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悠穿越了，變成一個五歲小女孩。
幸運的是，她自帶一個不太靈光但勉強能用的翻譯功能，且開局就遇上兩個好心人。
不幸的是，他們一個叫wtw，一個叫xyj。
　　
悠被領養了。
雖然她爹還在讀高專，還會和小孩子搶甜品，且時不時的坑女兒，但勉強還算一個好父親……個屁啊！

wtw你到底會不會帶孩子啊？
看看人家xyj怎麼當爹的好不好？
隔壁姐妹倆是日常被寵愛，我這完全就是每日極限求生吧？
　　
——
　　
最強二人組撿回來一個小孩。白發六眼，說她和wtw沒關系都沒人信。
　　
最強dk興致上頭，當即決定：我就是她爸爸！
　　
當爹的體驗很新鮮，女兒也挺好玩、咳，挺可愛。唯一的問題就是智商好像不行。
　　
wtw：「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找一下那群老橘子。」
悠看著翻譯功能提取的關鍵詞[你][這裡][等][我][橘子]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買幾個橘子！]
悠懂了，悠乖巧點頭。
回來後，悠（伸手）：「橘子呢？」
wtw：「……？」
悠：這家伙果然又吃獨食！
悟：這女兒果然智商不行！

【食用指南】
1、同人創作ooc在所難免；
2、日常向，無cp純純父女情，HE；
3、主咒，綜小野狗、奴良組、魔術卡、守護蛋。
4、悠醬天賦很強，但成長很慢，且並不想成為強者，喜歡強者人設的小可愛慎入。

內容標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少年漫 咒回
搜索關鍵字：主角：悠（yuu） ▏ 配角：夏五硝 ▏ 其它：小野狗，奴良組，魔術卡，守護蛋
　　
一句話簡介：強烈要求換爹！
　　
立意：父慈女孝，相親相愛一家人

原創網

第1章

　　第五悠穿越了。

　　她花了十秒鐘接受了自己穿越這件事，卻花了十分鐘也沒能接受自己這雙眼睛。

　　倒也不是瞎了，但是……還不如瞎了。

　　大概描述一下，她現在可以全方位的看到她周邊的所有東西，包括她的後腦勺——雖然她並不是很想看到這個。

　　即使閉上眼睛，她也能夠看到像是紅外熱成像一樣的畫面。

　　第五悠被迫接受著這雙眼睛讀取到的龐大信息，這大概也是她的腦瓜仁現在疼得快要裂開的原因。

　　一片黑暗之中，剛剛才扒開橫條花紋的被子，從病床上坐起來的女童，開始觀察起了自己所在的這個房間。

　　對，女童，看上去大概也就五歲。

　　就是她。

　　第五悠也沒有想到，她好不容易大學畢業，以後不用再面臨作業、考試了，結果現在一夜回到解放前。

　　好在，作為一個的優秀心理學高材生，第五悠還是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現在只有五歲這件事。

　　畢竟，應該沒有什麼比她現在這雙眼睛更令人頭痛了。這可是真·頭痛。

　　她現在在的地方看上去好像是一個醫院的病房。但奇怪的是，房間裡沒有任何的窗戶，只有一扇不知通往何處的門。

　　沒有窗戶，也沒有燈光，房間裡唯一散發出光亮的，就是她身邊一直在監測著她身體情況的各種儀器。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現在的模樣。

　　也許是房間裡常年不見光，小女孩的肌膚白皙得有些病態。那雙讓她無限讀取周邊信息的眼睛，宛若無邊的天際，泛著青空的藍。

　　一頭雪白的長發，就連眉毛和睫毛都是雪一般的白。這讓她看上去像是一個精美而又脆弱的水晶，充滿了易碎感。

　　因此，這不難讓人想到她連著呼吸機並被檢測著生命體征的原因——白化病。

　　白化病好像確實是畏光的，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房間裡會沒有窗了。

　　但除此之外，房間裡就沒有任何的其他信息了。

　　這個病房裡甚至連記載著病人個人信息的表單都沒有。

　　房間裡看上去也不會來人的樣子。

　　所以……是被拋棄在病院裡無人關心的小可憐嗎？

　　正在第五悠認真考慮的時候，突然傳來轟的一聲，整個地面都為之一顫。第五悠甚至看見地面上的塵土都被震了起來。

　　地震？

　　還沒等她細想，又是轟的一聲，從大概同一個方向再次傳來。

　　緊接著，第二次，第三次。距離一次更比一次近，終於，只聽一聲幾乎近在耳邊的轟響，巨大的衝擊力卷起的氣流吹起了第五悠耳邊的發絲。

　　感謝她現在這個過分優秀的眼力，第五悠清晰無比地看到，自己所在病房的其中一面牆，在一瞬之間，因為某種奇怪的能量而驟然被摧毀。

　　一時間，陽光從外面傾瀉了進來，照亮了整個房間。

　　也是這時，第五悠才驚訝地發現，原來她所在的地方還是一個地下室。

　　難怪沒有窗戶不見光呢。

　　不過現在這都不重要了。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外面。

　　雖然人的眼睛在突然從黑暗環境來到亮處時會下意識的閉眼，可此時的第五悠頂著光線刺激帶來的酸澀感和大量信息被眼睛讀取到後衝入腦中的脹痛，卻完全不想把眼睛閉上。

　　因為她看到了，在那個剛剛形成的巨大凹坑之外的地表上，兩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少年，和幾個看了就讓人狂掉san值的怪物。

　　第五悠：！！！

　　——

　　五條悟和夏油傑今天前來祓除一個一級咒靈的。

　　任務地點是一個廢棄的老舊醫院，附近也是已經荒無人煙的廢舊老城區，可以放開手腳隨便打了。

　　這樣的任務對二人來說十分輕松，可是沒想到的是，意外出現了。

　　——五條悟轟開了一個地下室。

　　更令人意外地是，地下室裡還有一個未被清場的人。

　　——一個五歲的小女孩，白發，藍眼。

　　通過六眼，五條悟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那雙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蒼藍色眼睛。

　　他驚訝地轉過頭，向下看去。

　　而對方也注意到了他們，抬頭向上看來。

　　一時間，兩對蒼天之瞳對視到了一起。

　　「哦呀，這還真是……大驚喜。」

　　五條悟當即就扔下了自己的好兄弟，唰的一下就瞬移到了被他一發蒼給破開的地下室裡。

　　他彎下腰去，幾乎是將自己的整張臉都湊到了第五悠的面前，問：「喂，你——是什麼東西？」

　　第五悠被他嚇了一跳，眼神過分好使的不好之處在此刻迅速就表現了出來。她都不能欺騙自己說剛才對方那個瞬間移動是她眼花了。

　　而且她驚奇地發現——面前這個看上去好像和她一樣有著白化病的好看少年，說的居然是日語！？

　　可惜的是，雖然第五悠看過許多日漫，但她的日語水平依舊僅限於阿裡嘎多和橋豆麻袋這種水平。

　　但是，第五悠發現了一件事情。

　　隨著這個人說的話，她的腦海中閃過幾個詞。

　　[大驚喜][你][什麼]

　　嗯？這是什麼？

　　沒等第五悠思考明白，五條悟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莫西莫西？聽得到嗎？」

　　這個她聽得懂！

　　莫西莫西是日語裡喂的意思！

　　腦子裡的詞條又再一次更新了，這次是：[喂][聽]

　　第五悠福至心靈，這個詞條，該不會是在給她翻譯這個人說的話吧？

　　好耶！

　　慶幸了一下自己不用因為語言問題而變成一個完全聽不懂人話的傻子，第五悠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這個人身上。

　　這個人穿著一身純黑的制服，無論是頭發、眉毛、睫毛都是和第五悠如出一轍的雪白。

　　這也是一個白化病患者！

　　沒錯，沒看見對方戴著一個墨鏡嘛，這完全符合白化病患者避光的屬性。

　　不過除此之外，對方的其他特征也和她很像。

　　臉形，鼻子，耳朵，以及——那雙寶藍色的眼睛。

　　第五悠能從他那雙宛若天空一樣無限蔓延的藍色眼眸中，看到倒映中自己同樣顏色的瞳孔，以及眼眶中蓄滿的淚水。

　　啊，不要誤會。只是突然見到強光不適應，眼睛過於酸澀而產生的生理性眼淚罷了。

　　第五悠眨了眨酸澀甚至有些疼痛的眼睛，淚水就順著她的臉龐流了下來。

　　五條悟看著突然就落下了眼淚的第五悠，一下子有些不能理解：「欸？怎麼就哭了？」

　　他干了什麼嗎？

　　不過五條悟可不那種看到別人哭後會體貼的上去給人安慰的那種類型，不嘲笑你就已經不錯了。

　　他抬手輕輕拍了拍第五悠的小臉蛋，有幾分無語的說道：「喂喂，哭什麼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誰哭了啊。

　　第五悠大概從關鍵詞裡聽懂了五條悟的話，一邊吐槽著，一邊抬手打算擦掉臉上的淚水。

　　不過她才剛剛抬起手，就見五條悟捏著下巴，煞有其事地說道：「不過六眼哭起來原來是這種感覺啊……拍幾張照片紀念一下吧。」

　　說著，他迅速掏出手機對著第五悠一頓哢哢亂拍。

　　無視[六眼]這個不認識的詞條，再次聽了懂的第五悠：「……」

　　老實說，你覺不覺得自己有些欠扁？

　　——

　　在戰鬥之中突然發現隊友不見了這種事情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合理的。

　　只要你隊友的名字叫五條悟，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夏油傑也早已習慣了五條悟的離譜。

　　不過當他把咒靈祓除之後，回過頭來見到的場景，卻讓他再次體會到了五條悟的離譜是無下限的。

　　只見因為意外被轟開地面而露出來的地下室病房裡，一位穿著病號服身形嬌小的小女孩正坐在病床之上。而他那個白毛摯友正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掐著人家小女孩的臉蛋，嘴裡還欠扁無比的念叨著：「你怎麼不哭了？再哭兩下，老子照片還沒拍完呢。」

　　夏油傑：「……」

　　五條悟，狗還是你狗。

　　「不要欺負小孩子啊，悟。」他無奈至極地說著，然後從地面上縱身跳進了那個大坑當中。

　　見夏油傑過來了，五條悟立刻伸手把第五悠拎到了他面前：「傑，快看，老子撿到一個六眼小鬼哦！」

　　表情非常像是小孩子在給好朋友炫耀自己撿到的新玩具了。

　　但作為被他炫耀的玩具本具，第五悠真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好在，這位丸子頭少年雖然打扮得有點像不良，但卻很懂得尊老愛幼。他讓白化病少年趕緊放下了第五悠。

　　「阿裡嘎多。」操著極不正宗的日語，第五悠向他道了一聲謝。

　　不過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日語說得別嘴一點應該也可以理解。

　　至少夏油傑就沒在意，笑著摸了摸第五悠的頭。

　　倒是一旁的五條悟意見挺大：「喂喂，明明是我把你放下來的，要謝也應該謝我吧？」

　　[我][放下][謝][謝][吧]……？

　　你在說什麼玩意兒？

　　也虧得第五悠沒聽明白，否則非得踹他一腳不可。

　　此時的夏油傑剛剛進入咒術界沒多久，雖然知道了自己這個同窗的六眼很厲害，卻還沒意識到六眼五百年才能出一個的稀有性。

　　他看著五條悟和第五悠極其相似的面部五官以及如出一轍的兩雙眼睛，問：「這個孩子是……你的妹妹？」

　　這個句子還算簡單，第五悠也跟著看向了五條悟，等著他的回答。

　　「不，不太可能。」

　　五條悟很清楚，真要是有第二個六眼，家裡早把她供成神女了，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要知道，這裡可是早已經廢棄的城區裡的荒廢病院。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在這裡？」五條悟難得上心地問。

　　要知道，平日裡這位大少爺可是很少會出來負責交涉的，一般都是由搭檔夏油傑來干這個活。可今天，牽扯到六眼，五條悟還是上了幾分心。

　　第五悠還在提取關鍵詞。

　　[你][名字][什麼][為什麼][這裡]

　　非常值得高興，像這樣簡單的句子，聯系上場景和對方的表情，第五悠可以比較輕松地猜出對方的意思。可問題是……她要怎麼回答呢？

　　我不會說日語啊！


第2章

　　回答不上來問題，第五悠只能看著五條悟，眨了眨她青空般的眼睛。

　　也許是覺得好玩，五條悟也跟著眨了眨。

　　第五悠：嗯……

　　她又眨了眨。

　　五條悟跟著再眨了眨。

　　邊上的夏油傑無語：「你們兩個是在玩游戲嗎？」

　　看不下去了，他繞過五條悟，坐到了第五悠身邊，和平日一樣接管了交涉的任務。

　　他大概地向第五悠介紹了一下他們兩個人。

　　那位和第五悠長得很像的白化病少年叫[五條悟]，他叫[夏油傑]，兩人都是一個名叫[東京高專]的學校的[一年級生]。

　　這是一個很有耐心的少年，溫柔而又體貼，考慮到第五悠的外表年齡，他還將語速放慢了許多，且盡量挑選一些簡單易懂的話來進行溝通。

　　他詢問起了第五悠的名字，用的還是[你願意給我介紹一下你的名字嗎？]這樣的句式——大概吧，第五悠自己拼湊出來的。

　　如果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的話，估計很快就會放下心防，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吧。

　　不過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第五悠，一個日語水平幾乎為零的穿越選手。

　　她不會說話，只會干瞪眼。

　　但不得不說，對方過於親和客氣的態度，反倒讓第五悠有些不好意思不回答了。於是第五悠伸出手來，用手指在身側的床單上一個字一個字地寫下了她的名字。

　　她寫的很慢，但第字和悠字筆畫很多，夏油傑確實沒第一時間認出來。

　　認出來的是有著作弊器六眼的五條悟：「第五悠？」

　　daigoyu？

　　這發音也著實難聽了點。

　　不過聽上去好像應該是對的吧？

　　第五悠點點頭，順便記下了自己名字的讀音。

　　「姓第五？竟然不是五條嗎？」五條悟吐槽道。「不過……第五，好奇怪的姓，有這個姓氏嗎？」

　　夏油傑搖搖頭：「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他又接著問第五悠：「那我叫你悠醬可以嗎？」

　　[那][悠醬][可以嗎]？

　　第五悠乖巧點頭。

　　「悠醬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這裡呢？」

　　又回到最初的，還是那個回答不上來的問題。

　　第五悠無奈，只能搖了搖頭。

　　「不知道？還是忘記了？」夏油傑微皺著眉，覺得事情有些難辦。

　　第五悠再次搖了搖頭。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夏油傑很快就意識到了——面前這個小女孩似乎並不太會說話。

　　名字是寫出來的，就連剛才唯一說的一句謝謝，也聽上去很生澀的樣子。

　　他試探地問道：「悠醬是還不太會說話嗎？」

　　第五悠兩眼一亮。

　　你終於意識到了啊！

　　她立刻點了點頭。

　　「那我來問，悠醬點頭或者搖頭來回答，可以嗎？」夏油傑試圖開啟另一種交談方式。

　　第五悠點頭，於是兩人開始了問答。

　　「悠醬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搖頭。

　　「那悠醬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搖頭。

　　「不知道？」

　　點頭。

　　兩人經過了一串漫長的yes or no問答。

　　「最後一個問題，悠醬還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裡嗎？」

　　第五悠心中飄過了一串地址，那是她前世最常用的快遞收獲地址——她家。

　　但現在，那明顯已經不是這個她的家了。

　　第五悠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回去的可能。

　　她有些難過地搖了搖頭。

　　夏油傑心中閃過一絲憐惜，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轉而看向五條悟，問：「那現在怎麼辦？讓輔助監督送去警局？」

　　「不過我覺得她和你長得真的很像，會不會真的和你有什麼血緣關系？要不你先把她帶回五條家看看？如果不是的話，再安排送到警局去。」

　　從剛才的問話當中，他們大概搞清楚了這個小女孩的現狀。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知道父母的名字、電話號碼，也不知道家在哪裡。

　　除了她的名字，什麼都不知道。

　　五條悟捏著下巴，篤定地說道：「不，她絕對是五條家的，只有五條家的人才有可能會擁有六眼。」

　　想了想，五條悟下了決定：「先帶到高專去吧。」

　　既然是六眼，那五條家是絕對不可能不認的。

　　不過五條悟也不想把人放到那個死氣沉沉的五條老宅去。他自己就是不想呆在五條家才跑到東京高專的，他才不想把第二個六眼給弄到家裡去又給那群老頭子洗腦。

　　還是放在自己身邊好了，剛好他對這個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六眼也挺感興趣的。

　　五條悟是直接一言堂拍板下決定了，但夏油傑還是低下頭來詢問了一下第五悠的意見。

　　「悠醬願意跟我們一起回高專嗎？」

　　第五悠看著面前的丸子頭少年。

　　其實，前面夏油傑說的一長串第五悠都沒能理解。

　　她發現，當對方說話的語速過快的時候，腦子裡詞條的更替速度也會很快，往往她還沒能拼湊出那句話完整的意思，就已經更換了詞條。

　　至於五條悟說的，由於句子太長有些復雜，第五悠同樣沒能聽懂。

　　她只能拎出兩人話語中的幾個關鍵詞——[怎麼辦][警局][血緣][五條家][六眼][高專]。

　　五條家無疑就是五條悟他家，結合兩人神似的外貌特征，雖然五條悟看上去並不認識她的樣子，但兩個人之間有血緣關系的可能性極高。

　　第五悠猜測，他們這是在商量她之後的去處。

　　夏油傑的最後一句話，[悠醬][一起][高專]，應該是邀請她一起去學校。

　　第五悠點了點頭。

　　不管怎麼樣，先跟著他們離開再說。

　　想起剛才那個長相奇特的怪物，第五悠是不希望遇上第二個了。

　　然而，這個希望很快就破滅了。

　　離開地下室後，她和夏油傑、五條悟一起坐上了被他們稱之為[輔助監督]的人開的車。

　　順便一提，這位輔助監督看到她的時候似乎很驚訝的樣子，感覺大腦都要死機了。

　　隨著轎車開出去駛向城區，第五悠就看見了路邊游蕩著的同款怪物。

　　她戴上了痛苦面具……

　　因為第五悠並沒有掩飾，所以夏油傑和五條悟都注意到了她的神情。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意識到了第五悠並不熟悉咒靈的存在。

　　那她之前生活的環境會是什麼樣的？

　　夏油傑再次扛起了交涉的任務，和氣地笑著和第五悠聊道：「悠醬以前沒有見過咒靈嗎？」

　　[悠醬][咒靈][見][沒有]？

　　第五悠兩眼茫然，明顯沒有聽懂。主要不知道[咒靈]是什麼。

　　夏油傑想了想，在手心召出了一個咒靈，介紹道：「這就是咒靈。」

　　為了不嚇到第五悠，他挑了他咒靈裡相對沒那麼嚇人的，而且是把手背在身後召出後才拿到前面來的。

　　這是一只長得很像石頭的咒靈，就是長了眼睛和手腳。比起其它咒靈來說，長得真的還算不錯了。

　　不過第五悠還是被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往五條悟那邊退了退，還防備地往夏油傑的身後看了看。

　　你從哪裡掏出來的！？

　　夏油傑安撫的笑笑：「不用怕，這是已經被我收服的咒靈，不會傷害人的。」

　　好的，這下第五悠知道了，他們管這種怪物叫做[咒靈]。

　　夏油傑提到了[收服]，還強調了不會傷害，所以這只咒靈應該是他的……召喚獸？

　　第五悠盯著石頭咒靈的眼神終於沒有那麼戒備了起來。

　　看著夏油傑手中的咒靈，五條悟突然興致上頭地問了一句：「悠醬，你覺醒術式了嗎？」

　　這個問題一問出，把夏油傑和前面開車的輔助監督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一般來說，許多人都會在四到六歲的時候覺醒術式。

　　而眾所周知，六眼和無下限術式已經造就了一個五條悟。那如果再出現一個覺醒了無下限術式的六眼呢？

　　開車的輔助監督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叫五條優輝，看名字就知道，這是五條家的人。

　　他很清楚五條悟出生以後五條家的地位得到了多大的提升，他當然希望五條家能再來一個無下限的六眼了。

　　不指望她能強到像五條悟這樣的地步，畢竟即使同為六眼，五條悟也是強到了能打破平衡的存在。但即使達不到五條悟那樣，擁有無下限術式的六眼也絕對是不容小覷的。

　　但如果覺醒的術式並非無下限的話，六眼的威力可能就要大打折扣了。

　　這不得不讓人感到緊張。

　　所以——面前的這位小女孩，覺醒術式了嗎？又是否是他們所想的那個無下限術式呢？

　　[悠醬][你][術式][覺醒]？

　　第五悠難得聽懂了五條悟的一句話，卻又好似沒聽懂。

　　術式又是什麼東西？法術嗎？

　　第五悠心中第一閃過了她這個明顯不對勁的眼睛。

　　還沒等她想清楚，鑒於第五悠對咒術界一無所知的模樣，五條悟干脆直接繞過她做出了一個決定：「回高專以後我們給她測試一下吧。」

　　夏油傑點頭，同意了這個提案。

　　第五悠在心裡也同意了這個提案。

　　她聽得懂！

　　[高專][回][測試]

　　不就是回到高專以後給她測試嘛！

　　第五悠也很想確認一下，她的這個眼睛到底是不是他們所說的那個叫做[術式]的東西。

　　不過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沒一會兒，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就收到了最新的任務。

　　五條悟看著手機裡傳來的任務地點。

　　「好像離這裡不是很遠，我們直接帶著這個小鬼過去吧？順便可以直接用咒靈測試她一下，這樣明顯更簡單快捷一些。」

　　夏油傑一聽，覺得挺有道理。

　　想當初，他也是在和咒靈戰鬥中覺醒的術式。

　　五條優輝覺得不太行，他鼓起勇氣反駁了一下：「那個……悟大人，這樣是不是太危險了一點？」

　　五條悟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有什麼危險的，這不是有我和傑在嘛。」

　　他和傑在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好吧！

　　夏油傑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他還是有點良心，他詢問了一下第五悠的意見：「悠醬覺得怎麼樣呢？」

　　一時間，幾人紛紛看向了第五悠。

　　包括前面開車的五條優輝，也偷偷從後視鏡看了她好幾眼。

　　他知道這件事情靠他來說服夏油傑和五條悟是行不通的，如果第五悠自己拒絕的話，倒是有可能行得通。

　　五條優輝試圖透過眼神表達出一個意思——千萬不要答應啊！

　　但很可惜，第五悠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所以連帶著也看不太懂五條優輝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倒也不能說是沒聽懂，至少——第五悠是覺得自己聽懂了的。

　　[這裡][遠][這個][小鬼][帶著][順便][直接][咒靈][測試][明顯][簡單][快捷]

　　第五悠造句：

　　[這個]地方離[這裡]很[遠]，把[小鬼][帶著]，[順便][直接]對[咒靈]進行[測試]，[明顯]更[簡單][快捷]？

　　第五悠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太合理。

　　主要是測試這個詞剛剛才用在她身上過，應該不是在說測試咒靈。

　　難道是用咒靈測試她？

　　第五悠想了想咒靈的那副模樣，覺得也不太可能。

　　畢竟那些咒靈看上去就明顯不是她一個五歲小孩能應付的。應該不會有人會想著用咒靈來給小孩子做測試吧？

　　第五悠思考了一下，重新串聯了一下句子。

　　[這個]地方離[這裡]很[遠]，[順便][把][小鬼]一起[帶著]去，滅掉[咒靈][直接]回去給她[測試]，[明顯]更[簡單][快捷]！

　　對，五條悟後面還說了句大概是『有他和夏油傑在，沒有危險』，第五悠覺得應該是這個意思沒錯了。

　　於是面對夏油傑的問題，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反正她以後要在這個世界生存的話，早晚也是要適應這些咒靈的存在的，不如現在就跟著去看看好了。

　　不就是陪你們先去做個任務嘛，沒問題！


第3章

　　一個小時後，第五悠被帶到了一個咒靈的面前。

　　她用「納尼」問了三遍，終於確定了五條悟和夏油傑的意思——上！

　　不是五條悟上，不是夏油傑上，是她上！！！

　　一個身高一米一的五歲小女孩，被迫面對一個糊了整面牆的巨大咒靈。第五悠覺得自己還能保持清醒狀態，完全是因為腦瓜仁疼得她想暈也暈不過去。

　　所以原本她猜測的第一版本才是正確的嗎？

　　五條悟！你是什麼絕世鬼才，才能提出這麼有創意的提案！

　　夏油傑！你又是什麼笑面狐狸，才能一臉溫柔的同意這種殺人方案！

　　第五悠的頭發很長，直垂到腰間。

　　好心的夏油傑為防她被頭發阻礙了行動，特地用發繩幫她把頭發綁住了。

　　第五悠只想說：好心個錘子啊！真的好心你應該攔住五條悟搞這個狗逼測試才對吧？

　　見面不到一個小時，第五悠已經看破了夏油傑溫和外表下，和五條悟如出一轍的惡劣本性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還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反正這倆都不是啥好貨。

　　但現在，第五悠也顧不得罵這兩個離譜的人了。

　　她發現這個該死的咒靈都長成這副鬼樣子了，居然還有欺軟怕硬的智商在！

　　明明五條悟和夏油傑還站在她的邊上，但咒靈就是第一時間挑了她下手。

　　第五悠當即就後退了一步，打算躲到兩人身後。

　　這時候，五條悟動手了。

　　他直接按住了第五悠瘦弱的雙肩，迫使她不得不直面咒靈。

　　「不要跑呀，你可是六眼，怎麼能給我們六眼丟人呢？」

　　第五悠現在已經完全沒心思去關注他說了啥了。

　　在咒靈扭曲得不知道該不該叫做手的部位朝她抓來的時候，第五悠心中只有一句話——

　　五條悟，我！

　　——

　　第五悠在吐魂。

　　她覺得自己死了。

　　雖然此刻她的□□還坐在車上，但她的魂已經上天了。

　　大學四年的心理學都沒能讓她想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狗的人。

　　夏油傑看著已經癱在座椅上的第五悠，年僅五歲的臉上，面如死灰，仿佛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他終於露出了抱歉的笑容，此刻正動作輕柔的撫摸著第五悠的腦袋。

　　第五悠麻木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著「一切都無法挽回了」的意思。

　　夏油傑笑了下，安慰道：「悠醬很有天賦呢。」

　　[悠醬][天賦][有]

　　謝謝，悠醬本人並不想要這個天賦。

　　最開始第五悠還在擔心自己要如何在這個稀奇古怪的世界生存下來，希望自己能有個金手指。

　　現在第五悠什麼都不想要，她只想離開這兩個狗逼。

　　一旁的五條悟還在激動地把手往她身上貼，一副發現了新玩具的樣子。

　　「吶吶，再來一下？就剛才那個，一模一樣的。」

　　夏油傑勸阻：「悟，別玩了。你沒看見悠醬已經很累了嗎？」

　　「但是她剛剛那個真的很厲害耶！她偷走了我的術式，她把無下限偷走了！」

　　沒錯，偷走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雖然玩得比較大，但至少在打咒靈這件事情上，是靠譜的。

　　雖然保證周圍建築物安全並不在他們的靠譜範疇之內就是了。

　　在第五悠面對咒靈的時候，其實五條悟和夏油傑都做好了隨時動手的准備。

　　五條悟按住第五悠的肩膀，一方面是為了不讓她跑，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她。

　　當咒靈即將碰上第五悠，但第五悠還依舊沒有表現出任何擁有術式的傾向時，五條悟是稍稍覺得有些失望的——當然，更多的是無趣。

　　但他還是第一時間用無下限將他和第五悠覆蓋了起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五條悟以超絕的眼力和頂級的觀影席位，眼睜睜的看著第五悠身上張開了無下限。

　　不是他給她用的，也不是她自己的。

　　是她從五條悟這裡偷過去的。

　　那是五條悟用出的無下限，在被第五悠偷過去之後，自己用了出來。

　　也許她自己並沒有什麼意識，但她做到了。

　　不是無下限術式，但也不是記錄在案的任何一種術式。

　　反正五條悟從來沒聽說過能偷別人術式的術式。

　　甚至不只是術式。

　　五條悟試著放出去一點咒力，也被她好好地收進體內了。

　　這怎麼能不讓五條悟好奇心爆棚呢？

　　但第五悠也只用了這麼一下，讓五條悟實在沒辦法給她的術式下一個定論，因此他現在執著地想要讓第五悠再偷一次。

　　五條悟墨鏡後的眼睛蹭亮蹭亮，再次把整張臉都湊到第五悠面前：「吶，再來一次？我請你吃糖？六眼很燒腦的，你現在頭肯定很疼吧？吃點糖會好很多哦。你現在渾身上下一分錢都沒有吧？」

　　也就是第五悠現在聽不懂他說的話，否則第五悠非得一巴掌甩他臉上——我頭疼是因為六眼嗎？是因為你！你這個狗逼！！！

　　夏油傑張張嘴本想再勸，但想了想反正他也勸不住，再加上他自己本身也挺好奇的，便默默閉了嘴。

　　他在最開始看到第五悠使用出無下限的時候，還以為她也是和五條悟一樣的術式。

　　結果五條悟一開口就說她偷了自己的術式。

　　聽了半天，夏油傑才聽明白發生了什麼。

　　竊用他人的術式和咒力。

　　是所有人的都能竊用嗎？還是只是因為她和五條悟都有六眼，所以才能竊用五條悟這一個人的？

　　如果是前者，那用處可就大了。

　　如果是後者——五條悟都在了，他自己不能解決問題嗎？還需要再來個人竊用他的能力？

　　夏油傑是比較希望是前者的。

　　他也不禁想，咒靈操術如果被竊用的話，會是什麼樣子？

　　在場的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最小的第五悠身上，但第五悠卻半點都沒有把注意力分給他們。

　　她也在回憶剛剛那種奇特的感覺。

　　五條悟和夏油傑應該是特殊的，而且很特殊。

　　她能夠看到他們體內的顏色——非常的亮。

　　開車的那個人身上也有，但要比五條悟和夏油傑弱很多，非常多。

　　非要說的話，大概是星星和月亮的區別吧。

　　路上的行人身上也有，但他們比司機還要更弱。

　　她的體內也有，但是也很弱。大概就比開車的師傅稍微亮上那麼一丟丟。

　　第五悠最開始沒弄明白這個「色彩飽和度」像征著什麼，直到剛剛，在咒靈撲到她身上時，第五悠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弄的。

　　用自己體內的那個顏色，從離她最近的五條悟身上搶了一點顏色，然後隨手就甩出去了。

　　就像面前突現蟑螂的時候，被嚇得隨手就拿著身邊的東西往蟑螂頭上砸一個道理。

　　在後面看著五條悟和夏油傑用他們倆的顏色宰掉了那個咒靈後，第五悠明白了。

　　這個顏色，應該就是他們的能力。

　　五條悟和夏油傑，都很強。

　　她剛剛從五條悟哪裡拿來的那玩意兒，沒全砸出去，還有一丟丟留在她體內。

　　所以現在，她比剛剛亮了一些。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

　　她剛剛搶了五條悟的，五條悟……

　　第五悠偷偷看了五條悟一眼。

　　「悠醬∼你想看傑的黑歷史照片嗎？只要你再給我展示一次，我就給你看傑的黑歷史哦∼」

　　五條悟已經用上了人販子誘拐小孩的語氣了。

　　坐在第五悠另一側的夏油傑面上露出了危險的笑容：「悟，要換的話那你自己的黑歷史去換啊！」

　　五條悟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我才沒有那種東西。而且難道不是眯眯眼丸子頭的黑歷史更具有吸引力一些嗎？」

　　夏油傑親切地撫摸著第五悠的腦袋：「悠醬，只要你不給他展示術式，我就給你看他的黑歷史照片。」

　　「喂！傑！你這也太過分了吧！」

　　「究竟是誰先開始的啊？只准你自己這麼做，不准別人也這麼做，你是什麼□□者嗎你？」

　　啊……你們好吵啊。

　　就不能安靜一點嗎？

　　夏油傑你剛剛不是還挺成熟的嗎？怎麼現在就和五條悟一樣變成小學雞了？

　　還有五條悟，你一個白化病患者，安安靜靜坐著，保重身體不好嗎？

　　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還挺歡快的，應該沒有生她的氣。

　　第五悠突然就放松了一些。

　　這麼一放松，連帶著突然穿越和剛剛直面咒靈的緊繃感也松了許多，與之俱來的，被壓制在精神深層的疲憊感襲來。

　　明明周圍還吵得不行，眼睛閉上了也還是能看見左右兩個巨亮的人，但第五悠還是沉沉地睡了過去。

　　五條悟吵著吵著，注意到了中間小孩平穩的呼吸聲。

　　「這樣都能睡著啊？睡眠質量挺不錯嘛。」五條悟感嘆。

　　至少五條悟小時候沒有這麼好的睡眠質量就是了。

　　六眼可不會因為你閉上了眼睛就知道你要睡覺，停止運轉。

　　且不論他們兩個還在邊上吵著，他們現在可是開著車正從城市裡經過。

　　五條悟小的時候都在五條家與世隔絕，為了不吵到他的眼睛，五條家的人也會盡量不那麼吵吵囔囔的。

　　然而即便如此，五條悟也還是很難有個舒暢睡眠。

　　現在看著第五悠好像睡得挺香的，不得不說——有點羨慕。

　　「可能是太累了吧，她年紀也還小，剛才肯定是受了些驚嚇。」夏油傑目光柔和的看著她。

　　夏油傑遲來的良心有點愧疚了。

　　他突然意識到，不是每個人都像他和五條悟一樣，從小就被迫習慣了與咒靈戰鬥。

　　哪怕這個小女孩，是和五條悟一樣有著作弊器六眼的咒術師。

　　余光瞥見蠢蠢欲動賊笑著朝小女孩伸去手的五條悟，夏油傑眼疾手快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悟，你想干什麼？」

　　他用鄙視的眼睛看著他，一副「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癖好」的樣子。

　　「你那什麼眼神？我只是想把她叫醒好吧。」

　　五條悟就是有種我睡不好，你為什麼能睡那麼香的不平衡感。

　　夏油傑：「……聽上去也很人渣好吧？」

　　他把五條悟的手擋回去，將第五悠往自己這邊攬了攬，讓小女孩靠在了他的手臂上。還放出了一只小咒靈，虎視眈眈地看著五條悟。

　　「呿。」五條悟不屑地收回了手。

　　車內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五條悟拄著下巴，看著第五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毋庸置疑，面前的小女孩擁有的就是六眼。

　　但又和他的眼睛不太一樣。

　　用一個字來說的話就是——弱。

　　同為六眼，五條悟對咒力的觀測分析是非常詳細具體的，幾乎是全天候開著顯微鏡在看這個世界。但他能感覺到，第五悠看到的絕對沒有他那麼多，範圍應該也沒有他那麼廣。

　　不過這些都只是相對於五條悟而言，對比其他人的話依舊是個作弊器就是了。

　　五條悟：果然，即使都是六眼，我也是最強的！

　　不過也許這就是第五悠睡得比他安穩的原因？

　　五條悟：……

　　明明贏了，但又莫名覺得自己好像輸了。

　　但不得不說，第五悠和他長得真的很像。

　　明顯有著五條家特征的五官線條，不知道是不是和六眼共生的雪白發色，當然，最重要的自然還是那雙眼睛。

　　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沒有這麼一個妹妹，五條悟都會覺得他們倆是親兄妹。

　　等等！

　　五條悟突然靈光一閃，墨鏡後的蒼天之瞳一亮，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湊到夏油傑邊上，和他悄悄打主意：「喂，傑，我們……」

　　夏油傑眉頭一皺：「沒有那麼小的……吧？」

　　「沒關系，我可以找人……只要……就可以了。」

　　夏油傑想了想，笑著向五條悟伸出了一個贊揚的大拇指。

　　「夜蛾絕對會很驚喜的。」


第4章

　　夜蛾正道，高專的一名教師。

　　自從不幸地成為了五條悟和夏油傑的班主任之後，開始了他痛並頭痛著的日常。每日都在被五條悟氣死、被夏油傑氣死和被他們兩個一起氣死中間徘徊。

　　今天，兩個小兔崽子又一起出任務去了。

　　從他們出門起，夜蛾正道就已經做好了接到投訴電話的准備。

　　沒辦法，雖然不需要像其他學生一樣擔心他倆的安全問題，但他倆本身就是行走的問題。

　　不是扔下任務先去玩兒了，就是做任務的時候忘記放帳，還經常欺壓輔助監督。

　　然而今天，風平浪靜。

　　夜蛾正道都已經收到兩人任務完成的消息了，還沒有收到任何投訴。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正在夜蛾正道把視線從手裡扎的咒骸娃娃抬頭望向天空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夜蛾∼我們回來了。」是五條悟的聲音，「給你帶了一個大驚喜哦∼」

　　「……進來。」夜蛾正道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那感覺，聽上去不像是讓他們進來，而是讓今日的麻煩進來。

　　五條悟一腳踹門，大搖大擺地就走了進來。然後往邊上一讓，露出了身後的夏油傑。

　　夜蛾正道抬頭看去，只覺得這兩個人的笑容都有些不太對勁。

　　特別是五條悟，簡直是直接把「搞事搞事！」寫在臉上了。

　　仔細地看了一下，夜蛾正道發現從夏油傑肥大的闊腿褲後面，露出了幾縷白色的……發絲？

　　但是要說發絲的話，這個高度……未免也太矮了一點。

　　夜蛾正道眉頭一擰：「夏油，你身後藏了什麼人？」

　　五條悟和夏油傑含笑對視一眼，然後，五條悟快速地伸手從夏油傑身後抱出來一個人，把他的下巴擱在了對方的頭頂。

　　那是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女孩，穿著縮小版的高專校服，鼻梁上架著小小的圓框墨鏡，墨鏡後是一雙讓夜蛾正道看了就反射性開始頭痛的眼睛，以及同樣讓他看了就反射性開始想發火的雪白頭發。

　　簡言之——和抱著她的五條悟簡直如出一轍。

　　夜蛾正道雙目圓瞪，激動之下竟是一把捏爆了手中已經完成了一半的咒骸。

　　「第二個六眼！？」

　　「對對對！第二個六眼哦∼」五條悟激動地把第五悠舉過他的頭頂，愉快非常。「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就是我的——」

　　「五條悟你已經無恥到去禍害人家女孩子了嗎！？你別告訴我這是你的女兒！！！」

　　五條悟的話被夜蛾正道的怒吼打斷，那個被捏爆了的咒骸也甩到了五條悟的臉上。

　　——然後砸到了無下限上。

　　夏油傑愣了一下。

　　心想夜蛾終於瘋了嗎？以五條悟的年紀，他得多早熟才能有這麼大一個女兒？

　　夜蛾正道也愣了一下。

　　他自己說出口以後也反應過來了這個問題，覺得自己五條悟這臭小子，差點把他氣到失了智。

　　五條悟同樣愣了一下。

　　他本來想說是他妹妹的，結果沒想到夜蛾正道居然給他提供了一個新思路。

　　青空一樣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驚喜，五條悟立刻改口：「對對對！這就是我的女兒！夜蛾，沒想到你的眼力挺好的嘛！」

　　夏油傑：「……？」

　　你也瘋了？

　　夜蛾正道只是剛剛腦子一下沒轉過來，又不是真傻。

　　雖然只當了兩人兩個多月的班主任，但他已經對五條悟的性格有了深刻的認識。

　　——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剛才那個「哦吼，原來還可以這樣」的表情。

　　「你給我正常一點！你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孩子！老實說，這孩子到底是哪兒來的？」

　　五條悟不服：「我怎麼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孩子？我可是最強，沒有什麼是我辦不到的！」

　　他把第五悠放回了地上，然後自己也蹲著和她平視，非常自信地對她說道：「來，叫爸爸！」

　　第五悠眨了眨眼睛：「？」

　　五條悟為了讓人叫自己一聲爸爸，難得的有了點耐心，放慢了語速。

　　「叫爸爸，o，to—，sang，爸爸，學會了嗎？」

　　看著五條悟一副誘拐兒童的模樣，夜蛾正道額頭青筋直跳，已經攥緊了拳頭。「sa、to、ru！」

　　「別急嘛夜蛾，再等一下。」五條悟滿不在乎地衝他擺了擺手，然後接著教第五悠，「沒學會的話我再叫一遍，來，跟著我一起念。o，to—，sang。」

　　這次，第五悠好像終於懂了。

　　她看了看五條悟，又看了看一旁看上去好像很凶的夜蛾正道，猶豫了片刻。

　　然後轉頭對著夜蛾正道喊了一聲：「爸爸。」

　　五條悟：「……？」

　　喜當爹的夜蛾正道：「……？」

　　夏油傑：「哈哈哈哈哈哈哈……」

　　——

　　第五悠先前是真的累了，一睡就睡了三四個小時。

　　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高專了。

　　她躺在床上，隱隱能聽到隔壁五條悟和夏油傑打游戲的聲音，床邊還放著一件看上去和他們倆身上衣服同款的衣服，只不過下裝不是褲子，而是裙子，而且尺寸明顯是童裝。

　　這應該是……給她准備的衣服吧？

　　衣服上還放了一個墨鏡，也是兒童款，看上去就是五條悟戴的那個的縮小版。

　　第五悠脫下了身上的病號服，換上了那套黑色的衣服，也戴上了墨鏡。

　　從自己的視覺打量了一下自己，第五悠覺得還挺可愛的。

　　雖然是一身黑。

　　同款的墨鏡戴在五條悟鼻梁上像是街邊拉二胡的，戴在第五悠臉上倒是有一種小孩子調皮偷偷拿了墨鏡來戴的感覺，顯得人有些俏皮。

　　而且第五悠發現，這個墨鏡能將她的視線削弱一部分，這讓她的大腦皮層都由衷的感到松了一口氣。

　　——腦袋沒那麼疼了。

　　等一下……

　　這個墨鏡是五條悟的同款，她的眼睛顏色看上去也和五條悟一模一樣。

　　那是不是說……五條悟的眼睛和她的一樣？

　　第五悠立刻想起了一直反復被五條悟他們提到的一個詞——[六眼]。

　　這是對她和五條悟這種眼睛的特稱嗎？

　　第五悠暫時沒能得到答案。

　　她被五條悟和夏油傑帶去見了一個看上去很凶的大叔了。

　　大叔看上去很像□□老大哥，但手裡卻在做玩偶，甚至周圍都放了一堆的玩偶。

　　雖然不知道這個大叔是干嘛的，但看到大叔把手裡的玩偶往五條悟臉上甩的時候，第五悠心中只有四個字——干得漂亮！

　　可惜五條悟用他的那個顏色——或者說能力，把玩偶擋住了。

　　當然，第五悠也沒有錯過從大叔口中脫口而出的話。

　　——[第二個][六眼]

　　果然。

　　結合對方震驚的表情，第五悠迅速總結出來兩件事。

　　一，像她和五條悟這樣的眼睛，就叫[六眼]。

　　二，[六眼]非常稀有，大膽一點猜測的話，可能是……獨二無三？或者舉世無三？

　　第五悠當然還想從他們口中聽出一些其他的信息，不過兩人語速都太快了，第五悠啥都沒能聽懂。

　　直到五條悟蹲下來和她說了一句：[來][爸爸][叫]

　　第五悠：「……？」

　　腦子裡第一時間的反應是：[來，叫爸爸。]

　　但她覺得，五條悟的年齡怎麼看都不像是可以當她爸爸的樣子。

　　雖然他看上去真的高得有些不像話，但第五悠還記得對方是個高專的一年級生。

　　鑒於之前已經解讀失誤過一次了，第五悠覺得這句話可能還有別的意思，所以她適當的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然後她聽到五條悟再次說：[爸爸][叫][爸爸][爸爸][學會]？

　　好像……真的是在讓她喊爸爸。

　　甚至還特地放慢了語速讓她把每個發音都聽清楚。

　　大兄弟你沒毛病吧？

　　快醒醒，你不可能有我這麼大一個閨女。邊上那個大叔還差不多。

　　誒？等一下。

　　第五悠腦子裡面的線突然搭上了。

　　五條悟給她換了一身和他一模一樣的衣服，還特地把他們兩個的臉以一上一下的方式展示給這位大叔看，現在又難得那麼認真的教她喊爸爸。

　　難道……

　　我是他的妹妹，而這位大叔就是我們倆的父親？

　　也許因為某些意外——可能就是重男輕女之類的？畢竟這個高專看上去也過於古老的樣子。

　　總之大概是一個不太美好的原因，導致她這個身體的原主脫離了家庭，所以五條悟才會不認識她。

　　然後現在被五條悟撿回來了，但是他又怕這個嚴厲的父親不接受這個孩子，所以特地把兩人打扮得一模一樣，企圖以此喚醒一點點他的父愛，從而讓父親同意他把妹妹留在家裡？

　　至於為什麼五條悟和她長得那麼像，但卻都和大叔長得不像這件事，第五悠都沒有太過深究。

　　也許是都長得像媽嘛，或者隔代遺傳啥的。

　　畢竟遺傳學有時候還是挺有奧妙的。

　　第五悠覺得邏輯還是很通的，就是……以五條悟這個狗逼性格，真的可能那麼好心嗎？

　　想了想對方提議帶她去打咒靈，又按著她的肩膀不讓她跑的行為，第五悠覺得這個劇本好像不太適合他。

　　但轉念一想，對方從一開始見到她就很開心，雖然帶她去打咒靈了，但後面看她打不過也還是保護了她。並且她偷了他的能量，他都沒說啥，還給她准備了衣服——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個救大命的墨鏡。

　　e……

　　雖然見她哭就狂拍照和讓她打咒靈這兩件事都狗了一點，但也許是因為他們生活的環境本身就是這樣的？

　　因為他們自己小時候就是這樣被人帶著去打咒靈的，所以才會同樣這麼對她？

　　五條悟也許不太可信，但想了想夏油傑之前的表現，第五悠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那果然還是剛剛那個想法是對的吧？

　　正好這時，五條悟已經第三次開始教第五悠怎麼喊爸爸了。

　　第五悠看了看眼神中帶著鼓勵的「哥哥」，和一旁板著臉甚至都攥起了拳頭明顯已經生氣了的「父親」。

　　但凡她現在是個成年人，或者年紀不那麼小的未成年，第五悠也許都不會選擇認下這門親。

　　但她現在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孩，而且這個世界明顯還不是一個和平安全的世界，沒有人庇護的話，第五悠覺得她以後的日子會很艱難，也許一個不小心，立刻就得狗帶。

　　想了想，第五悠還是承認了這個親屬關系，拿著從便宜哥哥那裡學來的詞彙，對便宜老爸喊了一聲：「爸爸。」

　　然後，第五悠同時看到了五條悟和那個大叔臉上的震驚和疑惑，以及捧腹大笑的夏油傑。

　　第五悠的眼中露出了疑惑。

　　怎麼？我發音發錯了嗎？

　　第五悠回想了一下剛剛五條悟的發音，覺得自己好像沒說錯啊？

　　不過夏油傑的笑聲實在是太大了，讓第五悠產生了自我懷疑。

　　所以她還是又重新叫了一遍，只不過這次的語氣就帶著很大的不確定。

　　「爸、爸？」

　　五條悟：「……」

　　夜蛾正道：「……」

　　夏油傑的笑聲更大了。


第5章

　　最後還是夏油傑擦干眼角笑出的淚花，耐心地一點點做解釋。

　　所以——

　　大叔名叫夜蛾正道，是五條悟和夏油傑的班主任。

　　換言之，第五悠再次弄了個大烏龍。

　　啊……

　　殺了我吧！

　　這也太社死了！！！

　　看著正在爆錘五條悟的夜蛾正道，第五悠深感抱歉。

　　還有，五條悟！夜蛾大叔完全沒有打到你吧！你假喊什麼疼呢！

　　別以為我看不見，你都用你那個啥異能力把拳頭隔在外面了好吧！

　　夜蛾正道也知道五條悟是裝的，但不捶上幾下他不解氣。

　　正好，五條悟開著無下限的話，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打，往死裡打。

　　夏油傑也知道五條悟是裝的，他看了眼身邊的第五悠，靈光一閃。

　　「悠醬，你能看到悟身上的無下限嗎？」

　　[無下限]？

　　那是什麼？

　　第五悠疑惑地看著夏油傑。

　　「那是悟的術式，可以把別人的攻擊擋住。」

　　擔心第五悠聽不懂，夏油傑跳過了阿基米德的烏龜悖論和無限減緩的理論解釋，直接了當的告訴她結果。

　　[別人][的][攻擊][擋住]

