎光落進那雙清澈的銀色眼瞳裡，像是落進了倒映著月亮的湖面。
女孩子用輕淺又溫柔的聲音問：「怎麼啦？」
你為什麼會在今天出現？你喜歡我嗎？
夏油傑低頭看了一會兒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問地彎下腰親親她的眼睛：「沒什麼。」
吹干頭發的千川結月很自覺地鑽進主臥室裡的被褥中，但是她才剛剛躺好一會兒忽然又想起什麼，掀開被子下床去找被掛起來晾干的外套。
裝著耳釘的小盒子被拿回室內，千川結月本來是想等夏油傑進來就把東西給他的但又有些遲疑。
她還特地來送東西還准備抹去印記，這不就是在暗示他自己之後可能有什麼大動作了嗎？那這樣一來，等下的事情還能進行得下去嗎？
雖然睡夏油傑這件事情本來也不在計劃之中，但是人都到床上了，萬一被拒絕豈不是很虧？！
想了想，千川結月挑起眉把小盒子放進了床頭和台燈夾角的陰影內。
嗯，等睡完之後放下東西瀟灑走人，想想就好渣哦，很符合她的背刺劇本！
等一無所覺的夏油傑洗漱好回到房中時，卷著被子在床上玩手機的人立即丟開手機興致勃勃地坐起身來。
青年身上穿著用來睡覺的棉質襯衣和寬松的長褲，紐扣隨意扣了兩顆，行動間隱約可見飽滿的胸膛和緊實的腹肌。常年的體術訓練讓每一部分的肌肉都得到鍛煉，薄薄的肌理覆蓋在身軀上線條流暢有力卻又不會顯得太過粗壯。
跪坐在床上千川結月看著面前披散著長發古典系美人，在心裡給出三個字的評價一一
假正經。
不過沒關系，她吃這一套！
夏油傑剛剛坐到床邊，千川結月就湊過去親他。
側過身體的夏油傑一手撐在床鋪上，一手撫上女孩子脆弱的脖頸，指腹輕輕摩挲著她耳後的肌膚。
溫柔的親吻好像因為地點的不同變得格外的繾綣起來，千川結月有真真實實地感受到被珍視的意味。
一吻結束，氣息有些不穩的千川結月睜著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面前仿佛在克制著什麼的人，心底有些恍惚。
是這個游戲太真實了還是她的錯覺？
不過，如果都能真實到這一步的話，想來之後的事情應該也不會讓她失望吧？！她成年很久了的！
夏油傑看著面前的女孩子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走神了一瞬，然後又眼神晶亮地湊過來抱著他討吻。
柔軟的唇重新貼合在一起，夏油傑輕易地撬開女孩子的唇齒抵著她的舌頭一起壓入口腔深處。
游刃有余又有些急切允吻直接拿走了主動權，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強勢親得千川結月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掙扎著抓住夏油傑腦後的長發，被對方懲罰似地咬了一下。
千川結月吃痛地哼悶了聲，隨即不甘示弱地用力推著他的舌頭往回擠，企圖有樣學樣地還回去。
夏油傑的喉間溢出一聲氣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因為其他的。千川結月還沒來得及分辨，便被推著肩膀壓進了被褥裡。
衣襟凌亂間，大口呼吸的千川結月有些茫然地看著撐手抵在上方的人。
眼前呼吸急促的人長發散亂，肌骨透汗，狹長的眼尾好似都染上了一抹艷麗的色彩。如山呼海嘯般的欲望在深色的眼底翻湧著，原本被隱藏在那一副溫和爾雅皮囊下的那些強勢的占有欲也好還是掌控欲也罷都在此刻展露無遺，讓唯一的觀眾的看得心癢難耐，卻又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停下來。
夏油傑看著被攏在自己身下的人，努力平復了一下呼吸。
他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好奇、期待。
比起想和他在一起，結月表現出來的態度更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但是，他真的很難拒絕自己喜歡的人。即使他知道她心底真正喜歡的人可能不是自己。
「結月。」
隱忍克制的聲線低啞又勾人。
「你真的...」
確定嗎？
千川結月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瞬，然後又挑眉笑起來。
「你不行還是我不行？」
第80章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越下越大,當驚雷破開夜空時，千川結月倏然抓緊了夏油傑的手臂。
夏油傑垂下頭,安撫地親了親她的眉心、眼睛然後是唇。
緊繃的身軀在溫柔的安撫下一點點放松下來,室外瓢潑的大雨淅淅瀝瀝砸在陽台的玻璃門上，流下蜿蜒的水漬。
濕潤的冷空氣和溫暖干燥的暖氣隔著一扇薄薄的玻璃門相遇，模糊的霧氣一點點填滿視野，暈染了霓虹的色彩。
冬日的悶雷和雨聲逐漸停歇之後,已經重新洗過澡干干爽爽躺在床上的千川結月探身去取之前那個被自己放在床頭櫃上的小盒子。
「都已經過12點了,那就當聖誕禮物好了。」
千川結月拿著手中的小盒子越過肩膀,遞給身後抱著自己的人。
「什麼？」濕熱的吐息落在耳畔酥酥麻麻的，聲線慵懶又性感。
千川結月在心底小小地說了一聲罪過,然後轉過身看著夏油傑直白又殘忍地說：「刻了我術式的咒具,我想抹掉之前留給傑的印記。」
搭在腰間的手臂驟然縮緊,千川結月能夠感覺到夏油傑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在這一瞬緊繃了起來。
她冷靜的迎著那雙難以置信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睛，沒有躲閃。
「結月你...」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是什麼感覺夏油傑現在總算是感覺到了。
他萬萬沒想到等在後面的竟然是這種事情。
許許多多的想法在一瞬間一齊湧入大腦中,夏油傑有好多想問想說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要說什麼？
問她今天是來徹底告別的嗎？
還是問她為什麼要把事情告訴他,如果連他一起控制的話，她的贏面不是更大嗎？
又或者問問她,被她藏在心底的人...是他嗎。
千川結月看著神色逐漸沉默下來的夏油傑,就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她伸出手理了一下夏油傑耳畔的碎發,然後湊過去親親他的唇角：「不過先保密呀，我收尾的事情還沒做完呢。」
聲音輕快又溫柔,聽起來就像是在准備什麼節日驚喜一樣。
「為什麼...」夏油傑看著她,艱難地開口,「你自己也覺得很難成功吧。」
不然的話就不會留這種後手。
「為什麼還要繼續,維持現狀不可以嗎？」
這樣一來，即使他們站在兩條不同的路上，但也能有相見的一天，而不是...彼岸的兩端。
「但其實我覺得可能性還蠻高的欸。」千川結月抵著他的額頭語氣輕松地笑了一下，「如果現在不能成功的話，後面應該也沒什麼可能。」
雖然千川結月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五條悟了，但是她很清楚，隨著時間推移他對術式的掌控能力會越來越強，她不會有什麼勝算。這周目的術式雖然克制無下限，但是她近身的戰鬥能力太差了。五條悟認起真來的話只需要擺脫她的術式幾秒鐘，她就必輸無疑。
夏油傑沉默了很久，那雙看著她的眼睛裡似乎有許多濃烈的情緒在翻滾。
最終，他把千川結月攬進懷裡，將臉埋進她的脖頸感受著鮮活有力的脈動在臉頰下跳動著，聲音低到仿佛都要聽不見：「你好殘忍啊，結月。」
世界上沒有比知道自己所愛之人想要赴死，卻無法挽留她這種事情更痛苦的了吧。
「往好處想。」毫無心理負擔的千川結月摸摸他腦後的長發，「萬一我贏了你們呢。」
「嗯。」夏油傑輕輕蹭了蹭臉下細膩柔軟的肌膚，然後毫無預兆地張口咬住她的肩頸。
「嘶！」
被這一口咬得不輕的千川結月當即倒抽了一口冷氣，下意識想要抬手打他時卻被捉住了手腕重新按回床上，那雙望著進眼底的紫色眼眸晦暗如井。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
第二天，千川結月爬起來穿衣服時夏油傑就坐在床上看著她。
對著臥室裡的鏡子看了下肩頸上的傷口後，千川結月按了按泛起一片青色的肌膚嘖了一聲：「傑你是小狗嗎？」
身後的人安安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拉好衣領後，並沒有為這個傷口生氣的千川結月又返回床邊，單膝跪到床上湊過去在夏油傑的唇角親了一下：「下次見面就是敵人啦。」
藏在被子下的手在這一瞬間緊緊握成拳頭，卻仍舊選擇了什麼都沒說地看著她離開。
「哢噠」的輕響傳來，房間的門被拉開又關上後，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才慢慢地將目光落到那個放在床頭的小盒子上。
夏油傑伸手拿過那個小盒子看了很久，最後將它收進了抽屜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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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那邊的事情解決完後，千川結月開始壓榨白雪會裡這些人最後的一點價值。
組屋鞣造開始沒日沒夜地制作咒具，其他的詛咒師也連軸轉的出去抓咒靈。
千川結月本著為自己收集一個好看的CG的想法，不但認真的給實行計劃的那天挑了個好日子，還讓園田茂收集了不少設計師的圖冊來，務必要讓可能被定格為CG的那個時刻留下滿意的畫面。
白雪會開始實施計劃，消息最靈通的就是伏黑甚爾和羂索。
伏黑甚爾是因為千川結月忽然停止了抓捕咒靈的合作，轉而和他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拖住那個咒靈操術？」伏黑甚爾有些驚訝地挑眉問道，他以為千川結月計劃開始時怎麼著也得殺死其中一個特級才有勝算，卻沒想到只是讓他拖著夏油傑的行動而已。
「嗯。」千川結月淡定地點點頭，「時間也不用太久，十到十五分鐘左右？或者你根據情況自己看著辦，反正不能讓他太早進來。」
「你這聽起來都不像是想要決戰的樣子啊。」合作多年，伏黑甚爾有時候也會和千川結月聊幾句。
「不，這就是決戰。」千川結月朝他笑了一下，「我很認真的。」
「好吧。」伏黑甚爾看了她一眼，然後無所謂地攤了下手，「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而羂索是通過確認過千川結月送至每個結界的『電池』後，有些頗為不解地聯系了她。
【眼下的咒力好像還不足以支撐你的術式擴散整個霓虹，為什麼要選在這個時候開始？】
聽到電話那頭男人疑惑的聲音，千川結月雖然心裡在腹誹說她又不是真正的變態，但語氣卻毫無破綻地在胡說八道：「五條悟已經注意到我了，再拖下去只會更不利。只要能夠擴散大半個霓虹，讓他無法分心來找我麻煩，後面的可以陸續補上。」
「而且咒力問題...」千川結月頓了頓，忽然想起一個大號電池來，「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缺，有個小朋友能幫我們不少忙。」
【誰？】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我會去解決的。」
說完，千川結月就徑直掛掉了電話。
她怎麼能把咒力深不見底的乙骨君給忘了呢！這個周目把裡香借給她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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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找到乙骨憂太時，千川結月是有一點驚訝的。
從便利店提著東西出來的男孩子眼底青黑一片，瘦弱又敏感，旁邊的路人離得稍近一點仿佛都會嚇到他，像是一只驚弓之鳥。
不過仔細想想也正常。
一個一直生活在普通世界裡的-->>
孩子，突然有一天目睹了未婚妻死亡並且發現對方還變成了怪物跟著自己，沒瘋已經是很堅強了。
拉上衛衣的帽子，悶頭往前走的男孩子和一個正在打電話沒注意路況的青年撞了一下。
這一撞並不太重，但心不在焉的乙骨憂太仍然被撞了一個趔趄，重心不穩地跌坐在地上手中購物袋裡的東西咕嚕嚕地滾了一地。
青年愣了一下，隨即蹲下來去扶他，口中又是朝電話那邊道歉又是和面前的男孩子道歉。
乙骨憂太慌張地爬起來，一邊說著自己沒事，一邊搶過青年撿起的購物袋胡亂撿了一些東西後就不顧身後的呼喊立刻走人。男孩子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就像是碰見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看得那名手中還拿著個罐頭的青年，滿臉疑惑的站在原地。
「這個時候的裡香還真是不穩定啊。」千川結月喃喃自語了一句，她剛剛看到那個青年撞上乙骨憂太時他身後的裡香頓時出現了想要攻擊的意圖。
千川結月慢慢走過去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幾支糖果，然後跟了上去。
乙骨憂太手中緊緊攥著購物袋，滿臉驚慌地低著頭朝前走。
早知道、早知道他今天不該出來的買東西的，現在裡香好像又要生氣了。
怎麼辦，怎麼辦，為什麼還沒到家。
現在的乙骨憂太還不明白，他的情緒越緊張，裡香就越容易激動。
眼看著悶頭往前走的男孩子就要撞上路邊的電線杆，一只纖細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
「啊！」
肩上突然冒出來的力量把乙骨憂太嚇了一大跳，他身後詛咒的黑影在這一刻受到刺激，立即張牙舞爪地想要顯露出來。
驚慌中的乙骨憂太看到面前這個眼底浮現出輕淺紋路的人，彎起眼睛朝他抬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
與此同時，相隔幾條街外的甜品店裡，有人停下了手中動作轉頭朝外看去。
在術式的強制影響下，乙骨憂太心裡驚惶的情緒悄然退去，他身後的那只詛咒也好像見到了什麼喜愛的東西，乖順地漂浮在半空一動不動。
千川結月收回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位還沒成長起來的特級術師，一邊把手中的糖果還給他，一邊笑眯眯地說道：「小朋友，一驚一乍的話，不止會嚇到自己也會嚇到那位個小妹妹哦。」
渾然忘記剛剛明明是她自己從別人背後突然冒出來嚇人的。
「啊、啊？」乙骨憂太茫然地張大嘴，然後才慢慢反應過來千川結月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下意識地接過千川結月遞過來的東西，有些驚訝又激動地看到面前的人，「您，您也能看到裡香嗎？」
「看得到。」千川結月的目光越過他，看向背後的祈本裡香，「是詛咒啊。」
「...詛咒？」
「對哦。」千川結月朝他笑了一下，「如果不想她再跟著你的話，我幫你解決掉怎麼樣？」
「欸？」乙骨憂太愣愣地看著看她，「解決掉...是什麼意思？」
「專業術語的話叫『祓除』。」千川結月很熱心地解釋說，「也就是把她從這個世界上抹除掉。詛咒只有咒力才可以祓除，被祓除之後，你也就不用再擔心她突然跑出來傷人了。」
乙骨憂太慢慢地重復地了一遍千川結月的話：「從這個世界上...抹除掉。」
「是啊，以後都不會再出現。」
明白了千川結月的意思後，乙骨憂太張了張嘴，陷入了茫然與糾結之中。
他身後的裡香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緒，即使在千川結月的控制下也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
不愧是被稱為『詛咒女王』的咒靈啊，即使還沒有覺醒，也充分展示出了自己的與眾不同。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的詛咒挑了下眉，正當她伸出手准備加強一下控制時，一道普通人看不見的藍光打在她的腳邊。
鋒利的藍光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深刻的痕跡，千川結月閃身退開幾步，一個有些出乎意料的人出現在面前。
忽然出現的五條悟抬手按住了乙骨憂太的腦袋，男孩子頓時失去意識暈過去，他身後的詛咒也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強行塞了回去。
千川結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乙骨憂太後，又看向面前纏著繃帶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的人，不禁在心底感慨。
這難道是什麼固定劇情保護機制嗎？？乙骨憂太明明是要在17年才進入咒術界的視野吧。五條悟來了，她帶不走乙骨憂太了。
「嗨，好久不見了，悟。」
被警告了的女孩子一點也不惱地和面前的人打招呼。
「你想做什麼？」
因為千川結月事先有過帶走年幼術師的前科，所以五條悟先入為主地認為她也想把這個孩子帶走。
「這麼無視我的招呼也太冷淡了吧？」千川結月故作不滿地指責說，「好歹也6年沒見了欸。」
五條悟看著她，沒有說話。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的人有一種很新奇的感覺。她能夠清楚地意識到，之前認識的那個少年長大了。
面孔的輪廓更加清晰立體，身量也比之前高了不少，體型上與28歲的老師已經沒有多大區別，隱約透露出一種屬於成年人的強勢。
甚至因為頭發被繃帶豎起來的模樣，偶爾會讓她有一種看到老師的錯覺。
嗯，不過要是看到自己之前認識的老師還是算了吧。她一聲不吭的『犧牲』自己打開獄門疆，如果有一天再看到老師，估計會被狠狠教訓一頓。
達咩。
五條悟看著面前的人忽然就開始走神，那種好像透過他在看誰的模樣讓他極度不爽地收緊了手。
「你想要這個孩子做什麼？！」
這一次是在冷聲質問她。
說實話，對千川結月來說，被五條悟這樣冷臉看著的體驗也很新奇。
用繃帶覆住眼睛的臉上面無表情，再加上這股強勢的氣質，很像反派了。
絲毫沒有危機感的千川結月努力繃住臉不要讓自己笑場，不然他大概要惱羞成怒地和自己動手了。
「我以前不是說過嗎。」原本只想取走裡香的千川結月不在意五條悟是不是誤會她了，「想要一個沒有惡意的世界。但在達到這個目的前，還差點了東西。」
「悟你應該比我看得更清楚吧，這個孩子身上的詛咒很了不起呢。」
「所以你這是給自己找幫手來了嗎。」五條悟冷聲說。
「算是吧。」千川結月笑盈盈地點頭，「所以，這個小朋友，悟可以把他讓給我嗎？」
「不可能。」
「好過分欸，明明是我先找到。」
說完，千川結月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今天既然這麼巧碰到悟了，那就提前預告一下好了。」
「3月14日，白色情人節中午12點，純白無瑕的世界將會降臨。」
聽完千川結月的話，五條悟周身的氣勢當即就變了，咒力的壓迫感陡然強烈了起來。
「你到底要做什麼！」
「不要老是問我同一個問題啊。」千川結月面露無奈地說，「問再多也不會改變什麼的。到時候見~」
轉身就走的女孩子毫無防備地將背後的要害暴露出來，只要五條悟想，他完全可以當場殺掉千川結月。
但是身量高大的白發青年站在原地半晌，直到熟悉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人群中，他都沒有抬起過手。
第81章
在五條悟把千川結月的預告帶回高專沒幾天,霓虹全國各地就在一夜之間升起了數十道普通人看不見的結界。
但是對於看得見的術師們來說，這些結界也像是水中倒影一般，看得見摸不著,無法破壞。
原本得知預告的咒術界還不清楚千川結月到底想要做什麼，自然也就無法安排相應的對策。但現在結界一出現,他們就立刻運轉了起來。
東京校裡能夠容納上百人的會議室裡,在這一天久違的被坐滿了大半的位置。
放大的霓虹國家地圖鋪滿了半張牆,上面用紅色的馬克筆和照片圈出了11個城市的位置。
「詛咒師結月,雖然表面是1級術師，但是叛逃前已經在進行特級術師的評定了。」一身黑西裝的輔助監督站在地圖前向下方的同僚們介紹敵人的情報,「所以，我們不能將她當做一般的術師來看待。」
「而她的術式鏡花水月，能夠制造幻覺、操控人的精神。只要看到就能觸發，但是有一定的距離限制。各位與她相遇時一定要保持好安全的距離。」
「根據推測,她應該是詛咒師組織白雪會的領頭人,這些年來吸收了不少的信徒和咒靈,用法暫且不知。」
「不過依照目前升起的結界和她的目的來看，這些咒靈很有可能是拿來作為擴散術式的能量。」
聽完大概的介紹後,下面的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這麼多的地點，肯定會有一個是輸出的中央，她會把位置選在哪裡？」
「理論上來說，第一步先拿下咒術界的核心，才能更好的施展計劃吧。會是東京還是京都？」
「但是我們能想到的她肯定也知道，會不會反其道而行去我們疏於防範的邊緣城市？」
「也有道理，她一旦控制了數量足夠多的普通人,我們也會投鼠忌器。」
就在眾人相互議論時,雙手插在口袋裡,一直沉默站在門邊的五條悟忽然開口。
「她哪都不會去，就在木更津。」
會議室裡安靜了下來，坐在前面的夜蛾正道抬頭看他：「為什麼？」
另一個從會議開始起就同樣沉默著的人接話道：「直覺。」
夏油傑並不知道千川結月的具體計劃，但是就以她這麼多年來都沒怎麼遮掩過自己行為的角度，和她想要死在某人手中的心思來看，她那天肯定會在原地等他們。
想到這一點，夏油傑沒忍住看了門邊的摯友一眼。
什麼事情都瞞著悟，真是偏心啊...
五條悟和夏油傑不僅是咒術界的最強，還是曾經最了解千川結月的人，現在他們都這麼說了，眾人也就按照他們的意思開始部署人手。
兩人從會議室離開後，走在前面的五條悟忽然停下腳步回頭望向摯友。
「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傍晚的夕陽從窗柩中透進來，站在光影中的夏油傑慢慢抬起眼睛，臉上的神情像是廟宇裡的佛陀，平靜又悲憫。
「我也想知道啊。」夏油傑說。
明明更加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但是那個人反而越來越遠了。
他也想知道她的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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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3月14白色情人節到來的前一天，千川結月定做的裙子也終於修改完畢。
那是一條看起來簡單卻又耗費了設計師大量心思的白色紗裙，薄如蟬翼的裙擺層層疊疊的堆積如雲，遇風揚起時，輕盈如霧。
在腦內模擬了明天可能發生的場景後，千川結月還換上裙子對著鏡子比劃了一些動作，力求死也要死的漂漂亮亮的，可謂是很有儀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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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青森的結界附近。
安靜黑暗的和室裡忽然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美美子，你睡了嗎？」
「...沒有。」
「結月大人為什麼要把我們派到這麼遠的結界來？」
黑暗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美美子小聲說：「大概是因為我們能力還不夠吧。這種偏遠的地方，咒術界不會把重點放在這裡，壓力會小一些。」
「...好想快點長大啊。」
「我也是。」
「明天會成功的吧。」
「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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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4日當天凌晨4點31分，木更津市白雪會總部周圍方圓一公裡的內居民全都被安全撤出，巨大的『帳』拔地而起，將整片區域包裹其中。
被咒力驚醒的千川結月皺著眉在溫暖的被窩裡滾了滾：「啊啊啊，好煩！這些人不能讓人睡個好覺嗎！」
她醒來的這一刻，原本安然靜謐的白雪會總部頓時喧鬧了起來。
建築裡的燈光逐次亮起，將霧氣縹緲的山林渲染得如同白晝。所有被召集回來的詛咒師們井然有序地從地下的封印室裡提出咒靈，順著四通八達的密道出口將咒靈放了出去。
被解開封印符的咒靈們遲緩了一陣，然後很快就變得混亂不安，四處亂竄。
雖然事先就做了一些准備，但咒術界沒想到白雪會的密道竟然挖了這麼多這麼遠。
而且又因為全國各地升起的結界太多，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咒術界大部分的戰力都被分散去了各個城市。來木更津市的只有一些負責解決『帳』漏外網之魚的3、4級的術師、負責保持聯絡的輔助監督們和兩名最強。
現在『帳』外忽然出現大片咒靈和詛咒師，讓已經進了『帳』的最強們不得不先退出去，去清理那些咒靈。
看到千川結月放出來的詛咒夏油傑有些意外，不僅幾乎全是1級而且數量還不少，這些咒靈一旦闖進居民區，會死傷無數。
一眼數不過來的黑色裂縫從青年的背後張開，大量的咒靈從裡面鑽出來。
「這邊交給你了。」五條悟看了眼其他幾個詛咒氣息較強的方向，消失在原地。
五條悟走後沒多久，一抹黑色的影子從背後襲向了夏油傑。
危機感讓夏油傑本能召出咒靈保護自己的同時，側身往旁邊後躍了幾米，看清了來人。
身上纏著一只蟲型咒靈的黑發男人一刀劈開了面前的咒靈，然後偏頭朝看向不遠處嚴陣以待的青年，輕輕舔了下嘴角的疤痕。
「你好啊咒靈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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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過起床氣的千川結月東倒西歪地從被-->>
窩裡掙扎著爬出來，然後拖著懶洋洋的步子進衛生間洗漱。
『帳』外是咒力四起的戰場，燈火通明的白雪會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白雪會裡現在唯一的活人千川結月，不但慢吞吞地洗好了臉，甚至還很悠閑地給自己畫了個精致的淡妝。反復照過鏡子確認無誤後，她才推開房門朝建築後的廣場方向走。
千川結月一邊走一邊想：既然不按她的計劃來，那那些東西也不用留著了。還有，伏黑甚爾應該不會這麼倒霉催的碰到悟然後被劇情殺吧？
那如果這樣的話，她就只能說一聲抱歉了。
就在千川結月踏出廊道時，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術式的光芒剎那間在周圍亮起。
忽然出現的身影停滯了一瞬，略有紊亂的咒力在四周激蕩出一圈凹痕，震碎了身後的廊道。
木屑翻飛間，千川結月果斷朝五條悟出手，眼底的紋路也越來越清晰，但是剛一交手千川結月就明白她能欺負最強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被精細操控著的咒力如潮水般壓迫著千川結月的行動，危險的紅光在五條悟的指尖浮現。靠著術式短暫地擾亂他的思緒後，千川結月敏捷地閃出一段安全距離。
路線偏離的赫在千川結月側後方的建築屋頂上炸開一個大坑。
「好凶啊。」
毫發無傷站在那裡的千川結月半真半假地抱怨著。
五條悟臉上的繃帶早已經拆下來了，那雙天空一樣晴朗的藍眼睛冷靜地看著她：「是你先挑事的吧。」
「唔。」千川結月歪頭看著五條悟，然後忽然就笑了一聲。
莫名其妙的笑聲，再加上這種仿佛什麼都不當回事的輕快模樣，讓五條悟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到底沒能抑制住心底的情緒：「你究竟在笑什麼！」
「悟你現在不止好凶而且還管得好寬欸。」千川結月理不直氣壯也地指責他，「難道有什麼不允許人笑的法律嗎。」
這麼多年來一直把別人堵得氣急敗壞的五條悟總算體會到了什麼叫怒不可遏。
當一個人不再在乎你的情緒時，自然就不會考慮你的心情。
他深吸了口氣，雪白的發絲在澎湃的咒力間浮動。
「不管你之後想做什麼，都到今天為止了。」五條悟面無表情地抬眼看過來，「傑說你入學的時候就會領域了，現在還有最後的機會。」
「啊，悟能夠展開領域了是吧。」千川結月狀似恍然大悟地說，然後笑盈盈地抬手，「那麼一一」
兩個人周身的咒力輸出都在提高，五條悟已經隨時准備展開領域了。
「領域一一」
千川結月抬手結了個印，然後掉頭就跑。
「水月鏡花。」
不是領域，是極之番。
千川結月對五條悟的無量空處可不要太熟悉，一個搞不好就會在裡面失去意識。她也許會在失去意識間死去，但千川結月覺得她被活捉回去的可能性或許更高。
不過，這兩個選項可都不在她的劇本內！
全神貫注等著她下一步動作的五條悟被極之番短暫地迷惑了，等他掙脫術式的控制時，千川結月已經速度極快地衝向了前方廣場的結界。
術式的光芒從千川結月的身上亮起，六眼能夠很清晰地看到浩瀚的咒力從她的身體裡湧現出來，彙入結界。
廣場的地面上亮起咒紋，透明的結界開始散發出瑩亮的光芒，然後逐漸增強。
剛剛進入『帳』裡的夏油傑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亮起的結界，他來不及多想，召出虹龍速度極快地朝咒力傳來的方向衝去。
結界已經被點亮了，一直安靜待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瘋狂震動起來。五條悟不用確認都能夠知道，其他的結界肯定也已經被聯動點亮了。
此時，千川結月已經離結界很近了，屬於她的咒力氣息幾乎盈滿整個『帳』內。
五條悟知道不能再等了，如果等她進入結界裡，誰都不能確定後面會發生什麼。
朝著結界奔跑的千川結月也很著急，五條悟到底行不行啊？為什麼還不動手？你的『茈』呢？！用起來啊！
就在千川結月考慮要不要來個平地趔趄時，她感受到了身後的危險。
洶湧的，如同海嘯一般的力量在凝聚。
白光和紫光一同點亮了『帳』裡的空間，乘龍而至的黑發青年看見，那個身處兩色光芒交界的人忽然回頭了。
兩股咒力相接激起的狂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和裙擺，回頭看過來的女孩子眼眸彎彎，笑意璀璨。
就像初見時，她笑容愉悅地站在訓練場外和他們打招呼時的那樣。
她現在也在欣然接受死亡。
耳旁所有聲音都被咒力爆炸的轟鳴聲淹沒，夏油傑和五條悟只能費力地分辨出那個口型一一
再見啦，我最一一
「轟一一！！！」
引爆的咒力吞噬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包括那個心愛的人。
被彈回游戲界面的千川結月立刻興衝衝去看剛剛收集到的CG。
白光和紫光交融得恰到好處，翻飛如蝶的裙擺被紫光吞噬了一半，但是處於畫面中央的女孩子，卻帶著干淨明亮的笑容，仿佛面對的不是死亡，而是新生。
【恭喜玩家達成成就一一沒有人不會受傷的世界】
看到成就名字時，千川結月開心得簡直要蹦起來。
「太棒了！這才是我想要的嘛！」
隨後，游戲界面裡又浮現出一句話。
【檢測到玩家的喜愛度，是否確定為您想要的未來。】
當然啦！
千川結月開心地點擊了確認，自己的劇本當然是最香的！
【恭喜玩家觸發隱藏獎勵，是否現在領取。】
確認。
【獎勵已發放，敬請期待。】
千川結月還沒來得及確認獎勵後續的內容，耳邊就響起了游戲倉的提示聲。
有人在敲她的游戲倉。
誰？中也回來了？！
驚喜的千川結月當即退出游戲。
當游戲倉門自動掀開時，千川結月看到那個抱臂半倚在手辦架上的橘發藍眼的青年挑眉朝她看來：「走吧，去給你慶祝。」
第82章
「外邊的事情都解決了嗎？那之後是不是在家休息？真的感覺好久都沒看到中也了！」
開車去『舊世界』的路上,坐在副駕駛的千川結月一直嘰嘰喳喳地和中原中也說話。
中原中也感受著她興奮的情緒，輕笑著一條條地回答道：「是暫時回來處理點事情，明天下午就走。等這段時間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可以休假,你想去哪裡玩？」
「欸？」千川結月聞言有些失望地靠到椅背上，「竟然還沒結束嗎。」
車輛拐了個彎，逐漸駛入安靜的住宅區。
「你的游戲玩完了？」中原中也聽到千川結月的話輕輕揚了下眉梢，不然的話可能還會繼續沉迷游戲。
「今天剛剛結束一個周目！」千川結月又立刻興奮了起來，亮亮的眼神昭示著她的心情極好，「我之前不是說想要報復嗎！我不僅背刺他們叛逃了,還在死之前把人給睡了，然後讓他親眼看到我死在摯友手下！」
「而且我跟你說哦中也！這個游戲它完全沒有拉燈機制！超真實！超刺一一呃...」
興奮中的千川結月突然卡殼,她看著中原中也越來越微妙的神情鎮定地清了下嗓子,重新再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弱了下去。
「那什麼,總之就是很真實...」
欲言又止的中原中也有心想說什麼,但是妹妹已經成年了,而且一個游戲而已，真實就真實吧。
名為舊世界的台球廳是旗會的固定據點，不管大事小事，他們都習慣在這裡慶祝或者商議。
了解他們的人都清楚，如果在港黑裡找不到他們其中任何一個的人話，可以試著來這裡碰碰運氣。也許一次性就可以找齊所有人,比如今天一一
走在前面的千川結月一推開門,「啪啪」幾聲,五顏六色的彩帶就在她的頭上炸開。
「恭喜畢業。」
「終於從苦海裡解脫是不是很開心？」
在洋洋灑灑的彩色紙屑中,那些拿著彩帶槍的青年們比千川結月這個高中畢業的當事人還要愉悅。
千川結月一邊從容地扯下腦袋上的彩帶一邊往裡走：「也恭喜你們,不用去給我開家長會了。」
聽到她的話,總是戴著一副方框墨鏡的金發青年立即跟上去不滿地說：「這不叫恭喜啊！我還沒去過結月的家長會呢！不公平！」
青年在港黑裡的外號叫阿呆鳥,掌管著港口黑手黨裡比走路速度快的一切東西，也就是交通工具。有傳聞說，他曾經駕駛著一艘破破爛爛的漁船，從沿岸警備隊和戰鬥直升機的包圍裡逃了出來。
但千川結月知道這不是傳聞，因為她就是那艘爛漁船上的另外一名倒霉的乘客。
那是中原中也才加入港口黑手黨不久發生的事情。
因為知道中原中也急切地想晉升到干部的位置拿到有關自己身世的情報，千川結月在學校周末的間隙如果正好碰上中也出任務的話，會跟去幫忙。
那天是分成兩隊去回收一批被敵對勢力截走的物資，但是後勤裡出了叛徒，他們這邊停在海島旁的快艇被炸掉了。
視野外是一片深不見底的藍黑色，皎潔的月光落在海面上也只能勉強看到一點細碎的銀光。
白色的浪花在沙灘和礁石上起起伏伏著，爆炸燃起的火光映照在尚且年幼的女孩子身上。
「啊呀，這不就有點難辦了嗎。」阿呆鳥看著部下的屍體和快艇的殘骸抓了抓頭發，狀似苦惱地抱怨。
千川結月抬頭看看遠處天空中升起來的星星點點，冷淡地說：「武裝直升機過來了。」
「欸？哪裡哪裡。」
剛剛還在苦惱的少年頓時抬手放到眉間，一臉興奮地眺望。
「真的欸，結月的眼神可真好！」
聞言，千川結月頓時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著阿呆鳥，反正她是空間系異能者要保全自己沒問題。
眼看著包圍網越來越近，阿呆鳥蹦蹦跳跳地站到一塊巨大的礁石上往附近掃視了一圈。
然後又跳下來拉著千川結月朝一個方向跑，一邊跑還一邊說：「我已經想好了！這次逃脫成功後我們就去你家開派對慶祝吧！」
千川結月：？？？
「這不是你該做的事情嗎？！還有，去我開家開派對是什麼鬼啊！」
「因為你和中也兩個住嘛，這樣一來，我們不就可以少麻煩一個人了？對了對了，在家裡再放一張台球桌怎麼樣？」
千川結月頓時冷笑一聲：「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台球打嗎。」
兩人吵鬧間，千川結月已經被阿呆鳥拉上了一艘漁船。
借著月光，千川結月看到船身上大部分鐵皮都起了鏽蝕，駕駛室的玻璃甚至還碎了半扇，怎麼看都不是個能開動的東西。
她看著阿呆鳥站在落灰的操作台前一頓飛快的亂按，停靠在岸邊的漁船忽然就晃動了一下。
與此同時，直升飛機的旋槳聲已經清晰可聞，數道探照燈在海灘上來回掃視。
很快就會發現他們。
千川結月看阿呆鳥還在折騰這艘爛漁船，也沒催促他。
她知道港黑裡沒有廢物，特別是這種掌管著一個部門的准干部。而且她雖然能保全自己，但是沒有辦法離開這個海島，最後還是要靠阿呆鳥。
如果對方是打定主意要開這艘船離開的話...
千川結月走到駕駛室的窗戶邊估算了一下船體的大小，覺得自己應該可以用能力全部包裹起來。
就在這時，船身忽然像只咆哮的野獸轟隆隆地震動起來。沒有防備的千川結月倉促地抓住面前的窗沿，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這艘在她看來不可能開動的漁船像離弦的箭一樣地破開海水衝了出去。
「呀謔~！！」
鹹腥的海風從破碎的窗戶裡呼嘯著灌進來，站在駕駛台前的少年像是在游樂園裡開碰碰車那樣一臉愉快地大喊著擺弄著操縱杆。
漁船這一動，瞬間吸引了所有武裝直升機的目光。
探照燈在這片海域聚焦，機關槍朝這邊吐出火舌。
漁船在洶湧的海面上起伏，千川結月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暈船的毛病！
她臉色發白地抓住窗沿固定自己的位置：「你...開穩一點啊！」
狂風把女孩子的聲音吹得支離破碎，阿呆鳥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見，總之他的情緒越來越高漲，漁船越來越顛簸了。
子彈穿進鐵板的聲音在耳畔叮叮當當的響著，頭暈腦脹的千川結月一邊在心裡痛罵阿呆鳥，一邊掙扎著用能力護住駕駛室。
等她從船上下去，一定要把這個家伙丟進洗衣機裡去！
當然了，這個想法最後沒能實現。因為阿呆鳥當時就跑路了。等後來再見面時，千川結月已經消氣了。
回憶結束，千川結月看著面前還在抱怨沒有去給她開過家長會的青年：「你哪一點看起來像家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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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鳥愣了一下，然後肯定道：「身高！」
「咻」的一聲，一片被紅光包裹著的紙屑擦著阿呆鳥的鼻尖擦過去，他立即咋咋呼呼地往後蹦了一步，然後捂著毫發無傷的鼻子指責剛剛進門的中原中也。
「哇，這麼大年紀了還在因為這種事情惱羞成怒嗎！」
千川結月神情有些微妙的看著既視感頗強的阿呆鳥，心想：臉真的很重要啊。
阿呆鳥和中原中也吵了起來，千川結月扭頭去看門邊安靜站著的男人。
「你竟然被打發來門口拉彩帶了嗎，冷血。」
這個眼睛上有著一道疤痕，看不出來感情，臉上也沒有表情的男人代號叫冷血，是港黑裡屈指可數的殺手。冷血並不依靠異能殺人，也不隨身攜帶武器，因為只要他想殺人時，所有被他拿在手中的東西都能成為凶器。
「偶爾拉一次也挺有意思的。」
男人說話的聲調都是固定的，如果不是認識多年，千川結月會懷疑他是不是個機器人的。
穿著黑外套白褲子的高個子男人站在通往餐廳的門邊朝他們微笑道：「你們來得比想像中快啊。」
鋼琴師，旗會的創立者，當年是他邀請了中原中也加入旗會，現在也是港口黑手黨的五大干部之一。
和其他干部不一樣的是，森鷗外這個屑首領並不能想壓榨就壓榨他。
能夠制造精度幾乎完全與真品相同的錢幣的鋼琴師，雖然臉上經常掛著開心的微笑，但是實際上性格喜怒無常。一旦不開心的話，他連首領也直接懟，想罷工就罷工、想爽約就爽約，一系列操作經常讓千川結月情不自禁地為他鼓掌。
不過他鋼琴師的稱號並不是因為他經常穿黑白兩色的衣服，而是因為他手腕上的工業鋼琴線。一旦被他的鋼琴線纏上脖子，就連中原中也都需要使用一定程度的異能才能掙脫，更別說其他人了。
大部分人在須臾之間，就會頭身分離。
「因為很巧，我的游戲剛好結束！」千川結月快步走過去，然後站在鋼琴師的面前探身往後面看，「你們最近都好忙啊，顯得我一個人好鹹魚的樣子。」
常年點滴不離身的外科醫生正在長桌旁開紅酒，聽到千川結月的聲音，他頭也不抬地把酒液倒進透亮的高腳玻璃杯裡，微笑著說：「你也很忙啊。」
一畢業就蹲在家裡玩游戲，過著比現實裡成倍長的時間也就算了，還要操心一大票的計劃。
千川結月想了想，認真點頭：「有道理。」
「哎呀，我竟然是最後一個到的嗎。」
輕柔悅耳的嗓音傳進室內，穿著白色長西裝的公關官從外面進來，姿態優雅得仿佛拿著花在走電影節的紅毯，而不是提著一個蛋糕穿過兩個正在吵吵鬧鬧的人。
隨著人都到齊了，大家紛紛到餐廳裡落座。
風格不倫不類的餐廳中央擺放著一張三米長的餐桌，印有精致提花的潔白桌布上擺放著來自許多不同國家的美食。
焦香四溢的小羊排被放在最中間，周圍有生魚片拼盤、紅酒鵝肝、辣子雞丁、冬陰功、芝士焗龍蝦、醬牛肉和一些炸物烤串。
就像餐廳裡的裝飾一樣，各種風格搭配在一起雖然奇怪但又非常和諧。
「恭喜結月畢業~！來來來，我們不醉不歸！」
阿呆鳥開心得仿佛是一名閨女畢業的老父親，大家碰完杯之後，他就抓著酒瓶去勾中原中也的脖子。
「中也是明天下午才走吧？今晚喝醉了也沒關系！」
中原中也被阿呆鳥勾得身體側歪，臉上有些無奈道：「結月今天是主角吧，而且我明天還有點事情。」
「結月一時半會兒又喝不醉。」阿呆鳥十分理所當然地說。
聞言，中原中也的額角頓時冒出一個井字：「你這是存心打算灌我是嗎？！」
「啊，被你發現了呀。」阿呆鳥愉快地笑起來，「你不喝醉我們怎麼去打台球啊。」
千川結月：......