　　這幾個關鍵詞一出，第五悠頓時明白了。

　　就是他周身那層烏龜殼唄！

　　第五悠立刻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難怪當時她感覺那個咒靈好像碰到她了，又好像沒有碰到。

　　是她把五條悟的烏龜殼搶了套在自己身上了？

　　見第五悠明白，夏油傑面上露出了一個非常友善的笑容，湊到第五悠耳邊，出主意道：「悠醬，去把悟的無下限，偷了吧。」

　　第五悠眨了眨眼，有些驚訝地看向夏油傑。

　　我……我沒理解錯吧？

　　你讓我去偷、呸呸呸，偷什麼偷！她這是搶！光明正大地搶！

　　……

　　好吧，聽起來好像都不太好的樣子。

　　夏油傑讓她去搶五條悟身上的烏龜殼？

　　第五悠非常疑惑。

　　你和他不是一伙兒的嗎？

　　夏油傑還以為第五悠沒聽懂，又慢慢地給她解釋了一遍：「就像剛才面對咒靈的時候一樣，把悟的無下限偷掉，悠醬可以嗎？還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做的嗎？」

　　句子有些長，第五悠沒聽全，但至少弄懂了一件事——夏油傑是個損友。

　　他確實是在叫第五悠去搶五條悟的烏龜殼。

　　夜蛾大叔還在爆錘五條悟……的烏龜殼。

　　玩過游戲的人都知道，如果第五悠這個時候去把五條悟防護甲撤掉，他受到的就是真傷了。

　　怎麼辦？

　　干不干？

　　第五悠的選擇是——干！

　　她才不是在蓄意報復，她只是一個五歲的什麼都不懂的熊孩子，熊孩子搗蛋不是很正常的嗎！

　　哦不，她才不是什麼熊孩子，她很乖的。她就是太乖了，才會聽夏油傑的話，去給五條悟撤防。

　　沒錯，就是這樣！

　　於是乖小孩對夏油傑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懂了，我們從哪裡上？

　　懂了就好。

　　夏油傑臉上露出一個異常和善的笑容，給第五悠指了個方向。

　　第五悠去了。

　　五條悟現在已經被夜蛾正道鉗制住了。

　　夏油傑給她挑的方向是在夜蛾正道的身後。五條悟看得見她的靠近，但夜蛾正道看不見。

　　五條悟確實看見她了，他甚至看見夏油傑那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了。

　　他知道夏油傑多半要讓第五悠使什麼壞，但自稱最強的某人半點也不虛。

　　他倒要看看，這倆人想干什麼。

　　第五悠走上去盯著五條悟的大腿看了一會兒。

　　別誤會，不是她想看，而是以她的身高，平視正好是五條悟的大腿。

　　她在回想自己當時是怎麼把五條悟的烏龜殼給搶了的。

　　想不起來。

　　當時就是病急亂投醫隨便扯走的，要問個什麼方法總結啥的，第五悠還真沒有。

　　第五悠伸手拽住了五條悟的褲子。

　　算了，干脆直接上手試試吧！

　　五條悟一邊維持著他的無下限，一邊繼續空喊著疼，一邊偷偷摸摸地關注這小孩想干嘛。

　　然後——

　　「嗷！」

　　夜蛾正道一記重拳實實在在地打在了五條悟的腦門上。

　　夜蛾正道自己都蒙了。

　　他這一拳是真的很實在，很實在地疼。

　　五條悟一個跳腳就從他的鉗制中脫身出來，一手捂頭一手指著第五悠，難以置信地叫道：「你居然背叛我！！！我才是你爸爸！！！」

　　第五悠：「……」

　　不，你不是。

　　她寧願夜蛾大叔真的是她爸，也不想要五條悟當她爸。

　　夜蛾正道現在也明白了，剛剛是這個小女孩做了什麼，才讓他實實際際地打到了五條悟。

　　這麼一個打岔，眾人終於能好好坐下來談一下第五悠的事情了。

　　「所以，你們兩個為了測試這個孩子的術式，直接帶她去祓除一個准一級的咒靈？」夜蛾正道額頭青筋直跳。

　　五條悟還無畏無懼地歡快點頭：「對對！然後她就像剛才剛剛那樣，把我的無下限偷走了。」

　　於是五條悟和夏油傑頭上又添了兩個新包。

　　第五悠在後面偷偷點贊。

　　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說了啥，但不妨礙我幸災樂禍。

　　至於為什麼夜蛾正道這次還能打到五條悟——當然又是第五悠的功勞啦！

　　不過這一次她不是偷偷動的手。

　　五條悟剛剛就把第五悠撈到了自己身邊，開著無下限，讓她盡管偷。

　　一方面，是他自己覺得這種感覺很新鮮。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破開他的無下限。

　　另一方面也是想搞清楚第五悠這個術式到底是個什麼原理。

　　當然，不排除有訓練第五悠的意思，不過主要還是他自己想玩。

　　第五悠也知道這大概就是自己的特殊之處，以後可能賴以生存的能力，所以也沒有和五條悟客氣，大大方方地拿他練起手來。

　　於是在兩個六眼的眼中，他們倆就像是一對接觸不良的燈泡一樣，隨著第五悠一次次成功偷走無下限，兩人就維持著一亮一暗、一暗一亮的交替。

　　最後，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聊了些什麼，反正第五悠是以五條悟親屬的身份暫時留在了高專。

　　雖然是個女孩子，但第五悠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了，所以直接被安排住進了監護人五條悟的隔壁。

　　盡管大家都很是懷疑五條悟能不能帶好一個孩子。

　　當事人五條悟很不在意地保證道：「放心吧，我可是最強！最強即便是帶孩子也是最強的！」

　　夏油傑和夜蛾正道對此不置可否。

　　五條悟本想圖省事從五條家找個人來照顧第五悠的，一看這兩人懷疑的目光，當即決定自己上。

　　於是改成打電話讓人過來給他和第五悠的宿舍中間開個門。

　　邊上的夏油傑補充道：「記得安鎖，鎖要朝著悠醬那一邊。」

　　五條悟炸毛：「你什麼意思！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

　　「像。」

　　「啊！？傑你是不是故意挑事啊？想打一架嗎？」

　　「我只是在說實話而已，你這是惱羞成怒了嗎？想打架的話可以啊，我隨時奉陪。」

　　夜蛾攥緊了拳頭。

　　「你們兩個，當著小孩的面，給我注意一點影響啊！」

　　又是兩個無情鐵拳，落在了一黑一白兩個腦殼上。

　　五條悟嘀嘀咕咕：「明明我們兩個只是在吵架，根本沒有動手。」

　　夏油傑嘰嘰咕咕：「我們語速那麼快，悠醬多半也聽不懂。」

　　五條悟咕咕噥噥：「說到底只有夜蛾不注意影響。」

　　夜蛾正道：「……」

　　怒了。

　　但看了一眼第五悠。

　　我忍。

　　可惜第五悠就像夏油傑說的一樣，壓根沒聽懂他們說了些啥。否則她肯定會支持夜蛾正道：打！

　　最終，第五悠的歸屬還是這麼定下來了。

　　先住在五條悟隔壁，把兩個寢室中間開個門，方便五條悟過去帶孩子。

　　門在第五悠的方向安個鎖，方便第五悠把五條悟關在外面。

　　完美。

　　除了第五悠本人不知道自己被安排了之外。

　　夜蛾正道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希望他能幫幫忙。

　　在他看來，五條悟是靠不住的，只能靠住在五條悟另一側，來自普通家庭，會照顧人的夏油傑多看顧著點這孩子了。

　　五條悟迅速打電話讓人給第五悠准備了生活必需品，同時，五條家還提出了一個要求——或者說請求。

　　「悟大人，您能找個時間把那個孩子帶回本家一趟嗎？總要確認一下身份。」

　　五條悟嘴一咧：「哈！？確認身份這種事情不應該是你們去辦的嗎？我都沒問你們究竟搞了些什麼，竟然讓一個六眼流落在外。你現在反過來教我做事情？」

　　「反正頭發我已經給你們了，今晚之前把結果給我，不然別在這兒和我嘰嘰歪歪的。」

　　說完，他啪地掛斷了電話，還不忘罵罵咧咧：「真是的，一群只知道放屁的古板老爺子。把悠醬帶回本家，再給他們教個小橘子出來嗎？」

　　第五悠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只能從只言片語中得出兩個信息。

　　一，有沒有權暫且不知道，但五條悟應該很有錢，或者說五條家很有錢。所以五條悟才能一通電話就吩咐別人去辦事。

　　二，五條悟和家裡的關系大概不是很好，但家裡似乎拿他沒辦法。

　　五條悟不知道第五悠的小腦瓜裡想的啥，他只在第五悠的腦門上rua了一把，笑著對她說道：「小孩子當然還是要和爸爸在一起啦！來，叫爸爸！」

　　第五悠：「……」

　　爸你個大頭鬼啊！

　　第五悠迅速從五條悟身上扒拉下一層烏龜殼，飛快地往五條悟腳上踩了一腳。

　　沒踩到。

　　在第五悠逐漸熟練扒龜殼的時候，五條悟也逐漸熟練了被扒防護甲的感覺。剛被扒下一個，他就迅速又給自己套上了一個。

　　「誒嘿∼一點都不疼哦∼果然，即便都是六眼，我也是最強的那一個！」

　　他還把語速放慢了許多，擺明是故意要讓第五悠聽清聽懂的。

　　第五悠：「……」

　　啊，我好氣！

　　夏油傑和夜蛾正道不忍直視。

　　「和一個小孩子比，你是哪裡來的優越感啊？」夏油傑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五條悟一點也不在乎，他看著氣氣呼呼還在試圖再踩一腳試試的第五悠，感慨道：「真有活力，不愧是我五條悟的女兒！」

　　夏油傑：「……」

第6章

　　因為和六眼有關，五條家的人反應非常迅速，當即就派了人來打掃五條悟隔壁的房間，給兩個房間中間加門的人也到了。

　　本著要讓第五悠自己挑選日用品的關懷想法，五條悟和夏油傑向夜蛾正道申請取消下午的課。在經過認真思考後，夜蛾正道同意了。

　　五條悟如獲至寶把第五悠抱了起來，一雙蒼天之瞳亮得出奇。

　　「傑，我發現當爹的好處了！」

　　夏油傑也發現了，他看著一臉茫然的第五悠，非常認同地點點頭：「確實是個請假的好理由。」

　　第五悠還不能從單詞組合中知道自己變成了「最好的請假理由」，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原來五條悟也是會正常抱人的啊。

　　考慮到他們兩個都是男的，於是兩人牽著第五悠，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女生宿舍，去找他們的同期——家入硝子。

　　當然，牽人的是夏油傑。第五悠因為五條悟要給她當爹一事，一點都不想給他牽。

　　本以為被男生牽手會很不好意思的，結果真的牽上以後，第五悠發現害羞什麼的根本就是想太多！

　　就那種大手小手的對比，身高差導致自己要抬起胳膊才能牽到，以及對方只伸出一根食指給她牽的情況，能有什麼多余的想法！

　　第五悠只覺得自己像是在地鐵上找了個把手握著……

　　「硝子，硝子，一起去逛街吧！」五條悟歡快地「啪啪」拍門。

　　第五悠覺得以他這種粗暴敲門的方式，除非裡面的人是個沒脾氣的大好人，否則就等著挨罵吧。

　　果然，門內傳來了一個慵懶而略顯煩躁的聲音：「沒有人教過你怎麼正確的敲門嗎？五條。」

　　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第五悠抬起頭正想看看這個被五條悟叫做「shoko」的人是什麼樣的，結果又被某個雞掰貓掐著胳肢窩抱起，舉到了門前。

　　「而且這裡是女生宿舍吧？你們兩個——」家入硝子的話說到一半，就對上了門外兩雙如出一轍的六眼，頓時卡住了，頭頂仿佛都出現了加載中不停旋轉的圈圈。

　　第五悠不明白為什麼，好像每個人見到她都要有這麼一個大腦宕機的流程要走。

　　就在她思考要不要和這個小姐姐打個招呼，並思考了一下「哦哈喲」和「空泥幾哇」哪一個才是你好的時候，邊上傳來了一聲「哢嚓」。

　　五條悟立刻抱著她湊到了夏油傑身邊：「我看看，我看看。拍到了嗎？」

　　「拍到了。」夏油傑將手機屏幕亮給五條悟看。

　　第五悠也看到了，上面是開門的那個小姐姐表情呆滯的臉。

　　夏油傑面上是掩蓋不住的笑容，五條悟更是當即笑出了聲來：「哈哈哈哈，硝子好呆——」

　　第五悠：「……」

　　你們是小學生嗎？

　　家入硝子伸手就往五條悟腦門上拍：「人渣吧你們兩個，快給我刪掉！」

　　第五悠看著她的手就要拍在五條悟剛套上的烏龜殼上了，立刻機靈的又薅了一把無下限。

　　可惜失敗了。

　　五條悟填補得很快，家入硝子最後還是不痛不癢地拍在了無下限上。

　　家入硝子倒是習慣了每次打五條悟都打不到的感覺，反倒是五條悟不高興了。

　　他把第五悠的身子扭了過來，控訴道：「你和我才是一起的！你不幫我也就算了，怎麼還能幫著其他人對付我？」

　　他的語速很快，但第五悠還是從他的語氣和[一起]、[幫]、[對付]三個詞勉強猜測出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誰要幫你啊！

　　她指著五條悟的鼻子，甩出了剛剛才從家入硝子口中聽到的詞：「人渣。」

　　「……」

　　現場突然安靜了下來。

　　五條悟和夏油傑齊刷刷看向了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

　　沒想到在這兩人渣面前，她居然才是教壞小孩子的那個人。

　　「抱歉。」她艱難道歉。

　　已成年，因此半點都沒有t到三人想法的第五悠完全不明白家入硝子為什麼要道歉。

　　你根本就沒有打到他啊！為什麼要道歉？

　　而且這種人渣被打都是活該吧！

　　第五悠再次痛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買了標日的書卻一直沒有翻開過，哪怕多學點除了「八嘎」以外的罵人的話，也不至於現在只能現學現用。

　　早知道她會穿越，她一定把日語學到它天昏地暗！

　　第五悠被五條悟放回了地面上，她立刻哐哧哐哧跑到了夏油傑的外側，拒絕五條悟再給她來一次舉高高。

　　家入硝子看著第五悠，終於問起了她的來歷：「所以這是從哪裡來的孩子，五條的妹妹嗎？」

　　「不是妹妹哦∼」五條悟的臉上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高調宣布，「五條悠！我卡哇伊的女兒喲∼」

　　第五悠和家入硝子同時蚌埠住了。

　　第五悠是在驚愕自己怎麼就突然改名五條悠了，連五條悟又聲稱她是他[女兒]這件事都暫時性忽略了。

　　家入硝子則是在上上下下打量了第五悠兩遍，確認了對方這個身高應該對應的年齡後，用一種非常復雜的表情看向了五條悟。

　　「五條，雖然我真的很想說你是個人渣，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在不到十歲的時候讓人懷孕的？」

　　按第五悠的身高，就算是發育得再快，至少也得有四五歲了吧？

　　五條悟今年多大？十六。

　　也就是說這孩子至少得是在五條悟十一歲時候形成的受精卵。

　　五條悟……發育得那麼早的嗎？還是說六眼就是有這種促進發育的特殊功效？畢竟這貨十六歲就逼近一米九的身高，也確實很像是發育過剩的樣子。

　　家入硝子：「……」

　　越想越覺得合理，又越想越覺得離譜。

　　五條悟還驕傲異常：「當然是因為我是最強啦！」

　　第五悠無奈撫額，突然有了種想把翻譯系統卸載的衝動。

　　所以說，她真的沒可能換一個親屬嗎？

　　夏油傑轉過頭，還是沒憋住笑出了聲：「噗。」

　　笑出來也沒關系，不影響他抖著肩膀提醒家入硝子：「硝子，還是不要再在悠醬面前說人渣這個詞了。」

　　家入硝子看了他一眼，心想你這不是又說了一遍嗎？

　　最後，還是夏油傑耐心地給家入硝子介紹了第五悠的來歷——雖然他們知道的也就只有那麼點。

　　知道五條悟這個便宜女兒是撿來的後，家入硝子對第五悠產生了深深的同情。

　　更可憐的是，第五悠看出了對方的同情。

　　第五悠：「……」

　　但凡你不露出這種同情的表情，我都還能安慰自己一下五條悟也沒那麼糟糕。

　　家入硝子彎下腰，摸了摸第五悠的腦袋，十分友好的和她打招呼：「叫你悠醬可以嗎？」

　　因為從夏油傑那裡得知了第五悠語言能力不太行，她說得很慢，用的也是很簡單的句式。

　　第五悠聽懂了，乖巧的點點頭：「嗯。」

　　家入硝子笑了笑，眉眼彎了起來，很是好看。

　　是個漂亮的小姐姐了！第五悠內心肯定了家入硝子的顏值。

　　她發現家入硝子的頭發和眼睛一樣，都是棕色的。而且發質很好，一點都看不出是染過的樣子。

　　以後是不是可以和這個小姐姐咨詢一下她染發的理發店和用的洗發露、護發素？

　　雖然她現在這個白發也挺好看的樣子，但是一頭白真的好顯眼啊。等她再長大一點點，她一定要想辦法把這頭白發染回黑的。

　　就是不知道白化病患者可不可以去染發。

　　家入硝子並不知道自己的媽生發色被第五悠當成了染出來的，她向第五悠介紹著自己的名字：「我是硝子，家入硝子。悠醬可以叫我硝子姐姐。」

　　沒等第五悠說啥呢，邊上的五條悟先樂了：「嘿？硝子也想給我當女兒嗎？可以哦∼我很歡迎！」

　　家入硝子扭頭從屋裡鞋櫃上抄了一只鞋就甩了過去：「我只是不想年紀輕輕就被人叫阿姨啊，你個混蛋！」

　　[年輕]、[阿姨]、[不]、[混蛋]

　　對家入硝子說的話，第五悠深有所感。

　　這才對啊！只有你們這些臭男生才會滿腦子想著給人當爹吧！

　　第五悠仰頭，十分乖巧地叫了家入硝子一聲：「硝子姐姐。」

　　尚且帶著一丟丟嬰兒肥的天使臉蛋，碧藍宛若蒼穹的美麗雙眼，甜甜軟軟地叫著姐姐。家入硝子頓時覺得自己被戳中了內心。

　　「是。」她笑著回應了一聲，全然沒有剛才面對五條悟的不耐煩模樣。

　　她心想：這才是這張臉的正確使用方式！

　　五條那家伙但凡沒有那麼狗，都不會像現在這樣惹人嫌！真是白瞎了他那張臉！

　　五條悟非常不服，再次繞到第五悠這邊控訴她的差別對待：「你都沒有乖乖聽話叫我一聲爸爸！」

　　第五悠聽著他的話。

　　前面的[叫]、[爸爸]兩個詞都不用翻譯詞條她都已經記住了，後面那個[乖乖]，第五悠直接呵呵了。

　　她努力仰頭，看著連照顧小孩彎腰說話都不懂的大個子，脆生生地喊道：「人渣！」

　　發音准確，咬字清晰。

　　五條悟：「……」

　　夏油傑、家入硝子：「哈哈哈哈……」

　　——

　　第五悠被三人組帶到了繁華的商場。

　　從眾人對話中獲取到的關鍵詞，她拼湊出了現在的情況。

　　就是說，五條悟和夏油傑以她為借口，讓他們的老師夜蛾正道取消了下午的課程。然後二人約上了家入硝子，一起去給她買日用品，是吧？

　　可為什麼他們現在卻是在商場裡的兒童游樂區裡？

　　而且還是她和一群家長一起坐在一旁的長椅上，五條悟坐在上面的搖搖樂小馬上。

　　第五悠：？？？

　　是我不對勁還是你不對勁？


第7章

　　事情是這樣的。在來到商場後，在夏油傑的主導下，他們很快就買好了第五悠需要的日用品。

　　期間，他們見到了不少咒靈，不過大多都是四級的小嘍啰。

　　第五悠依舊沒能適應咒靈的存在，每次都會有些緊張的抓住家入硝子的手。

　　這一點自然沒能逃出夏油傑和五條悟的注意，因此夏油傑每次都會順手將咒靈處理掉（雖然哪怕沒有第五悠他也會這麼做）。

　　五條悟則惡劣多了，在發現第五悠害怕咒靈後，他甚至特地去抓了一只特別醜的過來，然後在第五悠身後喊她的名字，試圖在她轉過身後嚇唬她。

　　但是他忘了，第五悠和他一樣是360°全視覺。所以當五條悟拿著咒靈走到第五悠背後的時候，就已經被她看到了好吧！！！

　　第五悠每次都會做好心理准備，然後扭過頭去，賞他兩個字：「人渣！」

　　五條悟最開始還會對這個稱呼不滿而跳腳，到後面已經可以完全無障礙的把這個當成誇獎來聽了，笑得無比開心。

　　第五悠不懂，真的不懂。

　　不過第五悠倒是大概明白了一件事情：這些咒靈，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又是一群有特殊能力的人，默默保護普通人的設定嗎？怎麼感覺突然就日漫畫風起來了。

　　不過日漫的話，感覺顏色應該不會像他們這樣單調。肯定是滿大街各種奇奇怪怪的發色，而不是滿大街只有她和五條悟的白毛，惹眼極了。

　　不過奇怪的是，他倆的白毛雖然明顯，卻並沒有什麼人投來異樣的目光呢，真是難得。

　　大概也是日本人奇奇怪怪的照顧別人的心理，不想讓兩位白化病患者覺得自己可憐吧。

　　買好的日用品大包小包提了一堆，為了方便繼續逛街，他們叫來了先前的那位輔助監督——五條優輝。

　　本來該是四個人一起把東西拿過去給五條優輝，再回來接著逛街的。結果五條悟一眼就看中了商場裡兒童游樂區的游樂設備，抱著第五悠就說要帶女兒去玩。

　　第五悠原本是拒絕的。

　　她一個心理年齡都已經二十二的應屆畢業大學生，玩什麼兒童游樂設備。

　　但奈何這個應屆大學生語言能力還沒點好，只能單薄的說出一個「不要」。五條悟隨口一句「不要害羞嘛」就把她堵回去了。

　　於是最後，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帶著東西去找輔助監督，五條悟帶著不情不願的第五悠來到了兒童游樂區。

　　第五悠是真的很不情願，她覺得害臊極了。

　　她用行動直接表示了自己的拒絕。

　　五條悟對此感到遺憾：「誒？本來還想和悠醬一起玩來著，真的不要嗎？」

　　這種時候聽不聽得懂都不重要了，第五悠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搖頭。

　　「那就沒辦法了。」五條悟嘆了一口氣，抱著第五悠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後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那我就自己去玩啦，悠醬你在這裡乖乖等著哦∼」

　　再然後，就是現在的局面。

　　五條悟在搖搖樂小馬上搖得很開心，整個人頭上都要冒花花的那種，引來了周邊小朋友們奇怪的目光。

　　第五悠坐在一旁家長陪同等候的椅子上，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五條悟這雞掰貓就是自己想玩，整張臉上寫滿了無語，引來周邊家長們同情關切的注視。

　　第五悠：「……」

　　更丟人了。

　　這怎麼比她自己去玩還讓人覺得羞恥啊！！！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回來後看到這一幕，也同樣露出了十分復雜的神情。

　　五條悟還在搖搖樂上向他們招手：「傑，硝子，來一起啊，這個真的超好玩耶！」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齊齊扭開了臉，拉著第五悠就往外走，假裝不認識這個人。

　　「走吧，悠醬。我們不管這個人渣。」因為第五悠已經徹底學會了，家入硝子也不在意再在她面前說人渣這個詞了。

　　夏油傑也摸了摸第五悠的腦袋，表示：「辛苦你了，悠醬。」

　　第五悠心想：謝謝，真的很辛苦。還好你們來了。

　　他們再不來，第五悠就要利用體型優勢把自己塞進長椅下面了。

　　鑽不了地縫，一個長椅她現在還是能鑽的。

　　恢復了兩手輕輕，幾人決定去逛街買衣服。

　　主要是給第五悠買。

　　第五悠穿越前就不是一個喜歡逛街的人，更多是在網上買衣服。像這種到店裡來一一挑選，再一件件試穿，已經是好多年前的記憶了。所以乍一站在店面裡，她都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這種茫然就被三人組理解成了不懂，於是夏油傑讓第五悠坐在了店內的小沙發上。

　　「不知道選什麼也沒關系，我們來幫你選吧。悠醬只需要挑自己喜歡的就好了，悟會負責付錢的。」

　　第五悠的重點全放在了最後一句：[悟]、[付錢]

　　「好。」

　　然後第五悠就像小公主一樣，坐在那裡等著自己的三個僕人給她展示衣服。

　　怎麼說呢……體現了三人不同審美風格吧。

　　五條悟拿來的都是那種很誇張的小公主裙，布靈布靈的，穿上就能直接混入迪士尼游園隊伍的那種。

　　看他的表情，還挺期待第五悠穿上的。

　　夏油傑拿來的就比較正常了，是一般小孩子日常會穿的衣服。大概是考慮到她的年齡，上面也有些很可愛的圖案，比如HelloKitty、熊本熊啥的。

　　家入硝子拿來的，直接是和她身上一模一樣的極簡風格。純色，沒有任何圖案，頂多就是顏色稍微可愛一點。

　　雖然正常五歲的小孩可能會更喜歡五條悟那邊的公主裙，而正常的家長都會選夏油傑手裡的可愛日常裝，但第五悠還是伸手指向了家入硝子手裡的素色T恤。

　　五條悟癟了下嘴：「不是吧？你的品味怎麼這麼差？為什麼會喜歡這種什麼都沒有衣服啊？明明是我手上這件更好看吧？」

　　家入硝子不服氣：「你在說誰的品味差呢？五條。你手上那些穿著走在大街上才會讓人感覺奇怪吧？」

　　夏油傑捏著下巴，理性分析了一下：「確實小孩子應該會更喜歡悟拿的那些才對，不過平時穿著還是日常一點會比較好。不過悠醬會喜歡什麼圖案都沒有的衣服是我沒有想到的。」

　　五條悟只把握住了他的第一句：「對啊！小孩子喜歡這種才對嘛！我怎麼可能選錯！」

　　「好好給我聽全別人說的話啊，悟。」夏油傑無語吐槽。

　　語速太快，第五悠也聽不懂他們具體在說什麼，只能從畫面看出，他們似乎在爭吵究竟要給她買哪一件。

　　五條悟仗著第五悠聽不太懂，扭過頭來，又問了她一邊：「悠醬！來，告訴我，我們三個選的衣服裡面，哪一個是你看上去還覺得勉強可以接受但是如果擁有自主選擇權利可以自己選擇的話就絕對不會去選擇購買的衣服？」

　　好家伙，這一長串話，別說第五悠了，就是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都得捋一下才能明白他在問什麼。

　　第五悠一臉茫然：？？？

　　你在說什麼玩意兒？

　　不過看這個情況……就還是要她選衣服是吧？

　　第五悠再次毫不猶豫地指向了家入硝子手中的衣服。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頓時露出了十分震驚的表情，扭頭開始譴責五條悟。

　　「喂，悟，你這個——」

　　「混蛋，你故意——」

　　話沒說完，五條悟打斷了他們的話，繼續問道：「確定了是吧？確定這是你絕對不會選擇去穿的衣服，而且一旦穿了就再也不能吃任何甜食，每天都要抱著咒靈睡覺，買飲料永遠都是謝謝惠顧了哦！」

　　[甜食]、[咒靈]、[飲料]、[謝謝惠顧]？

　　嗯……

　　這狗逼是不是在威脅她？

　　估計是這個混蛋覺得自己的衣服沒被選中所以很不服氣，所以才說的一堆什麼威脅的話吧？

　　第五悠覺得以五條悟的雞掰程度，完全干得出威脅小孩子這種事。

　　但是，你別想！

　　我第五悠今天就是死，也不要穿你那個幼稚公主裙！

　　沒等家入硝子和夏油傑阻止，第五悠就動作利落地再次指了指家入硝子手中的衣服，並用上了自己為數不多的日語詞彙，非常篤定的說道：「這個！」

　　小小的臉蛋上，寫滿了不服。

　　五條悟立刻滿意的笑了出來：「啊，既然悠醬那麼堅持的話，我也沒有辦法。誰讓我是一個好爸爸呢。店員，按照她的身材，把我手上這幾件全部都來一件！」

　　「……」

　　別說是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了，就連一旁的店員都蚌埠住了。

　　店員看了看表情僵住但似乎還沒能明白發生了什麼的第五悠，猶豫地問道：「先生，那個……您確定嗎？要不要再……問一下孩子的意見？」

　　孩子·第五悠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只是看著五條悟大大的笑臉，和夏油傑他們的表情，本能的感覺不對勁。

　　五條悟視若無睹，對店員說道：「問什麼？我剛剛不是已經問過了嗎？就這樣吧，快去快去。」

　　「不，悟，日常的衣服也需要一些吧……」夏油傑看著第五悠突然懵逼的臉，覺得他還可以替對方爭取一下。

　　「那就把這些也帶上。」五條悟非常闊氣地指了指夏油傑手中的衣服。

　　「我說五條，你好歹考慮一下悠醬的想法吧？」家入硝子摸著第五悠的腦袋，特別不認同。

　　「我這不是認同了嗎？她自己說的無論如何都不要那些衣服。」五條悟臉皮極厚，理直氣壯地說道。

　　「她壓根沒聽懂吧！」

　　「那是她自己笨。」

　　「……」家入硝子覺得這個同期沒救了，第五悠罵他人渣沒罵錯！

　　第五悠沒聽懂他們幾個說啥，但她看見店員在打包五條悟和夏油傑選的衣服了。

　　第五悠非常氣憤。

　　五條悟！你是不是玩不起！

　　你居然還敢罵我笨！

　　第五悠覺得在這種人面前，講什麼禮貌完全是沒有用的！這種人就是欠罵，就是欠扁！

　　「五條悟！」她抬起自己小小的手，對五條悟擺出了最為經典的那個手勢，選擇了全球通用的語言，罵道，「Sht！Fk you！」

　　夏五硝：？？？

　　等等，這又是哪兒學的？


第8章

　　第五悠突然蹦出來的英語，另三人組突然意識到，第五悠這麼傻乎乎的樣子，會不會是因為她的母語就不是日語？

　　於是三人突然對第五悠展開了詢問——用的英文。

　　負責詢問的是五條悟。令人意外的是，五條悟的英文居然超級好，連發音都是純正的英式，一看就是專門學過的。

　　第五悠和夏油傑、家入硝子通通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你們那都是什麼表情，都說了老子是最強好吧，會說英文這不是很正常嗎？」五條悟嚷嚷著。

　　不得不說，五條悟說英文真的挺好聽的，特別是老派的英式發音，襯托得他整個人都沉穩高貴了許多。

　　他說的是：「悠醬， you speak English？」

　　並不是很難的句式，即便是剛接觸英文沒多久的人也能聽懂，但第五悠卻猶豫了一下。

　　說到底，她也是穿越來的。她壓根不知道這具身體的原主究竟會什麼、不會什麼。

　　雖然暴露自己會英文，或者進一步暴露自己母語其實是中文的情況，會讓她能更快的和五條悟他們構建起交流渠道，也更方便她後面學習日語。但同時也很有可能會暴露她並不是原主這件事情。

　　三人現在將她帶在身邊照顧，更多還是因為她與五條悟之間應該有血緣關系的緣故。

　　如果讓對方知道自己並不是這個和他有親屬關系的小女孩本人，而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不知道是誰的誰。第五悠覺得對方直接鯊了她給原本的小女孩報仇都是有可能的。

　　雖然就這麼頂替別人不太好，但抱歉了。天大地大活著最大。實在不行我以後每年這個時候都會給你燒香的，不知名的五條家小姑娘。

　　這麼想著，第五悠最後還是裝出了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我不會英文，只是學會了幾句髒話。

　　完了，覺得剛剛學會了日語「人渣」的自己，人設好像越來越詭異了。

　　第五悠：QWQ

　　好在五條悟就半點不介意小孩子說髒話有什麼問題。看著第五悠同樣茫然的表情，他認真地捏了捏下巴：「不，這樣子看著明顯也是聽不懂的，所以果然還是腦子有點問題吧。」

　　[不][這][明顯][聽懂][不][果然][腦子][問題]

　　第五悠：「……」

　　前面謝謝你，後面我謝謝你了啊！你才腦子有問題！

　　三人組明顯有些遺憾。不過這倒是提醒了夏油傑：「悟，去給悠醬買點日語學習的書和CD吧。」

　　「對哦，順便把高數也買了。」

　　「高數？買那個干什麼？」家入硝子疑惑。

　　「當然是要學習數學，然後掌握無下限術式的使用啊。」五條悟答得理所當然。

　　「但是悠醬的術式根本也不是無下限術式吧。」夏油傑道。

　　家入硝子驚訝了：「悠醬的術式不是無下限嗎？」

　　她見第五悠盯著六眼，還以為她的術式也和五條悟一模一樣來著。

　　夏油傑搖頭：「不是，她的術式究竟是什麼都還沒確定呢。」

　　「不管是什麼，她現在可是長著六眼，還可以偷走我的無下限使用耶。既然這樣，那肯定要學無下限這種最強的術式了！」

　　嗯……雖然五條悟過分自信的語氣有點欠扁，但不得不說這話說的很有道理。

　　「不過就算要買也是先買入門的小學數學吧？哪有一上來就直接學高數的。」夏油傑提醒道。

　　五條悟不甚在意：「全部一起買回去啦，反正有六眼在，數學什麼的肯定很快就能搞定的。」

　　再怎麼說孩子也才五歲啊……

　　夏油傑本想這麼說，但又不知道究竟是五條悟的日常自信爆棚，還是六眼真的在這方面有什麼特殊功效。

　　最後想了想，覺得反正買回去放著，早晚也能用上。便沒有說什麼。

　　於是，三人組轉頭進了一家書店。

　　第五悠還不知道自己要再經歷一遍高等數學的打磨。

　　她倒是聽到了他們說的[日語][學習]和[高數]。前者他們三個用不上，肯定是給她的。後者，高數這種陰間玩意兒，想來也不可能是給她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學的吧。

　　肯定是他們三個要用。

　　第五悠就在邊上看著五條悟拿了一大摞寫著數學和高數的書，內心感慨：還好我已經大學畢業了。

　　想了想發現自己現在五歲：「……」

　　算了，那也得好幾年才要去面對高數呢。

　　第五悠四處打量，看到了一旁的漫畫書。

　　啊……想看漫畫。

　　但是她現在壓根看不懂QAQ

　　身為一個二刺猿愛好者，身在二刺猿大本營的日本，卻完全沒有辦法追漫追番，太慘痛了。

　　第五悠憤憤決定自己一定要快點學會日語。

　　但是這都穿越了，感覺之前追的漫可能沒機會看到結局……誒？那個封面好像是死神吧？

　　第五悠兩眼一亮。

　　難道是——她還在原來那個世界？

　　好耶！

　　不過話說回來死神怎麼還在連載啊，不是去年（2016）就完結了嗎？而且這些個漫畫封面的畫風，看上去好像都有點古早啊……

　　想了想，其實先前走在大街上，就已經能感受到這邊整體的科技發展水平好像有些落後。不過前頭沒想過是同一個世界背景

　　e……

　　第五悠眼神四處飄，專往那些漫畫、雜志期刊上望，試圖尋找一本在封面上標了時間的期刊。

　　最後她找到了，是一本雜志，角落上印著日期——200505。

　　「……」

　　好消息：她有望去追自己沒追完的漫。

　　壞消息：她可能要先等這些漫先出現。

　　嘶，心梗。

　　夏油傑注意到了第五悠哀怨的神情，不知道她在哀傷什麼，疑惑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然後看到了一本雜志，一本封面是裸露著胸肌與腹肌的男人的雜志。

　　夏油傑：「……？」

　　「悠醬，這個不行。」他把手罩在了第五悠的墨鏡上。

　　被擋住視線的第五悠：？

　　她扒開夏油傑的手，抬頭看向他，表情十分疑惑。

　　什麼不行？

　　然而這個眼神在夏油傑看來，就是「為什麼」的意思。

　　夏油傑認真解釋：「悠醬還小，現在不能看這個。」

　　他盡量用了簡單的詞彙，希望能讓第五悠聽懂。結果第五悠更蒙蔽了。

　　我小咋了？啥現在不能看？她剛才看啥了？

　　第五悠轉頭又去看自己剛剛看的那個方向。

　　剛剛只想著看日期，現在第五悠才注意到那上面的肌肉壯男。

　　第五悠：「……」

　　等一下，夏油傑不會是懷疑我剛剛一直在看那個肌肉男吧？？？

　　第五悠瞬間覺得自己要厥過去了。

　　這什麼社死現場？

　　偏偏她還沒能力解釋。

　　「所以說了不行了。」見第五悠又看了回去，夏油傑覺得不行，於是直接彎下腰來，將第五悠抱起。「走吧，我們去那邊的少兒區。」

　　第五悠：＆ap；……

　　她把頭埋進了夏油傑肩頭上，不想見人了。

　　謝謝，讓我去死吧。

　　唯一讓第五悠感到心裡安慰的，恐怕就是夏油傑沒有把這個誤會告訴五條悟和家入硝子了吧……

　　——

　　四人回到高專的時候，帶了有五條悟那麼高的一摞書。其中有三分之一是日語學習書，其余的都是數學。

　　第五悠現在的身高不過一米出頭，那些數學書比她還高出那麼一點點。

　　看著那些數學書，第五悠心生感慨：幸虧不是她要學。

　　然後她就看著他們把書搬進了五條悟旁邊的那個房間，裡面還放著被提前送回來的給她買的日用品和衣服。

　　也就是說，這是她的房間。

　　而那些日語學習書和數學書，正在被五條悟和夏油傑一一放進她房間的書櫃裡。

　　第五悠：？？？

　　等等，這個書……是給她的嗎？

　　第五悠滿臉的疑惑地看著二人忙活完，也沒能明白為什麼會有人給一個五歲大連語言都還沒學會的孩子，買一堆比她人還高的數學書。

　　夏油傑摸了摸她的頭，指著一旁連同五條悟和第五悠房間的那道門，笑著叮囑道：「悠醬，悟在隔壁，需要幫忙，從這裡過去找他，知道嗎？」

　　感謝夏油傑放慢語速的體貼，第五悠聽懂了。

　　她點了點頭：「好。」

　　「但是，晚上睡覺，要關好門，知道嗎？」夏油傑重點強調，語氣非常認真。

　　當然，倒也不是真的覺得五條悟會半夜摸過來對第五悠做什麼，夏油傑覺得這家伙的腦子裡似乎壓根就沒有這根筋。

　　之所以讓第五悠關門，是因為五條悟腦子裡真的沒有那根筋，完全不知道什麼是保持距離。而第五悠現在還小，夏油傑怕她被五條悟也帶得不知道男女界限，以後吃虧。

　　並不知道夏油傑想到了長遠的育兒計劃，第五悠只是覺得——既然身為同學的夏油傑都這麼說了，是不是代表五條悟這狗逼真的有可能干出半夜摸到小女孩子被窩裡的事情？

　　她看向五條悟的表情頓時帶上了警惕和鄙夷，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好。」

　　夏油傑：「……」

　　總覺得這孩子懂的好像比他預料的還要更多一點，而且還想歪了。

　　不過……

　　夏油傑看了眼一無所知的五條悟，他還在沒心沒肺的歡快吃著他們給第五悠買的零食。

　　算了，這樣也好。

　　這樣悠醬就會記得好好關門，也就不會隨隨便便跟著悟學些不好的東西。

　　這麼想著，夏油傑微笑著略過了這個美妙的誤會。


第9章

　　這是第五悠住過最豪華的宿舍了。

　　一人間，落地窗，獨立衛浴。窗外就是池塘和她不認識的綠葉樹，拉開窗簾在這裡坐著發一整天的呆都很享受。

　　除了應有的床、沙發、空調，還配了電視和CD機。第五悠甚至在電視櫃下面找到了一些游戲光碟和手柄。

　　夏油傑一一教會了第五悠如何使用小板凳站在洗漱台前刷牙洗臉、如何使用各種家用電器以及如何使用電視遙控器和長短機。

　　第五悠一直謹記自己還有個失憶兒童的設定，默默配合著他的教學。

　　但其實，除了那個CD機她不會用，所以好好聽了一下以外。其他的她都是點點頭糊弄糊弄就過去了。

　　這讓夏油傑有些擔心，叮囑的話也從最開始的[問題][有][隔壁][悟]，變成了[問題][我][來][悟][的][隔壁]。

　　看來他也知道五條悟很不靠譜。

　　那為什麼前面還要讓她找五條悟呢？

　　第五悠：「……」

　　她不想細想。

　　交代完一切，夏油傑便拐著還想在第五悠這裡玩游戲的五條悟要走了。

　　「傑！那個游戲看著就很有意思吧？你不想玩嗎？」五條悟努力掙扎。

　　「我不想和小孩子搶。」夏油傑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拖著他往外。

　　「可惡！反正她也不會玩，我拿走也不會怎麼樣吧！」

　　「你可以讓人再給你送一個過來。」

　　「那還要等至少一個多小時吧！」

　　「你連一個多小時都等不了嗎？」

　　「但是明明就可以不用等吧！」

　　第五悠：「……」

　　兩人猙獰動作下說出的話，大概是發音太不准確了一些，她的翻譯沒太能t到。但看著五條悟對某個游戲光碟的戀戀不舍，第五悠也大概明白了。

　　第五悠自己把那個游戲光碟拿了出來，塞進五條悟手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那一刻的五條悟，好像在用看天使的目光看她。

　　「……」

　　怪惡心的。

　　「真不愧是爸爸的好女兒！放心！爸爸玩完了一定會拿回來還給你的！」五條悟擲地有聲，拍拍胸脯保證道。

　　第五悠不想聽他說啥，聽到[爸爸]兩個字就「啪」地把門關上了。

　　再見吧您！

　　至於禮貌不禮貌的，第五悠發現根本不需要和五條悟講禮貌。

　　日式木質房屋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別好，她能聽到合上門後五條悟依舊高興歡脫的聲音，以及夏油傑溫柔無奈的嗓音。

　　一個喜歡玩游戲、很幼稚、沒禮貌、特雞掰、大概是覺得好玩所以很想給她當爹的小屁孩。

　　這是今天整一個白天下來五條悟給第五悠留下的印像。

　　總結下來就一句話——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日子估計會很難過吧。

　　第五悠在想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換一個監護人。

　　雖然她覺得自己在生活方面已經完全可以獨立了，但這個年齡想要完全獨立壓根不可能，所以她必須得有個監護人。

　　但……至少別是五條悟啊！

　　不過，白化病患者……感覺不被拋棄掉已經很不錯了。

　　第五悠懷疑她先前在那個地下室裡，五條悟還一副並不認識她的樣子，估計就是因為這具身體的原主被人拋棄了。

　　五條家似乎特別有錢，找了人來布置她的房間。但除了最開始的五條優輝，卻並沒有其他人來看一下這個被五條悟領回來的孩子。這是不是也說明了五條家的態度？

　　錢多，不介意多養一個孩子，甚至不介意對方是不是身體上有什麼問題，但上心是不可能上心的。

　　對此，第五悠說不上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但五條家的這個態度極有可能意味著，她未來的監護人多半就是同病相憐的五條悟了。

　　這實在令人頭痛。更何況她原本就因為這雙[六眼]在頭痛。

　　「唉……」小小的身體，大大的嘆息。

　　隔壁，在五條家說一不二、想橫著走還是豎著走都可以的少家主兼神子大人，並不知道自己剛撿回來的女兒把他們腦補成了小可憐。

　　他拉著夏油傑到他房間玩游戲去了——就是剛剛從第五悠那裡拿來的那個。

　　五條悟沒心沒肺笑得開心，在他插游戲光碟的時候，一旁的夏油傑卻是表情有些嚴肅。

　　「悟，你有沒有覺得悠醬有些奇怪？」他收起了先前的溫柔，此刻更多的是擔憂與懷疑。

　　「嗯？哪裡奇怪？」五條悟表現得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一樣。

　　「哪裡奇怪，她的出現、名字還有表現，都很奇怪吧。」

　　夏油傑蹙著眉，分析道。

　　「那個醫院早就已經廢棄了，如果不是我們今天過去做任務，恐怕一年到頭都不會有人過去，但是她在的那間房間卻還被供應著電。」

　　「房間門是被人從外面鎖住的，裡面也沒有任何的水和食物，她不可能在裡面呆很久。也就是說她到那裡的時間，不會比我們久太多。」

　　「她的名字也很奇怪。第五這個姓氏，根本就不存在吧？而且你不覺得比起姓氏，這更像是用於排序的編號嗎？」

　　「而且她的表現得也不像一個正常的小孩，除了面對咒靈的時候會害怕，被你氣急了會罵人，其他時候都沉穩得不像一個小孩子。」

　　「沉穩地罵我Sht，Fk you？」五條悟一邊翻著他的游戲手柄，一遍道。

　　「……」夏油傑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這是怪誰？

　　「像她這個歲數的女孩子，見到害怕的東西一般都會哭吧？即便不能用語言說出來，但至少也會把情緒表露出來。但是她沒有，甚至緊張害怕的情緒也都一直壓著。」

　　說起來，今天一天下來，第五悠表現得更多的是疑惑和無語，以及對五條悟的無能狂怒……

　　「但是比起性格上的成熟，她又表現得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能夠聽懂一部分我們的話，但卻基本不會說。你沒有發現嗎？她使用的詞彙大多數都是我們前面提到的。」

　　「唔，可能吧。」五條悟敷衍地回答道。

　　夏油傑接著往下分析：「不僅如此，從地下室出來起，她就一直表現得對外面的各種東西都很好奇的樣子。一直在默默的觀察，而且看起來好像對這些都很陌生。」

　　「更別提她明明有咒術、有六眼，看得見咒靈，卻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咒靈一樣。」

　　「你也看到她的學習能力了，如果之前有接觸過這些的話，是肯定不會表現得像現在這樣的。」

　　「悟，你也說你之前完全不知道悠醬的事情，甚至五條家也沒有人知道。你說悠醬她會不會……之前一直被人囚禁在某個地方？而這個幕後之人，想要讓我們把她帶回來，才刻意將她安排在了那裡，等著被我們發現。」

　　夏油傑給出了這樣的猜測。

　　成熟往往是要付出代價的，更何況是第五悠這個年紀的小孩子。

　　總是哭鬧的孩子，是知道自己有人寵著，哭了會有人安慰。

　　性格早熟沉穩，因為知道哭鬧沒有用。

　　擁有著極強的學習能力，學會的東西卻很少。是因為沒有人去教她。

　　對外界充滿好奇，卻又表現得陌生而警惕。是因為很少或者從來沒有外出過。

　　小小年紀，卻知道怎麼照顧好自己。因為沒有人會照顧她，所以只能自己照顧自己。

　　這種種的一切結合在一起，夏油傑所能想到的，也就是被人因為某種原因而囚禁。

　　對於夏油傑的猜測，五條悟雖然一直都漫不經心的在裝著他的游戲手柄，卻也沒有開口否認。

　　在夏油傑說完之後，他轉過身來，微微低頭，露出自己墨鏡後的一雙蒼天之瞳。

　　「不止這些哦。傑，你還不知道吧？」五條悟抬手點了點自己的眼角，補充道，「正常情況下，六眼可是五條家每五百年才會出現一例的存在。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兩個六眼同時存在的情況。」

　　夏油傑確實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瞳孔不由縮了縮。

　　也就是說，事情可能遠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那……如果同時出現兩個六眼的話，會怎麼樣？」夏油傑問。

　　「不知道。都說了是第一次出現了，我怎麼知道會怎麼樣。」五條悟這話的語氣難免有些過於隨意，不知道的還以為事情和他沒關系一樣。

　　不過夏油傑知道，這人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好像很少有事值得他認真的樣子。

　　「六眼擁有超強的洞察力，這點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不過悠醬那雙眼睛有點奇怪。」

　　對於六眼，夏油傑當然沒有五條悟這個擁有者熟悉，他問：「哪裡奇怪？」

　　「太弱了。」五條悟非常直白地說道，「舉個簡單的例子，我現在在這裡也可以看到操場那邊的情況，牆體基本不會造成視線阻隔，但她絕對看不到。她的視野距離——要比我短。」

　　這是五條悟今天下午拿咒靈嚇第五悠的時候發現的。

　　「大概只有一百米左右吧，而且在中間有障礙物的情況下，她沒有能力分辨清楚障礙物後面的具體情況，應該是還不習慣六眼，大腦還不能處理那麼復雜的信息。」

　　夏油傑皺起眉頭：「你是說……她的六眼很有可能是剛獲得的？」


第10章

　　五條悟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六眼又不是術式，還能後天覺醒。我是說，她可能很少有能清醒的時間。今天那個病床你也看到了吧？」

　　夏油傑自然看到了，第五悠身上的幾個檢測設備還是他拆下來的。

　　不過如果是長時間昏睡，以此來確認對方的身體情況的話，這一點倒是很符合。而夏油傑所說的那些奇怪情況，也完全可以用這個來解釋。

　　夏油傑沉默了一下，又問：「那你說的六眼的強弱又是怎麼回事？也和這個有關？」

　　五條悟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我懷疑可能是壓制。」

　　「壓制？」

　　五條悟略煩地撓了撓頭：「啊，和半路出家的咒術師溝通就是這點不方便，什麼都要解釋。」

　　夏油傑：「……」

　　「那還真是對不住了，我就是半路出家的咒術師，但是不巧剛好能和你打個平手呢，出自咒術師世家的大少爺。」

　　「呿，你是想打架嗎？傑。」五條悟頓時不爽。

　　「好啊，隨時奉陪。」

　　然後，打游戲就變成了打架。

　　好在夏油傑還記得隔壁有個小孩，所以拉著五條悟到了稍遠一些的地方打。但即便如此，宿舍區的第五悠還是能隱隱聽到遠處聽來的聲響。

　　嗯？打雷了嗎？

　　好像又不像，更像是有施工隊在施工的聲音。

　　這麼大晚上的施工，也太擾民了一點。而且這是什麼黑心企業家？居然讓員工大晚上的施工。

　　在心裡吐槽了幾句，第五悠扭頭看向了她的衣櫃。

　　很令人感動。

　　她原本以為五條悟那狗逼真的只買了他和夏油傑挑選的衣服回來，結果發現家入硝子挑的衣服也在她的衣櫃裡！

　　第五悠感動萬分，在心中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向五條悟道歉，畢竟自己白天罵他罵得那麼凶。

　　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

　　那家伙居然已經全部買下了，偏偏還要在她面前故意擺出之前的模樣，就是為了逗她玩吧！什麼道歉，他不配！

　　最多……最多和他說句謝謝，想要道歉，不可能！除非他先道歉！

　　——

　　另一邊，施工隊施工完畢，兩個施工人員被火冒三丈的包工頭夜蛾正道狠狠批了一頓，並罰了檢討。

　　回宿舍的路上，兩人居然還無縫銜接地續上了先前的對話。

　　五條悟將十六年前他出生打破平衡的事情告訴了夏油傑。鑒於這家伙總是過分自信，要不是知道以五條悟的驕傲還不至於拿這種事情騙他，夏油傑都差點以為他在說大話了。

　　驚訝之余，夏油傑也立刻理解了五條悟所說的「壓制」。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平衡被打破後，咒靈的數量和實力都驟增。因此不能再出現一個和你一樣的六眼，將局面推向另一個極端，所以……悠醬的能力，就受到了壓制？」

　　「啊，大概吧，我也不知道，就是猜測啦猜測。這種事情完全沒有歷史可以參考，我也就是蒙一個答案先填上去。也有可能是她眼睛受過傷，或者單純就是她近視呢。」

　　五條悟開始漫無標准的胡亂猜測。

　　說著，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牙白，這麼一說也太搞笑了。近視的六眼耶，如果是真的話那也太遜了，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傑：「……」

　　t不到你的笑點。

　　「那你後面打算怎麼辦？」他問。

　　無論第五悠是什麼他們說的情況當中的哪一種，不可否認的是，她突然的出現在他們的任務地點，背後可能都有什麼陰謀在。

　　當然，夏油傑並不是懷疑第五悠。

　　畢竟一個五歲大，話都說不利索，連咒術都好像是今天才開始練習的孩子，能搞什麼陰謀。

　　但她的背後，說不定是有人在謀劃著什麼事。

　　夏油傑難免有些擔心。

　　擔心五條悟，也擔心第五悠。

　　然而五條悟卻依舊是那副大喇喇的樣子，邁著自己囂張的步伐，自信無比地笑著說道：「什麼怎麼辦？那可是我五條悟的女兒，管他有什麼陰謀不陰謀的，放馬過來好了，老子錘爆他！」

　　夏油傑不由側目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說，這人雖然自大了點，但有時候還是顯得有點可愛的嘛。至少現在看著，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父親的感覺了——不多，一點點。

　　隨後便見五條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拍腦門。

　　「不對，那可是六眼，雖然術式現在看起來還有點奇奇怪怪的，不過也算是能用無下限了。等她成長起來以後，那些人完全不會是她的對手嘛！說不定到時候她自己就可以錘爆那些人！」

　　說到這裡，他驚喜萬分：「那傑，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讓悠醬去幫我們做任務了！」

　　夏油傑：「……」

　　「悟，悠醬才五歲。」他提醒道。

　　五條悟認可的點頭：「對，我六歲就開始接任務了。雖然她接觸咒術晚了一點，不過最晚七歲應該也可以出任務了吧！」

　　夏油傑：「……」

　　他要收回前言，這什麼屑爹。

　　——

　　第五悠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安排好七歲接任務了。

　　她現在面臨著一個更大的問題——她失眠了。

　　倒也不是不想睡，而是完全睡不著。

　　這個名為六眼的眼睛，在她看來著實很影響日常生活。視野太廣、且基本不會被物體阻擋這一點就挺麻煩的。

　　因為看到的東西太多，腦袋一直生疼，比生理期痛經還難受。而能夠繞過障礙物看到其背後東西的這一點，又讓她經常對其實際的前後順序和距離產生錯誤判斷。

　　最關鍵的是——這眼睛閉上了比沒閉上看得還清楚！

　　明明閉上眼睛想睡覺了，結果她甚至能看到五條悟和夏油傑從外面回來了。

　　五條悟好像在收拾東西，夏油傑好像在洗澡。

　　五條悟好像也去洗澡了，夏油傑頭發放下來還挺長的。

　　五條悟……第五悠猛然睜開眼睛。

　　丫的，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變態。

　　第五悠爬起來，把自己的小墨鏡戴上。

　　雖然睡覺戴墨鏡挺奇怪的，但這個墨鏡還挺管用——至少夏油傑看不到了。

　　五條悟躺上床了，但是還在玩手機。

　　五條悟在牆那邊玩，第五悠就在牆這邊看他玩手機。

　　也看窗外風吹過時湖面的漣漪，樹葉的顫動，以及樹枝上的小蟲。

　　實在睡不著，第五悠就開始胡思亂想，一邊困得不行一邊翻來覆去。

　　話說幾點了啊？五條悟怎麼還不睡？他也睡不著嗎？

　　她能看到五條悟的話，五條悟應該也能看到她吧？畢竟他也有六眼，而且他現在還沒戴墨鏡。

　　那她住在五條悟隔壁，豈不是什麼都被他看光光了！？

　　哦，只不過這種熱成像圖一樣的視覺，也看不到什麼。而且她一個五歲的小屁孩，有什麼好看的。

　　唔……

　　她還有可能回去原來的世界嗎？

　　她還有——等等，五條悟干什麼！

　　第五悠忽然睜開眼睛，轉頭向隔壁看去。

　　哦不對，閉上眼睛才看得清。她又把眼睛閉上，去「看」五條悟。

　　只見對方走到了兩人寢室中間的那道門前，然後抬手，敲了敲門。

　　「叨叨。」

　　第五悠從床上坐了起來，依舊閉著眼，看著門的方向，卻沒有動。

　　她還記得夏油傑先前的叮囑，防火防盜防五條。

　　「開門啦，你還醒著的吧？我都看到了。」五條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如果不是知道他真的能「看」到，這話說出來就跟騙小孩一樣了。

　　但第五悠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一動不動。

　　「什麼？」她問。

　　其實是想問干什麼的，但這麼高級的句子，她暫時還不會QWQ。

　　五條悟的聲音開始有些懶散了：「什麼什麼？你睡不著吧？我有辦法讓你睡著，過來開門。」

　　[睡][不][你][睡著][方法][門][開]

　　第五悠聰明的抓住了「方法」這個詞。

　　他有辦法讓她睡著？

　　也對，五條悟頂著這雙眼睛十幾年了，總不能十幾年一直不睡覺。

　　要開門嗎？

　　要是他騙人咋辦？

　　開吧，反正她現在才五歲，他能干啥。

　　轉念，第五悠又想起以前看到過的關於幼女案件的報道和五條悟好友夏油傑的囑咐。

　　考慮的時間有點久了，門那邊的五條悟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叫你開門啦開，門，連這個都聽不懂嗎？再不開門我就把門轟開了。你在這邊睡不著，翻過來翻過去的，也很吵我的眼睛耶。你不用上課，我明天還有課要上好吧？」

　　說完他又小聲補了一句：「不過好像也可以拿這個跟夜蛾請假，就說孩子太鬧騰，吵得我晚上睡不著。」

　　也就是第五悠現在啥都聽不懂，否則她絕對要跑去找夜蛾正道告狀。

　　頭疼加上太困，第五悠現在整個人思考速度都變慢了，更何況五條悟的語速可是一點不慢，搞得第五悠半天就提取出幾個關鍵詞，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要說啥。

　　不過聽不懂沒關系，她看懂了。

　　她看到五條悟抬手比出了一個手勢，然後一個令她頓時脊背發涼、大腦瘋狂打警告的小球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第五悠瞬間百倍清醒。

　　這個小球她見過，最開始轟開地下室的，就是這樣的球！

　　五條悟這是打算她不開門就把門轟開！

　　第五悠可不想賭這個能轟開地下室的球球，在轟開門之後，門後的自己還活不活著。

　　她立刻掀開被子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絆倒了。

　　一米出頭的小人兒，吧唧一下平地摔。

　　六眼的功效正常發揮，讓第五悠完整地看到了自己摔倒的整個過程和細節。

　　「……」

　　門的那頭陷入了片刻的沉默，蒼帶來的巨大威脅感瞬間消失，然後迸出了五條悟的爆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笨蛋嗎？堂堂六眼，居然自己把自己絆倒了，你果然腦子不太好使吧！哈哈哈哈哈……」

　　「咚」地一聲拍牆聲，五條悟聽到隔壁傳來的夏油傑含糊不清的罵：「閉嘴！」

　　第五悠聽著五條悟的笑，又覺得丟臉，又覺得氣憤。

　　笑咩啊笑！不就是摔倒了嗎！沒見過小孩子摔跤嗎！再說了，這他喵的怪誰！

　　她從地上爬起來，氣呼呼地過去解鎖，開門。抬起頭來很不愉快地看著五條悟，腳下用力地踢了他一腳。

　　誒？

　　踢中了！

　　五條悟居然沒套上他的烏龜殼。

　　第五悠趁機再踢一腳，可惜這次，五條悟把無下限套上了，還非常惡劣的對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第五悠：= =

　　她瞪了五條悟一眼，用眼神質問：你到底要干什麼！

　　「早開門不就好了，傻頭傻腦的，還自己把自己絆倒了。」五條悟蹲下來，對她比著手勢，指揮道，「來，轉過去。」

　　嗯？

　　第五悠疑惑地看著他。

　　「轉過去啦轉過去，我有辦法讓你睡著。」五條悟繼續催促。

　　第五悠就聽到了[轉]和[睡]，實在困得不行了，她抱著懷疑心情轉了過去，心想反正轉過去了我也看得見你要干嘛。

　　然後她就「看」到五條悟的手劈向了她的後頸。

　　眼睛看得到，大腦完全沒跟上。等到後脖子的疼痛和眼前的黑暗一起襲來的時候，第五悠腦子裡面只有一句話——五條悟，我去年買了個表！

　　五條悟接住被拍暈的第五悠小小的身體，站了起來，將她放回了床上，蓋上被子，隨後拍了拍手：「喲西，搞定！」

第11章

　　「什麼！？你為了讓悠醬睡著，直接把她打暈了？？？」

　　第二天，夏油傑聽到五條悟的騷操作時，眼睛瞪得老大。

　　一旁的家入硝子也是一臉震驚，完全沒想到五條悟可以狗到這種程度。

　　反倒是當事人五條悟，並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對，關注點甚至都沒放在這件事上，而是——

　　「傑，你的眼睛原來可以睜開啊！」他驚奇萬分地看著夏油傑的眼睛。

　　五條悟發誓，這是他迄今為止見過傑眼睛最大的時候。

　　夏油傑：「……」

　　是誰的拳頭硬了。

　　不過夏油傑還是覺得前面那件事更離譜一點，他以手掩面，完全不敢想第五悠醒來後內心會有什麼想法，心情復雜至極。

　　「硝子，我們等會兒去看一下悠醬吧。」

　　家入硝子同樣心情復雜的點了點頭。

　　希望悠醬還好吧……

　　——

　　悠醬很好，悠醬好到覺得自己要上天了。

　　怎麼會有人！用這種方式哄小孩睡覺的啊！！！

　　夏油傑他們來了後，第五悠一直目光幽幽地看著五條悟，頭上冒著黑氣，臉上寫滿了怨念。

　　五條悟還主動向夏油傑他們展示第五悠的狀態：「看！我就說一點問題都沒有吧！這不是還很活潑嘛！」

　　夏油傑、家入硝子：「……」

　　想鯊了你的那種活潑？

　　家入硝子替第五悠做了一下檢查，發現她後脖子有點發青。

　　然後夏油傑就拉著五條悟出去教育了——物理的那種。家入硝子則用反轉術式給她治療了一下。

　　聽著他倆打架的聲音，第五悠恍然大悟。

　　——原來昨晚上的施工隊是你們倆！

　　難怪他倆回來的時候施工正好剛結束沒多久。

　　夏油傑的教育結束回來的時候，兩人的樣子也根本分不清究竟是誰教育誰，看表面清潔程度，感覺夏油傑更像是被教育的那個。

　　家入硝子擰著眉頭，對五條悟招了招手：「五條，你過來看一下，我的反轉術式對悠醬沒用。」

　　說著，她示範著又往第五悠身上催動了反轉術式。

　　第五悠「看」著被塞進自己體內的這個看上去很健康的顏色，也在想這是什麼玩意兒。

　　她倒是能理解家入硝子的動作，看了看她的脖子，然後給她灌這個顏色，應該是想幫她治療的樣子吧？

　　不過看上去好像沒什麼用的樣子。第五悠只覺得自己體內變了個顏色。

　　昨天從五條悟那裡薅來的顏色被擠到了一個小角落裡，其他地方變成了和家入硝子一樣的顏色。

　　「誒嘿？」五條悟一看，樂了，「硝子，她把你的反轉術式吃掉了耶。」

　　五條悟摘下墨鏡湊了上去，像是把第五悠當成了什麼稀奇東西在看。

　　「吃掉了？」家入硝子沒明白他說的吃掉是個什麼概念。

　　「對對，就是吃掉了。」五條悟點點頭，戳了戳第五悠的肚子，「術式還在，應該還能用，就像昨天她把我的無限偷走自己用一樣。」

　　女孩子的肚子怎麼可以隨便戳！

　　第五悠抬手就把五條悟的手打開，自己跑到了家入硝子身後。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都有些驚訝了，紛紛看向第五悠。

　　本來以為第五悠能夠從五條悟這裡拿走無下限，是因為她本身就是五條家的人並且擁有六眼的原因。現在看來，居然連其他人的術式也可以吸納嗎？

　　「什麼術式都可以吸收嗎？」夏油傑覺得這個術式聽上去有點太bug了。

　　「可能吧，試試不就知道了。」剛被第五悠不痛不癢打了手背的五條悟半點也不介意，伸個腦袋過去對第五悠說道：「來，悠醬，把剛才吃進去的那個術式用出來。」

　　第五悠沒搞明白他說的啥，但[術式]這個詞她記得。

　　她還記得五條悟身上那個烏龜殼一樣的術式叫[無下限]，就是她體內現在被擠到了一個小角角的那個顏色。

　　五條悟、夏油傑、家入硝子還有夜蛾正道，他們每個人身上的顏色都不一樣。所以，他們每個人的術式都不一樣嗎？

　　第五悠見過夏油傑的術式，可以把那些咒靈收到體內，是個召喚師一樣的術式。暫時不知道叫什麼。

　　所以，現在她體內的這個是家入硝子的術式？

　　大概是治療方向的？

　　五條悟以為是第五悠又沒聽懂，拉著剛剛教育完身上帶了一丟丟幾乎可以忽略的擦傷的夏油傑，塞到第五悠面前。

　　「來來來，對他用。」

　　夏油傑也很想看看第五悠身上的術式是怎麼回事，因此很配合的蹲了下來，與第五悠平視，還主動伸出了手，問：「可以嗎？悠醬。」

　　第五悠看著他攤開的掌心。

　　[可以][嗎]？

　　可以什麼？

　　第五悠雲裡霧裡，把自個兒的小手放到了他手上，然後等著看他打算干嘛。

　　夏油傑笑著看她，第五悠疑惑地看著夏油傑。

　　家入硝子盯著夏油傑身上的傷，五條悟盯著兩人搭在一起的手。

　　大家都在等。

　　於是場面陷入了一時的僵持。

　　嗯……

　　好了，可以確定這孩子剛剛又啥都沒聽懂了。

　　五條悟一拍腦門：「啊，忘了你是個笨蛋了。硝子，你先給她演示一下吧。」

　　[笨蛋]，又是這個詞，五條悟你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要呵護小孩子幼小的內心嗎！

　　雖然本身並不是一個小孩子，但第五悠依舊覺得很氣憤。

　　她倔強地抬起頭看著五條悟，把這兩個字還給了他：「笨蛋！」

　　想了想，她又在後面加了個限定：「笨蛋悟！」

　　「喂！我說你個小鬼，給我好好叫爸爸啊！」

　　[爸爸]什麼爸爸，第五悠十分堅定：「笨蛋悟！」

　　「我說你這也太差別對待了吧？為什麼硝子是姐姐，我就是笨蛋、人渣？我還給你買了衣服、零食和日用品吧？你現在還能安安穩穩在這裡，都是我的功勞耶，快給我叫爸爸！」

　　[為什麼]？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麼！

　　第五悠繼續：「笨蛋悟！」

　　五條悟：「……」

　　事實證明，和一個語言水平低下的小孩子，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五條悟決定講不通就同化加入：「笨蛋悠！」

　　嗯！？

　　這句第五悠聽懂了，自己聽懂的。

　　好家伙，這是發現講太多她也聽不懂，所以決定采用最簡單的方法了是嗎？

　　既然都已經把對方強行降智到和自己同一水平線了，第五悠覺得自己這回總能罵過他了吧！

　　於是她鼓了鼓腮幫子，氣沉丹田，張口：「笨蛋悟！」

　　「笨蛋悠！」

　　「笨蛋悟！」

　　「笨蛋悠！」

　　夏油傑、家入硝子：「……」

　　這是什麼小學雞吵架現場？

　　夏油傑伸手拽住了五條悟：「悟，你是小學生嗎？悠醬只有五歲，你也只有五歲是嗎？」

　　「不，這家伙最多只有三歲吧。」家入硝子一邊吐槽著五條悟，一邊擋在了第五悠的面前，摸著她的頭安撫。

　　第五悠現學現賣：「三歲悟！」

　　夏油傑、家入硝子：「……噗。」

　　非常沒有同學愛地笑了出來。

　　最後，還是家入硝子給第五悠演示了一遍，用反轉術式將夏油傑身上幾乎沒有的傷給治好了。

　　第五悠這下終於明白了，他們想讓自己干啥了。於是照葫蘆畫瓢，用自己剛剛被塞進來的顏色，把自己脖子後面的淤青治好了。

　　家入硝子看著她恢復白皙的後頸，十分高興，對兩位同期說道：「快看！我就說學不會反轉術式是你們兩個悟性太差吧！悠醬這不是一下子就學會了。」

　　「什麼學會，她就是把你的東西吞進去又吐出來而已。」五條悟不肯承認自己在這點上輸了，糾正家入硝子的說法道。

　　「那至少能用！」家入硝子寶貝地摟了摟第五悠。

　　聽不懂在說啥，但很高興和小姐姐貼貼的第五悠，配合的往家入硝子懷裡貼了過去，還給了她一個甜甜的笑。

　　家入硝子被萌了一臉。

　　第五悠吸了吸鼻子。

　　嗚，為什麼她最開始碰到的不是小姐姐QWQ……

　　——

　　在確定了第五悠確實可以將別人的術式儲存在自己體內，並將其化為己用後，三人組帶著第五悠開始了愉快的實驗。

　　先是試了試夏油傑和他的咒靈，又去騷擾夜蛾正道，試了試他和他的咒骸。最終得出的結論是——

　　成型的術式和純粹的咒力都可以被第五悠吸納，無論來源是人類還是咒靈。

　　術式被釋放出來時的功效與強度與被吸收時等同。但一旦該咒術的來源死亡，第五悠體內相應的咒術也會一齊消失。

　　——這一點是在五條悟一發轟死了夏油傑的一個咒靈後實驗出的。兩人因此又打了一架，最後以五條悟答應回頭再給夏油傑帶別的咒靈收尾。

　　此外，像無下限和反轉術式這種可以直接釋放的術式，第五悠現在可以直接使用，就是簡單粗暴得有些粗糙。

　　但是，像夏油傑和夜蛾正道那種，需要進一步對咒靈、咒骸進行控制的術式，應該還需要她對術式本身進行學習才能掌握。

　　反正五條悟是對著她介入操縱後連路都不會走了的咒靈嘲笑了許久。

　　第五悠：= =

　　你等著，等我學會了，我一定要先把你打個半死，再把你奶回來接著打！


第12章

　　五條悟看上去對第五悠的術式還挺滿意的樣子，興衝衝的給她的術式取了個名兒。

　　「叫無上限怎麼樣！術式吸收就叫Ctrl加x，釋放就叫Ctrl加v！」

　　第五悠語氣堅定：「不，要。」

　　Ctrl你個大頭鬼啊Ctrl。

　　家入硝子還疑惑了一下：「Ctrl加x是什麼？不是Ctrl加c嗎？」

　　「剪切啦剪切，Ctrl加c是復制，但是悠醬的術式根本就不是復制而是明搶吧。」

　　「你電腦玩太多了吧，悟。」夏油傑表情無語。

　　家入硝子也撫額吐槽：「干脆我們把這個人delete了吧。」

　　delete，這個我懂啊！第五悠立刻點頭，表示非常支持。

　　五條悟表示不滿：「喂，你們幾個這就很沒有見識了，這叫緊跟時代懂不懂？而且我給我女兒的術式取名字，傑和硝子你們兩個在邊上表達什麼意見啊，我才是孩子他爸好吧！」

　　夏油傑點點頭：「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應該把取名字的權利交給悠本人。」

　　家入硝子連連認同：「對，而且說起來你父親的身份完全都是自封的吧？你怎麼有臉直接替悠做決定的？」

　　五條悟一聽，不服了：「誰說是自封的！悠醬現在已經在五條家的戶籍上了，就掛在我名下，她已經是我的女兒了！」

　　五條悟的表情看上去無比驕傲，感覺就像頭上頂著「悠醬的父親」五個大字，亮锃锃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都驚了：「那麼快！？」

　　他們昨天早上才把悠醬撿回來，這才過了一天時間吧，你就把人戶籍都給上好了？

　　五條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了，這可是六眼，我家裡那群老爺子都快高興瘋了，昨天在老宅放了大半宿的煙花，要不是老子攔著，今天一早就過來把悠醬帶回去擺席開宴了。」

　　能不高興嘛，五條家有一個六眼就已經夠他們樂的了，隨著五條悟的長大，五條家在咒術界的地位已經逐漸壓過了禪院家和加茂家一頭。眼下再來一個六眼，五條家的人都能想到他們以後在咒術界橫著走的模樣了。

　　在自家地盤上放煙花已經算收斂的了，過分的甚至有幾個人跑到禪院家邊上去放煙花，氣得禪院家的人差點想抄刀宰了他們。

　　知道你們他媽有兩個六眼了，但大晚上的吵人睡覺也太過分了吧！

　　等著！明天我們就去黑市把那個小六眼的懸賞也掛上！

　　對比一個已經逐漸長成，不知道究竟還有沒有機會殺死的五條悟，將第五悠這個小的殺死，避免五條家同時坐擁兩個六眼的局面，才是及時止損的最優選。

　　於是，「五條悠」這個名字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咒術界，並且在一夜之間擊敗了無數人，榮幸成為黑市懸賞的人頭裡最值錢的那一批，賞金額直追五條悟。

　　第五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腦袋有多值錢，她花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才了解了現在的情況，就是——她真的成為五條悟法律意義上的女兒了。

　　第五悠整個人都是震驚的。

　　一來是震驚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二來是震驚你們日本辦戶籍都不需要我本人在的嗎？

　　三則是——一個未成年擁有一個五歲大的女兒這種事情，你們管戶籍的人居然不覺得離譜嗎？這辦的是假證吧！？

　　後面兩個問題，夏油傑也同樣提了出來。

　　對此，五條悟的反應是：「誒？需要本人嗎？」

　　「……」夏油傑梗了一下，然後問，「所以這個戶籍究竟是怎麼辦的？而且說起來你十六歲就有一個五歲大的女兒，這件事情怎麼想都不太合理吧。」

　　五條悟非常擺爛：「我怎麼知道，我就是和家裡那些老爺子說了一聲，悠醬以後就是我女兒了，然後他們就連夜去找人給辦好了，大概是給官方的人塞了點錢吧。」

　　夏油傑、家入硝子：「……」

　　可惡，這就是大家族的少爺嗎。

　　不過震驚過後，第五悠也接受了這個命運。

　　反正昨天晚上就已經大概想到了會是這樣的未來，不是嗎？

　　但說是這麼說，第五悠還是覺得自己的未來生活有些黑暗。

　　本來就已經自帶頭疼buff，現在可好，更頭疼了。

　　悲從心起，第五悠決定給自己找點安慰。

　　五條悟就五條悟吧，這家伙不是挺有錢的嗎，想給她當爹，至少得肩負起養她的責任吧！

　　第五悠向五條悟伸出了她的小手，掌心朝上的那一種，然後睜著自己小墨鏡後頭碧藍色的一雙六眼，看著五條悟。

　　五條悟：？

　　看不懂的他扭頭詢問自己的同期：「她這是什麼意思？」

　　「要牽手？」昨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牽著第五悠的家入硝子猜測。

　　「是想看一下自己的戶籍證吧。」夏油傑覺得第五悠應該對五條悟意見挺大，可能並不是很想給他當女兒。

　　第五悠聽著什麼[牽手]、[戶籍證]，迅速搖頭。

　　她的目標才沒有那麼淺薄。

　　第五悠張口，剛想說話，突然發現——

　　呃……日語的錢怎麼說來著？

　　第五悠：「……」

　　要不還是英文？

　　啊不，她昨天才剛裝自己不會英文的啊，現在來一句give　oney，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第五悠想了想，決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於是，在三人組的目光注視下，伸手掏向了五條悟的褲兜。

　　「喂喂，別扯我褲子啊！癢癢癢，哈哈哈……」

　　在五條悟的笑聲中，第五悠摸出了他的錢包，毫不猶豫地揣進了自己兜裡。

　　五條悟：「……？」

　　「什麼意思？老子這是被搶劫了？？？」

　　貓貓震驚。

　　什麼[搶劫]，她這才不叫搶劫，她這是合理索要贍養費和零花錢！

　　我都還沒控訴你私自把我的戶籍掛在你女兒那一欄呢，找你要點撫養費怎麼了！

　　第五悠捂著自己的衣兜跑到家入硝子背後，衝五條悟努了努鼻子。

　　夏油傑拍了拍五條悟的肩膀：「既然要當父親，你也確實應該給她點零花錢才對。」

　　說完，他與家入硝子對視一眼，紛紛偏過頭笑了起來。

　　對！[零花錢]！

　　第五悠對送上新詞彙的夏油傑非常感激，聲音清脆地對五條悟道：「零花錢！」

　　表情看上去很高興，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在高興自己詞彙量+1，還是高興自己兜裡進賬了。

　　算了，拿了就拿了吧，反正也是我女兒，她的就是我的，我的等我死了就是她的。

　　這麼想著，五條悟立刻接受了自己剛剛被扒著褲子搶了錢包的事情。

　　「零花錢就零花錢，不過裡面沒多少錢，全是卡，你會用吧？」五條悟看著一臉驚訝的第五悠，突然產生了對其智商的懷疑。

　　但第五悠的驚訝是因為——[卡]？

　　她低頭，趕緊從兜裡掏出了五條悟的錢包。

　　打開一看，果然，裡面除了幾小張現金以外，一排的全是卡。

　　其中還有幾張黑卡，一、二、三、四……

　　第五悠抿起了嘴唇，突然無措地看向五條悟。

　　啊這……

　　我現在還給你，你能不能別把我扭送局子？

　　五條悟哪裡知道她在想啥，只是越看越覺得這孩子傻乎乎的，也不指望她會用了，隨便擺了擺手。

　　「啊，算了，就你這個話都說不清的狀態，也不可能去買什麼東西了，你就拿著當卡片玩好了。」

　　邊上看清了第五悠手裡黑卡數量的家入硝子覺得很不妥：「五條，這個讓悠醬拿著不太好吧？萬一不小心弄丟了怎麼辦？」

　　「丟了再去辦一個就好，這個無所謂的吧。」大土豪五條悟發言道。

　　夏油傑、家入硝子：「……」

　　可惡，這就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嗎？

　　「撒，我現在已經是他爸爸了，零花錢什麼的也給了，我現在可以給她的術式取名字了吧？」五條悟還記得自己的最初目的，此時有了第五悠爸爸的合法身份，更是雄赳赳氣昂昂，理直氣壯極了。

　　可惜夏油傑還是反駁道：「一個優秀的父親，首先要學會尊重孩子的意見。」

　　五條悟：「……」

　　那我當個不那麼優秀的父親好了！

　　正想這麼說，夏油傑緊接著又補充道：「悟，你一直說自己是最強，該不會連這點都做不到吧？」

　　五條悟：「……」

　　是誰被死死地拿捏住了？

　　啊，是我們的最強五條悟。

　　最後，在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的主張之下，第五悠在三人組提出來的術式名字當中，選擇了む森羅萬像め這個名字。

　　對此，五條悟非常不滿，嘴都癟起來了。然而並沒有任何的卵用，除了讓第五悠覺得他是為自己被搶了錢包而不高興，然後將錢包還到他手裡。

　　五條悟反手又塞回了她兜裡：「不是說給你了，你自己揣著，給我干什麼。」

　　第五悠疑惑地看著他。

　　這是……就這麼給我了？

　　「給，我？」

　　五條悟：「……」

　　首先，他的自稱一直都是ore。

　　然後，他這個便宜女兒說話一般都是靠現學。

　　所以達成的最終結果是，第五悠剛剛那句話，連貫起來的標准說法應該這樣的——

　　「給老子了？」

　　要知道，ore這種詞，自己用起來很爽，但是聽別人這麼用就不一定了 。

　　更何況用的這個人還是你剛撿回來的五歲的女兒。

　　反正五條悟是狠狠地蚌埠住了。


第13章

　　五條悟和第五悠頭一次在一件事上達成了共識——語言學習要趕緊提上日程了。

　　於是，當天下午的日程安排就這樣出來了——三人組去上課的時候，第五悠要在寢室裡開啟她的日語學習。

　　不過在此之前，要先吃飯。

　　看著五條悟桌上的甜點，第五悠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他不吃飯的嗎？

　　吃那麼多甜點，真的不會高血糖嗎？

　　本來就已經是白發蒼蒼了，這要是再因為糖吃多了蛀牙掉牙，豈不是年紀輕輕就要變成一副老頭子模樣。

　　正這麼想著呢，五條悟突然端起其中的一塊慕斯，問她：「要吃嗎？」

　　是想吃的，身為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孩子，第五悠反正是無法拒絕甜品的。

　　雖然面前已經放著一份豬排飯了，但甜品是另一個胃，可以飯後吃呀！

　　她立刻點了點頭，嘴角都勾起了一點點，墨鏡後面的蒼天之瞳露出了一點點期待，等著五條悟將甜品遞給她。

　　其實五條悟也沒那麼糟糕嘛，雖然看上去狗逼了一些、幼稚了一些，但是慷慨得很，那麼多黑卡都給她了，還會給她分吃的。

　　第五悠心想，這個便宜爹也是可以勉強接受一下的。

　　然後，她就看著五條悟一勺挖上去，塞進了自己的嘴裡：「想吃自己去買，這是我的。」

　　「……」

　　第五悠的笑僵在了臉上。

　　看著那和自己很是相似的臉露出這樣的表情，五條悟當即彎腰大笑：「哈哈哈哈，你那是什麼蠢表情，蠢死了，哈哈哈哈……」

　　第五悠攥緊了拳頭。

　　去死吧，我是孤兒！

　　「悟，不要欺負悠醬啊。既然要給人當父親，就好好拿出點當父親的樣子啊。」

　　夏油傑很是無奈，端來一份甜點，放到了第五悠的面前。

　　「給，這是給悠醬的。」

　　椰奶小方，□□彈彈。第五悠抬頭對夏油傑甜甜一笑：「謝謝。」

　　想了想，她又加了個稱謂：「傑哥哥。」

　　五歲的奶娃娃，玩偶一般可愛的臉蛋，聲音清脆乖甜，仰著頭叫你哥哥，什麼感受？

　　聽了第五悠喊家入硝子姐姐後，就一直暗搓搓想要聽對方喊他一聲哥哥的夏油傑表示：聽起來舒坦極了。

　　特別是邊上還有個雞掰貓一臉震驚的情況下，心裡更痛快了。

　　說起來還得多虧五條悟在邊上側面襯托，有對比才有傷害。

　　合理利用五條悟達到自己目的，夏油傑覺得更爽了。

　　至於第五悠是五條悟法律意義上的女兒，喊他哥哥會串輩分這種事情——誰在乎，說得像除了五條悟以外有誰承認這關系似的。

　　不說別的，五條悟現在在第五悠這裡的稱謂，還是人渣和混蛋呢。

　　五條悟叼著勺子，瞪大了眼睛。像是被狐狸偷走了口糧的貓一樣，炸毛。

　　「我錢包都給你了，也沒聽你給我說一句謝謝！」五條悟把嘴裡的勺子掏出來指著第五悠的鼻子。

　　五條悟的不高興實在太好懂了，大概已經摸到一點點對方無釐頭幼稚性格的第五悠聽到[錢包]和[謝謝]二字，立刻就猜到了這三歲悟是在計較什麼。

　　有點無語，不過想起來自己好像確實欠對方一句謝謝，於是第五悠同樣仰頭看向他，對五條悟道了一句：「謝謝。」

　　發音標准，咬字清晰，就是沒有剛剛那種甜甜的笑，也沒有稱謂。

　　五條悟不夠滿意：「稱呼呢？」

　　[稱呼]？

　　叫哥哥明顯不對，對方畢竟是自己法律上的父親。但要讓第五悠喊一個比自己小的人爸爸，而且這個人還是五條悟，第五悠覺得自己過不去心裡這個坎。

　　於是直接喊了名字：「悟！謝謝悟。」

　　悟很不滿意：「叫爸爸！」

　　不叫！

　　第五悠堅持：「悟！」

　　五條悟也很堅持：「小孩子不能這麼沒禮貌，叫爸爸！」

　　[禮貌]什麼[禮貌]，你怎麼想想你自己配不配。

　　「悟！」

　　「叫爸爸！」

　　「悟。」

　　五條悟不服極了：「爸爸！」

　　第五悠愣了一下，腦子慢慢轉了個彎，然後緩緩點頭：「嗯。」

　　「……」

　　空氣陷入了片刻的寧靜，隨後是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響破天花板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悟五條你——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焉了。

　　憤憤不滿地戳著他的甜點，感覺像是把第五悠當成甜點在戳。

　　第五悠看著五條悟，盯著五條悟的目光，有些心虛地嚼著自己嘴裡的豬排飯。

　　本來是認真道謝的，怎麼就……

　　不過她又不是故意的，是你非要和她爭，自己嘴瓢，怪她咯？

　　而且被五條悟氣了那麼多次，突然見五條悟吃癟，不得不說，第五悠覺得自己心裡有些暗爽。連帶著看五條悟也似乎比剛剛順眼了一些。

　　抬眸正好看到五條悟幽怨的湛藍色眼睛，第五悠給了他一個小小的微笑。

　　五條悟長得還挺好看的。

　　我也是！

　　嗯。

　　——

　　飯後，五條悟他們要在上課前將第五悠的下午的學習內容安排好。

　　好在五歲的小丫頭很乖，似乎也知道學語言的重要性，因此很配合的在一旁等著被安排。

　　五條悟將好大一疊教學光盤和配套書籍放在她面前，宣布：「喲西，這些就是你今天要學習的內容。」

　　哦，[今天]從[這些]開始[學習]是嗎？

　　第五悠明白的點了點頭：「嗨。」

　　夏油傑在一邊看著五條悟摞在桌上，擋得第五悠只能露出頭頂一根呆毛的書，只覺得頭疼。

　　「悟，這麼多根本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學完好吧。」

　　在他看來，這就是身為家長的五條悟，信心爆棚，給自家孩子布置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偏偏小孩子懵懂無知，還不知道這麼一摞書要花多長時間學習，就這麼表情自然地接下了任務。

　　「怎麼不可能？我小的時候就是這麼學的。反正有六眼在，學什麼都很快的啦∼」五條悟對第五悠非常有信心，並伸手狠狠地rua了一把她的頭發。

　　第五悠被按得都被迫縮了縮脖子，最後卻也只能收獲了一個蓬松凌亂的發型。

　　第五悠幽怨地看了五條悟一眼，只得解開自己挽的丸子頭，又重新扎了一個。

　　夏油傑不懂他們六眼群體是不是真有什麼學習方面的特殊優勢，畢竟悠醬看上去似乎也挺聰明的樣子。但對五條悟離譜程度的信心，讓他又覺得有幾分放心不下。

　　於是他還是走上前來，只拿了最上面的一本書和配套的光碟，遞給第五悠，道：「悠醬，今天看這個就可以了，能學到哪裡就到哪裡，關鍵是要能好好理解，明白嗎？」

　　第五悠造句：[今天][可以][看][這個][學]，[關鍵]要[理解]，[明白]嗎？

　　「嗨。」她又點了點頭，看上去可乖可乖。

　　旁邊的雞掰貓看了夏油傑的行徑，不滿地嘰歪了起來：「喂，傑，你是在看不起我們六眼嗎？」

　　夏油傑笑得溫和：「不，我沒有看不起悠醬的意思。」

　　「……」五條悟默了一下，跳腳，「所以你是看不起我？？？」

　　他伸手指著自己，一臉的難以置信。

　　夏油傑一言不發，嘴角帶笑，配合著他那雙長耳垂的福耳，慈祥得像個菩薩。

　　「打一架吧，傑。」五條悟微低下頭，墨鏡下滑，露出一雙湛藍色的雙眼，倔強不羈地看著夏油傑。

　　夏油傑來者不拒：「可以。」

　　他轉頭向第五悠告別，就要跟著五條悟出去了。

　　又是[打架]，第五悠表示不是很理解你們男生之間的友誼，但還是乖巧地向兩人揮了揮手。

　　聽著外面「施工隊」的聲音，第五悠一邊想著以五條悟之前直接轟開地下室的破壞力，高專的維護平時應該很費錢吧？一邊將教學光碟放進CD機，翻開課本第一頁，開始了她的日語學習。

　　第一課，五十音。

　　や、ゆ、よ、り、れ……

　　第五悠開始跟著視頻牙牙學語。

　　不過和五條悟說的六眼學什麼都很快有些不同，第五悠的學習進度只能說是一般。

　　原本第五悠的學習能力是不弱的，更何況她本來也不是五歲的小孩，學習自覺性很高。但六眼攝入的大量知識，雖然對學習有幫助，但卻很難讓她專注。

　　再加上六眼導致大腦超負荷運轉帶來的頭疼，整的一下來，學習進度就要比她平時慢了許多。老半天了，五十音還沒背全呢，第五悠覺得自己腦袋瓜已經快裂了。

　　面色有些發白，第五悠咬著自己的下唇，摸著手邊的遙控器按了暫停，然後爬到床上，把自己團進了被窩裡，按著太陽穴，希望能讓自己好受一點。

　　頭疼欲裂，卻完全歇不下來，第五悠覺得好像有人拿著電鑽在往她腦袋裡鑽，偏偏她又沒辦法讓自己的眼睛停下來，閉上眼睛也只會讓自己「看」得更清晰。

　　左右也還只是一個大學剛畢業沒受過什麼挫折的女孩子，在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淚水時，第五悠突然覺得自己委屈得很。

　　本來好好的大學畢業了，沒什麼災沒什麼難的，怎麼就突然穿越了。穿越就穿越，還頂了個全天二十四小時讓人頭疼的眼睛，攤上個離譜的監護人。

　　越想越覺得憋屈，第五悠吸了吸鼻子，真情實意地湧出了眼淚。

　　「砰」地一聲，被窩裡的第五悠「看」到一個熟悉的顏色轟沒了她的房間門。

　　五條悟一手拽著家入硝子，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家入硝子在後面累得直喘，覺得自己就要沒了。

　　五條悟伸手就把第五悠從被子裡撈了出來：「快點，硝子，這個笨蛋腦子要燒壞了！」


第14章

　　五條悟是在上課的時候發現第五悠不對勁的，當時三人組正在課上摸魚。

　　五條悟雙手耷拉著趴在桌上，筆夾在鼻子下面，像個大夏天烈日下被曬得攤成了餅的貓。夜蛾正道講的內容他都早在家裡學過了，此刻聽著只覺得犯困。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兩個非世家出生的倒是有在聽，不過家入硝子的術式決定了很多戰鬥方向的東西基本與她無關，因此也是混日子似的靠在椅背上，連手都沒有擺到桌上。

　　乍看上去，只有認真記著筆記的夏油傑在好好聽課。

　　嗯，乍看上去。

　　一個紙團飛過去，五條悟頭也不抬就伸手接住了。

　　攤開紙團一看，是夏油傑的字跡。

　　[悟，你拔了悠醬的頭發去做鑒定了是吧？悠醬的身份確認下來了嗎？]

　　五條悟拿下他嘴上別的筆，在上面寫下回復，又頭也不轉地扔了回去。

　　[沒有，五條家那麼多人，就算加急做鑒定，一時半會兒也做不完。]

　　字寫得漫不經心，龍飛鳳舞的。

　　沒一會兒夏油傑又回了紙團過來——[難道直接查失蹤的人的找不到嗎？]

　　[找了，五條家三歲到八歲的小孩都查了一遍，沒一個丟的。]

　　五條悟自己都覺得稀奇呢。

　　為了避免血脈外流，御三家的人，除了前些年禪院家一個管不住的天與咒縛跑出去了以外，其他的基本全都在本家的管控之下，怎麼就冒出來了一個流落在外的？還是個六眼。

　　要不是他讓五條優輝把第五悠的消息帶回家去以後，五條家一個個都高興得都要上天了，五條悟都要懷疑第五悠是家裡那些老爺子陰謀倒騰出來的了。

　　正想著呢，五條悟突然「看」到宿舍裡那個混了好幾個色兒的小孩縮到了被窩裡。

　　宿舍和教室其實隔了有一段距離，但五條悟一直分神關注著那邊。

　　主要是高專雖然看上去挺安全的，但他當年在五條家防得那麼嚴密的陣法當中，也不停的有人殺進來，五條悟可不覺得高專就絕對的安全。

　　不過沒看到殺手來，反倒是先看到小孩偷懶了？

　　這才學了多久，怎麼就縮進被窩裡去了？

　　五條悟還在想著這行為真給六眼丟臉的時候，他就看到小孩抱著腦袋，哭了。

　　啊？？？

　　這輩子沒哭過的五條悟愣了一下。夏油傑扔回來的紙團砸在了他的頭上。

　　紙團回彈，落在了兩人中間的地面上，引起了夜蛾正道的注意。

　　「五條——」夜蛾正道的話才說到一半，直接被五條悟打斷。

　　「夜蛾！硝子先借我一下！」說著，五條悟一腳踩在中間夏油傑的桌子上，跨過去拉上硝子就撒丫子就往外跑。

　　被踩了書的夏油傑：「悟！你在搞什麼！？」

　　「五條！搞什麼！？」硝子被強行拉出去，踉踉蹌蹌才好不容易沒摔倒。

　　夜蛾正道日常怒吼：「五條悟！你要去干什麼！」

　　五條悟拉著硝子已經跑出去了，聲音遠遠地傳回來：「我女兒腦子要燒壞了！！！」

　　——

　　對六眼來說，只要把注意力放到那邊去，想從教室看清男生寢室裡第五悠的具體情況並不難，五條悟很快就看出了第五悠的情況。

　　五條悟小的時候，就因為大腦超負荷發燒過無數次，好幾次都險些把腦袋燒壞。但也許是他比較命大，每次都硬扛下來了。

　　後來腦子也習慣了每天被六眼這麼折騰，發燒的次數越來越少，等到他覺醒術式的時候，就已經基本沒有再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了。

　　現在，只有長時間使用無下限，才存在腦子被燒壞的可能。

　　這也就導致，五條悟完全忘記了六眼是個燒腦玩意兒。

　　等他火急火燎地拉著家入硝子一路狂奔，一記蒼轟開了第五悠的門，把人從被窩裡撈出來讓家入硝子治。

　　氣喘吁吁的家入硝子撐著桌子覺得自己快斷氣了，斷斷續續地說道：「你讓我……對她用反……轉術式也……沒用啊……悠醬，自己……不是可以……自己用嗎……」

　　五條悟一頓。

　　是哦。

　　他把手裡的第五悠扭了個頭，又放回了床上。

　　第五悠整個人都是懵逼的。她的墨鏡已經被五條悟剛剛一記飛甩給甩了出去，現在眼睫上掛著晶瑩的淚珠，懵懵懂懂地看著五條悟。

　　不、不是，這人……干啥呢？

　　五條悟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她的腦袋：「笨蛋悠，發什麼呆，快治你的腦子！你想變成真正的笨蛋嗎？」

　　第五悠被他敲回了神，意識到自己偷哭被人碰了個現形，趕緊吸了吸鼻子，抬手擦去自己眼角的淚水，帶著鼻音問道：「什、什麼？」

　　「什麼什麼，你的腦子要燒壞了啊，你個笨蛋！」五條悟直敲她的腦袋，「快把你之前吞的反轉術式掏出來用，要是成為史上第一個燒壞腦袋的六眼，我可不會承認你是我女兒！」

　　第五悠縮了縮脖子，努力用自己剛剛學到的一個詞彙，表達道：「不，知道。」

　　他語速本來就快，第五悠都得靠猜的才能聽懂他說啥，更別提現在他的語速比之前還要快，第五悠又腦瓜仁疼得直抽抽，誰有那麼多心思關注他說啥了。

　　五條悟覺得自己都要被無語死了。

　　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六眼啊！！！

　　他蹲了下來，和第五悠保持平視，有生之來頭一次強壓著自己放慢了語速，指了指家入硝子，一字一句地說道：「硝子，的，術式！」

　　又戳了戳她的眉心：「你，的，腦子！懂？」

　　第五悠轉動著自己生澀的腦袋，這下終於懂了。從自己現在五顏六色的體內，扒拉出和旁邊家入硝子一樣的顏色，用在了自己身上。

　　剛剛又是難受又是想哭的，第五悠也沒注意到，現在反轉術式這麼一治療，前後對比之下，她才發現自己腦子要燒壞了。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呆呆地看著五條悟。