太理直氣壯了吧阿呆鳥。
而且中也喝醉了之後是打台球嗎？是拆家吧！
坐在對面的鋼琴師支著下巴看著他們笑眯眯地說道：「不會誤事的。」
有了鋼琴師兜底，中原中也也不再說什麼推拒的話，雖然他知道自己喝不過這些人，但是氣勢絕對不能丟。
仿佛怕自己一個人還灌不醉中原中也似的，阿呆鳥把千杯不醉的公關官也拉了進來。
已經預見結局的千川結月看著他們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感慨，然後愉快地去撕烤羊排。
餐桌旁，一邊是吵吵鬧鬧的起哄聲，一邊是安靜斯文的用餐。
鋼琴師看著對面的女孩子慢慢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檳，然後問道：「結月想好念什麼專業了嗎？」
「外語系。」千川結月沒怎麼猶豫地說，「就這個對我來說最輕松。」
千川結月的語言天賦不錯，而且她不覺得自己會喜歡那些平淡無奇的工作和生活，所以她念大學完全只是為了拿個文憑，順帶意思意思的體驗一下校園生活。
「以後考慮去讀博嗎？」外表看起來非常不健康的外科醫生輕聲問。
聽到他的話，正在啃小羊排千川結月當即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表情痛苦又誠懇：「你們讀博士的都是神仙，放過我這個凡人吧。」
女孩子生動的神情讓外科醫生和鋼琴師都笑起來。
桌上的食物一點點減少，就在千川結月吃到半飽時，「哐啷」一聲巨響，整個餐桌都顫動了一下。
她扭頭看過去，已然喝高了中原中原單腿站在椅子上另一只腳踏著餐桌，手裡還拿著一個已經空了紅酒瓶當成話筒，顯然被忽悠了准備放歌一曲。
旁邊搞事情的阿呆鳥已經拿出手機興高采烈地准備拍攝了，而一塊參與了其中的公關官也沒良心到哪裡去，他用自己的手機在放伴奏。
千川結月默默吞下口中的食物，在拯救明天即將社死的哥哥和看戲中短暫的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果斷搬著椅子坐到去了對面，占據一個VIP觀賞位。
在一片笑意盎然的起哄聲中，港黑的重力使大人被忽悠唱了不少自己平時絕對不會唱的歌，因為不熟練，跑調都跑到十萬八千裡去了。
喝醉酒了的人沒有清楚的意識，而且會很容易被周圍的氣氛影響。神志不清的中原中也看著旁邊的人都這麼開心，他心底的情緒也被帶得高漲起來。
在一個不可思議的高音中，紅光亮了起來。
笑得東倒西歪的幾人頓時一齊愣住了，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舊世界』炸了。
但也沒完全炸，千川結月的空間保住了建築的主體和裡面的人，可是兩股力量相撞引起的氣爆，將外部沒有保護的花草樹木掀得翻飛。離得最近的幾輛車也慘遭力量的碾壓，車身的一側出現了可怖的凹痕。
千川結月最後帶著睡著了的中原中也回家時，只能慶幸還好今天開來的不是她的車。
第83章
匆匆離開游戲倉的千川結月並不知道她走後游戲界面沒有關閉,曾經在安裝游戲時出現過的花體字重新出現。
【宿主已選擇未來，正在投放世界，請稍後。】
【世界投放完成,正在等待兼容。】
【希望你喜歡我的禮物,有緣再會。一一萬華鏡】
脫離了桎梏的世界還在快速地朝前走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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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放下放『帳』在天崩地裂般的爆炸中被衝毀了,黎明時分獨有的冷白的天光落了下來，原本古典雅致的莊園伴隨著整個山頭完全地消失殆盡，只留下滿目黃土。
站在原地的五條悟看著面前這個天坑一樣的廢墟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傑你怎麼才進來啊。」
聲音很淡也很平靜,就好像是在約好人吃飯時順口問了一句怎麼才來。
落在他身後半步的夏油傑沉默了很久才低聲說：「......被人拖住了。」
夏油傑在看到伏黑甚爾的瞬間就確定了心中的想法，結月果然早就想要赴死了吧,不然的話，她不會明知道自己可能不會阻止她，還是讓人來把他留在了外面。
是想單獨和悟告別嗎...可是...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有最後的那句話...她想說什麼？
「啊，是嗎。」五條悟抓抓頭發應了聲,然後在轉身准備離開這裡時,他看著天邊剛剛從地平線下冒出來的那一線淺金色,幾乎是茫然地說，「我沒想殺她的。」
他用『茈』是想轟掉那個結界的。幾乎是瞬發、威力又十分強悍的『茈』，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別人躲不掉，但她是結月啊，她對自己的咒力那麼熟悉,就連用『蒼』進行瞬移時都能提前感知到,怎麼會感覺不到『茈』呢。
雖然會因為被『茈』的能量波及到吃點苦頭,但是硝子就在東京,忍一忍就會沒事了，可是為什麼...
她為什麼要回頭，為什麼要毫無抵抗地回頭？
最後的那句話...是想留給誰的？
聽到五條悟的話，夏油傑慢慢轉頭看他。逐漸明亮的天色照亮了摯友的臉龐，額前如雪一般潔白的發絲在微涼的風中輕輕浮動，蒼藍色的眼睛裡映著細碎的光亮，臉上的神情像個孩子似的懵懂迷茫又委屈。
...我知道啊。
我知道你不會真的殺她。
可是...
誰能留下一個一心想要擁抱死亡的人呢。你也不可以嗎。
五條悟消失後，夏油傑在原地待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周圍的許多建築都在爆炸中受到了波及，一片凌亂的廢墟中，夏油傑看到在外面等候著的輔助監督看到他露出了欲言又止卻又有些閃躲地神色。
「夏油先生，您看郵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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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專內那間塵封了許久的學生宿舍時隔多年再次被人打開。細小的塵屑從門板上落下來在光線中浮動，五條悟走進這間仿佛把時間停留在了八年前的宿舍，毫不介意灰塵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是結月的宿舍，因為一開始的時候一直抱有她或許會回來的想法，這間宿舍被保留了下來。後來舊村的事件發生後，夜蛾正道有提出過清理宿舍的想法，但是面對三名沉默的學生，夜蛾正道最後還是什麼都說的略過了這件事情，一直保留至今。
彎腰坐在沙發上的五條悟盯著在指尖把玩的小盒子看了很久，隨後，盒子在手指的用力下被緩緩打開，那顆銀藍色的珍珠仍舊如當年一樣安安穩穩地待在黑色的天鵝絨絨布上。
五條悟用拇指蹭了下那顆珍珠，低如浮塵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中響起：「只是凶了你幾句就這麼對我...真的很過分啊，結月。」
明明知道我喜歡你，還要這樣殘忍地死在我手裡...
如果那天碰到的時候問問她就好了...問問她，是不是討厭他了。
口袋裡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的手機重新震動了起來，五條悟不想管它，拿著盒子徑直往後倒在沙發上看著珍珠在光線下折射出明銳的光澤。
她在買這顆珍珠的時候，在想什麼呢。還有自己的無量空處，還沒有給她看過呢...他也不知道她的領域裡面是什麼樣子。
明明是從入學時就會的東西卻一直都瞞著他，好偏心啊。
手機還在不知疲倦地震動著，那邊的人似乎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五條悟煩躁地把手機從口袋裡拎出來准備按下關機鍵時卻因為來電人的名字頓了一下。
是傑。
電話接通後他還沒開口，就聽夏油傑聲音發沉地說：「悟，你看一下郵件。」
說完後夏油傑就把電話掛斷了。
...郵件？
五條悟有些遲緩地想，這個時候看什麼郵件？
隨後，他好像意識到什麼。
是結月留下了什麼嗎？
一直平靜的心跳因為腦海裡的想法變得躁動有力起來，但是等五條悟看清那些未讀郵件的標題、首行內容和發件時間時，整個人都停滯了一瞬。一直安穩待在盒子裡的珍珠因為五條悟倉促確認郵件內容的動作從盒子裡滾落了下去，滴溜溜地在地板上留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痕跡。
待五條悟回過神來重新去看手裡的盒子時，銀藍色的珍珠已經不在原地，只有那個盛放珍珠的凹陷空蕩蕩的面對著他。
你都做了什麼啊，結月。
【2015年3月14日】
離去年那場猝不及防的咒術界地震已經過去了一年。
現在咒術界的人再提起一年前的那起事件時，重點不是發動事變的白雪會，也不是那個仿佛天坑一般的戰後廢墟，而是白雪會消亡後結出的果實。
去年那些遍布全國的結界被點亮後，所有在咒術界內部互聯網裡注冊過賬號的人，都在同一時間收到了十幾封郵件。那些郵件的發件人全都來自於咒術界的高層，其中幾封出自咒術總監部成員的郵件，更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笹川父子在郵件中懺悔自己的罪過，他們在郵件中列出的自己所犯罪行的事件經過、證據音頻和同盟關系，林林總總加起來有幾個G的大小。
雖然後面被證明是因為被千川結月術式控制了的原因才做出這一系列的事情，但是那些公布出來的東西鐵證如山，不容辯駁。
這件事情原本是千川結月安排在她計劃開始前用來擾亂咒術界後方軍心的，但是咒術界沒按她的計劃來，所以才在她點亮結界時發生。
突如其來的曝光，對咒術聯盟和御三家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那些被拉下水的咒術界高層，雖然只被處決了一部分，但是咒術界的勢力構成還是因為這件事情重新洗牌了。
原本不允許御三家進入的咒術總監部，現在增加了一個三人的職位一一咒術監事。
咒術監事的人必須出自御三家，且每家一位。咒術監事雖然不直接參與總監部的事程，但在需要進行投票決議的事件中，如果不能得到咒術監事的三票通過，則延後再議。
咒術聯盟也因這件事，往咒術總監部裡送了幾名自己人。
這樣一來，咒術總監部裡不但被大換血，成員數也比原先擴張了四分之一，想要再如之前那般一手遮天、相互遮掩幾乎是很難了。
五條悟曾經設想過的改革，竟然就這樣以同期消亡的代價，在一年前的黎明中拉開了序幕。
3月14日夜，高專某幢教師宿舍樓頂。
穿著黑色襯衣的長發男人手中拎著一罐啤酒支著一條腿坐在房頂上，他的身邊已經堆積了不少空的啤酒罐。
輕微的「哢啦」聲從身後傳來，是高跟鞋敲擊瓦片的聲音。
穿著白大褂的家入硝子慢慢走到他的旁邊坐下，掃了一眼周圍，隨手拿起一罐啤酒打開。
「就這麼喝，是不是太隨便了？」
夏油傑看著前方掛在天邊的月亮，似乎自嘲般地低笑了一聲：「人不對的話，再怎麼也不會覺得滿意的。」
他的話說得不清不楚，但家入硝子卻能聽懂。
今天是結月的忌日，或許她不會在意曾經的同期們用什麼懷念她，可如果是曾經最在乎的人，應該還是會很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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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只是...
家入硝子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後輕輕用手背抹去唇邊的酒漬，抬眸和夏油傑一同看向天上的月亮。
她喜歡的人，是誰呢。
夜風從房頂上吹過，一個空掉的啤酒罐搖晃了一下然後咕嚕嚕地從房頂上滾了下去。宿舍樓是兩層建築，並不高。很快就聽到了易拉罐落地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砸在了路邊的石燈上。
與此同時一起響起的還有另一道熟悉的聲音。
「哇，學生到處都找不到的老師，竟然蹲在宿舍樓頂上喝酒，傳出去的話今年的年度優秀教師豈不是一個競爭對手都沒有了？」
夏油傑沒說話，旁邊的家入硝子仰頭看突然出現在房頂的白發青年：「不是出差嗎？」
「嗯？是啊。」五條悟在家入硝子身旁大喇喇地坐下來，聲音懶洋洋的，「但是跑到一半的時候告訴我說被人祓除掉了，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這樣嗎。」
任務目標意外被人祓除，這種事情高專的術師們已經習慣了。
結月還在時，白雪會裡那些被她控制的人就在到處找咒靈然後抓捕或者是祓除。
而她不在了之後，白雪會的那些核心成員和詛咒師們，大概是因為被術式控制得太久太深，即使施術的術師已經不存在了，但他們還在按照之前的精神暗示行事。
那些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幾乎沒有負面情緒，積極抓捕咒靈創建和平美好的社會。
「是啊。」五條悟應了一聲，淡淡的聲音裡聽不出來什麼情緒：「多虧他們，省不少事呢。」
房頂上安靜了一會兒，只能聽到些微的蟲鳴和吞咽酒液的聲音。
「有時候真的羨慕悟啊。」從五條悟來了之後就一直沉默著的夏油傑忽然開口說，「總是能得到一切。」
夏油傑在後續這些事情發生之前一直不懂，結月做的事並不是什麼無法挽回的地步，但為什麼要一心尋死。等看到那些發到手機中的郵件後，咒術界的高層死的死、撤的撤，大量的證據被擺到台面上送到他們手中時，他忽然就想起曾經說笑般的提起過的事情。
【我總有一天要重洗這個全是爛泥的咒術界。】
當時結月的回答好像是一一【想做什麼就去做，我會無條件支持你們。】
隨後她又補充了一個詞，【永遠。】
結月做的這些事情，如果她還活著咒術界那群人會想方設法的脫罪或者拉著她一起下水，把髒水往東京校這邊潑。但是如果她叛逃並且死亡，沒有人能審問一個死掉的人，也沒有人能定她的罪。
聽到他的話，五條悟往後仰倒雙手撐在身側看著頭頂的星空：「我不跟醉鬼說話。」
夏油傑低低地笑了一聲，然後說：「悟知道結月喜歡你嗎。」
被夾在中間的家入硝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你覺得她喜歡我嗎？」五條悟似乎覺得夏油傑的話有點好笑，語氣輕飄飄地反問道。
「你真的不知道結月在做什麼嗎？」夏油傑的聲音提高了一點，「她針對的人，全都是高層。你曾經說過的，如爛泥一樣的高層。」
「所以呢。」五條悟突然就生氣了，厲聲說，「我需要她這麼做了嗎？！」
房頂上又是一陣沉默。
「是啊，你一直都是這樣。」夏油傑垂眸看著手中啤酒罐，幾乎是報復性地說，「因為能夠輕而易舉地得到別人可能窮極一生也無法觸及的東西，所以...一點都不珍惜。」
力量也好，感情也罷。
坐在房頂上的五條悟忽然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另一側。
他壓低身子抓起了摯友的衣襟，纏著繃帶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輕緩的聲音也低沉到可怕：「你再說一次。」
夏油傑抬起頭，狹長的眼睛裡一片晦暗的深色，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一旦到達臨界點那些被暗藏的危險就會咆哮著卷起一切。
「我有說錯嗎。」
渾身低氣壓的五條悟忽然咧開嘴笑了一下：「正好，我也想揍你很久了。」
屋頂上響起「哐當」的震響，大抵是想要發泄著什麼，五條悟和夏油傑都很默契的沒有用咒力，而是選擇了體術。
家入硝子在同期們卷起的勁風中平靜地拂開臉龐的發絲，然後抬手喝酒。
人在的時候，一個個都不說，真是...全都是笨蛋啊。
但是她手中的那罐酒還沒喝完，忽然就聽到了一句讓她無法再繼續平靜的問話。
「你們做過嗎？」
五條悟在反手壓住夏油傑肩膀時，忽然說。
喝了大量的酒，意識有些遲緩的夏油傑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什麼？」
五條悟用力把晃神的夏油傑按到了房頂上，碎屑翻飛間，他重復了一次，並且點出了明晰的時間：「你們做了嗎？平安夜那天。」
當時提前做完任務回來的五條悟因為想去買甜品，所以繞了點路去市區裡，然後他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對正在擁吻的人。
在節日的大街上看到這種情侶一點都不奇怪，但很巧的是，那兩個人他都認識。
女生是他喜歡的人，男生是他的摯友。
成年人、擁吻、玫瑰、攜手離去。
後面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五條悟那時候在想，結月喜歡傑的話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從性格方面來說，的確是傑更適合談戀愛。
只是第二天的時候他看到傑的狀態不對勁，所以一直選擇了當做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但仔細想來，事情跟他想得有些出入。
白雪會那天結月連領域都沒開。對於術師來說，這一行為幾乎是完全放棄抵抗了。而看到她回頭時五條悟忽然就明白了一一她想死在自己手裡。
結月存心不想抵抗的話，不管想死在誰手裡都可以做到。
但為什麼是他？
伏黑甚爾為什麼會去拖住傑？
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夏油傑愣神的反應已經給出了答案，五條悟用力松開他，半直起身子看著他居高臨下的冷笑道：「所以，結月是個什麼隨隨便便就會和同期上床的人嗎。」
「她如果真的喜歡我的話，為什麼要去找你？」
又為什麼要讓我親手殺掉她。
這對他來說也太殘忍了吧。
過了很久，因五條悟一番話而失神的夏油傑才慢慢從屋頂上爬起來。
他有心想否認的五條悟的話，結月那天去找他完全是因為想要抹去留給他的印記，後面的事情只是一時興起。
但是他同樣也很茫然。
結月為什麼要給他這樣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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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醒來總是不太好受的。
中原中也按了按太陽穴，然後摸到枕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10:21
這麼晚了嗎。
閉了閉眼睛的橘發青年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然後進浴室洗澡。等他帶著一身清爽的沐浴露氣味出來時，發現家裡很安靜。
結月還沒起來嗎？
「結月？」中原中也慢悠悠地敲了幾聲門，然後又垂眸整理袖扣。
但是等他兩只袖扣都戴好了，房間裡還是沒有動靜。
頓了頓，中原中也抬手擰上門把手，然後輕輕轉動。
因為中原中也有進門前絕對會敲門的習慣，千川結月在家睡覺時從來不會把房門反鎖。所以他很順利地打開了房門，往裡幾步穿過衣帽間的區域後看到了那個深陷在大床裡的人。
「結月？」
中原中也又喊了一聲，然後遲疑著往床邊走，睡懶覺了？
但是還沒等他靠近床邊就發現了不對勁。
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裡的女孩子難受地擰著眉，臉頰上一片潮紅，汗水打濕了額發甚至是枕頭。
第84章
常年被包裹在黑手套裡的手摸上女孩子的額頭,發現溫度高得嚇人。
大床上的被子太礙事了，中原中也拿過沙發上的毛毯，掀開被子准備把千川結月撈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她身上的睡衣竟然也都被汗水浸濕了。
「...中也？」被抱起來的女孩子迷迷糊糊地掙扎道。
中原中也用毛毯把人裹得嚴嚴實實的,聲音溫和地安撫她：「我現在帶你去港黑,別睡可以嗎。」
全身都在疼的千川結月皺著眉,氣息微弱地應了一聲。
港黑的醫療部很久都沒有這麼嚴陣以待過了，不但醫療部的部長外科醫生親自盯著做檢查，就連醫生出身的首領森鷗外都來了。但是千川結月所有的檢驗單出來後,結果顯示除了體溫過高外，其他指標皆為正常。從檢驗單上來看,他們找不出她突然高熱的原因。
「這樣的話...」森鷗外的目光從檢驗單上移開，看向病床上已經陷入昏迷的女孩子,「看起很像是力量暴走引起的。」
森鷗外是軍醫出身，當年參與過異能大戰，他的見識比外科醫生要更加豐富一點。
「但是異能力暴走的話，應該會體現出來才對。」外科醫生並不是懷疑森鷗外的判斷，他也是這麼猜測,但還是有一些疑惑,「而且結月能夠熟練掌控自己的力量,並不是那些懵懂無知的實驗體。」
有關於異能的實驗雖然被官方明面禁止了，但是私底下還是有不少，而且港黑也在這麼多年的擴張中收集到了不少有關的資料。所以外科醫生對此異能力暴走會出現什麼樣的表現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一種是像中原中也開污濁那樣，無法自行控制力量。另一種就是身體無法承受異能，而出現排異現像。不過後面這一種,只會出現在人工異能體的身上。
「是啊...」森鷗外若有所思地輕喃了一聲,然後看向一旁安靜站著的中原中也,「中也君在此之前有發生什麼異樣嗎？」
中原中也頓了一下,然後垂下眼睛掩在大衣下的拳頭攥緊，聲音裡聽不出什麼異樣：「沒有，昨天晚上我喝醉了。」
「在回家時結月都是正常的。」外科醫生看著有些自責的中原中也不禁安慰地說，「而且你們在家也不應該遇到了什麼異常，就連結月自己都沒發現，應該只是意外。」
找不出來原因，他們只能進行最基本的治療方案一一降溫。
一直高燒不退的話，燒壞大腦可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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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川結月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在下沉，就好像整個人從高處仰面往下跌落一樣，打破一層層的記憶碎片直直地往下墜下去。
思緒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冷聲質問自己的同期、握著腰狠狠撞進來的青年、滑雪場裡紛飛的大雪、坐在地上怔然看她的老師、在夏夜空中自拍的少年們、在懷裡垂首的人以及和她一起放學回家的少年。
這是...什麼？
千川結月茫然地看著那些浮動在面前的記憶碎片逐漸遠去，然後是一些清晰的、恍如正在播放的電影的記憶。
有她在立海大上學時的畫面、在家和中也一起打游戲時候、在『舊世界』喝酒玩球、面對魏爾倫時的無助、和『羊』的同伴們一起分享食物還有和中也初見的時候。
這難道是她要死了，然後看到了傳說中的走馬燈？？
隨後，噗通一聲。
千川結月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水裡，窒息感從四面八方淹沒過來，她無力掙扎，只能眼睜睜看著透著光亮的水面離自己越來越遠，意識也越來越重。
一片寂靜得仿佛自己已經死去的黑暗過後，世界又重新亮了起來。
這一次，她站在地面上，周圍都是純白的顏色，面前不知位於何處的長椅上坐著一大一小兩道身影。
扎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女孩大概四五歲的模樣，身上的裙子洗得有些發白，她正晃著腿抱著手中的一本白色封皮的書看得津津有味。
旁邊是一名長著西方面孔留著絡腮胡子的老者，他穿著有些奇怪的黑袍，銀白的頭發往後梳起，立體的面孔上有著歲月留下的深刻痕跡。
老者和小女孩好像是在聊天，千川結月努力去聽他們在說什麼，但是所有聲音都模模糊糊的，最後只能勉強分辨出幾個詞。
喜歡...世界...
忽然，那名老者突然轉頭朝千川結月看過來。
千川結月對上那雙紫羅蘭一樣的眼睛時，突然聽清了一個詞語，
萬華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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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恢復意識時，入目的是一片柔和的純白。耳邊傳來一些響動，似乎是水流的聲音。
千川結月下意識地轉過腦袋，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灑滿陽光的窗前晃動。
視野模糊了一瞬，然後逐漸清晰過來，是公關官。
正在更換鮮花的公關官注意到床上的動靜，放下手中的花束，快步走了過來。他在床邊的那一排的按鈕上按了幾下，病床的上半部分緩緩升起。
「還記得我嗎？」眼角長著一顆淚痣的金發青年一邊拿杯子倒水一邊聲音溫柔地問道。
千川結月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干澀得厲害。公關官把杯子遞到她的唇邊，慢慢喂她喝了一口。
溫熱的水流不但浸潤了干渴的喉嚨，還好像撫慰了靈魂，千川結月感覺自己仿佛重新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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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我沒失憶。」女孩子聲音沙啞地說。
「這不是怕你把腦袋燒壞了嘛。」
公關官說話間，有人推開了病房的門。
是外科醫生和幾名醫生。
等醫生簡單給千川結月檢查過後，有護士推進來了一輛小車，上面放的全是易消化的食物。
在千川結月慢慢吃著東西時，公關官和外科醫生給她解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從被中原中也發現異常到她醒來，已經過去了三天。這期間她一直都處於高燒昏迷的狀態，直到昨晚才開始慢慢降溫。外科醫生和森鷗外對她的初步診斷都是懷疑異能暴走，問她自己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
「昏迷前有感覺全身都在痛，像是身體每一寸血肉都被強行擴開，然後抽空了力量。」
千川結月停下進食的動作，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握了下拳：「現在不太能感覺到力量，但是它在慢慢回流。」
外科醫生摸著下巴想了想：「所以真的是力量在無意間暴走了嗎。」
千川結月想起意識清醒前聽到的那個詞語，有些猶豫地點頭：「大概是吧。」
萬華鏡，她能力的名字。
但是為什麼會夢到那樣一個老者，還有他旁邊的那個小女孩...
是自己嗎？
千川結月簡單吃過點東西後給中原中也打去了一個視頻電話。
在千川結月昏迷那天，中原中也在橫濱滯留到了晚上。走的時候雖然很擔心，但因為他不是醫生也幫不上忙，再加上西方那邊的事情非他不可，最後只能拜托旗會好好照顧她，一有問題就聯系他。
眼下看到千川結月平安醒來，身體也沒什麼大問題，中原中也才松了一口氣。
「人生總是會有一些意外嘛。」精神恢復得很好的女孩子托著下巴坐在陽光燦爛的窗邊，「而且我還夢到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應該是遇到中也之前。」
【什麼事？】
「嗯...應該是夢到自己和一個老爺爺坐在一起聊天，但是很可惜，沒能聽到他們在聊什麼。」
中原中也聞言笑了一聲，【做夢的話，也許是你越不想聽，可能就聽得越清楚？】
千川結月想了一下，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畢竟做夢嘛，越不想清醒就越容易醒來。
於是她認真地點頭：「那下次我再夢到的話，就拼命暗示自己不想聽不想聽。」
女孩子活潑輕快的聲音昭示著她已經完全沒有問題，電話那頭的中原中也把玩著手中的一支香煙，垂下眼睛輕聲說了一句。
【你沒事真的太好了，結月。】
千川結月安靜地看著他，她很明白中原中也的心情。
他們幾乎是從一睜眼有記憶起就在一起，如果中也在她面前出了什麼事，她怕是會瘋。
女孩子在陽光中輕輕彎起眼睛笑起來：「我沒事了中也，別擔心。」
-
千川結月被強行留在港黑醫療部觀察了一晚後才被允許回家。
到家之後路過游戲室時，千川結月忽然想起之前游戲提到的隱藏獎勵頓時興致勃勃地打開游戲倉去看，卻發現游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自動卸載了。
滿臉不可置信的女孩子來來回回進了兩次游戲倉，才確認游戲是真沒了。而且不僅游戲倉裡的游戲沒了，就連當初收到的郵件也沒有了。消失的一干二淨，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艸！這個開發組是在玩我嗎？！」
還依稀記得這個開發組是哪個公司名下的千川結月當即托人去找，准備給開發組來一個開門送溫暖，順便聊聊那些陰間劇情他們是怎麼想出來的。
千川結月雖然不是港黑的正式人員，但是知道她身份的人都會很給她面子。她說要找一個游戲開發組，被委托的人為了得到這個人情，立即就讓下面的人去聯系。
可是等在霓虹的游戲廠商裡打聽了一圈後，別說這個開發組了，就連類似的游戲都沒有人在開發。
知道這個消息的千川結月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她之前難道是在和空氣玩嗎？！在排除了一系列的可能後，千川結月忽然想起之前被自己遺忘掉的事情。
她第三個周目一開始的時候就覺得游戲有哪裡不對勁了，但是出來之後卻莫名其妙的忘記了。
難道這個游戲真的是哪個異能實驗室搞出來的？而且她是在周目結束後，能力就忽然出現異常的...
但是圖什麼呢？
收集她的戰鬥能力？
不對啊，她好多東西還是在游戲裡和五條悟學的呢。
最重要的是，這個世界上有這麼特殊的異能力嗎？入侵游戲倉制造出一個真實的全息游戲？
能做到如此誇張程度的異能，千川結月只知道一個東西一一【書】。
只要在上面寫出合乎邏輯的故事，就能在現實中實現。
但是先不說現在沒有人知道【書】在哪裡，就算是被誰拿在手中藏起來了，可是用這麼珍貴的東西來制造一個游戲耍著她玩，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思來想去的千川結月糾結了很久，決定還是等中原中也回來一起商量了之後再看看要不要告訴其他人。
第85章
2018年3月11日清晨,高專。
夏油傑感覺自己最近老是做夢，但是醒來之後卻又毫無記憶。只有一些很濃烈的感情殘留在胸腔裡，有歡愉但更多的是痛苦。
家入硝子看著精神似乎有些不濟的夏油傑,再想想即將來臨的日子，不禁問了一句：「你沒事吧,夏油。」
「沒事。」夏油傑按了按眉心,然後微笑著溫聲道，「只是最近有些沒休息好。」
「你自己有數就行。」家入硝子伸手拿過他面前的調味瓶，往自己的面裡灑了一些然後用筷子拌勻,「對了，今年的時候我要去國外學習幾天,你們換個地吧,別在學校裡了。」
在學校裡可能肆無忌憚的一言不合就打起來,在學校外面會收斂一點吧。
「什一一」夏油傑剛想問一句什麼，卻忽然想起現在已經是三月份了。
他臉上的神色慢慢斂下,然後輕嘆著說：「時間好快啊。」
家入硝子看著似乎連忌日都不記得了的人，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
真的沒問題嗎？
2018年3月14日2點17分,某間酒店。
五條悟知道自己在做夢,雖然是自己的第一視角,但是更像一個沉浸式的電影，因為身體的所有動作都不受他的控制,只能安靜地看著。
是高專二年級的時候，這時還是他們班主任的夜蛾向他和傑發布了【保護並抹殺星漿體的任務】。
等他和傑趕到星漿體藏身的公寓時，一抹小小的影子恰好從高空跌落。
五條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夢到這件事情，明明星漿體的任務對他來說算不得特別吧？頂多就是被伏黑甚爾捅了腦子...
意識忽然怔住了。
那個被救起來,坐在沙發上包扎傷口的女孩子,是結月...
為什麼夢裡會變成結月？星漿體不是天內嗎？
夢境和記憶從這裡開始出現了偏差。
被他們保護的星漿體不是天內理子、隨後去的地點也不是衝繩。他們去游樂園玩了一天,然後在返回高專時，時間線好像又回到了正軌。
他被伏黑甚爾重傷，在瀕死時學會反轉術式。可是當他找到盤星教時，夢境和記憶又錯亂了。
他殺掉了伏黑甚爾，然後在盤星教裡帶回了結月的屍體。
為什麼？
五條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一個夢。
隨後讓他更加茫然事情發生了。
畫面一轉，他又重新回到了高專剛入學的時候。
同期只有傑和硝子，沒有結月。
但是傑卻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那個女孩子叫結月。
長相一樣，名字一樣，性格也十分相似，但是她是個沒有咒力的普通人。
前面兩年的事情和之前那個夢境都相差無幾，看著夢境裡的自己似乎對結月有意思時，五條悟沒有什麼特殊的想法。對他來說，這是自己夢境，雖然走向有點太離譜了，但是他會喜歡上結月也算是理所當然吧？
這個夢境繼續往後走向了高專三年級。
三年級時發生了兩件事情，灰原死亡、傑從高專叛逃。
叛逃的起因是那個被結月毀掉的舊村。
傑殺了舊村裡所有的村民，殺掉了自己的父母、殺掉了戀人，叛逃了。
五條悟被這離奇的夢境搞得心情一團糟，他迫切的想醒來，卻無濟於事，只能被時間推著繼續往前走。
夢境時間2017年12月的時候，他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個被人搭訕的特級咒靈。
搭訕都能碰見咒靈，這些人的運氣還真是差啊，把夢境當做看電影一樣的五條悟想。
但是等看清那個咒靈的模樣時，他卻愣住了。
是結月。
被戀人殺掉的普通人結月，變成了一只特級咒靈。
他把咒靈結月帶回了高專，因為想試探傑，所以把他們的行蹤故意透到了傑的面前。然後傑果然來找結月了。本來只是開玩笑想氣氣傑，也順便看看咒靈結月究竟能擺脫傑的術式到什麼地步，卻沒想到她忽然親了自己。
五條悟忽然就想起在盤星教時結月親他的那一次。
在他走神間，夢境還在繼續。
結月被傑找到帶了回去，然後又帶來高專宣戰。他要在平安夜那天發起『百鬼夜行』，為的是建立一個只有術師的世界。然後平安夜那天，當他甩脫了新宿那邊的麻煩趕回高專時，正好看到咒靈結月親手殺死了傑。因詛咒傑而誕生的詛咒，在親手殺掉他後一齊消失了。
五條悟看著面前的夢境，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這些過於強的既視感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病得不清。
但是出乎他意外的是，夢境又再一次回到高專重新開始了。
本著我到底要看看能離譜到什麼程度的想法，五條悟耐心地等著夢境一點點往前推進。
這一次，傑沒有幼馴染、星漿體也不是結月，但是傑仍然為了那個『只有術師的世界』而叛逃了，然後在17年平安夜發起百鬼夜行，最終死於自己之手。
五條悟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不對勁。
然後，18年的新生入校時，他接到了一個名為結月的一年級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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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除了術式不一樣外，五條悟可以確定這個人就是結月，那個和他們同窗兩年最後叛逃的結月。
結月成長得很快，看到自己在教結月體術時，五條悟忽然想起當年剛入學時結月說的話。
【當你有一個極度任性的老師時，也會不顧一切的努力，為的只是想要揍他一頓。】
還有她送自己的那顆珍珠，從色彩上看其實和無量空處挺像的。
隨後，頂著傑屍體的詛咒師在澀谷發起了事變，他被封印，最後是把他放出來的人是結月。
言笑晏晏的女孩子親了他一下，留下一句再見後就從世間上消失了。
好像所有的疑問都在這個時候得到了解答。
結月為什麼對自己的路數了解那麼清楚，為什麼會帶著自己常吃的糖果，為什麼會對自己那麼包容，以及，為什麼會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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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14日4點13分，高專。
天空忽然像是透明的玻璃一樣碎裂，水晶般的流光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一閃即逝，這樣奇異的一幕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透著清亮月光的房間裡，側臥在床上人深深地擰緊眉頭，像是陷入了什麼巨大的不安之中。
一聲短促的喘息聲之後，床上的人倏然睜開了眼睛。
胸腔裡心跳宛如擂鼓，鬢邊也隱隱的沁出冷汗。
從夢中驚醒的夏油傑慢慢翻過身，抬手蓋住眼睛緩了緩才從床上坐起來，坐在床上失神了一會兒的青年收起膝蓋，抬手抵住了額頭。
之前被遺忘的夢境在陡然間全都清晰了起來。
成為星漿體死亡的結月、是他的幼馴染兼戀人最後卻被自己親手殺死的結月、在扭曲中無力掙扎的自己。
過於真實的記憶和感情，讓夏油傑無法騙自己只是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境而已。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結月的叛逃...
夏油傑痛苦地閉上眼睛，不願意再想下去，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寂靜的黑暗。被鈴聲從思緒中拉出來的夏油傑看著手機上的來電人，亂糟糟的腦海中似乎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接起電話後，兩邊都在沉默。但有時候沉默會在無形中給出答案，特別是在兩個人足夠默契的情況下。
過了一會兒夏油傑聽到電話那頭的摯友說。
【你也夢到了？】
「嗯。」
夢到什麼？
不用細說，他們都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她可真是夠行的啊。】電話那頭五條悟的聲音有些說不上來的壓抑和復雜，惱怒、恨鐵不成鋼、無奈、心疼等等情緒全都糅雜在一起。
夏油傑握著手機沉默了很久：「結月的術式是幻覺...」
比夏油傑多出一段記憶的五條悟很肯定地說：【不是幻覺，或者說...曾經真實發生過。】
她留下的破綻太多了。
閉了閉眼睛的夏油傑重新倒回床上，手背蓋在眼睛上，聲音低到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她還會活著嗎。」
這次沉默的人變成了五條悟。
【不知道。】
實際上五條悟覺得不太可能了，因為這一次就像事情已經到了終點，他們得到了所有真相。
在第四年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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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陪尾崎紅葉在銀座的商場裡掃貨時，千川結月才發現今天竟然是3月14日，白色情人節。
當尾崎紅葉挑了一條小裙子准備放到千川結月身上比劃看看時，卻發現她看著商店外面有些出神。
千川結月陪她出來逛街時鮮少有這樣的走神時候的，尾崎紅葉揚了下眉梢，站到千川結月的背後順著她目光的方向一塊看過去時，發現她在看的方向是一家專賣珍珠類飾品的奢侈品店。
大概因為今天是白色情人節的關系，店裡的櫥窗裡擺滿了純白的玫瑰，一看眼過去十分清雅精致。
尾崎紅葉收回目光曼聲問道：「要過去看看嗎？」
「嗯？」千川結月回過神來，搖頭，「不用，只是感覺好像被欺騙了感情。」
尾崎紅葉聽了千川結月的話覺得很有意思，露出一些饒有興味的眼神：「為什麼這麼說？有喜歡的人了？」
「也不算。」千川結月有些糾結地抓抓頭發，但到底還是沒把游戲的事情全都說出來，「就是一個游戲玩到一半正上癮的時候，發現它爛尾跑路了。這種強迫般的戒斷反應挺難受的。」
千川結月和中原中也愛打游戲事情不是什麼秘密，尾崎紅葉沒有多想，只是含笑說：「那今天過節，想要什麼都刷我的卡。」
妥妥的安慰小朋友的行為。
和尾崎紅葉逛完街在西餐廳用餐時，港黑那邊打來了電話，好像說抓到了什麼人需要尾崎紅葉親自去審。
掛斷電話後，尾崎紅葉看著身邊情緒好像不是很高的小姑娘，問她是跟自己一塊回去還是再逛逛？
千川結月想了想，覺得心情低落的時候就應該去吃甜食。
於是她搖了下頭：「我等會去買個蛋糕，晚一點自己回去。」
第86章
夏油傑有時候覺得時間會衝淡這一切這句話很有道理。
今年是第四年了,他不再像之前那樣頻繁地想起結月，他覺得記憶裡的那個人大概會隨著無法挽回的青春一同葬在遙遠的過去。但是沒想到，一場殘酷的夢境直接揭開了自欺欺人的謊言。
她一直就在那裡,從未模糊過。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更加深刻。
他們後來給硝子打了電話,但她對那些幻覺一樣的記憶一無所知。
有點意外,但又不那麼意外。
【所以說，最不特殊的那個人是我吧。】遠在大洋另一端學習的醫生抱怨著說，【不行,想想就很生氣。我馬上就買機票回來，我們今晚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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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遠的跑回來喝一頓酒,又回去。」雙手插在口袋裡的五條悟舔著口中的糖果,語氣有些指責似的說,「我們在硝子心裡到底有多脆弱啊？」
一直沒什麼表情的夏油傑聞言不由無奈地笑了一下：「也許是真的被傷到心了。」
五條悟咬碎口中的糖果，嘖了一聲,然後大聲道：「你們喝酒跟我又沒什麼關系，我要去買甜點！」
在去定好的居酒屋等另一位同期時,因為五條悟突然要吃甜食的行為,夏油傑只好陪著他繞路。
附近就有一家五條悟常去的甜品店,繞路去那邊的時候需要穿過一個小型的休閑公園。今天是情人節，路上不僅情侶多,也還有許多在這天分手或者被分手的倒霉鬼，然後在大街上買醉。
夏油傑遠遠地看到一個蹲在石頭圍欄上的女孩子，那形單影只支著腦袋的背影，看起來就像是在情人節這天被拋棄了。不過她前面面對的是草坪,倒是不用讓路過的人擔心她會不會想不開跳水什麼的。
千川結月覺得今天真是太糟糕了。
本來就因為游戲的事情心情不爽,然後又碰上她在游戲裡精挑細選的這個日子,雙重Buff疊加下，更加不開心了。這樣也就算了，她好不容易心血來潮地想去酒吧裡喝酒體驗一下，結果阿呆鳥竟然放了她鴿子！
「所以啊！在情人節這天被人放鴿子，還有比這更慘的事情嗎？！」聲音有些飄的女孩子憤憤不滿地指責道。
電話那頭的中原中也聽得頭都大了，【你才好，為什麼一個人跑去喝酒了？】
「因為被放鴿子了呀！」單手托著下巴的千川結月理直氣壯地說，「不然怎麼會是一個人喝酒！」
【你在哪，現在還在喝嗎？】
「外面。」千川結月的聲音低了下來，「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嘛。」
中原中也聽她的吐字還很清楚，大概能猜到應該沒喝多少，現在完全是因為不開心在借著一點酒意發脾氣。
「為什麼感覺就好像失戀了一樣啊？」千川結月喃喃說。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瞬，【清醒一點，你沒談過戀愛哪來的失戀。】
「這不是更過分了嗎？！」她明明還有好多想要嘗試的東西，一直都很期待來著，卻突然說沒就沒！
一道屬於女生的，略微有些尖利的聲音陡然劃過耳膜。
夏油傑站住了腳，正低著頭玩手機的五條悟也停下了動作偏頭看去。
聲音的方向來自之前看到的那個背對著他們這邊蹲在圍欄上的女孩子，似乎是蹲得有些累了她撐著膝蓋站起身來，這時夏油傑才發現她一只手在打電話，另一只手拎著一個小蛋糕。
「打算談戀愛的對像突然就不見了！」
女孩子轉過身沿著圍欄繼續朝前走，夜風吹開她鬢角的發絲，完全顯露出來的側臉精致又艷麗，還很熟悉。
千川結月在心底辱罵了那個破游戲一萬遍，還是覺得不解氣：「這不就像是一一？」
話說到一半，站在圍欄上繼續往前走的千川結月突然感覺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她神情冷漠又不耐地轉頭望下去，卻驟然撞進一雙凜冽的蒼藍色眼睛裡。
？？？
穿著黑色制服的白發男人站在下方，一手攥著她的手腕，一手將臉上的黑色眼罩徹底拉了下來。
老師？悟？
一個稱呼想要脫口而出，但是下意識和理智不能統一，舌頭在嘴巴裡打了個結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有瞳孔很誠實的因震驚而微微擴張。
而隨後從緩坡上下來的夏油傑更是讓千川結月傻眼。
？？？
艸！這是什麼？！！
突然出現的兩個人讓千川結月腦子裡那一點酒意頓時就沒了。
千川結月的突然消聲讓中原中也不禁地喊了她一句，【結月？】
熟悉的聲音拉回千川結月的理智，她迅速鎮定下來，一邊試著抽回自己的手，一邊和中原中也說：「沒事，遇到了...奇怪的人。」
不管眼前怎麼回事，先撇開和游戲的關系總不會錯。
被攥住的手紋絲不動，千川結月看著五條悟那張臉在心底忍了忍：「我等下再打給你。」
電話掛斷後，千川結月徹底轉過身，神色冷淡地垂著眼睛和面前的人對視：「可以放開我嗎？先生。」
手腕上傳來的力道更大了一點。
「你叫我什麼？」
千川結月沉默了一下：「先生？」
「你不認識我們嗎。」五條悟看著她，聲音清晰而緩慢地吐出她的名字，「結月。」
咒術師的五感都很靈敏，剛剛電話裡傳出來的聲音五條悟聽見了。如果之前還有可能只是長得太像，那麼聽到她的名字後，五條悟不覺得世界上有如此的巧合。
「我應該認識你們嗎？」游戲裡的人突然跑到了現實裡來了，之前還在為見不到人而心情低落的千川結月非但沒有覺得開心，反而有些警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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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畢竟那個游戲的來路太古怪了。
「你剛剛看到我的神情可不像是不認識。」五條悟用力攥緊了手中的女孩子，胸膛微弱地起伏了一下，好像在壓抑著什麼。
千川結月有些吃痛地擰眉，這個人莫名其妙地發什麼脾氣啊！
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回過神來的夏油傑就已經上前抓住五條悟的手臂，提醒地喊了一聲：「悟。」
五條悟看著面前皺眉的女孩子，下意識松了手中力道，但是仍然沒有放開。
「不管是誰在大街上突然被人拉住都會很驚訝吧？」手抽不回來千川結月干脆就放棄了，想了想，她又補充道，「而且，你應該要對自己的臉有點信心？我好歹是個女孩子欸，在情人節的晚上被一個帥哥拉住，有什麼反應都不奇怪吧？」
聞言，不管是五條悟還是夏油傑都不知道自己要擺出一個什麼表情了。
這樣被抓著一只手還挺不舒服的，但千川結月現在又沒有辦法也不想和他們動手，最後只能無奈地說：「所以，我又不會跑，可以先放開嗎？」
五條悟沒在她身上看到咒力，於是慢慢松開了手。
千川結月嘟囔著揉了一下發紅的手腕，然後從圍欄上跳下來。視線陡然變低，明明穿了鞋子都快1米7了，但和他們說話還是得仰頭。
長得高果然是了不起，千川結月在心底嘆息了一聲，然後神色坦然地說：「那麼，拉住我有什麼事嗎？」
其實對五條悟和夏油傑來說，面前的女孩子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
她手中提著的蛋糕是同期最愛吃的巧克力熔岩，精致昳麗的五官也和同期有七八分相似，但是微微上挑的眼尾和紅潤的唇瓣比記憶裡的人更具攻擊性。
柔軟微卷的黑色長發落在肩頭，她穿著一件黑色的機車外套，脖頸上帶了一條黑色的choker，內裡那件帶著鉚釘和鏈條元素的V領吊帶露出一線柔韌的腰肢。一側開叉到大腿的黑色長裙露出一條白皙修長的腿，腳踝部分完全收進黑色的短靴裡。
黑與白的對比在她身上得到了極致的展現，叛逆又張揚，也是他們從未在同期身上見過的風格。
而且，年齡也對不上，眼前的女孩子可能還不到二十歲。
「你...」
她之前站在上方的時候還好，現在跳下來了，以他們的角度真的很難忽視女孩子胸口那一小片雪白的細膩。夏油傑把目光移開，落到她的臉上：「是叫結月對嗎？」
夏油傑和五條悟行事完全是兩種風格，溫和有禮，進退有度。就算不認識，也很難對彬彬有禮的人愛搭不理吧。
深知這一點的千川結月只能認命般地回答：「是。」
「是這樣的。」夏油傑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措辭，然後慢慢說，「你和我們一個相識的人長得很像，而且名字也一樣。」
「哦。」千川結月點點頭，恍然大悟地說，「所以是認錯人了。」
一直盯著她的五條悟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按捺住了。
夏油傑聽到她的話不由在心底苦笑了一聲，但是面上的表情還是很溫和：「能冒昧地問一句，你記憶裡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千川結月看了他半晌，搞不懂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於是只好搖頭。
想了想，夏油傑試探著提議道：「那能留個聯系方式嗎？如果發現什麼的話，可以告訴我們一聲？」
「說實話。」千川結月看著他語氣誠懇地說，「你這個樣子很像是因為找不到理由和女孩子搭訕而在胡說八道。」
夏油傑先是一愣，然後彎起眼睛露出好看的微笑：「那你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
「不行。我不和奇怪的人做朋友。」千川結月果斷道。
奇怪的人·五條悟：？？？
「為什麼奇怪？！我哪裡奇怪了？！」
「我又沒點名道姓你自己就蹦出來了，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嗎？」
「你！」
夏油傑一把按住了即將炸毛的摯友，語氣從容不迫地說：「那可以單獨給我嗎？我可以保證不把你的聯系方式給悟。」
五條悟：？？？
千川結月：......