　　所以，他火急火燎地帶著家入硝子跑過來轟了她的房間門，是「看」到她這邊的情況了？

　　那……是不是她前面哭，也被五條悟看到了？

　　雖然她還記得五條悟的手機裡有她哭的照片，但那個是生理淚水，這次是真哭啊！

　　第五悠心情復雜。

　　感動是挺感動的，社死也挺社死的。

　　五條悟還在戳她的腦袋，沒有刻意放慢語速，所以第五悠也沒能搞懂她在說什麼。

　　但是聽不懂也沒關系，就那個[笨蛋]的發音她還是很熟的，總歸又是在說她蠢。

　　難得的，第五悠這次沒有懟回去。

　　五條悟的手就在她眼前，她抬手抓住了五條悟的衣袖，垂著眸子，小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又是哭過，又是害羞哭了被對方看見，聲音低低軟軟的。

　　五條悟叭叭念個不休的嘴停了下來，一雙眼睛盯著第五悠直看。

　　嘶——

　　他終於知道為啥家入硝子和夏油傑之前聽到第五悠喊他們姐姐、哥哥的時候，會露出那種被人戳到了心坎子上的表情了。

　　小姑娘剛剛哭過，眼睛還有些紅紅的，因為不好意思，所以垂著眼眸，睫毛輕顫，臉也有些紅紅的。但哪怕害羞，也還是很懂事地拽著你的衣袖，小聲但誠心的和你說謝謝。

　　更何況這個小姑娘還長了一張和他一樣超級無敵好看的臉！

　　誰被戳中了？

　　反正五條悟也被戳中了。

　　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第五悠被他發亮的眼睛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怎、怎麼了這是？

　　救了她……他挺高興的嗎？

　　正巧這時，跟在後面過來的夜蛾正道和夏油傑也到了。

　　「悟，你又亂轟學校建築！」夜蛾正道看到那個被炸開的門就條件反射的開始頭疼，「所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夏油傑則是先一步走了進去，擔憂地問：「悟、硝子，悠醬怎麼樣了？」

　　一旁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正在一旁給自己接水喝的家入硝子，端著水杯回頭：「不知道，看五條那個樣子，大概沒事了吧。」

　　幾人一齊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悠醬怎麼樣？

　　很可愛！

　　五條悟當即又像第一次給夏油傑展示自己新發現的六眼時一樣，雙手卡著第五悠的胳肢窩，把人舉了起來，炫耀似的展示給幾人看。

　　「快看！老子的女兒，是不是超可愛！」

　　眾人：「……」

　　第五悠：「……」

　　她努力扭頭想讓五條悟把她放下來。

　　救命，社死給一個人看也就算了，怎麼還要被展示給其他人看的？？？

　　五條悟你快把我放下來啊——

　　好在……沒有人關注她疑似哭過有些泛紅的眼睛。

　　第五悠吃上了五條悟的甜點，非常難得，是五條悟從他房間的冰箱裡拿來給她的。

　　果然甜點是有治愈作用的，吃著甜點，第五悠覺得自己腦袋都沒之前那麼疼了。

　　雖然還是很疼。

　　五條悟在那邊給夜蛾正道他們解釋剛才的情況。

　　平日五條悟總是大喇喇的、歡脫到不行的模樣，除了夜蛾正道稍微了解一點六眼會給大腦負擔之外，家入硝子和夏油傑壓根不知道原來六眼還會讓人腦袋疼的。

　　這麼想來，那有六眼的人也挺不容易啊。

　　感天動地的同期情誼，家入硝子和夏油傑齊聲詢問道：「那悠醬一直都在頭疼嗎？」

　　嗯，非常感天動地，沒有一個優先關心五條悟的。

　　好在五條悟也不是很在意，答道：「當然的吧，沒看這腦子都快燒壞了，再來晚一點，明天咒術界的最大新聞就是五條家的小六眼腦子燒壞變傻子了。」

　　好啊你，又罵我傻子！

　　第五悠的耳朵現在對罵人的話已經非常靈敏了。

　　不過看著手下的蛋糕，又想想對方剛剛火急火燎跑過來找她的架勢……

　　唔……算了，這次就不和你計較了。

　　下不為例。


第15章

　　好消息是，第五悠的腦袋救回來了，避免了成為真正的笨蛋悠。

　　壞消息是，身體上的損傷能用反轉術式治好，精神層面卻不行。

　　吃完甜品，第五悠整個人雖然都比剛開始精神了那麼一點點，但小臉還是蒼白蒼白的。

　　家入硝子心疼地摸了摸小孩的腦袋，問：「悠醬，頭還疼嗎？」

　　第五悠轉動自己已經生鏽但上了點油又可以勉強運轉一下的小腦袋瓜，理解了對方的意思，然後乖乖搖頭：「沒事。」

　　然而她的狀態肉眼可見就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夏油傑有些擔心，扭頭問五條悟：「就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緩解一下嗎？」

　　「有啊，」五條悟點點頭，衝第五悠招了招手，「過來。」

　　也許是剛剛的五條悟異常靠譜，又或者是第五悠的腦子現在真的轉不太動了，她毫不懷疑，聽話地就走到了五條悟邊上。

　　五條悟一記手刀——被夏油傑握住了手腕。

　　第五悠這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五條悟干嘛，趕緊跑到了夏油傑背後，緊張兮兮地看著五條悟。

　　我去，這人又要干嘛？昨晚上把我劈暈了也就算了，現在還來？？？他是劈我劈上癮了是嗎！？

　　夏油傑一只手擋住五條悟，另一只手無奈扶額，道：「悟，讓人睡覺也不是只有這一種辦法。」

　　五條悟倒也不介意，隨便聳聳肩收回了手：「那你想個更好的辦法吧。反正不管是唱歌、講故事哄睡，還是按摩、催眠哄睡，都沒用。」

　　「六眼會隨時攝取、解析外界的信息，除非像第一次一樣，被人都給累傻了，否則現在的她根本沒辦法自己睡著。」

　　夏油傑擰起了眉頭：「那你是怎麼睡的？」

　　「老子習慣了啊，你看她那蠢樣子像是習慣了的樣子嗎？才看個書就要把腦子燒壞，笨死了。」

　　又罵我！

　　第五悠從夏油傑身後伸出個腦袋來，瞪了他一眼。

　　誒嘿？

　　五條悟發現這小屁孩平時不一定能聽懂他們說啥，唯獨被罵的時候顯得特別機靈。他惡劣一笑，對她說道：「說的就是你，笨蛋悠。」

　　「……」

　　「笨蛋悟！」

　　夜蛾正道第一次見到這父女倆的互懟現場，頗感無語。

　　讓五條悟來帶這個小的，真的沒事兒嗎？

　　五條家的人，心那麼大的嗎？難道他們就不怕五條悟教出來第二個五條悟嗎？

　　殊不知，五條家的人也很慌。

　　雖然所有人在聽到五條悟撿到一個六眼的時候都很高興，但是聽到後面緊跟著的，五條悟要把小六眼當女兒養在自個兒身邊的消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梗住。

　　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養歪了一個六眼也就算了，連第二個也要跟著一起歪嗎？？？

　　QAQ

　　但是他們又反駁不了五條悟的決定，於是五條家的人只能默默地撥通了一個個電話。

　　喂，老伙計，最近有什麼賺錢生意可以一起做的嗎？

　　——是時候擴展一下商業規模了，不然以後付不起兩只貓一起搞破壞的賠償金怎麼辦！

　　這邊的兩只六眼貓貓還不知道五條家已經為他們撓禿了頭，還在那裡對罵，對罵內容還是只有那幾句，一如既往的小學雞。

　　一直表現得懂事得很的第五悠，也就只有在五條悟這裡，才特別像個小孩子。

　　「笨蛋悠。」

　　「笨蛋悟。」

　　第五悠這頭還罵著五條悟的，完全沒留意到周圍發生了什麼。直到感受到有人觸碰了自己的後頸，才猛地反應過來——

　　我去！夏油傑！怎麼連你也劈我！！！

　　第五悠再次被迫睡了過去，夏油傑在邊上伸手接住了她往下倒的身子。

　　「傑！」看著自家學生當著自己的面把小孩劈暈了，雖然道理都懂，但夜蛾正道還是覺得直接劈暈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有些過於簡單粗暴了。

　　五條悟卻像是找到了統一戰線的好兄弟，頓時一樂：「嘿∼我就說吧，還是這個方法最快。」

　　「沒辦法，這也是為了悠醬好。我有把握好力道，不會傷到她的。」雖然動手了，夏油傑但並不想和五條悟同流合污，所以扭頭解釋道。

　　夜蛾正道聽著他的解釋，一臉復雜，不過最後還是接受了。

　　沒辦法，雖然第五悠和五條悟吵吵的樣子看上去似乎挺活潑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狀態不對，反應慢半拍。

　　而家入硝子也上前替第五悠檢查了一下，確實沒什麼問題。

　　事實證明，劈暈人不是非得要把對方打傷才行。

　　「不過，悠醬大概會記仇哦∼」五條悟幸災樂禍地說道。

　　夏油傑動作一僵，整個梗住。

　　嘶……

　　早知道剛才應該讓悟這家伙來的。

　　「風涼話說完了沒有？說完了是不是該和我解釋一下，這個門是怎麼回事？」夜蛾正道黑著臉指著門，大有一副不好好解釋你就完蛋了的意思。

　　嘿，五條悟咧嘴一笑：「沒辦法，這也是為了悠醬好。我有把握好威力，只轟爛了門。」

　　「……」

　　總覺得這說法怪怪的，什麼叫為了悠醬好才轟門？而且……這話怎麼聽起來怪耳熟的？

　　看到一旁偷笑的夏油傑，夜蛾正道立刻反應了過來。

　　——這不就是和剛剛夏油傑的解釋一毛一樣嘛！

　　夜蛾正道：= =！

　　「悟！你給我寫一個三千字的檢討過來！！！」

　　五條悟：貓貓癟嘴。

　　「直接賠錢不可以嗎？」

　　夜蛾正道頭上青筋直跳。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在乎那點錢嗎！？

　　不過……

　　「錢也要賠！檢討也要給我寫！！！」

　　於是，第五悠醒來的時候，五條悟正在叼著筆琢磨檢討。第五悠看上去不像是他的女兒，更像是夏油傑的女兒，醒來時正靠在夏油傑身上。

　　「悠醬，你醒了。怎麼樣？有感覺好一點嗎？」見她醒來，夏油傑立刻柔聲詢問。

　　第五悠一言不發，一雙眼睛幽怨地看著夏油傑。

　　呵呵，她錯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和五條悟勾肩搭背混在一起的人，能是什麼純良？更何況對方最開始就和五條悟聯手把她送到咒靈面前去了！

　　她就是被夏油傑靠譜體貼的模樣給蒙騙了，才會覺得他是個靠譜鄰家大哥哥的類型！

　　夏油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抱歉，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悠醬你需要休息，只有這種辦法可以讓你盡快睡著。」

　　夏油傑很用心的解釋，可惜聽取解釋的對像沒辦法從提取到的關鍵詞中理解他究竟是啥意思，只是默默坐得離夏油傑遠了一丟丟。

　　夏油傑：「……」

　　笑容僵在了臉上。

　　五條悟很高興有人和他一起受到第五悠的嫌棄，開懷大笑：「哈哈哈哈哈，傑你也有今天！」

　　第五悠回頭瞥了他一眼，心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這是要去哪兒？

　　第五悠疑惑地看向窗外。

　　車窗之外，天已經黑了，但並不妨礙第五悠看清周遭的情況。

　　他們現在在一輛轎車上，開車的依舊是先前第五悠曾經見過的輔助監督五條優輝。

　　感覺是一個很偏遠的地方，周圍都是山林，沒有路燈，也沒有往來的車輛。只有他們這一輛車亮著車燈，開往不知何處的地方。

　　看到第五悠的疑惑，夏油傑立刻解釋道：「現在去的是一家深山裡的療養院，那裡檢測到了咒靈，需要我們去祓除一下。」

　　[療養院][咒靈][祓除]

　　第五悠當即就明白了。

　　一邊在想原來柯南裡不是在搞笑，你們日本人居然真的會喜歡在深山老林裡面搞什麼療養院、大別墅這一類容易形成暴風雪山莊模式的建築，一邊又更疑惑了。

　　你們來祓除咒靈，帶上我干嘛？

　　我都不想說你們把我劈暈這件事兒了，劈暈了就不能把我好好放在房間裡睡覺嗎？還把我順出來去祓除咒靈。

　　等一下……你們兩個狗逼，不會又想讓我去打咒靈吧？？？

　　第五悠立刻露出了警惕的表情，提防地看了看五條悟和夏油傑，一個詞一個詞地組裝著說道：「祓除，咒靈。」

　　夏油傑見她懂了，點點頭：「對。」

　　第五悠伸手指著自己：「我？」

　　我？

　　ore？

　　老子？

　　五條優輝聽著第五悠清甜聲音道出的粗魯用詞，手下一個打旋，車身晃了晃。

　　「噗……」有了第一次，五條悟這次倒是很快接受了，反倒覺得第五悠這樣的用詞搞笑極了，當即笑了出來。

　　夏油傑：＆ap；……

　　伸手扶住順著車身搖擺險些栽在自己身上的第五悠，他握緊了拳頭。

　　「悟！你都教了悠醬些什麼？？？」

　　「我才沒有教，她自己學的。」五條悟誓不背鍋。

　　不，這就是在言傳身教吧……

　　前座的五條優輝擦了擦鬢邊不存在的汗水。

　　「所以我才說讓你不要老是自稱ore，悠醬現在還小，都是看著身邊的人怎麼做就跟著學的，你這樣肯定會把孩子帶壞啊。」

　　夏油傑真是一個頭比兩個大，感覺自己像是個老媽子。

　　之前就對著大的這個念叨，讓對方把這個口癖改了。結果大的這個還沒糾正過來呢，來了個小的，分分鐘就給學去了。

　　真的是……＆ap；……

　　第五悠不理解夏油傑怎麼突然指責起了五條悟，是她剛剛說錯了什麼嗎？

　　「沒事。」

　　夏油傑無奈，摸了摸第五悠的頭，決定放棄那個大的，先掰這個小的，對她說道：「悠醬，ore是不禮貌的說法，女孩子的話，要自稱watashi或者atashi，知道嗎？不要學悟。」

　　第五悠慢慢反應了一下。

　　啊……

　　好像是的。

　　夏油傑這麼一提，第五悠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日語裡面男性和女性的「我」好像確實不一樣來著。

　　偏偏一旁的五條悟還不嫌事兒大，搗亂道：「ore也沒什麼不好的吧？你不覺得聽她說ore還挺好玩的嘛！」

　　除了第一次聽到時候覺得有些蚌埠住以外，五條悟很快就接受了自家小孩ore的自稱，並發現了其中的樂趣。

　　前面開車的五條優輝都想哭了。

　　球球了，悟大人，你就給五條家留一個正常的六眼吧！

　　好在，非常令人欣慰的是，這個小六眼還沒有變成大六眼的形狀，很乖。意識到自己學錯了之後，很快就糾正了過來，又換了個問法——

　　「那，咒靈，祓除，我（watashi）？」

　　五條優輝聽得無比感動，心中對夏油傑升起了濃濃的感激之情。

　　謝謝夏油同學！五條家會記得你的恩德的！QWQ

第16章

　　聽到第五悠改口watashi，教育成功的夏油傑非常欣慰，這才回答了她的問題：「不，不用悠醬去祓除咒靈，悠醬只需要在邊上等著就行了。」

　　而聽到夏油傑否認的[不]字，第五悠也頓時安心。

　　心安了沒一會兒，邊上五條悟就開了口：「讓她等在帳外面吧。」

　　[帳]？

　　第五悠不知道這個帳是什麼，但是五條悟居然說了[外面]，這是真的不打算帶她進去了。

　　這麼好心？

　　第五悠怎麼覺得有點不信呢。

　　正當第五悠還在懷疑的時候，五條悟亮出了他手中寫了不到兩百字的檢討，對她說道：「救你，轟門，夜蛾，懲罰，檢討，三千字。所以，你來寫。」

　　為了讓她聽懂，五條悟還用上了自己最新掌握的對悠溝通技巧，說完後將手裡的便簽本和筆都交到了第五悠手上。

　　手握紙筆，第五悠的腦門上慢悠悠地冒出來一個問號。

　　什麼玩意兒？？？

　　大哥，我才五歲！

　　啊不、我的外表現在才只有五歲！

　　讓一個五歲的、話都講不清楚的、今天才剛剛開始學習五十音圖的小孩子給你寫檢討書，五條悟你的腦洞是黑洞嗎？？？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兒嗎？？？

　　別說第五悠，夏油傑都驚了，開車的五條優輝瞪起了眼睛透過後視鏡往回看了一眼，眼裡也滿是震驚。

　　全場只有五條悟，笑眯眯的，還非常滿意地伸手狠狠rua了一把第五悠的腦袋。

　　「加油！」

　　加個屁的油啊！

　　難怪會突然好心說不用她進去，感情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雖然確實謝謝你跑來救我，但是轟門又不是必須的！我都沒怪你轟我的門了，你還好意思讓我給你寫檢討！我給你寫什麼？五十音嗎？

　　誒？

　　好像可以……

　　第五悠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紙筆，當即決定——那就讓我給你來寫一份五十音圖吧！

　　三千字是吧？

　　連上平假片假，我給你默上它三十遍！

　　握上筆，第五悠要開干了！

　　「不是……悟，悠醬連日語都才剛開始學，怎麼給你寫檢討啊？」

　　夏油傑還在那邊勸阻五條悟，突然看著第五悠一臉嚴肅，握住筆似乎真的准備要寫了的架勢，頓時好奇地看了過去。

　　左邊一個狐狸腦袋，右邊一個貓貓腦袋，一時間都湊過來要看小貓崽子寫什麼。

　　若不是前面那個開車的還要看路，他也想扭頭回來看看。

　　然後他們就看著第五悠提筆寫道——

　　や ゆ よ り れ ろ イ ゑ ……

　　夏油傑：「……」

　　哦對，這孩子也就學了五十音圖，可不就是只能寫這個嘛。

　　五條悟笑得開心極了：「哈哈哈哈哈！這不是干得挺好的嘛！」

　　第五悠聽著他的誇獎：「……」

　　突然感覺好像也不是很意外呢。

　　「那個是わ，不是イ啦，笨蛋。少了一橫。你不會學了兩個小時都沒把五十音背下來吧？」五條悟居然還指著她默寫錯誤的地方，提醒她糾正，並對她的學習速度表示嫌棄。

　　見第五悠捏著筆停了一會兒沒反應過來，他直接把筆和紙奪過來，先給五條悠默了兩遍——一遍平假名、一遍片假名。

　　那速度，是他寫檢討的十倍。

　　寫完，他將紙筆又拍回第五悠懷裡：「給你，照著這個寫。寫滿三千字應該正好可以背下來了，不然堂堂六眼，連五十音都背不下來，也太丟人了。」

　　他居然是認真想讓我寫完三千字嗎？？？

　　本來只是想給五條悟整個活兒的第五悠，替夜蛾正道捏了一把汗。

　　有這樣一個學生，肯定很不容易吧？

　　不過想了想，當老師也就幾年，等學生畢業了就好了。最慘的還是她。

　　當女兒可沒有爸爸畢業這種說法啊！QAQ

　　化悲憤為動力，第五悠捏住筆，又開始背五十音。

　　一邊背一邊想，這玩意兒一個個看起來都挺簡單的，背起來怎麼那麼難？

　　一旁的夏油傑看著父女倆居然都是認真的，實在沒忍住，抽了抽嘴角。

　　「你確定這樣交給夜蛾老師，他不會罰你更多的檢討嗎？」

　　五條悟瞪大了墨鏡後的眼：「憑什麼？這可是我的女兒用她的最高知識水平，辛辛苦苦寫出來的三千字！」

　　「……」

　　你也知道這是悠醬目前的最高知識水平啊？

　　「再辛苦也是悠醬寫的，絕對會被夜蛾老師罵的。」

　　「嘛，那個等到時候再說啦∼」五條悟隨便地擺擺手，「最重要的，你難道不想看夜蛾看到這份檢討書時候的表情嗎？」

　　湛藍的蒼天之瞳，閃動著躍躍欲試的光。

　　夏油傑順著一想，狐狸眼睛一眯，但還是保持嘴上禮儀道：「不過這樣還是有些不太好。」

　　「裝啦，我看你不是也挺想試試的。」五條悟越過中間的第五悠，一拳頭錘在夏油傑肩頭上。

　　夏油傑笑著繼續裝：「不是，我沒有。」

　　「呿，」五條悟笑了他一聲，然後看著努力用功的第五悠，開始展望未來。「傑，我發現了，孩子的教育確實很重要。」

　　「嗯？」夏油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很難想像他居然有這樣的覺悟。

　　緊接著，就聽五條悟說道：「等悠醬的日語達到小學水平的時候，我們以後的檢討書都不用寫了。」

　　夏油傑：「……」

　　該說謝謝你把我也一起算上了嗎？

　　已知第五悠現在在五條悟的計劃當中，已經被安排了短期高數、日語的高效學習、掌握術式後接替父親祓除咒靈的任務以及掌握語言後幫父親和其摯友寫檢討三件事。

　　並且已知，第五悠並不知道五條悟對她的未來有著怎樣的期待與展望。她還在背五十音。

　　等到了目的地，五條悟和夏油傑下了車。

　　療養院已經提前清過場了，此時空空蕩蕩，毫無燈光，陰森極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進去祓除咒靈，五條優輝給他們放帳，然後在外面陪著第五悠。

　　臨他們進去之前，五條優輝不放心地看了車裡的第五悠好幾眼，問：「悟大人，要不然還是你們兩位把悠大人一起帶進去吧？」

　　五條優輝是五條家特地安排過來專門給五條悟做任務對接的輔助監督，除了總監部的任務，有時候也給五條悟當當助理啥的。

　　現在五條悟把第五悠帶在他身邊，那相當於第五悠也一並成為他的服務對像了。

　　為了第五悠的事情，這兩天五條優輝前前後後接了本家的近百通電話，全部都是向他詢問第五悠情況和對他耳提面命叮囑的。

　　關於第五悠被掛上黑市懸賞的事情，五條優輝也是知道的。還是連夜知道的。

　　價格每往上漲一漲，就有一位長老火急火燎地打電話來問他：你知道了嗎？一定要提醒悟大人！一定看好悠大人！聽到沒有？

　　結果整得五條優輝現在眼睛下面都是黑眼圈。

　　五條優輝會成為輔助監督，本來就是因為他咒力低微，又沒有術式。

　　他知道，萬一真的有殺手出現，他根本沒有那個能力保護好第五悠，因此才會提出不如讓五條悟帶著第五悠去祓除咒靈這樣的提議。

　　在他看來，以五條悟和夏油傑的能力，即便是面對特級咒靈，他們也能保護好第五悠。

　　然而五條悟卻是很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沒事啦，就讓她在外面好了。這個笨蛋連看到咒靈都會害怕。」

　　五條優輝為他難得的體貼有些感動。

　　悟大人，在有了女兒之後，雖然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隨意，但好歹學會為女兒考慮了啊！

　　不過感動歸感動，擔心還是擔心的。五條優輝依舊蹙著眉頭，還想再說什麼。

　　「反正我和傑很快就出來了，沒事的啦∼」五條悟如此說道。

　　五條優輝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這才放下了些心來。

　　看著兩人走進了療養院裡，五條優輝放下了帳。

　　在帳完全落下之前，五條悟漫不經心地對夏油傑說了一句：「傑，把你上次那個像蟲子一樣的咒靈留下來吧。」

　　因為他的態度實在是過於隨意，所以夏油傑也沒太多想，只以為對方是出於保險起見，便將咒靈放了出來。

　　「讓它藏在地底下好了。」五條悟緊跟著補充了一句。

　　夏油傑這才感覺到一些不對勁，微蹙著眉問：「有詛咒師？」

　　「不一定。」

　　也有可能是其他兩家的咒術師。

　　夏油傑想了想，又多加了幾只咒靈，跟著一起遁地過去。

　　讓咒靈在帳完全落下的之前鑽了出去，夏油傑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悟，你讓悠醬留在帳外面，是當誘餌？？？」

　　——

　　那邊，誘餌第五悠看著五條優輝放下了一個黑漆漆的大罩子，特效氛圍拉滿。

　　剛才五條優輝嘰裡呱啦的念了啥第五悠沒聽懂，但是她還記得五條悟前頭說的[帳][外面]。

　　「帳？」第五悠指著大黑罩子，疑惑地抬頭問身邊的五條優輝。

　　五條優輝的年紀其實不大，第五悠猜測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樣貌說不上帥氣，但至少可以說上一句還算干淨整潔。就是多半熬夜了，那黑眼圈重得很。

　　比起面對五條悟時候多出的一些敬畏，面對第五悠的時候，五條優輝反倒是輕松了許多，揚起唇來，笑得很是親和。

　　他把控著語速，對第五悠解釋道：「對，這是帳。可以避免，一般人，看到，裡面的情況。」

　　要不說是能跟在五條悟身邊伺候的助理呢，立刻就學會了五條悟的對悠溝通手段，一句話說得不急不緩，咬字清晰，斷句分明，聽得第五悠舒服極了。

　　——要是人人都這麼說話，她就不至於這麼語言障礙了。

　　第五悠明白地點點頭，感覺這玩意兒挺實用。

　　普通人還是別看到這些陰間玩意兒比較好，太掉san了。

　　雖然但是——有沒有帳可以讓她也看不到啊QAQ……

　　這要是普通的看到也就算了，六眼buff加成，別人都是放大你的美，她這兒直接放大你的醜陋。

　　這個破眼睛，好處沒給她撈著，到現在為止，淨拖後腿了。

　　此時的第五悠尚且不知道，她很快就會開始慶幸自己有這雙眼睛了，很快。


第17章

　　誒？夏油傑的咒靈過來了。

　　第五悠看著好幾個醜不拉幾的咒靈從夏油傑腳下鑽進地裡，然後一路來到她腳下。

　　是安排過來保護她的？

　　見咒靈最後停在她腳下的土地中，第五悠猜測到。

　　謝謝夏油傑！

　　不過……第五悠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噫——

　　還是好醜。

　　咒靈到哪裡，第五悠的視線就跟著移到哪裡。這引起了五條優輝的注意。

　　他疑惑地看著第五悠的一系列表情，問：「悠大人，下面，有什麼嗎？」

　　因為他體貼的說話方式，第五悠對其感官不錯。所以面對對方的詢問，第五悠也非常配合的回答了：「咒靈。」

　　哪知對方一聽，頓時面露焦急，頓時彎腰就想抱著第五悠跑：「咒靈？居然在這裡嗎？難道是剛剛趁機跑出來的？悠大人，快逃！」

　　情急之下，五條優輝的話就沒有剛才那麼慢了，第五悠只能捕捉到一個[逃]字。不過這也足夠她判斷出對方誤會了。

　　在五條優輝剛彎下腰來的時候，第五悠趕忙搖頭：「不，逃。傑，的，咒靈。」

　　話說出口，她自己感天動地。

　　天可憐見的，她終於可以造句了！

　　更感動的是五條優輝也能聽懂！

　　對方頓時松了一口氣，露出了笑容來：「原來是，夏油同學的咒靈啊，大概是，悟大人他們，留下來，保護悠大人你的。」

　　第五悠聽著他口中的悠大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太適應地蹙了下眉，她再次開口道：「悠，悠醬。」

　　都可以，就是別叫什麼悠大人，聽著總給人一種她是什麼大反派的感覺。

　　五條優輝低著頭略略思索了一下，隨後面露為難：「抱歉，悠大人。可以請，再說一遍嗎？在下不太能理解，悠大人的意思。」

　　「悠大人，不。悠，悠醬，可以。」

　　這次，五條優輝福至心靈：「您是說，讓我叫您悠，或者悠醬，是嗎？」

　　終於懂了！

　　第五悠頓時對自己的語言能力信心滿滿！對著五條優輝連連點頭。

　　真是可愛呢，悠大人。

　　五條優輝心想著，不過依舊沒有聽從第五悠說的，改口叫她悠醬。

　　「那……在下叫您，悠小姐，可以嗎？非常抱歉，但是，像我這樣的人，是不被允許，那樣喚您的。」

　　第五悠一聽，一對霜白眉羽又皺了起來。

　　什麼叫[不][允許]，怎麼聽上去那麼封建迷信的樣子？這個五條家，不會是什麼重男輕女的老式封建大家族吧？

　　不，輕女倒是現在沒啥感覺。

　　不過五條優輝也是五條家的人吧？怎麼對她還有五條悟都那麼尊敬的樣子？難不成還有什麼嫡庶之分的？因為她是嫡系的，所以哪怕是女孩子也比庶支的男丁高貴？

　　第五悠越想越覺得離譜。

　　應該不至於吧？這都2017年、啊不，現在是2005年。這都2005年了，怎麼還有這種封建殘余啊？

　　不過轉念一想，這裡是日本，不是她馬列之光照耀大地的祖國，又覺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噫——

　　就是覺得有點惡心巴巴的。

　　第五悠在這邊想著呢，因為她停頓太長而沒有得到回應的五條優輝，已經過度解讀到第五悠生氣不滿了。

　　他連忙開口：「抱歉，那個……是在下冒犯了。悠大人不願意的話，就——」

　　第五悠知道他想多了，搖了搖頭，打斷他的話：「可以。」

　　五條優輝看了會兒她的表情，知道她沒有不滿，這次放松了下來，又露出了笑：「好，那以後，在下就，喚您為悠小姐吧。」

　　唉。

　　第五悠心中嘆氣，但還是點了點頭。

　　悠小姐就悠小姐吧，總比悠大人好些。

　　解決了稱謂問題，第五悠回過頭，繼續攻克自己的五十音難關去了。

　　因為在車內坐久了不舒服，第五悠拿著小本本跑到車前，正好爬在車頭上寫字。

　　六眼對她的默寫造成了障礙，明明她不想去偷看前面的答案，但六眼偏偏要把之前寫的內容往她腦子裡塞。

　　真是個作弊利器。但在你真心實意想學習的時候，也是真的拖後腿啊！QWQ

　　然而，她才提筆寫了沒多少呢，視線裡突然出現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是她第一次見的顏色。

　　以顏色濃度來判斷——也是和他們一樣，掌握咒術的特殊人群。

　　不過為什麼他們要從樹叢那邊過來，不走大路嗎？

　　尚且還是和平時代思想的第五悠並沒有想太多不好的東西，只是疑惑地扭了個頭朝那邊看去。

　　五條優輝原本就因為五條悟把第五悠留給他一個人而格外警惕，眼下看第五悠突然向幽暗的叢林裡望去，頓時警覺，問：「悠小姐，那邊，有什麼嗎？」

　　有倆人。

　　很好，量詞和人都不會說，第五悠只能照搬了五條優輝的一個字：「有。」

　　與此同時，隱藏在樹林陰影當中的兩人也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黑影中傳來他們的對話——

　　「不妙，本來想趁著五條悟他們兩個進去的時候來個偷襲的，現在看來，這個小的也和五條悟一樣，眼睛好得很啊，不愧是六眼，怎麼辦？」

　　「沒辦法，那就——直接上吧。」

　　樹葉婆娑，傳來的信息量其實還是很讓人腦瓜疼的，周邊那麼多樹，對第五悠的判斷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她還是清晰無比地看到，那一男一女，拿著武器，殺氣騰騰地朝他們倆衝了過來！

　　——

　　五條悟和夏油傑正在帳裡面玩咒靈。

　　是的，玩。

　　因為以他們倆的速度，解決這個咒靈其實也就分分鐘的事情，但是還要等外面來人，夏油傑的咒靈感知到危險，他們才好從帳裡面出去。所以兩人就干脆在那裡有一著沒一著的虐著那咒靈玩。

　　——直到夏油傑接收到了咒靈那邊的反應。

　　「悟，來了。」

　　五條悟原本已經開始無聊的表情頓時鮮活了起來：「喲西，那就趕快出去吧！」

　　——

　　好消息：夏油傑的咒靈出現了，在兩個敵人面前保護了她和五條優輝。

　　壞消息：對方似乎早有准備，一出手就直接滅掉了一個咒靈。

　　好消息：他們還有三只咒靈可以用，那個男的被兩只咒靈擋住了！

　　壞消息：那個女的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速度快得飛起，直接繞過了咒靈朝他們衝了過來。

　　五條優輝一看情形不對，立刻擋在第五悠面前，讓她快跑。

　　第五悠撒腿就往帳的方向跑，可她僅僅一米的個頭，奔跑速度可想而知。

　　六眼的優點突然就在此刻展現出來了，她不用像其他逃命的人一樣，一邊往前跑，一邊還要扭頭回去看後面的情況。

　　她看到那個女人拿著手裡的小刀刺向了五條優輝的喉嚨，而以她眼力判斷出來的情況來看——五條優輝根本沒有辦法躲開這一記攻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她身上裝了好幾個人的術式，但是沒有一個是用來攻擊的，現在唯一有可能用到的是——夏油傑的咒靈！

　　但是她今早操控對方的咒靈，那個咒靈連走路都會腿打結啊！

　　不過現在也沒有辦法了，第五悠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選中了那個最近的咒靈。

　　——我管你是走過去、跳過去還是飛過去！快給我去救人啊！！！

　　看著那個有手有腳四肢健全的咒靈滾著過去撞人，第五悠：「……」

　　嘛，也行吧。

　　好消息：因為那只咒靈突然不遵守人體四肢運動規律地滾過來，打了那個女人一個措手不及，對方不得不放棄劃破五條優輝喉嚨的主意，改為一腳踹在對方身上，以此借力讓自己也向反方向跳開，躲開了咒靈的奇襲。

　　壞消息：雖然避開一死，但是五條優輝被一腳踹飛，受了傷。以及……那個女人現在朝她過來了！

　　雖然不知道那倆施工隊的施工那麼麻溜對上這種狠角色有沒有勝算，但在這深山老林裡，第五悠可以指望的也就只有他們倆了。

　　她當機立斷，對著帳的方向，提氣大喊：「悟——」

　　小孩子的嗓門有多大，可想而知。在空蕩蕩的深山療養院裡，第五悠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回音。

　　像是在響應她的呼喚，不遠處的帳——破了。

　　第五悠眼前一亮的同時，殺手中的那名男子立刻揚聲厲呵：「五條悟他們出來了，撤！」

　　說罷，他自己就擊退咒靈，往樹叢方向跑。

　　女人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第五悠，不甘地「嘖」了一聲，但還是毫不猶豫地立刻掉頭。

　　——找個機會欺負欺負小的也就算了，誰現在還有膽量去招惹那個大的啊，不要命了嗎？

　　然而即便如此，女人還是往第五悠的方向扔了幾個暗器。

　　神經高度集中狀態，第五悠現在腦子轉得可快了，立刻就往自己身上套了個五條悟同款的烏龜殼。

　　暗器叮叮兩聲落在了地上。

　　「干得不錯嘛，看起來還沒有那麼蠢。」五條悟突然瞬移出現在她面前，順手就把人給撈了起來。「不過都說了多少次了，要叫爸爸。」

　　那個女人跑了，男人被夏油傑的咒靈纏住。

　　可能是因為夏油傑親自操控，第五悠感覺那些咒靈都聰明了很多。明明剛剛被對方壓著打的，現在反過來壓著對方打了。

　　——反正比剛剛她控制的看起來聰明多了。

　　眼看終於安全了，第五悠扯著五條悟的衣服，終於松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活下來了。

　　「優輝。」她向五條悟指了指五條優輝所在的方向，表示那兒有個人受傷了。

　　「那個等下再說。」五條悟明顯不是很在意誰受傷了，他現在的表情有點興奮。

　　「好久沒有遇到上門來刺殺的人了啊，就讓我好好給你露一手吧。睜大你的眼睛看好了，這可是來自最強的五條悟的一擊。」

　　非常裝逼的一句話，可惜該聽懂的人那是一句都沒聽懂。

　　第五悠就這麼疑惑地看著五條悟。

　　五條悟：「……」

　　真是壞氣氛。

　　五條悟不得不換了個說話方式。

　　「看清楚，我可是，最強。」

　　第五悠：「……」

　　救命，這人是怎麼一臉囂張地說出這麼中二的話的？

　　有一種尷尬，叫我替你尷尬。第五悠已經替五條悟尷尬到快要摳出一棟豪華別墅了！

　　可是她尷尬沒有用啊，五條悟不要臉的，他自己說完了這話就開始動手了。

　　只見他一手兜著第五悠，一手向那個樹林裡那個女人所在的方向擺出了一個手勢。

　　如此的黑夜之中，也只有兩個六眼能夠捕捉到已經逃竄出去沒了影的敵人了。

　　而同樣的，正因為有六眼，第五悠無比清楚地能看到五條悟身上咒力的流動。

　　那是第五悠第一次見到的咒力運轉方式，與五條悟口中的[蒼]完全相反，但同樣還未發出就讓她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感。

　　第五悠下意識緊張地攥住了五條悟的衣服，看他張口吐出了一個字——

　　「赫。」

　　隨著五條悟一個字說出，所有的咒力運轉都歸於平靜，方法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嗯？

　　難道是什麼大道無形、大音希聲的攻擊？

　　第五悠疑惑地看向那個女人所在的方向，卻發現對方似乎……毫發無傷？

　　呃……那是……？

　　第五悠看向了五條悟，五條悟也看向了第五悠，四目相對的那一剎，第五悠突然明白了什麼。

　　啊……這家伙，釋放技能失敗，慘遭滑鐵盧了？

　　第五悠：「……」

　　「噗。」

　　毫不給面地笑了出來。


第18章

　　哈哈哈哈哈，五條悟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第五悠被五條悟單手抱著，扯著他的衣服笑得兩肩直顫。

　　第五悠發誓，這是她穿越以後笑得最開心的一次，沒有之一。

　　衣領子都被她扯歪的五條悟不爽地撇了撇嘴：「還以為這次能成功呢。嘛，算了，換一招吧。」

　　「蒼。」

　　第五悠下意識地看向了蒼出現的位置。

　　等等！那裡的話，那個女人會——

　　幾乎是轉瞬之間發生的事情，像是密林之間突然炸開了一個黑洞，將周遭的樹木土石，連帶著那個前來刺殺的女人，全部摧毀。

　　死了。

　　與此同時，夏油傑那邊也操控著咒靈將那個男人吞掉了。

　　第五悠笑不出來了。

　　啊這這這這……

　　殺人了啊！

　　不是，你們、你們兩個……怎麼可以殺人的啊！

　　完了完了完了，剛剛擁有了一個法律上的合法身份，結果法律上的父親就和他的好友一起成了殺人犯，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五條悟完全想不到第五悠現在在想什麼，他只是看著小孩直接懵了，非常自信地以為對方是被蒼的威力給嚇到了。

　　對此，五條悟非常開心，非常滿意：「看到了吧？」

　　看到了，你殺人了。

　　第五悠悲從心起。

　　故意殺人罪要判多久？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還是無期？

　　不對，他們這個應該算正當防衛或者防衛過當吧？

　　如果他們倆去自首，是不是可以再酌情少上幾年？

　　連老家法律都沒能記住的第五悠，當然不知道日本的法律又會怎麼判了。此刻慌得一批。

　　那邊的夏油傑也正好收了咒靈走過來，看著第五悠慌亂地神情，猜測道：「大概是嚇到了吧。」

　　他抬手，安撫性地摸了摸第五悠的腦袋。

　　「居然會因為這個被嚇到嗎？好弱——」五條悟拖著長音，語氣欠扁極了。

　　第五悠趁自己還被他抱著，消彌了海拔缺陷，握著拳頭就往他頭上錘。

　　你強，你強死了，你強你不會控制一下術式，這下好了，你們倆結伴鐵窗淚去好了！

　　五條悟開著無下限，笑臉迎拳，笑得很嘚瑟：「打不到打不到∼看，我就說你很弱吧。」

　　五條悟其實已經發現了，第五悠的術式只能存儲，卻不能將他們的咒術更改為自己的咒術，所以本質上來說，五條悟和第五悠使用的無下限，其實同出一源，都會被視作為由五條悟發出的術式。

　　這也就導致，當兩人同時開著無下限的時候，兩個無下限是會融成一體的。

　　也就是說——兩個人都開，在他們倆之間，就相當於沒有無限。

　　所以剛剛他開著無下限提起同樣開著無下限的第五悠時，毫無阻礙。

　　然而被五條悟抱住以後，這小孩大概是默認安全了，就取消了無限，然後——她現在就打不到他了。

　　但凡機靈一點，都知道現在給自己套個無限了。

　　果然好笨。

　　五條悟心想。

　　不過五條悟才不會主動去提醒她，教女兒是好事，教女兒這種只對他一個人有效的知識技巧，然後再讓對方用在他身上，他是傻的嗎？

　　看著五條悟又在欺負第五悠，夏油傑無奈開口：「悟，不要欺負悠醬啊。你這個樣子，悠醬當然不會願意叫你爸爸了。」

　　「為什麼？我這不是在壞人面前保護了她嗎！」雞掰貓不服。

　　可是也是你故意把對方留在外面當誘餌的啊……

　　為了不讓第五悠更生氣，夏油傑決定還是不要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五條悟還在繼續叭叭：「而且我和你說，傑。我保護她，結果這家伙剛才居然嘲笑我，是不是超可惡！」

　　像極了小孩子受了委屈找媽媽告狀。

　　夏油傑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倒霉媽媽。

　　第五悠大概能猜到五條悟在說她，但是看在對方剛剛救過自己的份上，她決定暫時不和對方計較這件事。

　　她在考慮更嚴肅的問題。

　　她在考慮今後要怎麼努力學習，找個賺錢的工作。

　　不管怎麼樣，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是為了保護她才殺的人，如果……如果真的要判很多年的話，大不了等他們出獄了，她養他們！

　　雖然這對於她一個目前僅有五歲的小孩子來說有些困難，但是沒關系，她還有五條悟的卡。

　　誒？等等——

　　五條悟有錢啊！！！

　　這家伙可有錢了！根本不需要她養！甚至還能養他的兄弟！！！

　　前路突然又光明了起來，第五悠當即松了一口大氣。

　　然而剛松了一口氣，她就聽到五條悟在那裡十分歡快地和夏油傑分享喜悅：「對了，傑，你剛才有沒有看到，這個笨蛋控制著你的咒靈滾——唔！」

　　第五悠雙手並用，直接捂住了五條悟的嘴。

　　什麼[咒靈]？什麼[滾]？誰[控制]了？

　　沒有！通通沒有！

　　自己可以接受她控制著咒靈滾過去救人這件事情，但是，千萬、一定、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太丟人了！！！

　　五條悟那雙和她同款的眼睛瞞不住也就算了，至少要瞞住夏油傑啊！！！

　　「唔！唔！唔——」被迫禁言的五條悟瞪著眼睛和第五悠干瞪眼，墨鏡都給整歪了。

　　第五悠的態度也很堅決：「不！」

　　「唔——唔！」

　　「甜品，我，你！」第五悠努力地表達著自己想要用甜點收買五條悟的想法。

　　謝天謝地她前面還學到了點心這個詞。

　　第五悠已經發現了，五條悟超級喜歡吃甜品，為了預防蛀牙，他甚至能開著無下限吃甜品。

　　他現在馬上就要入獄了，監獄裡面可沒有點心這種東西。大不了，在你入獄以後，我每個月都去探監給你送點心啊！

　　第五悠相信，五條悟這種沒節操的家伙絕對會為了點心同意的！現在就看對方能不能從她的粗略表達中t到她的意思了。

　　五條悟t到了，他t到的是——第五悠以後都會去幫他排隊買甜點。

　　可以啊！要知道，五條悟喜歡的好多甜品，都是超火的店鋪，每次去都要排隊的那種。

　　雖然五條悟自己也很樂意為了點心去排隊，但是如果有人能幫他去排隊的話，他肯定也很樂意啊！

　　五條悟立刻點頭：「唔唔！」

　　交易達成，塑料父女倆第一次達成了如此高的共識，雖然在彼此的理解當中有一些偏差，不過沒關系，至少是兩個人都滿意的現狀。只有一旁的夏油傑心情略微有些復雜。

　　怎麼說呢……

　　他已經知道五條悟要說啥了。

　　雖然沒有六眼，但咒靈是他的啊。

　　第五悠目前對咒靈的掌控完全是基於他允許的情況下進行的，所以夏油傑其實是知道自己的咒靈在干啥的。

　　但是……

　　看著第五悠整個人松弛下來不再緊張的樣子，夏油傑覺得自己還是呵護一下悠醬幼小的心靈吧。

　　第五悠給五條優輝治好了傷，對方立刻又恢復成了先前的健康模樣，不過可惜的是，第五悠剛剛寫的「檢討」在剛剛的混亂當眾被毀掉了一頁。

　　還有一頁沒毀掉的，落下了一個清晰的腳印——就鞋底來看，是五條優輝的。

　　五條優輝萬分抱歉地土下座：「對不起——」

　　第五悠不是很在意，人家差點為了保護她死掉了，一頁默寫的五十音草稿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五條悟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不是他的勞動成果。

　　「沒關系，讓悠醬再寫幾遍不就好了！」他非常豪爽地說道。

　　他把紙筆塞進第五悠懷裡，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爸爸相信你！」

　　第五悠：「……」

　　心真大。

　　你現在重要的是這一份檢討嗎？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認罪書！

　　「唉。」

　　第五悠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心情沉重，但最後還是拿好了手中紙和筆。

　　寫就寫吧，這家伙能快樂的時光也沒有多久了。

　　夏油傑看著第五悠格外沉重的嘆息，突然覺得五條悟的壓榨是不是太過了一些。

　　「悟，是不是……」

　　五條悟擺了擺手：「沒關系的啦∼傑你怎麼跟個老媽子似的。她現在連個五十音都搞不定的話，以後學習術式怎麼辦？」

　　剛剛還恍惚覺得自己好像母親的夏油傑頓時梗住。

　　不過五條悟說的也有道理，夏油傑最後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回程的路上，第五悠心情沉重地寫著五十音，六眼的好處是，她可以在車輛顛簸之前意識到，然後停一會兒筆，等穩了再接著寫。

　　夏油傑看著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悟，剛才的那兩個是？」

　　五條悟正玩著手機，頭也不抬地回道：「好像不是禪院和加茂家的，大概是衝著懸賞來的詛咒師吧。」

　　「懸賞？悠醬嗎？」

　　[懸賞]？我？

　　聽到點涉及她的有些不太一樣的關鍵詞，第五悠立刻抬起了腦袋，跟著夏油傑一起，疑惑地看向五條悟。

　　「對，你還不知道？這個笨蛋的腦袋在黑市上可值錢了。哦，忘了你才進咒術界沒多久了，等一下。」

　　五條悟在手機上一通操作，打開了黑市的網頁鏈接，然後遞給夏油傑。

　　「就在上面，按懸賞金額高低排序，直接就能看到了。」

　　夏油傑按他說的操作了，然後五條悟對著鏡頭比耶的照片赫然印入眼簾，後面跟著他的名字、後面一串零的龐大金額數和幾條關於他的基本情報。

　　在五條悟的上面，是一個照片暫時空缺的人，名字那一欄寫著——五條悠。

　　托六眼的福，在夏油傑反應過來之前，第五悠就立刻完成了信息的讀取，隨即瞪大了眼睛。

　　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會被懸賞？還這麼高的金額！

　　夏油傑也很是震驚，倒吸了一口氣：「居然是懸賞金額最高的嗎？」

　　以為他在說自己，五條悟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當然，老子可是最強，懸賞金額最高不是肯定的嗎？」

　　「……」稍稍為好友的自戀無語了一把，夏油傑糾正道，「不，最高的是悠醬。」

　　「什麼！？」

　　這下子，五條悟比他們還要震驚。他一把奪回手機一看——

　　「可惡！這群人腦子是壞掉了嗎？老子才是最強啊，這個笨蛋小鬼的懸賞金怎麼可能比老子還高！」

　　夏油傑：「……」

　　所以說，你是小學生嗎？這種事情就沒有必要爭第一了好吧？

　　第五悠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了。

　　她現在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所以說，為什麼她會被懸賞？

　　明明殺人的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好吧！關她什麼事兒？？？

　　這才剛穿越沒多久，就要去坐大牢了嗎？

　　QAQ……


第19章

　　在五條悟非常不服氣地叫囂中，一行人回到了高專。

　　第五悠覺得問題很嚴重。

　　第一，這倆人居然沒有去自首。

　　第二，從兩人放松的動作來看，第五悠發現這兩人一點緊張情緒都沒有。

　　當然，第二點主要是憑借她大學草草學了四年的心理學，從兩人的神情、動作判斷的。如果對方也學了心理學來做偽裝，那就當她沒說。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第五悠能想到的只有兩種可能——