這就是摯友嗎？
「不行，你們就是一伙的。」
被拒絕三連後，五條悟正想說什麼，就看見面前的女孩子一臉古怪地看著他們。
「而且你知道你們這種行為叫什麼嗎？」
夏油傑和五條悟皆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找相似的人吃代餐，渣男無疑。」
夏油傑/五條悟：......
隨後，夏油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面前的女孩子：「抱歉，我們並沒有這種意思。」
頓了頓，他繼續說：「只是太想找到她了。」
青年的眸光沉靜又溫柔，聲線裡透出些許帶著疲意的沙啞。
千川結月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感覺到夏油傑是故意的，但也是真的。
可是他們為什麼會這麼找自己？
現在毋庸置疑的一點，他們絕對和那個游戲有關。如果他們是游戲背後的推手，那沒道理不知道自己的信息...
會是和自己的情況一樣，以為在玩游戲嗎？
那也不對啊，那些互動很明顯都是自己單向的吧？
難道自己的數據也被采集做成了NPC？然後游戲突然消失，大家都以為游戲裡的人跑到現實來了？
腦子裡的想法太亂，千川結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和他們交換了聯系方式。
等回去之後讓人查查他們的身份就知道了。
第87章
千川結月雖然不是港黑的正式成員,但她在內部的權限還挺高的，至少借用港黑的情報系統找人是絕對沒問題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五條悟的基本信息。
五條悟,被稱為現代最強最咒術師，咒術界御三家家主兼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負責人。
站在港黑信息部的千川結月看到這份根據名字檢索後，就大喇喇排在第一頁的情報時人都傻了，什麼咒術界？哪來的咒術界？是她想的那個咒術界嗎？
「什麼咒術界？」
聽到她不可思議地低喃聲，信息部的組長很貼心地檢索了另一份資料給她看，並且還順帶閑聊。
「結月小姐不熟悉咒術界也正常，我們港黑和他們沒有多少來往，他們合作的一直都是異能特務科。」
千川結月和異能特務科合作？？？
她人生前十八年就沒聽說過咒術界這三個字好嗎？！
看完屏幕上的資料後，千川結月一臉木然地給中原中也發去了信息,然後又在旗會的群裡發了一條信息。
結月你們知道咒術界嗎？
過了一會兒,有人回復她的消息了。
公關官曾經和他們其中的一些術師打過交道，怎麼了？
阿呆鳥結月不知道咒術界嗎？他們前幾年不是還有人發起毀滅世界的恐怖活動嗎？
千川結月看到這兩條消息滿頭問號。
結月前幾年？恐怖活動？
阿呆鳥是啊,好像是一個叛逃的術師想打造一個什麼純白無瑕的世界？雖然被扼殺在萌芽裡了，但是我們多少聽到了一些消息。
阿呆鳥沒跟你說過嗎？
千川結月？？？
謝謝,你們沒人跟當事人說過這件事情。
中原中也有見過幾個術師,但是了解不多,怎麼了？
結月qaq不是我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發完消息後千川結月見信息部的組長還在耐心地等她,於是抱歉地笑了一聲。
「我對咒術界有些好奇,能麻煩你整理一點基本資料傳給我嗎？」
「沒問題，我稍後發到您郵件裡。」
得到回答後，千川結月面色如常地離開了港黑大樓。
游戲消失前看到的信息一直在腦海裡打轉一一
檢測到玩家的喜愛度,是否確定為您想要的未來。
最不可思議的可能成真了。
游戲世界融合到現實裡來了。
回家的路上千川結月收到了信息部那邊發來的郵件,裡面有關咒術界的情報和她在游戲裡知道的相差無幾。
五條悟是高專一年級的負責人,而最後一個周目沒有叛逃且存活的夏油傑是二年級的負責人。他們是咒術界現在唯四的特級術師,也是並稱最強的兩個人。
看完所有的資料後，千川結月的心情復雜到難以言喻。可就算再覺得不可思議，但他們的確跑到現實裡來了。想想自己最後周目裡干的那些事，再回想起今晚碰見他們的時候，千川結月頭都大了。
事已至此，知道他們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五條悟和夏油傑，要她承認自己就是結月再繼續做朋友也沒什麼關系，但有一個前提一一
她沒有睡夏油傑的話。
千川結月不能否認自己的喜歡，但那是對紙片人。
游戲裡可以有千千萬萬個牆頭，但是某一天牆頭們跑到現實裡來了，千川結月覺得不行。
「因為這根本就不公平啊」回到家的千川結月嘆息著把自己丟到床上，臉埋進被子裡。
既然世界融合了的話，她能找到五條悟他們的情報，那估計等不了多久他們也能拿到自己的信息。
千川結月現在就很想連夜搬離橫濱。
但仔細一想，她現在不是咒術師又有完整的生活軌跡，就算長得再像，只要她不承認自己是那個結月，他們就永遠無法肯定她的身份。
打定注意後，千川結月決定捂好自己這個掉了，但又沒掉的馬甲。
趕到居酒屋的家入硝子聽到五條悟和夏油傑他們說遇到了一個疑似同期的少女時，第一反應是他們終於瘋了嗎？
「是真的。」夏油傑看著家入硝子無奈地說，「長相說是雙胞胎的程度也沒什麼問題，也叫結月。」
「那不說其他的，光年齡就對不上吧？結月就算看起來再怎麼年輕，也不能被稱為少女吧？」
如果她還活著，都已經過完28歲生日了。
卡座裡安靜了一會兒。
把玩著茶杯的五條悟忽然開口「如果硝子你見到她，也會認為她就是結月的。」
語氣、神態還有面對他們時那種不自覺透出來的熟稔，絕對不是對陌生人的態度。
夏油傑沒說話，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一時無言的家入硝子看著神情一點都不似作偽的兩人，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豪爽地灌了一大口酒後，家入硝子看著他們十分理智地提議道「既然拿到了聯系方式和名字，也確定有這麼一個人，找到她的基本資料還是可以的吧？」
是不是結月一查就知道了，不要把無辜的人拉進瘋狂的臆想裡來啊。
常年和政府有合作的咒術界想要從全國戶籍資料裡找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因為顧忌著以前白雪會的事情，五條悟把這件事交給了五條家的人去做。
通過提取公園附近的監控視頻進行檢索後，他們找到了那個疑似同期的女孩子的資料。
千川結月，女，18歲，橫濱立海大附屬中學學生。
但也只有這麼一點情報，其他的情況全都不得而知。
「目標情報的加密級別很高，一般的權限無法解鎖。根據戶籍地推測，極有可能是保密級別很高的異能者。」
聽完彙報的五條悟愣-->>
了一下「異能者？」
什麼異能者？哪來的異能者？
「是的，所以家主如果還要繼續查下去，可能需要您的印鑒給異能特務科那邊發函。」
五條悟認真打量著恭敬立在自己身前的人，對方從他當上家主後就一直替他處理一些自己懶得管的事情，說是心腹也沒問題。但是現在卻用十分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了自己從未聽過的事情。
就好像，不知道異能者和異能特務科的他才是最奇怪的。
五條悟不動聲色地舔了下後槽牙，然後用和平時一樣懶洋洋地語氣說「這麼麻煩，你直接擬好拿過來吧。」
「是。」
來人退出去後，五條悟給伊地知打了個電話，限對方五分鐘之內給自己一份異能者和異能特務科的情報後，就掛斷了。
聽到電話那頭嘟嘟嘟的提示聲，伊地知一臉愁苦地收起手機。
真是太任性了！
雖然時間短，但是伊地知發過來的郵件內容卻很多，一看就知道是經常接觸，所以不用怎麼查找篩選就整理出來了。
一目十行地看完後，五條悟把手機丟到桌上，往後仰倒在沙發裡抬手用拇指戳著額心。
突然出現的異能者、異能特務科和疑似結月的少女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手中還拿著課本的夏油傑看著四肢大敞攤在沙發上的摯友不由問道「什麼事這麼急催我過來？」
「桌子上，自己看。」
聽到他的話，夏油傑放下課本撿起桌上的手機一看，然後就愣住了「異能者？」
什麼時候出現這樣的人了？
「是啊，存在了很多年的異能者。」沙發上的五條悟漫不經心地說，「看來只有你和我不知道了。」
郵件裡整理的資料很詳細，還有咒術界和異能特務科往年合作過的重大事件。
但是他們一點印像也沒有。
說完，五條悟腰腹用力地重新坐起來，抬手掀開眼罩露出一只藍眼睛看向摯友「就像是突然多出來了一個世界。」
因為猜測千川結月本人現在可能就在橫濱，五條悟和夏油傑干脆直接上門去橫濱找異能特務科。但他們才進入橫濱的地界不久，就被天邊傳來的悶雷一樣的響聲吸引了注意力。
普通民眾或許會把這並不清晰的鳴爆聲和雷聲混合，但是戰鬥經驗豐富的能力者們不會。
五條悟和夏油傑第一時間就聽出了不對勁，想起有關這片地界的報告後，夏油傑提議說「要過去看看嗎？」
在昨天知道了異能者之後，他們查看了許多相關的資料情報，但是字面上見到的東西遠沒有親眼見到的真實。
五條悟顯然也有這種想法，他往天邊的建築看了看，然後抽出一只手抓住夏油傑「也不差這幾秒鐘。」
兩抹身影在建築密集的城區上空不斷閃爍。
禮帽、撲克面具、鬥篷、白衣、手杖，這副仿佛小醜一樣的打扮以及空間系的能力，讓千川結月很快就確認了敵人的身份。
「天人五衰，果戈裡。」
在相互對峙的間隙，略有低啞的聲線緩緩點明來人的身份，但千川結月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來橫濱找自己的麻煩。
五分鐘之前，心血來潮的買了一束向日葵的千川結月從花店裡出來時看到這位小醜先生正在街邊給路過的人們表演魔術。
面容含笑的白衣小醜單手取下頭頂的禮帽，在他動作流暢地翻轉輕拋間，十來只雪白的鴿子頓時從不大的禮帽中競相飛出。
人們驚喜的喧嘩聲和潔白的鴿羽一同飄蕩在空中，緊接著白衣小醜又翻手從禮帽裡拿出了一束玫瑰，分給周圍圍觀的女性們。驚喜浪漫的表演，頓時讓不少女性們開心的叫起來。
這邊熱鬧的氛圍吸引了越來越多的路人駐足圍觀。
那個不大的禮帽裡顯然不能容納那麼多的鴿子和玫瑰，起了一絲興趣的千川結月也抱著花隔著一條街望過去，想要看看他接下來還有些什麼魔術。
白衣小醜還在分發玫瑰，但是當千川結月對上他那只露出來的單眼時，忽然看到他朝自己咧開嘴露出了一抹燦爛至極的笑容。
千川結月的眼皮陡然一跳。然後只見白衣小醜翻手一挽，那些在手中還未送出去的玫瑰忽然變成了一沓厚厚的萬元紙幣。
「嘩啦」一聲，紙幣被拋至天空中，花瓣一樣的洋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
周圍的人群愣了一瞬，然後爆出發興奮的尖叫聲開始亂作一團地搶錢。
在發現是真幣後，興奮的人群仿佛失去了理智。他們為了搶到那些還在飄灑的錢，目光緊緊鎖住天空想要的目標而忘記了地面上的危險。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人的耳膜，臨近的鋼鐵怪物在含著興奮的眼底急速放大。瞬息之間，街上就發生了連環車禍，但是很意外的是並沒有人受傷流血。如果有人冷靜觀察了車輛出事的瞬間就會發現，它們好像是撞上了什麼看不見的屏障而在與路人的咫尺之間被逼停。
但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腦中危機警報陡然拉響的千川結月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應對，不但是對大街上的人，還有自己。
剛剛在還街對面的白衣小醜在騷動發生後忽然就出現在了自己頭頂，他動作優雅地甩開身後的鬥篷，如雨般的手榴彈從裡面落了出來。
「嘣嘣一一！」
剎那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密集的響起，在街上掀開了一片炙熱的火浪。
興奮的眼瞳被烈焰點亮，意識到爆炸了的人們在這一瞬間仿佛看到了死神的鐮刀已經對自己揮下，卻無力抵抗。
但等他們驚恐的尖叫出聲時卻發現，那些火浪像是被關進了肥皂水吹出的氣泡中一樣，一絲都沒有泄露出來。
等在遠處目睹了這驚悚一幕的路人回過神來時，那位顯眼的白衣小醜早就不見了蹤影。
「啊，原來我們可愛的目標小姐認識我啊。」憑空而立的銀發青年單手抓著鬥篷的一角，朝千川結月露出一抹愉悅又略帶瘋狂的笑容，「那你就應該再認真一點喲。」
第88章
平心而論,果戈裡的實力對千川結月來說不足為懼。但前提是，在她異能正常的情況下。
自從昏迷中醒來後，千川結月體內被抽空的力量就一直處於一種極慢的回升狀態中。雖然面對果戈裡還是有一戰之力的,但她還要分心去處理那些被他的異能力傳送過來的炸藥和炮彈,難免會落於下風。
「你好像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嘛,有點讓人失望啊。」
果戈裡的下半身完全消失在鬥篷之中，露出的上半身抬著手臂像是和看不見的舞伴在空中翩翩起舞一樣，但是卻有源源不斷的武器和攻擊從鬥篷裡射出。
泛著冷淡虹光的波紋在千川結月的面前蕩開,那些攻擊頓時像是陷進了看不見的泥沼裡消失不見。就在千川結月准備瞬移上前直取對方咽喉時，五六支火箭筒從鬥篷裡那扭曲的空間中伸出了出來。
「你！」
千川結月頓時就睜大了眼睛,她認得那個,RPG-7,反坦克神器，一炮擊穿裝甲沒什麼問題。她並不怕這種東西對自己造成傷害,但那些東西瞄准的方向顯然不都是她！
「轟一一」
榴彈四射而去。
滿腔的憤怒讓千川結月咬緊牙關，她不在乎多少人在恐怖襲擊中死去,但是不能是因為她！
泛著虹光的亞空間在展開,長發飛揚間,千川結月已經瞬移了好幾個方向。所有的爆炸都被關進立方的亞空間裡,就像是被設定好的煙花。
「真是讓人驚奇啊,在黑手黨長大的人竟然會這麼在意平民的生命。」銀發的小醜詠嘆似地感慨著。
「你以為一一」
略啞的聲音遠遠傳來,而下一句卻忽然在耳邊響起。
「誰都是像你一樣的瘋子嗎！」
亞空間在少女滑動的掌間拉扯塑形,割斷了果戈裡肩上固定著鬥篷的絨球，在黑白的西裝馬甲上留下一道鮮艷的劃痕。
「哈。」瞬間脫離千川結月攻擊範圍的果戈裡笑著咳出一絲鮮血,然後抬手捂住胸口,朝她揚起一種流露出傷感意味的微笑,「我的精神完全正常,我能理解奪走人生命的行為有多邪惡，也和常人一樣有罪惡感。」【1】
站在亞空間上和他相對而立的千川結月微喘著冷笑道：「是嗎。」
異能超出負荷讓千川結月全身都在疼，她用力咬了下舌尖，努力不讓自己露出什麼異樣來。
「是啊。」傷感的情緒轉瞬即逝，果戈裡又重新露出那種愉悅的微笑來，「這個世界上，果然只有陀思君能夠理解我啊。」
隨後，被鮮血浸透了衣襟的白衣小醜，動作流暢且優雅地抓著自己的鬥篷朝千川結月遙遙行了一禮，「今天的表演到此結束，歡迎下次光臨。」【1】
果戈裡雖然受了傷，但是千川結月也沒有力氣再去處理他那個鬥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面前。
千川結月落到最近的一處屋頂上，一直緊繃的背脊松懈下來，鼻尖也冒出細密的汗珠。
這種無力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垂下眼睛的千川結月正想摸出手機讓人來附近接自己時，卻好似感覺到了什麼倏然抬眸，兩抹非常眼熟的身影憑空出現在面前。
白頭發的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把眼罩拉下來了，露出來的面孔和高專時期沒有多大區別。只是看她的眼神就沒那麼熟悉了，畢竟自己沒有干壞事被五條悟抓包過的經歷。
震驚了一瞬的千川結月隨即沉默了，她開始思考他們看到了什麼，又看了多久。
「在想找什麼理由否認嗎？」五條悟看著她語氣輕快地說。
千川結月:......
好像生氣了。
但是不應該啊？她能力都不一樣了，不應該更懷疑自己並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人了？
「什麼？」千川結月覺得自己應該沉住氣，五條悟肯定是在詐自己。
「你還真的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五條悟看著她，嘴角輕輕勾起眼睛裡卻沒多少笑意。
千川結月：？？？
「雖然時間好像過去的有點久，但我想你應該還記得一一」五條悟彎下腰湊過來視線落到同一水平線上和千川結月對視著，放緩的聲音低沉又磁性，「你的空間刃，有不少習慣是跟老師訓練時養成的吧，結月同學。」
霎時間，千川結月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在說什麼？他不是悟是老師嗎？！那夏油傑又是怎麼回事！
天知道當五條悟看到那兩個正在戰鬥的人裡有一個人是千川結月時心裡有多憤怒。雖然能力形態不太一樣，但是戰鬥時的習慣和方式卻能讓他一眼確定，這個結月就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人，是他曾經帶過的學生。
正因為這樣，他才覺得出離的憤怒。
她為什麼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又為什麼不願意和他們相認？
而一旁的夏油傑看到千川結月這個反應就知道不用再問了。她就是他們在找的人，她就是結月。
-
橫濱的某家奶茶店裡。
千川結月坐在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對面，身前的方桌上擺著奶茶、蛋糕和冰激凌，明明看起來應該是輕松愜意的下午茶時間，但氣氛沉重得莫名給人一種兩堂會審的感覺。
用吸管攪著奶茶的千川結月被兩個人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她不說話那兩個人也不說話，存心等她先開口。
莫名有些心虛的千川結月率先敗下陣來，垂著眼睛說：「所以說，你有嗯...之前的記憶？」
五條悟聽到她的話笑了一聲，聲音輕飄飄的：「怎麼，現在連個稱呼都沒有了嗎？你在問誰有之前的記憶呢。」
千川結月：......
這種氣勢，真的有老師的記憶沒錯了，同期只會被她氣得喵喵叫。
那這樣的話...
想到這點，千川結月忍不住抬頭去看夏油傑，他也有嗎？多周目的記憶。
一直沒說話的夏油傑看到千川結月看過來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問什麼，他聲音有些干澀地開口：「我也記得那些事情。」
所謂的大義，殺掉父母、殺掉戀人，然後在百鬼夜行那天死於戀人和摯友之手。
夏油傑得到那些記憶後恍惚過很久，他那個時候才明白結月有時候為什麼會故意在他們面前做出引導一般的事情。不管是她表達自己對世界的看法也好、引誘那些普通人在他面前說出自己的想法也罷，全都是為了不讓他再走上那條絕路。
他想起結月叛逃後來告別時說的話一一【人類有時候只看得到自己，所以會覺得自己的所有想法都是正確的。】
因力量而傲慢，理所當然的把自己放在保護者的位置上。因現實而陷入掙扎，沒有傾訴也沒有求助，最終固執己見地走向極端。
一無所有的被黑暗吞噬本該是他的下場，但是有一個人卻堅定地站到了面前，把他拉到了另一條光芒的有伙伴有未來的路上。
所以，其實在基本確定那天碰到的女孩子就是結月時夏油傑反而升起了一些退卻之心。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曾經被自己親手殺死過一次的戀人現在的同期，即使她看起來並不怨恨自己。
聽完夏油傑的話，千川結月大概能夠確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
她查過了2014年發生那起的【純白無瑕的世界】事件，事情的起因和經過與她所做的沒有太大區別，只是那個叛逃的術師變成了一個叫白雪的女生，如果有心辨認的話，和自己長得有幾分相似。
她玩過的那個游戲完全融進了現實世界，世界自動補全了和她相關的一些事件，讓她和之前的身份完全脫離了關系。至於五條悟和夏油傑為什麼記得她，而且還有不止一個周目的記憶...
千川結月想，可能因為他們是自己的關聯對像吧，而且還關聯了不止一個周目。
只是這樣一來...
千川結月默默地吸了一大口奶茶，甜膩的味道稍稍撫平了一些內心的焦躁。
「我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咽下奶茶的女孩子抬起頭來，平靜地說。
五條悟的眼神頓時像刀子一樣看過來，明顯已經到忍耐的邊緣了。
「那個叫結月的女孩子，以前的確存在過，但我不是她。」千川結月抿了抿唇，認真地說，「你們喜歡的那個人、想要找的那個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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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你什麼意思？」五條悟壓抑著聲音問她。
一般的理由是沒有辦法拒絕他們的。千川結月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選擇了最真實也最殘酷的方式。
「讓一個世界反復重來，你們不覺得這種事情其實很熟悉嗎。」千川結月放開手中的奶茶，坐直身子看著他們，「Galgame。為了我想要的結局，所以世界不斷重開。」
千川結月的話讓五條悟和夏油傑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你在說什麼？！」
「那個有咒靈、有咒術師的世界在3月14日遇到你們之前，對我來說只是一款全息游戲罷了。因為有想要攻略的NPC，所以我總共玩了個四個周目。」千川結月冷靜地說。
她玩了四個周目，所以他們有四份記憶。
「在玩游戲攻略NPC打出自己想要的結局時，違心做出一些自己不喜歡的選項，是玩家的基本操作。」
「那個在被殺過一次後還能原諒你的女孩子不是我，誰捅我一刀，我只會加倍地還回去。那個能包容你脾氣的女孩子也不是我。」
「踩到我底線的人，我會毫不猶豫地報復回去。」
「從一開始所有的一切就建立在虛假之上。」千川結月頂著他們的目光硬著頭皮說，「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好玩而已。」
五條悟努力壓抑著情緒，吸了一口氣：「世界是不是游戲這個問題暫且不說，你最後叛逃所做的那些事情——」
「叛逃主要是為了報復。」
沒有想過的答案讓五條悟愣了一下：「報復？」
「好端端一個人突然瘋了，這種感覺誰都不好受吧...」被報復的當事人就在面前，千川結月有些心虛的不太敢看他，因為她最後報復到床上去了。放在游戲裡沒事，但是在現實裡說出來的話...就，很尷尬。
但好在夏油傑也不像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質問她的樣子，體貼地給雙方都留下最後的顏面。沒有黑化的性格可真是太好了！給他點贊！
千川結月的話沒有說得很明白，但是他們都聽懂了。
因為被曾經叛逃的戀人殺掉，所以她重來之後選擇了用相同的方式報復。區別在於，被戀人殺掉和眼睜睜看著喜歡的人走上絕路並且死在面前，活著的人會更痛苦吧。
可這樣一來，有些事情也很清晰明了了。
她的出發點和目的，和他們猜測的完全相反，甚至可以說...一點關系都沒有。
「最後一個問題。」
千川結月下意識地抬起眼睛去看五條悟。
「你有喜歡過我們嗎。」
五條悟平靜地說，一直沉默不語的夏油傑也安靜地看著她。
千川結月怔住了。
...她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到了現在還要求一個這樣的答案，但是心裡忽然就很難受。
她沉默了很久，然後說：「玩游戲挑選攻略對像時，總歸是想玩自己喜歡的角色吧。」
「可是...游戲和現實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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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鎖傳來滴滴的電子聲，隨著門頁的開合，玄關處的射燈自動亮了起來。
半夜回到家的中原中也脫下肩上的大衣掛到衣帽架上時，透過玄關櫃的玻璃看到了一抹並不明顯的身影。他輕輕揚了下眉梢，然後繞開櫃子走向沒有開燈的客廳。
落地窗的白紗窗簾朦朧了月光，高檔的皮質沙發上，那抹纖細的身影正抱著心愛的鯨魚抱枕靠在沙發的角落裡發呆。
中原中也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然後在黑暗中坐下來順手捏了捏身後那只鯨魚抱枕的尾巴，心想這個東西的質量還真是好。
「怎麼了？」
被問話的人好像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
眼神沒有焦點的千川結月蹭了蹭懷裡的抱枕，輕聲說：「我看到他們了。」
「誰？」
「之前和你說過的...游戲裡的人。」
說著，千川結月松開手裡的抱枕，蹭到中原中也的身邊挨著坐下。
「他們是咒術師，整個游戲世界和人，都跑到現實裡來了。」
中原中也沒有對這番聽起來像神經病才能說出的話表示質疑：「那你應該...挺喜歡他們的，不是嗎？」
被游戲時間影響，甚至特地報復，都是因為在意。
「是啊。」千川結月抱著自己的腿，下巴抵在膝蓋上，「曾經在玩游戲的時候也想過，他們要是真的就好了。長得好看，性格也挺合得來的。」
「那為什麼不開心？」
「但是他們喜歡的不是我呀。」千川結月抓了下頭發，聲音聽起來有點茫然又難過，「我自私又冷血，那些看不慣的老橘子要是敢陰我，第二天我就能上門去一個個殺干淨，更別說讓我聽他們的話勤勤懇懇地去做任務救人了。」
「...也不會去拯救一個曾經殺過我的人。」
五條悟對結月的感情建立在她是一個聽話又善良的學生或者是走在同一條道路上的同伴。
而夏油傑那邊就更復雜了，結月是同期、是幼馴染、是曾經被自己殺掉的戀人、也是知曉一切然後拯救他的人。
千川結月和結月可以劃上一部分等號，但她們是不同的。
結月是善良正面的，雖然偶爾會氣勢凜然的威脅人，但是從未付諸過行動。即使是叛逃了，她也顧忌著同期們的感受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而千川結月是在黑手黨長大的孩子，保全自己會被放在第一位，她不可能會為一些不認識的人犧牲自己所在意的人，也不可能讓人踩到自己頭上而無動無衷。暴力和殺戮，會是她的第一選擇。
千川結月認識的是完整又真實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但他們不是。
他們看到和感受到的所有一切，都建立在虛假的、具有目的性的上面。為了達到目的，她做出了和現實不一樣的忍耐和退讓，才有後面的感情。
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她可以不說穿這一切，心安理得把自己當做結月。但是曾經玩游戲時看到的好感度和見面時體會到的情感，不管哪一個都不能用『普通朋友』來定義。
她做不到隱瞞真相，也不想這麼做。紙片人知不知道自己是被攻略的對像無所謂，但是當他們走進現實時...這樣就不公平了。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會兒，盡管在他的記憶裡咒術界好像一直存在，但他不覺得結月瘋了，所以他在結月提起過咒術界不對勁之後就仔細閱讀過有關情報。
那似乎是一個站在人類方的守序組織，雖然高層裡免不了會有一些老鼠屎，但總體來說性質和異能特務科差不多。
他不清楚結月都在游戲裡做了些什麼，可是他覺得問題應該沒有結月想的那麼大。雖說她沒有不殺人的原則，但她也會在自己的原則範圍內盡力幫助那些不認識的人。
真實且又自由的活著。
不過也像結月說的那樣，游戲裡始終不是真正的她。因為被攻略的對像，看到的都是迎合自己心意的東西。
中原中也抬起手摸摸千川結月的腦袋：「那要出去換換心情嗎？不是一直想出海去找虎鯨玩嗎？」
「但是你們都忙啊。」千川結月順勢歪到他的肩膀上，「一個人玩又沒什麼意思。」
中原中也想了想，然後繼續說：「你不是很快就要去畢業旅行了嗎？等到時候回來，港黑這邊應該也已經可以清閑下來了。」
聽中原中也說起這個，千川結月才發現自己在游戲世界內待得太久，把畢業旅行這回事給忘記了。
等了一會兒，又聽他繼續說：「對了，你今天下午被人襲擊了？」
「嗯，天人五衰的果戈裡。」說起這個，千川結月壓下心底的那些煩擾的思緒，茫然說，「他們好端端的來襲擊我做什麼？」
「他有說什麼嗎？」
「沒有。」
中原中也擰眉思索了一番，港黑和天人五衰並沒有衝突，而且西方那邊...
「港黑會去調查這件事情，那你去畢業旅行時候需要安排人保護你嗎？」
千川結月想了下，然後搖搖頭：「不用。普通的異能者拿他沒什麼辦法，而且他受了傷回去，短期內肯定不會再來。」
第89章
從國外進修回來後的家入硝子發現自己的兩個同期兼同事十分的不對勁。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和以往沒什麼不同,但是他們一反常態的沒有再提起那個疑似結月的女孩子，而且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好像都在走神。
家入硝子不禁想，這是確定了那個人的確不是結月,幻想破滅之後的低谷期？
就在家入硝子考慮要不要關心一下兩位大齡兒童的心理健康時，這兩個人仿佛約好的一般,一前一後地擠進了她的醫療室。
「硝子,你去橫濱見見她吧。」
家入硝子看著面前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兩個人，覺得他們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在對得了絕症的病人進行臨終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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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川結月在這天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是來自阪口安吾,對方告訴她咒術界那邊有人找異能特務科調了她的情報。異能特務科給了，但是核心的異能情報並沒有給出去。
千川結月聽完他的話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世界融合後,異能特務科和咒術界是良好的合作關系。咒術界找異能特務科調一份情報只要給出足夠的利益，他們不會不給。但也避免和她這邊生出嫌隙,所以異能特務科那邊讓阪口安吾來告訴她一聲。
畢竟她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異能特務科還等著年末給她發熱心市民的證書呢。
而這個調取她情報的人，千川結月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掛斷阪口安吾的電話後沒多久,第二個電話就進來了，是一個沒有備注的陌生來電。
【你好,是結月對嗎？】
千川結月第一時間就聽出了家入硝子的聲音，但是她的話讓千川結月感覺到了不對勁,那兩個人沒有把事情告訴硝子嗎？
拿不准五條悟和夏油傑是什麼意思的千川結月只能先模糊地應了：「是我。」
【是這樣的。】那邊的家入硝子似乎嘆息了一聲，【我的兩個同事之前和你見過,五條和夏油，還有印像嗎？】
「有的。」
【他們給了我你的號碼,我能和你見一面嗎？】
「...可以。」
千川結月和家入硝約定了第二見面,因為考慮到家入硝子工作的繁忙程度,千川結月本來是打算把見面地點約在東京的,但是家入硝子說去另一個城市赴約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成年人來做吧。於是千川結月把就地點定在了一家能看到港灣大橋的清吧裡。
家入硝子聽到這個地點的時候還愣了一下，隨後就聽電話那頭的女孩子說：【感覺你應該會喜歡。】
掛斷電話後，家入硝子看著黑掉的屏幕陷入了沉思。
聲音聽起來和記憶裡的人似乎沒有多大區別，而且又把地點約在酒吧這種地方...那兩個家伙究竟在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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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酒吧的營業時間都從晚上7點後才開始，但是這家清吧卻在下午五點就打開了緊閉的店門。
今天的天氣很好，家入硝子進店時還有朦朧的太陽余暉透過雕花的玻璃彩窗落進吧台角落的位置。
坐在高腳椅上被籠罩在一片氤氳柔光中的黑發少女穿著一件珍珠白的緞面襯衫搭配一條黑色的百褶半裙，做工精致的燈籠袖在抬手間看起來就像一株尚未綻放的百合花。
被壓進腦海深處的記憶一點點上浮，少女那撩著鬢邊的發絲支著下巴坐在吧台邊玩手機的模樣，讓家入硝子仿佛看到了十幾年前也是這麼在等她赴約的同期。
大約是聽到動靜，正在玩手機的人轉頭看過來，然後微笑著朝她打了個招呼。
「硝子。」
家入硝子定了下神，慢慢地朝那邊的女孩子走過去。
這就是他們非要讓自己來和她見一面的原因嗎？神態也好、樣貌也罷和記憶裡的人實在太像了。
「結月？」家入硝子在少女身旁的那張高腳椅上落座。
「嗯。」千川結月放下手機笑道，「這裡的招牌雞尾酒很不錯，要試試看嗎？」
家入硝子覺得她這個熟稔的態度很奇怪，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快速地從腦海裡冒出來：「你是...結月嗎？」
是巧合的叫結月，還是，你真的是結月。
「是我。」千川結月覺得五條悟和夏油傑可能是想自己親口告訴家入硝子真相，才讓她來找自己的，「我沒想到他們什麼都沒和你說。」
聽到她的話，家入硝子的耳朵裡嗡鳴了一瞬，回過神後紛繁的思緒重歸空白的大腦。
結月真的還活著。
可既然確定她是結月，那他們為什麼那個樣子？還有，『什麼都沒說』指的是什麼？
吧台後的調酒師是一位氣度很不一般的中年紳士，他含笑將兩杯呈現落日色調的酒液推至客人手邊後整理了一下手邊的器具，安靜離去。
「你發生了什麼？」家入硝子捻著雞尾酒杯細長的玻璃托杆輕聲問道。
「這個說起來有點復雜也很殘忍。」千川結月垂眸捻起玻璃碟子裡的草莓蒂，把鮮紅欲滴的草莓拎在指尖旋轉把玩著，「你們的世界對我來說，不是真實的。」
「...什麼？」
或許是已經解釋過了一次，千川結月在此時能夠用輕松的語氣說：「我玩了一個叫咒☆回戰的全息游戲，在最後一個周目時，我的身份卡是東京校2005年那一屆的新生。」
「我在裡面所做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攻略喜歡的NPC也是為了打出自己想要的結局。換句話說，你們想要找的那個同期並不存在，她只是一個被操控著的角色而已。」
「而現在遇到我，是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兩個世界融合到了一起。」
不知道要作為反應的家入硝子抓起酒杯抵到唇邊，辛辣微甜的酒液灌進喉嚨裡後一些並不明顯的苦澀在舌苔上擴散。
即使是對游戲不怎麼感冒的家入硝子也能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Galgame，互動游戲，玩家為了想要的結局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出來。
雖然家入硝子並不認為自己的世界是個游戲，但她也認為結月沒有必要撒謊，而且是用這種荒誕的事情來撒謊。最重要的是，那兩個家伙明顯是因為一些什麼事情深信不疑，所以才那麼反常。
「是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嗎？」
「嗯，因為我玩了四個周目，作為被多次關聯的他們有四份記憶。」
「這麼聽起來...」家入硝子轉動著手裡的酒杯，想起她們最後一次在學校聊天時說的話，「你應該挺喜歡那兩個家伙的不是嗎？」
那為什麼還要把這樣的事情說出來？
「是啊。」千川結月沒有否認，她語氣含笑地說，「我說過，我喜歡硝子、喜歡傑、喜歡悟這些話並不是開玩笑的。而且我在之前的周目裡還被傑殺過呢，不喜歡的話也沒有必要反復開周目去攻略了。」
家入硝子忽然就明白了千川結月的意思，那兩個人是被攻略的對像，所以她是喜歡他們的，對游戲角色的那種喜歡。而他們會喜歡結月、真正的喜歡結月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結月做出的選擇和事情，都是按照他們的喜好來的。
但是現實裡的結月真的是那他們所看到、所理解的那樣嗎？
她否認了這一點，所以才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拒絕和他們相認。
但是這樣一來...