　　一、兩人是慣犯，對此習以為常。

　　二、法律對他們這些掌握術式的特殊群體來說約束力極差，所以在他們看來，殺人不違法。

　　好吧，其實這倆可能基本可以重疊在一起。

　　因為覺得不違法，所以對此習以為常。看兩人殺了人以後半點心情變化都沒有的，想來也不是第一次了。

　　更糟糕了！

　　首先，她和這倆人都在懸賞上（是的，夏油傑也在，這是他後面翻到的，賞金也不低就是了。），在普通人群體看來就是罪犯。

　　然後，在掌握術式的特殊群體裡，又基本不存在法律。

　　不管怎麼看，非意外死亡率和坐大牢的概率都很高啊！

　　未來艱辛。

　　第五悠現在才發現自己當年生在中國是多幸福QWQ……

　　然而現在，平和日子注定要離她一去不復返了。

　　對此，第五悠感到十分悲傷。

　　更悲傷的是——她又失眠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第五悠不得不起身，敲響了她和五條悟房間中間的那扇門。

　　順帶一提，門雖然還是原先的那扇門，但他們現在的房間都不是原來那個了。

　　因為之前被五條悟轟開的不只是第五悠的房間門，連地面和門邊的櫃子也一同毀了。所以第五悠不得不換了個房間。

　　第五悠搬，五條悟這個當爹的就得跟著搬。

　　五條悟不想和夏油傑分開，於是夏油傑也跟著搬了。

　　三人的房間以原先相同的排布被搬到了另一邊宿舍。

　　而且不僅東西搬了，所有的東西都還放在和原先房間一模一樣的位置，包括兩個房間之間新開的門，可謂是非常貼心了。

　　第五悠甚至懷疑五條悟是不是有一個專門給他收拾殘局的團隊。

　　敲響門，五條悟的聲音從隔壁傳來：「自己過來啦。」

　　這個門在第五悠看來非常人性，她這邊可以隨便打開進到五條悟的房間裡，但是五條悟那邊想過來的話，就得第五悠開門才行。

　　雖然……五條悟真的想過來的話，這個門對他也沒什麼用。

　　第五悠打開了門，走到五條悟床邊，和他大眼瞪小眼。

　　主要是……不知道該咋說。

　　我實在睡不著，所以找你來把我敲暈？

　　那也太詭異了！

　　好在，五條悟看起來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過對方開了一個條件。

　　「叫爸爸，我就幫你。」

　　告辭！

　　第五悠毫不猶豫扭頭就走。

　　「一點都不可愛啊。」五條悟一邊嘟囔著吐槽，一邊從床上坐了起來，「好啦，過來啦∼」

　　第五悠回頭看了他一眼，又抿著唇走了回去。

　　想了想，對他說了一聲：「謝謝……」

　　五條悟盯著她的臉，突然笑了起來：「嘛，算了，誰讓我是爸爸呢。」

　　說完，他自己突然捏著下巴沉思了一下，然後更開心了：「牙白，這句話說出來莫名的很有好父親的感覺呢！」

　　第五悠：「……」

　　這個人又在自己胡說八道些什麼玩意兒啊。

　　——

　　一夜好眠，除了醒來後脖子有點疼以外。

　　接下來的兩天，第五悠每天都過著白天努力學習日語，晚上找五條悟幫忙入眠，第二天再熟練的給自己治療脖子的平靜生活。

　　系統學習的好處是，她學會了一個語法，可以開始造句了——是（不是）。

　　五條悟對這個句式很感興趣，興衝衝地跑過來教她。

　　「五條悟是五條悠的爸爸。」

　　第五悠頂著自己的小墨鏡看著他，發音標准：「五條悟是、笨蛋。」

　　五條悟癟下了嘴，邊上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則是立刻笑了出來。

　　好像有人來了，是不認識的顏色。

　　第五悠偏過頭，看向五條悟的後方。

　　「哈哈哈哈——五條悟你也有今天！」一個非常爽健的聲音傳來，是一個穿著巫女服的女生。

　　在她邊上，還有一個淺藍發色扎著馬尾的少女。

　　因為那個發色實在很顯眼也很好看，第五悠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冥冥學姐、歌姬學姐，你們回來了啊。」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立刻向來人揮了揮手。

　　五條悟也抬手打了個招呼：「啊，你居然沒死啊歌姬∼」

　　庵歌姬：= =！

　　「不會說話就閉嘴啊你個人渣！」

　　哇哦。

　　第五悠眨著眼睛看著面前這個被稱作[歌姬]的巫女小姐姐。

　　好猛！

　　本來以為穿著巫女服會是比較文靜淑女的那種角色的，結果意外的很炸毛嘛。

　　而且來高專這麼幾天，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除她以外還有人這麼直接對著五條悟罵的！

　　第五悠瞬間有一種漫展上找到同好的感覺，看著庵歌姬的眼神布靈布靈的。

　　慢慢走過來的冥冥看著第五悠，聲音有些慵懶：「果然和五條說得一樣，很可愛呢。五條，我可以拿她的照片去賣嗎？」

　　雖然冥冥和庵歌姬前幾天一直不在學校，但以五條悟的張揚程度，自然是一早就把自己有了一個女兒這件事情給宣揚得人盡皆知。

　　特別是在他被第五悠萌到了那一下以後，更是瘋狂給人炫耀他女兒有多可愛。

　　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麼變態戀女控呢。

　　不過第五悠現在的表現也很明顯可以看出，對方不僅不是什麼戀女控，還是個對女兒都很狗逼的人渣父親。

　　長得和五條悟如出一轍的女兒，字正腔圓地說五條悟這個爹是人渣，這畫面真是怎麼看怎麼讓人心情愉悅。

　　不過聽到冥冥說[賣][照片]，第五悠疑惑地偏了下腦袋：「賣，照片？」

　　「對。」冥冥點了點頭，笑咪咪地說道，「反正早晚都會流出去，不如先讓我賺一筆。下次打聽情報可以給你打折。」

　　冥冥本意是想順便嚇嚇小孩玩的，結果第五悠完全沒能聽懂，只是眨巴著眼睛。倒是一邊的五條悟，答應得很爽快：「可以啊。」

　　第五悠理清楚了現在的情況。

　　所以就是，這個頭發顏色很漂亮的小姐姐，大概是個攝影師啥的，看她長得可愛，所以想給她拍照然後拿去賺錢。然後她名義上的父親五條悟同意了，也沒要報酬啥的。

　　第五悠頓時覺得不太成。

　　就算你有錢，咱們付出了，就要有酬勞！不能因為錢少就不賺嘛！

　　於是第五悠立刻舉手：「錢！」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她身上。

　　要是一般五歲小孩，可能這時候就有些怯場了。第五悠半點不虛，向冥冥伸出一個巴掌：「五。」

　　然後收回來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五。」

　　嗯，沒錯，她第五悠學會數數了！

　　雖然感覺也不是什麼很值得驕傲的事情，但至少現在可以拿來和人談判！

　　「？」

　　冥冥和庵歌姬疑惑地看著她，不明白她想表達什麼。

　　倒是五條悟，這幾日下來已經習慣了第五悠的簡略語言，立刻明白了第五悠的意思。當下一拍大腿，咧嘴笑了出來：「哈！」

　　在第五悠的無效反抗下，他伸手狠狠rua了rua對方的腦袋，道：「這不是挺機靈的嘛！」

　　第五悠：「……」

　　雖然聽到了[機靈]倆字，但怎麼感覺你好像不是在誇我。

　　而且都是摸頭，人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就知道控制力道，只有這個五條悟，每次都把人發型揉亂！

　　第五悠特別嫌棄地把五條悟的手甩回去，重新整理自己的頭發。

　　「悠醬也同意賣照片了喲∼但是要和她五五分。」五條悟嬉皮笑臉地給冥冥他們解釋。

　　冥冥的表情有些意外，那種覺得很有意思的意外。

　　她看著第五悠笑了起來：「果然很可愛，可以哦，分你一半。不過給五條下次的打折就沒有了。」

　　[打折]？什麼[打折]？

　　哦，給五條悟的啊，那就沒關系了。

　　他一沒出面二沒出力的，賣我的照片憑啥給他便宜？

　　第五悠快樂的點點頭，表示了同意：「好！」

　　說要賣照片，冥冥自然是早有准備，直接就掏出了相機，就要給第五悠拍照。

　　第五悠心想這果然是專業的攝影師，相機都隨身攜帶的。

　　不過她猶豫地看了一下自己身上這個被五條悟評價一點都不像小孩子、又醜又土的純色T恤，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問：「這個？」

　　確定不用換個好看點的衣服再拍照嗎？

　　雖然平時喜歡穿簡單點，但是拍照誰還不希望自己是個小公主了。

　　冥冥依舊沒能理解她什麼意思，求助地看向悠語十級翻譯五條悟。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基本已經可以確定這小孩完全不知道這照片拍了是要干啥了，這是以為自己要拍藝術照呢嘛？

　　五條悟也懂了，但是五條悟腦回路清奇一點，他靈光那麼一閃，墨鏡後的一雙眼睛頓時蹭亮。

　　「那悠醬就去把之前我給你買的那些公主裙換上吧！」

　　他想看好久了，結果第五悠就是不肯穿。五條悟想趁著對方對拍照的誤會，讓第五悠去穿一次。

　　然而第五悠一聽[公主裙]，臉上頓時就沒有半點疑惑了。

　　不，我這身衣服沒問題，咱就這麼拍吧！

　　反正公主裙是絕對不可能穿的，絕對！


第20章

　　事實證明，人長得好看，穿麻袋拍照都好看。

　　第五悠拍了好多可可愛愛的照片。

　　原本冥冥是打算拍一張的，但是拍了一張以後，幾人看到照片紛紛大呼可愛。

　　要知道，第五悠平日最活潑的時候莫過於被五條悟氣到罵人的時候，其余時間基本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表情。現下為了拍照，會露出那種甜甜的乖巧的笑容，能讓人不心癢地多拍上幾張照片嗎？

　　三人組催促著冥冥多拍了許多張，並叮囑對方之後一定要發給他們。

　　最誇張的還是庵歌姬。她一面嚷嚷著五條悟這種人渣怎麼可能有這麼可愛的女兒，一面又掐著五條悟大罵對方面對這麼可愛的女兒都能下手欺負，簡直不是人。

　　反正五條悟的身份就只能在人渣和非人當中選。

　　面對庵歌姬的質問，五條悟的表情居然也有點疑惑。

　　「我明明對她很好好吧？每天晚上把她敲暈後都有把她放回床上蓋好被子的。剛才也有好好在教她造句，明明是你們打斷了我的傾情教學！」

　　語氣大有一副「像我這麼體貼的好父親可不多了」的意味。

　　「……？」

　　「你剛才說什麼？」庵歌姬表情詭異。

　　「你們打斷了我的傾情教學。」

　　「不是，前一句。」

　　「有好好在教她造句。」

　　「再前一句。」

　　「每天晚上把她敲暈後都有把她放回床上蓋好被子。」回答次數多了，五條悟有些不耐煩了，「真是的，歌姬你出去做了一趟任務，連腦子都被咒靈給吃掉了嗎？」

　　「……」

　　庵歌姬難得沒有在意五條悟對她的吐槽，但是……

　　「什麼叫每天晚上把她敲暈啊！！！」

　　——

　　在夏油傑的解釋下，庵歌姬終於接受了第五悠受六眼所擾難以入眠，所以不得不被動睡著這件事。

　　不過夏油傑其實也有些意外：「悠醬這幾天都是來找你幫忙呃……的嗎？我還以為只有最開始的時候。」

　　「是啊，搞得我現在每天睡覺都要先等她，拍暈了還要幫她脫鞋，再把人放回床上，麻煩死了。」五條悟絕口沒提自己每天把人拍暈以後還揪著人拍照的事情。

　　一旁的家入硝子恍然大悟：「難怪昨天悠醬還來找我要反轉術式了。」

　　感情是每天治療自己的後脖子去了啊。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紛紛齊刷刷看向第五悠的後頸。

　　第五悠聽著[反轉術式]四個字，再感受著他們的目光，還有什麼不懂的？

　　唉，說多了都是淚。

　　家入硝子同情地摸了摸小孩的腦袋：「辛苦了，悠醬。」

　　說著又給她灌了點反轉術式。

　　夏油傑則表示：「以後……可以找我。」

　　總比找五條悟好。

　　第五悠非常感謝夏油傑的自告奮勇，但是……感覺五條悟似乎很嫌她麻煩卻又不得不幫她，第五悠決定要和他彼此折磨。

　　不是想當爹嗎？我讓你好好體驗一下當爹的操心孩子的感受。

　　——

　　因為第五悠的到來，幾人准備出去辦一個小小的歡迎會。

　　說白了就是找個由頭一起出去聚餐。

　　因為有第五悠在，所以原本直接殺到KTV的計劃，變成了先帶孩子正經吃頓飯，然後再去唱K。

　　一行人去吃的壽喜鍋，桌上筷子橫飛，為了一塊肉你爭我搶。而第五悠則終於感受到了當孩子的好處。

　　雖然手短根本夠不著鍋，然而但凡她對某個東西表現出想吃的意思，大家都會主動把東西夾給她——除了五條悟。

　　看著五條悟第三次把筷子朝她的碗伸過來，第五悠眼疾手快地趕在他之前抱著碗躲開了那雙筷子，然後氣鼓鼓地看著他：「混蛋！」

　　我，第五悠！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在火鍋局上，不要臉到搶別人碗裡的東西！

　　五條悟還不以為然，甚至有些不滿地撅起了嘴：「別那麼小氣嘛∼我可是你爸爸耶。」

　　「你還知道你是爸爸啊？有哪個爸爸會去搶自家小孩子碗裡的東西啊！」庵歌姬看不下去了，幫第五悠罵道。

　　五條悟的回答格外不要臉：「有啊。」

　　他用筷子頭指了指自己：「我。」

　　「……」

　　所以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除了五條悟的筷子，還有一樣東西格外吸引第五悠的視線——冥冥的頭發。

　　因為冥冥那個淺藍的發色，真的很好看呀！看上去還非常自然。

　　第五悠頻頻偷偷看向對方的頭發。

　　雖然戴著一副小墨鏡，但冥冥還是感受到了第五悠墨鏡後面的小眼神。她笑著轉過頭來，問：「怎麼了嗎？一直在看我的頭發。」

　　偷看被抓了個現成，第五悠當即心虛地眨了眨眼。

　　可偏偏在這飯桌之上，她這個小主角的一舉一動可是備受矚目的。冥冥一句詢問出口，大家都把目光轉向了第五悠——還是除了五條悟，這家伙在埋頭干飯。

　　頂著眾人的目光，第五悠很是不好意思，憋了半天，憋出來倆字：「綺麗（kirei）。」

　　冥冥愣了一下，旋即彎著眉眼笑了：「啊啦，謝謝，我也覺得我的頭發很好看，真是感謝媽媽給了我一個好看的發色呢。」

　　[感謝][媽媽]？

　　哦，是冥冥的媽媽給染的啊。

　　第五悠非常贊許地點點頭：「斯國一。」

　　冥冥腦中慢慢打上了一個問號。

　　哪裡厲害？

　　不過從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的介紹當中，她也已經知道了這孩子語言表達能力還不太過關，因此也沒有太過在意。

　　吃完飯後，幾人一齊走路前往附近的KTV。

　　第五悠步子小，走得慢，五條悟大長腿不想等，干脆就把小孩一把給抱了起來。

　　第五悠也不反抗。

　　有個人形代步機，誰不樂意呢？

　　倒是庵歌姬想過來抱第五悠，但是第五悠以摟住五條悟脖子的行為表示了自己的選擇。

　　庵歌姬頗感遺憾，第五悠想得卻很清楚。

　　要累就累五條悟這個狗逼，才不要累到小姐姐呢。

　　不過沒多久她就後悔了。

　　五條悟不僅一點都不累，手裡摟了個小孩跟摟了個空氣似的，健步如飛，看到一家甜品店就咻地一下躥出去了。

　　慢悠悠行走的一群人只聽到他一句「我去買個甜品」，就不見了他的蹤影。而在他懷裡的第五悠……

　　謝謝，腦漿都要搖勻了

　　她一把掐在了五條悟胳肢窩肉上，完全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的五條悟吃痛叫了一聲：「痛！」

　　難以置信地取下墨鏡，五條悟一雙卡姿蘭大眼睛直盯著第五悠：「掐我干什麼？」

　　第五悠瞪著他，完全沒有辦法說出「你跑那麼快干什麼！我頭都被你晃暈了！」的話。

　　可惡，早晚有一天要破除這個語言障礙！

　　五條悟也t到了第五悠受困於語言障礙回答不了他這個問題，戴回墨鏡，煩躁地撓了撓頭。

　　「可惡，那老子不是白被掐了！不行，你得讓我掐回來。」

　　說著，他摟著第五悠的那只手就往對方腿上掐了一把。

　　嘶——

　　第五悠瞪大了眼睛。

　　你，掐，我？

　　看著第五悠震驚無比的眼神，五條悟頓時心理平衡多了，再次笑出了他的大白牙。

　　第五悠不得不承認，每當她以為五條悟已經夠不要臉了的時候，對方總能比她想像的還要不要臉！

　　明明是對方的錯，到頭來自己還被掐了，這第五悠能忍？

　　她當機立斷，伸手又掐了回去。

　　然而這次，她沒掐上。

　　五條悟又套上了他的烏龜殼，笑得特別嘚瑟：「你掐啊∼你掐啊∼怎麼不掐了？」

　　第五悠：「……」

　　最可恨的是，五條悟不僅不給掐了，還要再掐她一下。

　　還好第五悠在對方動手之前就已經戒備著，借助六眼的優秀視力捕捉到了五條悟的小動作。

　　第五悠那叫一個氣啊。

　　好家伙，不就是無下限嗎？誰不會用似的！

　　第五悠直接把五條悟身上的烏龜殼扯過來披到了自己身上。

　　這邊，第五悠迅速扯走了五條悟的無下限。

　　那邊，五條悟迅速填補新的無下限。

　　兩兩一相觸碰——

　　誒？

　　腿上傳來的痛意第五悠都沒太在意，她在意的是……她碰到五條悟了，而五條悟也碰到她的腿了，但是……兩個人的無下限，都還在啊！只是……

　　第五悠瞳孔微縮，終於注意到兩人接觸部分完全融合在一起的無下限。

　　六眼一個迅速剖析，再加上腦內一個急轉彎，第五悠立刻明白了。

　　她抬頭看著五條悟，眨了眨眼。

　　五條悟低頭看著她，也眨了眨眼。

　　混戰開始了！

　　憑借著現取現用毫不浪費自身體內咒術的良性運轉模式，第五悠達成了0消耗的無下限使用。

　　而五條悟為了讓自己和第五悠之間形成無下限的阻隔，盡力避免著和第五悠形成兩兩抵消的狀態。

　　一看第五悠套上了，他就撤掉。第五悠一撤掉，他就套上。

　　剛開始，第五悠確實沒跟上他的節奏，但再怎麼著也是六眼的擁有者，而且她是純粹的搶來用模式，根本不需要像五條悟一樣在腦內進行運算以實現無下限。慢慢地，她就跟上了五條悟的節奏。

　　而且最關鍵的是，她還會一個五條悟不會的。

　　——反轉術式！

　　雖然都被掐，被掐都會疼，但是第五悠迅速補上一個反轉術式，就可以把疼痛止在一瞬之間。

　　五條悟自然也發現了她的騷操作，一雙眼睛寫滿了難以置信。

　　「可惡，有反轉術式了不起啊！」

　　第五悠眼裡滿是驕傲。

　　對，我就是有反轉術式。你沒有，氣不氣？

　　這一局，算是第五悠贏了。雖然她自己也被掐了不知道多少次。

第21章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最後因為兩人都還想吃到甜點而宣布停戰。

　　五條悟拿了五種不同的點心，第五悠在旁邊跟著看了一會兒，想了想。

　　他們一行六個人，除了她以外，正好是五個，一人一個。

　　看著櫥窗裡的甜點，第五悠自己也拿了兩個。

　　第五悠已經發現了，攝入甜點確實可以一定程度讓她的腦殼覺得稍微舒服一些，也難怪五條悟不惜用無下限護住牙齒也要這麼吃甜點了。

　　這也讓原本就喜歡吃小甜點的第五悠，更喜歡吃甜點了。

　　至於為什麼拿了兩個？

　　小孩子吃兩個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五條悟看了她一眼，倒也沒有說啥，兩人付了款就提著袋子回去了。

　　當然，袋子是五條悟提。

　　從甜品店出來的時候，六眼捕捉到一個東西。

　　嗯？

　　她下意識地往那個方向看去。

　　那邊是不是剛剛飛過去一個松花蛋？

　　說是松花蛋，是因為那玩意兒好像是黑色的，不過說松花蛋又有些怪，因為六眼能看到它帶著一股詭異色彩的能量，讓人感覺都很不好的感覺。

　　不過因為隔得很遠，那東西幾乎是擦著第五悠的視野邊緣竄過去的，咻地一下就沒影了，只給了第五悠那一瞬間的感覺。

　　「悟？」第五悠扯了扯五條悟。

　　同為六眼，她相信五條悟肯定也看到了。

　　「啊，是蛋啦。」五條悟確實看到了，卻不是很在意地回答道。

　　一堆小孩子的事情而已，在五條悟看來確實挺沒什麼意思的。

　　果然是[蛋]啊。

　　那麼黑的蛋，也好難得。大概腌得很入味吧。

　　突然想吃松花蛋了呢……

　　因為五條悟的態度實在是太隨意了，所以讓第五悠覺得應該也沒什麼事，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雞蛋。可能是被人不小心甩飛出來的。

　　至於那股詭異的能量，第五悠覺得大概是自己看錯了。

　　一手提著滿滿的甜點，一手摟著自己卡哇伊的女兒，五條悟高興宣布：「喲西，回去吧！」

　　第五悠一聽他說[回去]，當即就想起了剛剛來時的風馳電掣的速度。

　　為了以防萬一，她伸手圈住了五條悟的脖子。

　　五歲大的孩子，本來就渾身到處嫩生生的。她這麼一主動貼上來，五條悟立刻感覺到了小孩子身上那種軟乎乎的感覺。

　　他愣了一下，突然低頭看向第五悠。

　　第五悠不明所以，也抬頭看他。

　　「回去？」

　　走啊，不是說回去嗎？咋不走了。

　　天可憐見，五條悟是真的沒有抱過小孩，基本都是拎的，剛剛要不是被庵歌姬、夏油傑他們吐槽，第五悠他也是打算用拎的。

　　至於被小孩子反過來抱，那就更不可能了。

　　這種只會嘲笑小孩子、當著小孩子面狂吃零食也不分給人家的人，不被小孩子們拉個隊伍一起唾棄就已經算不錯的了，還想被小孩子親近呢。

　　所以雖然第五悠的出發點並不想和五條悟親近，但確確實實讓五條悟感覺到自己被小孩子親近了。

　　而且這個小孩還是他女兒，長得超可愛的那種。

　　五條悟突然真心實意地覺得，養個女兒還挺不錯的。

　　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當爹的滿足感頓時充滿了五條悟的內心，讓他覺得格外上頭，當即興致昂揚地舉起了他提著甜品袋子的那只手：「喲西，回去吧！」

　　第五悠：「……」

　　這人吃錯什麼藥了？

　　而且不要晃那個袋子啊，點心被搖壞了怎麼辦！

　　——

　　父女倆來到約定好的KTV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在裡面玩了有一會兒了。

　　庵歌姬在唱歌，其余三人在那邊喝酒。

　　見兩人進來，夏油傑開口便道：「太慢了啊，悟。還以為你把悠醬弄丟了，在滿大街找呢。」

　　「我怎麼可能把人弄丟！」五條悟對夏油傑的說法非常不滿。

　　他將第五悠放下，展示給對方看。

　　「看，活蹦亂跳！」

　　第五悠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就跑過去找家入硝子了。

　　看桌上的瓶子，第五悠才發現他們已經喝了有兩瓶了。

　　第五悠略微驚訝地多看了兩眼。

　　他們這才去買了個甜點，就喝完兩瓶了嗎？

　　看不出來他們幾個還挺能喝的。

　　不對……他們成年了嗎就在這裡喝酒？

　　這KTV的人居然也不管？黑KTV吧？

　　第五悠盯著酒瓶子想著，家入硝子看見了，便笑著問：「怎麼？悠醬也想試試嗎？」

　　一旁的冥冥一手拿著酒杯，也微眯著眼笑：「味道不錯哦。」

　　大有一副試圖帶壞小孩子一起的意思。

　　夏油傑見這邊兩個大姐姐在誘拐小孩喝酒，又無奈地過來阻攔：「悠醬還小，你們不要什麼都教她啦。」

　　其實倒也不用夏油傑攔，第五悠這邊一聽到[悠醬][也]三個字就立刻搖了搖頭。

　　她才不要喝酒。

　　雖然記得不太清楚了，不過印像中自己第一次碰酒好像就直接醉了——一口倒的那種。

　　也不知道這種酒量會不會跟著她一起穿越過來，但第五悠經過那次一口喝斷片的經歷過後，就對酒精留下了很不好的印像。

　　屬於那種就算現在能喝，也不想喝了的想法。

　　「硝子姐姐，反轉術式。」第五悠向其表達了自己的訴求。

　　倒也不是有什麼危機意識說要隨時保持體內有反轉術式在，只是她體內現在真的一點反轉術式都沒有了，明早還指望著靠這個消除五條悟劈她的傷呢。

　　趁著家入硝子現在酒沒喝多還算清醒，趕緊先找她薅一點。

　　家入硝子很驚訝：「我不是白天才給你輸了一些嗎？就沒有了？」

　　家入硝子很清楚自己灌輸給第五悠的反轉術式的量有多少，單第五悠每天治脖子的話，至少能撐一兩個月的，怎麼才出去沒多久，回來就沒了。

　　她疑惑地看向五條悟：「你們倆剛剛到底干啥去了？」

　　總不至於是在東京的街頭發現一頭重傷瀕死的非洲像，對其進行了救治吧？

　　五條悟還在那邊把一個個甜品從袋子裡拿出來，擺一排。聽到家入硝子突然問起這個，頓時皺起鼻子，控訴起了第五悠的作弊行為。

　　聽完後的眾人：「……」

　　拿著話筒的庵歌姬用放大了好幾倍的聲音罵道：「五條悟，你是人渣吧你！」

　　夏油傑蹲下來查看第五悠的小腿：「還疼嗎？悠醬。」

　　家入硝子一邊給第五悠灌反轉術式，一邊斜著眼看五條悟，表示：「所以說讓五條帶孩子就是最大的錯誤。」

　　冥冥倒是依舊端著酒杯，笑著思索著道：「不過，雖然只是小孩子一樣的對掐，能夠贏過五條，說明悠醬的能力不比五條差哦。」

　　不愧是情報人員，冥冥一下子抓住了重點。

　　然而五條悟卻是咋咋呼呼，不服氣極了：「她那完全是在作弊吧！」

　　「也沒規定掐架的時候不能用反轉術式吧？」家入硝子反駁。

　　「你也可以用的，悟。」夏油傑笑道。

　　「自己不會用就不准別人用嗎？五條悟，這就是你說的最強？哈哈哈哈哈，笑死了。」拿著話筒的庵歌姬把嘲諷效果拉到了最滿。

　　一時間，五條悟就跟個高專公敵似的。

　　當然，以五條悟的性格來說，他是不介意當公敵的，不過他感覺自己被挑釁了，非常不滿。

　　「可惡，不就是反轉術式嗎？給老子看好了，一年之內，老子絕對把它給學會了！」

　　雖然有著絕對的自信，但是五條悟之前也不是沒想過學反轉術式。

　　長時間的使用無下限會對他的大腦造成損傷，所以五條悟從很久之前就已經在研究反轉術式了，甚至高專入學後不久就開始向家入硝子討教反轉術式。

　　可惜家入硝子的教學過於抽像，完全t不到。

　　總之，他到現在也沒學會。

　　就是因為知道反轉術式難學，所以五條悟才定下了一年的期限。否則以他的性格，打賭學個什麼東西，定個一個月、一周甚至一天的時間都是有可能的。

　　而夏油傑也不愧為五條悟的好朋友，當即詢問道：「那如果一年之後你還是沒學會呢？」

　　「那……」五條悟卡住，想了想，卻沒想到。

　　夏油傑倒是有個好建議：「既然是由悟和悠醬的事情引起的，那不如讓悠醬來決定懲罰吧。」

　　這個提議好，大家頓時都看向了第五悠。

　　由於聽不懂他們在說啥，已經在吃自己的小甜點的第五悠停住了自己遞到嘴邊的小勺，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夏油傑突然露出了一個非常和善的笑容，蹲下來，非常耐心地給她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哦……

　　打賭啊。

　　第五悠吃下自己的小點心，轉動起了她的小腦袋瓜。

　　最後，她盯著五條悟一米九的大高個看了好幾眼，把對方最近總掛在嘴邊念的詞還給了對方——

　　「公主裙。」

　　那麼想看人穿，那你就自己穿吧。


第22章

　　看著五條悟很輕松的同意了她的提議，第五悠突然有種虧了的感覺。

　　感覺嘴裡的小甜點都沒那麼甜了。

　　五條悟倒是覺得很甜，吃得很開心。

　　看他吃著吃著，第五悠才反應過來——

　　等等，這五個甜點不是要分給大家一人一個的嗎？怎麼你吃完一個就無縫銜接第二個了？

　　第五悠看著五條悟面前的一小排蛋糕，再看了看眾人，欲言又不知道怎麼言，只能止。

　　反倒五條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搞什麼？」

　　第五悠：「……你……五個？」

　　悠語十級，五條悟立刻圈住了自己的小點心，眉毛跳起：「你剛剛自己只選了兩個的，別想現在和我搶。」

　　第五悠：「……」

　　誰要和你搶了啊！

　　不過就他這話，第五悠算是確定了一件事情。

　　這五個小甜點，就是他一個人的，根本沒有其它人的份！五條悟他吃獨食！

　　哦……倒也不是吃獨食，還有一個她。

　　第五悠：「……」

　　突然感覺自己也成了吃獨食的小自私鬼。

　　看了看眾人，自覺年紀最大的第五悠突然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五條悟在看到她的舉動之後，立刻反應了過來——

　　「別想了，我才不會分給他們！」

　　宛如一只護食的炸毛貓。

　　「謝謝，我們也沒想著要吃。」家入硝子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說道。大有一種我們大人才看不起你們小孩那點東西的感覺。

　　庵歌姬也表示：「說得像誰想吃似的。」

　　夏油傑看出了第五悠的猶豫，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沒關系，我們不吃。悠醬自己吃就好，想吃的話再去買，不用管悟這家伙。」

　　確認了，是連朋友都嫌棄的存在呢。

　　第五悠在心裡唾棄著五條悟，繼續埋頭吃她的小甜品。

　　順便一提，背景音樂挺好聽的。

　　沒想到庵歌姬唱歌那麼好聽。

　　說是幾個人一起來唱歌，但其實麥克風大部分時間都在庵歌姬的手裡。家入硝子他們也只是偶爾上上場，更多時候庵歌姬就像個酒吧駐唱一樣。

　　說起來高專的小姐姐們感覺都很好啊，長得都很好看。硝子感覺是那種慵懶美人的調調，冥冥有些御姐型，第五悠剛剛還看到了她的腹肌，庵歌姬唱歌很好聽，還會幫她罵五條悟。

　　男的就不太行了，此處重點點名五條悟。

　　又是一曲終了，BGM響起了一個非常耳熟的前奏。第五悠的DNA馬上就動了。

　　這個這個這個！

　　那個守護心裡的！歌唄的歌！迷宮蝴蝶！

　　雖然已經是小時候看的老番了，但是第五悠對自己童年女生的印像還是很深，直到穿越之前都還有一直在聽這首神曲，特別是動漫裡歌唄開演唱會把台下小孩子唱出壞蛋的畫面，成年後也在小破站刷過好幾次。

　　一聽到這個前奏，第五悠立刻抬起頭來期待地看著庵歌姬。

　　歌姬要唱這個嗎？

　　好耶！

　　和第五悠反應完全相反的是五條悟，他下意識地皺起眉頭，有些嫌棄地說道：「為什麼要唱這首歌啊？晦氣——」

　　「好聽啊！你管我！反正你這家伙也不懂得欣賞什麼叫好聽的歌曲吧！」庵歌姬捏著麥克風回應。

　　第五悠對五條悟的態度也很不滿。

　　就是，多好聽的歌，你有什麼不滿的？

　　巧了，邊上也有兩個和她一樣不解的人——夏油傑和家入硝子。

　　夏油傑此前都不是咒術界，家入硝子也同樣不是咒術世家出生，都沒什麼消息渠道，不明白五條悟怎麼突然說一首歌晦氣。

　　「這首歌怎麼了嗎？」夏油傑疑惑地問。

　　星名歌唄算是這兩年來挺火的歌手了，父親就是鼎鼎有名的小提琴家，本人也有著很高的音樂造詣，不過十四歲就已經成了小有名氣的歌手。

　　這首歌夏油傑也是曾經聽過的，挺不錯的曲子，怎麼到五條悟這裡就突然得了個「晦氣」的形容詞？

　　五條悟吃著他的點心，頭也不抬地說道：「復活社那邊搞出來的鬼東西啦，為了找一個叫什麼胚胎的東西，壓榨未成年的少女給他們打工。喏，就是唱這首歌的人，叫……什麼什麼唄的。」。

　　第五悠真的很好奇，五條悟是怎麼做到一邊吃點心一邊談吐清晰地說話的，不過在聽到對方說[復活社]和[胚胎]後，有幾分意外。

　　誒？沒想到啊，五條悟你也是個追番人？

　　「星名歌唄。」

　　夏油傑好心提醒，又問：「胚胎是什麼？」

　　嗯？夏油傑你也追？

　　看不出來，你們兩個男孩子，還挺有少女心的嘛。

　　不過，[星名][歌唄]是誰？不是月詠歌唄嗎？

　　「什麼唄都無所謂啦。」五條悟隨便地擺擺手，「胚胎據說是什麼能實現所有願望的魔法蛋。」

　　「誒？還有這種東西？那不是和漫畫一樣？」家入硝子難得露出了幾分感興趣的表情，「不過說起來咒術師什麼的感覺也很像漫畫啦，還是少年jup的熱血漫之類的。」

　　「如果是漫畫的話，老子一定是主角！」五條悟自信滿滿。

　　家入硝子敷衍應了兩聲：「嗨嗨，那主角桑，那個胚胎又和這首歌有什麼關系？」

　　「大概就是……」

　　五條悟想了想，突然聲情並茂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所有的孩子的心中，都有一顆蛋。心中的蛋，是肉眼無法看見的，理想中的自己。」

　　眾人：「……」

　　這人發神經起來吧，是攔也攔不住。

　　眾人看不下去了，於是場上換了一個解說員，冥冥。

　　「胚胎據說孕育在孩子們心中的心靈之蛋裡，而演唱這首歌的人，可以通過唱歌將蛋剝離出來變成壞蛋，從而篩選其中是否有胚胎的存在。」

　　「不過蛋一旦變成壞蛋就意味著孩子已經失去理想了，所以是個不怎麼受人待見的活計。」

　　冥冥的解說明顯正常了許多，第五悠雖然聽不太懂，但也知道她在科普守甜心的設定，心想好哇，真是看不出來，原來你們一個個都是二次元人。

　　邊上的夏油傑卻是擔憂地看向了第五悠：「那，歌姬學姐唱這個，悠醬會不會……」

　　「不會啦，重要的是唱歌的人，又不是歌，歌又沒有錯的。」庵歌姬被麥克風放大了的聲音環繞入耳，說了這麼一句話以後，終於開口唱了起來。

　　嗯……和水樹奈奈唱的版本不太一樣，不過也很好聽耶！

　　而且這個播放的視頻MV裡面，那個女孩子長得也挺好看的。估計是為了還原動漫角色，還特地s了歌唄。不得不說做得不錯，真的給她一種如果歌唄是三次元人的話，一定就是長成這個樣子的感覺。

　　聽著喜歡的歌，看著超好看的ser小姐姐，再加上知道了眾人原來也都是二次元人——二次元人就是家人啊！

　　余光瞥到正在解決最後一個甜點的五條悟。

　　哦，這個不算。

　　反正忽略掉五條悟的話，第五悠的心情還挺不錯，跟著一起小聲地唱了起來。

　　——這是她難得用羅馬音學會的一首歌。

　　因為庵歌姬那邊的音響聲音很大，第五悠的聲音又很小，所以大家基本沒有聽到。

　　只有一旁的夏油傑，看到小孩嘴在動，就悄咪咪關注過去聽了幾句。

　　聽了沒兩句，夏油傑就露出了十分震驚的表情。

　　悠悠悠……悠醬？

　　巧的是，庵歌姬也發現專注地睜著大眼睛看她的第五悠似乎在跟著唱，也沒多想，遞給第五悠一個麥克風：「悠醬，要來唱嗎？」

　　第五悠還沒回答，一旁的夏油傑已經抬手想要阻止了。

　　不，這個還是不要了吧……

　　手舉到一半，他又覺得不能打擊孩子自信心，最後只能糾結著又把手收了回來，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好在，第五悠考慮到自己的唱歌水平，拒絕了庵歌姬的邀請。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夏油傑默默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

　　令人意外的是，家入硝子的酒量居然出奇的好，一個人喝倒了夏油傑、冥冥和庵歌姬。到最後神志清醒的只剩下她和兩個不喝酒的六眼。

　　大概是沒喝夠，家入硝子還想邀請五條悟，被五條悟炸毛式拒絕。

　　第五悠難得欣賞地看了五條悟一眼。

　　不錯嘛，好歹還知道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嘛，算了。」家入硝子想到了對方先前一口倒的情況，還是覺得算了，「等下你也倒了，我就得一個人把你們四個扛回去。」

　　結完賬，接下來就是將三個醉鬼帶回高專。五條悟指手畫腳的開始安排：「我帶傑，硝子帶歌姬，悠醬帶冥冥。」

　　家入硝子無語撫額：「五條……」

　　突然被點名的第五悠：？？？

　　你要不要取下墨鏡，看看我的小身板再說話。

　　五條悟還真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嫌棄地更改了主意：「算了，你太弱了，還是我來帶冥冥吧。」

　　本來就該你來好不好！

　　第五悠哼了一聲。

　　好不容易將三人帶回了高專安置好，雖然沒干什麼但依舊覺得累了的第五悠，在洗漱完畢後輕車熟路地又敲響了和五條悟中間的那扇門，讓對方幫她強制睡覺。

　　雖然已經逐漸習慣了這樣的操作，但是每次來的時候第五悠都覺得自己非常的凄慘。

　　穿越一趟，連睡覺都不能實現自由了。

　　然而在把她拍暈之前，五條悟卻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對了，明天，起早一點。要去浮世繪町，有任務。」

　　啊？

　　什麼任務？

　　不對，任務也是你們兩個的吧？和我有什麼關系？

　　還沒等第五悠開口問呢，脖子上已經傳來了痛意。

　　可惡，五條悟，我已經不介意你劈我了，你他喵的能不能把話說完再劈！


第23章

　　這是第五悠到了高專之後第一次出遠門，然後她……再次感覺腦袋要炸了。

　　已知，六眼是隨時隨地開啟並不斷被動攝取信息的。所以當你身邊的信息量越大的時候，給腦部帶來的壓力也就更大。

　　然後他們現在正坐在每小時幾百公裡高速運行的電車上，周圍所有的信息也在以每小時幾百公裡的速度在她腦袋裡刷新，本來都已經開始逐漸習慣六眼的第五悠，再次感覺到了腦袋要被塞爆的感覺。

　　再看看邊上似乎毫無印像，玩游戲還是玩得還很開心的五條悟，第五悠都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某個地方還偷偷藏了個一個大腦。

　　「悟，頭疼。」第五悠扯了扯五條悟的衣袖，讓對方給自己想想辦法。

　　雖然知道對方可能不會靠譜到哪裡去，但這也是目前唯一一個和她一樣有六眼的人了。

　　但凡周圍再多一個人有六眼，第五悠可能都不會選他。

　　而五條悟也半點不辜負第五悠對他的看法，玩著游戲頭也不抬地只回了她一個字：「哦。」

　　「……」第五悠努起了嘴。

　　哪怕你說個多喝熱水都比一個哦字好啊！

　　「悟——」她又用力拽了拽對方的袖子。

　　「叫爸爸。」

　　做夢！

　　「笨蛋悟！」她憤憤地罵了一聲，扭過頭去。

　　雖然頭確實很疼，但還沒有疼到第五悠甘願叫爹的份上。

　　不就是腦闊疼嘛，反正她有反轉術式，腦袋燒不壞不就成了。

　　一側的夏油傑覺得很不放心第五悠的情況。

　　因為這孩子在高專的時候就一直都乖乖的，除了晚上睡不著覺以外，基本上有什麼問題都是自己解決的，生存能力比五條悟還強。

　　最開始，他們都擔心五條悟能不能把人給照顧好，結果發現第五悠一個人就能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日語也是一個人看著教程和課本就自己學了，五條悟這個爹有沒有都沒區別似的。

　　真的開口求助了，說明事情已經是第五悠完全沒辦法解決的了。

　　夏油傑不大放心，開口問她：「悠醬，要不要睡一會兒？」

　　至於怎麼睡……可想而知。

　　第五悠想了一下，正想答應呢，夏油傑卻被五條悟阻止了。

　　「傑，不要寵著她啦。」他還是低著頭玩著游戲，只是一心二用地關注著邊上的情況，「她可是六眼耶，晚上睡覺也就算了，總不能以後都不出門吧？」

　　夏油傑被五條悟的說法說服了。

　　確實，悠醬作為六眼的擁有者，總是要習慣這些的。

　　他摸了摸第五悠的腦袋：「抱歉，悠醬，還是再忍忍吧。」

　　[忍]？

　　第五悠懵了一下。

　　啊喂，夏油傑你怎麼回事兒？剛剛不是還要幫我嗎？怎麼突然就讓我忍了？

　　五條悟剛剛和你說啥了？

　　第五悠扭頭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還在玩游戲。

　　第五悠瞪了他一眼。

　　反正肯定是他搞得鬼！

　　第五悠氣呼呼地，再次扭過頭去。

　　眼不見心為靜！

　　雖然六眼也沒辦法讓她看不見對方，但是至少可以不直視。

　　不就是忍嘛，姐姐我忍給你看！反正不可能喊爹的，你個混蛋！

　　——

　　忍的結果就是，從電車上下來的時候，第五悠整個腦袋已經暈暈乎乎的了。

　　中途大概用反轉術式治療了幾次，腦子倒是沒事兒，就是人有些迷糊，大腦過載，跟喝醉了似的，腳下也輕一頭重一頭的。

　　剛從電車上下來，走了沒幾步，就栽了下去。

　　五條悟眼疾手快，拎住了人的衣領子，把她提了起來。

　　「謝……」第五悠下意識地道謝，結果話剛說了一半，就聽到五條悟無情的嘲笑——

　　「太笨了吧！為什麼會有六眼那麼笨，坐個電車就把自己做暈了。」

　　你才笨！

　　第五悠就這著他提起的高度，一腳踢過去。

　　五條悟把手一個伸直：「嘿！踢不到∼踢不到∼」

　　第五悠：「……」

　　可惡啊！

　　「悟……不要太過分了啊，悠醬現在還很難受的。」夏油傑無奈地勸。

　　五條悟完全沒管他說的啥，自顧自地說道：「傑，你不覺得她還不錯嗎？雖然笨了點，但是很堅強哦！本來以為會在半路受不了哭出來的，這不是好好堅持到終點了嘛！」

　　五條悟說得一臉驕傲，也不知道在驕傲些什麼。

　　隨著他的動作，第五悠在他手裡一晃一晃的，本來就腦袋脹脹的，這麼一晃悠，一股強烈的反胃感襲來。

　　第五悠面色一變，五條悟也頓了片刻。

　　千鈞一發之際，五條悟毫不猶豫地把第五悠扔給了夏油傑。

　　第五悠：！！！

　　夏油傑：！！！

　　夏油傑一把接住了第五悠，罵道：「悟！你干什麼！萬一——」把人摔壞怎麼吧？

　　後面的話全部在第五悠吐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間卡在了喉嚨裡。

　　五條悟在一旁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哇——幸好幸好，還好我扔得夠快。」

　　第五悠吐完，看著夏油傑的身上的校服：「……」

　　抬起頭來，正對上夏油傑黑了的臉，第五悠心裡慌得一批。

　　雖然感到很抱歉，但強大的求生欲還是讓她暈乎乎的大腦瞬間清醒。

　　她當機立斷，指向五條悟。

　　是他干的！不然我絕對不會吐在你身上。

　　夏油傑面上露出了一個很溫柔的笑容，輕輕地蹲下，把第五悠放回了地面上，然後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褲兜裡。

　　第五悠看著他那個溫柔無比的笑容，只覺得頭皮發麻，差點想撒腿就跑了。

　　不會是想掏刀把我就地正法吧？

　　我我我我……罪不至死吧QAQ

　　邊上的五條悟還嫌事情不夠大，火上澆油：「悠醬太不小心了啦，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吐出來呢？牙白，傑這件衣服估計不能要了吧？」

　　第五悠現在哪裡還管五條悟在說啥，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夏油傑：「對、對不起……」

　　夏油傑從兜裡掏出了一包紙，從裡面抽出一張，動作輕柔地幫她擦了擦嘴。

　　第五悠一愣。

　　原來不是要打我嗎？

　　擦完嘴，夏油傑把第五悠的手牽起來，將紙巾放到她手心，語氣柔和而又緩慢地問：「悠醬可以自己擦一下身上嗎？」

　　雖然搞不清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但機警的小腦袋瓜在提醒著她，第五悠立刻點點頭：「可以。」

　　小雞啄米都沒她點頭那麼快。

　　安頓好了小孩，夏油傑捏著拳頭起身，轉向了五條悟。

　　「悟，你想試一下被咒靈吞進肚子裡的感覺嗎？」

　　「惡心死了，不要靠過來啊傑！」

　　「你以為這是拜誰所賜？」

　　兩人不出意外的在街頭上打了起來，不過好在還記得場合，沒有像在高專時一樣打得那麼凶。

　　夏油傑說著要讓五條悟試試被咒靈吞進肚子的滋味，實際上卻連咒靈都沒有召喚出來，只是純純肉搏。

　　反倒是五條悟，因為不想和夏油傑一樣沾上第五悠的嘔吐物，一直開著無下限。

　　但不管怎麼樣，兩人街頭打架的行為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第五悠在一旁默默擦著自己身上不小心沾到的嘔吐物，一邊假裝自己不認識這兩個家伙。

　　不過很可惜，她與五條悟如出一轍的耀眼白發，以及擺明了是同款的小墨鏡，幾乎是將他們是一起的寫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於是第五悠只能在心中不停咒罵著某只雞掰貓。

　　五條悟，你肯定有一天會遭報應的！絕對！

　　「要漱個口嗎？」一瓶水被遞到了她面前。

　　從六眼的視覺來看，就是突然有一個顏色和感覺都很不一樣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而在此之前，她竟然完全沒有發現對方的存在！

　　要知道就連五條悟想要嚇她，也只有最開始第五悠還沒能適應六眼，判斷時常出錯的時候。

　　第五悠被對方嚇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一步，驚惶地抬起頭來看向來人。

　　來的是一個黑發金眸男人，身上黑綠條紋相間的和服被他穿得松松散散。他一手隨意地搭在腰間長刀的刀柄上，一手向第五悠遞出一瓶水。

　　有些令人在意的是，他腦後的長發在一側以違反重力定律的方式水平著延伸出去，再加上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看人方式，總給了第五悠一種仿佛在哪裡見到過的既視感。