家入硝子轉過頭，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女孩子皮膚白皙眉眼精致，行動說話間都能看出良好的教養。除了相貌有所不同外，家入硝子在她身上看不出來與同期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這不恰好說明，你太過在意他們的感受所以才會選擇坦白嗎。」結月自己也很茫然吧，家入硝子想，所以才企圖用游戲和現實撇清關系。而且，在一個完全真實的世界裡玩游戲，真的有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所有感情嗎？
「畢竟那不能說是我嘛，這樣認下的話...」
咚的一聲，那被反復旋轉把玩的草莓蒂終於不堪折磨地與果實分離，鮮紅的草莓掉回碟子裡。
「就是在欺騙吧。」千川結月微笑著說。
家入硝子看了她一會兒，這種坦白一切的行為和當年縱容他們的樣子，本質上有什麼區別嗎。
杯子裡剩下的那些酒液被一口喝掉後，「哢噠」一聲，玻璃杯被有些重地放到了大理石的桌面上。
「那聽起來和我沒多大關系。」家入硝子托著下巴看著面前酒櫃裡那些琳琅滿目的酒瓶說，「被攻略的對像不是我，也就是那些違心的舉動和我沒關系，對吧？」
千川結月看著她，遲疑著點了下頭。
「那再姑且問一句，結月你是什麼變態殺人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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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那就行了，笨蛋的事情和我無關。」
家入硝子的反應讓千川結月愣了一下：「硝子——」
「如果你承認我認識的那個結月是你的一部分的話，那對我來說你就是結月。」家入硝子轉過頭，「因為我認識的那些也是真實的，不是嗎。」
千川結月和那雙明亮的棕色眼瞳對視了一會，然後慢慢笑起來：「是。」
家入硝子明天還有工作，並沒有在橫濱待到很晚。等千川結月把家入硝子送進車站的站台准備回家時，路上看到了那個正拉著路過的小姐姐一臉深情款款說著什麼的青年。
千川結月挑了下眉，然後抱臂站在那裡看著小姐姐臉上的表情從驚喜羞澀到懷疑人生最後勃然大怒地甩開青年的手，匆匆離開。
戲看完了之後，千川結月才慢慢走到太宰治的身旁，語氣幸災樂禍地說：「沒有報警都是看在臉的份上吧。」
仿佛人生都失去了希望的太宰治一臉有氣無力地說：「小結月，你要和我一起入水嗎。」
「謝謝，這種事情你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了。」
「好無情啊，明明以前還會答應我的。」
「麻煩你分分清楚下海游泳和自殺。」
千川結月的話一說完就聽見太宰治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然後站直身子看她：「聽說你的異能力出問題了？」
「嗯。」千川結月沒否認，畢竟她昨天下午的戰鬥不可能沒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不過已經在慢慢恢復了。」
太宰治聽到她的話後半斂下眸子輕聲說：「這樣嗎...」
「不過太宰你應該知道天人五衰吧？他們好端端的襲擊我做什麼？」
「嗯，這的確是個好問題，為什麼呢。」
千川結月本來就是閑聊似的順口一問，但是太宰治略有奇怪的語氣讓她不禁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然後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欸？為什麼會這麼想啦。這個不應該是港黑內部的問題？」太宰治睜大眼睛有些驚訝地說。
「是嗎？」
「說不定就是有誰看不慣小矮子！」太宰治信誓旦旦地說。
「......」
「嗷，小結月你為什麼要打我？！」
「我有時候懷疑中也長不高就是被你詛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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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出差的五條悟得知家入硝子不但重新加上了千川結月的好友，還約好了有時間一起出去逛街喝酒之後，當即就炸了。
【憑什麼區別對待？！她這是雙標！】
五條悟的消息在群裡狂轟濫炸，家入硝子隨便掃了一眼，然後不緊不慢地發出消息。
【那你們想好怎麼面對她了嗎？】
某一天發現，一直喜歡的人只是把自己當做一個想要刷好感的游戲人物對待，做的一些事情也不是出於本心，甚至她在某些方面還可能和自己的想像或者認知是完全相反的。
這種說嚴重一點就是玩弄感情的事情，你們想好要怎麼處理了嗎。
過了一會兒，安靜下來的群裡再次跳出消息。
【重新再認識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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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川結月班上最後投票通過的畢業旅行項目是泡溫泉，而為了豐富旅行的內容，最後一次班級會議時經過全班的討論把時間定在了三月下旬——
這個時候九州的早櫻已經開了，他們可以一邊泡溫泉一邊賞櫻。
旅行的地點在熊本縣，按照既定好的路線，他們第一天先去植木町泡溫泉，然後第二天去熊本城賞櫻、去多次被繪制於動畫場景中的上色見熊野座神社打卡，最後再去參觀那座知名的火火山一一阿蘇山。
列車到站，結伴出行的少年人們一路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引來了不少路人們的眼光。
結合時間稍加思索就知道這是出來畢業旅行或者修學旅行的學生們，被勾起學生時代記憶的大人們往往會心一笑，感嘆一下時間飛逝後就不再關注。
「你這種行為叫無理取鬧知道嗎，我畢業旅行是早就定好的事情。」
幸村精市看著身旁握著手機的少女面露無奈地說，電話那頭傳來的話語他聽得不是很清楚，只隱約能聽出是一個男性的聲音。
隨後，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少女臉上露出一些復雜的糾結神色，最後認命般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今天晚上在植木町過夜，明天去熊本城，我會在這邊待三天。」
等掛斷電話後，幸村精市微笑著說：「是家裡的長輩在擔心你的行程嗎？」
「嗯...」收起手機的千川結月想了想，「不是，一個朋友。」
剛剛那個電話是五條悟打來的，千川結月看到來電人時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沒忍住接了。
電話接通後五條悟開口就是他現在人在橫濱，有話想和她說。結果聽到她遠在九州的時候，立刻就指責她是不是在躲著他。千川結月聽完後只覺得這個家伙的任性大概是沒得救了。
得到一個略顯意外的答案後，幸村精市沒再多問，轉而說起了其他事情，閑聊一般的和同學們一起走出車站。
這個時候來這邊旅游的人很多，車站外來來往往的大多都是拉著行李箱的游客。在站前的小廣場上等候接駁他們的大巴過來時，百無聊賴四處打量著周圍的千川結月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穿著黑色制服的黑發男人站在燈柱旁打電話，這些年來蓄養得有些長的黑發散落在背後，腦後半扎的丸子仍然有不服管教的發尾翹出來。
是夏油傑。
是來這裡出差嗎？
不止是千川結月看到了夏油傑，同班的女生裡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
「欸，你們看那邊打電話的那個，超帥的！」
「哪裡哪裡。」
「喏，燈柱子旁邊的。」
「好帥啊，身材也好好！你們就沒有誰想過去要個聯系方式嗎？！藍鳥也行啊。」
聽到同學們的議論，千川結月忽然就覺得心裡好像有酸酸的氣泡在冒出來。
她知道這個人走在大街上被人議論和搭訕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她自己一開始同樣也是見色起意來著，而且也知道她現在沒什麼立場對這種事情發表意見，但就是覺得不開心。
就像是她辛辛苦苦地澆水、鋤草、捉蟲，好不容易才養大的白菜，忽然就有一天被告知它不是自己地裡的了。
「結月去吧！」
走神中的千川結月因為突然被cue，下意識地發出一聲疑惑的氣音：「啊？」
「那邊啊，你去幫我們要個聯系方式怎麼樣！」
「結月膽子大又漂亮，肯定不會被人拒絕的。」
「誒誒誒，他看過來一一不是，走過來了！」
原本還在占有欲作祟的千川結月看到夏油傑過來後腦子裡頓時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只剩下了一些尷尬。
相比於五條悟，千川結月面對夏油傑時會更虛一點，特別是在只有他一個人的情況下。畢竟她在游戲裡把人給睡了。雖然當時渣得很開心，但是變成現實後她只想喊救命。
夏油傑在女生們激動又好奇的目光中站在千川結月面前不遠的地方停下來：「結月是和同學出來旅游嗎？」
聽到他用溫和的語氣和千川結月很熟稔地打招呼，女生們好像更激動了。
千川結月在同學們八卦又亢奮的目光中鎮定地說：「嗯，畢業旅行。」
夏油傑正想再說什麼，他拿在手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目光瞥到上面的來電人後，他朝千川結月露出一個略帶抱歉的笑容：「我晚一點再來找你可以嗎？」
和那雙眼尾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對視了一會兒後，千川結月慢慢點頭：「好。」
得到回答後，夏油傑輕輕朝周圍一直打量著他的女生們頷首示意後才離開這邊。
他還沒走遠，激動的女生們便圍著千川結月發問。
「這個帥哥也是你哥哥嗎？！」
「嗚嗚，結月家族的遺傳也太贊了吧！」
在立海大附中讀書的這麼多年來，旗會的大家都或多或少的去學校裡接過千川結月，並且每一個人都自稱她家裡的哥哥，導致同班的女生們看到夏油傑認識她之後都已經先入為主的認定了他的身份。
千川結月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胡亂地點了下頭。
第90章
立海大的學生家裡大多都不差錢,班委們在預定溫泉旅館時直接包下了一間溫泉會館。
這並不是一間傳統的日式溫泉會館，白牆綠瓦的兩層洋樓掩映在蒼翠的綠植之中，專供女性的露天溫泉位於夢幻得宛如莫奈花園一樣的後院裡姹紫嫣紅的花卉植物既賞心悅目，又很好的隔開了其他地方的視野。
將熊本當地美食都淺淺嘗過一遍的女生們換好浴衣後並未急著下水泡湯,而是三三兩兩的聚集在花園裡拍照。
山邊的夕陽完全地沉了下去後,裝點在花園裡的夜燈漸次亮起。露天溫泉中冒出的蒙蒙熱氣朦朧了光線,將這裡的一切襯得如夢似幻。
還在岸上沒有下水的女生們,一邊驚呼笑鬧著稱贊班委的英明選擇一邊跟打了雞血似的投入了新一輪拍照中。
伏在池邊的千川結月看著嘻嘻哈哈的同學們也不禁微微地笑起來。或許,這就是中也當時一心建議她進學校讀書的原因吧,平凡的、美好的屬於普通人的日常。
在溫泉裡玩夠了之後,大家都聚到了會館的水吧裡補充水分，順帶進行下一輪的娛樂活動。
收到夏油傑已經到了植木溫泉的消息時千川結月正在和同學們一起玩撲克,此時新的一輪游戲才剛剛開始，於是她輕聲說了聲抱歉後就順利地退出了。
之前就知道晚上會有人來找她的女同學見她起身離開，開玩笑地說了一句：「結月，把你哥哥帶來一起玩呀！」
千川結月聞言回頭微笑道：「下次吧。」
街道兩旁坐落著大大小小不少的日式溫泉旅店。
描著雲紋花竹的紙拉門透出昏黃的光亮，屋檐下掛著的紅紙燈籠在微涼的夜風中輕輕晃動。石燈旁盛滿水的醒竹敲擊到圓滑的空石上，發出悠長的回響。
不少剛剛泡完湯的游客穿著浴衣和木屐慢悠悠地走在青石板上的路上,一派寧靜輕閑的氛圍。
千川結月在街口的那棵夜櫻下看到了夏油傑。所謂夜櫻,就是入夜後掛在樹干和枝椏間燈串會亮起來,將整棵櫻花樹都點亮，這是每年櫻花季時各大賞櫻地點必備的一項夜間景色。
而現在有一個人站在這樣的一顆花樹下在等自己,其實還挺浪漫的。千川結月一邊走一邊想,出來畢業旅行卻碰到他在這邊出差，還真是巧啊。
「會冷嗎？」夏油傑問。
只穿著浴衣出來的千川結月搖搖頭：「有什麼事嗎？」
夜櫻的光芒落在烏黑的發梢鍍上一層溫暖的流光,那雙深紫色的眼睛安靜地看著她,沒有遲疑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想要重新和結月認識一次,可以嗎？」
千川結月沒有說話。
她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怪圈，她現在既因為游戲裡的相處而做不到狠下心徹底拒絕，也不想接受他們因游戲裡的事情而對自己心有好感。
沉默了半晌後，千川結月緩緩開口：「你知道的，這不管對你還是對我來說，都不公平。」
夏油傑沒有回答這句話，而是問起了另一件事情：「結月恨我嗎？」
「不恨。」知道夏油傑在問什麼事情的千川結月誠實地說，「雖然當時很生氣，但那對我來說終究是假的。而且最後也殺了你，算是扯平吧。」
「雖然有些可恥，但知道你並不恨我，還是很慶幸。」
站在樹下的人上前了一步，千川結月靜靜地看著他。
「其實沒有不公平。」夏油傑聲音柔和地說，「我在高專第一天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喜歡你這件事的起始，和你後面做不做那些事情都沒關系。」
「但是一一」
夏油傑打斷了千川結月想要反駁的話：「結月是那種會對同學見死不救的人嗎？」
因為想要弄清楚千川結月為什麼會那樣拒絕他們，所以五條悟和夏油傑最後還是調取了千川結月的情報。不過情報裡的東西的確讓他們有點意外一一結月竟然是出身黑手黨的孩子。
並不是說他們排斥這個身份，而是結月表現出來的性格完全看不出來。
雖然她一直強調現實和『游戲』的不同，但是一些下意識和本能反應是不會騙人的。而且他們每天待在一起的時間那麼長，不可能都是表演出來的東西。
而情報上的一些事情也證明了他們的這個想法。
她小時候在那個叫鐳砵街的地方度過了一段很混亂的日子，為了保護自己和生存下去，暴力和殺戮是唯二的選擇。但即使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她仍然保留了自己的底線和原則。
會沒有手軟地殺掉那些欺負和算計她的人，同樣也會在能力範圍內保護無辜的人。那天他們在橫濱看到的那場戰鬥就是最好的證明。
從本質上來說，千川結月與結月就是同一個人。
「困擾你的其實不是你自己，而是我們。」夏油傑注視著那雙銀色的眼睛輕聲說，「你對我們產生了懷疑，認為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那一環扣一環的選擇之下，覺得缺少任何一環都會崩塌。」
夏油傑不否認那個在學生時代一直在引導他的結月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但是拋開所謂的攻略對像不說，結月在與同伴產生分歧時或者在發現同伴的異樣時，會視而不見嗎。
他不認為結月當年說的『她認為正確的事情是拯救那些她想拯救、值得她拯救和想被拯救的人』這些話是假的。
「可是結月，你真的做了那麼多假設的選擇嗎。」
千川結月張了下嘴，發現自己沒辦法回答這一點。一方面她覺得自己就是帶著目的性和他們接觸的，可另一方面，她自己也清楚在玩游戲的實際相處過程中，因為性格合拍的原因她做過的最違心的事情大概就是搶走夏油傑的黑化劇本了。
看著面前垂下眼睛不說話似乎有些挫敗的女孩子，夏油傑有點心疼又難過。
「結月。」他抬起手理了一下女孩子鬢邊的發絲，溫柔地說，「你應該要更相信我們一些，也多相信自己一點。」
垂著眼睛沒有動的千川結月安靜了一會兒，然後理直氣壯地小聲說：「是很相信自己啊。換成我自己，絕對就是『開門送溫暖了』！」
夏油傑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失笑出聲地抬手揉揉她的腦袋：「那就重-->>
新再認識一次，好嗎？」
說完，夏油傑收回手。那雙眼尾細而上挑的狐狸眼溫柔地注視著面前抬起頭來看他的女孩子，用含著笑意的聲線慢條斯理地說：「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夏油傑。」
千川結月忽然想起來，在高專入學的第一天他也是這麼和自己打招呼的。她抿了下唇，輕聲說：「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千川結月。」
聽到千川結月的回答，夏油傑沒忍住伸手擁抱她，動作溫柔得仿佛怕多用力一分就會驚走停在指尖的蝴蝶。
十二年前，他的同期、他喜歡的女孩子在九州一去不復返，十二年後，他在這裡找到了她。
溫暖又有些熟悉的氣息的將自己包圍，下巴輕輕抵在夏油傑肩膀上的千川結月抬起眼睛看頭頂的櫻花樹，忍不住有些思維發散：她想去吃壽喜鍋了。
就在這時，另外一個熟悉又輕佻的聲音在身旁響起：「好了，敘舊時間結束。」
同時，一只寬厚手掌插進兩人挨著的肩膀之間，然後手腕翻轉抓住千川結月的肩膀，把人從夏油傑懷裡撕了出來。
「欸？」
身後伸出來的手臂圈住了千川結月脖頸和肩膀，有些反應不及的她被帶得往後踉蹌了一下撞到一個堅實的胸膛上面。
千川結月下意識地仰頭看，俊美得無可挑剔的下頜清晰地映入眼中。來人的臉上戴的是墨鏡，看起來有些刺刺的白發乖順地垂落下來。
緩緩站直身子的夏油傑看到忽然出現在面前的摯友沒有多少意外，他知道五條悟今天出完差回東京了，那就很有可能去找結月。而自己又這麼巧的在九州碰到結月，他要是聯系過結月自然就會跟過來。
五條悟一言不發地帶著千川結月往後走，夏油傑看著因倒著走了兩步而有些重心不穩的千川結月，微彎著眼睛語氣和緩地說：「你太粗魯了，悟。」
千川結月：？？？
雖然我覺得你的話沒說錯，但是這副悠然自若仿佛看戲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五條悟的動作因為夏油傑的話頓了一下，然後手臂下滑調整了一下位置握住了千川結月的手臂，將她徹底帶過身去不看夏油傑。
千川結月想回頭和夏油傑打個招呼說再見，但卻在頭轉到一半時被五條悟抬起另一只手蓋住面孔推了回去。
「還看？」
沉默了一瞬的千川結月當即張口咬他抵在自己唇邊的手：「你這是什麼強盜發言。」
五條悟被咬了也不介意，反而手指微微施力把女孩子白嫩的臉頰捏得嘟起來：「本來就是你很過分吧，跟硝子混在一起也就算了，但憑什麼把我一個人丟在外面啊。」
千川結月看他的眼神小小地漂移了一下，然後又理直氣壯地轉回來：「這不是碰巧遇到的嗎，而且一言不發就這麼把人拖走也是很過分的。」
「哦。」五條悟語氣不明地笑了一聲，「那什麼都不說的就消失就不過分嗎？」
不知道五條悟在說自己叛逃還是獄門疆那次的千川結月語氣不禁虛了一點：「那不是不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了。」五條悟松開捏著她臉頰的手把鼻梁上的墨鏡勾下來一點，在夜晚燈火下顯得有些瑩亮的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你真的覺得我們是游戲角色嗎。」
雖然世界融合這種扯淡的事情真正發生了，但五條悟並不覺得他們的世界是一個什麼全息游戲。在這種離奇的基礎上，他做出的猜測是：很大可能是兩個世界被不知名的力量連接到了一起。
千川結月不說話了。
在網絡上搜不到任何信息的游戲、過於真實的全息世界和突然融合的世界。其實認真想想，從無法存檔且沒有游戲商城這種角度來說，這的確不像個真正的游戲。
「還有啊。」五條悟停下腳步，頗為費解地說，「我到底是給你留下了什麼古板的印像啊？」
「啊？」
「你就算殺了那些老橘子又怎麼樣？」徹底把墨鏡摘下來的白發男人平靜地看著她，「不過是再費點功夫找一批橘子換上去罷了，我難道還會因為這個和你生氣？」
五條悟不是沒想過殺掉那些已經爛到無可救藥的老橘子，但是在沒有新鮮血液支撐起咒術界之前，殺掉他們也不過是再換一批同樣的人上去等於白費功夫，所以才選擇了另一條路。
「因為那些爛橘子把我拒之門外，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的人，隱隱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她是因為這個嗎？？好像是，但那也是因為她沒在五條悟面前和高層起過衝突一一
「還說在大事上會無條件的信任老師。」五條悟的語氣加重了一點，「這就是你的信任嗎？」
被指責的千川結月表情逐漸微妙起來，她其實一直都能夠比較清晰地把老師和同期區分開來。
對於老師，她是被引導的那一方。他教她怎麼掌控自己的力量，是跟在老師身後被期盼著可以成長到與他並肩前行的學生。雖然不著調的老師大多數時候嬉笑任性得像個小孩子，但她也看到了以人類之軀比肩神明的存在。
可同期不一樣。與同期來說，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平等的。他們一起學習、一同進步，從一開始就走在一起。
但是現在在面前的人，好像逐漸在模糊掉老師和同期的界限。
五條悟看千川結月這個樣子就知道她走神了，他不滿抬起手捏住她臉頰兩側的軟肉，像是扯年糕一樣地往旁邊扯，「你又在想什麼。」
「在想老師。」被捏住臉的千川結月口齒不清地說。
聽到她的話，五條悟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奇怪了起來，那個人本質上來說就是自己，但現在聽到她這樣說，就完全屬於一種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的狀態。
千川結月覺得五條悟那變來變去的神情很有意思，於是很不怕死地故意說：「其實我覺得老師和同期的區別還是蠻大的欸。所以你是老師，還是那個被我欺騙感情的同期？」
她可是一直記得她被同期說是騙子來著，雖然事情的確差不多。
誰知，五條悟聽到千川結月的話頓時冷笑了一聲：「你大概需要我幫你好好回憶一下自己都做了什麼。」
第91章
千川結月腦袋上的問號才剛剛冒出來,捏著她臉的五條悟就松開了手指，捧著她的臉親了下來。
！
濕潤的舌尖舔開唇瓣，然後——狠狠地咬了一口。
「唔！」睜大眼睛的千川結月當即抬手打他，「你是小狗嗎？！」
五條悟放開面前的女孩子,看著她柔軟的下唇因為被咬破而快速地變得充血紅腫。舌尖卷過牙齒上淺淡的血腥味,他皮笑肉不笑地說：「你騙感情的只有同期嗎？」
正掩著唇吸氣的千川結月頓時就卡住了。
雖然第三個周目最後結束時好感度的確挺高的,但千川結月沒覺得老師對自己的好感屬於戀人的那種喜歡。
半晌,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去看五條悟。
五條悟看千川結月這副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牽過她的一只手重新往前走：「你把我放出來的一瞬間就那麼消失在面前,可真是好樣的啊。我以前是這麼拜托你的嗎？」
「那不都是因為不想玩了嘛。」千川結月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只被牽著的手，試著往外掙了下，紋絲不動,於是只好老實的被牽著,「雖然在過程中的確真實到令我產生過懷疑，但事情沒發生之前,誰會往這麼離譜的方面想啊。」
五條悟冷靜地問她：「為什麼不想玩了？」
頓了頓,千川結月還是誠實地說：「不想老師從那裡面出來之後還要去收拾爛攤子。」
那只牽著她的手加重了一點力道，然後她聽見五條悟說：「你以為你死掉後就馬上結束了？」
千川結月愣了一下，然後詫異地抬頭：「難道不是嗎？」
「不是。」
那雙沒有被遮擋的藍眼睛看過來，裡面是她一時半會兒沒辦法分清楚的情緒。
「我等了你兩年。」
千川結月站住了腳步,有些不可置信又不知所措地看著五條悟。
如果世界沒有立即結束的話，那老師出來之後...
非但她所想的『不讓老師去收拾那個爛攤子』這個目的沒有達成，反而讓他背負了學生的死亡。
因為想要救他出來，被他拜托過的學生選擇了犧牲自己。這對被稱為『最強』的五條悟來說是多大的諷刺啊。
那她都...
五條悟抬手蓋住了那雙逐漸變得濕潤瑩亮的銀色眼瞳,然後另一條手臂用力地把女孩子圈進懷裡,下巴蹭在她的頭發上：「性格、情感、回憶都是證明一個人的重要條件。所以,我還不至於連你是不是結月都分辨不出來。但結月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們也可以重新認識。不是老師也不是同期，而是朋友，可以嗎？」
掌心下脆弱的眼球不安地顫動著，纖長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樣輕輕刷過，留下一點濕潤的痕跡。
視覺和思緒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溫暖的黑暗中，千川結月微微顫抖的唇瓣翕張了幾下，然後慢慢抬手抓住五條悟的衣服：「嗯。」
得到想要的回答，五條悟一改之前那副正經的模樣，按著被圈在懷裡的人得寸進尺地問：「那我可以再親親你嗎？」
「......」千川結月覺得這個人真的是一點陽光就燦爛，「不可以啊！」
「嘖。」
-
第二天千川結月他們到熊本城時正值盛花期，城牆內外約800棵櫻花樹全部綻放。黑白分明的古城建築掩映在粉白的櫻花中，構成一幅清麗曼妙的春日風光。
熊本城公園的入口，頂著一眾同學好奇目光的千川結月看著站在一起吸引了不少目光的兩名特級術師，覺得有點頭大。
「啊，是結月的哥哥。」
沒有否認這個說法的夏油傑目光不留痕跡地掃過千川結月唇角的傷口，然後笑眯眯地朝眾人打招呼：「你們好，今天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
「是個難得的黑頭發哥哥欸，你是結月的親哥哥嗎？」
「噗。」雙手插在口袋裡的五條悟當即毫不客氣地嘲笑道，「就憑傑這個小眼睛，怎麼看都不可能和結月是親戚啊。」
「啊...」問話的同學臉上露出一些稍顯尷尬的表情。
夏油傑無視了摯友的嘲笑，笑容不變地溫聲說：「其實是鄰居。」
因昨天沒有說清楚而造成這種局面的千川結月和同學說了抱歉，然後簡單說明了一下五條悟和夏油傑今天會跟著他們一起行動。
隊伍裡忽然多出兩位賞心悅目的帥哥，在對五條悟和夏油傑的新鮮感過去後，同學們不再重點關注他們。
「你們現在有這麼閑的嗎？」慢慢走到了隊伍末尾的千川結月真心實意地發問，五條悟之前不是007嗎？為什麼昨天來了這裡，今天還待在這啊。
「我正好結束出差，是休息日。」夏油傑從容地說。
「托你的福，現在沒那麼忙。」
聽到五條悟的話，千川結月有些疑惑地看他：「為什麼這麼說？」
多一個干活的就可以結束007了？
「你之前留下的白雪會還有在干活的呢。」五條悟語氣隨意地說，「從舊村裡帶走的那個雙胞胎，自從你不在了之後，那些逃掉的人好像擁護了她們。」
「啊？」千川結月沒想到還有這種展開，「但是術式效果應該已經消失了才對吧。」
說到這個千川結月不禁去看夏油傑，但是這一看，她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大約是被控制得太久了心理暗示過深，再加上又不是正常抹消術式效果，所以他們這麼多年來還在一直祓除詛咒。」沒有注意到千川結月表情的夏油傑簡單地解釋著，「菜菜子和美美子從你不在了之後沒有回木更津，而是留在了青森。她們也一直按照之前在白雪會時那樣上學、練習術式和祓除咒靈。」
千川結月愣了一下，然後聽五條悟問她：「你對那兩個小丫頭說什麼了，搞得她們這麼上進？」
五條悟可還是記得當年夏油傑把那兩個小丫頭帶到高專來宣戰時的模樣。
「呃。」千川結月想了想，然後不確定地說，「大約是我曾經說過多讀書才能有出息？」
菜菜子和美美子被千川結月帶回白雪會後，她雖然沒有太多的關注過她們，但偶爾碰見了也會聊一聊天。而且『結月』自主行動期間，她還簡單地教過雙胞胎一些體術，一來二去也在無形中灌輸了不少思想。
現在那兩個小姑娘腦中根深蒂固的觀念大概是千川結月曾經立下的白雪會的教義一一積極建設和諧美好的社會。
聽到千川結月的話，夏油傑的表情微妙了一瞬隨後繼續說：「總之，他們現在在青森建立起了新的據點，活動範圍輻射相鄰的縣，變相減少了咒術界往那邊派人的頻率。」
在橫濱見過千川結月後夏油傑曾抽時間去了一趟青森，看到那兩個曾經被他驕縱的孩子比記憶裡成熟懂事了許多-->>
，甚至還能夠有條不紊地安排事務時他就知道不需要再做什麼了，她們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和目標。
千川結月沒想到事情竟然陰差陽錯地發展成了這樣，然後她想了一下，看向五條悟：「那伏黑君呢？」
伏黑甚爾沒死，伏黑君還會入學高專嗎？
「今年四月照常入學。」五條悟想了一下，「前年的時候，我去出差的時候正好看到惠祓除了一只咒靈，就邀請他入學高專了。」
千川結月點點頭，心想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隨後，五條悟從口袋裡抽出手揉了一把千川結月的頭發：「那個叫羂索的詛咒師也在找了，之前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從上色見熊野座神社打卡完畢後，一行人又回到了熊本城，為的是晚上的夜櫻。
一棵盛放的櫻花樹在夜燈的裝點下就可以美得讓人駐足拍照，那麼成百上千棵呢？
太陽完全落下去後，天空迅速過度到深藍的顏色。熊本城裡的燈光逐漸亮起，滿城恣意綻放的粉白櫻花在燈光的映射下美得如夢似幻。
看著千川結月和同學們拍了一會兒照片後，五條悟笑眯眯地從一群高中生裡把她帶走了。
「這座城還挺大的，想換個角度看櫻花嗎？」
被五條悟從人群裡拉出後千川結月才發現夏油傑不在這邊，現在聽到他的話，千川結月略微茫然了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語氣期待地說：「去天上看嗎！」
「是哦，我們咒靈操使那麼多咒靈，不干點活怎麼行。」
千川結月跟著五條悟七拐八繞地走進了並沒有裝點夜燈的楓樹林裡，朦朧的光線下，千川結月看到了提著東西站在一塊巨石旁等他們的夏油傑。
看到他們過來後，一只眼熟的咒靈從青年的側後方鑽出來。
鹿角牛眼，長須隨著吐息浮動，鱗片上流淌著銀色虹光的龐然大物徹底來到這個世界後威風凜凜地抬首朝來人看去。
「好欸！是虹龍！」快走了幾步的千川結月開心地上前摸摸它，世界人沒有人會不喜歡這種帥氣又威猛的生物！
走在後面的五條悟見她看到虹龍這麼開心，語氣略帶不滿地說：「你看到它比聽到和我們去看櫻花時還要開心啊。」
夏油傑的心情也頗為微妙，不過轉念一想虹龍是他的咒靈，好像又沒什麼了。
「嗯？虹龍再怎麼說也是我們一起抓的第一只咒靈嘛。」說話間，迫不及待的千川結月已經跳到了虹龍的背上，然後朝因為她的話而有些愣神的最強們招手，「快點呀。」
千川結月自己能停留在高空，但是這種乘著龍飛翔的感覺不是一般的東西可以替代的。
普通人看不見的長龍翱翔於天空，高空的冷風吹開了少女的額發，她抓著虹龍的鬃毛眼眸晶亮地將視線投向地面。
光與暗毫無規律卻又十分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被燈光映亮的櫻花蜿蜒成片，白色的天守閣在一片粉橘的色彩中格外顯眼。
夏油傑伸手摸了摸千川結月被風吹開的袖口而暴露出來的手腕，然後把一罐溫熱的東西塞到她手裡：「應該多帶一件衣服出來的。」
「嗯？」
千川結月下意識看了一眼手裡握著的東西，是草莓味的甜牛奶。她松開手坐好身子，一邊笑盈盈地打開牛奶一邊說：「現在還不冷。而且我有亞空間啦，冷的話可以用這個擋風。」
夏油傑想起她的能力已經不是以前的幻術了，於是語氣含笑地說，「也是。再不濟悟還有無下限。」
正在翻夏油傑還買了什麼東西的五條悟聽到他的話頭也不抬地說：「為什麼在你們這裡無下限聽起來這麼不值錢啊？」
喝著牛奶的千川結月和夏油傑對視了一眼，然後紛紛笑起來。
「你自己也沒覺得多值錢吧？」
「以前介紹起六眼時用的都是超市裡售賣打折物品的語氣。」
笑鬧了一會兒之後似乎是找到一個合適的高度和角度，夏油傑讓虹龍停了下來，安靜地漂浮在高空。
千川結月吹著風捧著手中還尚有余溫的牛奶，看著下方燈火璀璨的城市放輕了聲音：「真好啊...」
身旁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女孩子那雙映照著城市燈火，仿佛有流光浮動的銀色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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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沒想到畢業旅行的作用這麼大，不過短短三天，千川結月就滿血復活似的回來了。
隨著剪刀的開合聲，五六支向日葵被高低錯落地插進一只淡藍色的玻璃花瓶裡，碧綠寬厚的葉子簇擁著繁復重疊的金色花瓣包圍著深色的花盤，明亮又生機勃勃。
正站在桌邊在打理花瓶的千川結月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地問道：「這才下午你怎麼就回來了？」
「今天意外的沒有什麼突發事情。」中原中也隨手將肩上的大衣丟到沙發上，隨後站在桌邊仔細觀察了一下千川結月的表情，「畢業旅行玩的開心嗎。」
聽到中原中也的話，千川結月正在撥弄的花葉的手頓了下，然後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似地抬起頭看他，眼眸微彎，「開心。」
中原中也的目光掠過妹妹唇角那並不明顯的傷口時，語氣有些微妙地問：「看來煩心的事情都解決了？」
「嗯，我去旅行的時候剛好碰到他們了。」
中原中也不禁揚了下眉梢，然後點頭：「那就好。」
過了一會兒，當他看著千川結月把花瓶挪到靠牆的位置時忽然問道：「對了，你的異能力恢復得怎麼樣了？A最近在找草雀。」
「嗯？」千川結月一邊把桌上的殘葉丟進垃圾桶一邊說，「大概六七分的樣子，不過一一」
說著她停了下來，將手掌攤開在自己眼前，表情有些疑惑：「最近總感覺身體悶悶的有點不舒服，就像是...吃飯撐到了？」
中原中也聽到她的描述愣了：「還有其他不對勁的嗎？」
「沒有。」千川結月搖搖頭，然後又笑起來，「可能是當時被抽空了力量的後遺症吧，等完全恢復應該就好了。」
聽千川結月說到這個，中原中也不禁問她：「有沒有可能，是你的力量把那個世界帶過來的？」
「啊？」千川結月詫異又茫然地睜大眼睛，「不可能吧，我的能力不就是普通的超越者水平...」
話說到一半千川結月忽然怔住了，隨後，她看著中原中也喃喃說：「中也還記得我說那時候做了個夢嗎。夢到的那個人...他叫萬華鏡，和我能力一樣的名字。」
而且，夢裡聽到的那兩個詞語一一喜歡、世界。
她可以大膽的假設，是在問她喜歡什麼樣的世界嗎？
如果這個假設的成立的話，那個叫萬華鏡的人是誰？她又為什麼會碰到這樣一個人？是巧合嗎？
而且，她又為什麼會一點記憶都沒有的出現在鐳砵街？
第92章
當久違的空間系異能者草雀出現在港黑的大樓裡出現後不久,A的邀請就來了。不過A這次是拿著森鷗外的調令光明正大在鋼琴師眼皮子底下叫走了他的部下。
「雖說是你的直屬部下，但更是港黑的人，這麼藏著掖著也太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了吧。」一頭殺馬特造型的A,指尖夾著首領給的那張調令神色自得的看著笑容不悅的鋼琴師。
因為鋼琴師以前有一項工作是為港黑制作貨幣，所以以儲存貨物為理由,草雀一直都是跟著他而且行蹤並不公開。
鋼琴師看著面前耀武揚威的A，扯開嘴角露出一抹和善到令人害怕的笑容：「那草雀你就跟著走一趟吧,記得早點回來。」
頂著草雀馬甲的千川結月看著對鋼琴師的殺意毫無所覺甚至還在洋洋自得的A,深深覺得沒腦子的人真可怕。
「是。」
她聲音平靜地應了一聲,然後跟著A往外走。
泛著金屬寒光的電梯轎廂飛速下墜著，心情很好的A背著一只手看著身旁跟個木頭似的女人很大方地不和她計較，只是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說：「等會要見的是重要的合作伙伴,事情要想好了再回答。」
千川結月聽到他的話表情不變,心底卻冒出淺淺的疑惑：A能帶她見什麼合作伙伴？搞事情的？
太陽完全下山後，七拐八繞地跑了大半個橫濱的豪華轎車才慢慢停下來。一艘豪華游輪停靠在波光粼粼的港口,A帶著千川結月上了船後，游輪發出一聲悠長的汽笛聲然後朝著港口外行駛而去。
千川結月看到路過的所有侍應生脖頸上都戴著項圈時就知道這艘游輪是A的據點。那個項圈是A的異能力一一寶石王的失常，發動時可以將所戴項圈之人的壽命變為同等價值的寶石。
這也是當年大鬧賭場的A能憑借氪金能力成為港口黑手黨五大干部之一的重要原因。
A不相信港黑裡的任何人，所信任的只有戴著他異能力項圈的部下,因為他們的性命都掌握在他的手上。
從這個見面地點來看,千川結月覺得在這裡等他們的人也不會是什麼小人物。
穿過布置奢華的走廊後,走在身旁的一名A的部下推開了面前的包間門,千川結月看到三名陌生的西方面孔。
其中牧師打扮的男人坐在沙發上，另外一男一女站在旁邊。
「這為是組合的牧師納撒尼爾·霍桑。」A繞過千川結月坐到天鵝絨的長沙發上，翹著一條二郎腿抬手和千川結月介紹道。
「組合？」慢慢走進房間的千川結月神情不變地問道,「西方的那個異能者集團？」
名為霍桑的牧師表情冷淡地看著手中的經書沒有說話,反而是站在他身後的那個男人率先開口：「我是組合的高級秘書官,我們這次來是想知道你上次截走的那一批貨物。」
千川結月挑了下眉，然後看向旁邊的A。
A朝她攤手笑道：「我知道你的異能力能夠瞬間離開這艘游艇。但是一個即將就要改朝換代的港黑，你是選擇繼續當一名直屬部下呢，還是一一」
A看著千川結月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想成為干部？」
千川結月覺得自己每次看到A都在刷新她對『自信』這兩個字的概念，不，或者說這都不是自信了，妥妥的智障行為。
就算是組合，他憑什麼認為可以搞垮港黑趕森鷗外下台？而且，就算森鷗外真的倒台了，他又哪裡來的自信可以壓過其他的干部自己坐上首領的位置？
是她紅葉姐提不動刀了、中也罷工了還是鋼琴師改性子了？
不過，森鷗外今天既然讓她來，估計還是想多拿到一點情報的。
千川結月想了想，說：「組合想要那批貨物，而你想要港黑首領的位置，所以你們雙方達成了合作？」
如果是這樣的話，A真的是蠢到沒救了。人家通過你的內應幫忙拿下港黑然後再做掉你，不就是大豐收？
「是。」那名牧師終於抬起頭來，推了下鼻梁上的無框眼鏡，「而你，會成為港黑的下一位干部。」
千川結月心想她要真的想去當干部的話，森鷗外怕是會高興得開瓶香檳慶祝。
「那批貨裡面是什麼？」本來讓森鷗外花大價錢找她當快遞員的時候就千川結月就很好奇了，竟然組合竟然也派人到橫濱來了。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牧師神情冷淡地說，「你只需要考慮好，是跟我們合作成為干部，還是把性命交代在這裡。」
聽到他的話，千川結月不禁揚眉，隨後房間裡的場景陡然發生了變化。
「我叫露西，歡迎來到一一安妮的房間。」站在牧師身後的紅發女孩子拎了下裙擺微笑著說。
千川結月環視了周圍一圈，奢華的房間變成了天台一樣的開闊地帶，城堡、玩具、彩帶還有紅色的天空，就像一個童話世界。
「想用這個異能力的空間困住我？」
「誠然，在相似類型的異能裡，超越者可以壓制一般的能力者，但是你顯然不在這種範圍內。」坐在沙發上的牧師不緊不慢地說。
聞言，千川結月眼底的神色有點微妙。
「而且。」牧師合上了手中的經書，抬起眼睛看她，「你要面對的敵人也不止一個。」
-
就在千川結月登上這艘輪船時，橫濱租界中心那幢-->>
名為【骸塞】的廢棄建築上，兩道白色的身影正遠遠眺望著大海的方向。
披散著一頭白色長發的男人坐在危險的高空邊沿，神情冷淡：「這裡真的有你所說的特別的藏品嗎。」
「當然。」站在他身後，頭戴一頂白色毛絨氈帽的青年看向正遠航而來的白色游輪聲音輕柔地說，「那可是被『世界』所選擇的異能者啊，你說是吧一一」
青年轉過頭，看向正慢慢拾階而上的另一人：「太宰君。」
橫濱徹底入夜後，一股灰色的霧氣從無人關注的廢棄建築為起點，逐漸擴散開來。
-
游輪上。
待在異能空間裡的幾人還在僵持著，大約是想展現自己的誠意，A和牧師霍桑沒有逼迫千川結月盡快給出回答。而千川結月也因為碰到了沒有見過的異能者，正毫無危機感的好奇打量四周。
這個長方形的異能空間並沒有很大，除了那些充滿童趣的裝飾外，還有一黑一白兩扇西式古典的雕花門相對而立。
「打開門會發生什麼？」千川結月問。
「一扇門可以逃出去，另一扇門則是永遠留在這裡成為安妮的朋友。」
隨著名為露西的紅發少女的解釋，一只穿著公主裙的巨大玩偶憑空出現在空間裡。說著，她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著千川結月：「怎麼樣，要留下來陪安妮一起玩游戲嗎。」
千川結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那批貨物收入港黑的倉庫後我也不知道在哪，要怎麼幫你們拿？」
聽到千川結月的回答，A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然知道在哪。」
千川結月一邊腹誹他知道個錘子，一邊點點頭：「那看來你做了不少准備啊。」
「機會永遠都是留給有准備的人的。」A站起身來，手中憑空出現一個項圈，「既然答應合作的話，那就把這個戴上吧。事成之後，我會把它摘下來。」
千川結月看著自信滿滿的A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我拒絕。」
反正森先生也沒說要活的，她真的忍這個傻子很久了。這種蹩腳的謊話誰信啊？
A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了一下，牧師也重新看了過來。
「你說什麼？」
「我說。」數個立方體在千川結月的身周浮現，她語氣誠摯地說，「我忍你很久了。」
「安妮！」
巨大的玩偶剎那間出現在千川結月的身後朝她伸出巨大的手掌。在別的異能者創造出來的空間裡，千川結月的瞬移速度雖然受到了一些限制但也絕對不慢。
泛著冷淡虹光的亞空間瞬間拉成鋒利的形狀毫不留情地斬破巨大的玩偶的同時，千川結月本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露西的身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
「是你自己解除異能呢，還是等我隨便開扇門試一試？」
好快！房間內的所有人都震驚於千川結月的速度。
露西的雙手抓住那只掐在自己脖頸上的手，拼命地掙扎著。異能玩偶被秒殺，恐懼和被脅迫的生命不但讓露西沒有辦法再順利地叫出一次自己的異能力，就連當前的異能力空間都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
牧師霍桑迅速地回過神來，胸前的十字架扎破手心，鮮紅的血液在頃刻間變成一長串的文字像一條毒蛇般襲向千川結月。
千川結月看也不看地抬手，從掌心出現的亞空間不但擋下了霍桑的攻擊還迅速地擴張開來將他和那名自稱高級秘書官的男人一起關了進去。
再傻的人也能從眼前的壓倒性的戰鬥中看出草雀壓根就不是一般的異能者，被這一幕嚇得心神俱裂的A在第一時間選擇了逃跑。
他的動作讓千川結月不用再問就知道了結果，她松開手，被掐得缺氧的露西頓時跌坐到地上發出急促的喘息和咳嗽聲。
在A握住了那扇白門的門把手時，露西的異能空間消失了。撲空的動作導致他重心不穩地往前踉蹌了一下，就當他連滾帶爬的想要從恢復了正常的房間裡逃出去時，變故突起。
房間內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並不明顯的霧氣已經在室內鋪了淺淺的一層。一名額頭上有著一塊菱形晶體的人形異能體從A的背後憑空出現，然後伸出腿絆了他一下。
「噗通」一聲，A面朝地的重重地摔到地上。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這滑稽的一幕雖然很想笑，但是她現在笑不出來。
熟悉的亞空間在一只手掌間轉動，外表輪廓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形異能體毫不猶豫地朝自己發起了攻擊。
新月似的痕跡閃電般地襲來，汗毛倒豎的千川結月憑借著對自己能力的了解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攻擊，但是她身後的人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異能體的亞空間撞上千川結月之前用來關霍桑的亞空間，千川結月總算體會了一把『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是種什麼樣的感受。
兩股出自同源的力量相互碰撞，異能爆炸掀起的能量團映入眼瞳中。
沒有異能保護的人，能夠在如此近距離的爆炸中活下來嗎？千川結月下意識想到。
「轟一一」
沉悶的巨響將漂浮在海面上的游輪都震動得搖晃了起來，混雜著無數碎片的粉塵和黑煙從游輪的一角衝出，然後慢慢被吞噬進彌漫的灰霧裡。
第93章
位於百米高空的【骸塞】頂端,有不知從何而來的紅色流光落入澀澤龍彥的掌中。
他隨意地打量了一番剛剛到手的異能晶體，然後垂下眼睛看著下方模糊不清的海面似乎有些興致缺缺地說：「沒有動靜了，看來你們說的人也不過是失去了異能力就無法存活下來的可憐蟲罷了。」
穿著一身白色西裝,鬢邊一側碎發撩至耳後的太宰治看著那艘在霧氣裡影影綽綽的游輪，聲音平靜：「還沒有結束呢。」
在他說話間似乎有什麼星星點點的藍光在下方的海面上彙聚,然後映入站在高空觀戰的三人眼中。
當那藍色的光芒逐漸清晰起來時，費佳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種奇妙的微笑：「『世界』啊。」
-
千川結月並不是一個喜歡坐以待斃的人,即使在面對一些似乎是死局的情況下。
爆炸發生的瞬間，她的身體本能地尋找著可以躲避的掩體，大腦的意識也十分清醒,甚至還在苦中作樂的想：要是自己的咒力還在就好了,也不知道術式的亞空間和異能力的萬華鏡哪個更厲害一點。
就在這個想法從腦海裡冒出來時,從身體析出來的星星點點的藍光讓身體比大腦更快的做出了保護自己的反應。
超出世界含義的藍色在爆炸的衝擊波即將接觸到千川結月皮膚的一瞬間如火焰般地升騰了起來,是咒力。
在咒力出現的瞬間,千川結月感覺自己的耳邊像是聽見了什麼玻璃碎裂的聲音，然後好像許許多多看不清的畫面一同擠進了大腦裡，太陽穴頓時如被針扎一般的刺痛起來。
異能體的攻擊還在繼續，千川結月只得強行壓下大腦裡的信息，專心解決面前這個麻煩。
雖然有了咒力，但是目前的情況對千川結月來說也好不到哪裡去。
細碎的,如同螢火蟲一般的藍光還在源源不斷地從她的身體裡飄出來。這些藍光是受灰霧影響被分離出來的咒力,千川結月看著緩緩縈繞到一起的藍光有理由懷疑如果自己再拖下去的話，她不僅可能再次失去咒力,也更加可能要面對兩個擁有亞空間的自己。
大概明白了眼下處境的千川結月隨意掃了一眼被掩在廢墟裡一動不動的其他人，然後帶著自己的異能體把戰場換到了外面。
人影閃爍的海面上,冷淡的虹光、銳利的銀光還有清晰的藍光相互交織在一起,在茫茫灰霧中清出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
千川結月才剛剛躲過異能體的空間刃,咒力體的攻擊就到了。
它們的戰鬥經驗都來自於千川結月本身，在這種情況下，她要打贏一個半的自己好像有點太強人所難了。
為什麼是一個半呢。
生得術式是生來刻在術師體內的，大約因為咒力和異能力的體系不同，灰霧並不能把術式也一塊分離出去，所以那個咒力體只能使用咒力和體術。
本來拿到咒力時千川結月就想開領域的，但是她發現自己身體內的咒力並不足以支撐起她展開領域。並不是因為咒力好像沒有之前那麼多了，而是她的咒力仿佛也和異能力一樣處於一種緩慢恢復的狀態，再加上被灰霧分離了一部分，是以並不能達到開領域的基本條件。
瞬移和兩個能量體拉開距離的千川結月看著它們額頭紅色的晶體緩緩吐出一口氣，得先解決掉一個才行，再拖下去體內的咒力就要空了。
千川結月眨眼間到了異能體的面前，近距離的戰鬥讓異能體立即選擇了扭身橫踢，鋒利的亞空間順著腳尖的弧度悄然拉開。就在這時，咒力體也跟了上來。
千川結月的表情微妙了一瞬，然後陡然收手抱頭蹲下。
說真的，自己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在打架的時候干過這麼慫的事情，她的兩個能力體應該沒這麼聰明吧？
「轟一一！」
亞空間撕裂了咒力體，爆炸在海面上掀起了狂暴的氣浪，吹拂出翻湧的浪花然後逐漸歸於平靜。
站在塔頂的三人紛紛露出了各懷心思的表情。
「這可真是個棒極了的藏品啊。」眼神發亮的澀澤龍彥喃喃地感慨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相互交換眼神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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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拿回自己的能力後，千川結月匆匆趕往了港黑。
濃霧籠罩下的橫濱看不到一個普通人的影子，他們就好像從這個世界上憑空消失了一般。周圍的大街上被失去控制而停擺的車輛塞滿，燈火通明的港黑大樓的裡一片寂靜。
千川結月用自己的權限刷開了電梯，直奔中原中也的辦公室。她記得中也的辦公室裡是有緊急聯絡的通訊設備的，即使在這種極端條件下應該也能夠使用。
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中也如果沒有留在港黑保護森先生，那應該也能猜到她會來港黑然後給她留下點消息什麼的。
就是不知道阿呆鳥他們怎麼樣了，不過如果事發時他們都在港黑的話到也不用擔心什麼，相互解決掉對方的異能體就好了。
在思緒發散間，電梯「叮」的一聲停下了。
千川結月才在進入中原中也的辦公室，辦公桌上的座機忽然就響了起來。她往那邊看了一眼，覺得這個電話很有可能是打給自己的。
【看到我們的草雀君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
千川結月一邊掃視著桌面上的東西一邊隨口問道：「聽到你的聲音還真是讓人失望啊森先生。」
【不要這麼無情嘛，愛麗絲醬還特地留了蛋糕等你回來一起吃呢。】
「謝謝，請轉告愛麗絲我要吃整-->>
個的。」千川結月伸手打開放在桌面中央的黑色盒子，裡面是一只帶有接收器的耳麥，「還有，現在是什麼情況？異能特務科瘋了？」
五年前那一次將白麒麟澀澤龍彥引來橫濱後就已經搞得一團糟，五年後還來？而且這次的規模也太大了吧，估計整個橫濱都籠罩進去了。
【不，這次並不是異能特務科將白麒麟引來橫濱的，他們也在為此頭疼，三分鐘前從港黑借走了中也君。】
【異能特務科那邊提供消息說太宰君現在正和澀澤龍彥在一起，如果結月你見到他了，可以親自問一句。】
聽到森鷗外的話，千川結月緩緩眯起眼睛，一些零碎的畫面在腦海裡串聯成線索。
【對了，結月你應該已經看到了中也君留給你的東西，那個接收器的信號範圍是整個橫濱。】
【期待你們帶來的好消息。】
掛斷電話後，千川結月冷笑著活動了一下五指，銀色的眼睛毫無笑意：「太、宰、治。」
無故提到的老鼠、果戈裡的襲擊、向自己詢問異能力的情況，這個家伙沒在算計她的話路邊的狗都不會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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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的異常很快引起各方的注意，身在高專裡的五條悟收到的不止橫濱發生異常的報告還有來自異能特務科的勸阻。
「為什麼不建議我們進去？你們整個橫濱都出問題了吧？」五條悟看著通訊那頭的光頭男人冷聲說，「而且我們也有咒術師在裡面失聯了。」
「是。但是籠罩橫濱的這個灰霧會讓異能脫離異能者本身，然後反過來襲擊異能者。」端坐著的種田山頭火語氣不急不緩地說，「理論上來說，異能力越強的人進入灰霧後就會越麻煩。而且這個能力會對咒術師產生什麼樣的效果我們暫且不得而知，如果出現什麼意料之外的情況，只會給橫濱帶來更大的麻煩。」
五條悟聽到種田山頭火的話後周身的氣壓更低了：「那裡面的人你們打算怎麼辦？就這麼放任不管？！」
「不，我們比誰都重視橫濱這座城市。」種田山火頭雖然不知道五條悟為什麼對這件事頗為上心的模樣，但對他們來說總歸是好事，「橫濱內現在有能夠處理這件事情的異能者在。如果半個小時內沒能順利讓灰霧散去的話，就算五條先生不說，我們也會向咒術界求助。」
眼睛被黑色布料遮住的白發男人面無表情地看向手機：「你口中的異能者是？」
「五條先生或許認識的，編號為A5158、A5159的兩位異能者。」
「我可以暫時答應你們。」五條悟的語氣裡聽不出任何起伏，「但是我需要知道橫濱內部的實時消息，如果有我覺得不妥的地方，我會第一時間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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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進耳朵裡的耳麥發出一陣滋滋的噪音後逐漸安靜下來。
【結月？】
「是我！」千川結月一邊調整著耳麥的位置一邊往外走，「我現在在港黑，你在哪？」
【異能特務科，准備去骸塞。】
千川結月怔了一瞬，腳步也停了下來：「骸塞？」
【嗯，那裡是灰霧的起點，白麒麟現在就在那裡。】
千川結月罵了句髒話：「我剛剛從那邊回來，所以，太宰也在那裡？！」
就在這時，遠處有耀眼的金紅色光芒破開了灰霧，直衝天際。
千川結月猝然轉頭望過去，那邊正好是骸塞的方向。
金紅色的光芒將整座骸塞都纏繞了起來，有什麼東西正在從那一團光芒中顯現。不僅如此，在被濃霧掩蓋的城市地表在此時也冒出了源源不斷的黑氣，飛快地朝著某一個點聚集著。
「那是...什麼。」
一條紅色的巨龍掙脫了光芒，盤踞於濃霧之中。
【特異點。】另外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耳麥裡傳出來，【異常值是五年前6倍不止，並且還在不斷提升。】
千川結月愣了一下：「阪口君？」
【是。】阪口安吾頓了頓，然後繼續說，【想要消除濃霧，就先要摧毀這個特異點。】
想要摧毀數值超過五年前6倍的特異點，這並不是一般的異能者能夠做到的事情。
耳麥中一直沒有中原中也的聲音，千川結月仿佛知道了什麼頓時瞬移了到港黑大樓的樓頂，一架武裝戰鬥機恰好從頭頂飛過。
【中也君，太宰君恐怕已經死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1】
阪口安吾的聲音從耳麥傳出來時千川結月隱約聽到了沉悶的機械聲，像是有什麼厚重的鋼鐵大門被打開了。
但是還沒等中原中也答話，千川結月就聽到耳麥那邊傳來了驚慌的喊聲。與此同時，她的余光裡看到一團巨大的黑影正從港灣大橋前方的海域裡浮現出來。
【監測到新的特異點，異常值正在飛速上升！】
千川結月轉過身去，一只小山般的怪物從海面裡浮現出來。那像是一只把成千上萬只怪物隨手揉在一起的混合物，觸手、眼睛、嘴巴、四肢等等雜亂無章的排列在臃腫的身體上。
【港灣大橋附近誕生了新的特異點，異常值正在逼近骸塞，但是我們的畫面裡什麼都沒有觀測到。】
阪口安吾仿佛陳述般地轉播情況，但千川結月和中原中也都清楚這是在說給他們聽。
「我看到了。」千川結月看著海域的方向輕聲說，「是咒靈，超大一只的那種。」
第94章
橫濱外圍,因為不確定自己擅自進入異能者奇怪的灰霧會不會帶來意外的麻煩，五條悟和夏油傑暫時按下心中的擔心與異能特務科最高長高種田山頭火一起在信號車裡監聽橫濱內通訊。
當他們得知橫濱內出現咒靈時，當即就准備進入橫濱卻又被音響中傳出來的聲音拉住了腳步。
【結月。】
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的聲音溫和地喊著少女的名字像是在確認著什麼。
【嗯？】女孩子聲音輕快地應聲,隨後她頓了一下,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的笑著說,【放心吧,搞得定。事實上,我覺得我可能還會比中也你先收工。】
【這麼有自信的嗎。】那人輕笑著問。
「當然啦。」千川結月消失在港黑的樓頂，懸在海面上空看著那只正緩緩朝著岸上前進的咒靈。她用像是閑聊家常一樣的和中原中也說話,但是周身的力量卻在快速攀升，「它前進的路線上有港黑大樓欸，我可以保證,只需要一口，一棟樓就沒了。森先生在監聽這個頻道嗎？聽到的話麻煩事後把港黑今年一年的收益都打進我卡裡。」
被點名的森鷗外的確在監聽這個頻道,他背著手站在港黑首領辦公室裡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那個龐然大物的黑影,笑著喃喃了一聲：「這種程度...怕是真的要賠上一年的利潤了。」
而橫濱外圍的五條悟和夏油傑聽到千川結月的話後重新去看信號車裡的中央屏幕。
屏幕裡新拉出了一個正在瘋狂跳動的數值框一一【編號：A5159】
【那就比比看吧。】慢條斯理摘下手套的中原中也用含笑的語氣肆意地說道。
「記得給太宰留一口氣，他算計我的事還沒完呢。」千川結月的異能力在緩緩鋪開,廣闊的空間納入感知之中。
【知道了。】中原中也跳下戰鬥機,紅色的異能光芒在他的周身亮起,【汝、容許吾陰郁之污濁。勿復吾之覺醒。】【1】
隨著話音的落下，暗紅色的污濁紋路從中原中也的衣襟下伸出,爬上臉頰，纏繞手臂。中原中也的異能在逐漸失控，當頭頂的帽子被吹飛時,他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
幾乎是在中原中也念出異能解放語的同時,千川結月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界限突破一一萬華鏡。」宛如玻璃花窗一樣的晶體以千川結月腳下為起點,像是凍結的冰面一般飛速地擴張出去。
五光十色的晶體像一個邊沿不規則的平台在半空中幾乎覆蓋了個橫濱港，其大小剛好完美容納下那只咒靈。
異能特務科裡的阪口安吾看著千川結月那已經開始減緩攀升速度的異常值，再對比了一下那個新特異點的異常值，不由提起心來，能夠順利解決嗎...
「看來橫濱港裡沉的人也不少啊...」千川結月看著那個詛咒集合體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抬起手調動起身體裡的另外一股力量，「領域展開一一三千界。」
銀白的光芒瞬間覆蓋了千川結月腳下那用異能力結出來的晶體，無數璀璨的星辰從瑰麗的晶體中洋洋灑灑地落下，像是倒扣的星海一點點的盈滿咒靈身周，然後無聲地綻放開來。
而被領域籠罩的咒靈好像在此刻感覺到了危險，它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嚎叫，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全部張開，濃縮的咒力球在它身上星星點點的亮了起來。
整片夜空都被這兩股浩瀚狂放的力量點亮，相互碰撞的力量掀起了暴虐的氣浪吹散了霧氣，推湧出了高高的海浪，撕碎了鋼筋鐵骨的建築。
刺目的白光占據了所有視野，緊接著天崩地裂般的鳴爆聲響起，凄厲咆哮的咒靈被浩茫的力量扯碎，就此消散。
當橫濱內的夜空重回黑暗時，還在看著大屏幕愣神中的阪口安吾忽然聽到千川結月聲音輕快地說：「那什麼，橫濱港的碼頭倉庫這邊現在連一塊磚頭都沒剩下了，我友情建議你們異能特務科現在就可以開始想理由糊弄民眾了。」
阪口安吾：...？？？！！！
千川結月這邊結束後不久，視線盡頭那頭存在感極強的紅龍也在浩瀚的光亮中消散了。
「要是這個也能抓起來就好了。」雖然虹龍也很帥，但誰不想換著龍騎呢！
當坐在原地休息的千川結月有些可惜地感慨了一聲，准備瞬移過去中原中也那邊看看情況時，安靜了許久的耳麥重新響了起來。
【喂喂？】嘈雜的電流聲和試音聲一同傳來，就像是有人像拍話筒似的拍了拍耳麥然後用歡快輕浮的聲音說，【小結月快來，這裡還有老鼠尾巴沒收拾掉~】
語氣親昵，但莫名像是在呼喚寵物狗。
千川結月：......
又等了一會兒，所有在監聽這個頻道的人都聽見一一
【表情好可怕啊？...等一下、別打臉！嗷一一】
頻道裡青年的痛呼聲戛然而止，顯然是被關掉了通訊。
坐在殘垣邊的中原中也看著被揍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太宰治幸災樂禍地牽起唇角：「還真是欠揍啊。」
不但把澀澤龍彥引來橫濱，還用結月做餌把魔人費奧多爾也一塊引過來了。
澀澤龍彥的目的是尋找收藏品，不管太宰治有沒有協助他，他都會在橫濱布下濃霧。可費奧多爾就不是這樣了，雖然為了創造一個沒有異能者的世界，費奧多爾在尋找【書】，尋找能夠解決掉所有異能者的方法，但至少他不會現在就出現在橫濱擺了澀澤龍彥一道，惹下這麼大的麻煩。
為了把兩個麻煩的人物一起解決，太宰治散布了有關【書】和千川結月的謠言，說【書】就藏在千川結月的異能空間裡。
有著非凡異能力的千川結月出身成迷，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她出現在鐳砵街前生活在哪裡，光憑這一點，就足夠引來覬覦的老鼠。
太宰治原本想的是，去試探千川結月的人都會死在她的手中，卻沒有料到她的異能臨時出了問題放跑了果戈裡。而且這個晚上，原本按照太宰治的計劃應該是千川結月和中原中也一起過來骸塞，一個打怪一個抓老鼠，但沒想也出現了意料之外的東西，讓老鼠跑掉了。
「太過分了吧，我還是個傷患啊！」
出過氣了的千川結月雙手抱臂，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太宰治：「我看那一刀還是捅得太輕了。」
「整個刀柄都沒進去了欸。」太宰治摸摸唇角，然後吃痛地倒吸了口冷氣，抱怨道，「都說不要打臉了嘛。小結月你這麼暴力，以後誰做了你男朋友不會每天都要經受家庭暴力吧？」
太宰治就是習慣性地口嗨作死，但是沒想到千川結月在聽到他這番話後臉上露出了一點很微妙的神色，然後挑眉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她奇怪的表情和反應讓太宰治頓時意識到了什麼，鳶色的眼底深色加重了一些，表情依然還是那副隨意散漫的樣子：「你不會背著我們在外面認識了什麼奇怪的人吧？」
聞言，千川結月的眉梢揚得更高了：「什麼叫背著你啊。」
沒有否認，那就是有了。
「翻臉無情的女人真可怕，你當時脫人家衣服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太宰治頓時露出一副哀怨受傷又難以置信的表情，活像遇到了什麼騙心騙身的負心漢。
千川結月簡直聽得滿頭問號：「你胡說什麼呢？」
「我哪裡胡說了！」太宰治頓時理直氣壯地-->>
手一揚指向了旁邊看戲的中原中也，「你扒我衣服那天可是有人證的！」
「扒衣服？」
千川結月才張了張口，就聽見有人替她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了，而且聲音還很熟悉。
憑空出現的兩人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中原中也看到那頭顯眼的白毛就猜到來人的身份了，咒術界的兩位特級術師...大概還是結月之前的攻略對像。
太宰治神情不變地看著來人，然後繼續說：「是啊，大庭廣眾之下的對我上下其手的。」
單手插兜的五條悟半張臉都被眼罩遮著，只能看到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輕快的笑容：「結月原來還有這種愛好嗎。」
這種反常的語氣...
眼皮狂跳的千川結月立刻語氣堅定地否認：「不可能，我沒有！我怎麼不記得有這樣的事情！」
太宰治一臉悲憤地說：「我就知道你要用喝醉酒什麼都不記得來搪塞這件事。」
「什麼啊，我哪有喝醉...」千川結月說到一半突然卡殼，莫名想起當時中也和森鷗外問她的話。
「你看，這不就想起來了！」太宰治頓時用變本加厲的哀傷語氣指責她。
千川結月只覺得身旁的目光讓她頭皮發麻，但她很快抓住了關鍵：「那不就更加不可能了嗎？我生日那天中也他們都在，怎麼可能會放任我扒你衣服啊！」
所有人的目光一齊看向了中原中也。
在千川結月期待的目光中，中原中也抬手摸了下鼻子，然後說：「因為都在看熱鬧，所以的確扒了一點。」
「你聽。」占了理的太宰治立即接話道。
千川結月整個人都要裂開來，看熱鬧？你們看什麼熱鬧，這有什麼熱鬧好看的啊！
「不過你很快就把他丟開了，因為扯開了幾顆扣子發現下面全是繃帶。」
千川結月：這補丁打得我真是謝謝你啊中也。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的千川結月生硬地轉頭看向五條悟和夏油傑：「你們怎麼來了？」
「橫濱這麼大動靜，想不知道都難吧。」五條悟哼笑了一聲，聽不出來到底在想什麼。
千川結月原本就是隨便找個話題岔開，此時剛好看到夏油傑看她的眼神有一點奇妙時，她想了一下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臉：「會很奇怪嗎？」
她現在還頂著草雀的那張臉。
不止外貌身形，似乎連骨相都發生了一點變化，如果不是聲音和舉止，完全看不出來是認識的人。
「很有意思。」夏油傑配合她轉移話題，笑著問，「是化妝嗎？」
「嗯。」千川結月點點頭，「因為有時候頂著自己的臉不太方便。」
「所以說，小結月你還真的背著我們認識了奇怪的人啊。」太宰治插話道。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並不妨礙太宰治根據腦海裡的一些線索推測出兩人的身份。可是結月一直就沒怎麼離開過橫濱，她是怎麼認識這兩個忙得到處跑的特級術師的？而且看起來...並不是一般的認識。
「我有你不知道的朋友很奇怪嗎？」千川結月挑眉，「而且我要糾正一點，是你，不是你們。」
千川結月的話說完，所有人的神色全都微妙了起來。
太宰治是因為千川結月這話完全是在告訴他，中也知道他們。
中原中也是因為他知道千川結月和這兩位咒術師奇怪的關系。
而五條悟和夏油傑則是因為他們知道那個被千川結月排除在外的人是她哥哥，現在她的話就是在說唯一被她承認的親人知道他們。
在安靜了一瞬的空氣裡，千川結月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好像有哪裡不大對勁。
那什麼，像是家長和未來有可能是自己男朋友的人見面了？四舍五入的話...算是見家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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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已經從橫濱散去，那些在之前不知所蹤的普通人也都回歸了世界。只不過事發得太突然在街上引起了不少的車禍，現在到處都能聽見人們喧嘩議論的聲音。
不過這些都是政府和異能特務科去頭疼的事情，順利完成任務的千川結月和中原中也返回了家中。
原本夏油傑有提議要不要送他們回來，但被中原中也果斷地拒絕了。然後千川結月頂著兩位最強的目光甩開了企圖黏上來的繃帶精，一臉無辜且乖巧的跟著哥哥回家了。
光線溫暖的公寓裡，換上家居服的中原中也膝上放著一台薄薄的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上垂眸敲打著什麼。
相隔不遠的開放式廚房裡，兩口湯鍋在灶台上發出咕嚕咕嚕的沸騰聲。
千川結月往其中一口鍋內丟進了拉面，然後又撕開兩袋凝固的塊狀物體丟進另一口鍋裡。
千川結月廚藝的最高水平大概就是煮拉面了，而且湯底用的還是港黑裡大廚提前幫她熬制好的，煮面時只要丟進湯料塊再燙一些自己喜歡的配菜就行了。
在等待面條煮熟時，千川結月轉身打開了冰箱然後揚聲詢問中原中也想吃什麼。從千川結月報出來的菜名了隨便挑了兩樣後，中原中也順口問道：「A那邊怎麼樣了？」
說到這個，千川結月有些恍然大悟地仰起頭：「啊，A死掉了。至於組合的那幾個人，不知道。運氣好的話應該還活著？那艘游輪不在了嗎？」
「在。」中原中也最後敲下幾個字後，合上了筆記本電腦，「但是我們的人到的時候游輪裡除了A的屍體以外，沒有其他人了。」
想了想，他繼續說：「他以前的那些部下都是普通人，A死了異能束縛解除後都跑掉了，應該是怕被抓回港黑受訊吧。」
橫濱今晚這麼亂，是最好的出逃時機。至於以後能不能活下來，全看運氣。
千川結月點點頭，然後關好冰箱把拿出來的食材簡單處理了一下依次丟進放了湯料的鍋裡。
中原中也看了一會兒在灶台邊忙碌的女孩子，想起今天晚上見到的人然後撐著膝蓋站起身來：「某種程度來說，你新年時許下的願望是不是快實現了？」
「啊？」突如其來的話題讓千川結月有些茫然地應了聲，然後想到什麼，轉過頭神情有些古怪地看著朝這邊走過來的中原中也，「大概...嚴格說起來並不能算？」
中原中也奇怪的揚眉，然後回憶著復述新年時千川結月和他說過的願望：「白毛？身高？打成平手？」
其他的不好說，但中原中也覺得這三樣應該是沒錯的，那個人好歹號稱最強。
千川結月點點頭，然後語氣誠懇地說：「悟因為某些原因是比我還極端的甜食主義者，也玩得一手好游戲。但是性格惡劣，騷操作層出不窮，撒起嬌來的時候比JK還JK。」
中原中也仔細回憶著今晚那個白發男人的氣勢，臉上的表情逐漸古怪起來：撒嬌？？
「那另外不是還有一個？」
「嗯...傑的話除了不是白毛，好像沒什麼毛病？」想了想，千川結月在中原中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前隨口補充道，「就是他當時捅了我一刀。」
中原中也：？？？
第95章
吃完拉面後,晚上拯救了橫濱的兄妹兩各自回房間睡覺了。
因為力量消耗過大的原因，千川結月掙扎著吹完頭發後幾乎是倒頭就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的昏昏沉沉的思緒好像一直在緩緩下沉。
周圍都是濃厚到化不開的白霧，只有面前這幢疑似福利院的建築清晰可見。
千川結月感覺自己現在像是寄居在別人的身體裡,根據有些熟悉的手掌大小,她判斷這個人大概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
大概是在做夢,會是小時候的自己嗎？
「你不喜歡這個世界嗎？」
一道低沉渾厚的男聲在頭頂響起時千川結月才發現身邊還有一個人,可是因為身體沒有轉頭看,所以她也無法看到身邊的人是誰。不過千川結月心中已經有了模糊的猜想。
「不喜歡。」聲音嫩嫩的，是個女孩子。
「為什麼？」
「有討厭的怪物,他們也不喜歡我，所以我不喜歡這個世界。」
「果然還是小孩子啊。」男人笑著說，「也許你長大之後就會喜歡了呢？」
小女孩沒說話,繼續認真地看著手中的童話書。
兩人一起安靜的坐了一會兒，千川結月聽到那個男人繼續說：「不管在什麼世界,名字都是最短的咒。」
視野發生了變化,小女孩抬起了頭，千川結月看清了男人的模樣。穿著奇怪黑袍留著絡腮胡子的西方老者,銀白的頭發往後梳起,立體的面孔上有著歲月留下的深刻痕跡。
是她之前在記憶的碎片裡見過的人。
「我的名字叫萬華鏡,很巧合的是，你的術式也叫萬華鏡,所以在這如絲線般的交錯的命運裡，我看到了你。」
老者的話很深奧，年幼的女孩子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是千川結月明白了。
萬華鏡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中氣十足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慈祥的笑意：「世界的命運都是不同的,但既然你這麼碰巧的也是萬華鏡，那麼就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吧。」
老者隨著他的話音一起消散在空氣裡，獨自在長椅上的小女孩沒有對此表現驚慌。她又看了幾頁童話書後站身起來，然後慢慢朝建築內走去。
一名面容模糊的長袍打扮的女人看到她後，語氣無奈又嚴厲地說：「今天下午會有新的收養人過來，到時候你不要再說一些奇怪的話了。」
「看到怪物也不能說嗎？」
「世界上沒有怪物，那些都是小孩子的幻覺等你長大了就看不到了。」女人蹲下身來，仍舊是一張模糊的面孔，「你條件好，只要乖一點，能找到很喜歡你的爸爸媽媽的，知道嗎？」
小女孩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她才說：「因為我能看到那些怪物，所以他們才不喜歡我嗎？」
女人似乎忍耐著什麼，然後加重了一點語氣：「世界上沒有怪物，知道嗎！」
談話不歡而散，小女孩獨自返回了房間。路過大廳裡那面老舊的裝飾牆時，千川結月看到了身體的模樣。
小女孩黑色的頭發有些干枯，尖尖的下巴和沒有多少肉的臉頰將那雙銀色的眼睛襯托得格外的明亮有神。是她自己沒錯了。
眼前的畫面很快發生了變化，千川結月發現自己現在正在一間偏西式風格的辦公室裡。兩個人沒有面孔的人和她相對而坐，從服飾上看兩人大約是一對夫妻，應該就是之前所說的收養人。
千川結月沉默著，小女孩也安靜地坐在沙發裡沒有說話，但是她們都在看著那兩人身上盤踞的詛咒。小女孩順利地被收養人帶上豪華的轎車，離開這座福利院駛入茫茫大霧中。
白霧散去後，千川結月發現自己站在一座莊園前。那對夫妻正說說笑笑的牽著小女孩往裡走，從表面上來看，真的是一對很喜歡小孩子的恩愛夫妻了。
如果這幢莊園沒有籠罩在一片不詳的黑氣中的話。
越來越濃重的壓迫感讓小女孩在屋前的草坪停下了腳步，死活不願意再進一步。
進去的話，會死的。
千川結月在這一刻清晰地感覺到了她的想法。
一開始那夫妻兩還好聲哄了兩句，但很快就原形畢露。女人在掐小女孩，男人鐵鉗一樣的手不顧她的喊叫拖著她往裡走。終於，在進門前小女孩撕心裂肺地哭喊驚動了什麼東西。
「怪物！都是怪物！」
她異常的反應嚇到了那做賊心虛的夫妻，屋中游蕩的咒靈也因為咒力的波動一齊轉向了這邊。
她為什麼會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她不想看到怪物，她不是怪孩子，她不要呆在這裡。
死亡、恐懼、不解、埋怨、委屈。
擁有咒力的女孩子在這一刻覺醒了自己的術式。
絢爛的彩色波紋蕩平了莊園，連接了水晶一般的天空，然後這裡的一切都不復存在。
千川結月再次睜開眼時明媚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紗簾照亮了房間。她慢慢從床上爬起來坐了一會兒，然後掀開被子走到窗前。
「唰」的一下，窗簾被拉開，耀眼明亮的陽光落到她的身上。千川結月被陽光刺得眯了下眼睛，隨後緩緩睜開。
視野裡蔚藍的大海泛著波光粼粼的光芒，有零星的船只正緩緩離開港口，遠處熟悉的五棟黑色的大樓在陽光下折射出寶石一般光芒，雖然港口碼頭倉庫那邊突兀的缺少了一塊，但昨夜混亂不堪的橫濱在今天早晨基本恢復如常。
原來，她才是這個世界的意外來客啊。
那個被她當成游戲場的世界才是真正屬於她的世界，她在那邊所看、所想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包括那些她沒有親眼經歷的人生，其實都是她一部分意識的投射嗎。
她愛吃糖，所以結月也喜歡甜食；她吃東西喜歡全都要，食量小的結月吃不完就去謔謔男朋友；她家的沙發上有虎鯨抱枕，結月也有心愛的鯨魚玩偶...
所以第二個周目時，夏油傑沒有對她的行為表現出一絲奇怪，所以她才會在記憶的碎片裡看到上高專之前的夏油傑，那是她千千萬萬個未來中的一部分，只是被選擇的這一個，成為了現實。
...真是幸運啊。
千川結月伸出手，出現在掌心慢慢旋轉的這個小小的立方體也不是之前那種銀色或者泛起虹光的那樣，而是燦爛奪目如教堂裡的玻璃花窗一般。在這個時候，她感覺自己身體裡的力量好像不分異能力和咒力，它們相互纏繞在一起，仿佛融為一體卻又涇渭分明。
千川結月看著亞空間那仿佛強迫症一般對稱的圖案，想起了游戲登陸界面時看到蝴蝶。
萬華鏡...究竟是什麼人？
還有。
這個亞空間的顏色是不是太浮誇了？能變回去嗎？她更喜歡銀色透明的那種。
千川結月一時起了興趣，然後試著調整身體裡的力量。努力了很久之後，原本融為一體的力量又慢慢地變成了兩股並行的河流，再次創造出來的立方體也跟隨著選擇力量的不同變化了顏色，但是那種好像吃撐了一般的感覺也跟著回來了。
千川結月摸了摸明明空蕩蕩的卻覺得十分脹氣的肚子沉默了一會兒，浮誇就浮誇吧，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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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千川結月身上忽然出現了咒力還展開了領域，好奇心沒有得到解答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一大早就給她發了消息想約她出去見面。可能是猜到她昨天晚上消耗得有點大，他們各自發了一條消息後便一直安靜地等著她睡醒的回復。
洗漱完的千川結月看著手機上的消息時，有一些莫名的情緒在輕輕拉扯著心髒。
還能夠遇到他們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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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千川結月換好衣服准備出門赴兩名最強的約時，在家休息的中原中也看著正在玄關換鞋的她忽然說了一句：「你要是想好了，可以帶去『舊世界』看看。」
正抬腳勾住鞋跟的千川結月頓時就停在那裡不動了，她保持著姿勢扭過頭看著抱臂站在牆邊的人，思索了一下：「為什麼聽起來像在被家裡催婚的樣子？。」
中原中也聞言挑了下眉：「有嗎？」
千川結月沉默了一下，然後站直身子拿過自己的車鑰匙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有的，我走了。」
從地庫裡出來的車輛順利地彙入街道，經過一晚上緊張的恢復工作，橫濱的大街上雖然看起來已經基本恢復正常生活，但千川結月不用打開藍鳥都知道網絡上肯定在熱議昨晚的事情。
昨天的事情波及的範圍太大了，異能特務科沒有辦法堵住所有人的嘴，只得強硬地用異常天氣事件解釋著然後任由事情發酵等待熱度過去。
等千川結月停好車找到人時，夏油傑正微傾著身子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喂鴿子。
兩只羽毛花白的鴿子大膽地停在青年的手腕上一點點地啄著他掌心裡的面包屑，搭在肩頭的黑色長發被海風吹得有些許散亂，從千川結月此刻的角度看過去，青年臉上的神色溫和但是那優越流暢的臉部線條棱角分明又富有力量。
大抵就像他的性格，溫柔之下是難以撼動的堅持。一旦認定了什麼東西，也許終極一生都不會回頭。
千川結月的目光慢慢在夏油傑的臉上的巡移著，最終落到他的耳垂上。
夏油傑聽到動靜後抬起頭來，看著穿著一條墨綠色絲絨長裙的女孩子一點點走近他。
在這一刻，夏油傑感覺時間好像回到了13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時候結月也是穿著一條這種顏色的裙子微笑著問他要不要給他當小白鼠。從那之後的很多年，橘子口味的糖果一直伴隨著他度過那些曾經讓他難以忍受的瞬間。
「悟呢？」千川結月沒在周圍看到五條悟於是有些奇怪地問，不是說都在這裡嗎。
「去買可麗餅了，好像說附近有家推車的可麗餅很好吃？」千川結月的到來嚇走了鴿子，夏油傑拍了拍本來就沒剩什麼東西的掌心，然後拿起放在一旁的濕紙巾慢慢擦拭著，聲音溫和地問她，「昨晚睡得好嗎？」
「睡得挺好的，還夢到一些了被自己忘記的事情。」千川結月順手理了一下裙擺，坐到他身邊說，「我是在咒術師的世界出生的，然後覺醒術式的時候大概因為力量的衝擊，掉到這裡來了。」
也就是那並不是什麼游戲世界，而是真實存在的，將她誕生的世界。
千川結月簡單說了一句，然後在夏油傑還在消化這句話時，轉頭看他：「傑。」
「嗯？」夏油傑也轉過臉來和她對視著。
千川結月的目光落到他的耳釘上，有些遲疑地開口：「你...」
夏油傑被她的目光看得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摸著耳垂笑起來：「沒有丟，只是收起來了。」
千川結月曾經送過一對耳釘給夏油傑，目的是為了代替她曾經的術式印記讓他不再感受那個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上次在九州那邊旅行時她才注意到他沒有戴，本來想問的，但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結月。」夏油傑放下手，狹長的眼睛安靜地注視著面前的女孩子，「你有沒有想過，你不在了之後再甜蜜的味道也會變成毒藥。比起這個，我可能更能忍受原來的味道。」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的人，想起自己當時以為是游戲然後胡來的那些事心裡只覺得五味雜陳。
「對不起，我當時...」
「結月。」夏油傑打斷了千川結月的話，他伸出手撥開女孩子鬢邊被海風吹亂的碎發溫柔地將它理到耳後，「你不用道歉。」
千川結月看著夏油傑慢慢湊近自己，一股很淺淡的木質香隨著他的氣息一齊湧過來，搭在裙子上的手倏然收緊。
夏油傑停了下來。
他看著千川結月下意識退避的神色，停在了與她咫尺的距離。
這麼近的距離裡，夏油傑可以清楚地看見女孩子那根根分明的長睫像尾羽般下垂輕輕顫抖著，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隱約傳來的體溫和香氣。他的手就撫在她的耳後，只要他想，或許就能夠吻上那抿起的唇瓣，然後肆意地掠奪她的氣息。
但是...現在還不可以啊。
夏油傑強行壓下眼底的情緒然後微笑著退開，仿佛剛剛那一瞬間的停滯只是為了理順她耳畔的頭發。
「結月最開始的術式，就是空間類型的嗎？」
兩人又變回了並肩坐在長椅上的姿勢。
「嗯。」千川結月莫名松了口氣，悄悄松開抓緊裙擺的手，不著痕跡地用觸感綿密的布料帶走掌心的微濕，然後抬起手輕聲說，「這個可能是原本的樣子吧？我也不太確定，身體裡的異能力和咒力纏在一起了。」
女孩子白皙的掌心出現一個巴掌大小的方塊，顏色復雜又濃郁的立方體在陽光下放射出燦爛奪目的彩光，讓夏油傑第一眼就想起了曾經去西方出差時在教堂裡看到的玻璃花窗——在很久以前，玻璃花窗一開始是配合著聖經裡的故事，用來教化和感動信徒的。
「和結月很配呢。」
面前黑發青年彎起狹長的眼睛，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含笑，但似乎還有一點...虔誠？
千川結月怔了一瞬，覺得自己腦子裡每天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為什麼啦？這個亞空間的顏色也太高調了吧，我是這麼高調的人嗎？」
「但是很漂亮也很燦爛，結月正是這樣的啊。」
「哇哦，傑你好肉麻啊，誇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看。」
五條悟拿著可麗餅出現時看到的就是千川結月和夏油傑挨著頭在看什麼的樣子。
兩支可麗餅擠進正在說話兩人中間打斷了他們，塞滿配料的那個對著千川結月，正常版的那個朝著夏油傑。
一只手能握住兩支可麗餅，千川結月對五條悟的手掌寬度表示了佩服。
「你的亞空間怎麼變樣子了？」手上的兩支可麗餅分別被拿走後，五條悟在千川結月的另一邊坐下。六眼能夠很清楚地在亞空間的身上看到屬於千川結月的咒力，但同時還隱約有一股其他的力量。
公園裡的長椅都有足夠的長度，可是五條悟和夏油傑的體型實在是不小，被擠在中間的千川結月只能往後挪了一點靠到椅背上，才能夠自由地抬手而不用擔心在吃東西的時候碰到他們的手肘。
雖然她覺得他們也會注意到這一點小心地收斂動作，但是吃東西的時候還要注意這麼多也太不爽了。
「因為力量融合了。」為了拿可麗餅而被千川結月放開的亞空間靜靜地飄到五條悟面前，「我其實應該先是咒術師然後才是異能者。小時候是在受到刺激的情況下覺醒術式的，然後可能是力量暴走了，就把我丟到這邊來了。」
「至於為什麼掉到這邊後多出了一份力量，又為什麼能以游戲的方式回到之前的世界並且不斷重開。」咬著棉花糖的千川結月含含糊糊地說，「大概是因為我小時候遇到了一個奇怪的老爺爺。他說他叫萬華鏡，然後因為我術式的名稱也叫這個，所以很湊巧的在【命運】中看到了我，於是送了我一份禮物。」
聽完千川結月的話後，五條悟和夏油傑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像是早有過一些猜測。不過這個時候誰都沒有開口，三人之間一時只有甜膩的奶油氣息和慢條斯理的咀嚼聲。
過了一會兒，五條悟才用懶洋洋的語氣說：「那我們這位童話故事裡的主人公，你現在有什麼想說的嗎。」
咽下口中食物的千川結月仔細斟酌了一會兒，然後彎起眼睛笑著說：「很高興能夠遇見你們。」
第96章
除了被千川結月關聯過的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沒有與她有關的記憶。
千川結月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還是心態很好的接受了。反正朋友什麼的，她都交過一次了,再來一次自然也能成為朋友。
「我一開始還以為硝子說自己交了一個忘年交是誇張的，沒想到你真的才十八歲啊！」
穿著背帶牛仔褲的庵歌姬一臉驚奇地看著笑盈盈坐在對面的女孩子,淡藍色長發編成辮子遮住左臉的冥冥也語含笑意地曼聲說：「看起來應該還是學生？」
「貨真價實的大學生哦。」坐在千川結月身旁的家入硝子單手支著下巴端起手邊的啤酒杯懶洋洋地笑著說,「立海大學。」
熱衷於體育賽事並被世界意識補充了一些記憶的庵歌姬立即興奮起來：「那個網球名門的立海嗎？！你是直升大學部？」
「嗯，我國中起就在立海大附中。」千川結月笑著點頭，「歌姬...嗯,我可以叫你歌姬嗎？」
「當然可以！」庵歌姬大大咧咧地應了，被五條悟荼毒久了,她倒不會覺得被一個小自己十幾歲的女孩子喊名字有什麼奇怪，再加上這是硝子的朋友，喊她前輩或者歌姬小姐的話好像也太奇怪了。
「我最喜歡的一個網球選手就是出身立海的，叫嗯...真田弦一郎。」說著，庵歌姬摸著下巴想了想,「他好像也是今年高中畢業來著？」
「嗯,真田君和我是一屆的。」
家入硝子看著慢慢聊嗨了兩人慢慢抿了一口酒,然後唇角含笑地拿著筷子夾起一塊鹵牛肉，還能有這樣的一天真是太好了。
酒過三巡後，已經喝得臉頰泛紅的庵歌姬打了個酒嗝,然後好奇問道：「硝子怎和結月是怎麼認識的？」
約在居酒屋見面,庵歌姬原本以為可能是酒友,但是一想千川結月的年齡又覺得不像。
聽她問起這個,千川結月和家入硝子表情有一點微妙。家入硝子想了一下,然後忍著笑說,「結月在路上被人搭訕了。」
庵歌姬奇怪地揚眉：「然後被你英雄救美了？」
家入硝子的表情更奇怪了,她說：「不是。我估計，當時可能沒人能從那兩個家伙手裡英雄救美。」
？？？
那兩個家伙？？？
能被硝子用那『那兩個家伙』稱呼的人...