　　雖然對方表現得很友好的樣子，但看著面前的這瓶水，第五悠還是下意識地扭頭看向了五條悟和夏油傑那邊。

　　「悟。」

　　「都說了多少遍，要叫爸爸啊。」來了外人，五條悟和夏油傑也結束了他們的日常互撓，回到第五悠邊上。

　　「給你你就拿著唄。」五條悟這麼說著，從對方手裡拿過水瓶，拋到第五悠懷裡。

　　看著第五悠勉強接住後，他又對來人問道：「魑魅魍魎之主那麼悠閑的嗎？怎麼是你親自來接人？」

　　「啊，聽說小六眼也要過來，就來看看。」對方有些隨意地回答，隨後又是只睜著一只眼看向第五悠，評價道，「感覺觀察力不是很好。」

　　「還什麼都沒有學過啦。」五條悟平時自己天天嫌棄第五悠笨，這下倒是維護起她來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維護第五悠，還是六眼。

　　大概是後者吧。

　　夏油傑蹲下身去給第五悠擰瓶蓋，聽兩人的語氣似乎認識，便問：「悟，你認識？」

　　「對啊，這位是魑魅魍魎之主，奴良組的二代目，奴良鯉伴。」說著，五條悟還特地嚇唬第五悠地強調道，「是妖怪哦∼」

　　第五悠剛漱了幾遍口，打算喝上一口水的，聽到五條悟的話頓時就被嗆住了。

　　「咳咳咳咳——」

　　她一邊咳嗽，一邊抬起頭來看向了那個穿浴衣的黑發男人，目光震驚不已。

　　[奴良][組]？

　　[奴良][鯉伴]？

　　[妖怪]？

　　她就說這個人怎麼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他喵的不是滑頭鬼嗎！？

　　為什麼會在現實中出現啊！！！


第24章

　　第五悠用了大概十分鐘的時間才接受了她見到滑頭鬼的事實， 並終於通過這一點慢慢地意識到——她好像是穿越到了漫畫裡，而且就現狀來看……可能還不止一個漫畫。

　　至少，在她的印像裡， 滑頭鬼世界好像沒有什麼咒術師，更沒有長得這麼奇奇怪怪的咒靈。

　　也就是說， 她和五條悟可能不是白化病，只是單純被設定成了所有毛發都是白色的樣子。

　　冥冥和家入硝子的頭發也不是染的， 而是媽生色。

　　搞得她還在那裡想著冥冥的頭發是她媽媽染的， 誇冥冥媽媽厲害。感情那是在娘肚子裡染的啊QWQ……

　　而那個歌唄歌曲MV裡面的那個人，也壓根就不是什麼ser， 那就是歌唄本唄啊！

　　她昨天還在想原來大家都是喜歡紙片人的同好，結果現在——紙片人竟是我自己？？？

　　第五悠一下子覺得整個人就down了下來。

　　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自己的突然降維而悲傷， 還是為自己居然都穿越那麼多天了才意識到這件事情而悲傷。

　　因為她的震驚恍惚， 被五條悟他們理解為被妖怪這個存在給嚇到了，所以五條悟一直伸手在她的面前揮揮。

　　「喂喂， 真的假的？這樣就被嚇到了嗎？只是妖怪而已吧，有必要嗎？」

　　奴良鯉伴捏著自己的下巴， 若有所思道：「我應該沒有長得很嚇人吧？我記得我還是挺受女孩子歡迎的。」

　　夏油傑分析道：「不過確實， 妖怪的話， 有很多傳說， 一般小孩子都會害怕的吧？」

　　「但是明明是咒靈的樣子看上去比妖怪更嚇人吧？」五條悟一邊戳著毫無反應的第五悠，一邊說道。

　　「但是咒靈根本沒有足夠的智商， 相比較之下肯定還是有思考能力的妖怪更恐怖一點吧？」

　　奴良鯉伴僅睜的左眼向兩人看去：「不要把我們和咒靈那種東西放在一起比較啊。」

　　「抱歉。」夏油傑立即道歉。

　　一邊的五條悟驚呼：「完蛋了！我女兒被妖怪徹底嚇成傻子了！」

　　第五悠回過神來正好聽到這一句麻溜地就往他身上踹了一腳：「你才是傻子！」

　　五條悟對於自己被罵一事習以為常，毫不介意，他的關注點甚至都不在這件事情上。

　　「喲， 你現在造句挺快了嘛！再來一個。」

　　第五悠：「……」

　　第五悠掏出畢生所學：「五條悟是變態！」

　　這回， 五條悟瞪大了眼睛：「喂喂！你在造什麼謠？我哪裡變態了？」

　　誰管你哪裡變態。

　　看這句管用， 第五悠就開始逮著用：「變態！」

　　「我和你說，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不能侮辱我的人品！」

　　你說什麼？

　　[人品]？

　　第五悠當即抓住這個詞對五條悟進行了攻擊：「五條悟，人品，沒有！」

　　「哈！？你個小笨蛋，你說什麼？你知道什麼是人品嗎？」

　　第五悠已經開始聽不懂了，但是沒關系，聽不懂也不妨礙她接著罵：「五條悟是垃圾！」

　　五條悟再次被她強行降智：「五條悠也是垃圾！」

　　哈？五條悠是垃圾就是唄，關她第五悠什麼事？

　　第五悠接著用自己日漸豐富的日語罵人詞彙，開始輪著和五條悟小學雞對罵。

　　罵著罵著，第五悠腦袋突然停了一下。

　　心想我一個二十二歲的大學畢業生，為什麼要和五條悟一個未成年的小屁孩在這裡小學雞對罵啊？

　　但是正在她想著的時候，五條悟立刻擺出了勝利者的嘴臉，指著第五悠，狂妄地笑著對夏油傑他們說道：「哈，她沒詞了！」

　　夏油傑：「……」

　　第五悠：「……」

　　這尼瑪能忍？？？

　　第五悠立刻拋下什麼成年人的架子，當即又和五條悟吵了起來。

　　奴良鯉伴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吵吵，問：「他們兩個一直都這樣？」

　　夏油傑苦笑扶額，有種家醜終於還是外揚了的無奈感：「差不多吧。」

　　奴良鯉伴看著模樣本來就相像的二人吵架時更加雷同的架勢，笑道：「我本來以為兩個人不是親生父女會很不像來著，現在看來，這不是挺像的嘛。」

　　夏油傑本來想幫第五悠反駁一下，畢竟悠醬絕大部分時候還是很乖巧可愛的。但是看了看第五悠現在的樣子……

　　抱歉了悠醬，這實在不是很好反駁的感覺。

　　不過沒關系，反正悠醬也不知道，那就可以當做沒有這件事情發生。

　　夏油傑非常「靠譜」地想著。

　　這場對罵最後以第五悠的失敗告終，原因是在經過一路電車的信息狂塞和被五條悟晃晃晃給晃吐了之後，她本來狀態就已經不是很好了。還能振奮起來和五條悟吵一架，已經是賭著那一口氣了。吵了不過幾分鐘，第五悠的腦子就開始打結了。

　　在第五悠腦袋漿糊地罵出了一句「五條悟是人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秒。

　　隨後，在人蛋五條悟毫不遮掩、響徹天際的笑聲中，第五悠自己也慢吞吞地反應了過來。

　　噗，人蛋是什麼東西？這也太搞笑了吧。

　　最後，以第五悠的新造詞彙爆笑全場作為了這場紛爭的收尾。

　　——

　　小短腿+身心俱疲的第五悠再次擁有了一米九的人形代步機。

　　她被五條悟抱在左側，奴良鯉伴走在五條悟右側，第五悠就正好是正對著奴良鯉伴側臉的角度。

　　然後……這可是二代目啊！活生生的二代目啊！超級帥的有沒有！

　　咳，反正第五悠沒忍住，看了幾眼。

　　再加上真的很好奇對方那個頭發是怎麼飄起來的，她又沒忍住，再多看了幾眼。

　　她這點小動作，怎麼可能瞞得過奴良鯉伴？

　　奴良鯉伴側過頭來，笑著看向她，問：「悠醬在看什麼？」

　　嘶——

　　明明那麼多人都叫她悠醬，為什麼就二代目喊得那麼酥啊！

　　但是偷看還被抓包什麼的，實在是太羞恥了。第五悠縮著脖子給自己找了個掩體避開對方的視線，同時心虛無比地回答：「沒、沒有……」

　　小姑娘害羞了，奴良鯉伴有些被她的表現取悅到的樣子，喉嚨裡溢出幾聲輕笑。

　　順便一提，第五悠找的掩體是有名字的，他叫五條悟。

　　五條悟對第五悠看帥哥後還拿他當掩體的行為很是不滿。

　　當然，主要是對前面那個行為不滿。

　　他憤憤地看向第五悠，質問道：「可惡！為什麼你看老子臉的時候就不會害羞？明明老子長得比他帥多了好吧！」

　　為了證明自己，他還特地取下了墨鏡。

　　然而，貓一激動就會忘記小貓聽不懂他喵喵喵的急促叫聲是什麼意思。

　　五條悟也是炸毛叭叭完之後，看著第五悠那個「你又在發什麼神經？」的表情，才又想起來對方只能聽懂小短句。

　　於是五條悟當即換了個問法：「你說，我和他，哪一個，更帥？」

　　「……」

　　第五悠看了眼滿臉寫著不服氣的自大少年五條悟，又看了眼只睜著一只眼微笑看過來的溫柔痞氣二代目。

　　好吧，不得不說，其實如果單論顏值的話，確實是五條悟更好看的。

　　畢竟白毛甚至白睫毛的設定真的顯得人超級聖潔，跟誤入凡塵的天使一樣。

　　而六眼通透得像無盡天空一樣的顏色，更是一般眼睛難以比擬的。

　　雖然以上這些話，被同樣擁有相同特征的第五悠說出來，可能有種自誇的嫌疑。

　　然而事實確實是如此。

　　但是！

　　不管多好看的臉，多巧奪天工的容貌特征，也抵不住這個皮囊下是一個又幼稚、又自大、天天和你吵架還動不動就要嘲笑你幾句的雞掰貓！

　　第五悠毫不猶豫地把手指向了奴良鯉伴：「他。」

　　奴良鯉伴勾起唇角風華一笑：「所以我說，我還是很受女孩子歡迎的。」

　　五條悟現在就倆字：不滿。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第五悠的日常反骨，喜歡和他對著干。因此倒也沒有特別在意她的回答，只是有點在意而已。

　　他決定再給第五悠一個機會，把第五悠的小墨鏡抬起來卡在了腦門上，指著自己的臉，六眼對六眼，質問對方：「看清楚，你怎麼可以昧著良心說我這張臉沒有他的好看！」

　　第五悠興致不高地看向他，然後一巴掌按著他的臉被迫其轉向，開口，只發了一個音——

　　「yue。」

　　五條悟：？？？

　　奴良鯉伴和夏油傑都紛紛一起偏過頭：「噗。」

　　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五條悟再次炸毛。

　　——

　　事實證明，當你罵罵咧咧的對像聽不懂你的罵罵咧咧時，你會覺得非常沒意思的。

　　反正五條悟叭叭了幾句發現第五悠聽不懂以後，就沒有再繼續了。

　　跟蔫了的氣球似的。

　　第五悠一開始還對二代目的頭發很感興趣，對街頭偶爾碰見的妖怪也會多瞧兩眼，到後面人也蔫兒了，乖乖地窩在五條悟懷裡。

　　「對了悟，你和奴良先生是怎麼認識的？」夏油傑突然想起這個問題，問道。

　　五條悟和奴良鯉伴各自向對方看去，五條悟不太高興地撇了撇嘴，奴良鯉伴反倒像是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似的，笑了起來。

　　「沒什麼，就是發現家裡來了個蹭吃蹭喝的家伙。」

　　「沒什麼，就是聽說了五條家的六眼，好奇便去看了看。」

　　兩人幾乎是同時說道。

　　隨後他們彼此看了一眼，然後開始一人一句。

　　「就是這家伙想來試試看五條家的六眼能不能識破他的招數。」

　　「滑頭鬼是把夢幻變成現實的妖怪，通過強大的存在感，可以讓對手看不見自己。嘛，這種感覺還挺不錯的，特別是孤身一人闖進敵營去玩耍的時候。」

　　夏油傑突然恍然。

　　難怪剛才他和第五悠都沒有發現奴良鯉伴的存在。

　　「那不還是被老子識破了。」五條悟瞥了他一眼，強調道。

　　奴良鯉伴也不否認：「所以我才特地針對六眼，用鏡花水月再進行了調整。」

　　鏡花水月，這是滑頭鬼的技能，也是滑頭鬼的本質。

　　如同鏡中花，水中月，看得到，卻怎麼都碰不著。

　　奴良鯉伴在被六眼識破後特地又用其對自己的招式進行了調整，找到了克制六眼的方法。這才有了第五悠剛剛在奴良鯉伴出聲之前，完全沒能發現對方的情況發生。

　　然而五條悟雖然在那邊和夏油傑打鬧，也沒太用心看周圍的情況，卻依舊一早就意識到現場多了個滑頭鬼。

　　說白了，就是第五悠現在對六眼所攝取的信息還沒有足夠的分析運用能力，哪怕「看」到了，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而相較之下，五條悟雖然不能在奴良鯉伴使用鏡花水月的時候准確看到對方，卻可以通過周圍環境的微小變動來推測出對方的大概位置。

　　所以，對比之下，奴良鯉伴才會說第五悠的觀察力不太好。

　　「那種東西，只對這個小笨蛋管用啦。」五條悟有些嫌棄地說著。

　　正說著呢，小笨蛋的腦袋就靠在了他的頸窩。

　　哦，睡著了。

　　五條悟低頭看了她幾秒，看著小丫頭的鼻翼隨著呼吸一動一動，突然起了點惡趣味，伸手捏住了第五悠的鼻子。

　　第五悠……當然沒有被憋死。

　　當上帝給你堵住了鼻孔，沒關系，他還給你留了張嘴，同樣可以用來呼吸。

　　於是睡得很沉的第五悠潛意識地便張開了小口。

　　五條悟突然擔心了起來：「喂喂——這個不會把口水流到我身上吧？」

　　夏油傑在邊上抽了抽嘴角：「擔心的話，就不要捏住悠醬的鼻子啊。」

　　五條悟聽勸，這就又把它放開了。

　　相應的，第五悠也慢慢又闔上了嘴。

　　誒？

　　五條悟突然發現了更好玩的東西。

　　然後他就在那裡一個人玩起了捏第五悠鼻子的游戲。看著第五悠的嘴跟著節奏一張一合，玩得不亦樂乎。

　　一旁的夏油傑：「……」

　　正在想要不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聽另一側的奴良鯉伴也饒有興趣地笑著說道：「確實很可愛呢。這麼一看感覺好像更可愛了。」

　　他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隨後問：「說起來，我兒子今年也正好五歲來著。要不然，你把你女兒留下來給我兒子當未來媳婦好了。」

　　五條悟眨了眨墨鏡後一雙湛藍色的眼睛，似乎是一下子才反應過來原來女兒還有這種用法。

　　——

　　第五悠醒來的時候，在一間日式的大宅院裡。

　　她躺在榻榻米的床褥上，邊上坐著一個小男孩——一個五歲左右，看上去外表就是普通人類的小男孩。

　　對方正好奇地看著她。

　　他身上的顏色與拉門外的二代目很像。第五悠猜測……他就是未來的三代目，奴良陸生。

　　「喲，醒了？」奴良鯉伴略帶輕佻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聽到他的聲音，第五悠這才真正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

　　尚且年幼的奴良陸生也同時驚喜開口：「爸爸，她醒了！」

　　第五悠看了他一眼。

　　還沒長大的三代目一點都沒有未來酷炫的感覺，現在整個人就是個沒長起來的小團子，看上去還挺好rua的感覺。

　　雖然看到了穿越前很喜歡的角色，不過第五悠還是第一時間詢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監護人：「悟？」

　　「啊，他和那個扎丸子頭的小哥已經回到高專去了，把你留在這裡給我兒子當童養媳。」奴良鯉伴略含輕佻笑意地說道。

　　[丸子頭][小哥][已經][高專][回]，[兒子][的][童養媳][你][留下]。

　　奴良鯉伴的語速實際上已經不是很快了，可能是作為妖怪活的歲數挺長了的原因，他說話自帶著一種古老的韻調，聽上去有種既風雅又風流的感覺。

　　可是為什麼對方說的話她似乎已經提取出了不少有用的關鍵詞，卻依舊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呢？

　　什麼叫[兒子][的][童養媳]？

　　看了一眼邊上一臉興奮期待看著她的大概是三代目奴良陸生的小男孩，第五悠內心荒誕地想到。

　　他該不會是說，五條悟那狗逼把她留在奴良組給人家未來三代目當童養媳吧？？？

　　——

　　很不幸，奴良鯉伴居然真的是這麼說的。

　　第五悠本來還想著五條悟他喵的再離譜也不能離譜到這個份上吧？但是想了想五條悟那家伙每次都毫不客氣刷新他對其底線看法的行為，她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他喵的，你別說，這事兒對五條悟來說還真就不一定了。

　　這狗逼還真的有可能干得出來！

　　第五悠心情復雜的抹了一把臉，感覺自己似乎迎來穿越後的又一大挑戰。

　　繼封建嫡庶關系、沒有法律約束的非法殺戮行為之後，接下來居然是封建包辦婚姻嗎？

　　不管怎麼樣，第五悠覺得自己應該先嚴詞拒絕。

　　於是她表情嚴肅，非常認真地對奴良鯉伴表示：「不，不行。」

　　可惡，她明明可以用她優秀先進的老馬和老列思想，給對方編撰出一篇三千字的長篇大論來，義正詞嚴地闡述自己拒絕的原因。

　　卻因為語言的限制，現在只能表達一個最淺顯的拒絕意味。這正是太令人感到悲痛了。

　　果然語言學習才是目前對她而言最關鍵的事情！

　　至於現在？沒有辦法，第五悠只能指望二代目能夠從她堅決的表情中，體會到她堅定的意志了。

　　什麼童養媳啊，別亂牽線好不好！你兒子原著有官配的！

　　身高方才一米，臉頰上還帶著點肉肉的小女孩，在古老日式廊亭上，目光堅毅嚴肅地仰頭看著面前無論是身量上還是氣勢上，都遠比她要強上許多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還是魑魅魍魎之主，帶領奴良組走上最巔峰時期的妖怪首領。

　　這樣的畫面實在是有些可愛，不少奴良組的妖怪都躲在暗處偷偷地看著。

　　奴良鯉伴自然是感受得到自己那些兄弟下屬們的存在，第五悠也能通過六眼看到那些身形有些許眼熟、曾經在番劇裡見過的妖怪們。

　　畫面中心裡，只有奴良陸生一個沒搞清楚狀況，只是看這著第五悠和自家父親一嚴肅一帶笑的對視，以為他們在玩誰先眨眼的游戲。

　　以他的年紀，尚且不能理解什麼是童養媳。

　　只是聽妖怪們說，第五悠給他當了童養媳的話，他就可以和對方一直在一起玩了。

　　小孩子的喜歡有時候來得很莫名其妙，他覺得第五悠很好看，所以就很想和她一起玩。因此才會很期待地在第五悠邊上等著她醒來，醒來後陪他一起玩。

　　眼下見對方先和自己的父親玩了起來，奴良陸生也半點不介意，自己高興地也跟著加入了這場大眼瞪小眼的游戲。

　　第五悠：「……」

　　三代目，你這個樣子實在是讓我想像不到你後來是怎麼打敗大boss的啊。

　　不過話說回來……她印像中好像二代目後來死掉了。就是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死的了，只記得好像是在奴良陸生小的時候。

　　怎麼死的也記不太清了，好像是被自己女兒給殺掉的？

　　第五悠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頭，恨自己穿越前沒再把番劇翻出來多看兩遍。

　　所以說那些穿越了還能清楚記得時間線劇情點的家伙，是不是穿越前每天閑著沒事就在那裡看，把劇情反復刷了n遍啊？

　　她不知道，自己一心兩用下的這麼一個皺眉，顯得她原本就極其嚴肅的表情顯得更加的苦大仇深了。

　　「噗。」最後，奴良鯉伴半睜著眼笑了出來。

　　「原本以為會更好玩一些的，不過居然一點都不著急啊。」他有些遺憾地說道。

　　雖然現在的反應也挺可愛的，不過和他預想中還是有些不太一樣。

　　隨後，他伸手摸了摸第五悠的頭，笑道：「放心吧，他們只是去做任務了，等會兒就回來了。」

　　第五悠：「……」

　　哦，原來剛才都是你在玩我啊。

　　「……」

　　「哦。」

　　憋了半天，第五悠最後也只是憋出了這麼一個字。

　　啊，可以理解嘛，就是惡趣味的大人想要逗一逗小孩子，然後編出什麼你爸爸媽媽不要你了這一類的說法。

　　很正常，常有的事，當然可以理解。

　　就是她自己沒能適應自己現在是個孩子的身份，所以沒能想到這一層而已。只要想通了，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嘛。

　　畢竟如果是她的話，也會想稍微逗上一下的嘛，完全可以理解，完全——理解你媽了個大頭鬼啊！我＆ap；……

　　第五悠最後只能給二代目擠出來一個十分勉強的微笑。

　　她能怎麼辦呢？這裡是人家的地盤，人家是百鬼夜行的領頭人，手底下一堆小弟，隨便來一個就能送她上西天。

　　她自己平時和五條悟天天罵罵咧咧互懟也就算了，就算對動漫裡的人感到再熟悉，面前的人也是她今天第一天才剛見面的陌生人。她還能像懟五條悟一樣的懟他不成？

　　唉，怪只怪對方這該死的帥哥皮囊，讓她也忘了滑頭鬼家前兩代壓根就不是什麼純良的貨，也就現在邊上這個還在傻呵呵憨樂的三代目稍微好上那麼一點點。

　　可能就是爹去得早，所以還沒來得及跟著學壞吧。

　　第五悠憐惜地看了他一眼。

　　三代目，你可千萬別長歪了啊！

　　奴良陸生並不知道第五悠對他殷切的期望，他抱著懷裡的小皮球，問：「一起玩嗎？」

　　——

　　好的，現狀就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做任務去了，然後第五悠被留在了奴良組內，被奴良組的老大奴良鯉伴，帶著和她「同齡」的奴良陸生一起出來玩。

　　第五悠原本想著，拍皮球能有什麼好玩的，還是跟一個五歲的小孩子玩，簡直一點挑戰都沒有。

　　很快，她就發現她錯了。

　　這不是一般的小孩，這可是擁有著四分之一妖怪血脈，未來奴良組的老大，滑頭鬼番劇的主角啊！

　　大佬的五歲能是普通的五歲嗎？就連平時和他一起玩皮球的，都是年齡三位數起步的妖怪啊！第五悠真不敢相信自己是哪裡來的自信，敢和這種大佬玩皮球！

　　在第一輪險些被皮球給砸個破相後，第五悠猶豫再三，直接選擇把無下限都給用上了。

　　一邊靠無下限擋球，第五悠還一邊想著，人家越前龍馬那是殺人網球，奴良陸生你這是殺人皮球啊！

　　不過奴良陸生倒是玩得挺高興的，大概是平時很少有人類朋友能和他玩得這麼開吧。

　　第五悠和奴良陸生兩個人在這邊玩皮球，奴良鯉伴就一個人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

　　明明沒什麼特殊的動作，就只是隨隨便便地坐在那裡，就跟一道風景線似的。

　　玩著玩著，第五悠突然發現有個女孩走向了奴良鯉伴。

　　一個穿著紫色吊帶裙，披散著長長的黑發的少女，看模樣，應該只比奴良陸生和第五悠大上幾歲。

　　嗯？

　　這個設定好像也有點眼熟，大概也是動漫裡的一個什麼角色吧。

　　黑發的少女走到了奴良鯉伴身邊，似乎對他說了什麼。

　　距離有點遠，第五悠聽不見。

　　雖然六眼看清了嘴型，但不會日語的她也完全沒辦法辨別對方究竟說了什麼。

　　她看到奴良鯉伴的目光有些驚愕，不過似乎很快又平靜了下來，露出了一個非常溫柔的笑。

　　奴良鯉伴對她和奴良陸生招了招手，比了個手勢，大概是示意他要稍微跟對方離開一下。

　　第五悠其實是沒有回過頭去的，但是奴良鯉伴相信她能看見。

　　當然，事實上第五悠也確實看見了。

　　她扭過頭去對著對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還又看了那個少女兩眼，努力地試圖回想起來對方是誰。

　　但是沒辦法，滑頭鬼都是好多年前老番了，第五悠確實對整個劇情的印像非常之模糊。

　　奴良陸生則是因為正對著那個方向，不過因為玩球玩得很開心，所以在看到對方的動作後只是高興地也和父親招了招手，也沒多想什麼。畢竟還是個孩子。

　　這似乎是一個插曲，一個平平淡淡日常中的一個小小的事件。

　　但是在第五悠絞盡腦汁終於想起了那個少女是誰後，事情突然就不一樣了。

　　她想起來了！

　　那個女孩！是殺了奴良鯉伴的那個女孩！

　　拍出去的皮球又被奴良陸生給拍了回來，第五悠這次卻因為一時震驚沒能拉上無下限。皮球直接打到了她腦門一側太陽穴的位置，砸得第五悠眼前黑了一瞬的同時，也撞掉了她的墨鏡。

　　但是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第五悠本想讓奴良陸生等在這裡不要亂跑，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想著反正是男主應該造不死，隨便吧。於是立刻扭頭朝著奴良鯉伴與那個女孩離開的方向跑去。

　　沒有了墨鏡的阻攔削弱，六眼的視野範圍比之前光了更多，能看到的也更遠了。從殘留的能量殘骸，她也能夠輕松知道兩人去了哪一個方向。

　　奴良陸生收到了驚嚇，不明白第五悠為什麼被他的球砸了一下之後扭頭就跑了。

　　「悠醬！怎麼了？我把你打痛了嗎？」

　　「悠醬，不要跑啊。我和你道歉！悠醬——」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跟在第五悠身後，跑出去一段後又想起了他的球，折回去撿了一下。等他再次抱著球回來追第五悠的時候，第五悠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五歲的奴良陸生看著空蕩蕩的四周，茫然無措。

　　「悠醬？」

　　「爸爸？」

　　——

　　黃色的山吹花在風的吹拂之下脫離枝干，如蝶舞翩翩，向著塵泥無私地落去。

　　山吹花瓣飄過眼角的時候，奴良鯉伴看著滿目的山吹花，目露懷念，吟起了當年初戀的山吹乙女離開時留下的那封信裡的詩句。

　　第五悠說實話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去了能做什麼，但是讓她明知奴良鯉伴會死的情況下還看著對方去死，她實在做不到。

　　再次痛恨起了自己被縮小了許多的年齡和身量，不僅小短腿，跑了沒幾步就氣喘吁吁的了。

　　但好在，她還是看到了奴良鯉伴和那個女孩。

　　或者說得精准點——是「看」到。

　　她「看」到山吹花的花叢深處，隱藏著一個大腦門、腦門上還長了一只好大的眼睛的妖怪，似乎在暗中窺伺著那邊的情況。

　　她「看」到奴良鯉伴背對著那個少女，而少女則將手伸入到了一旁的花叢中，花叢裡是一把刀刃有些破碎但氣息十分詭異的刀。

　　她「看」到少女拔出刀，從後背刺向了奴良鯉伴的心髒。

　　「鯉伴！！！」瞳孔驟縮，盡管知道還有一段距離，不確定對方能不能聽到她的提醒，但第五悠還是用自己最大的嗓門，對著那個方向大喊道。

　　六眼最大的功效是什麼？

　　它可以全方位無死角的捕捉並解析周圍所存在的、發生的事情，這也就意味著，無論什麼，第五悠都能看得十分清楚。

　　她看見了那把刀穿過奴良鯉伴後心的全過程，比奴良鯉伴和那位少女這兩個當事人，都還要清楚其中的細節。

　　知道刀刺破血肉的角度與方式，知道血液噴射而出的速度與方向。

　　這和之前五條悟直接將人一瞬間轟沒了，以及夏油傑操控咒靈把人一口吞不一樣。

　　這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直接的血肉傷害。

　　第五悠的腦袋直接懵了，像是被人打了一個悶棍。

　　第一次接觸這樣的畫面就是以這樣超詳細的方式，這讓第五悠一下子從精神上感到極其不適。

　　但她在簡單地頓了一下後，又繼續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還有救！她還有反轉術式！

　　雖然不知道要怎麼對付那個少女，和那個躲在暗處的妖怪。

　　但是她有無下限，對方就沒有辦法直接傷到她。

　　六眼能看到奴良鯉伴身上像是破了一道口子的麻袋一樣，對方體內也許應該被稱為妖力的顏色不斷地從傷口處消逝。

　　對方已經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了，第五悠其實不知道反轉術式對這樣的傷勢有沒有用。

　　但是——這讓她怎麼看著一個人去死啊！！！

　　一個拐彎，第五悠終於用肉眼看到了奴良鯉伴和那個少女。

　　「鯉伴！」

　　少女感受到她的存在，提著刀，轉過頭來，對著她露出了一個有些瘋狂的笑。

　　這個表情看著著實有些駭人，第五悠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抱歉了，我的心髒，我知道你跳得有點太快了，還慌得一批。不過都到這裡了，總得試試能不能把人撈回來吧！

　　邁著自己的小短腿，第五悠用出了自己十足的精神力來張開無下限，狂奔著向奴良鯉伴的身體衝過去。

　　少女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似乎覺得她一個小女孩做不了什麼。

　　管他的，有機會就用，有空子就鑽。

　　第五悠仗著自己有無下限和反轉術式，膽子前所未有的大。

　　然而，在她就要靠到奴良鯉伴身體的時候，少女手中的長刀向她劈來。

　　第五悠下意識就想躲，但卻沒有完全躲過。不過好在她一秒不松懈地維持著的無下限，替她擋住了這一刀。

　　她只是像跑步中不小心撞到了什麼東西似的，收到了一個反作用的力道，把肩膀撞偏了一些。卻沒有感受到實際的傷害。

　　她僅僅是被砍偏了下身子，又側身把手摸過去，碰到了奴良鯉伴的後背。

　　反轉術式發動，奴良鯉伴身上妖力消散的速度減緩，這讓少女和那位暗中觀察的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個小女孩居然可以療傷！？

　　絕對不能讓她碰到奴良鯉伴！

　　用刀砍沒有，持刀的少女目光一凌，直接一腳踢向了第五悠。

　　無下限可以抵擋傷害，但力的作用是在的。雖然少女看上去年紀也不大，但比起第五悠來說還是要好上太多了。於是第五悠被一腳踢出去一些，還好有無下限在，否則就要摔破皮了。

　　第五悠趕緊站起來，再次躲著少女的攻擊試圖去觸碰奴良鯉伴。

　　好在，雖然第五悠手短腳短的，可少女看上去也不像是五條悟他們那種，擅長武力的人。接著六眼的觀察力和無下限的硬抗，竟然還真的讓她碰到了奴良鯉伴幾次。

　　但是第五悠卻一點都不敢松懈，要知道——暗處還有一個妖怪在虎視眈眈呢！

　　伴隨著奴良鯉伴傷勢居然肉眼可見的愈合了，暗處的妖怪明顯也有些坐不住了。他直接從花叢中走了出來，駭人的模樣加著聽上去就很令人不適的嗓音，他說道：「咒術界的六眼是吧？」

　　「原本想著與你無關，還打算饒過你的。不過既然你執意要出來攪局，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站在對方肩頭上的那只大白鳥就開始朝著第五悠攻擊而來，與之一起的他本人也奪過了黑發少女手中的刀。

　　他再次將刀刺入了奴良鯉伴的體內，將第五悠已經治療了一部分的傷勢又給加重了回去。隨後，他自己也向第五悠攻了過來。

　　戰鬥的對像——變更。

　　「咳咳咳咳……」

　　精通打架的人和勉強算是會打架的人差距還是很大的，面對這個大眼睛妖怪，第五悠完全沒有辦法像先前一樣找到空子了。隨著第n次被砸向牆面，她也忍不住被揚起的灰塵嗆到了幾下。

　　六眼還在觀察著奴良鯉伴的情況。

　　不行，如果再拖下去的話，奴良鯉伴的妖力就要散盡了！

　　而且——她剩下的無下限，也不多了。

　　第五悠急得還沒被對方打傷呢，嘴唇就已經快被自己咬破了。

　　怎麼辦！

　　——

　　與此同時，慢悠悠地在做完任務後還跑去買了個甜點，這才優哉游哉地往回走的五條悟，突然感受到了什麼。

　　他低下頭，讓墨鏡順著鼻梁往下滑了滑，露出一雙剔透湛藍的蒼天之瞳，看向了某個方向。

　　「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之前沒有去過那個方向吧？」他問夏油傑。

　　「嗯？哪個方向？」夏油傑順著他看的方向望去。

　　思索了一下，他回答道：「沒有，怎麼？你看到那邊有咒靈了？」

　　以五條悟的眼力，這種走著走著撿到一個咒靈要處理的情況經常發生，夏油傑也習以為常了。

　　然而五條悟卻說：「不，我看到我的咒力殘骸了。」

　　「你呢？」夏油傑疑惑了一下。

　　他們都沒去過那個方向，那邊怎麼可能會有五條悟的咒力殘骸。

　　「啊，我的。還有硝子的。」五條悟的臉色頓時不好了。

　　而夏油傑也終於反應了過來——

　　等等。

　　除了五條悟以外，還有一個人可以用出和他一模一樣的咒術，留下一模一樣的殘骸！

　　——悠醬。

　　沒什麼情況的話，悠醬又怎麼會突然使用無下限和反轉術式？

　　一定出事了！


第25章

　　「砰」的一聲， 第五悠被狠狠地一腳踢進了花叢中。

　　被節省使用的無下限只在被踢的那一下和最終落地的一瞬間被開啟，而山吹花這種小灌木，雖然沒有刺， 枝干卻也並非柔軟。對於五歲孩子嬌嫩的皮膚來說，也足以被草木枝干劃破了。

　　第五悠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除此之外， 裸露在外的手臂和手，也或多或少地被劃開或者擦傷。

　　嘶——

　　好痛！

　　穿越前受到過最重的傷， 也不過是切菜時切到手。第五悠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淚水直接就湧了上來， 惹得她鼻頭發酸。

　　「桀桀桀桀……」那個大眼珠子的妖怪發出了詭異的笑聲，「無下限， 我聽說過五條家的這個術式。本來以為會很難解決掉你的，不過現在看來， 你似乎已經快要維持不住了啊？」

　　「聽說最近黑市上你的名字掛得很高啊， 雖然也並不缺那點錢，不過能多來點資金發展的話， 我也是很樂意順便斬割一下你的頭顱的。要怪，就怪自己什麼都還沒學好就想出來多管閑事吧。」

　　大腦高速運轉保持著警戒並催動著反轉術式進行治療， 現在的第五悠壓根沒有多余的心神再去看詞條造句， 猜測對方究竟說了什麼。

　　但有一點是她自己非常清楚的——她體內的無下限， 最多只夠她再張開不到一秒的時間了。

　　跑？現在對方似乎已經完全把目標放在她身上了， 看樣子也不像是能跑掉的樣子。

　　「看」了一下那邊心髒剛剛停跳的奴良鯉伴，第五悠攥緊了拳頭。

　　剛才是想救人， 所以才想著去治療奴良鯉伴。現在，第五悠只能賭一把對方還沒有腦死亡，術式反轉還有沒有辦法把人撈回來。

　　畢竟——再不來個輸出， 她一個已經沒盾了的臨時奶媽， 根本打不過對方啊！

　　但是靠自己跑過去肯定是不太行了， 第五悠只能將希望放在了那個大眼睛的妖怪身上。

　　要賭嗎？賭對方下一次是要用那只鳥來啄她、用刀來砍他還是再來一腳把她踢過去。

　　各三分之一的概率，第五悠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她倔強地看著面前的大眼睛妖怪，默不作聲地調整著自己與對方之間的角度。

　　既不向對方攻去，也不像先前一樣卯足了勁地向奴良鯉伴跑去。這樣的異常引起了妖怪的一些關注。

　　他笑了笑：「哦？終於打算放棄了嗎？」

　　他看了眼一旁的奴良鯉伴，當下了然。

　　「原來如此，是因為要救的人已經死了嗎？」

　　這樣的結果明顯令他高興了很多，他發出了更加瘆人的笑聲。同時，第五悠看到他身上產生了妖力的變動。

　　以為是攻擊，第五悠下意識地防備了一下，卻發現那邊的黑發少女身上發生了同樣的妖力變化。

　　「爸爸……爸……鯉伴？」少女略顯茫然的目光中似乎終於多出了焦點，在看到自己手中的鮮血和地面上躺在血泊之中的奴良鯉伴後，瞳孔一縮。

　　「鯉伴！鯉伴！！！我……我做了什麼？」黑發少女痛苦地捂住自己的頭，撕心裂肺地吼叫了出來，「啊——」

　　第五悠一瞬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卻來不及捕捉，因為那個大眼睛的妖怪，已經向她攻過來了。

　　是刀！

　　是朝著心髒的方向！

　　第五悠立刻閃躲，然而她的眼力雖然卓絕，移動速度在對方看來卻是極慢的。

　　隨著她身體的偏移，對方的刀鋒也跟著偏移向同樣的方向。

　　沒辦法了。

　　第五悠再次張開了無下限。

　　也許是危亡關頭的危機感激發了潛能，第五悠竟然在這一瞬間將無下限進行了壓縮。以放棄全身覆蓋的方式，延長了心口部位無下限的存在時間。

　　換言之——就是拆了其他地方的無下限，全部懟在了心口這一個部位，讓它能扛得更久一些。

　　然而，這對並沒有實際攻擊她其他部位的人來講，是完全沒有辦法看出來的。

　　「嗤。」刀尖被擋在了胸膛之外，那妖怪煩躁地嗤了一聲，隨後抬腳，像先前一般，把第五悠踢了出去。

　　這就是第五悠在等的機會！

　　感謝六眼，她立刻調整了自己的方位，然後隨著那「噗」的一聲橫踢，她被動地朝著奴良鯉伴的方向飛了出去。

　　草！好痛。

　　失去了無下限的保護，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踢在了第五悠的腰上，她的肋骨好像折了。

　　——好痛！！！！！

　　眼淚直接從第五悠的眼角飆了出來，但是現在也完全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甚至沒有心神去先治療自己身上的傷，整個人撞在奴良鯉伴身上的時候的時候，她用盡全力扯住了對方的身子，以自己所能達到最高速度，將反轉術式用在了奴良鯉伴的身上。

　　我管你是渣男還是什麼人，給我活啊！！！

　　是的，在這要命的一瞬間，第五悠遺忘的劇情終於被她想起來了。

　　那個黑發少女根本就不是奴良鯉伴的女兒，而是他的初戀，他的第一任妻子。被晴明和面前這個大眼睛妖怪一起算計著還魂轉生，成為現在的模樣。然後又被那個妖怪植入了虛假的記憶，導致了局面出現。

　　奴良鯉伴……奴良鯉伴好像52gGd21是因為知道了對方是自己的第一任妻子，所以才放松了警惕。又誤以為是對方的復仇，為了償還，才甘願赴死。

　　重點是！

　　他現在還有老婆孩子啊！就這麼死了算什麼！

　　總而言之，感覺很渣就是了。

　　不過渣不渣的已經無所謂了，要懲戒也是人家正妻去懲戒，她現在只想臭渣男趕緊起來，先保住她的小命再說啊！！！

　　隨著奴良鯉伴身上的傷口迅速愈合，第五悠卻因為重重地砸下又添了不少的傷。

　　盡管有奴良鯉伴幫她當了會兒肉墊，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頭磕破了，胳膊肘擦破了皮，身上也摔得巨痛。血腥味湧起，「噗」地一聲，她嘔出了一口血來。

　　「咳咳……」隨著咳嗽，牽扯著腹部和身體各處傳來疼痛。第五悠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冷靜情緒，一邊眼淚已經在吧嗒吧嗒的往地上砸了，一邊還清醒無比地統籌著當下的情況。

　　好消息是：雖然沒有完全治愈，但二代目的心髒好歹恢復跳動了。

　　壞消息是：這丫的居然沒有醒！！！

　　好的，我知道人剛剛從生死線上回來是需要一定時間恢復狀態，但是大哥我們現在沒有那個時間恢復了，你搞快點給我醒過來好不好啊！！！

　　很明顯，那個大眼睛妖怪也注意到了奴良鯉伴身上傷勢的恢復，也這才知道了第五悠的打算。

　　不過看奴良鯉伴依舊躺死了的模樣，大眼睛妖怪囂張地笑了笑，看向已經渾身帶傷的第五悠，道：「看來，你現在已經完全沒有退路了呢？正好，那就讓我來送你和他一起上路吧。」

　　他持著刀，向第五悠走過來。

　　第五悠現在是真的想哭了。

　　哦不對，她已經在哭了。

　　她現在想嚎啕大哭了，像個真正五歲的孩子一樣。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突然特別的想念五條悟這只雞掰貓。

　　你不是很能嗎？你不是很狂地老說自己是最強嗎？你他喵不是天天喊著要給我當爹嗎？

　　你女兒要沒了！你還不快點來救人啊！！！

　　看著刀尖向自己劃了下來，雖然知道閉上眼睛可能只會看得更清楚，但第五悠還是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等等——

　　第五悠震驚地再次睜開眼睛，鮮血正好濺在她的臉上。

　　刀沒有砍在她身上，她被抱在一個有些寒涼的懷抱當中——是那個黑發的少女。

　　第五悠驚愕無比地看著對方，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她要救自己。

　　迎著她的目光，山吹乙女的盈滿淚水的眸中露出了很是抱歉的神情。

　　「對不起……」她小聲地說道。

　　好吧，雖然有點怨她，不過對方再怎麼說也是受害人之一。第五悠立刻將反轉術式用在了他們二人身上。

　　小姐姐，靠你了！快帶著我跑！

　　不得不說，山吹乙女還是不錯的。畢竟是曾經陪伴著奴良鯉伴一起將奴良組帶到巔峰時期的妖怪，在大眼睛妖怪解除了她身上的編造的虛假記憶後，她的戰鬥能力迅速上升。

　　雖然依舊受限於此刻少女的體型和人類的身體，但也不再是剛剛那個連第五悠都能鑽鑽空子的水平了。

　　她還保留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的記憶，也知道現在的情況還得靠著擁有治愈能力的第五悠去救奴良鯉伴，因此努力地保護著她。

　　只可惜，兩個孩子形態的成年人，一個本來就不會打架，現在也沒有了無下限，另一個雖然擅長打鬥，卻沒有武器，就連曾經可以使用的畏和妖力都沒有了，又怎麼能對付得了面前的大妖呢？

　　希望似乎只存在了那麼片刻，在山吹乙女也被一刀捅穿了腹部倒下以後，第五悠再次不得不去面對那個看上去破破爛爛但實際上鋒利無比的刀了。

　　「這次，可沒有人再能救你了。」大眼睛妖怪詭異地笑著，再一次向第五悠揮刀。

　　完了完了完了，這次真的要無了。只希望死了以後還能回到穿越前的世界吧QAQ

　　就在第五悠這樣想著的時候，六眼突然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無比的咒力波動。

　　第五悠：！！！

　　我還能活！！！

　　果然，在刀揮到一半的時候，面前的大眼睛妖怪被突然出現的人猛地一腳踹飛了出去。

　　來人呲著牙，表情很是不爽，張狂而又滿含怒意地說道：「喂！欺負老子的女兒，找死嗎你？」

第26章

　　第五悠熱淚盈眶， 第一次那麼高興看到五條悟的身影。

　　吸了吸鼻子，雖然已經在忍了，但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順著臉頰，再砸在她的衣襟上、鞋面上和地面的山吹花瓣上。

　　五條悟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樣子，頓時又樂了。

　　「悠醬，你在哭嗎？好狼狽——笨笨的。拍幾張照片給硝子他們看看吧。」

　　說著， 他就放下了敵人， 掏出手機對第五悠拍了好幾張照片， 就像兩人第一次見面時一樣。

　　嗚嗚嗚嗚……

　　這個人怎麼這種時候了還能這麼狗啊？

　　第五悠一邊擦著眼淚， 一邊斷斷續續地罵道：「混蛋、悟……」

　　但是大概是突然整個人神經都松弛了下來， 劫後余生的喜悅都壓不住她的眼淚， 反而有種越擦越多的趨勢。

　　五條悟走過去， 一把將人拎了起來。

　　「所以都說了， 讓你叫爸爸啦∼我可是剛剛才救了你哦，叫我一聲爸爸不過分吧？」

　　「不要……笨、蛋悟。悟就是、混蛋。」

　　才不會有父親心那麼大，把女兒一個人丟在陌生人家裡呢。

　　「小氣——」五條悟皺著鼻子吐槽她。

　　看她哭得直吸鼻子，又擔心地說道：「喂喂，哭就算了， 不要把鼻涕蹭到我身上啊！」

　　「才——嗝，才不會。」

　　「哈哈哈哈哈，居然哭到打嗝，你是笨蛋嗎？」

　　第五悠這次沒反駁了， 擦著眼淚的手變成了捂著臉。

　　哭成這個樣子， 真的覺得很丟臉啊！

　　小孩粉撲撲的臉蛋上， 因為哭泣和害羞， 顏色愈發的鮮艷了起來， 第五悠都能感覺到掌心臉頰的熱度了。

　　正當時，那邊的妖怪已經重新杵著刀站了起來，看上去似乎也並沒有受什麼傷的樣子。

　　「就這樣把人無視掉，可是會讓人很困擾的啊。」

　　「五條家的六眼是吧？就讓我來試試傳說中的六眼究竟有多強吧。」

　　說著，他操控著畏輕松一躍，提著刀向兩人攻擊過來。

　　而五條悟還在盯著第五悠的臉看，半點危機感都沒有似的笑著：「誒？臉紅了誒，你該不會是害羞了吧？我看看我看看。」

　　第五悠越是遮自己的臉，他越是惡劣地把她的手拿開，要去看。

　　看什麼看！人家打過來了啊！

　　第五悠趕忙提醒：「悟！」

　　攻擊落在了無下限上，五條悟一手提著第五悠，完全把敵人當做不存在似的，說道：「真是的，你以為你在擔心誰啊？笨蛋悠。」

　　「快用無下限把你自己處理一下，狼狽死了。」他把第五悠放在一邊，囑咐了這麼一句。隨後，才終於將目光放在了那個大眼睛妖怪上。

　　「嘛，當著女兒的面，稍微讓我耍一下帥吧。」

　　「看好了啊，笨蛋悠。」

　　看什麼？看你又和上次一樣滑鐵盧嗎？

　　有五條悟在，第五悠膽子都比剛才大了不少，甚至還有心情嘲諷了他一句：「赫。」

　　雖然還是帶著哭腔的，但並不耽誤她嘲諷。

　　那邊剛和妖怪交上手的五條悟：「……」

　　扭過頭來，炸毛：「那個是意外啦！意外！」

　　誰管你[意外]不[意外]。

　　第五悠扭過頭去，給自己治療的同時，也對山吹乙女和奴良鯉伴用了反轉術式。

　　「謝謝……」山吹乙女含著淚，溫聲細語地對她說了一聲謝謝，隨後將依舊還昏迷未醒的奴良鯉伴抬起，讓他靠在了自己的膝上。

　　第五悠已經沒心力去管她干啥了，治療完三個人，又看了看完全是將對方壓著打的五條悟，她心中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松了下來。

　　腳下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嗚嗚嗚……太好了，活下來了……

　　夏油傑帶著奴良陸生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第五悠坐在哪裡哭得稀裡嘩啦，大概是驚嚇過度，哭著哭著還會打上一個嗝。五條悟在那邊虐渣式打架，感覺明明可以一招把對方秒掉的，但就是報復性地把人往死裡打又吊著一口氣不死。

　　奴良陸生一見到奴良鯉伴就擔心地跑了過去：「爸爸！爸爸！爸爸怎麼了？」

　　山吹乙女抬頭看了他一眼，目露悵然，然後才垂下眸子，輕輕搖了搖頭：「他沒事，他只是睡著了。」

　　夏油傑走到第五悠面前，雖然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不過看小孩身上又沾了血又是衣服凌亂破損的模樣，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便給她遞了紙巾，又連連給她拍拍背，安慰道：「沒事了，悠醬。」

　　五條悟提著破破爛爛的大眼睛妖怪回到他們邊上，並把妖怪直接甩在了一旁的牆面上。

　　那上面還有第五悠先前砸上去形成的坑窪，在此基礎上，那妖怪直接嵌了進去。

　　「哭得難看死了。」他一邊吐槽一邊蹲了下來，提著第五悠的領子，把她調了個方向，面朝那個妖怪。

　　「看，給你個機會自己報仇哦。」

　　他動手擺出了第五悠已經眼熟了好幾次的手勢，其中咒力的運轉模式也是第五悠非常熟悉的——蒼。

　　「既然可以把無下限搶走，這個應該也可以吧？怎麼樣？要試試嗎？」

　　說是要讓第五悠試試，五條悟卻是自己滿滿的躍躍欲試。

　　好吧，他確實已經想給第五悠玩蒼好久了，只不過之前有夏油傑和夜蛾正道攔著，所以才一直沒有得逞。

　　這次，夏油傑本來也想攔的，但看了看第五悠現在的模樣，還是改變了主意。

　　悟說得對，悠醬作為咒術師，又是六眼的擁有者，日後一定是要成長起來的。總不能以後都像現在這樣，等著他和悟來救。

　　想了想，他只是說道：「悟，小心一點。」

　　說罷，他就到後面去，幫山吹乙女一起將奴良鯉伴和奴良陸生帶到了稍遠一些大概是安全位置的地方。

　　第五悠看著五條悟手中卡在釋放邊緣的蒼。

　　[無下限][搶]，[這個][也][可以][吧]？

　　第五悠聽著五條悟的話，無比清楚對方想讓她干什麼。

　　用她的手，解決剛剛那個妖怪。

　　可以嗎？

　　第五悠看了看自己的手，問自己。

　　也是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她試著壓一壓，但完全控制不住。

　　可以嗎？

　　可以吧。

　　如果對面是個人，也許第五悠還會猶豫。但那是一個妖怪，在滑頭鬼世界觀裡非善良一派的妖怪，無惡不作。

　　可以吧？

　　反正這個世界……這個漫畫的世界……本來就和她原本的世界不一樣。

　　第五悠緩緩向五條悟手中的蒼伸出了手。

　　五條悟也不催，看著她慢悠悠的動作，直到第五悠觸碰到蒼的時候，他才選擇了將其釋放。

　　於是卡在那一瞬間，第五悠獲得了一個剛被完全釋放的蒼。

　　接下來的就只是把它放出了。

　　和五條悟還需要特定的手勢來施展術式不同，第五悠甚至不用手勢，只需要單純的，把能力體放出來。

　　非常的簡單，傻瓜式的操作方式。

　　第五悠抬起手。

　　[蒼]。

　　咒力炸開在了她手所指向的方向——那個大眼睛妖怪的，前方。

　　「呿，」五條悟略微不滿地呿了一聲，「什麼嘛，你該不會以為放他一馬他還會對你感恩戴德吧？」

　　五條悟自己抬起手，又補上了一發蒼。

　　伴隨著一聲慘叫，本來已經破破爛爛的妖怪，徹底在黑洞一般的能量集聚體中消散。

　　五條悟回過來，一手把第五悠抱起，一手往她腦門上彈了一下：「太膽小了吧？笨蛋悠。」

　　第五悠攥著他的衣襟，把自己埋了進去，安心地汲取著他身上傳來的熱度。一邊心想：你才是笨蛋。

　　第五悠覺得自己還是做不到。

　　這是個與她記憶中不同的世界，她可以接受這個世界不同的環境、不同的規則，可以理解五條悟他們處於這樣規則之下所做出的殺人的行為。

　　但是她自己做不到。

　　也許以後隨著時間的遷移，她的觀念也會發生改變。但就當下而言，她還會那個法治社會下遵紀守法的思想，那個哪怕再大的罪，也不該由個人或某個團體來判處的思維方式。

　　我都不計較你們兩個殺人了，你就不能也理解一下我不想殺人嘛，笨蛋悟。

　　五條悟哪裡知道她在想什麼，看著她往自己懷裡靠，就想著對方剛剛哭了一臉的眼淚。

　　「喂喂喂！都說了不要把鼻涕眼淚往我身上蹭啊！」

　　正想伸手把人拎出去一點，又看見某個小笨蛋揪著他的衣領子，手還一抖一抖的。

　　五條悟：「……」

　　撇了撇嘴。

　　「算了，爸爸我大人有大量。」

　　他一副自己仿佛做出了多大犧牲的模樣。

　　回過頭來看到那邊他給小孩找的臨時保鏢居然還沒醒，五條悟氣急敗壞地走了過去。

　　「鯉伴你這家伙，搞什麼啊？老子把女兒交給你是讓你保護她的，搞半天你也太挫了點吧？堂堂奴良組二代目就這種水平嗎？別睡了，我都看到你傷全好了。給老子起來啊！」

　　五條悟是真的沒想到，本來想著奴良鯉伴作為魑魅魍魎之主，又是曾經來去自如進出五條家結界跑他家裡偷東西吃的人物，再怎麼著幫他看個小孩應該沒問題的。

　　結果搞了半天，他差點就要白發人送黑——白發人了！

　　他那麼大一個女兒，那麼可愛一個女兒，還沒玩夠呢，就差點要沒了啊！（第五悠：？）

　　然而，五條悟的炸毛卻半點沒能傳入到奴良鯉伴那裡。

　　山吹乙女一邊扶著奴良鯉伴的上半身，一邊很是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是我……我剛才對鯉伴動了手，他對我沒有防備，也撤掉了身上的畏，所以……」

　　「鯉伴的妖力因為剛才那把刀的緣故散去了許多，還沒有恢復，現在是人類形態，暫時還醒不過來。」

　　身為曾經陪伴了奴良鯉伴多年的人，山吹乙女對於奴良鯉伴僅有二分之一的妖怪血脈，時常會變成人類形態這件事情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方才之所以會被她得手……可能是已經認出她來了吧……

　　山吹乙女的眸中帶著懷念與哀傷。

　　五條悟才不管是什麼原因呢，反正輸了的人就是菜，他張口，正准備再說些什麼，夏油傑指了指他懷裡的第五悠，提醒道：「悟，悠醬睡著了。」

　　五條悟看了眼懷裡把他的衣領子完全扯歪也睡得依舊不是很安慰的小孩，撇了撇嘴，小聲吐槽：「動不動就睡著，她是豬嗎？」

　　「……」

　　你說悠醬是豬，那麼請問身為她父親的你，又是什麼物種？

　　夏油傑忍住了這個槽點，只是無奈地說道：「驚嚇過度了吧，本來就是小孩子，你也不要要求那麼高了。倒不如說，悠醬能做到這個程度，堅持到我們過來，已經很努力了。」

　　「那是，怎麼說也是我的女兒。」五條悟一臉自豪，要是有尾巴的話，估計尾巴都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誇的不是你。」

　　管他呢，在五條悟看來，誇他女兒就是誇他這個爹當得好！

　　「先把他們帶回奴良組吧，說起來我們這算不算救了他們的老大？不給點什麼謝禮的，說不過去吧。」

　　「那也是悠醬的功勞最大吧？」

　　「難道不是我這個救場的人功勞最大嗎？」

　　「沒有悠醬你也就是來幫忙收屍吧？」

　　「那悠醬的術式也是從我這裡拿的，四舍五入還是老子功勞最大。」

　　「……嗨嗨，如果這麼想能讓你開心的話。」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日常吵鬧著，帶著奴良組這邊一大兩小回去。

　　路上，大概是還沉浸在之前的氣氛裡無法掙脫開來，第五悠在夢裡有些魘住了。不僅將五條悟的衣領扯得死緊，還一直無意識地薅他身上的術式。

　　「松手啦！勒死了好不好？我都要喘不過氣來了，你這是想謀殺親爹嗎？」

　　「別搶了別搶了，那個是咒力，連個術式都沒有，你搶過去能干什麼？」

　　「啊——知道了知道了，給你給你，不就是無下限嘛，有本事全部都拿走。」

　　五條悟不得不張開了無下限，任由第五悠在夢裡薅他的羊毛。

　　或許是薅到無下限後給了第五悠一點安全感，亦或者是五條悟咋咋呼呼的聲音讓第五悠感受到了他強烈的存在感，她手下的力道稍稍放松了一些，口中還呢喃著喊了聲他的名字：「悟……」

　　五條悟再次炸毛：「都說了多少遍讓你叫爸爸！快點！我都對你那麼好了，快給我叫爸爸！」

　　誰知第五悠在夢裡也絕不妥協：「不要……笨蛋悟。」

　　五條悟：「……」

　　夏油傑在旁邊忍不住偏頭，笑出了聲。

　　五條悟心情更復雜了。

　　真是的！有哪家的女兒會這麼叛逆的！

　　夏油傑卻是扭過頭來看著他，突然感慨萬千地說道：「悟也終於有點做父親的樣子了啊。」

　　「哈？什麼叫終於，老子本來就是好吧？」

　　「但是之前一起就是在玩吧？」

　　「玩怎麼了？誰規定當爸爸就不能玩了？」五條悟理直氣壯得很。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樣的話肯定不會被悠醬承認的吧。」夏油傑非常理智地給他分析。

　　「那你的意思她現在承認我了？」五條悟狐疑地看向懷裡的第五悠。

　　夏油傑：「……」

　　原來你也知道你一直不被承認啊。

　　不過……

　　看著第五悠現在依賴地揪著五條悟衣領不放的樣子，大概、也許、可能……稍稍被接受了一點點了吧？

　　「可能吧。」夏油傑說道。

　　哼哼。

　　五條悟像是被得了誇獎的貓貓，頓時尾巴都懶洋洋地揮舞了起來。

　　然後就聽懷裡的第五悠來了一句：「笨蛋悟！」

　　五條悟：「……」

　　「閉嘴！！！這種時候就不能稍微給我配合一點嗎你！」


第27章

　　第五悠再次在奴良組的宅邸裡醒來。

　　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的床睡著很不舒服。

　　又熱又硌， 有點晃悠，還吵得很。

　　「別睡了，快給我起來，再不起來我就直接帶著你去上廁所了！」

　　唔……這聲音， 有點耳熟。

　　第五悠迷迷瞪瞪地想著。

　　「醒了就起來啊！老子的胳膊和腿都被你壓麻了！」

　　那聲音再次拔高， 就響在她的耳邊， 還是扯著她的耳朵說的。

　　哦， 知道是誰了，五條悟。

　　第五悠睜開眼，沒有墨鏡的阻擋，一雙湛藍的眼睛裡滿是剛剛睡醒的迷茫， 然後， 在對上五條悟那一張臉的時候——瞬間暴起。

　　她被猛地嚇了一跳——是真的一跳， 往後彈出去了一段距離。

　　重心一個後移， 差點直接往後栽過去，還是五條悟扯了她一把，才讓她避免直接往後翻過去的悲劇。

　　對她的反應， 五條悟覺得非常難以置信：「為什麼一醒過來看到我就被嚇到啊！？我長得很嚇人嗎！？」

　　坐在對面的夏油傑笑著說道：「畢竟是一醒來就見到噩夢呢，如果提前知道這一點的話，估計很多人都不想醒來了吧。」

　　「你說誰是噩夢呢，傑！有長得像我這麼帥的噩夢嗎？」

　　「有這樣的一張臉， 卻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更凄涼了呢。」

　　「……」五條悟咬了咬後槽牙， 「傑，你是想打架了嗎？」

　　夏油傑面上帶笑， 伸手摸了摸第五悠的腦袋：「不， 我只是在同情悠醬而已。」

　　話題中心的第五悠此時已經完全的清醒了過來， 記起了自己先前是直接在對方懷裡睡過去的，心虛地縮了縮腦袋。

　　不過沒辦法啊，一醒來就看到那麼近距離一個男人的臉，正常女孩子都會被嚇到吧。她又不是真的只有五歲。

　　而且，反正她都睡著了，這人就不能找個床啥的把她放下，非要抱著人干嘛？

　　也就第五悠現在還沒辦法將自己的質疑說出口了，否則聽她這麼問，五條悟估計又要炸。

　　還能為什麼？她以為他不想把人放下來嗎？還不是她死命揪著他的衣服不肯放！

　　但凡第五悠只扯著一邊，五條悟都能把外套脫了，把人扔床上去。

　　可偏偏她就抓在了衣襟上，脫都脫不下來。搞得他實在沒辦法了，才只能把人接著放自己身上。

　　第五悠睡了多久，五條悟就這麼被她壓了多久，玩游戲都被限制著發揮，煩得他直撓頭。

　　「搞清楚情況就快點給我下去！老子憋尿憋半天了！」五條悟推了推她的後背，催著她趕緊下去。

　　第五悠才慢慢悠悠地從他腿上下來，這人咻的一下立馬就不見了。

　　第五悠：「……」

　　他還用了術式。

　　看來是真的憋狠了。

　　心中小小的感謝和歉疚了一下，第五悠扭頭看向夏油傑，詢問：「奴良、鯉伴，呢？」

　　夏油媽媽聽著她對奴良鯉伴直呼其名的行為，再次感到不妥，彎下腰來，開始教學：「直接這樣叫是不禮貌的，悠醬的話，應該叫他奴良叔叔或者鯉伴叔叔才對。」

　　「鯉伴叔叔呢？」第五悠毫無壓力的叫了叔。

　　有啥不能叫的，讓她叫鯉伴爺爺都行。

　　這家伙可是江戶時代的老妖怪了，到現在都不知道多少歲了。

　　夏油傑慢慢地將她睡著以後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首先是奴良鯉伴。

　　他完好無事，剛才已經醒過來了，也向因為他出事而受驚了的奴良組眾妖怪解釋了先前的情況。然後現在正在被妖怪們聚眾□□，還挨了幾頓暴揍。

　　大概是覺得她可能不太能理解大人之間的感情，所以夏油傑略去了奴良鯉伴關於事故原因的解釋。

　　不過已經記起了一些劇情的第五悠表示：呵，不就是為了前任妻子自願赴死。又是拋下現任妻子和兒子、扔下自己的老父親，又是不管不顧奴良組的眾多兄弟，活該他挨批！

　　其次是山吹乙女。

　　第五悠其實已經完全不記得對方的名字了，還是夏油傑告訴她的。

　　雖然是她對奴良鯉伴下的手，但是當時的她屬於被篡改記憶後的狀態，而且在記憶恢復後也在盡力地配合第五悠救人，再加上有奴良鯉伴撐腰，所以最終算是功過相抵，饒恕對方的行為。

　　不過因為她的身份比較尷尬，所以現在是被若菜夫人安排先在她那邊休息，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考慮。

　　最後是奴良陸生。

　　小三代目稍微受了些驚嚇，不過他也只是見到了奴良鯉伴渾身是血的模樣而已，又被山吹乙女當時一句睡著了給哄住了。小孩子忘性大，現在已經完全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後了。

　　不過因為目前家裡局面著實有些尷尬，怕影響到小孩子，所以現在被雪女他們帶著出去玩了。

　　本來他還想來找自己新交到的小伙伴第五悠的，不過第五悠正在睡覺，他也只能遺憾地說下次了。

　　第五悠也覺得奴良組這事情尷尬得緊，就跟狗血劇一樣。

　　不過好在，再狗血也與她無關。奴良組的事情，你們奴良組內部自己解決吧。在五條悟解決完個人問題回來後，第五悠他們三個就打算離開了。

　　用五條悟的話說就是——「能早點回去就早點回去，我才不想在這裡過夜。晃來晃去到處都是妖怪，吵我的眼睛。」

　　第五悠對此表示認同。

　　擁有了六眼之後，她確實是體會到什麼叫吵眼睛了。

　　在高專還好，高專內沒有咒靈，人也少，雖然大山裡小動物挺多，但是看久了也就習慣了。

　　但是奴良組啊……

　　全都是妖怪，在她看來一只一種顏色。五顏六色的混在一起，真的是信息量又大，又難看。

　　臨走的時候，奴良滑瓢對他們表示了感謝，並邀請他們下次再來。

　　本來奴良滑瓢已經把權利差不多都交給兒子了，平日很少出面的。但是現在某二代目正在後院被□□，所以還是奴良滑瓢來送的客。

　　這還是第五悠第一次見到一代目，他的腦袋果然和動漫裡一樣，後面好大一個凸起，奇奇怪怪的。真不知道是怎麼從年輕時候的大帥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果然歲月是把殺豬刀啊！

　　第五悠一邊感嘆，一邊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因為有上次偷看被抓的經歷在，她這次真的只多看了兩眼，沒看太多。

　　雖然還是被注意到了。

　　「悠醬是嗎？」奴良滑瓢笑呵呵地看向她。

　　聽說了第五悠之前的所作所為，這位一代目現在對小孩的好感度非常高。

　　第五悠看著他，乖巧地點點頭。

　　「這次辛苦你了，現在我們組內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們還需要再花費功夫處理一下。等事情都處理完了，再讓我那個腦子不太好使的兒子，去給你道謝。」奴良滑瓢這麼說著。

　　正說著呢，後面就傳來了奴良鯉伴的聲音：「當著小孩的面，你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啊，老爹。」

　　他看上去還是之前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不過第五悠能通過六眼看到他行走姿勢的略微不同。

　　喲，被打了啊，二代目。

　　而這邊，奴良滑瓢也確實是一點面子都不想給他留：「反正命都不想要了，那面子肯定也沒用了，留著干什麼？」

　　奴良鯉伴笑了笑，捋了一下頭發，不過眼睛裡的神情倒是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了。

　　看來，這次的事情也讓他意識到了什麼。

　　「這次的事情，謝了，算我欠你一次。」他一手搭在腰間的佩刀上，依舊有些風流痞氣，不過卻也多了幾分嚴肅，對五條悟說道。

　　五條悟現在還對他不滿著，當即陰陽怪氣了起來：「誒？只是一次？我一個人？不對吧？」

　　他點了點第五悠和夏油傑的人頭：「我們這邊可是一、二、三，三個人。而且你們那邊也是三個人吧？你、你兒子還有你那個黑頭發的前妻小姐哦∼再怎麼說，也要算九次吧？」

　　「而且我女兒為了救你，可是差點沒命了。後面嚇成那個樣子，你也看到了吧？不多算一筆，賠償一下我女兒的精神損失，說不過去吧？」

　　「對不對，悠醬？」大概是講得嗨了，他下意識低下頭，想拉一個和他一起狼狽為奸的人。

　　然而選人失誤，這個人她聽不懂。

　　第五悠疑惑地看著他。

　　五條悟：「……」

　　「呿，忘記你聽不懂了。」

　　他嫌棄地扭頭，詢問夏油傑：「你說對吧？傑。」

　　夏油傑面帶笑容，禮貌而又謙遜地與他狼狽為奸：「我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

　　拉到了隊友，五條悟心滿意足繼續說道：「所以說，再怎麼著，至少也得算欠我們十次吧？」

　　「啊對了，你是二代目，你兒子以後是不是就是三代目？那價值就不一樣了。還得再翻一番。」

　　「而且我女兒再怎麼說也是五百年難得一出的六眼，嘛，雖然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了兩個，不過完全不會貶值，所以是不是還得翻一番？四十次？」

　　「而且說起來，本來就是我們過來做任務，幫你們清理咒靈，然後你幫我看女兒的吧？你沒看好也就算了，還差點把人都搞沒了，這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算上這個，看在認識那麼多年的份上，我算你五十次好了，怎麼樣？」

　　五條悟囂張至極，一邊說一邊吊兒郎當地腳下打著拍子，鼻梁上的墨鏡跟著一晃一晃的，像極了來討債的大爺。

　　奴良滑瓢、奴良鯉伴：「……」

　　看他們倆沒反應，五條悟嘴一撇，挑著墨鏡繼續輸出：「等等，你們這個什麼表情？該不會是想賴賬吧？」

　　「不是吧不是吧？堂堂奴良組一代目和二代目，該不會連這點人情債都還不起吧？」

　　夏油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偏過頭，「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第五悠雖然不知道五條悟在說什麼，但看上去好像是在陰陽怪氣奴良鯉伴。

　　對渣男的不滿讓第五悠頓時非常贊同五條悟的這種行為，不過同樣覺得他的模樣過於怪裡怪氣的行為，一個忍不住，也縮到五條悟身後，偷偷笑了來。

　　小肩膀露在外面，一顫一顫的。

　　奴良滑瓢：「……」

　　看了自家兒子一眼，決定將事情交給對方處理。

　　他已經退休了。

　　這麼想著，奴良滑瓢看著天空，感嘆道：「今天天氣真不錯呢，適合去找鴉天狗他們喝杯茶。」

　　然後，他就這麼走了。

　　留下奴良鯉伴一個人，獨自面對一切。

　　奴良鯉伴：「……」

　　所以為什麼要把他救回來？


第28章

　　五條悟的說法倒是完全沒什麼問題， 奴良鯉伴本來也只是把他和第五悠分來來算，才說是欠他一次。不過既然五條悟把他和第五悠當成一個整體來算了……

　　反正人家本來也就是父女關系， 也不是不行。

　　但奴良鯉伴還是特地蹲下來， 抬手摸了摸第五悠的頭，對她說道：「抱歉，這次嚇到了悠醬了吧？也謝謝悠醬那麼努力。」

　　他的聲音還是像之前一樣散漫中帶著點隱隱約約撩人的鉤子， 不過想起了劇情還被對方坑了一波此刻仍有怨念的第五悠是沒有啥欣賞的想法了，就這麼沒啥表情的平靜看著對方。

　　奴良鯉伴將一張小紙條遞給她，接著說道：「這個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都可以給我電話。」

　　「當然，也歡迎悠醬隨時來我們奴良組玩。不管什麼時候來， 悠醬都會是奴良組的貴客。」

　　說得真好，就是可惜沒太聽懂。

　　第五悠接過紙條， 看著上面的電話號碼。

　　啊……所以我是……得了奴良組二代目的電話號碼，以後有事都可以找他們幫忙了？

　　在這種一看就是高危的世界的背景裡， 撈到一個尖端戰力的人情， 好像也挺不錯的。這麼一想， 突然覺得這人好像還救得挺值？

　　——雖然如果能不遇到這種事情才更好= =

　　不過第五悠還沒有電話來著，可能是想著她連話都說不清楚，估計也不會用電話，或者干脆就是覺得小孩子沒有用電話的必要， 反正五條悟沒給她買來著。

　　當小孩的最高自覺就是——需要什麼就找監護人。

　　趁著這個機會，第五悠抬頭看向五條悟， 道：「電話， 沒有。」

　　「啊……想要的話等會兒直接去買一個啦。」五條悟闊氣發言， 看上去完全沒有在意。

　　第五悠立刻開心。

　　於是， 在回去的路上，第五悠喜提一個新手機。

　　雖然還看不懂日語，但好在裡面的中文還是認識的，再加上學了五十音以後，有些日語裡的舶來語可以勉強拼出來用英語鑒別，第五悠摸索著也能勉強用過上一用。

　　——雖然，日式英語真的很難辨認原單詞，而她考完六級以後就開始退化的英語水平，也確實讓她出現了「我好像認識它，但又不認識它」的情況。

　　好在，在回到臥室自己抱著手機琢磨了良久以後，第五悠順利將手機語言換成了中文。

　　怕哪天被五條悟他們發現，第五悠還非常認真地給手機設置了密碼鎖。

　　只不過，說是五條悟他們，其實防的就是五條悟一個人而已。

　　日本人人際交往的距離感和禮貌，夏油傑他們是有的。哪怕第五悠現在只是個小孩，也被他們尊重著想法。

　　只有五條悟！這個人好像不知道什麼叫保持距離，跟誰都可以一瞬間貼得很近，對於頂著自己女兒身份的第五悠，那就更沒有什麼顧忌了。

　　心理學上有個「杯子效應」，說的是將自己的杯子放得更靠近對方的杯子一些，如果對方沒有將杯子拿走，那就意味著在對方眼裡是不抗拒與你的親近的。

　　但是第五悠覺得，五條悟這家伙，肯定是那種你把杯子放到他邊上去，他不僅不會拒絕，甚至還有可能和你勾肩搭背碰個杯的類型。

　　隨隨便便把人家手機拿過去看，絕對是對方能毫無心理壓力做出來的事情！

　　反正防火防盜防五條，先給自己手機上個密碼鎖，肯定沒錯！

　　看到手機上自家純粹的母語，第五悠瞬間有了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感動！QWQ

　　只不過，這05年的手機，也沒辦法指望它可以像之後的智能手機一樣便利，對於低頭族來說真的是很令人痛心了。

　　感動也好，痛心也罷，在捏著手機倒騰了半天之後，第五悠又遇到了一個新的問題——她又雙叒睡不著了。

　　不過這次不是失眠，只是單純白天睡多了而已。

　　想想她今天，電車下來就睡了一覺，醒來出門玩了一趟，生死線上走一遭，又睡了一覺，雖然睡的時間也許都沒有很長，但是也足夠她晚上沒有半點睡意了。

　　左右也睡不著，第五悠就干脆爬起來繼續她的日語學習。

　　隔壁的五條悟在洗澡。洗著澡的時候就感覺今天好像少了點啥，洗完出來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想，才終於反應過來——今天孩子咋還不睡？

　　五條悟敲響了兩人中間的房門。

　　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小孩仰著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你不睡覺？」五條悟頭頂毛巾，擦著頭發問。

　　白天快睡一天了，睡啥睡。

　　「不、睡。」第五悠一字一頓地回答。

　　不睡就不睡吧。

　　五條悟這個爹當得閑散得很，當即如此想道。

　　他自己就挺煩被人管的，輪到他帶孩子，自然也不會去管第五悠太多。

　　——雖然基本就是不管，偶爾拎出來玩玩，看著不死就行。

　　但是在扭頭准備回去的時候，他又突然想起了夏油傑說的話。

　　『做父親的話，至少平時也要多關心一下悠醬吧？關心一下日常生活、學習還有她開不開心之類的。』

　　那是第五悠睡著的時候，他認真詢問了夏油傑，怎麼才能讓第五悠乖乖喊他爸爸。

　　總是被自家女兒直呼姓名，還動不動就毫無父親尊嚴的被罵——好吧，雖然他並不是很在意這個。

　　主要是——傑和硝子都被叫過哥哥和姐姐了，他五條悟難道就不配一聲爸爸嗎！

　　衝著這一點，五條悟當即決定關心一下女兒的日常生活。於是扭到一半的身子又扭了回去，頂著第五悠更加疑惑的目光，催促她：「快點睡覺啦∼這都幾點了。」

　　第五悠確實挺疑惑的，看著五條悟扭頭要走，她都准備要關門了。結果這人又扭回來接著催她睡覺。

　　且不說她白天睡了多久這個問題，五條悟你是腦子轉不過來了，所以才要外部進行一下扭動是嗎？

　　滿口的槽點說不出來，第五悠只能用目光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無語，然後再次重復了一遍：「不睡。」

　　「不行，小孩子怎麼能晚上不睡覺！」

　　那你考慮過小孩子白天睡了多久嗎？

　　「……」

　　第五悠直接給他展示了一個死魚眼，然後就准備關門了。

　　「啪。」

　　五條悟一巴掌拍在門上，擋住了她關門的趨勢。

　　啊……

　　第五悠煩悶不已，抬頭看著他。

　　五條悟一手抵著門，也低頭看著他，目光非常的堅定，大有一副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去睡覺的意思。

　　第五悠：「……」

　　已知，這只雞掰貓總是不干人事，而她現在又是一個完全沒有抵抗能力的五歲小孩。

　　如果她在這裡接著強，第五悠毫不懷疑對方會強制送她入睡。

　　一手拍在了腦門上，第五悠異常沉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認命地轉過身去。

　　劈吧劈吧！

　　丫的，早死早超生。

　　五條悟！別笑了！以為我轉過身看不到是不是！干這種狗逼事情你還笑得那麼開心，故意拉仇恨的嗎你！

　　五條悟非常滿意女兒的配合，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開心地送她入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第五悠坐床上。

　　「……」

　　哪怕睡了一覺，過了一夜，也久久不能釋懷呢。

　　而且確實是昨天白天睡太飽的緣故，第五悠醒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日出。

　　扭頭一看床頭櫃上的鬧鐘——剛過五點。

　　算了，起來學日語吧。

　　在第五悠學到金曜日、土曜日的時候，隔壁的五條悟起床了。

　　第五悠感受到了男生起床洗漱的速度。

　　就在她以為五條悟要離開寢室去上課，還她一片清靜的時候，她看到五條悟又走到了他們倆中間的那道門那兒。

　　「砰砰砰」三聲。

　　第五悠：「……」

　　有了昨晚的經歷，再加上之前第一次被對方拍門之後也是被強制劈暈，第五悠覺得自己簡直已經要對這扇門傳來的敲門聲產生PTSD了。

　　一聽他拍這個門，就下意識後脖子疼的那種。

　　這家伙，又要干什麼！

　　不祥的預感傳來，第五悠捏著筆沉默了片刻。

　　又是「砰砰砰」的三聲，伴隨著五條悟的喊聲：「開門啦！我都看到了你醒著了！」

　　第五悠思索了一下，放下筆，走向床。脫鞋，躺下，蓋被子，一氣呵成。然後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沒醒，睡著呢。

　　這次輪到五條悟沉默了：「……」

　　「我看得到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好糊弄！開門啦！」

　　第五悠再次睜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他要是真好糊弄就好了。

　　認命的起來開門。

　　又是昨晚一樣的場景，她仰頭看著他，他低頭瞅著她。

　　她一臉無語，帶著一丟丟對未知未來的疑惑。

　　他一臉高興，帶著讓人預感不祥的興奮。

　　「帶上你的書，我們一起去上課吧！」

　　第五悠愣了一下，把關注點重點放在了[書]和[上課]上。

　　這家伙終於想通了給她請了個日語老師了？

　　抱著這樣的猜測，第五悠帶上了她的日語入門書，跟著五條悟出了門。

　　十分鐘後，第五悠坐在嶄新的縮小版課桌椅上，與講台上的夜蛾正道大眼瞪小眼。

　　夜蛾正道：「……？」

　　第五悠：「……」

　　別看了，我也很無語。

　　第五悠是沒想到五條悟說的上課，是來上高專的課。

　　首先哦，我覺得五歲就上高專，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其次，我對於本科畢業上高專這種操作，暫時還是稍稍有些在意，總覺得苦讀（摸魚）十幾年，白努力了一樣。

　　最後， not least，你是不是忘了和你的老師打招呼了？


第29章

　　夜蛾正道盯著第五悠看了一會兒， 就扭頭問五條悟：「悟，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為什麼悠醬會在這裡？」

　　甚至五條悟居然在原本只有三副桌椅的教室裡，特地給第五悠安放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小型桌椅， 大有一副對方今後要在這裡常駐的意思。

　　「這不是很明顯嘛？」五條悟一副「你這不是廢話嘛」的表情， 「悠醬以後來和我們一起上課。」

　　夜蛾正道：「……」

　　所以我問的是……為什麼悠醬要來啊？

　　雖然理論課講的東西，第五悠作為咒術師， 又是六眼， 肯定早晚都要學。你拉過來讓她蹭個課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這孩子現在連正常溝通都還有問題吧， 就這麼讓她來聽課是不是太早了？

　　中間的夏油傑露出了無奈地神情：「我已經勸過了， 真的。」

　　「嘛， 有什麼問題嘛，反正就讓她在邊上看自己的書好了。」五條悟趴在桌上， 很是隨意地說道。「反正她也聽不懂你說什麼，肯定也沒辦法起哄的。」

　　夜蛾正道：「……」

　　倒也不是擔心她起哄。

　　「悠醬很乖的，起哄的只有你們兩個吧？」最靠窗的家入硝子杵著下巴表示， 並隔著夏油傑對五條悟提出了一個異議，「而且明明我和悠醬才都是女孩子吧？為什麼不讓她來挨著我坐？」

　　此時此刻， 第五悠的小課桌椅，是放在五條悟的外側的，也就是和家入硝子一個在最左，一個在最右。

　　五條悟的回答非常理直氣壯：「因為她是我女兒！」

　　「……」家入硝子想了想， 這個理由她還真打不過。

　　看了看第五悠乖巧的模樣， 夜蛾正道最後還是同意了她的加入。

　　然而不過半個小時， 夜蛾正道就後悔了。

　　剛開始，第五悠也是尷尬地適應了一下新環境， 雖然聽不懂夜蛾正道講的什麼， 但她看得懂下面幾個人的擺爛。

　　上課還沒到十分鐘， 三個人就已經紛紛掏出自己的手機了。

　　和五條悟完全大喇喇地趴在桌上，把手機拿出來用不同，夏油傑好歹還會敷衍地遮一下，家入硝子則更多是把手機藏在桌洞裡，偷偷用。

　　真是完全體現個人特色了呢……

　　以打字的交替頻率來看，第五悠毫不懷疑——他們三個肯定在群聊。

　　[遠離人渣]：所以為什麼把悠醬帶來上課了啊？

　　[我女兒超可愛]：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為了更方便我對她進行學習指導！

　　[撿到發繩記得還我]：是指『五條悟是人渣』的這種教學嗎？那確實很方便

　　[撿到發繩記得還我]：有真人在面前，代入感會更強

　　[遠離人渣]：確實

　　[我女兒超可愛]：傑，你在說什麼胡話！不是你教我這麼做的嗎？

　　[遠離人渣]：傑？

　　[遠離人渣]：原來又是你們兩個一起搞事啊

　　[撿到發繩記得還我]：我不是，我沒有，我什麼時候教你帶悠醬來一起上課了？

　　[我女兒超可愛]：不是你說的讓我多關心孩子學習！

　　[遠離人渣]：……

　　[撿到發繩記得還我]：……

　　[遠離人渣]：不是，我猜這個關心可能和你理解的不太一樣？

　　[我女兒超可愛]：有什麼不一樣的，不就是給她輔導功課！

　　[撿到發繩記得還我]：啊……原來你知道啊

　　[我女兒超可愛]：你什麼意思？我當然懂啊！

　　[遠離人渣]：但是輔導功課和你把悠醬帶來教室有什麼直接關系嗎？

　　[我女兒超可愛]：我們每天不是上課就是出任務，不把她帶上我哪裡有時間給她輔導功課！

　　[撿到發繩記得還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是有課余且不用出任務的時間的

　　[遠離人渣]：悠醬那麼自覺，又那麼聰明，你晚上睡覺前抽點時間看一下她的學習情況不就行了？

　　[我女兒超可愛]：不行，那是我的休息的時間，哪兒有空給她搞教學

　　[遠離人渣]：……

　　[撿到發繩記得還我]：……

　　有點父愛，但不多，是吧？

　　觀察了一會兒五條悟他們的上課狀態，第五悠就乖乖回到自己的學習裡去了。

　　雖然和平時在寢室裡學不太一樣，夜蛾正道的講課聲和邊上夏五硝三人組開小差的動作完全令六眼無法忽視。不過第五悠也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安安靜靜學習都能險些把自己腦子燒壞的小菜雞了。

　　她可是扛過了電車上信息流衝刷的進化悠！

　　反正沒一會兒，她也就進入了狀態。除了不能將書本上的內容大聲念出來，只能小聲讀以外，沒有任何的不適應。

　　然而事實證明她和夜蛾正道都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有五條悟在，完全不用擔心不會出意外呢。

　　當第五悠開始做習題的時候，五條悟秉持著他好好給孩子做教學的理念，扭過頭來，開始盯著她做題。

　　第五悠：「……」

　　體驗過考試時被老師盯著試卷時的感受嗎？

　　她現在就是同樣的心情。

　　她看了五條悟一眼，然後轉了個身子，用左邊胳膊和自己的腦袋，擋住對方的視線。

　　五條悟在她腦後撇了撇嘴。

　　有什麼好擋的，又不是你擋了我就看不見了。

　　他輕哼了一聲，不滿地又把頭扭了回去。

　　見他不看了，第五悠這才又坐正了身子，繼續做題。

　　做著做著……

　　「月曜日的後天是水曜日啦，連星期都搞不明白嗎？」

　　第五悠：「……」

　　周一到周天不好嗎？誰讓你們偏偏要搞什麼金木水火土的。

　　「『右』字的筆畫錯了，先撇後橫。」

　　第五悠：「……」

　　默默改過來。

　　「『左』是先橫後撇，又錯了，笨蛋。」

　　第五悠：「……」

　　你們他喵是不是有病，左和右就不能統一一下？

　　第五悠聽得很郁悶，台上的夜蛾正道更火大。

　　「sa，to，ru！再吵就給我出去！」

　　五條悟無辜地眨眨眼：「為什麼？悠醬不是很乖的嗎？」

　　夜蛾正道額頭青筋直跳：「悠醬留下，你出去！！！」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紛紛撇過頭，肩頭笑得直顫。

　　感謝夜蛾正道，讓第五悠擁有了一會兒安寧的日子。

　　雖然這種安寧並沒有維持很久。

　　此前從未了解過五條悟他們日常上課內容的第五悠並不知道，高專的文化課是遠遠遠遠少於實戰課的。

　　所以她也就在那個教室裡坐了一節課，就跟著五條悟他們去操場了。

　　她一開始還沒明白是要去干嘛。體育課嗎？

　　然後就見識到了一場嘆為觀止的現場打鬥片。超級真實，拳拳到肉的那種。

　　哇哦——

　　第五悠連日語都忘了要學了，利用六眼，把這一場打鬥片看得精細到了他們腳邊的風吹草動都一清二楚的份上。

　　這就是六眼的好處嗎？感覺每一處都像是在看電影特寫鏡頭一樣，一點精彩的地方都不會放過的那種！

　　好爽！

　　好帥！

　　五條悟也是，夏油傑也是。

　　可惡，但凡五條悟性格能好一點，以他又有錢又有顏還有實力的資本，她鐵定樂意給人當女兒啊！別說喊爸爸了，喊爺爺都行！

　　或者他不說話，光在那裡杵著也行。

　　可惡，多好一男的，就是可惜長了嘴還會動！

　　不過就當下而言，第五悠也很樂意暫時忽略對方的狗逼，欣賞面前的視覺盛宴。

　　她墨鏡後面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雖然沒必要，但是眼珠子一直在追著場上的人動。

　　要說她那小墨鏡，根本擋不住她的視線。打著打著，夏油傑就和五條悟說道：「悠醬一直在看呢。」

　　五條悟自信滿滿，笑容張揚：「那是理所應當的吧！畢竟我可是最強啊！」

　　「最強？」夏油傑迸發的傲氣半點不弱於他，一個橫踢過去，問道，「既然你是最強，那倒是在這裡打敗我啊！」

　　「哈！你以為我做不到嗎？」五條悟一個瞬移上去，抓住夏油傑的手臂，就將他甩了出去。

　　夏油傑以一種非常靈活的姿態，在空中調整了姿勢，輕松卸力，平穩落地，扎穩了後腳，眸中帶光地說道：「雖然不否認你很強，但是——我也是啊。」

　　既然五條悟已經用出術式了，夏油傑術式發動，也召出了咒靈。

　　自此，打鬥開始從簡單的肉搏，演變成了更進一層的術式比拼。

　　第五悠：看大片了啊——

　　也是直到現在，第五悠才發現，其實夏油傑和五條悟真的挺像的。

　　不是兩個人偶爾的狼狽為奸，而是那種打架時眸光裡的自信與驕傲，逆轉局面時略帶狷狂的神情，以及享受戰鬥酣暢淋漓的笑。

　　這場比拼的最後，以兩人紛紛上了頭，一個發瘋地掏出蒼轟了操場一個大坑，一個不管不顧地掏出未登記過的咒靈引得高專結界警報大作，然後被夜蛾正道一聲怒吼加兩記爆錘收尾。

　　兩人還是沒能分出一個勝負。

　　「你們兩個！叫你們切磋比試，不是讓你們給高專做拆遷！」夜蛾正道暴怒不已，額頭上面青筋直跳。

　　夏油傑的認錯態度好像很好：「抱歉，夜蛾老師，下次會注意的。」

　　對比之下，五條悟知錯不改的態度就非常明顯了。

　　他滿不在乎地扶了扶自己的墨鏡，說道：「夜蛾你太一驚一乍了，我們兩個這不就是在正常訓練嘛。」

　　「正常訓練！？」夜蛾正道指著操場上的大坑和夏油傑咒靈扒下來甩出去的好幾棵樹，「你管這個叫正常訓練？」

　　「那有什麼辦法，實力就放在這裡，誰讓我是最強呢。」五條悟恣意張揚地說著。

　　「嗯？」夏油傑側過頭看向他，挑了挑眉。

　　意思很明顯：說好的最強，好像也沒打贏我幾次啊。

　　嗯……

　　五條悟發現這好像確實是個問題。

　　不過讓他承認自己不是最強是不可能的，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伸手勾住了夏油傑的肩膀，仰著臉，迎著太陽說道：「誰讓我們是最強呢，對吧，傑？」

　　「噗嗤。」夏油傑抬起手，握拳掩口一笑。雖然沒有肯定，但抬眸過來的目光，卻是不含一點否定意味。

　　夜蛾正道：……！

　　媽的，拳頭硬了。

　　然而還不等夜蛾正道發表，五條悟突然攬著夏油傑的肩膀往另一個方向側了側，並提醒夏油傑：「快，看那邊。」

　　夏油傑下意識看過去，「哢嚓」一聲，第五悠的手機正好拍下了他們現在的模樣。

　　陽光下，肆意張狂的少年。

　　被抓包了第五悠也半點不慌——反正也沒想過

　　能瞞住五條悟的六眼，所以只是抬頭對他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試圖蒙混過關。

　　邊上家入硝子湊了過來：「拍得怎樣？我看看。」

　　「絕對超帥的，肯定！」五條悟照樣那麼自信，拉著夏油傑躲著身後怒吼的夜蛾正道的拳頭，要來看照片。

　　第五悠一邊給家入硝子看照片，一邊看著夏油傑和五條悟剛才有多帥，現在就有多狼狽地躲著夜蛾正道的制裁，笑了起來。

　　說實話，現在這種感覺還不賴。


第30章

　　完全不用懷疑， 五條悟就是因為有第五悠在邊上看著，所以才和夏油傑打上頭了的。

　　道理就和男生打籃球的時候有女生在邊上看著，會更有表現欲一樣。五條悟也有種「我女兒在看， 我一定要打得漂亮點」的想法。

　　而事實證明第五悠也確實是被他吸引到了， 五條悟從第五悠布靈布靈追著他們跑的大眼睛中感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以及「我女兒超可愛」的心情澎湃。

　　不過他還記得自己要教育女兒的初衷，所以在被夜蛾正道「教育」完畢後，他就扭過來詢問起了第五悠：「怎麼樣？學會點什麼沒有？」

　　第五悠：？？？

　　學啥？

　　啊……她剛剛一直光顧著看他們打架，都忘記看書了。

　　突然心虛。

　　第五悠眼神飄忽了那麼一下， 然後對著他眨了眨眼，試圖蒙混過關， 把星期順序背給五條悟聽：「日曜日，月曜日， 火曜日， 水曜日，嗯……土曜日，金曜日……木曜日。」

　　五條悟：「……」

　　「土曜日和木曜日反了啊！！！」

　　而且他問的壓根就不是這個好吧！合理懷疑這個笨蛋悠又沒聽明白他在講啥。

　　深吸一口氣，五條悟在心裡默念著自己是給小孩當爹的， 要關心小孩學習，不要生氣，然後換了個句式又問了一遍：「我是問剛才我和傑的訓練， 你看出點什麼沒？」

　　第五悠眨巴著眼睛看他，湛藍色的眸子裡透出了些許的茫然。

　　啊這……[訓練]還能[看出]啥來？

　　「斯國一？」第五悠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

　　五條悟：「……」

　　媽的這笨比小孩誰愛教誰教去！他帶不動！

　　五條悟當即擺爛。

　　夏油傑看著他這間歇性的父愛，頗為無奈，道：「悠醬也才五歲， 你還指望她能看出什麼來？」

　　五條悟憤憤：「她又不是普通的五歲！她是六眼的五歲！六眼的五歲能和普通五歲一樣嗎？」

　　夏油傑：「……」

　　不是很懂你們六眼小孩的標准。

　　不過五條悟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去得快來得更快。

　　擺爛了沒一會兒的工夫， 趁著夜蛾正道有事離開（給操場報修），他又興致衝衝地跑過來找第五悠了。

　　「快來快來，我們來玩蒼。」頂著墨鏡，五條悟歡快地撈起第五悠，興奮得像是要帶第五悠去偷菜似的。

　　「玩……蒼？」第五悠沒太明白，仰頭看他。

　　是她理解的那個蒼嗎？

　　五條貓貓抱著小貓崽，用力點頭：「對對對，讓我們來玩蒼吧∼」

　　直到五條悟在手裡搓起了蒼，第五悠才明白過來對方想干啥。小眼睛一亮。

　　給我喂殺招？

　　好呀好呀！

　　昨天在浮世繪町經歷的事情，算是把第五悠種花家血脈裡的火力不足綜合症給弄出來了。她現在就很想把自己整個人塞滿無下限和反轉術式。

　　當然，優先前者。畢竟不受傷就可以不用治療。

　　不過話說回來，她昨天好像已經把無下限術式都給用完了吧？怎麼現在體內好像還是一大堆？好像比之前還要多。

　　——完全不記得自己夢裡薅了五條悟多少羊毛的第五悠感到有幾分好奇。

　　總之，眼下五條悟願意給她塞蒼，第五悠當然也非常樂意。

　　輸出好啊！總算不用只被動挨打了！

　　然後一大一小兩個白腦袋就在那邊湊在一起倒騰起來了。

　　五條悟放一個，第五悠收一個。五條悟放兩個，第五悠收一雙。看上去有種貓媽媽從外面偷了小魚干回來喂孩子的感覺。

　　五條悟本來是想試試第五悠能塞多少蒼的，畢竟是無下限這種高精密計算的術式所衍生出的攻擊招式，而且一個個還都是被他激活到立刻扔出去就能爆的能量高活躍狀態。

　　就跟火藥桶一樣，一堆的放在一起，隨便來個火星子就能把整個倉庫都給炸了。

　　倒也不是他不能放未激活的蒼，但是兩人試了一下，第五悠完全沒辦法把半成品的蒼激活，扔出去就跟放了個屁似的。

　　哦不對，放屁還能聽個響。未激活的蒼放出去——就和五條悟那天的赫一樣。

　　總之吧，本來是想試試第五悠的極限的。結果放著放著，五條悟發現不對勁了。

　　他抓起第五悠搖了搖，跟晃飲料瓶子看裡面的氣泡一樣，驚奇地看著她：「你怎麼這麼能裝？」

　　第五悠現在整個處於一種活力充足帶來的滿足感中，連被他揪著晃悠都不帶半點生氣的，喜滋滋地笑著看他。

　　[能][裝]好啊！[能][裝]是福！

　　對咒術界了解基本為零的第五悠完全不知道自己體內裝了多恐怖的東西。

　　或者說，她對這個世界平均戰力水平的認知，已經被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抬高到了他們這個等級。

　　至於五條悟總是掛在嘴邊說的什麼最強——她覺得這兩個應該是強的，但是最強啥的，就……中二小孩的話你也信？

　　看著第五悠傻樂傻樂的勁兒，五條悟竟然產生了一種無知是福的感覺。

　　感覺這個裝載上限一時半會兒是試不出來了，五條悟打算先把這個放放，試試第五悠對蒼的把控。

　　「來，放幾個試試。」他把第五悠放下，指著操場邊上的樹，讓她轟。

　　第五悠：？？？

　　你剛剛才轟了那麼大一個坑，你們老師氣得頭都想給你打掉了，你現在還讓我轟？

　　第五悠撥浪鼓似的搖起了頭。

　　不干不干，堅決不來。

　　你身子骨硬朗，打兩下不怎麼樣。我這小胳膊小腿的，打兩下就廢了。

　　五條悟還一下沒明白她為啥不放，又把人揪起來上上下下看了幾遍。

　　「怎麼？超負荷還不能運轉的嗎？」

　　他以為是第五悠放不出來。

　　什麼[超負荷]，又[運轉]的，第五悠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能做的只有在空中蹬了蹬她的小短腿。