冥冥詫異地看了一眼保持著微笑的千川結月，旁邊也相通關節的庵歌姬頓時一拍桌子激動地站了起來：「那兩個人渣？！」
居酒屋裡的所有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庵歌姬反應過來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來，她神情復雜地看著千川結月，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不會真的是他們吧？姓五條和夏油的？」
千川結月對庵歌姬這個態度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她點點頭，家入硝子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奇怪：「嗯，就是他們。」
這話震得庵歌姬手中的啤酒杯都拿不穩了，幸好被手疾眼快的冥冥一把接住才沒有讓這位女士被酒灑了一身。
「搭訕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女孩子啊！結月你需要幫忙報警嗎？！」
酒足飯飽的眾人從居酒屋裡出來後，已經是京都校老師的庵歌姬搭乘最後一班新干線回了京都，而冥冥也因為明天要去國外出差的事情和庵歌姬一塊走了。
千川結月和家入硝子送完她們後沿著繁華熱鬧的商業街散步消食，家入硝子看著身旁半扎著雙馬尾的女孩子，忽然挑唇笑了一聲：「和結月待在一起，感覺自己好像還是十八歲時候的樣子。」
原本在下意識打量街景的千川結月回過頭來，扎在馬尾上的絲帶伴隨著發絲在空中甩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她看著家入硝子彎起眼睛笑盈盈地說：「同期十八歲，所以硝子也是十八歲，一點毛病都沒有啊。」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五條那樣自欺欺人的，年齡再差得大一點，都可以叫我阿姨了。」
「噗。」千川結月沒忍住笑起來，「哪有這麼誇張。」
「有的。」家入硝子摸摸自己眼下的黑眼圈，嘆氣似地說，「歲月啊。」
千川結月看著她忽然想到什麼，興致勃勃地提議說：「硝子也應該很久都沒有怎麼休息過了吧？要出海去玩嗎？！」
「出海？」
「嗯。港黑那邊有私人游艇，我也一直想出海去找虎鯨玩來著，可惜一直都沒人陪我去。」
「可以。」家入硝子想了想，然後問她，「不過結月打算出去玩多久？時間長了的話我可能不太行。」
東京校裡現在還有一個可以用反轉術式替別人治療的乙骨憂太在，家入硝子偶爾出去放放風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大概三到四天左右吧，具體的話我還得回去問問，等晚一點的時候再告訴你？」
家入硝子點點頭，又有些意味深長地笑著問她：「就我們兩個人去嗎？」
聽到她的話，千川結月眨了下眼睛，有些不太確定地說：「他們能兩個人一同請假嗎？」
如果不能的話，還是拉倒吧。不然總覺得一個能去一個不能去，最後會變得很麻煩。
「你問問看就知道了。」家入硝子含笑說。出海欸，這種說誇張一點就是與世隔絕的私密旅行，如果那兩個家伙不能去的話，不說高專裡的人會經歷怎樣水深火熱的生活，大概整個總監部都會被他們掀了。雖然已經成年許久了，但是在某些時候任性起來跟高專時期沒有區別，或者說因為閱歷的關系甚至還變本加厲了。
在家入硝子的建議下，千川結月當面就給五條悟和夏油傑發了信息詢問。大概是已經結束了任務在休息的原因，消息回得很快，兩條回復她說有時間可以去的消息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跳出來的。
家入硝子掃了一眼消息，然後又看看千川結月那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微妙的神色，悠然地說：「看來最近比較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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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下班回來的中原中也沒想到在家門口受到了妹妹的熱情歡迎。
他看著殷勤地替他掛衣服的女-->>
孩子，不禁有些好笑地抱臂站在一旁挑眉看她：「說吧，你想做什麼？」
千川結月將中原中也的大衣掛好後，雙手推著他的肩膀往沙發那邊走，用有些撒嬌的語氣說：「之前不是說想出海去找鯨魚玩嗎。」
「嗯。」被千川結月的力道推著走的中原中也應了一聲，「然後呢？」
「咳。」千川結月把中原中也按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極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誠懇一點，「這不是為了不打擾中也的工作行程嘛，所以我找到陪我一起出海的小伙伴了！」
聽到千川結月的話，中原中也的眉梢高高揚起，雖然心中大概有數，但還是問了一句：「誰？」
「硝子還有傑和悟。」千川結月神情無辜地說。
原本以為是和誰單獨出海的中原中也：？？？
行吧，是他想多了。
見中原中也沒有反對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千川結月笑嘻嘻地挨著他坐下：「我想後天下午就出發。」
這種無關利益和爭鬥的事情，千川結月是可以直接讓港黑的後勤部給她安排出海的事情的，但是她膽子還沒大到敢私自拋棄家長地步。
聞言，中原中也點了下頭：「可以。我明天會和阿呆鳥說的。」
聽中原中也提到阿呆鳥，千川結月想起自己之前和他說的從森先生那裡坑了一筆准備出海時開派對的事情，眼神游移了一下然後語氣堅定地說：「那中也順便幫我給阿呆鳥帶句話。」
中原中也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放人鴿子的人，人恆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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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時間還不到4月，全球可以選擇的觀鯨地點並不多。港黑的後勤部經過了一陣十萬火急的策劃商討和聯絡後，千川結月在第二天的中午就得到了確定的出海時間和路線。
千川結月把港黑那邊發給她的計劃表轉到四人群裡後，很快就收到了回復。並且其中的那個白毛還很遺憾地說為什麼只有三天。
千川結月看著五條悟的消息想了想，然後打字——
休息一時爽，復工火葬場。
因為一起出海的其他三人都在東京，千川結月索性讓港黑把游艇開到了東京灣的港口。在等他們過來時，坐在游艇甲板上吹風的千川結月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她往旁邊挪了一步，然後探身看下去。
穿著沙色風衣的青年雙在插在口袋，站在下方的碼頭邊緣仰頭看她：「小結月這是准備出海？」
是太宰治。
「嗯。」千川結月應了一句，然後撐在甲板上的手掌用力，輕巧地從大約四層樓高的頂層跳了下來，「准備去找鯨魚玩。不過你怎麼在這裡？」
太宰治聽到她的話有些訝異地揚了下眉，他知道千川結月一直都很喜歡的虎鯨，但是港黑最近應該沒有人能陪她出海才對。至少最近一周內沒有人。
「正好在這邊查案子，然後看到這麼漂亮的海面，准備來個愉快的入水。」心中逐漸有了猜測的太宰治故意說，「可是一個人出海不是好寂寞？如果結月拜托我的話，我可以考慮放棄這個月的全勤陪你出海去玩喲。」
千川結月頓時露出了一雙豆豆眼：「謝謝，我覺得還是你的全勤比較重要，不然我真的擔心哪天在街上看到一個眼熟的流浪漢。而且我也不是一個人出海，有朋友一起去。」
就在太宰治准備說什麼時，一輛黑色的小轎車駛進了這個碼頭。他透過車輛的前擋風玻璃看到裡面的身影後，眼底露出一些果然如此的神色。
太宰治收回目光，語氣誇張地嘆了口氣：「小結月真的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出海這麼好玩的事情都不告訴我。」
千川結月當即就吐槽他：「你清醒一點，在變成舊人之前得是新人，而且我還不想大晚上被打撈青花魚的聲音吵醒。」
帶太宰治出海這種事情千川結月壓根就沒考慮過。他們以前一起出海做任務的時候，這個人一晚上能跳三回海，整晚都攪得不得安寧。
「這麼說，你是真的對他們有意思啊，是哪個？」太宰治上前一步站到了千川結月的面前，然後半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說，「為了讓小結月能夠擁有一個美好的初戀，讓閱人無數的我幫你把把關怎麼樣？」
屬於另一個人的氣息擦過耳廓有些癢癢的，千川結月有些嫌棄地抬手推開他：「你這種話在我這裡聽來就是想搞事情。」
太宰治順著她的力道站起身子，然後故作傷心地聳了下肩膀：「我們之間的信任呢？」
「我們之間沒有信任可言。」被太宰治算計當過不知道多少次工具人的千川結月面無表情地說。
就在兩人說話間，車上的人已經下來了。
千川結月看了一眼朝這邊望過來的五條悟，和太宰治說了一句後就抬腿朝那邊走去：「既然不入水了就趕緊走吧，我記得你現在的那位搭檔先生是個很嚴謹的人？」
太宰治看了眼女孩子沒有猶豫就離開的背影，然後抬眸看向那兩個站在車門邊朝這邊看過來的男人，鳶色的眼睛裡不帶任何笑意地扯了下唇角。
能夠被選擇的人，就是可以這麼有底氣的站在原地等待嗎。
五條悟看著從自己身旁越過去找家入硝子的千川結月，手搭在打開的車門上懶洋洋地問她：「結月還有朋友一塊去嗎？」
正打算幫家入硝子拿東西的千川結月聞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和你們出去為什麼還會叫其他人啊？你是想問太宰的話，他剛好路過這邊看到我了而已。」
夏油傑把目光從已經轉身從另一個方向離開的青年身上收回來，笑容溫和地說：「是過來打招呼的嗎。」
不過和他們打招呼方式還真是特別啊，故意挑了那樣的角度。
以他們剛剛在車裡的視角看過去，就像是在親吻一樣。
家入硝子看著面前這兩個似乎歲月靜好的人，再看看那駕駛位上那位正在擦著額頭冷汗的輔助監督，手指扣著包包上的鏈條在心底嘆了口氣，結月以後真的沒問題嗎？
第97章
已經不再刺眼的太陽像顆雞蛋黃似地掛在天空,以白色為主體的豪華游艇靜靜地停泊在蔚藍無垠的海面上。
近四十米長的豪華游艇上下共四層，裡面的各種設施和工作人員都一應俱全，因為千川結月和五條悟兩個人都是甜食控的原因,還多加了一位甜品廚師。
游艇的船尾架了三根魚竿，五條悟因為對釣魚沒什麼興趣於是拖了一把沙灘椅半躺在其他三人背後,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們聊天。
但是在釣魚的千川結月和家入硝子也沒有正經到哪裡去,她們完全是把杆甩出去後就沒怎麼管了，一直湊在一起拿手機拍照或者是聊一些讓五條悟和夏油傑聽了滿頭霧水的事情。
「橘紅色顯得元氣一點？」
「番茄紅吧，會更活潑？也不怎麼挑衣服配色。」
「啊,但是我覺得草莓紅也很好看。」
「那就都買下來。」
「好端端的在這個時候出什麼限定禮盒啊。」千川結月有些抱似地說，但手上下單的動作一點都不帶猶豫的,而且還是雙份，她准備給家入硝子也送一份，「我家的收納櫃好像都被塞滿了...回去又要重新訂做櫃子了嗎。」
坐在旁邊正在收線的夏油傑聞言往千川結月的手機上看了一眼，然後沉默了
這就是女生嗎？恕他直言，那一盒盒紅色在他眼裡沒有什麼區別。
三人中唯一一個在認真釣魚的夏油傑很大程度上豐富了晚餐的內容,特別是他釣上來的那條藍鰭金槍魚,各種部位的吃法直接擺了小半張桌子。
吃過飯後,下午在船尾吹了一身海風的眾人各自回房間洗漱。
千川結月和家入硝子住一個房間，率先洗完澡的家入硝子盤著腿坐在床上敷面膜時，千川結月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了。
家入硝子聞聲往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很輕佻地吹了聲口哨。
隨便裹了一下的浴巾要掉不掉的卡在女孩子白皙修長的身體上,還滾落著水珠的腿在行走間隱約能看到流暢的肌肉線條,一看就知道經常鍛煉,十分的有力,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色氣。
「不過結月你長高了好多啊。」家入硝子見千川結月看過來,一邊抬手理著面膜紙的邊緣一邊若有所思地說,「快半個頭了吧？」
「嗯，之前那個身體是我以前玩全息游戲時錄入的數據，那個時候還不到16歲。」
聞言，家入硝子了解地點點頭，然後用含笑的語氣意味深長地打趣道，「也長大了不少。」
千川結月愣了一下，旋即把手中的毛巾往脖子上一搭笑嘻嘻地撲過去：「我以前都沒有可以出來一起過夜的女生朋友，所以有一件事情好奇很久了一一硝子你讓我摸摸看！」
「？等等一一好癢，你別亂摸！還有，我面膜要裂了！」尖叫的家入硝子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先護胸還是保住自己的面膜。
「啊抱歉抱歉，不過為什麼別人的就是和自己的感覺不一樣呢？」
「...你有本事把手撒開，讓我也感受一下。」
「欸？硝子是醫生欸，沒有摸過嗎？」
「你要把自己跟屍體比嗎？」
「當我沒說謝謝。」
在房間裡雞飛狗跳鬧了一陣的千川結月和家入硝子重新換好衣服出去時，五條悟和夏油傑已經在本層的休息區等她們了。游艇上有影音室，晚上沒有其他活動的他們說好了一起看電影。
五條悟看著相攜而來的兩人，目光在她們身上轉了一圈：「你們在房間裡干嘛呢，隔著房間都能聽到聲音。」
游艇上的房間雖然都做過了隔音處理，但是終究比不上建在陸地上的房子，而且咒術師的五感一向靈敏，她們大聲吵鬧的時候被隔壁的最強聽見動靜也算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千川結月聞言眨了下眼睛：「女生的事情你問這麼多干什麼。」
五條悟挑起眉，還沒說話就聽旁邊的家入硝子用滄桑的語氣說：「反正說了你也體會不到的感受。」
千川結月力氣大，就算不用咒力也不是常年待在醫療室的家入硝子能夠戰勝的對像。不過吵鬧間她還是感受到了這位現在比自己小十歲的同期的手感，就是不知道以後會便宜哪個家伙。
「其實也不一定？」千川結月往旁邊的夏油傑看了一眼，隨後若有所思地和家入硝子說，「我覺得以他們那種幼稚的性格來說，說不定什麼都較真過？四舍五入一下的話，心理上大概也差不多？」
被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的夏油傑和越聽越糊塗的五條悟：？？？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變成謎語人了？
家入硝子反應過來千川結月在說什麼後，這位一向淡然冷靜的醫生難得的卡了一下殼。-->>
雖然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而且以他們高專時那種什麼都要比一下的性格來說也的確很有可能發生過，但是——你原來竟然這麼勇的嗎結月？！仗著他們聽不懂什麼都敢當面往外說啊！完全沒有想過翻車的可能性是嗎？！
這艘游艇是千川結月以前和中也他們出海時經常乘的那艘，所以是常客也是東道主的結月很主動地去開影音室的設備：「港黑有自己的影院，市面上有過的這裡都能看，你們想看什麼？」
「只要不是兒童片我都可以。」正在說話的家入硝子感覺身後有人拉了自己一下，她回過頭，看到站在身後的夏油傑朝她露出一個微笑，目光再轉到旁邊的五條悟，也是一副緊盯著她的模樣。
憑借著多年的了解和默契，家入硝子對他們的意思很清楚了，最強們希望自己這個燈泡可以適時地挪挪位子。
就在家入硝子思考時，五條悟忽然抬手朝家入硝子比了個數字。家入硝子挑起眉，臉上露出十分感興趣的表情，然後就看夏油傑也朝她比了個手勢。
家入硝子笑眯眯地轉身，然後在最旁邊的位置坐下。她沒想到在高專時期沒有來得及體會到的被收買的感覺，竟然在十多年後實現了。
影音室的前後兩排共有八張座椅，家入硝子這一坐，就杜絕了五條悟和夏油傑中有一個人會和千川結月隔開的可能性。至於千川結月會不會坐到另一排去的可能直接被pass掉了。
於是，當千川結月正奇怪身後為什麼突然沒聲音了而轉頭時，就看到他們三個人已經坐好，第一排那個唯一空著的位置在五條悟和夏油傑中間。
千川結月默默看了家入硝子一眼，然後詢問他們：「看什麼？」
「都可以。」
「結月你想看什麼？」
千川結月覺得這些人大概都不是什麼想正經看電影的，最後選了一部她一直很想看卻還沒看過的喜劇片。
影片是以前的上映過電影，經典且笑點十足。雖然不是霓虹本土文化，但由於導演和演員都對細節處理得非常好，即使是不太清楚當時背景的外國人也能看得會心一笑。
戳中審美的電影、安靜舒適的觀影環境、性格合拍的好友、甜美可口的小蛋糕和經過精心烹調的冰鎮奶茶。
這本來應該是一段十分愜意的放松身心的時間，不過千川結月臉上的表情卻十分的復雜難懂。
電影很好笑，小甜點和奶茶也很好吃，就是人出了點問題。
千川結月在電影開始的十分鐘後，就再也沒有親手拿起過甜點和奶茶了——她一左一右兩只手現在都不屬於她自己。雖然那兩個罪魁禍首也發現了這一點，從而貼心地擔起了投喂的工作，但這不是她想要的觀影體驗啊喂！
千川結月不是沒有試圖拯救過自己不要當個被投喂的廢物，但是她掙左邊那只手時，被略帶薄繭的手指輕輕按撓了一下掌心，瞬間頭皮發麻千川結月當即就不動了。
她錯了，她不該隨便亂睡的。
於是千川結月只能放棄，然後試圖從右邊尋找出路。可是右邊就更過份了，她才試探著動了一下手指靠在椅子上的人忽然就收緊了手，然後輕聲笑了一下。
氣音，非常輕，如果不是千川結月離得近，她都可能都要以為是錯覺。可那短促的笑聲裡傳遞給千川結月的不是喜悅和高興，而是陰陽怪氣和看透一切的...委屈？
仿佛在說你為什麼不掙另一只手，果然是在區別對待嗎。
一場電影看到最後千川結月都不知道電影在講什麼了，只知道甜點吃得好飽、奶茶喝得好多，晚上估計是睡不著了。
回到房間後，家入硝子看著有些生無可戀倒進床鋪裡的女孩子無聲地笑了一下，帶著偏愛的縱容，只會給他們得寸進尺的底氣啊結月。
關掉燈相互說過晚安後房間裡就慢慢地安靜了下來，今晚的海域十分平靜，徹底入夜後就減緩了航行速度的游艇在起伏的海浪上有點搖籃的感覺，很快就讓人陷入了香甜的美夢之中。
可是晚上吃多了東西，被興奮的神經細胞影響了的大腦和肚子裡的飽腹感都讓千川結月完全的睡不著。當她第二次在靜謐的月光中睜開眼睛時，決定出去吹吹風，不要強迫自己睡覺了。
怕吵醒家入硝子，千川結月直接用了術式從床上瞬移到了頂層的甲板上。
海風輕易就能夠吹起身上薄薄的睡裙，雖然沒有其他人在，但是躺在戶外沙發上看星星的千川結月還是搭起兩條腿壓住了裙擺防止走光。
深藍幽邃的天幕中，璀璨的銀河宛如一條光紗。
千川結月朝著天空伸出一只手，在空氣中隨意描摹了一下星河的形狀，心想好像好久都沒有看到這麼漂亮的星空了。
就在千川結月准備收回手時，沙發背後忽然伸出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抓住了她的手指。
第98章
忽然被人捉住了手,千川結月有些詫異地往那邊移去目光。一顆毛茸茸的白色腦袋從後方探出來，然後屈起另一條手臂搭在沙發上，下巴墊在自己的手臂上,垂著眼睛看著她。
「結月你一個人半夜偷偷摸摸地跑到這裡來干什麼呢？」
突然出現的五條悟沒有戴墨鏡，那雙漂亮的蒼藍色眼睛就這麼毫無遮攔地看著她，一下子就勾走了千川結月看星星的心思。
五條悟見千川結月看著他不說話，輕輕揚了下眉梢然後往前探出身子湊近她，特意被放低的聲音裡含著一些笑意：「好看嗎？」
五條悟身上最有名的三個點，近乎無敵的術式、糟糕的性格以及那張完美無瑕的漂亮面孔,不過最後這個因為前兩者加在一起的威懾力,通常不會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但千川結月顯然不在這個範疇內，不過她的這份膽量與他們之間的關系無關。畢竟她可是曾經在入學高專第一天,就當面說自己老師很好看的人。
被美色吸引的千川結月眨了下眼睛，很誠實地說：「好看。」
五條悟身量高，即使隔著礙事的沙發也能夠很輕易地夠到躺在上面的女孩子。他捉住千川結月的那只手緩慢而又不容拒絕地扣進她的指根然後按到沙發上。
存在感十足的氣息壓過來,被人以一個糟糕的姿勢籠罩在沙發上的千川結月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
柔軟的白發在海風的吹拂下若有似無地撩過額頭和眼睛，有些癢癢的。那雙近在咫尺的藍眼睛讓千川結月不禁收緊手，隨後從手指上傳來的觸感和力道讓她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還被五條悟攥著呢。
...太近了，這是在干什麼。
千川結月決定做點什麼打破現在這個奇怪的氛圍。
首先，她不能再這麼躺著了。
千川結月當即伸手去推五條悟的肩膀,准備坐起來：「你怎麼也出來了，還沒有睡覺嗎？」
「你用術式的時候感覺到了。」難得聽話的五條悟順著千川結月的力道直起身子,然後長腿一抬，直接從沙發背後跨坐到了她的旁邊。
千川結月沒想到她沒把家入硝子吵醒，反而吵醒了隔壁的人。她看著那只被牽住不放的手,心裡實在好奇這兩個人現在是進化成了什麼幼稚園的小朋友嗎？
五條悟執起她的手晃了晃,理直氣壯地說：「半夜把人吵醒的補償,沒問題吧？」
「但是這個姿勢很奇怪啊。」
五條悟是面朝著游艇正前方的方向坐著的，但是剛剛從沙發上爬起來的千川結月是面對他坐著的。這樣被牽著手，她的那只手是稍微抬起來的，別扭又不自然。
五條悟看著千川結月露出一點思索的神色，然後松開了手。
就在千川結月奇怪五條悟這會兒怎麼這麼好說話時，就被他伸出手撈過屈起膝蓋的雙腿調轉了個方向，然後把她的腳放到地上像個洋娃娃似地被擺成一個端正的坐姿。
千川結月：？？？
滿頭問號的千川結月還沒來得及說話，做完這一切的五條悟又給自己換了個方向，腦袋枕在千川結月的腿上躺了下來。
千川結月低頭看著膝上的人，一臉無語。所以剛剛那是什麼睡覺前調整枕頭的行為嗎？
「這樣就很方便了~結月也可以繼續做你的事情。」
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貼到肌膚上，那雙倒映著細碎光芒的藍眼睛從下方仰望著她的模樣，讓千川結月沒忍住伸手呼嚕了一把五條悟的頭發，算了，看這個星星也行。
「我沒有什麼要繼續做的事情。」
「所以說，結月半夜不睡覺還用術式偷偷跑出來，其實是在等我嗎。」沒有被拒絕的五條悟得寸進尺地問。
聽到這話，千川結月抓著他的頭發揉了一把，有些責怪地說：「想多了。都怪你們，看電影的時候吃多了搞得我晚上睡不著。」
「可明明就是結月一直縱容的錯啊。」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拉長了聲音語氣輕快地甩鍋。
「？？？」千川結月毫不客氣地揪了一把他的頭發。
頭皮上傳來的力道沒多重，五條悟笑容燦爛地伸出一只手去碰千川結月的側臉：「你看，就算生氣了也不會舍得用多大的力氣。這個樣子，會讓人想要得到更多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千川結月沉默了一瞬，自己造的孽，的確怪不了別人。
不過千川結月也不是個會乖乖被拿捏的人。她低下頭和五條悟對視了一會兒，然後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你說的沒錯。」
五條悟頓了一下，心底覺得好像有點不妙。但是腦海裡的想法還沒落定，他就感覺到了咒力和空間的波動。
原本還很愜意地躺在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膝上的五條悟，忽然就被傳送到了黑漆漆的海面上。如果不是他反應快再加上無下限可以浮空，必定是要掉進大海裡然後凄凄慘慘等人來打撈回去的。
把人丟出去後，游艇上的千川結月拍拍裙子上的褶皺神清氣爽地站起身來，施施然地回房間了。
她覺得現在可以睡得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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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初升的太陽不管是光線還是溫度都給人一種十分舒適的感覺，游艇船頭的甲板上，抹了厚厚一層防曬霜的家入硝子和千川結月手邊各放著一杯飲料，舒服地躺在沙灘椅上曬日光浴。
家入硝子在看書，千川結月在玩手機游戲。過了沒一會兒，興師問罪的人來了。
五條悟站到千川結月的椅子後，伸出手捏住她的臉頰往兩邊扯：「把我丟那麼遠，也太過分了吧！」
即使是五條悟都找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回到游艇上，可見千川結月昨晚開的空間傳送的確挺遠的。
力量融合後還是第一次干這種事的千川結月仰頭看頭頂的人：「是嗎？大概是力量沒控制好的原因，我下次盡量不那麼遠了？」
給兩位曬日光浴的女士順手帶來早餐的夏油傑一上來看到的就是摯友的眉梢揚得高高的，語氣指責地說：「你還想再丟我一次？！」
旁邊的家入硝子用手掌按住書頁，看著身旁吵嘴的兩人露出十分感興趣的目光：「發生什麼了？」
「這個人一言不合就把毫無防備的我丟到陌生的海域上去了，天色那麼黑，你就不擔心我出什麼事情嗎！」
聽到五條悟的話，其他三人當即就露出了復雜無比的目光。
「拜托你說話時認清自己的身份好嗎，這條船上的合法JK現在只有我-->>
一個人。」
「要擔心也是擔心大海會不會遭到你的破壞吧，畢竟挺任性的。」
「悟干什麼了惹得結月把你丟出去？」
「就是把她做的事情說出來而已，結果就惱羞成怒了。」
五條悟的目光掃到盤子裡水靈靈的草莓，松開捏著千川結月的手想要去拿卻被摯友毫不猶豫地拍開了手：「要吃自己去裡面拿。」
隨後夏油傑似乎想到什麼，抓住重點地問：「是昨天晚上嗎？」
「是啊，我昨晚睡不著跑出來吹風，結果這個家伙也跟上來了。」千川結月拿開臉上的另一只手，然後揉揉臉頰接過夏油傑遞過來的早餐，對五條悟說，「我只是給你證明了一下縱容的底線吧？怎麼樣，開心嗎？」
「呵，開心。」五條悟在千川結月伸手拿起三明治時，趁她不注意飛快地湊過去咬走了一大口。
手中的三明治瞬間只剩一個尖尖的千川結月：？？？
「這種報復手段，你是什麼幼稚園的小朋友嗎！」
被三明治把臉頰塞得鼓鼓囊囊的五條悟聲音含糊地說：「這不是擔心你昨天晚上吃多了的還沒消化完畢嗎。」
「那我要謝謝你嗎？」
「不客氣~」
「......」
旁邊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在兩個人的吵鬧間透出來的信息大概地拼湊出了事情的經過。
結月昨晚大概因為看電影時吃多了東西睡不著，想去甲板上消食，結果五條/悟大概還沒睡通過六眼看到了，於是跟了上去。至於他們說的話題...
夏油傑看向看起來在生氣，可眼睛裡只能看到笑意的女孩子。
這樣子被縱容，不管是誰都會忍不住想要不斷地試探底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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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趟海上旅行最開始的重點是千川結月想要下水和虎鯨玩而不是像普通游客那樣在船上觀鯨，所以他們的航行路線其實是在觀測機構給出的預測的鯨魚遷徙路線上。
在經過十幾個小時的航行後，游艇已經進入了相關海域。
游艇破開海浪在四周濺起了白色浪花，蔚藍的海水揉碎了日光在線條動感的船體上投映出浮動的瑩光。午睡後，因為外面的陽光太過強烈，四人選擇在了二層的派對區玩牌。
每局牌開始前先拿兩張牌抽隊友，哪一方的牌出不完，哪一方就輸，輸了的兩個人要被贏家在臉上畫一筆。不過為了防止某些人不講道理的一筆畫滿整張臉，還特地強調了每筆最多只能畫多長。
牌局開始前，因為一時半會沒找到馬克筆，於是千川結月很大方的貢獻出了自己的一支口紅。牌局進行到現在，四個人都被畫成了花貓臉。
「對7。」
「對10。」
「過。」
「8。」
「過。」
之前就已經順利把牌都出完了的千川結月蹭在家入硝子旁邊緊張地看著她把牌一張張都甩出去，另一個還沒出完牌的人是夏油傑。家入硝子手中的牌都不是很大，千川結月一度擔心她可能會出不完，卻沒有想到夏油傑的手上的牌好像更小？！
當家入硝子手中只剩最後兩張牌時，這局的輸贏已經出來了。
五條悟看著夏油傑手中最後那張5，露出了不可思議地目光指責說：「傑你不會是故意在放水吧？！為什麼會留一張這麼小的牌在手上！！」
正在旋出口紅的千川結月聽了立即抬起眼睛反駁說：「不准輸了就說放水啊，休想賴皮！」
聽到五條悟的指責，夏油傑額角的青筋蹦了蹦，然後扯開唇角露出一抹十分和善的微笑：「如果悟你開局的時候能夠考慮一下隊友的牌，不要那麼隨便的出大牌，我的這張5也不至於卡到現在。」
這一局四個人裡只有五條悟的牌最好，但這個家伙很顯然不是個什麼適合打配合的人，所以他單飛了之後，夏油傑要面對千川結月和家入硝子兩個人的圍追堵截。最後只剩一張牌在手裡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五條悟頓了一下，然後理直氣壯地說：「手氣差也要怪我嗎！」
「那手氣不好，輸了能怪我嗎？」
「......」
千川結月和家入硝子最喜歡看這種內訌環節了，等他們吵完後，千川結月開開心心地拿著口紅直起身子探身去夠夏油傑：「來來來，我的畫還差最後一筆。」
千川結月畫畫的水平還可以，所以她一個人很霸道的在五條悟和夏油傑的臉上占了半邊臉，為的就是想要畫一個簡筆的小動物。而一起玩牌的人也都很配合地不去畫她圈占的地盤，以至於五條悟和夏油傑臉上一邊是奇形怪狀的花紋，另一邊是干淨整潔的簡筆畫。
夏油傑嘆息著把臉湊過去，垂著眼睛讓她畫。至於為什麼不對視，是因為千川結月臉上也沒好到哪裡去，她頂著一張這麼滑稽的臉露出那麼認真的表情會讓夏油傑笑場從而影響『畫布』，所以被千川結月勒令了不准笑之後他每次就只好移開目光不看她。
千川結月一手托著夏油傑的臉，一手調整著口紅膏體的角度，小心仔細地給那只紅色的小狐狸添上最後那只月牙一般的眼睛。
畫完後，千川結月捏著夏油傑的下頜左右看了看，然後十分滿意退回去，探手摸索著什麼：「我果然畫得很好嘛。」
「是啊是啊，特別是這雙小眼睛簡直和傑一模一樣。」五條悟起哄說。
夏油傑已經懶得理他了。
千川結月找到自己的手機後，又重新去找夏油傑：「傑你別動，等我把它拍下來。」
「還要拍下來的嗎？」
「這麼有紀念價值的畫面，當然要留下來做紀念啦~」
等千川結月和家入硝子都畫完這一局的懲罰後，他們忽然聽到了敲門聲。千川結月轉頭朝聲源的方向看過去，是隨船的水手。
進來報告的水手看著那唰唰朝他轉過來的四張妖魔鬼怪一樣的臉，心中陡然一跳。
但是他好歹是港黑出身的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絲毫不露異樣地說：「結月小姐，有一群鯨魚正在朝我們這邊靠近。」
得到千川結月停船的指令後，水手就率先離開了。
千川結月又轉過腦袋看著在隨手幫夏油傑收拾紙牌的五條悟，忽然說：「悟，你臉上的那只貓也讓我畫完唄。」
第99章
得到千川結月停船的指令後,水手就率先離開了。
千川結月轉過頭，看著在隨手幫夏油傑收拾紙牌的五條悟，忽然說：「悟,你臉上的那只貓也讓我畫完唄。」
正有一下沒一下丟著紙牌的五條悟聞言抬起臉來，挑眉說：「這個東西是玩游戲輸了的懲罰吧，結月你拿什麼來換？」
收牌的夏油傑動作一頓，然後用溫和的聲音若無其事地說：「可以來最後玩一局大的，結月一個人一隊，贏了的話畫三筆。」
五條悟當即就反應過來夏油傑是什麼意思：「然後你和硝子故意放水,拖累我是嗎？」
「怎麼會,玩牌這種事情不是看手氣嗎。」夏油傑笑容溫和地說。
家入硝子也附和了一句：「沒錯。」
見此情景的千川結月笑了一聲，覺得事情大概不用這麼麻煩。她把手機拎在指尖轉了轉,然後感嘆似地說：「悟不願意也沒關系啦，我覺得傑剛剛那張照片就拍得不錯，多看幾眼也能彌補遺憾。」
五條悟：？？？
敢情在你這裡狐狸還能給貓當代餐的？
「噗。」家入硝子看著震驚又有些懵逼的五條悟頓時就笑出聲來,這就是食物鏈頂端的尊嚴嗎？
最後五條悟還是順從地讓千川結月把臉上的貓畫完拍了照片，不過他也不算虧，得到了來自千川結月周到的卸妝服務。
淺金色的卸妝油在溫熱的掌心抹開然後均勻地塗抹到被口紅塗滿的臉頰上，柔軟的指腹從內向外、從下向上的輕輕按摩過整張臉。
因為要卸口紅，千川結月用兩個夾子把五條悟額前的碎發都夾上去了,乳化後的卸妝油像是紅色的顏料一般塗滿了整張臉。
這個滑稽的樣子看得千川結月十分想笑，眼睛甚至還在偷瞄被放在洗手台的手機,分明是想拿手機把他這個樣子拍下來。
伸長腿靠在洗手台上五條悟垂著眼睛看著面前明顯在偷笑的千川結月，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然後看了眼指尖，把沾著卸妝油的手抬到千川結月臉頰邊：「結月想再來張合照嗎？」
「不用了。」已經卸掉口紅洗完臉的千川結月忍著笑,從旁邊抽出幾張洗臉巾仔細地將五條悟臉上乳化完的卸妝油擦掉,一本正經地說,「悟這個樣子就算不用照片也會永遠留在我心裡的。」
五條悟頓時嗤笑了一聲。
這時，千川結月又擠出了一大團的泡沫洗面奶托在掌心，在五條悟要開口說話前全部糊到了他的臉上把要說的話全都捂了回去，然後像是洗水果那樣捧著他的臉搓搓又揉揉，顯然覺得很有意思。
「好了，你自己衝水吧。」
「做事要有始有終啊。」
「但是我幫你衝水的話很不方便啊，快點啦，洗完好出去，硝子他們等很久了。」
當終於洗完臉的五條悟半直起身子等千川結月給自己擦臉時，卻發現她的動作好像有點遲疑。
五條悟看著她揚了下眉，沒說話。
五條悟自己洗掉泡沫時因為動作過於隨意的問題，額前被夾上去的碎發還是被水打濕了大半，現在那毛茸茸的白發放下來後顯得有些蔫噠噠的，再加上那一雙濕潤的藍眼睛，讓千川結月感覺自己剛剛好像洗了只貓。
只不過——
千川結月的視線跟著那滴從額發上滴下的水珠一直掠過高挺的鼻梁，最後落到了還沾著水漬的淺色唇上。
洗貓的時候想親貓是正常現像嗎？
洗漱間裡的說話聲和水流聲都消失了，因為幫五條悟洗臉的原因，兩個人的距離本就有些近，現在多余的聲音不見後，狹小的空間裡氣氛頓時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半彎著腰的五條悟維持著當前的姿勢看著千川結月，耐心地等著她下一步的動作。
千川結月眨眨眼，視線的焦點從那張曾經被她懷疑過每天都會擦潤唇膏的唇上移開，看向了那雙安靜盯著她的藍眼睛。
好像——
「結月，你們好了嗎？」
夏油傑的聲音和門把手被轉動的聲音一同響起，打破了洗漱間裡的氣氛，也嚇跑了千川結月蠢蠢欲動的心思。
她倏地一下用手裡的毛巾蓋住五條悟整張臉，然後胡亂擦了兩把：「好了！」
頓時被毛巾糊臉的五條悟不爽地嘖了一聲。
他剛才要是親上去結月肯定不會躲，但是...
五條悟接住千川結月隨手擦了兩把就丟給他不管了的毛巾，看向站在門邊的摯友，對上了那雙微微彎起的深紫色眼睛。
誰主動，是一件很關鍵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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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重新洗過臉補完防曬的四人來到游艇的外部走道上時，已經能夠看到有好奇的虎鯨在圍著他們的游艇打轉了。
千川結月快走了幾步趴到圍欄上，一頭小虎鯨正好從海面下探出腦袋，好奇地看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大東西。
這是一個小型鯨群，千川結月在游艇附近總共看到了大大小小五頭虎鯨。
和那頭小虎鯨對視了一會兒後，千川結月興致勃勃地衝它招招手，然後一路引著它去船尾甲板。
好奇心旺盛的小虎鯨跟著那個朝它招手的人類猶猶豫豫地游著，當千川結月踩到可以隨時下海的船尾甲板時，第一時間朝她游過來的卻是一頭成年的虎鯨。
跟在千川結月身後慢悠悠走著的五條悟看了眼天上的太陽：「還真是喜歡虎鯨啊，這個時候都不嫌棄太陽曬了。」
想起之前一些事情的夏油傑驀然笑了一聲：「的確是挺喜歡的。」
人類的游艇吸引了這些海洋裡的霸主，它們好奇地繞著千川結月所在的船尾甲板游來游去，甚至還試著探出水面用光滑的大腦袋碰碰。之前那頭小虎鯨浮在淺淺的海面下和千川結月對視良久，然後慢慢探出水面時因為被手疾眼快地千川結月擼了一把而嚇得又重新沉進海裡去了。
蹲在甲板上的千川結月笑出聲來，然後繼續朝被自己嚇跑的小虎鯨招手。
物種不同無法交流，但是這並不妨礙小虎鯨小小地報復一把剛剛那個嚇到自己的人類。
它再一次從海面下浮出來時，搶在千川結與下手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噴出一股水柱濺濕了千川結月大半個衣袖。
「噗。」
正好走到千川結月身後的五條悟當即毫不客氣地笑了一聲，然後他們三人就看見懵了一瞬的千川結月氣勢洶洶地脫下外面那件寬松的防曬衣，看樣子是准備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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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一直想下水和虎鯨玩，千川結月在出來前就在裡面換上了分體式的泳衣。薄荷色的吊帶和短裙包裹住白皙玲瓏的身軀，動作間能看到起伏的飽滿、手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和腰腹上緊致的馬甲線。
一心想和虎鯨玩的女孩子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人的目光在悄然加深，沒有打算下水的家入硝子拉開船尾的一個遮陽傘，懶洋洋地把手臂搭在圍欄上，看著下方的海面。
突然掉進水裡的人類頓時引來了好心又好奇的虎鯨們，一頭背鰭像鐮刀型的成年虎鯨用頭部頂了頂千川結月，大約是試圖把她托出水面卻被毫不客氣地摸了一把。
千川結月還在回味那滑膩膩的厚實觸感時就聽到了嚶嚶嚶的叫聲，頓時感覺心都要被萌化了的千川結月再次追過去伸手擼了一把那頭虎鯨，不愧是海中話癆，我永遠喜歡虎鯨！
支著下頜看著水面的家入硝子目光一直在追隨著那道游曳在鯨魚群中的纖細身影，即使隔著翻湧的海水也能感受到她開心的情緒。過了一會兒，水裡的人大概是需要換氣了，於是調轉了方向仰著頭朝船尾甲板上浮出來。
嘩啦一聲冒出水面的千川結月喘著氣隨意地用手把濕漉漉的頭發捋到腦後，海水從凝白的肌膚上滾落帶起一片晶瑩。
隨著海波起伏的美貌少女像是傳說中蠱惑人心的海妖，睜著那雙流光瀲灩的眼眸趴到了甲板上，朝面前的那兩名人類露出了足以讓人神魂顛倒的明艷笑容。
「你們是來給我當保鏢的嗎？」
定了下神的夏油傑在甲板邊緣蹲下來，他抬手拂開貼在千川結月臉頰上的那縷濕發：「我覺得，比起我們，你現在大概更忙著和虎鯨玩。」
經常能看到的人和難得出海看到一次的虎鯨，現在千川結月心裡孰輕孰重，五條悟和夏油傑分得很清楚。所以，現在與其下水游泳還不如在上面看她玩，還能省點力氣。
千川結月眨了下眼睛，然後趁著夏油傑的那只手還沒離開時笑嘻嘻地一把抓住：「很有道理，但是你們都在岸上，豈不是顯得我一個人好幼稚！」
說話間，千川結月手腕一個用力就把夏油傑拖進了海裡。
世界上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的特級術師就這麼噗通一聲掉進了大海裡，咕嚕嚕的氣泡聲和女孩子愉悅肆意的笑聲一同鑽進耳朵裡。這下直接替夏油傑省略了想不想下水的步驟，反正都已經濕了。
還在岸上的五條悟幸災樂禍地蹲在了夏油傑之前掉下去的位置，挑起眉梢懶洋洋地開口：「真是一點防備都沒有啊，傑。」
掉進海裡的夏油傑浮出水面，隨手將貼在臉頰上的碎發捋到腦後時看見背對著他的千川結月也重新回到了甲板邊。
千川結月仰頭看著五條悟，然後朝他伸出雙手卻沒有去觸碰他，只是一臉純潔又無辜地歪頭：「悟？」
五條悟：......
夏油傑：呵。
站在遮陽傘下的家入硝子聽著那道噗通的聲音笑眯眯地朝千川結月擺了下手，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想動彈——
一個毫無防備地被拖下去，另一個心甘情願地跳下去。
這就是你們特級術師的出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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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川結月幾人下午在海裡玩了挺長一段時間，游艇上的廚師十分貼心地給體力消耗過大的他們准備了十分豐富的晚餐。
這趟出海最主要的已經目的達到，游艇也已經在准備返航的路上，於是千川結月在晚餐時開了幾支好酒准備好好地放松一下，而不能喝酒的五條悟很起勁的用奶茶或者蘇打水起哄其他三個喝酒的人。
「就這麼喝酒好像也太沒意思了？」五條悟拎著手中裝著蜜瓜蘇打水的杯子晃了晃，然後興致盎然地提議說，「要不然我們來玩山手線游戲吧！」
聞言，差不多和虎鯨鬥智鬥勇了一下午的千川結月端起面前的白葡萄酒，懶洋洋地掀了一下眼皮：「吃飯還要拍手，好累，我拒絕。」
五條悟又去看夏油傑。
「這個游戲對悟你來說有懲罰嗎？」夏油傑說。他們罰酒或許會喝醉，但是對只喝奶茶和蘇打水的五條悟來說，根本一點事情都沒有。
「那就來玩真心話大冒險！」
聞言，夏油傑不禁看了一眼今晚非要玩游戲的五條悟。和他對視了一眼後，夏油傑把目光轉向了千川結月。
一旁心裡清楚這兩個人在打什麼主意的家入硝子也下意識地看向了千川結月。
被三道目光盯著的千川結月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反應有些慢，過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抬起眼睛：「你們看我做什麼？」
「哦，因為都同意了，在等結月你的回答呢。」五條悟擅自說。
千川結月無語了一瞬，然後點頭：「你想問什麼？」
也別費勁玩什麼游戲了，她還不知道他在打什麼注意嗎。
「哇，結月你好直接啊，就這麼直白的問真的好嗎？」
「不問就算了。」
聽到千川結月的話，五條悟當即飛快地說：「我們見面的那天晚上你還記得吧？」
「嗯。」
「你當時在打電話說，『打算談戀愛的對像突然就不見了』，是誰？」
餐廳裡霎時間就安靜了下來，家入硝子沒想到當時還有這麼一出，也沒想到五條悟竟然就這麼問出來了。
千川結月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想了一下：「不知道。」
「說好的要說真話的。」五條悟對她的回答不滿意。
「但是真的不知道啊，我還沒想好呢。」
夏油傑從千川結月的話裡聽出了些什麼，從另外一個角度問：「結月當時說的人...是指我們嗎？」
「對啊。」千川結月他們的這個問題有點奇奇怪怪的，「當時那個周目不是結束了嗎，我在准備看游戲獎勵時發現游戲莫名其妙地沒有了。」
五條悟不是沒有想過千川結月說的人可能是他們，但是他又覺得千川結月當時只把他們當游戲角色，更加可能說的是她之前認識的人。現在得到回答後，有了底氣的他又蠢蠢欲動地追問：「那如果游戲還在的話，你下一個周目是想干什麼？」
當然是所有的恩怨情仇清零後，揪住某個垂涎已久的人這樣那樣啦。
不過這話在游戲變成現實後千川結月是萬萬不敢說的，至少當著當事人的面她是不敢的。於是她鎮定地抿了一口酒，語氣誠懇地說：「我會關聯硝子，然後認真地鑽研反轉術式，從此超脫世俗。」
五條悟/夏油傑/家入硝子：......
這麼浮誇的話，你自己信嗎？
第100章
在游艇即將進入東京灣海域時,一艘改裝過游艇飛快地接近千川結月等人所在這艘游艇。千川結月接到水手的報告時，站在那艘游艇甲板上的人已經清晰可見了。
金發、墨鏡、咋咋呼呼的歡快喊聲。
是阿呆鳥。看到阿呆鳥後，千川結月的心底頓時冒出一股不太妙的預感來。
兩艘游艇相隔不過十幾米,阿呆鳥輕松一躍就跳了過來。
「好巧啊結月！你們也正好回來嗎。」
千川結月對他說的『好巧』這兩個字存懷疑態度：「你剛剛出完任務嗎？」
「是的啊,加班可累了。」阿呆鳥圍著千川結月轉了轉,然後看向正從游艇內出來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嘴角勾起一個明顯的弧度,「啊,是結月新認識的朋友啊。這麼巧碰見的話,那晚上就一塊吃個飯吧！」
於是原本預計駛入東京灣的游艇臨時改道，和另一艘游艇一同進入了橫濱港。等千川結月在『舊世界』裡看到旗會的人一個不少，甚至就連尾崎紅葉都在時，她只想對阿呆鳥比個國際友好手勢。
這可真是太巧了啊！
但是事已至此，千川結月也只能努力地裝作若無其事地給他們相互做介紹。
「紅葉姐,這是家入硝子，是一名醫生。這是五條悟和夏油傑,他們是...咒術高專的老師。」
說到這個的時候，千川結月竟然都還有一點小小的心虛,五條悟那個家伙肯定是個無證教師,那夏油傑呢？他不會也這麼不靠譜吧？
「硝子、悟、傑，尾崎紅葉,我的教導者。」
尾崎紅葉顯然已經仔細看過了有關他們三人的情報,當下唇角含笑地曼聲說：「你們好,久仰大名。」
等他們簡單打過招呼後，千川結月用目光環視了一圈旗會的那幾個笑面虎,語氣深沉地說,「中也你們上次見過的,然後他們分別是鋼琴師、外科醫生、公關官、冷血還有阿呆鳥。也是我的...哥哥？」
阿呆鳥當即就對千川結月的話表示出了不滿：「最後那兩個字結月為什麼要用疑問的語氣說？好歹也是給你開家長會的人欸。」
「所以啊，開家長會的人裡不是不包括你嗎。」
「你大學就沒有家長會了嗎？！」
「很抱歉，沒有聽說過大學還要開家長會的事情。」
「可惡。那你留個級吧，怎麼樣？」
「你做個人好嗎？」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在毫無預兆就拌起嘴來的兩個人身上看到了微妙的既視感，難怪結月當初總能把五條/悟堵得說不出話來，原來是因為從小養出來的習慣嗎。
千川結月有記憶以來，『舊世界』裡就從來沒有同時出現過這麼多人。在五條悟三人和尾崎紅葉他們聊天時，千川結月偷偷把中原中也拉了出去。
五條悟即使平時看起來再不靠譜，但終究是從出生起就被當做繼承人培養的嫡子，氣度和風雅都是刻在骨子裡的，只要他想就會不有冷場和讓人感到不適的時候。而夏油傑一向待人溫和有禮，從高專起，他們一起出去時也一直主動擔任著和外人交流的角色，現在經過歲月的沉澱之後只會更加的游刃有余。家入硝子不是尾崎紅葉他們這次的重點，不會被為難。
所以千川結月對他們一點都不擔心，她眼下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情一一
「不是我在幫悟推脫，他真的不能喝酒，差勁到一口就倒地步。萬一不小心吃到什麼要醉沒醉的話...」千川結月想了想，認真補充道，「大概比中也你還要麻煩。」
雖然千川結月覺得五條悟會直接拒絕酒精，但是這種事情還是她提前說出比較好，免得到時候因為不知情造成一些尷尬。
中原中也對這種事情到是沒什麼所謂，不過他對結月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有點興趣：「你灌過他酒嗎？」
聽到中原中也的問題，千川結月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沉痛地說：「不用灌酒，他曾經誤吃過一顆酒心巧克力，受害者是我。」
雖然後面也趁機做了些少兒不宜的事情，但這個就沒必要告訴中也了。
中原中也：？？？
好了，他這下是真的信了。
等千川結月和中原中也重新回到大廳時，侍者已經在將食物擺上餐桌了。然後只見中原中也和侍者交代了一句什麼，那侍者就重新返回吧台處，端出了一套專門喝果汁之類飲品的大肚子玻璃杯，加進了所有擺放好的餐具中。
等過來落座的港黑眾人看到那多出來的一個杯子時，多年來的默契讓他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今天第一次見面的三人中大概有人不能喝酒。
同是醫生的家入硝子和外科醫生很聊得來，他們之間的話匣子打開後，就連用餐時都坐在一起。路過的千川結月聽了一耳朵後就默默地遠離了他們，和醫生在吃飯時聊天，真的是需要一點毅力的，不然一個搞不好你可能就對面前美味可口的肉食失去了興趣。
千川結月挨著中原中也坐下時，忽然聽到對面的公關官cue她說：「以前常聽結月說三年一代溝，所以知道她認識了兩位後，我們的確挺驚訝的。」
旁邊的阿呆鳥聽到後，立即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溝再挖深一點就是天塹鴻溝了。」
表情凝固了一瞬的千川結月情看著笑容漂亮的公關官不自禁地睜大眼睛：我什麼時候說過...等等，我好像是說過來著。
千川結月小時候有過一段時間對公關官的電影事業很好奇，所以被他帶出去參觀過一些和娛樂圈有關-->>
的場合。當時年紀小的千川結月面對來搭訕的人，都是一個理由拒絕一一抱歉，三年一代溝，我們之間的天塹鴻溝實在是跨不過去。
現在的十歲年齡差，就是三個溝，離千川結月當時說的天塹鴻溝也差不了多遠了。
千川結月還沒說話，就聽五條悟翹著唇角，語氣愉快地說：「這不恰好說明了我的人格魅力嘛，結月和我們很合得來欸，代溝什麼的完全不存在。」
千川結月：...你相信我，公關官絕對不是在誇你，也不是說你跟我合得來。不過公關官大概也很少能見到五條悟這樣的，在這種場合下都能自大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尾崎紅葉看著安靜減少自己存在感的千川結月，抬袖掩唇笑道：「小孩子心性多變也是正常，這麼多年來沒變的愛好大概就只有玩游戲了。」
莫名其妙就成為了話題中心的千川結月保持著淡定的微笑，看來紅葉姐也是事先做過充分的功課啊，故意省略了自己喜歡甜食的嗜好。
原本打算灌五條悟酒的人在看到他杯子裡的果汁後，不留痕跡地朝中原中也投去了一個目光。當看到中原中也只是端起杯子一口酒都沒喝就重新放下時，阿呆鳥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目光。
但是他們的動作即使做得再小心也瞞不過六眼。
五條悟把玩著手裡大肚子的玻璃杯，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正在和尾崎紅葉說話的千川結月，唇角的弧度一直沒有下去過。
阿呆鳥早在看到五條悟和他一樣帶著墨鏡時就升起了好勝的攀比心，卻沒想到這個家伙竟然不能喝酒！
不過阿呆鳥只是失望了一瞬，然後很快就振作了起來。那黑頭發的那個肯定沒關系吧，他看他那個奇怪的劉海不順眼很久了！
臉上揚起燦爛笑容的阿呆鳥端著自己的杯子，抄起桌上的一個醒酒器就蹭了過去。
「夏油是吧，我今天一看到你就覺得和你一見如故了，來來來，我們今天不醉不歸！」
忽然就被攬住肩膀的夏油傑覺得阿呆鳥不僅在風格打扮上和悟有點像，這種自來熟的性格也很像了，難怪結月會在初見時就接受的那樣好。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地往千川結月那邊看了一眼。
剛往嘴裡塞了一口食物的千川結月聽到阿呆鳥的話時差點沒把自己嗆住，她悄悄往前探出點身子，扭頭時剛好對上夏油傑的目光。於是朝他露出一個『祝你好運』的微笑後，就重新坐了回去。
夏油傑：...他好像都能預見點什麼了。
家入硝子雖然平時都很佛系，但是在這種前有狼後有虎，五條悟又絲毫沒有用處的情況下，她自然是不會放任夏油傑一個人戰鬥的。於是她拉著外科醫生一起加入了拼酒的隊伍，餐廳裡的氣氛一下子就推上了高潮。
對雙方都了解得不能再清楚的千川結月看了眼笑容精致的公關官再看看豪氣爽朗的家入硝子，最後又把目光看向了端著果汁湊熱鬧不嫌事大的五條悟，真心的希望夏油傑不會有事。
最後，酒量可怕的家入硝子和公關官兩人合力放倒了一起拼酒的所有人，餐廳裡還保持著清醒的人除了他們倆外，就只有沒有喝酒的千川結月、中原中也和五條悟了。
中途被他們引起了點興趣的尾崎紅葉雖然沒有徹底喝醉，但是也支著腦袋在休息了。
千川結月看了看，然後一邊拿出手機聯絡尾崎紅葉的助理來接人，一邊詢問五條悟和家入硝子：「是現在送你們是回高專還是在橫濱過夜？」
家入硝子雖然沒醉，但是情緒顯然和平時有很大區別，因為她說一一
「我想去結月家可以嗎？」
五條悟霎時間轉頭看她，臉上的表情很明顯：你這是要把我和傑這個醉鬼丟下嗎？！
千川結月沒有猶豫地點點頭：「可以，那悟你呢？」
五條悟很想說他也要去，但是在旁邊中原中也存在感極強的注視中，只能不怎麼情願地說：「在這邊待一晚，明天再一起回去吧。」
「那我送你們去酒店吧，結月先回家？」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中原中也並沒有給千川結月選擇的機會，直接去取外套准備走了。
「好。」
見事情已經敲定好後，在五條悟拉起夏油傑准備跟著中原中也一起往外走時卻忽然被千川結月叫住了。
「悟你等一下。」千川結月看著夏油傑的模樣似乎想起了什麼，快速地跑到吧台那邊翻出了一支解酒劑擰開，「把這個給傑喝了再走吧，不然明天醒來估計夠嗆。」
已經沒什麼意識的夏油傑完全是靠五條悟的力道站著，以至於千川結月喂解酒藥的動作不是很順利。五條悟看了一眼，然後直接把人往旁邊的椅子上一丟，拿過千川結月手裡的東西捏開夏油傑的下頜一股腦地灌了進去。
夏油傑明顯被嗆到了，即使在斷片的情況下都不舒服地擰緊了眉頭。
然而始作俑者的語氣還頗為得意：「好了，搞定。」
千川結月一臉欲言又止地看著五條悟，五條悟重新把人帶起來，看到千川結月臉上的表情後挑起眉梢不滿地說：「照顧一個醉鬼已經是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了，結月你總不能還要求我多麼溫柔吧。」
千川結月：......
「你回酒店後，不要讓傑平躺著睡覺。」
「知道啦，不會死的。」五條悟大大咧咧地擺了下手。
千川結月看著像個大型玩偶似的被人帶著走的夏油傑，不禁在心底感慨，你們之間的摯友情有時候真的挺塑料的。
第101章
中原中也他們走後,千川結月看向坐在桌旁按著眉心的公關官忽然笑了一聲：「公關官是不是很多年都沒喝成這樣了？」
「是啊。」聲音有些啞的公關官應了一聲，然後看向旁邊還在有一下沒一下挑著小菜吃的家入硝子，「家入小姐真的是好酒量。」
指尖拎著叉子的家入硝子懶洋洋地笑了一下：「彼此彼此。」
「那硝子我們是現在走,還是再吃點東西？」
「現在走吧,我想泡個熱水澡了。」
「好。」千川結月和公關官揮了下手,「那這裡交給你啦，我們先走了。」
公關官往後靠到椅背上,看著她語氣溫和地說：「放心吧。」
千川結月取走了『舊世界』這邊備用車的鑰匙後,就帶著家入硝子回家了。
到家後,千川結月把家入硝子帶進自己的房間裡，然後去浴室給她放泡澡水。
「硝子想要什麼味道的浴鹽？我有玫瑰薰衣草的、牛奶、橙花還有生姜檸檬的。」
站在房間中緩緩打量了一圈的家入硝子聽到浴室傳出來聲音，慢慢走過去：「生姜檸檬？」
「是啊。」千川結月從浴缸旁邊的架子上摸出一罐奶黃色的浴鹽，「聽起來是不是很奇怪？檸檬和生姜精油的味道，我還挺喜歡的,春天的時候最喜歡用這個了。」
家入硝子借著千川結月遞過來的姿勢低頭嗅了下浴鹽的味道：「聞起來挺放松的，那就這個吧。」
浴鹽的味道很快在浴室裡擴開,躺在浴缸裡的家入硝子有些出神，他們同期的這幾個人都是不愛說自己小時候的事情的,今天意外...嗯姑且算是意外碰見結月的家人吧,她從和外科醫生的談話裡窺見了結月以前的一些故事，所以才會衝動的想要知道得更多一點。
她之前一直以為結月應該是出身幸福富裕的家庭,因為想要什麼都能得到,所以從來不會太過在意,才會對所有事情都那麼灑脫。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結月小時候甚至過過很長一段居無定所，甚至食不果腹的日子。
家入硝子歪了下頭,浴缸對面的架子上零零碎碎地擺了很多東西。家入硝子雖然不怎麼認得全,但是根據瓶身上的logo也能猜出一二。
既有按克購買的價值不菲的精油,也有隨便都能在便利店買到的小包裝浴鹽。就像結月床頭那層裝飾牆裡擺的小玩意一樣，有普通人家庭或許一輩子都買不起的寶石玩偶，也有經常能在夜市攤販上看到的小擺件，它們沒有區別的被擺在一起，是否被拿起來把玩全看主人心情。
結月不會因為價值而區別對待，也沒有因為環境的變化而丟棄以前的自己，『自我』，才是她唯一的原則。
所以被人念念不忘這麼久，也是理所當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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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川結月她們到家時，中原中也也把五條悟他們送到了酒店。
在面前的電梯層數即將跳到到1層時，一路上一直沒怎麼開口的中原中也忽然說：「我知道你們在那個世界被稱為『最強』。」
五條悟聞言低頭對上那雙鋒利又凜然鈷藍色眼睛。
「但是如果結月受到委屈的話。」中原中也的目光慢慢從五條悟的臉上移開，掃了一眼看不清面容的夏油傑，「必定會百倍奉還。」
五條悟此時對中原中也在千川結月心裡到底是多麼重要的人有了一個清晰的了解，他知道他們的來歷、知道結月是怎麼認識他們的，大概也知道結月和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
這種荒謬又離奇的事情，結月沒有瞞著他，所以他對忽然出現在結月生活中的他們接受良好。用這麼不客氣的態度對他們是很能理解的事情。畢竟不管是誰，當知道一直被捧在掌心裡的珍寶會被人搶走時，都會不高興的。
五條悟在這個時候忽然很遺憾傑喝醉了，不然一定會有很有趣的事情看。他腦中想了很多事情，但是時間只是轉瞬即逝而已。
「叮~」的一聲，電梯門在面前打開了。
身量高大的白發嘴角掛著輕松的笑容，用十分認真的聲音許諾說：「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五條悟帶著夏油傑走進電梯，中原中也轉身離開：「最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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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硝子泡完澡出來後，千川結月也已經從另外的浴室洗完澡回來，正在趴在枕頭上和誰發消息。
家入硝子托著懶洋洋的步伐過去，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手機界面上的照片，看起來似乎是夏油傑：「五條？」
五條悟力證自己有好好照顧夏油傑，還特地拍了張側臥的背影給千川結月看。千川結月看著那沒有脫的外套和沒拆的丸子頭，心想算了，就這樣吧。
「嗯，他們已經到酒店了。」
回復完消息隨手把手機丟到床頭櫃後，千川結月問：「要關燈嗎？還是等一會兒。」
「關吧。」家入硝子掀開薄薄的空調被鑽進去。
啪嗒一聲，室內陷入了黑暗。銀亮的月光艱難地透過白紗窗簾，在房間裡制造出朦朧的光影。
千川結月才在床上躺好，就聽家入硝子說：「結月的家人們都很有意思。」
晚上吃飯時，家入硝子不難從他們身上看出上位者的氣勢，但是更多時候看起來跟一個關系和睦的大家庭沒什麼區別，一點都不像是黑手黨。
家入硝子想，他們可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但也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壞人。
說起這個，千川結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沒有給你們造成困擾就太好了，我也不知道他們今天特意在航道上堵我。」
家入硝子在黑暗中笑了一下，然後翻身看著身旁的女孩子十分感興趣地問：「為什麼這麼說？」
千川結月也翻了個身往被子裡縮了縮，面對家入硝子小聲說：「那什麼...他們大概以為我談戀愛了，所以想看看。」
「哦~」家入硝子意味深長地笑道，「那以前的那個問題我再問一次，結月喜歡哪個？」
家入硝子含笑的聲音讓千川結月忽然就想起了那雙比寶石還要瑰麗的眼睛。她在黑暗裡眨了下眼睛，然後把被子拉高，大半張臉都藏了進去：「...不確定。」
聽到女孩子猶豫的聲音，家入硝子笑著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腦袋：「可以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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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旅行結束後不久千川結月就正式進入大學生活了，不想在大學裡耗費太多時間的千川結月從一開學就一頭扎進了學習的海洋，爭取兩年內修滿規定的學分提前畢業。
這樣一來，就導致她一個學生比那兩個特級術師還要忙。想要提前預約都還不一定能見到人的五條悟一逮著機會就會撒嬌似的抱怨。
「結月高專時明明每天上課都在摸魚吧，而且學習就應該勞逸結-->>
合才對啊，你這樣每天泡在圖書館裡，小心變成書呆子哦。」
超大一只的白發男人像一灘貓貓似地趴在圖書館冰涼的桌面上，壓著聲音朝對面的女孩子發出不滿的指責。
千川結月停下寫字的手，看著面前的五條悟露出了十分微妙的神色。隨後，她伸手摸摸那頭被眼罩豎起來而有點像蘆葦一樣的白發，說出了期待過很久的事情：「那悟你喵一聲，我們立馬就結束學習去吃冰怎麼樣？」
五條悟沉默了一瞬，然後微微仰起腦袋：「你的愛好真的好奇怪啊結月，為什麼會這麼執著的想聽我學貓叫？」
喵一聲對現在的五條悟來說毫無難度，但是他很好奇千川結月結月的心路歷程，畢竟不是第一次提出來了。
「你真的很像貓啊。」
「哪裡像了？」
「你現在這種行為就很像為了得到關注而在打擾人類工作的小貓咪啊。而且經常仗著美貌行凶，在人的底線上來回蹦跶。一旦發現生氣了之後就乖乖收起爪子黏糊糊地湊過來撒嬌，得到原諒後下次還敢。」千川結月摸著他毛茸茸的頭發認真地分析說，「再加上白毛藍眼睛，這不就是貓嗎？」
聽完千川結月的話，五條悟想了想，旋即語氣頗為自得地點頭說：「那這麼聽起來，我還是蠻可愛的嘛。」
「是啊，世界上沒人比你更可愛了，28歲的JK。」千川結月沒忍住吐槽他。
五條悟笑了聲，短促的輕笑像貓爪子撓得千川結月有些心癢難耐，接著他把藏在桌下的一只手拿了上來，屈起指尖勾住眼罩的邊沿慢慢往下拉。
千川結月因為五條悟的動作連呼吸都窒了窒，要命，為什麼摘個眼罩搞得像脫衣服一樣啊？！到底是她不對勁，還是他不對勁？
透徹濃郁的藍色從黑色布料後露出來，因為失去了束縛的關系，那雙藍眼睛下意識地眨了眨。
五條悟稍稍往旁邊歪了下腦袋，雪色的碎發從空氣中拂過，然後——
「喵~？」
千川結月眼睜睜地看著那艷紅的舌尖從看起來就很好親，事實上也的確很好親的唇瓣間掠過。
「......」啊，好像有點糟糕。
「結月，你好像臉紅了欸？你為什麼會臉紅啊！」
千川結月：......別說了，我承認是我不對勁。
最強的白毛咒術師用喵喵聲換來了愉快的甜品時間。
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冷氣開足了的甜品店裡並沒有多少客人，千川結月和五條悟坐在店內那正對著大海方向的吧台桌邊。
被擦得一塵不染的落地窗將遠處波光粼粼的大海完美地展現在人的眼前，千川結月和五條悟所在的這個位置還能看到從沿海風光待的階梯處露出來的沙灘。
「你們應該很快就要忙起來了吧，夏天要到了。」吃著冰淇淋奶昔的千川結月看著遠處蔚藍的海天一線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地說。
「是啊。到時候某個小沒良心的就天天都自己一個人待在圖書館裡，然後把我們全都忘記。」
千川結月覺得五條悟的話很沒道理：「為什麼說得我好像是什麼負心漢一樣？」
「不是嗎？」五條悟轉過來頭看她，理直氣壯地說。
「不是。」千川結月放下手中的勺子，想了想之後對他說，「到時候我差不多也要放暑假了，還是有時間的。」
就在兩人說話間，還沒能在橫濱偷懶多久的五條悟忽然被一通電話臨時叫去出差。
「明明也可以讓傑去的偏偏分到了我這裡，那些人是不是被傑收買了？」掛斷電話後的五條悟毫無根據地抱怨著。
千川結月聞言不禁失笑了一聲：「傑不是學校裡還有課嗎，然後你今天下午剛好又沒事。」
「誰說沒事的。」悶悶不樂的聲音聽起來很委屈，「我甩掉那些麻煩是為了想來見結月的，可不是讓他們有事沒事就丟任務過來的。」
撒嬌般的話語頓時像一只大手攥緊了千川結月的心髒，被一層外殼包裹著的心髒終於不堪重負地裂開了一道縫隙，裡面鮮紅酸甜的果漿湧出來，將那些被藏起來沉在底部的情緒全都推湧上來。
千川結月在此刻清楚地意識到，五條悟對她而言是不同的。
她會抓住一切機會捉弄他，看他表情變來變去的樣子，但是她見不得這個人委屈。不管是當時關進獄門疆裡被潑污水也好，還是後來見面時底氣不足的心態包括那些時不時就蠢蠢欲動的心思，都是因為她喜歡這個人。
真正的，並不是依托於攻略對像的喜歡。
千川結月回過神，一邊伸出手捧住坐在吧台椅上朝她抱怨的五條悟的臉，一邊探身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等你回來，我送你一個東西吧，悟。」
忽然被親了的五條悟有些怔愣地看著千川結月的方向，然後在她意圖退回座椅時，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攬過她的肩膀把人直接帶到了自己的腿上。
柔軟的唇覆上來，濕潤的舌尖有些急切地掃過雙唇間的縫隙然後探進口腔。
坐在五條悟腿上的千川結月攀著他的肩膀放松地接納他，然後被一只手抬起下頜吻了個徹底。
伊地知對五條悟動不動就往橫濱跑的事情不要再清楚，他心裡有些戰戰兢兢地開著車來接人時還以為會看到一個渾身低氣壓的五條悟，卻沒想到意外被打擾了約會的五條悟竟然一副心情很愉悅的樣子？
被親親徹底安撫過的大貓神清氣爽地坐到車上准備發消息和某個人炫耀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情——
結月又沒名沒分地就親他！說要送他東西這種事情能當做表白嗎？！
送走五條悟後，千川結月看了眼還很明亮的天色，決定回圖書館待兩個小時再回家。
等千川結月重新回到校門口時，差點和一名步履匆匆的年輕女人撞上。手疾眼快地千川結月扶了她一把，才避免了對方手中拿著的東西會砸到地面上的悲劇。
「啊。」女人驚叫了一聲，然後慌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沒注意、是千川啊。」
千川結月看她站穩後才松開手：「新井老師這麼著急，是出什麼事了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新井攏了一下手上那一組裝在紙盒裡的水培植物，笑著說，「我妹妹讓我幫她養了這些東西，忽然急著要，我給她送過去。」
新井是千川結月的專業課老師，她們平時就見面多，再加上千川結月有天賦又經常泡圖書館的刻苦行為，在新井那裡留下了很好的印像，她有時候也會在課余時主動教她一些東西。一來二去，兩個人的關系可以用亦師亦友來形容。
千川結月聞言點點頭：「那我不打擾老師了，明天見。」
新井微笑著朝她擺了下手：「明天見。」
第102章
時間過了6月中旬後,溫度就越來越高了。
原本因為之前的灰霧事件而被特異點吸走了城市裡所有負面情緒的橫濱都開始出現詛咒了，更別說霓虹的其他地區了。
千川結月時隔十多天再次看到夏油傑時，發現他好像瘦了不少。
千川結月兩步並作一步地跳下台階的動靜,驚飛了旁邊圍欄上停歇的小鳥。來接千川結月的夏油傑伸手給她緩衝了一下，然後把另一只手上提著的東西遞給她：「結月今天好像很開心？」
大概是天氣太熱的原因,夏油傑在之前不久把頭發剪短了一些,現在即使全部扎起來,頭上的那顆丸子也不會顯得很臃腫。
「嗯,我們這學期的放假時間在今天下午出來了，到時候你們就不用再這麼麻煩地往橫濱走一趟再回去了。我在東京有房子,可以去那邊過暑假。」千川結月一邊說一邊接過袋子看了眼，是靜岡那邊很出名的手工抹茶冰淇淋。
靜岡離橫濱大概一個小時，能在這麼熱的天氣把冰淇淋完好地帶回來,千川結月想，大概是真的有抓到什麼可以制冷的咒靈了。
「結月為什麼會覺得是麻煩事情？」
夏油傑轉過身和千川結月一齊往她家的方向走,之前被驚飛的小鳥撲棱了一下翅膀飛到高高的電線上，玻璃珠一般的眼睛將下方的景色全都收進眼底。
「如果不出差就還好吧，出完差回來還要繞路來橫濱轉一圈再回東京會很累吧。而且——」正拆著冰淇淋盒子的千川結月頓了一下,繼續說,「我也不想悟跑來跑去的這麼辛苦。」
聞言，夏油傑的腳步停了下來，千川結月也跟著停下步子回身望著他。
夏油傑看著迎著他的目光不躲不閃的女孩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啞聲說：「結月喜歡悟是嗎。」
你已經想好了是嗎。
「嗯，我打算等他出完差回來就告白。」千川結月認真地說。
「這樣啊。」夏油傑臉上浮現出輕淺的完美微笑，然後上前摸了摸千川結月的頭發,「悟知道的話應該會很高興。」
兩名年輕人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後,站在電線上的小鳥撲扇著翅膀穿過連綿的校舍落到了某個人類的指尖上。
小鳥褐色的豆豆眼變得有些瑩亮,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眼珠中快速流動一樣。當那些光芒消失後，小鳥像是喝醉酒了一樣胡亂撲扇了一下翅膀，旋即往後倒去，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抽搐著失去了生息。
燥熱的晚風吹開了一角裙擺和小鳥柔軟的腹羽，站在陰影裡的女人慢慢放下那只抵在眼睛上的手，她勾起唇角望向彩霞艷麗的天空時，寬大的帽檐下隱隱露出一線暗色的縫合痕跡。
「他們竟然真的喜歡上了同一個女孩子，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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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千川結月走進公寓大門後，夏油傑臉上的微笑一點點沉沒下去，他在建築裡投下的陰影中站了很久，然後仰頭看向高層那扇已經亮起燈的落地窗。
發生過那樣的事，還能夠不被怨恨的做朋友，就已經該滿足了的，夏油傑。
偷偷躲在另一扇窗戶後的千川結月看到夏油傑離開後才松了口氣，朝前看才能真正的走出去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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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井老師有事請假了，本周的課程由我來代課。」
聽講台上那名陌生的老師說完緣由後，千川結月摸出手機正想編輯短信時，信息欄上先跳出了一條消息。
【悠仁要入學了。】
千川結月看到五條悟發來的消息那一瞬間就愣住了。
因為有多份記憶的關系，雖然知道虎杖悠仁大概是徹底解決兩面宿儺的唯一辦法，但是讓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背負這樣沉重的詛咒還是不在他們優先考慮的範圍內，所以五條悟已經提前把仙台那根手指回收了，還順手把學校附近的詛咒也都祓除掉了。
那並沒有術式和咒力的虎杖君為什麼還會入學？
隨後，下一條消息緊接著跳了出來，千川結月這才知道讓五條悟前天臨時出差的事情是什麼。
【他和靈研社的學生出去試膽時出了點意外，死馬當活馬醫的情況下，吞下了手指引起了『窗』的注意。】
千川結月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樣的巧合，而且虎杖君說過他母親的額頭上也有縫合線。
...羂索。
現在傑沒有和悟分道揚鑣，羂索大抵覺得沒有能夠得到咒靈操術的機會，早就不知道縮起尾巴藏到哪裡去了。
嘖，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她當時先把羂索騙出來殺掉就好了。
簡單和五條悟聊了幾句後，千川結月終於想起她當時摸手機是要做什麼。
【新井老師，學校說你請假-->>
了，還好嗎？】
在第二節 課上課時，千川結月發出去的消息收到了回復。
【沒事，不是什麼大事情，下周就能回來上課了。】
【那如果有需要幫忙的話，可以和我說。】
【謝謝，別擔心我，好好上課吧。代課的是我的師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大膽地問他。】
千川結月正打算回復這條時，就聽見——
「那個穿黃衣服的黑頭發女生，你來翻譯一下這個句子。」
兩條指向性顏色讓千川結月下意識蓋起手機抬頭，靠在講台邊的年輕教師正笑眯眯地看著她。
不過千川結月功底扎實，而且很多內容已經超前學過了，幾乎只是掃了一眼就把例句翻譯了出來，單詞的發音也沒有什麼問題。
代課老師聽完她的回答後揚了下眉，隨後示意她坐下：「不過有些同學也不要仗著自己成績好就可以不聽課了，小心一個不注意就被人甩到後面去了。好了，這位同學剛剛翻譯的很對...」
坐下後的千川結月淡定把手機丟進口袋，好吧，她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因為開小差被老師點名了。
-
五條悟和千川結月發完消息後，看向旁邊老實站著的伊地知。
「總監部的文件下來了嗎，伊地知。」
「已經下發了，虎杖悠仁同學作為特殊的合伙人入學東京校，協助咒術界祓除詛咒之王。」
五條悟聽完後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站起身來往外走：「那群人的效率還挺快的嘛，現在。」
聽到五條悟的話，垂著眼睛站在原地的伊地知忍不住在內心吐槽：你光明正大的威脅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連夏油先生都笑眯眯地說出『是不是有人該退休』這種話來了，誰還敢這麼不要命的和你們對著干啊，反正出了事情又不用他們擔責任，當然飛快的就同意了。
因為豐富的內心吐槽而落後了一段距離的伊地知自然也就沒有聽到五條悟的那句自言自語。
「看來一年級注定還是三個人啊。嗯...就是不知道結月有沒有興趣來當一個暑期插班生？」
上完課回家的千川結月聽到五條悟的這番話時，雖然知道電話那頭的人看不到，但她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我才不要全年無休，還有，這對我來說不是滿級大號重回新手村嗎？」
【結月你現在好膨脹欸，明明不管哪個周目，你都是高專沒畢業吧。】
「我高中畢業了就行了。」躺在沙發裡的千川結月看著指尖的東西對他說，「而且也不算膨脹吧，我覺得現在要打贏你好像也不是什麼難事。」
她現在有兩個世界的力量，還是可以和幾乎不怎麼消耗咒力的五條悟試一試持久戰的，就算開領域的話，也未必會被壓制。畢竟領域戰的本質就是比誰是的術式更加出色，不僅如此，術式的相性和咒力量也會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拋開誰的術式更加出色這種他們眼下無法主觀判斷的問題不談，她的咒力量是比五條悟要高的，而且是高出許多。就算五條悟因為不怎麼消耗咒力的原因能夠把領域開著玩，但是這並不能改變他領域內咒力濃度的上限。
五條悟笑了一聲，然後興致勃勃地問她：【那等我回來後結月要來試試嗎。】
「你什麼時候回來？」千川結月身體裡的那兩股力量融合後，她對自己術式多了不少新的認知和感悟，只是到至今為止都還沒有機會認真地使用過，眼下和五條悟說起這個也有些躍躍欲試。
【明天還要去一趟北海道，後天晚上回來。】
「北海道...」千川結月想了一下，「直接坐飛機回東京嗎？」
【是啊。】
「那我到時候來接你吧。」
掛斷電話後，千川結月專心地控制著身體裡的力量順著指尖源源不斷地彙入掌中的晶體中。
凝聚的晶體重新不斷地變幻形狀湧動起來，透明和虹色的空間波紋以晶體為中心相互交替地一層層地蕩開擴散，晶體上繽紛的色彩在能量的翻湧中逐漸褪去，只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藍色。
千川結月可以利用『坐標』開啟空間門進行定點傳送，但在力量融合之前，不管是異能還是咒術，她的『坐標』都只能一次性使用且距離有限。
可現在不一樣了。只要花點心思和功夫，她可以做出能夠多次使用並且無視距離遠近的『永久坐標』。
千川結月打算做一個這樣的『永久坐標』送給五條悟，這樣一來，不管他在哪裡她都可以開門讓他過來或者自己過去找他，能夠省不少事。
唯一繁瑣一點的就是要保持『坐標』內的力量儲備，不過這都是小問題，她力量多，充一次能玩很久了。
第103章
「千川,你沒事吧？」
「嗯，沒事。」精神有點倦怠的千川結月抬起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朝同學微笑著說,「這幾天熬夜了，所以會有點困。」
「這才第一個學期，你也太拼了吧。」同學有點不能理解地說，「明明成績已經很好了,這樣一對比顯得我們好鹹魚啊。」
並不是因為學習而覺得累的千川結月沒辦法和同學解釋她是因為幾乎耗空了力量才顯得沒精神的,只好說：「其實我是熬夜打游戲了,最近很火的那個農場經營游戲你知道嗎？」
「啊，你是說那個[月露谷物語]是嗎？！」周圍聽到她們聊天的另一個同學也湊過來，「我也在玩。」
「嗯嗯嗯，是啊，我肝那個有點上頭...」
千川結月也不算說謊，她之前的確因為玩游戲有點上頭,導致五條悟對她打電話時敷衍的態度很不滿。
女孩子們的話題從游戲聊到最近新上的彩妝、雜志、各自喜歡的博主,最後轉到了身邊的八卦。
「欸，你們知道嗎,給我們代課的山本老師大學時是新井老師的追求者呢。」
關於老師的感情八卦一下子就點燃了眾人的好奇心。
「我只聽說他們好像是同一個導師的同門關系,沒想到還有一出嗎。」
「真的啊？山本老師這麼帥新井老師都沒有答應嗎？！而且還這麼巧的來代課，現在是不是還在追？」
「應該沒有了吧,新井老師有男朋友了。」
「新井老師有男朋友了？！好厲害,你們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誰啊誰啊,讓我看看是不是比山本老師還帥。」
「碰巧遇到的啦。」那個說起老師有男朋友的女生有點不太好意思地說,「新井老師不是請假了嗎,然後我昨天請假回家拿東西時剛好在家附近的超市碰到老師了。她男朋友出了事故在休養,老師為了照顧他才請假的。」
「啊,那是不是很嚴重啊。」
「有一點，我看到額頭上好像還縫了不少針呢。」
一直安靜聽著同學們聊八卦的千川結月被特殊的詞彙吸引了注意，她有些在意地問了一句：「額頭上有縫合線啊？」
聽到千川結月的話，原本打算聊下一個話題的同學認真想了想，然後說：「被頭發遮住了，沒注意看，但是的確有縫合痕跡的。如果沒什麼大事的話，新井老師也不會請假吧。」
「也是，新井老師一直都挺負責任的。」
隨後，聊過了之後便不再在意老師感情八卦的學生們忽然把注意力放到了千川結月的身上。
「對了，千川。」有關系較近的同學笑容揶揄地湊近千川結月，笑眯眯地問，「那兩個經常來學校裡接你的大帥哥，和你什麼關系啊？」
說到這個，同學們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看向了千川結月。
她們原本以為是追求者，還在背後猜過千川結月到底會答應誰。但是自從有一次看到他們一起出現，並且看起來還是關系很好的朋友時，女生們就徹底搞不懂了。
但是也因為這一點，她們起了點別的心思。如果不是追求者的話，那她們是不是可以要個聯系方式什麼的？
那樣極品的帥哥可不多見，而且看起來性格都很好的樣子。
千川結月怔了一下，不明白話題怎麼忽然就轉到自己身上來了。不過...
「白頭發的那個是男朋友，另一個是共同的朋友。」千川結月淡定地說，雖然還沒有正式交往，但很快就是了。
「欸~」
女生們揶揄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有些興奮地壓低聲音問。
「黑頭發的那個，能給聯系方式嗎？」
「傑下次來的話你們自己問問？」
「好小氣啊結月，你不能給我們嗎。」
「雖然是朋友，但是擅自給人的聯系方式也是不對的，要不然我幫你們問？」
隨後，千川結月在女同學們期待地目光下給夏油傑發了消息。大概那邊也是下課時間，回復得很快，而且是果不其然地拒絕了。
這個時候恰好上課鈴響了，面露失望的同學們都各自回到座位上。而千川結月想到之前的事情，順手給港黑那邊發了信息，讓他們幫忙查一下新井老師男朋友的事情。
高專這邊。
夏油傑回復完消息後，目光在手機界面上的對話停留了很久。
結月是真的做出決定了吧，以前...從來沒有問起過這種事情。
-
晚上准備回家時，千川結月收到了港黑發來的郵件——
【鈴木直見，35歲，某公司信息系統管理工程師，父母離異，目前獨居茅崎市某高級公寓。
三年前同新井繪裡交往，半年前出軌同公司職員。五天前和公司請假，暫未查到最近一周行程。】
千川結月看完郵件後不禁挑高了眉梢，並沒有關於他最近的醫療記錄。而且『五天』這個時間點如果要聯想的話有些微妙——是新井請假的前一天也是千川結月知道虎杖悠仁吃下手指的前一天。
不管怎麼樣，去看看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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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崎市某公寓內
坐在沙發上看書的男人看了一眼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然後合上手中的書籍站起身來朝那邊走去。
「繪裡請這麼多天假來照顧我，學校裡沒問題嗎？」男人從後面抱住忙碌的女人，在她耳邊溫柔地說。
新井用勺子嘗了嘗鍋裡的湯，然後偏頭有些嗔怪地看他：「你還好意思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說，等出院了才告訴我。」
「因為不想繪裡擔心啊。」男人長著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他熟練地半垂下眼睫露出一種深情的模樣，「今年對你的職稱考核很重要吧。」
「但是你也很重要啊。」新井親了親他的臉頰，「學校那邊短時間沒問題的，等你再好好養幾天我就回去上課了。」
「搶了學生們可愛又盡職的老師，只能對他們說抱歉了。-->>
」
「哪有這麼誇張啦，對大部分學生來說換個老師上課沒什麼區別的。」
「但是上次給你發消息問需要不需要幫忙和在超市裡遇到的學生來看，繪裡應該受學生們歡迎吧。」
「啊，你說千川啊。的確是個相處起來很舒服的孩子，在教她東西的時候我也能得到不少新的體會呢。」
「聽起來你們的關系不錯。」
「還可以吧。」頓了頓之後，新井關掉火把鍋裡的湯乘出來，笑著說，「不過你今天怎麼這麼關心我工作上的事情來了。」
「因為我最近一直因為工作的事情冷落了繪裡，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補償你啊。」
直白的情話有時候比含蓄纏綿的話語更動聽，原本還因為男朋友不冷不熱的態度而心有懷疑的新井暫時拋開了心底的那些嫌隙，她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過身，摸著男友額頭上那漆黑的縫合線，輕聲說：「那你以後也不要再有事瞞著我了，好嗎？」
男人微笑應聲著：「好。」
就在兩人把食物都擺上了餐桌准備享受一個浪漫的燭光晚餐時，鈴木直見也就是羂索，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臉上的神色一變。
為什麼會有術師在這周圍使用咒術？衝著什麼來的？！
不明所以的新井看著臉色不對的男朋友擔心地問道：「直見？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
「不，沒事。」羂索按下心底的不安，臉上朝新井露出一個不帶什麼感情的微笑，「我忽然想起還有快遞放在物業那裡忘記取了，我下去拿一下。」
說著，他站起身來就朝外走。
新井也緊跟著站起來：「我去吧，你在家裡休息。」
「不用，你在家等我。」
聽到男朋友冷淡又不容拒絕的語氣，有點不知所措的新井只好有些訕訕地停下來，站在那裡看著他打開門走出去。
但是羂索在踏出後門的瞬間就後悔了，因為他面前干淨明亮的公寓走道忽然變成了昏暗的室內。他下意識回頭去看卻發現身後的門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不知道在哪裡的地下室磚牆。
「還真的是你啊。」
年輕女性的聲音傳來，羂索循著聲音看過去後，瞳孔不受控制地擴大。
千川結月！
為什麼會是她？！
「你是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千川結月看著很快就鎮定下來的人露出一個饒有興趣的笑容：「你不認識我嗎？占據鈴木直見的身體是想接近我吧。」
確定鈴木直見就是羂索的話，千川結月很容易就能猜到他的目的。
五條悟和夏油傑來學校找她的時候從不遮掩，只要最近幾個月稍微注意他們行程的人都會知道。這樣一來，原本沒有弱點的最強們好像忽然有了在意的人，羂索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羂索應該能夠看出來她是個術師，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術式又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所以大概就選擇了曲線救國的方法。以她和新井的關系來說，她不會對新井的邀約有什麼防備。而羂索本身又是結界高手，覺得只要先把她騙進阻隔了信號的『帳』裡關起來，再抓她就很簡單了。
這種類似的套路，他在以前就干過。
羂索目光沉沉地看著面前的女孩子，沒有說話。
「既然你不想承認自己認識我，那我就承認我認識你好了——羂索。」
被點破身份的羂索驚懼地睜大眼睛。因為普通人的身體太過脆弱，羂索在身體裡植入了只需要一點點咒力就可以觸發的咒具用來保障自己的安全。但是他沒想到咒具發動後，他像是撞在了什麼看不見的牆上一樣，被彈了回來。
「啊，對了。你還不知道我的術式吧。」千川結月臉上露出一點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後笑眯眯地說，「我是空間系術式唷，這裡和公寓那邊相連，整片空間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打不破的話，再多的咒具也無法穿過這裡逃出去的。」
在千川結月說話間，周圍的空氣中泛起了透明的虹色流光，向羂索昭示著事實的確如她所說。
「你到底是誰！」羂索簡直又驚又怒，他換到別人的身體裡就連六眼都看不出來，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的仇人啊。」女孩子臉上雖然在笑，但是那雙冰冷的銀色眼睛沒有一絲感情，「給我找了那麼多麻煩，還擅自用別人的身體做出那麼惡心的事情一一」
透明的彩色立方體在須臾之間拉成薄片從縫合線的位置削開了男人的腦袋，隨即張開，將削下來的頭蓋骨和那個長著牙齒的大腦一同吞進了空間內部。
「還是趁早死掉好了。」
鈴木直見的屍體倒了下去，千川結月看著那個在亞空間內部不斷蠕動的大腦，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開始掏口袋。
「啊，等一下。只有傑沒見過了，我得拍個照給他看看。」
正在高專食堂裡准備吃晚飯的夏油傑因為手機上收到的消息沉默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結月：大腦正面.jpg、大腦側面.jpg、大腦俯拍.jpg。】
【結月：傑你看看，隨便罵人猴子可是會被腦花怪吃掉的！】
【家入硝子：這個腦子會為什麼會長牙齒？能帶回來解剖嗎？】
【五條悟：你找到羂索了？！】
【結月：不能哦，我已經把它殺掉了，一點渣渣都沒有了。】
【家入硝子：這就是羂索？那個覬覦夏油身體的詛咒師？】
【五條悟：雖然話沒錯，但是硝子你這麼說出來好奇怪啊。】
【結月：傑呢？為什麼不說話，還在忙嗎？】
夏油傑默默地退出社交軟件，打開相機拍了張照片發到群裡。
【結月：啊，你還沒吃飯啊。這個東西好像是有點倒胃口，我撤掉等你吃完了再重發好了。】
結月撤回了一條消息。
夏油傑：......
你撤回了我就能失憶是嗎？為什麼還要造成二次傷害？
第104章
當披著滿身風塵的五條悟走出機場大廳時,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倚靠在車門上玩手機的人。
重重的燈影下，純白的雪紡連衣裙像是一捧新雪。前後交疊著兩條長腿靠著超跑慵懶站立的女孩子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但是那副垂著眼睛展露出的冷冰冰的生人勿近的模樣,硬生生逼退了所有想要上前的人。
從來沒有在千川結月身上看到過這種氣質的五條悟不禁想，或許結月說的對，他們之前認識的那個人的確不是完整的她。但是沒關系，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來慢慢探尋。
五條悟出來時千川結月就好像感覺到什麼似的抬起頭來。原本神情冷漠的女孩子在看到那個鶴立雞群的白發男人時,頓時彎起眼睛露出好看的笑容，之前的如冰雪般的冷淡瞬間消失於空氣中。
「是要直接回高專嗎？」上了車之後，千川結月一邊系著安全帶一邊問道。
「為什麼聽起來像是專程來當司機的啊。」坐在副駕駛上的五條悟稍微調整了一下座椅，然後姿態放松地靠進椅子裡懶洋洋地朝千川結月伸出手，「不是說好我回來要送我東西嗎？而且你上次又隨隨便便地親我！」
聞言，千川結月先是怔了一瞬,然後有些好笑地嘆了口氣，算是敗給這個人了。她在座位上轉過身,把手伸向五條悟向他攤開掌心。
一個小小的，由特殊能量構築出來的物體慢慢從女孩子白皙的掌心間升起。
那看起來像是一個大約兩指大小的玻璃掛件，深深淺淺的藍色菱形切割面在車內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晶瑩璀璨的光芒，它沒有五官只有精細的輪廓，是貓。
一只盤踞著尾巴,乖巧蹲坐著的貓。
兩人的指尖剛好相隔了一個十分微妙的距離，只要有一個人稍稍往前一點,甚至都不需要向前一公分,就能觸到對方。
側身的五條悟看著千川結月掌心的方向沒有動。
「不要嗎？」千川結月挑眉問。
「要,送給我的東西哪有不要的。」五條悟伸手取走了那只貓,在女孩子手中看起來還算有些大小的掛件,到了男人手裡就顯得十分小巧了,「這個是你的亞空間嗎？」
六眼能夠很清楚地在貓的身上看到屬於千川結月的咒力，但同時還隱約地有一股其他的力量。
「嗯。」千川結月收回手，「也是坐標。」
五條悟的視線從貓上移開看向面前這個似乎若無其事的女孩子，他曾經帶著千川結月在霓虹多地留下過坐標，自然知道這個東西是用來干什麼的。
「我兩個世界的能力融合了，坐標比以前好用了不少而且可以重復使用。有這個東西在，不管你在哪裡...」千川結月抿了下唇，聲音不自覺地放低了一些，「我都能夠第一時間去找你。」
這是幾乎傾盡了千川結月體內所有力量才做出來的東西，所以那天同學才會問她為什麼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五條悟動了動，雖然是只有兩座的超跑，但是當這個身量高大的白發男人坐直身子時，車內的空間還是顯得狹小起來。
「收到這樣的禮物很犯規啊。」五條悟收攏掌心，那只貓消失在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下，被黑色布料遮蓋的雙眼一直看著千川結月的方向，「就給我一個人送了？」
像個孩子似的語氣和有些熟悉的話頓時就勾起了千川結月的記憶，她感到有些好笑，但是有更多的情緒在牽扯著心髒。
「嗯。」
安全帶在背後拉長，千川結月傾身過去捧住五條悟的臉，拂下他的眼罩。
白色的碎發散落下來，五條悟的面孔和年少時沒有多大變化，不過是看起來成熟了一些，那雙顏色濃郁的藍眼睛也還是以前那般明亮又清透，但又好像沉澱著什麼。
「只給悟一個人送了。」千川結月忽然覺得有些緊張，按著五條悟臉頰的手指不自覺地用了點力，「你——唔！」
千川結月的話還沒說完，五條悟就伸手攬過她的後頸吻了上來。
五條悟似乎才吃過糖，唇齒間還殘留著水蜜桃味道的甘甜。濕潤柔韌的舌頭探進口腔，吸吮舔舐，連親帶咬的親吻讓千川結月有點喘不過氣來。她悶哼著發出抗議企圖後退卻被後頸發燙的手指強硬地按了回來，然後被捏住下頜，吻得更深。
含不住的涎液順著嘴角溢出，在千川結月感到缺氧前，面前的人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開她，舔掉她唇邊的水漬後往後撤了一點。
被親得暈頭轉向的千川結月抓著五條悟的肩膀喘息著，兩人急促的鼻息交織在一起，千川結月正在懷疑人生地想五條悟的吻技為什麼這麼突飛猛漲時，他又重新湊了上來。
只不過這一次比之前溫柔了許多，像是腹中飢餓的大貓在之前已經墊過了肚子，現在開始慢條斯理地享用剩下的甜點。
貪婪的舌尖重新頂進來時，按在後頸的拇指不輕不重地摩挲著頸側的肌膚，酥麻的感覺從尾椎竄上後腦讓千川結月環在五條悟肩膀上的手指下意識收緊。
下唇被人含在唇齒間又舔又咬，像是在吃什麼糖果一樣。千川結月不滿地咬了五條悟一下，舌尖主動地往他的口腔裡探去，五條悟配合地張口纏吮著她，然後一點點的誘哄著她深入。
親吻時嘖嘖作響的水聲在狹小的空間裡格外清晰，原本帶著一些安撫意味的親吻很快變得纏綿而又難以抑制。
千川結月感覺到搭在腰間的手試圖把她更緊地帶進懷裡，但是千川結月身上的安全帶和位於兩個駕駛位中間的扶手箱十分礙事地阻止了五條悟的行為，也提醒了他現在是什麼地方。
兩人濕熱的呼吸糾纏在一起幾乎分不出你我，五條悟流連地順著千川結月的唇線啄吻了幾下，最後親親她的眼睛徹底將人放開。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那雙藍得發亮的眼睛還有些恍神時，就聽見五條悟說：「結月你這次沒有理由推脫責任了吧，東西送了，人也親了，然後呢？」
有了底氣的人是打定主意要千川結月先告白了。
茫然了一瞬的千川結月慢慢回過神來。嗯...怎麼說呢，這個家伙有時候還真的挺破壞氣氛的。
「我是以前給你留下心理陰影了嗎？」
「沒名沒分的被人占便宜也就算了，還要丟下我叛逃，你說呢？」
「......」
千川結月都不知道五條悟原來是一個這麼喜歡翻舊賬的人嗎？她覺得無奈又好笑的同時也有一點酸澀的感覺在胸腔裡發酵，她又湊過去親了親他，然後看著那雙動人心魄的藍眼睛說：「我喜歡悟，很喜歡。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淺橘色的暖光從兩人的頭頂上落下來，狹小的車內空間裡只有兩人輕淺的呼吸聲交織起伏。雖然能夠預料到結果，但千川結月還是不免有些緊張地看著那雙落進了溫暖碎光的蒼天之瞳。
「欸~為什麼聽起來像是在求婚啊。」慵懶含笑的嗓音拉長了語調，尾音上揚，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五條悟彎起眼睛唇邊翹起小小的弧度，那只握拳抬起來與視線齊平的手松開，之前送給他的那個貓咪掛件從掌心跌落，搖搖晃晃地掛在指根上。
千川結-->>
月看了一眼那只自己親手做的貓忽然覺得臉頰有些熱，隨後她看著五條悟有些不好意思又無語地說：「誰會這麼隨便的求婚啦。」
說完，准備退回去坐好的千川結月被五條悟伸手按住。
「我願意哦。」近乎柔和的聲音沉穩又悅耳，像是在認真許諾著什麼。
之前接吻的時候都沒有覺得這麼臉熱心跳的千川結月耳根頓時紅了起來，她眼神有些害羞地應了一聲，然後抿著唇鎮定地重新在駕駛位上坐好啟動車輛：「那麼新鮮出爐的男朋友，你現在是回高專還是想去哪？」
「臉都紅了欸結月。」旁邊的人還在笑，「你原來這麼喜歡我的嗎？」
「是啦！快說你要去哪。」
語氣有些重，再說下去可能要惱羞成怒。
心情極好的五條悟見好就收，他重新調整了一下姿勢躺回座椅裡，一邊從口袋裡摸手機一邊說：「反正不回高專，忙了這麼久也該到我休年假了吧。」
線條動感的超跑緩緩彙入車流，緩緩吐出口氣的千川結月轉動著方向盤有些好奇地問：「你們現在還有年假這種東西的嗎？」
「當然沒有啦。」在手機屏幕上一頓敲敲打打的人用十分理所當然地語氣說，「但是傑又沒有女朋友，忙一點又怎麼了！」
千川結月：......
雖然但是，你做個人好嗎？
五條悟說不回高專，千川結月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要去哪，就先把車往市區的方向開。
「想去吃東西嗎？」
「都可以，結月想去哪？」
千川結月聽到五條悟的回答就知道大抵是在飛機上吃過了還不餓，畢竟回來的時間也不早了。
「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
在月光下流淌著水銀般微光的跑車像一只美麗的巨獸安然臥在環山的海崖公路旁。
遠方懸掛在幽邃海面上的圓月大得出奇，清亮銀白的月光透過前擋風玻璃照進車內，落在男人輕微起伏的胸膛和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的下頜上。
將手機亮度調到了最低的千川結月垂著眼睛無聲地玩著游戲，旁邊的五條悟在過來這邊的路上睡著了。
千川結月很清楚，雖然五條悟有說過不像以前那麼忙，但估計也就是從007變成了996而已。而且臨近夏季事情實在是多，並不是簡單的多一個特級術師就能減少一半工作量的。
而且他走時那麼不情不願的，又還要處理虎杖君的事情，估計到了出差地點後也是片刻不停地忙碌才能這麼快的回來。
想到這一點，千川結月不禁放下手機偏頭去看五條悟。
早已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霜白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微顫動的樣子，生動肆意的表情從那張宛如神祗的臉上褪去，安靜睡著的模樣看起來像個大男孩，而不是已經28歲了的成年男人。
過了一會兒，當千川結月打算收回目光繼續低頭玩游戲時她看到了一抹濃郁的藍色。
五條悟醒來了，藍色的眼底有些微的茫然隨後很快散去。
「原來在我睡覺的時候，結月會一直偷偷看我嗎。」可能因為初醒，含笑的聲音有一點低啞。
「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的看。」
靠背放平的嗡嗡聲在車內響起，順著座椅一起躺下去的五條悟朝千川結月伸手，慵懶的聲音裡帶著一些命令似的語氣：「過來。」
千川結月猶豫了一下，然後慢慢地從主駕駛的位置爬過去。
女孩子先是像小動物那樣用爪子試探著尋找可以下腳的地方，發現地方實在有些狹小之後，干脆就直接屈起膝蓋跪坐到他腿上。
千川結月穿的是裙子，而五條悟身上的夏季制服又實在是薄，幾乎是沒什麼阻攔地感受到了身下人那堅實有力的身材。
跟高專時期的區別還真是大啊，千川結月有些模模糊糊地想。她才搭著五條悟的肩膀穩好身形，就被圈住腰肢按住背脊帶了下去。
修長的手指撫過女孩子的耳尖，繼而逐漸後移摩挲著耳後薄薄的肌膚。五條悟慢條斯理地舔著她的唇瓣，再一點點的慢慢探進去。
一個綿長又溫柔的吻結束後，雙手抵在五條悟肩膀上半撐起身子的千川結月目光盈盈地看著他。
雪色的碎發因為躺倒的姿勢而順著臉頰滑落在耳畔，一只手臂還搭在千川結月腰後的五條悟眼含笑意地看著上方的她：「所以，結月你三更半夜地把我帶到荒郊野外來是想做什麼？」
用的是一種甜蜜而熟悉的撒嬌語氣，像是想再做點什麼。
只是很可惜，千川結月雖然膽子大但還沒有野到這種地步。她往後直起身子伸手推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略帶著一些鹹腥的海風頓時鑽進車內，吹散了旖旎的氛圍。
「帶你來吹風。」
先後從車上下來的兩人挨在一起地坐到了車頭的引擎蓋上。
周圍安靜得連蟲鳴聲都聽不見幾聲，只有海風卷過耳畔和隱隱約約的海浪拍打在岩石上的聲音。視野裡是遼闊無垠的大海，倒映在幽邃海面上的月亮隨著起伏的波紋慢慢散開然後又逐漸恢復原樣，如此循環反復。
「這裡是我和中也小時候經常來的地方。」和五條悟並肩坐在引擎蓋上的千川結月慢慢地說，「你們看過我的情報應該知道，我小時候在那個叫鐳砵街的地方生活了很多年。」
「掉到這邊的我和中也在這個世界上睜開眼時都是沒有記憶的人，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要到哪裡去。他帶著我磕磕絆絆地在鐳砵街裡流浪了一段時間，然後被一個名為『羊』的未成年組織撿了回去。」
「作為報答，也是將他們當做伙伴，那個時候就已經能夠熟練使用異能力的中也承擔起保護我們所有人的責任。」
「但是人心總是易變而又貪婪的。因為中也有著很強的異能力，『羊』開始不滿足於自衛，逐漸挑釁其他組織。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對，既然有能力過上更好的生活，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呢。」
「只是『羊』開始用當初收留我們的恩情半是強迫地讓我們給他們收拾一些爛攤子。一邊是自己的信念，一邊是恩情和伙伴，我和中也找不到平衡點，於是只好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發泄情緒。」頓了頓，千川結月繼續說，「畢竟人的精神和承受能力都是有閾值的，一直悶在心裡總有一天會腐爛成毒藥吧。」
五條悟安靜地看著身邊的女孩子沒有說話，她曾經或許覺得這些事情是苦難，但是現在說起時是一種很寧和的神情，她不需要安慰和誇贊，只是想告訴他和自己過去有關的事情。
「不過，以後應該不怎麼會來這裡了。」
五條悟伸手摸了一下千川結月被海風吹得有些冰冷的臉頰，用近乎溫柔地表情在一遍遍的確認著什麼：「為什麼。」
明知故問的態度讓千川結月沒忍住笑了一聲，她側著臉蹭了一下他干燥溫暖的掌心，形狀姣好的眼睛裡流光瀲灩：「因為有悟啊。」
第105章
凌晨下班回來的中原中也在家門口再次受到了妹妹的熱情歡迎。
女孩子殷勤替他掛衣服模樣讓中原中也覺得好笑,隨後他又被推著走向沙發時，他一邊感受著這熟悉的情景一邊問：「又要干什麼？」
「我想中也幫我找一顆寶石，要蔚藍如大海般幽邃,也要像清晨晴朗的天空那樣干淨透徹，讓人一眼就不想再移開目光。」
被她的力道推著走的中原中也聽著這些形容，眉梢挑得更高了：「你要這樣的寶石做什麼？」
中原中也掌管著港黑寶石交易的原因，千川結月這麼多年來也收藏了不少高品質的寶石。其中藍色系的不少，但是等她回來把東西都翻出來看過後,都不滿意。
「咳。」千川結月把他按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我想做一枚戒指。」
中原中也正想說什麼，就見千川結月頗為心虛地移開目光補充道：「求婚戒指。」
？？？
中原中也頓時卡住了，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再說一次？」
「求婚戒指啦。」千川結月重重地挨著中原中也坐下，「你之前不是還說有男朋友帶去『舊世界』給你們看看嗎？人反正之前也看過了,下次見面就是我未婚夫了，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中原中也都快被她氣笑了，帶著黑手套的手捏上女孩子白嫩的臉頰：「有這麼理所當然的嗎？還有，求婚這種事為什麼是女孩子來做？」
「為什麼不能是女孩子來做啊。」千川結月乖乖地被他捏臉。
中原中也被她的話堵了一下，然後斟酌著說：「如果是我的話，我還是更希望這種事情由我來做。」
千川結月想了想,很篤定地說：「但是悟的話，他作為被求婚的一方肯定會得意的尾巴都要翹來，然後到處炫耀。」
中原中也：原來是這個家伙嗎。
「你之前還說他性格惡劣。」
「可是也很可愛啊,超級會撒嬌的，我可以！」
「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喜歡溫柔腹黑那一款的嗎？」
「理想和現實總歸會有點出入嘛,白毛藍眼,我永遠的xp！」
「」中原中也算是敗給她了，「我會讓人去找的。」
「中也最好了！」千川結月頓時歡呼了一聲，高興得撲過去抱他，力道大得一時不防的中原中也都往後仰了一下。
穩住身形的中原中也慢慢摸了一下女孩子頭發，眼神柔和下來：「這麼喜歡那個人嗎？」
「嗯，喜歡啊。」千川結月慢慢坐直身子，清澈的銀色眼瞳裡是明亮動人的笑意，「錯過的話肯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中原中也本來以為今天的晚上事情到這裡就應該結束了，但是沒想到還有在後面等著他的。
「對了，暑假我大概搬去東京那邊的公寓住。」
中原中也：？？？
「咳。」千川結月眨了下眼睛，鎮定地說，「雖然我覺得不會有什麼問題，婚前同居總是要的吧？」
中原中也：
你說的那個『問題』是我想的那樣嗎？啊，他都忘了，結月之前有說游戲很真實來著。
所以，你到底都在裡面干了些什麼啊？！
-
千川結月正式放假後搬去了東京。
她的公寓位於頂層，附帶了一個很寬敞的陽光房。陽光房正對著東京塔，能夠看到大半個市區的夜景。
所以搬到這裡來之後，千川結月晚上有事沒事就會帶著冰桶、紅酒和游戲機上來，躺在藤椅裡吹著夜風，一邊玩游戲一邊用絢爛的城市夜景下酒。
「哢噠」一聲，輕微的把手轉動聲在安靜的夜晚響起。千川結月放下手中的紅酒杯，下意識扭身往後看去。
陽光房裡沒有開燈，但是男人那頭雪白的短發在夜色中十分晃眼。
五條悟單手插在口袋裡，慢悠悠地朝這邊走來，嘴角掛著輕松的笑容：「以前怎麼沒發現結月你是個酒鬼。」
「適當地喝紅酒可以美容養顏的。」千川結月縮回藤椅裡繼續玩游戲。
旁邊明明還有一條藤椅，但五條悟非得擠進千川結月的那張椅子。被擠到的千川結月往旁邊挪了挪，然後嫌棄地用手肘不輕不重地撞了他一下：「你知道自己的身高超過了一米九的這個事實嗎？」
側著身子躺在藤椅裡的五條悟伸手一攏，身量並不算嬌小的女孩子就像個抱枕似的被他整個抱進了懷裡。他把下巴墊在她的肩上，拉長的聲音尾音上揚：「當然很清楚啦~畢竟我可是從頭到尾都很完美的男人。」
專心玩游戲的千川結月頭也不抬地說：「那麼這位很完美的先生，你是覺得自己還有制冷功能是嗎？大夏天的這麼擠在一起很熱啊。」
「所以你為什麼不把空調打開？這上面不是有裝空調的嗎。」
「我自己待在這裡又不熱開什麼空調。」
無言以對的五條悟只好伸手去夠放在矮桌另一端的空調遙控器，但是距離實在有點遠，他伸手時翻身的動作把千川結月整張臉埋進了自己的胸膛裡。
忽然就天黑了還被壓得呼吸不暢的千川結月無語了一瞬，然後毫不猶豫地張口隔著薄薄的夏季制服咬了他一口。
五條悟哼悶了一聲的同時也拿到了空調的遙控器。
「滴」的一聲，空調的工作燈亮起，扇葉打開，開始兢兢業業地工作起來。
「這麼喜歡咬人，結月是小狗嗎？」五條悟退開了一點距離，伸手摸著千川結月的下頜，拇指輕輕按了一下她的唇角作勢要看她的牙齒。
籠罩在眼前的陰影退開千川結月重新看到了夜色，還有那個留在黑色布料上若隱若現的圓形水痕：「你才是小狗。」
五條悟摸著她的側臉，然後扯開唇角笑了一下，聲音有點低：「不是貓嗎？」
「物種可以隨時變，看我心情。」
「真是霸道啊。」說著，他垂下頭，含笑的尾音消失在相接的唇齒之間。
巴掌大的游戲機被人隨意地丟到了矮桌上，夏季薄薄的衣物根本擋不住年輕女性柔軟的肢體和胸前令人心猿意馬的輪廓。
陽光房裡的溫度在空調的作用下一點點降下來，但是千川結月一點都沒覺得涼爽反而更熱了。她掙扎著扯落五條悟臉上的眼罩把人推開，雪色的碎發散落下來，那雙蒼天之瞳的顏色比以往更為深邃。
千川結月和那雙眼睛對視了一會兒然後抿了下唇：「外面好熱，我要下去。」
五條悟從藤椅上起來，順帶圈住了千川結月的腰把人提起來一塊帶走。
腳下懸空的千川結月雖然知道五條悟絕對不會把自己摔了，但是人體需要著力點的本能反應還是讓她手腳並用，像個樹袋熊似的纏到了五條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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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用力啊結月，有這麼沒安全感嗎？」聲音聽起來有一點啞。
攀在五條悟寬闊且平直的肩膀上的千川結月，感受著大腿下隨著動作和呼吸起伏的堅實有力的肌肉，無辜地眨了下眼睛：「你難道是什麼蒲葦草嗎，用力一折就斷？」
五條悟聽到千川結月的話之後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按在她腰間的掌心燙得驚人。
千川結月安靜了一瞬，然後忽然想起什麼地扭頭：「我的酒！要帶下去，很貴的！」
於是已經走到門口的五條悟只好又帶著她折返回去拿酒。
-
洗漱完的五條悟推開臥室的門時，已經洗過澡換了睡裙的千川結月正盤腿坐在床上擺弄著自己的手指，看起來像是在抹什麼東西，走近時還能聞到一股很淺淡的、帶著一點苦澀的花香。
千川結月的公寓裡是冷色調的裝修，主臥的色調與客廳一致，灰色為主調再輔以墨綠色、深木色和大片的金屬結構裝飾，典雅沉靜又極具現代風格。
主臥裡唯一的墨綠色是那張大床。大抵是會把空調開得足夠低的原因，即使現在是夏天，床上用品的材質還是選擇了絲絨。
肌膚凝白的女孩子穿著奶白色的真絲睡裙垂眸坐在一片墨綠色中的模樣就像一朵盛開在森林裡的百合，寧靜又淡然，一下子就能夠撫平心中所有浮躁的情緒。
五條悟單膝跪到床上，然後壓著這條腿在床邊坐了下來：「你在干什麼？」
「塗護手霜。」千川結月最後按揉了一下自己的指尖，然後把手伸向五條悟那邊，「這個味道好聞嗎？」
五條悟仔細嗅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點嫌棄：「有點苦。」
「橙花啦。」千川結月收回手，很大方地不跟這個甜食狂魔計較他連這點苦澀的味道都不接受的事情。
因為准備睡覺了的原因，五條悟並沒有再帶墨鏡，幼態但又棱角分明的臉和身上寬松的圓領t恤，讓千川結月仿佛回到了高專那段日子。
脫下那身教師的制服後，看起來還是當年那個少年的模樣啊。千川結月有點恍然地想。
「你又在想什麼啊？」
五條悟對她不要太熟悉，這個樣子肯定又是不知道想起了哪個階段。
千川結月看著五條悟那副不滿的模樣，沒忍住笑出來：「干嘛啦，反正是在想你啊。」
五條悟不滿地哼了一聲，然後甩掉另外一只拖鞋爬上床在千川結月身邊躺下來，開始無理取鬧：「那結月覺得哪個階段的我最好？」
額前雪色的碎發因為躺倒的姿勢而順著臉頰滑落在耳畔，那雙藍眼睛的存在感更強了。
「現在？」
「這個答案一聽就是說來敷衍我的。」說完，五條悟不給千川結月回避的機會，「同期還是老師？」
「」
「喂，你沉默了啊。所以真的有一個會比較喜歡是嗎？！」
「為什麼要把自己兩個不同的人生階段拉出來比啦？」
「你分開認識的啊！」
「分開認識的就不是你了嗎？」
「所以同期還是老師？」
千川結月覺得這天沒法聊了，於是她轉身爬到床頭那邊去關燈：「之前不是抱怨說很累嗎，睡覺。」
「啪嗒」一聲，原本明亮的房間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中。
但黑暗對六眼來說從來都不是阻礙，女孩子的咒力明亮得宛如黑夜裡的燈火，也像是指引旅人的燈塔。
五條悟翻過身一把捉住千川結月的小腿，把人拖了回來。
「喂！」
突然被人捉住腿往下拽回去，千川結月身上的裙子都被摩擦力撩到了腰腹上面，她一邊伸手去整理自己的裙子一邊蹬著腿去踩五條悟。
屬於成年男性的寬大而骨節分明的手很輕易的就能制住女孩子亂蹬的腿。
五條悟握著千川結月的小腿折起來壓住她，另外一條腿被他隨意地夾在臂彎裡：「你今天不說就別睡覺了。」
被壓的動彈不得千川結月都快要被他氣笑了：「熬夜就熬夜唄，我是正在放暑假的大學生又不像某個人是007的社畜。」
五條悟想了一下，覺得這樣的確很不劃算。於是跪坐在床上的他往前挪了一點俯下身子湊近千川結月，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那我們就來做點什麼，直到你想清楚答案為止？」
因為看不見，所以聽覺和觸感會變得更加敏感，正准備說話的千川結月瞬間僵住不動了。
「你這個樣子好像變態欸。」黑暗中，千川結月下意識揪緊了身下的床單，大片的潮紅從耳根飛快地蔓延，明明之前高專時期還對他做過更分的事情，但是為什麼現在會這麼緊張啊。
「還要罵我？」
「你等等——好癢！哈哈哈哈快放開！」
千川結月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怕癢，她拼命地想掙開束縛，卻只換來了更加用力的壓制。
「快說。」
「哈哈哈、同、同期。」
「騙子。」
「等、你在摸哪裡嗚老師，是老師！」
「什麼嘛，你這不是都說一遍嗎？」
生理性的淚水盈滿眼睫，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千川結月連抬腳踩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下意識繃緊了背脊上身後傾地嗚咽著罵他：「混蛋。」
氣息動蕩的房間裡，空調指示燈微弱的光亮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千川結月看不清楚五條悟臉上的表情，但是她能感覺到那雙藍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沒有離開過。
忽然，溫熱有力的手臂穿過她的背脊從背後將她托起，有些模糊的視線就好像被大浪的推湧著劃出了一道拋物線。隨著視線的落下，千川結月的喉間沒忍住逸出一聲小獸般的嗚咽，被淚水濡濕的眼睫微微顫抖著。
「混蛋。」
「欸，干嘛又罵我啦。」已經成年許久的男人像jk一樣拉長聲音了撒嬌，五條悟安撫地親親千川結月的眼睛，十分無辜地說，「都說了直到你想清楚為止嘛。」
「誰答應你了啊。」氣息不穩的千川結月沒忍住張口咬他，然後又無力地松開牙齒，額頭抵在他的寬厚肩頸處，「喜歡18歲、還是28歲的五條悟這種事情，你自己不覺得離譜嗎。」
而且不管答哪個都是錯，然後就開始胡攪蠻纏的無理取鬧。有些受不了的千川結月模模糊糊地想，這個人絕對是故意挑在這種時候的。
「好啦好啦，不生氣了。」怕真的把人惹毛，五條悟把低頭埋在肩膀上的千川結月撈起來，修長的手指撫過她滾燙的耳尖，順著下頜線一路移到下顎，抬起她的臉覆上溫柔的親吻，「我知道了。」
環頸相擁的兩道身影像是黑夜中糾纏生長的藤蔓。
第106章
時間到了7月中旬的時候,中原中也不但給千川結月找到了合適的鑽石，並且那顆鑽石也已經被順利地制成了一枚款式經典大方的男戒。
『舊世界』裡，旗會的眾人看著被千川結月放到桌面上的這枚戒指,面面相覷。
他們看著長大的小姑娘突然就親手給一個男人做了戒指想要求婚也就算了，還要他們幫忙想點子，是不是太過分了？！
單手托著下巴的阿呆鳥十分不解,說出了和中原中也相同的話：「求婚這種事情為什麼是你來做啊？」
千川結月還沒答話，就見鋼琴師拿起了那個裝著戒指的絲絨盒子,在明亮的日光下輕輕轉動：「是級別很高的鑽石了呢。」
能被見多識廣的鋼琴師誇一句的寶石,可見非同一般。
鉑金的素圈戒指中央鑲嵌著一枚和戒身同寬的墊型藍鑽,濃艷的藍色在光線下星芒耀眼,有正午陽光下海面的璀璨濃郁也像晴朗的天空那般透徹澄淨。非常符合千川結月之前提出來的要求。
「中也說是從『天使之淚』上切下來的,而且求婚這種事情誰來做都一樣吧。」千川結月簡短地解釋著。
聽完千川結月的話，阿呆鳥正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臨時拐了個彎：「『天使之淚』上切下來的是什麼意思？」
公關官因為經常參加各種拍賣會,對『天使之淚』有所耳聞。
「『天使之淚』，創造過世界紀錄的梨形藍鑽。11.26克拉，內部純淨無暇的艷彩綠藍鑽,十分罕見。」說著,公關官把目光轉向戒指上的鑽石，「這樣一說，到也對得上這種火彩。只是你說從天使之淚上切下來的是什麼意思？據我所知這顆鑽石從二十幾年前開始就成為了某位寶石大亨手中的藏品。」
坐在旁邊沙發上的中原中也神色有些微妙又十分復雜地說：「有一位先生也在准備求婚戒指，我們一同找到了這個。我想著結月做男戒也用不到那麼多,協商之下就把它一分為二了。」
被人從收藏家手中花天價買下的『天使之淚』轉手就一分為二,稀世的珍寶不復存在,當時負責切割的珠寶師在切割完成後立馬就昏了過去。
聞言,除了事先就知情的千川結月外,其他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有些奇怪的表情。
坐在吧台椅上的鐵血用毫無起伏的聲音說：「都做到這種程度了，還需要什麼特別的求婚現場嗎。這麼不解風情的話，就拿去沉東京灣吧。」
千川結月聽了沒忍住笑出聲來：「但反過來說，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再完美點才好嘛。」
「你們才認識多久啊，有4個月嗎，就想要結婚了。」手背上掛著點滴的外科醫生惆悵地說。
在和那個名為五條悟的男人見面的第一次，他們就初見端倪了。結月看他的眼神很不一般，而且兩人之間的相處也十分的自然熟稔，就像認識了許多年一樣對對方的習慣和愛好了如指掌。
平心而論，那個男人不管是從外貌條件還是本身實力來說，都與結月十分相配。但是突然一下就聽到想要求婚，還是不免對那個家伙產生了不滿。
「這個我知道，3月14日認識的，到這個月14號就剛好4個月。」阿呆鳥十分主動地跳出來解釋。
「是啊，多虧阿呆鳥那天放我鴿子。」千川結月笑眯眯地點頭。
聽到千川結月的話，阿呆鳥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了，除了知曉一切的中原中也外，其他人紛紛朝阿呆鳥投去了十分和善的目光。
「你好端端地放結月鴿子做什麼？」
「竟然還很自豪地說出來，呵呵。」
眼看著就要被小伙伴們圍起來的阿呆鳥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往旁邊躲：「那天是首領臨時有事啊！這也能怪我的嗎！」
在一片吵吵鬧鬧中，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的外科醫生像是想到什麼，忽然對看戲的千川結月說：「過兩天不是花火大會嗎，你們去看煙花嗎？」
-
「花火大會？」
千川結月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剛進家門准備去衝涼換衣服的五條悟身後：「嗯嗯嗯，橫濱的花火大會就在後天晚上，悟你那天有時間嗎？」
已經拉開制服拉鏈的五條悟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眼明顯在神采飛揚的期待著什麼的千川結月，翹起唇角彎腰過去親她：「有哦。」
千川結月乖乖地站在原-->>
地仰頭和他接吻，就在五條悟想要伸手把人一塊帶進浴室時，千川結月仿佛早有預料般地往後退開一大步，笑眯眯地對他說：「你趕緊去洗澡吧，之前點的外賣已經送過來了。」
五條悟雖然廚藝很好，但是太忙了，不會做飯的千川結月索性就讓港黑名下的餐廳每天按菜單給她送外賣來。
五條悟看著笑容狡黠的女孩子倒也沒有強求一定要把她帶進去，只是輕哼了一聲然後隨手脫下外套進去了。
浴室門關上後，千川結月當即衝出房間拿起手機發消息。
【結月：他答應了，那天晚上有空。就按我們之前說好的那樣！】
【結月：對了對了，煙花能加錢放得更密集一點時間再長一點嗎？】
花火大會雖說有一個小時，但是從除了開頭、中間和結尾那些特殊時間外，並不是一直都會放漫天的煙花的。中間的過渡時間，天空中甚至可能只有寥寥幾枚煙花。
還在港黑的中原中也看著手機上先後蹦出來的消息，表情有點復雜地回復消息。
【知道了。那天的煙花不用擔心，已經有人處理好了。】
出於對中原中也的信任，千川結月壓根沒有追問中原中也這個不清不楚地回答，只以為他讓人幫自己協商好了。
中原中也看了一會兒手機屏幕上跳出來的那張貓貓打滾.jpg的賣萌表情包，接著退出和千川結月聊天界面，點進了另一個聯系人。
【五條悟：既然是看煙花，那就放一個晚上吧。】
【中原中也：非新年時期超過10點就是擾民，而且市政也不會同意的。】
【五條悟：嘖。那就10點，轉哪個賬戶？】
中原中也按掉社交軟件，隨手把手機蓋到桌面上轉頭看向窗戶外面時，一群海鷗剛好飛過橘紅色的夕陽，朝著蔚藍的遠方逐漸遠去。
時間真的好快啊，結月已經不知不覺地長大了，有完全屬於她自己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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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裡面就幾只2級詛咒，你們不會讓老師久等吧。」
東京郊外某廢棄的建築前，身材高大的白毛教師用催促的語氣把三名學生像小雞仔一樣往充滿詛咒氣息的建築裡趕。
「我們會認真解決的，不過五條老師你為什麼這麼著急的樣子啊。」虎杖悠仁撓著腦袋頗為不解地說。
「因為今天可是今年夏天的第一場花火大會啊，老師晚上還要去約會呢。」沒有什麼師德的男人大大咧咧地說道，「不過你們這種沒有談過戀愛的小屁孩大概是不會懂老師的心情的。」
聞言，旁邊的釘崎野薔薇露出無語又嫌棄的表情：「我說，你這個樣子真的有女朋友嗎？」
「這麼懷疑老師也太過分了吧！」五條悟當即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精致瑰麗的貓和一顆銀藍夢幻的珍珠搖搖晃晃地撞在一起，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這些不都是證據嗎。」
入學後不久就被這個奇怪的白毛教師炫耀過手機掛墜的學生們紛紛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老師的女朋友是普通人嗎？」
「不是哦。」
「欸？那為什麼沒在學校見過。」
「結月之前很忙的啦，她要上課，是大學生哦。」
聽到五條悟的話，學生們的表情開始變得奇怪。
「大學生...也就是說，對方才二十歲？」
「十八歲。嗯？惠，你掏手機做什麼？」
「在考慮要不要報警。」
「我在你們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麼形像啊？」五條悟摸著下巴感慨了一聲，然後繼續催促說，「快點快點，萬一我要是遲到了，你們也不想在明天看到一個生氣的五條老師吧，會很可怕哦。」
野薔薇一邊轉身往建築裡走一邊吐槽說：「花火大會最早也是7點開始吧，現在有4點了嗎？」
「3點42。」看了一眼手機的伏黑惠面無表情地說。
「那這不就說明五條老師是真的有約會啊。」虎杖悠仁笑容明朗地說。
隨即，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仿佛悄悄達成了某種默契。
第107章
霓虹每年7、8月的時候全國各地都會舉辦花火大會,橫濱也不例外。
橫濱·神奈川花火大會在橫濱港的上空綻放。早在花火大會正式開始前兩個小時就不斷的有游客湧入橫濱港附近。沿海的長椅上、公園的草坪裡、停泊在海面的游輪上，隨處可見穿著浴衣來觀看煙花的人們。
五條悟下午帶學生出去咒術實習了，而千川結月因為一些小心思索性和他說了在花火大會上碰面，等千川結月提前了幾分鐘到達夜市外約定的見面地點時五條悟已經在等她了。
暖黃色的燈光下,那個一身白色浴衣的人像是一只優雅白鶴。
五條悟身上其實一直都自帶一股世家子弟的優雅和矜貴,就算他的性格看起來再怎麼不著調，但他也是從小就生活在尊卑有別的千年世家裡被當做獨一無二的繼承人培養的嫡子。那種藏在一舉一動的風雅和氣度在傳統服飾中得到了最大的展現。
現在他唇角含笑的將一只手揣在浴衣裡隨意站在燈光下的模樣,真的和平時很不一樣,非要說的話就像是一幅風流雅致的工筆畫。
千川結月走近時才發現他浴衣上銀色的暗紋是白鶴和雲,她仔細看了兩眼,然後抬頭望著面前的人，眼神亮晶晶的。
「好像很喜歡的樣子啊。」五條悟的語氣慵懶含笑，那只揣在浴衣裡的手伸出來去牽千川結月，姿態隨性卻又給人一種十分優雅的感覺。
「喜歡,悟穿和服的樣子很好看。」
「結月今天也很好看，還做了指甲嗎。」
「嗯。」千川結月興致勃勃地把手舉起來給他看，「這個金魚火花的圖案是不是很可愛？」
「還真是喜歡水裡的東西啊，那要去撈金魚嗎？」
「要！不過野薔薇他們的跟蹤技術真的一如既往地差欸，那三個腦袋也太明顯了吧。」
等身量高大的白發男人牽著女孩子徹底轉過身去時,還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被發現的三個人,依次將藏在攤販後偷偷打量這邊的腦袋收了回去。
「沒想到這個家伙真的有女朋友啊！」眼神有些放空的釘崎野薔薇不可思議地說,「還是那麼漂亮的女孩子。」
眉目清艷昳麗的女孩子穿著一件飽和度較低的櫻色浴衣，浴衣上面點綴了粉白和橘紅的花朵,純白的腰帶在身後系了一個精致的蝴蝶結,水滴形的耳墜和插在發間的銀色流蘇小扇隨著動作在空中劃出淺淺的流光,美好得像是少女漫中的女主角。
「所以,我們還要跟蹤五條老師嗎。」往嘴巴裡塞了一顆墨魚丸子的虎杖悠仁含含糊糊地說。
旁邊一臉冷漠的伏黑惠正在思考自己為什麼會跟他們出來干這種跟蹤老師的事情,那個家伙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跟他們有什麼關系嗎？
「跟上去吃狗糧嗎？」釘崎野薔薇看了一眼吃的臉頰都鼓鼓囊囊的同期，然後伸頭往他手中拿著紙杯裡一看，頓時伸手搶吃的，「你這個家伙都快一個人吃完了啊。」
「你們都不吃那只好我吃了啊。」
「誰說不吃了啊，不是沒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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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能夠完美控制身上每一塊肌肉的千川結月早就不是之前第二個周目那個撈不到金魚的小菜鳥了，但是此刻捧著一個水碗蹲在金魚池邊的她仍舊陷入了沉思。
她要是再在這邊多蹲一會兒，老板會不會豁出去了的來趕人？
一般來說，客人可能會賺，但是攤販的老板永遠不會虧。可是在這一刻，這個定律被打破了。
慶典上撈金魚會比平時貴一點，但是1000日元也能拿到五個紙網。沾水即透的糯米紙脆弱易破，碰上一尾拇指大小的草金魚很有可能被它甩尾的動作把紙網蹭破，更別說在起伏的水流裡堅持幾個來回了。
而且一般為了吸引客人，金魚池裡除了體型小的草金魚外還會投放一些其他較貴的品種，比如獅頭金魚、蝶尾金魚之類的。
但現在，千川結月面前這個金魚池裡老板用來吸引客人的特殊金魚，已經快要全都被撈進她的碗裡了。
一開始撈金魚的時候還正常，五條悟先是詢問了她喜歡哪個之後就給她撈上來，可到了後來逐漸撈得起勁的人就開始逮著自己看中的那些撈。
默默捧著碗的千川結月看著五條悟興致勃勃的側臉不禁想：不愧是你，五條喵。
「咕咚」一聲，一條紅白相間的獅子頭金魚被拋進了千川結月手中的水碗裡，容納了太多金魚而造成水位上升的緣故，濺起來的水花落到了千川結月的下巴上。
她抬手用袖子蹭了一下，然後余光在無意間看見了站在幕簾後一直直勾勾盯著他們這邊的金魚店老板。
脆弱易破的紙網在五條悟手中將金魚撈上來了一條又一條，就是不見破。別說老板了，就連千川結月都要懷疑這個紙網是不是被偷偷換成紗布做的了。
眼看著水馬上就溢出來了，千川結月盯著碗裡擠來擠去的十來條金魚，伸手拉了一下五條悟的袖子：「我想去吃刨冰了。」
之前撈到的金魚由於數量太多，被老板分別裝進了兩個水袋裡。五條悟一手攬著千川結月的腰一手拎著金魚，而千川結月則是捧著一份大刨冰，喂給五條悟一口然後自己再吃一口。
-
當千川結月和五條悟快把刨冰分食得差不多時「咻咻」的聲音劃破了夜空，千川結月抬頭看去，五六道流星一般的金色火光拖著長長的尾巴衝上夜空炸開了盛大的星光，點亮了夜空。
周圍湧動的人群也在此刻減緩了速度，紛紛仰頭望向夜空爆發出興奮的歡呼聲。
今晚的重頭戲上線了，千川結月將目光從天空中收回來，看向身旁的五條悟眼眸晶亮地說：「我知道一個看煙花的好地方。」
說完，她就興衝衝地拽著身旁地人朝前走，一點都沒注意到五條悟看她的眼神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溫柔。
橫濱港周圍有不少的標志性建築，不止港口黑手黨的五棟大樓在這附近，還有橫濱大廈和摩天輪。
千川結月事先就讓人給她預留出了摩天輪的座艙，在等待那個空座艙繞轉到地面時五條悟仰頭看著這個上百米高的摩天輪有些意味深長地說：「看起來准備了不少嘛。」
吃掉最後一口刨冰的千川結月抬頭朝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畢竟我是橫濱本地人嘛。」
屬於他們的那個空座艙很快落到眼前。漫天的火樹銀花中，霓虹璀璨的摩天輪緩緩轉動著。隨著視野的升高，座艙四周干淨的玻璃窗上同時映出三人的身影、夜空中燦爛的煙火還有絢爛的城市夜景。
「怎麼樣，這個地方是不是很棒？」
千川結月正准備扭頭去看五條悟時他恰好從背後抱上來，然後將下巴抵到她的肩膀上，把所有的身體重量都壓到了她的身上。
「嗯很棒，不但有景色變化還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柔軟的白發擦過臉頰旁，那副慵懶歪頭的模樣讓千川結月無法不把他幻視成一只皮毛雪白的大貓。
千川結月反手摸摸他的頭發，笑著問：「做什麼？」
「做什麼都可以。」五條悟的聲音放得很輕，然後親親她的眼睛和唇瓣。
兩個人玩鬧似的親昵了一會兒，在摩天輪即將到達頂端時，被五條悟抱在懷裡的千川結月抬手摘下他臉上的墨鏡：「悟聽過一個傳言嗎。」
心知肚明的五條悟翹起唇角故意說：「什麼？」
「在摩天輪頂端接吻的情侶，會永遠在一起。」
女孩子溫柔的尾音消失在另一個人貼過來雙唇間，柔軟的舌舔撬開唇齒，五條悟用力地把千川結月按進懷裡，兩個人的心跳隔著薄薄的浴衣逐漸重疊到一起。
心裡還記掛著大事的千川結月原本還擔心會無法很快地結束這個吻，但是沒想到她手中只是微微施力就把五條悟推開了，來不及注意這些細節的千川結月喘息看著盡在咫尺的人：「其實，我還有件事情想和悟說。」
說完，不等五條悟答話的千川結月手指一翻，一枚素圈的戒指想變魔術的一般出現在她指尖。與此同時，一直緩慢繞轉的摩天輪座艙好像徹底地停了下來。
女孩子清澈的銀色眼瞳明亮又動人：「悟要和我結婚嗎？」
出乎千川結月意料的是，五條悟並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神色，那雙瑰麗得攝人心魄的藍眼睛裡滿是璀璨的笑意還有赤誠。
有些狀況外的千川結月被五條悟牽著抬起一只手來時，才發現他不知道從那裡也摸出來一枚戒指，正緩緩推入自己的指根。
「上次不就說過了嗎，我願意啊結月。」
「砰砰砰砰——」
外面的煙花好像在這個時候到達了**階段，絢爛閃耀的花火霎時間鋪滿了整個橫濱港的上空。點亮夜空的光芒撒進座艙裡，在那枚套進女孩子指根的戒指上折射出明澈閃耀的星芒。
腦中有些空白的千川結月看著戒指上那顆顏色十分熟悉的藍鑽愣了幾秒：「天使之淚？！」
「是哦。」忍不住笑起來的五條悟低頭親親她，「看起來你哥哥的保密工作做得還挺好的嘛。」
千川結月怔怔地看著五條悟，內置的語言系統錯亂了一陣，隨即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那就是說，你知道我今天會求婚？」
「是啊。女朋友這麼認真地想要和我求婚，怎麼忍心打亂你的計劃啦。」
漂亮到不可思議的藍眼睛彎起好看的弧度，甜蜜而又熟悉的撒嬌語氣裡透出滿滿的得意和愛戀。
千川結月看著面前尾巴都要翹上天的人傻眼了一會兒，然後驀地笑起來，她原本就是想看他這個樣子才決定自己和他求婚的不是嗎。
千川結月握住五條悟的手，垂著眼睛認真地把手裡的戒指給他戴上。自己被戴上戒指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面前的人乖順地被她握住手套上束縛一生的承諾時，一種似曾相識的、讓人渾身發麻的悸動感從腳跟竄上後腦。
千川結月想起了曾經看見過的，只倒映著她一個人的冰原深處。
未來的一切都在戒指被推入指根中再一次明晰，以後的日子不管是坎坷也好順遂也罷，這個人都會陪著她一起走下去。
手指下翻緩慢而又堅定地扣入對方的指縫間，兩枚同出一源的寶石被不可抗力的原因分離然後又戲劇般的在此刻重逢，以另外一種方式重新挨在了一起。
「你永遠都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