　　快把我放開。

　　五條悟把她放了下來，又問了一遍：「放不出來？」

　　第五悠搖搖頭。

　　那倒沒有，放還是放得出來的。

　　「夜蛾老師。」她解釋道。

　　「哦。」五條悟懂了，但又不是很懂，「你怕他干什麼？再說都已經這個樣子了，反正都是要重新裝修的，再爛一點也無所謂啦∼」

　　「悟，這種沒有必要的東西就不要教給悠醬了。」夏油傑遠遠聽到五條悟的話，扭頭過來無奈地勸阻。

　　「什麼？我又沒說錯。反正都是要重新建了不是嗎？」

　　第五悠聽著五條悟疑似「都拆成這樣了，再拆一拆也無所謂」的發言，有些冒汗。

　　不，拆了40％和拆80％肯定還是有區別的。

　　不過五條悟說的也並非完全沒有可取之處。

　　第五悠扭頭，看向了剛剛被五條悟炸出來的那個大坑。

　　這個坑就……已經完全被破壞了，再轟一轟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

　　於是第五悠往那個大坑上試探性地放了一個蒼。

　　看著蒼在坑裡炸開，夏油傑莫名有些感慨：「悟平時但凡能有悠醬的一半自覺，夜蛾老師估計都會欣慰許多吧。」

　　「說得像你有多自覺似的，那一排樹是誰拔的？」五條悟指著操場另一頭被夏油傑拔空了樹的一排土坑。

　　夏油傑面帶微笑，幾個咒靈從他身後冒出，哐哧哐哧地跑去把前面被甩飛出去的樹又給插回了坑裡，仿佛這樣就能假裝沒有這回事兒一樣。

　　「不是，這一看就知道是經歷過什麼吧！」家入硝子無語吐槽。

　　只見那些樹，有的已經從中間分成了兩瓣，還被強行塞回一個坑裡，假裝還是完整的一棵樹。

　　有的枝丫都被甩飛到不知道哪裡去了，莫名禿了頂。

　　最離譜的，有一棵樹根和樹干都陣亡了，只剩下最上面的樹冠，還被直接插進了土裡，比邊上的樹平白矮了一大截，說是灌木都不為過。

　　反正沒一個正常的。

　　就這，你給我假裝無事發生？

　　夏油傑笑容不改，解釋道：「應該是學校購買的樹苗不太健康。」

　　第五悠：「……」

　　五條悟：「……」

　　家入硝子：「……」

　　真有你的，夏油傑。

　　夜蛾正道看到了，估計又要被罵吧？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五條悟接著興衝衝地去看第五悠實驗蒼。

　　剛才那一發，從大小和激活程度來看，和前面他給第五悠的其中一個完全相同。

　　五條悟看著被新轟出來的坑裡坑，捏著下巴想了想，問她：「一次性放兩個試試？」

　　第五悠大概感覺了一下，試探性地放了兩個。

　　把控精准，從六眼看來，是同一時間釋放的。

　　五條悟想了想：「三個？」

　　第五悠又放了三個。

　　「五個？」

　　第五悠同時放了五個。

　　「十個？」

　　這次不太行了，雖然確實放出了十個，不過不是同時放出的，能明顯感覺到先後。

　　同時放出的只有八個。

　　八個，現在的極限嗎？

　　五條悟若有所思，又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第五悠前面那些蒼，都是分開在不同的點釋放的，那能不能……

　　「八個，疊在一起放出來，可以嗎？」

　　同時釋放好幾個蒼，這對於五條悟來說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蒼最高輸出的威力，卻很難提升。

　　如果悠醬能夠把許多蒼疊在一起釋放……有沒有可能突破他蒼的最高輸出呢？

　　假如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悠醬的術式，可能又要重新評估了。

　　第五悠還不太清楚五條悟想得有多深，她自己現在也跟做實驗似的，玩得挺輕松挺愉快的感覺。於是五條悟這麼說，她也就跟著這麼去嘗試了。

　　要將蒼疊在一起，可就和之前同時釋放不太一樣了。

　　不過她之前也曾經在危急關頭將無下限都疊到一個點上，用那個感覺來試一試，應該可以。

　　於是第五悠回憶著昨天自己疊無下限的感覺，嘗試著將八個蒼，疊到了一起，然後——釋放。

　　「轟——」

　　「咳咳咳咳……」夏油傑被咒靈鳥抓著肩膀飛在半空中，一手摟著家入硝子，兩人都被煙塵嗆得連連咳嗽。胸膛裡心髒砰砰砰的跳個不停，只剩下了劫後余生的感覺。

　　「悟！你是想讓我們都死在這裡嗎！？」夏油傑震驚不已。

　　時間回退到05秒之前，黑洞一般的蒼被放出的那一刻，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大腦感覺就像被針扎了一樣，強烈而帶有壓迫性的死亡預感壓迫著二人的神經，讓他們當即選擇了逃命的舉動。

　　五條悟拎起第五悠就瞬移了出去，夏油傑喚出咒靈鳥抄上家入硝子就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飛，還不忘往兩人身後放了許多咒靈做緩衝來抵擋即將到來的攻擊。

　　然後——操場炸了。

　　啊對，整個操場，在八個蒼的死亡折疊之下，沒了。

　　被拎著後脖子的第五悠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

　　媽呀，沒死在那個大眼睛妖怪手裡，差點死在自己手上。

　　只有五條悟，不僅沒被嚇到，眼裡還亮起了異樣的光芒：「干得漂亮！這不是挺能干的嘛！」

　　「哈哈哈哈——這樣才配得上六眼的名頭嘛！不愧是我五條悟的女兒！」

　　他看上去興奮極了。

　　不過也難怪他興奮。夏油傑經常和他交手，也是了解蒼的威力的。像第五悠這樣疊加釋放的威力——確實有些太出乎人意料了。

　　操控著咒靈鳥落到地面上，夏油傑看向第五悠的表情也帶上了一些興奮。

　　——是那種遇到強敵的興奮感。雖然第五悠現在還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孩，但她的天賦無疑已經彰顯了她未來會是個絕對強者。

　　家入硝子也擦了一下臉，意外地說：「沒想到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身後傳來了一個非常低沉壓抑著怒火的聲音：「誰能告訴我，這是發，生，了，什，麼？」

　　眾人身體通通一僵，僵硬地扭過頭去。

　　啊，是夜蛾呢。

　　夜蛾正道的臉已經黑到可以直接研墨了。

　　除了第五悠，三人組腦門上一人挨了一記鐵拳。

　　第五悠本來以為也要打她了，畢竟她才是那個罪魁禍首。不過夜蛾正道似乎完全沒把事情往她身上想。

　　頭上一人頂著一個包，三人組乖乖地在夜蛾正道面前低下了頭。

　　「好了，說吧，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第五悠覺得他咬牙切齒的聲音簡直恨不得把罪魁惡首生吞活剝了。

　　她心虛地正想舉手自己認罪，然後就被夏油傑一把揪過去塞到了家入硝子身後，家入硝子死死把她藏了起來。

　　隨後，兩人紛紛齊刷刷地指向了五條悟。

　　第五悠：？

　　五條悟：！！！

　　五條悟：？？？

第31章

　　「sa， to，ru！！！」

　　「喂喂，才不是我啊！傑！硝子！你們兩個！不要把鍋往我頭上甩啊！夜蛾！住手！老子做的事情老子什麼時候沒有承認了！」

　　伴隨著夜蛾正道的咆哮聲和五條悟的喊冤， 又是一場暴力教學呈現在大家眼前。

　　和先前把五條悟和夏油傑之間的比試看得十分清楚一樣，第五悠現在也把五條悟受的鐵拳制裁看得格外清楚。

　　嘶——

　　看著就好痛。

　　如果五條悟身上沒套無下限的話。

　　不過第五悠還是覺得挺良心不安的，雖然主意大概是五條悟出的， 但是操場……確實是她轟的。

　　小孩又乖又慫地舉起了手：「那個……是我。」

　　夜蛾正道的鐵拳停在半空。

　　五條悟抓緊時機就給自己脫罪：「看！我都說了不是我了吧！蒼什麼的， 悠醬現在也可以用啊！你不知道她現在體內塞了多少個蒼！」

　　雖然是第五悠自己承認的， 但夜蛾正道還是持有了一點懷疑態度，扭頭向她看了過去。

　　第五悠緊張地抿了抿唇， 心想等會兒我要是挨揍， 能不能也套無下限啊？

　　看小孩的心虛模樣，夜蛾正道覺得事情似乎還真的和她有關， 頓時心情很是復雜。

　　他放開了手裡五條悟嘰嘰喳喳還在各種控訴的五條悟，再次向第五悠確認：「悠？你確定是你做的？」

　　他還看了五條悟一眼，並表示：「沒必要為這家伙背鍋。」

　　五條悟頓時炸開：「夜蛾！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對我的不信任！」

　　夜蛾正道不想理他。

　　不過， 實際上到現在已經差不多相信五條悟說的話了。

　　畢竟……雖然這家伙惹事兒能力很強，但至少自己干的事情還是承認得挺快的。

　　但是……

　　夜蛾正道也是真的不希望這件事情是第五悠做的。

　　大的這個拆家也就算了， 小的這個雖然不咋出現在他面前， 但感覺平時還是很乖的。怎麼就……

　　然而，隨著第五悠再次確定地表示就是她做的，夜蛾正道的希望破滅了。

　　他一手掩面，絕望的閉上了眼。

　　五條家真的不考慮把六眼帶回家一個嗎？

　　送去京都校一個也行啊。

　　——

　　第五悠最後還是沒挨打。

　　想想也是， 又不是每個人都是五條悟，對一個五歲的小孩子都能掐下手。

　　挨打的還是五條悟。

　　因為三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以後， 夜蛾正道發現——還不是五條悟出的餿主意！

　　「給我寫兩份三千字的檢討過來！」夜蛾正道獅子吼道， 「還有， 不准再交悠醬的五十音上來！」

　　上次五條悟交上去的五十音，把夜蛾正道氣得不行，後面賞了他一頓鐵拳，還讓他重寫了兩份。

　　對於這個處罰，五條悟很不服氣，叭叭地又反駁了幾句，然後又挨了兩記鐵拳。

　　敲完人，夜蛾正道看向第五悠：「至於悠，你……」

　　本來想說你不要太聽他的話，但是想了想，人家現在是五條悟的女兒，哪有叫人女兒不聽爸爸話的。

　　夜蛾正道的話卡在了一半。

　　第五悠誤以為對方正在想要給她什麼懲罰。

　　「那個……三千，五十音，可以嗎？」

　　她主動請罰，所以……不要安排別的了QWQ

　　本來想說算了吧的夜蛾正道：「……」

　　雖然罰寫三千字的五十音感覺槽點滿滿的，但這孩子未免也太自覺了一些。

　　看了看邊上還在扁著嘴很不服氣的五條悟，對比就更令人覺得明顯了。

　　到底誰才是小孩子！

　　「不用了，悠醬你記得下次不要再這麼干就行了……」

　　兩個六眼的破壞力高專是真的要扛不住了……

　　更別提小的這個威力居然比五條悟還要大。

　　現在，也只能期望第五悠能比五條悟聽話了。

　　——

　　「可惡，明明就不是我炸的，結果打是我來挨，檢討也是我來寫，還不准我讓悠醬代筆，夜蛾那家伙……」五條悟忿忿不平，一邊用叉子戳著大福，一邊抱怨道。

　　「誰讓是你叫悠醬疊的蒼。」夏油傑笑著說他，然後幫剛好端著自己餐盤過來的第五悠接了一把，替她放在了桌上。

　　「謝謝。」第五悠乖巧道謝。

　　五條悟還在不滿，叉子指向第五悠：「但是罰我也就算了，明明她才是炸操場的人吧，為什麼她什麼事情都沒有啊！就算罰寫五十音也行啊！」

　　說白了，他只是心裡不平衡而已。

　　「但是人家認錯態度比你好。」夏油傑指出，「而且，悠醬不知道八個蒼疊在一起是什麼效果，你難道還猜不出一點嗎？」

　　五條悟：「……」

　　好吧，這回沒有理由反駁了。

　　他確實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第五悠雖然沒太仔細去猜這倆人說了啥，但看著五條悟郁結的模樣，也知道他是在煩早上的炸操場事件了。

　　別說五條悟，就連第五悠都覺得他很慘來著。

　　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草莓慕斯，第五悠小心地把它從餐盤裡端出來放到桌上，然後往五條悟那邊推了推。

　　其實是想直接放過去的，但是她手短，也只能這樣了。

　　喏，給你。

　　第五悠的舉動明明白白地表達著這麼一個意思。

　　畢竟她自己也沒啥東西可以拿出來給五條悟做賠禮的了。

　　順便一提，高專的食堂其實是不供應甜點的，這個甜點其實是五條悟從自家帶來的甜點師傅做的。

　　表面上說是入職了高專，實際上領的還是五條家的工資。再加上整個高專其實也就五條悟一個人那麼喜歡吃甜點，所以主要還是為五條悟一個人服務而已。

　　當然，現在又多了一個第五悠。

　　不過因為甜點啥的也都需要提前准備，一大一小的食量也差不多就那樣，所以一般不會准備特別多，也就是在兩個人的分量上多備兩三個左右，以防倆人還在再吃，或者高專其他人偶爾想吃。

　　雖然……基本上都會被五條悟直接帶走。

　　也就是說，第五悠給出這一個，她就沒有第二個了。

　　五條悟看著她的小動作：？

　　眨了眨眼。

　　「給我了？」

　　第五悠點頭：「嗯。」

　　五條悟盯著她的小點心看了一會兒，立刻飛速拿走，動作快得好似怕她反悔一樣。

　　「好吧，勉強可以接受，當然，你如果能幫我寫檢討的話就更好了。」

　　「你是想再被夜蛾翻倍罰檢討嗎？」夏油傑在一邊提醒他。

　　五條悟不開心地努了努嘴，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第五悠：「所以說你什麼時候才能把日語學完啊，太慢了吧——」

　　第五悠很無語。

　　我這才學了不到十天，你就想讓我速成，你咋不期待我明天一早起來就可以帶你上天與太陽肩並肩呢？

　　夏油傑也很無奈：「不要對悠醬要求那麼嚴苛啊，悟。」

　　五條悟低著頭，悶悶不樂地吃甜點。

　　第五悠也低著頭，悶悶不樂地吃飯。

　　五條悟高興不

　　起來是因為被罰了，第五悠高興不起來則單純得很多——她真的不想吃日本料理了，她想吃火鍋、烤鴨、酸辣粉，想吃辣條、奶茶、老干媽！嗚嗚嗚……

　　這日料吃上一天兩天還好，天天吃，第五悠是真的沒胃口了！心理作用下，感覺就連已經差不多習慣了的頭疼，都會在吃飯的時候更疼一點。

　　可偏偏每天夏油傑還會盯著她一定要她吃完吃飽，搞得第五悠干飯都沒什麼積極性了。

　　QWQ

　　「悠醬最近是身體不舒服嗎？怎麼感覺食欲不是很好的樣子。」夏油傑看著她的狀態，難免有些擔心地問。

　　第五悠搖搖頭。

　　你不懂，你不懂舌尖上中國的誘惑。

　　五條悟倒是覺得很正常：「小孩子不是很正常？你看有幾個小孩子喜歡吃飯的，不是天天就想吃零食。」

　　夏油傑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就也沒太過在意。

　　他現在更在意第五悠的術式。

　　「悠醬的術式……如果能夠同時容納那麼多蒼，並且能實現疊加使用的話……」

　　「那可就是真正的無上限了。」五條悟兩眼興奮地接上了他的話。

　　「並且，所有的術式都能被吸收的話，意味著純術式攻擊對她完全沒有作用。此外，就目前看來，所有被吸收的術式在她體內不會有任何損耗。」

　　夏油傑捏了捏下巴，下意識用戰鬥的思維來分析：「也就是說，在儲量和儲存時間都不用擔心的情況下，唯一的弱點就是——物理攻擊？」

　　「不對，」五條悟立刻否定，「只要有無下限在，物理攻擊根本沒有辦法傷到她。所以說，在無下限的儲量保證的情況下——無敵。她現在唯一的弱點是——」

　　「我（ore）。」

　　這句話，但凡隨便換個人來，可能說著都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也就五條悟，能說得那麼理所當然，還有點驕傲。

　　夏油傑笑了出來：「嘛，也是。在悠醬成長起來之前，如果無下限術式徹底得不到補充，又沒有其他防御型的術式可以作為補充，那確實是她最大的弱點。」

　　「所以想要殺悠醬，首當其衝要先把你解決掉，或者讓她長時間沒有辦法從你這裡補充無下限術式。」

　　「對啊！」一說到這個，五條悟就不平衡了，「所以為什麼黑市上她的身價還比我高！明明應該是老子最高才對吧！」

　　夏油傑：「……」

　　重點是這個嗎？

　　「不過悠醬的情況如果讓總監會那邊知道，應該會被忌憚吧。」

　　夏油傑雖然進入咒術界的時間還並不是太長，但也已經多次被總監會的人叫過去，說得好聽點是談話，說難聽點就是洗腦加打壓。因此他對咒術界高層的不滿完全不亞於五條悟。

　　五條悟更是提到總監會就露出了吃到屎的表情。

　　「隨便啦，要忌憚就忌憚，說得像現在沒有被他們忌憚一樣。」

　　事實上，從第五悠這個小六眼出現起，就已經注定會被各方忌憚了。在她被五條悟帶著一起住在高專後，高專的流動人員其實都比以前多了一些。

　　大多都是來打探消息的，如果不是五條悟也一直都在，估計那些人早就把臉刷到第五悠面前去了。

　　「再說了，忌憚又怎麼樣？有我在，誰還能對她做什麼。」五條悟這話說得難得有了點靠譜父親的感覺。

　　夏油傑笑了笑，跟著補充了一句：「算上我。」

　　五條悟看了他一眼，笑著勾過他的肩膀：「對，有我們兩個呢！」

　　——

　　事實證明，夏油傑的猜測完全沒錯。

　　當天下午，就有人來請第五悠去喝茶了。用的理由是——使用了超規格具有嚴重威脅性的術式，需要進行一下危害性的評估。

　　去就去唄，五條悟當即站起來就要帶第五悠一起去。

　　來人皺了皺眉，強調他們只是請第五悠一個。

　　「你確定？」五條悟指著第五悠給他看，「這個笨蛋現在可是連話都不太會說，只聽我的。」

　　夏油傑：「……」

　　前半句是沒啥問題，後半句……你確定？

　　不過當著高層的人的面，夏油傑還是沒拆穿五條悟。

　　去見高層那些人，自然還是讓五條悟跟著第五悠去比較好。

　　來人看了看一臉迷茫的第五悠，猶豫了一下，表示：「稍等，我詢問一下。」

　　他打了一通電話，經對面同意，最後還是勉強答應了讓五條悟同行。

　　跟著五條悟一起上了車，第五悠有些疑惑。

　　雖然不知道這是要干嘛，但她能感覺到五條悟和夏油傑其實是對面前的人有惡感的，而且對方看她的目光也讓她覺得不大舒服。

　　她拉了拉五條悟的袖子，問：「哪？」

　　五條悟興致不高地回答了：「啊，去見一群老橘子。」

　　[見][橘子]？

　　看橘子吧。

　　第五悠自行修正了一下五條悟的話。

　　隨後，她默默掃了來人幾眼。

　　所以……來的這個人是賣橘子的？


第32章

　　第五悠跟著五條悟去到了另一個深山老林裡。

　　她很好奇， 日本人難道就那麼喜歡深山老林嗎？怎麼高專也是，前幾天的療養院也是，現在這個疑似賣橘子的公司也是，全都在深山老林裡。

　　哦不對， 賣橘子的在深山老林好像挺正常的， 總不能在城市裡種橘子， 那地價也太貴了。

　　不過奇怪的是， 第五悠一路過來都沒有見到五條悟所說的橘子。

　　兄弟， 你不會是被騙了吧？

　　第五悠狐疑地看了五條悟一眼。

　　「你那個什麼眼神啊？」五條悟皺著眉頭不爽地看她。

　　大概是看人傻錢多冤大頭的眼神吧。

　　沒辦法說出口，第五悠只能搖了搖頭， 決定等會兒如果有不對的話， 一定要拉住他， 千萬不能讓他被人騙了。

　　五條悟懷疑地看著她，總覺得對方似乎在想什麼會讓他不爽的東西。

　　由於保持著高度警惕， 兩人從車上下來以後， 第五悠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一處異常。

　　他們面前是一棟古老的建築，風格與高專一樣，木質架構，檐角高高地翹起。

　　按理說，有六眼在，第五悠應該是可以直接看到建築內部的情況的。雖然不能整個看透， 但離她最近的木牆後的東西，至少是能看清楚的。

　　但現在，她卻看得很模糊，雲裡霧裡看花的感覺。如果不是其他方向的樹林還能看得格外清晰， 她可能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突然近視了。

　　這樣的異常讓第五悠下意識扯住了五條悟：「悟。」

　　「叫爸爸啦， 笨蛋。」五條悟日常提醒她叫爹。

　　但其實， 雖然執念於讓對方叫爹，但五條悟自己也已經差不多習慣了第五悠平時一口一個悟。因此也就是隨口這麼一說，便略過了這個話題，問她：「怎麼了？」

　　這一大一小停下來了，高層派來的人自然也得跟著停下，扭頭看向了他們。

　　第五悠看了看五條悟，又看了看那個人。

　　嘛……雖然感覺叫五條悟爸爸啥的心裡還是挺別扭的，不過當著外人的面，稍微給他個面子吧……

　　第五悠囁喏了半天，在五條悟都要不耐煩開口催她的時候，小孩磕磕絆絆地叫道：「爸、爸爸……看，不？」

　　因為實在頂不住心裡那個尷尬勁，第五悠含糊著喊了一聲爸爸後就立刻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不想給人太注意她喊了啥。

　　她甚至都沒對著五條悟喊，而是低著頭。

　　然而五條悟又怎麼可能會不注意到她喊了什麼。

　　大一號的墨鏡後面，蒼天之瞳頓時亮起了光，當即驚喜地把第五悠抱了起來，像是見到了貓薄荷的大貓一樣，亢奮得不得了。

　　「你剛才叫我什麼？再叫一遍？」

　　第五悠猝不及防地被他撈起，還被嚇了一跳，結果緊跟著就被他這麼直勾勾地看著，頓時羞恥心更甚，耳根子都直接紅了，兩只手直接就往他臉上糊。

　　你個笨蛋啊你！我難得那麼配合你喊你一聲爸，就是覺得當著人家的面給你顯得成熟一點，免得人家看不起你，老想著騙你。

　　結果你丫的倒好，這副模樣不是自己給自己拆台嗎！

　　反觀五條悟這邊，跟打了雞血似的，哪怕自己帥臉被她兩只手擠壓著往外推，墨鏡都被推歪了，還執著地盯著第五悠表情局促的看。

　　一邊笑得跟中了彩票似的，一邊催促道：「快點快點∼再叫一遍嘛∼」

　　第五悠聽著他撒嬌般的語氣，差點都想撅過去。

　　撒個屁的嬌，你現在應該立的是靠譜老爸人設，你還給我撒嬌！你——你——

　　第五悠真的是覺得自己一米的個頭，被五條悟拖了個一米九

　　的後腿。

　　根本帶不動啊！

　　眼看著那邊那位「工作人員」還關注著兩人這邊，沒辦法，第五悠只能低下頭，硬著頭皮又喊了一聲：「爸爸……」

　　誒嘿∼

　　五條悟頓時整個人都開始冒花花了。

　　像是老父親好不容易教會了牙牙學語的孩子叫爸爸，樂此不疲地繼續催促道：「再叫一聲！」

　　叫什麼叫！你不要得寸進尺啊喂！注意點場合好不好！

　　五條悟才不管什麼場合。從小到大，他需要在誰面前注意言行舉止了？

　　他看著第五悠不安又羞憤的小表情，樂極了：「不要害羞嘛∼來，再叫一聲？」

　　第五悠：……

　　躲著「賣橘子人」的視線，暗中狠狠掐了五條悟一把。

　　「嘶——很疼啊！」五條悟立刻抱怨，表情也是誇張得不行。

　　第五悠：疼就對了，讓你醒醒腦子！

　　誰知五條悟一手捂著被掐的地方，倔強道：「掐都掐了，再喊一聲嘛。」

　　第五悠：「……」

　　最後，第五悠還是被五條悟死纏爛打地又喊了幾聲。

　　喊到她想要殺人的時候，五條悟非常機靈地停了下來，壓抑住自己的心潮澎湃，終於開始當一個好父親了。

　　「你剛才問什麼？有什麼問題都可以盡管問哦。」

　　已經瀕臨發飆的第五悠……

　　我現在不想問，我只想鯊人。

　　八個蒼直接把我們一起毀滅了算了！他丫的！

　　五條悟仿若不覺：「哦，你看不見？很正常啦，那些爛橘子就是這樣，膽子又小又怕死。在房間裡設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結界，就怕被別人看到後直接一記攻擊把他們都殺了。」

　　不過以前是沒有專門限制六眼能力的，那個是在五條悟出現後才加上，現在防的人又多了個第五悠。

　　但比起第五悠而言，五條悟能看到的還是要更多一點的。哪怕看不到最核心的地方，大概看清其他地方是沒有問題的。

　　這樣一來，該把大招放在哪裡不就更明顯了嘛。

　　五條悟不屑地「呿」了一聲：「搞得像誰閑著沒事兒想來這裡特地殺人似的，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來接他們的那位高層的人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裝作自己什麼都沒有聽見。

　　五條悟說了一串的話，第五悠也沒咋聽明白，就抓住了[爛]、[橘子]和[結界]兩個關鍵詞。

　　emmm……

　　放了許多橘子，怕橘子爛，所以設了結界？大概是那種很高大上的，暫停時間或者隔絕空氣的結界，順便拿來保鮮啥的？

　　那聽起來這個咒術還挺適合拿來做生意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放了許多爛橘子，多半怕別人看到以後影響自己生意，所以設了結界。

　　感覺聽五條悟那嫌棄的語氣，大概是後者？

　　眼瞅著第五悠抿著小嘴唇又在那裡苦思冥想，五條悟當即就知道這小笨蛋又沒聽明白，干脆直接戳了戳她的眉心，強調倆字：「正常。」

　　所以別亂想你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了。

　　在第五悠聽來就是——這種操作在水果種植行業很正常，讓她別大驚小怪。

　　「哦。」

　　第五悠乖巧應聲，父女倆的跨服聊天再次完美達成。

　　見兩人似乎聊完了，那位高層派來的人這才公事公辦地上前來：「五條同學，五條小姐，請。大人們已經在等了。」

　　五條悟被叫了好幾聲爸爸，此刻心情舒暢到了極點，抱著自家閨女就進去了。

　　剛過玄關，第五悠就看到有人拿著幾根麻繩朝他們走過來。

　　她疑惑

　　地看了兩眼。

　　干嘛的？

　　她不認識，五條悟自然不可能不認識。

　　——是束縛咒力的咒具。

　　這玩意兒在之前五條悟來的時候可沒有，現在要捆誰可想而知。

　　五條悟的表情當即就不好了，咧嘴就嘲諷道：「干什麼？連個小孩子都怕到這種程度嗎？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捧著麻繩的女人低著頭不敢看他：「抱歉，這個是……大人們要求的。」

　　「好煩！這麼麻煩的話就不要叫我們來了，愛見誰見誰去吧。」五條悟當即抱著第五悠轉身就走，「走吧，悠醬，爸爸帶你去吃喜久水庵的喜久福，那個超好吃的。」

　　第五悠雲裡霧裡。

　　啊？就走了？

　　「五條同學——」只見剛才帶他們來的那人趕忙擋到了五條悟面前，有些慌亂，「那、那個……這樣就走的話，未免……」

　　五條悟打斷了他的話：「哦，你的意思是，這樣直接走了不太好，要我給這些大人們留點禮物？」

　　「他們想要什麼？蒼？」五條悟指了指懷裡一臉懵的第五悠，語氣惡劣無比，「這裡還有個加強版的蒼，想要這個也可以。」

　　「蒼？」

　　第五悠疑惑抬頭看他。

　　第五悠現在對這個字眼還是很敏感的。

　　——這可是她目前手頭上保命的大殺招啊！

　　不過怎麼就突然提到蒼了？

　　咋？剛進門就談不攏要打架了嗎？

　　「對∼」五條悟咧嘴對她一笑，故意指著那人對她說道，「這個叔叔想看我們悠醬玩蒼哦∼要不要給他來一個試試？」

　　第五悠看向面前西裝革履的「賣橘子人」。

　　哦——

　　不是賣橘子，是看中了她轟操場的實力，想讓她幫忙清理爛掉的橘子是嗎？

　　不過她那個一轟……爛橘子是清理了，但是這大片宅子估計也沒了，真的沒問題嗎？

　　「沒關系？」第五悠問道。

　　問題是想要問那個「賣橘子人」的，不過第五悠也深知其他人多半聽不懂她想表達的意思，因此是直接抬頭問的五條悟。

　　主要意思呢，是想讓五條悟替她給對面翻譯一下。

　　但這樣在外人看來，就變成了第五悠非常聽五條悟的話，他說啥她就做啥。只要五條悟點頭，她就會立刻乖乖轟了這裡。

　　高層的人頭上直接冒了冷汗。

　　他當然是知道第五悠今日直接轟掉了整個高專操場的壯舉的，讓她動手，這裡還能留下什麼？一個大坑嗎！

　　五條悟歡快卻宛如惡魔般地聲音響起：「沒關系，禮物嘛，自然是越大越好了。」

　　他轉身指向自己看不見的那一片區域所在的方向，指揮道：「來，往那個方向放，能放幾個放幾個。」

　　最好把這裡整個都夷平。


第33章

　　「等、請等一下！」眼看五條悟居然真的要叫第五悠炸了這裡， 高層的人趕忙阻攔。

　　五條悟抱著第五悠回頭，給了他一個灑脫而又帥氣的笑容：「怎麼了？」

　　他是灑脫帥氣了，對方差點想給他跪了。

　　那人戰戰兢兢地低著頭：「抱、抱歉……冒犯到五條同學和五條小姐了。在下、在下這就去和大人們請示，請兩位在這裡稍等片刻。」

　　五條悟挑了下眉：「那你動作最好快點， 要知道， 小孩子可最沒有耐心了。」

　　他說著這話， 還故意摸了摸第五悠的腦袋， 仿佛在暗示什麼。

　　男人趕忙連連點頭， 然後匆匆往裡面去了。那幾位拿著麻繩上來的女人眼力也很好，看著應該不需要她們了， 也不敢多待， 趕忙又拿著麻繩退了回去。

　　第五悠不滿地把五條悟的手拍開。

　　別摸了！我的頭發才剛綁好沒多久啊！

　　她憤憤地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對她咧嘴一笑：「再叫一聲？」

　　叫個屁！

　　正好現在沒別人了， 第五悠終於把剛剛積攢的不滿罵了出來：「混蛋！」

　　五條悟看著她，癟了嘴， 看上去可憐極了。配上他那張人畜無害又純然潔淨的臉， 那叫一個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可惜他面對的是已經被他的狗逼磨練出鐵石心腸的第五悠，第五悠不僅沒理他，還不屑地扭過了頭：「哼。」

　　可憐的五條悟，被叫爸爸的體驗卡過期了呢。

　　不過第五悠也有些奇怪，怎麼這些人想一出是一出的， 剛剛還想讓她炸爛橘子，現在又不炸了。

　　大概是突然心疼房子吧。

　　嘛，也可以理解，房子還是得留著的， 爛橘子可以慢慢扔。

　　大概是怕五條悟等不及真的讓第五悠把這裡轟平了， 這次的答復來得很快——可以讓第五悠不用帶麻繩束縛咒力。

　　不過高層們讓五條悟先進去， 叫他把第五悠留在外面先。

　　怕五條悟不放心，還派來了一個五條家的人，讓對方陪第五悠在候客廳呆著。

　　來的同樣是一個女人，面容有些眼熟。第五悠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然後問：「五條……優輝？」

　　女人的面上露出了笑容，她恭敬地向第五悠點頭：「是，悠小姐。我是優輝的姐姐五條未姬。」

　　大概是從五條優輝那裡聽到過第五悠的事情，五條未姬說話的語速很慢，方便讓第五悠能聽得明白。叫的也是悠小姐，而非第五悠聽不慣的悠大人。

　　哦——

　　原來是姐姐。

　　「未姬姐姐。」第五悠乖巧地叫了一聲。

　　誰知五條未姬的面上頓時露出了些惶恐，趕忙低頭：「不敢，未姬當不得，悠小姐叫我未姬就好。」

　　第五悠：「……」

　　啊，又來了，萬惡的封建思想！

　　唉……

　　不知道說什麼好。

　　五條未姬本來是擔心五條悟聽到後生氣的，不過五條悟壓根沒有在意這一點。

　　他只是皺著眉頭問：「那幾個老爺子怎麼搞的？也太沒用了吧。居然讓他們用注連繩來捆悠醬，沒什麼腦子就換人來坐這個位置好了。」

　　他說的老爺子，指的自然不是總監會的所有人，而是他們五條家在總監會的幾個人。

　　身為御三家之一，五條家在總監會自然也占了很大的分量。結果就這樣還讓人來捆第五悠，五條悟不嫌他們沒用才怪。

　　五條未姬恭敬地向他低頭，解釋道：「長老們已經在盡力阻止了，只是悠小姐的實力……」

　　後面的話她沒有直說，但該懂的都懂。

　　「呿。」五條悟不屑地嗤了一下。

　　「那你在這裡陪著悠醬好了。」五條悟對她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扭頭摸了下第五悠的腦袋，又對她說：「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找一下那群老橘子。」

　　第五悠聽著他的話，提取關鍵詞[你][這裡][等][我][橘子]，好像還有個量詞，前段時間學過，但是記不清是啥了。

　　emmm……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買幾個橘子]！

　　奇怪的DNA突然一動，第五悠自然而然地就把它串成了一句話。

　　不過這句話的既視感也太強了吧，這什麼離譜的「父親」？

　　第五悠上上下下打量了五條悟一遍，心情說不出的復雜。

　　她不太記得原文的父親啥樣了，反正肯定不會是五條悟這樣。

　　唉……

　　算了。

　　去吧去吧。

　　記得挑點好的。

　　第五悠原本還擔心這家賣橘子的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現在看來好像五條家的人也參與在其中，她剛剛還聽到他們提了[長老]啥的。

　　嘛，雖然覺得長老這個東西聽上去也太古老了一點，不過有五條家的老人在，至少應該不會被騙。

　　所以她乖乖點頭，然後五條悟揮了揮手：「拜拜。」

　　五條悟笑著又rua了她腦袋一把，走了。

　　留下一個被揉成了雞窩頭的第五悠。

　　第五悠：「……」

　　早晚有一天要把五條悟的狗爪子剁掉！剁掉！

　　五條未姬看著第五悠的模樣，微微一笑。

　　「悠小姐，我這裡有發梳，我來幫您重新梳一下頭發吧。」

　　第五悠本來想自己梳的，不過五條未姬格外的堅持，最後還是對方給她梳了個發型。

　　不僅梳，還好好盤了一個小發髻的那種。兩個耳側小兔子的日式邊夾，金燦燦的小片片隨著她頭的轉頭一晃一晃，可愛極了。

　　第五悠拿著手機看了半天，越看越喜歡，扭頭對五條未姬說了一句：「謝謝！」

　　「這個，」她指著自己頭上的小發夾，問，「錢？」

　　她身上是沒帶錢，主要是平時跟著五條悟他們好像也用不著。

　　等會兒讓五條悟給出點吧。她今天喊了那麼多聲爹，想要一對小夾子不過分吧。

　　五條未姬疑惑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抱歉地說道：「抱歉，我沒太理解悠小姐的意思，可以再說清楚一點嗎？」

　　嗯……

　　又是這可惡的語言隔閡，第五悠真的是麻了。

　　正好這時，五條悟回來了，還沒等他開門呢，第五悠就「看」到他過來，於是邁著小短腿朝門口跑過去。

　　翻譯官來了！掏錢的人也來了！

　　第五悠向著可以掏錢的翻譯官跑過去。

　　五條悟當然也看到她跑過來了，心裡美滋滋。

　　看看我女兒多黏我！才一會兒沒見呢，就跑著來找我了。

　　於是拉開門的一瞬間，還沒等第五悠說什麼，五條悟就興高采烈地把她抱了起來，開心地把臉貼過去：「悠醬想我了嗎？正好，我也想悠醬了∼」

　　第五悠：「……」

　　謝謝，有被惡心到。

　　五條悟你今天又是發的哪門子神經？

　　算了，第五悠也已經習慣五條悟的間歇性發神經了，直接無視，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小夾子，問對方：「可愛嗎？」

　　「可愛！當然可愛！」五條悟沉浸在父女情的感動之中，連連點頭。

　　他當然也早就注意到了第五悠精致的小發型，說真的，確實很可愛。

　　不過即便沒有這個發型，也很可愛！

　　他五條悟

　　的女兒，當然可愛！超級可愛！

　　然後他可愛的女兒就向他伸出了手：「錢。」

　　五條悟：「……」

　　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用自己天才的腦瓜想了一遍，當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但還是難以置信地不想接受這個現實，於是揪心地問：「你那麼主動的向我跑過來，居然就是為了向我要錢買夾子？」

　　對啊！不然你以為我干嘛？興高采烈地歡迎你回來嗎？

　　呃……

　　他該不會真的是這麼想的吧？

　　想了想五條悟剛剛那句惡心人的話，事情好像已經不需要多余的解釋了。

　　第五悠：「……」

　　看了看他心痛的表情，又想了想自己還是在向對方要錢，頓時不好意思地絞了絞手。

　　「對、對不起……」

　　五條悟最後還是受到了來自自家女兒的背刺。

　　「錢你自己去和上面報。」他抱著第五悠，對五條未姬沒什麼情緒地說了這麼一句。

　　直到這時，五條未姬才知道第五悠想表達的居然是要給她錢的意思。

　　她笑了笑，恭敬地低頭，回答道：「悟大人，那個飾品不值什麼錢，就當做是送給悠小姐的禮物吧。」

　　五條悟戳了戳第五悠的臉蛋：「聽到沒？禮物。」

　　禮物啊……

　　第五悠估算了一下，這種小飾品，應該也不是很貴？收下也沒問題吧。

　　隨後她嫌棄地推開五條悟的手，看著五條未姬，再次感謝了一下：「謝謝，未姬。」

　　五條未姬笑著回應：「不用謝，悠小姐喜歡就好。」

　　第五悠當即機靈回應：「喜歡！」

　　五條未姬看著她，笑意更深了幾分。

　　悠小姐果然和優輝說的一樣，很可愛呢。和悟大人的關系也很好。

　　突然反應過來五條悟剛剛說著要去賣橘子，手上好像沒有提著橘子回來，第五悠疑惑地抬頭問他：「橘子？」

　　這回，翻譯官也沒能理解她想表達什麼，跟著一起疑惑：「什麼橘子？」

　　你不是去買橘子嗎？

　　第五悠更疑惑了，伸出手來，又復述了一遍：「橘子！」

　　五條悟看著她白白嫩嫩的手掌心：「……」

　　這小笨蛋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麼離譜的地方去了？

　　該不會以為他剛才是去給她摘橘子的吧？

　　第五悠看著他一動不動，表情也開始狐疑了起來。

　　這家伙不會又和上次一樣，買東西只買自己的份吧？

　　不對，他連自己的都沒提回來。

　　五條悟……

　　你該不會已經狗到怕我搶你吃的，所以先吃完了再回來的吧？

　　頂著第五悠懷疑and鄙夷的目光，五條悟沒忍住直接敲了她腦門一下：「笨蛋悠，住腦，你又在想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沒有橘子！」

　　五條悟真的是覺得自己要被無語死了，萬萬沒想到他口裡的老橘子、爛橘子，居然會被對方誤以為是真的橘子。

　　不過想了想，以第五悠的腦袋瓜，這種誤會程度他居然還覺得可以理解？

　　太離譜了！

　　而第五悠這邊，她哪裡知道五條悟在想啥，在她看來，五條悟就是心虛了。

　　呵，你果然就是去吃獨食了吧！你個五條悟！


第34章

　　「都說了沒有橘子啦！」五條悟氣急敗壞， 「不信你自己去看！正好他們也要見你。」

　　「見……我？」第五悠迷迷瞪瞪。

　　見她干嘛，她又不懂橘子。

　　「對， 那群爛橘……那群爛人要見你。」生怕第五悠再把爛橘子當真橘子， 五條悟話到嘴邊都給強行扭了過來。

　　「讓她帶你過去。」五條悟把她放下，給她指了指五條未姬。

　　五條未姬還有些擔心：「悟大人，讓悠小姐一個人過去沒關系嗎？」

　　「怕什麼， 反正她個小笨蛋什麼都聽不懂。」

　　五條未姬：「……」

　　說的有道理。

　　事實證明，五條未姬的擔心確實是多余的。

　　被領到了高層們面前後， 第五悠茫然地看著一扇扇紙門。

　　這裡面似乎有著五條悟前面說的結界，直接讓第五悠的視覺限制到了連紙門後面是啥都看不清的程度。

　　——好爽！

　　她想把這個結界隨身帶走！

　　不過五條悟說的確實也沒錯，她壓根聽不懂這些人在說啥。

　　她和五條悟、夏油傑他們溝通障礙不大，主要還是因為他們為了照顧第五悠， 會刻意將說話的語速放慢， 並將每個詞都咬清楚。

　　就連平時最不會去考慮別人感受的五條悟，因為想讓第五悠聽懂他在說啥， 大部分時候也都能做到這一點。

　　但是這些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咒術界高層們， 壓根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又怎麼可能會照顧第五悠而放慢自己的語速呢？

　　他們有的人甚至用的還是比較老舊的詞彙。

　　反正第五悠啥都沒聽明白，偶爾捕捉到自己熟悉的一兩個詞。比如[六眼]啊， [蒼]啊，還有五條悟給她的名字[五條悠]。

　　感覺好像大家的情緒都不是很好，火氣都有點大，但是第五悠也不知道他們在火大些什麼。

　　偶爾有人怒吼她的名字， 然後場面會莫名地安靜幾秒。

　　這個她懂，應該是要她回答問題。

　　但是我連你說了啥都聽不懂， 我能怎麼回答？

　　所以第五悠只有老老實實地說：「對不起， 我聽不懂。」

　　然後場面就會陷入片刻詭異的安靜。

　　就這麼來了幾次， 第五悠覺得他們挺不尊重人的。

　　我都說我聽不懂了，你們還嘰裡呱啦說那麼快，擺明了就是不想讓我聽懂。

　　而且從頭到尾都躲在門後面，連面都不露一下，也太不禮貌了吧！

　　進來時還乖乖巧巧說了一句「下午好」的第五悠表示不滿。

　　沒感覺到尊重，第五悠自己也不想尊重他們了。到後面干脆就直接神游了起來。

　　也不聽他們說啥了，反正聽了也聽不懂，就機械性地在他們停頓下來的時候回答一下。

　　「五條悠！東京咒術高專的操場，是否是你獨自一人破壞的？」

　　「對不起，我聽不懂。」

　　「五條悠！你所擁有的術式破壞性太強，需要接受總監會的監督！」

　　「對不起，我聽不懂。」

　　「五條悠！！！不要裝作什麼都聽不懂的樣子來拒絕回答我們的問題，即便你拒絕，我們同樣會對你采取相應的策略的！」

　　「對不起，我聽不懂。」

　　「……」高層們被氣得鼻子都要歪了。

　　一位五條家默默偷笑地長老開口提醒：「其實也沒什麼好裝的，她本來就才五歲，聽不懂也很正常嘛。」

　　其他高層們梗住。

　　第五悠一聽。

　　啊，又停了？又輪到我了？

　　她熟練回

　　答：「對不起，我聽不懂。」

　　五條家的長老們更樂了。

　　哈哈哈哈，干得漂亮！

　　高層們：「……」

　　媽的！

　　你們五條家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草！

　　第五悠出來的時候，五條悟上前就去把人提拎了起來，抱住，然後興致勃勃地問她：「怎麼樣？他們和你說了什麼？」

　　五條悟那可太好奇了，當然，他並不是好奇高層們又想干什麼垃圾事，他就是好奇第五悠怎麼應對的。

　　這小笨蛋笨歸笨，但有時候氣人的能力還挺強的。

　　「不知道。」第五悠搖搖頭，「聽不懂。」

　　五條悟笑得更開心了：「那你有沒有說什麼？」

　　第五悠感覺五條悟就像是來檢查小孩子在幼兒園表現的那種。

　　不過就他那幸災樂禍的樣子，第五悠覺得他估計也不是很在乎她有沒有禮貌，估計還有想看好戲的。想來他前面也是被人這麼對待了吧。

　　第五悠老實回答：「對不起，我聽不懂。」

　　「哈哈哈哈哈……」五條悟笑得他先前在商場兒童區騎搖搖馬一樣，笑得一前一後反復彎腰又仰起。

　　被他抱著被迫搖搖樂的第五悠：「……」

　　搖慢點，暈。

　　不過這個時候的第五悠反應過來了，五條悟剛剛應該也是去見這些人吧？

　　想了想對方提到橘子時的厭惡表情，第五悠福至心靈：「橘子？」

　　「啊，終於反應過來了啊，笨蛋悠。」五條悟無比欣慰，但還是嚴謹地糾正她，「不是橘子，是老橘子、爛橘子！」

　　五條悟非常認真的教導，第五悠居然覺得這個比喻還有些貼切，認真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

　　回到高專，五條悟給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分享了今日份的快樂。

　　主要是第五悠大概氣壞了爛橘子們、第五悠叫了他爸爸、第五悠叫了他爸爸以及第五悠叫了他爸爸。

　　五條悟的炫耀意味非常明顯，但是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的反應都很敷衍。

　　「哦，這樣啊，那恭喜你。」

　　「恭喜，但是你擋道了，麻煩讓一讓。」

　　大概如此。

　　五條悟感覺自己炫耀失敗，很不服氣，拎著正在背單詞的第五悠過來兩人面前，偏要她叫聲爹展示給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看。

　　第五悠背單詞背得很投入，突然被提拎過來要求干這麼一件事兒，非常之無語。

　　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然後接著背自己的單詞：「冰淇淋、奶酪、面包。」

　　「讓你再叫一聲爸爸啦！等會兒再背！」

　　「悟，不要打擾悠醬學習啊……」夏油傑都替第五悠無奈。

　　家入硝子也跟著吐槽道：「五條，你這個父親當得也太拖孩子後腿了。」

　　「草莓、香蕉、牛油果。」背到這裡，第五悠伸手指向五條悟，「笨蛋悟。」

　　「噗。」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

　　「哈？怎麼又是叫這個！下午的時候你不是叫的爸爸嗎？」五條悟不信邪，偏要她叫。

　　第五悠又來了一遍：「酒、茶、水、笨蛋悟。」

　　五條悟：「……」

　　邊上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已經笑到顫抖了。

　　第五悠看著五條悟，嘴角帶著絲絲惡作劇得逞的笑。

　　還來嗎？兄弟？

　　五條悟還來：「你再這樣我下次就不管你了！不要亂叫！要叫爸爸！」

　　第五悠想了想，又加了點別的：「蕎麥面、粥、咖喱、傑尼醬、硝子呢醬、笨蛋悟。」

　　五條悟：「……」

　　「笨蛋悠！！！」

　　五條悟徹底炸毛。

　　第五悠跑到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那邊，兩人已經笑得需要互相攙扶了。

　　見第五悠跑過來，硝子抱著她笑個不停，並表示：「看來下次要讓悠醬來對付五條，就衝這點，我相信歌姬學姐肯定會感謝你的，哈哈哈哈。」

　　第五悠笑得也很開心。

　　她發現了，對五條悟就得以毒攻毒。

　　他不當人，你也跟著狗就是了！看誰怕誰！

　　——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高層們說是要監督第五悠，便真的派了一個人到高專來。

　　那人也不干什麼，就是天天盯著第五悠。

　　第五悠跟著三人組去上課，他也跟著去。第五悠跟著五條悟和夏油傑去做任務，他也跟著。

　　三人組在操場上實戰課，家入硝子作為非戰鬥人員，只需要保證自己日常身體健康，外加必要時候能跑就行，所以在操場上跑了十圈左右就到邊上歇著了，和第五悠坐到一起去。

　　是的，十圈。

　　第五悠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都驚呆了。完全沒想到家入硝子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居然能一口氣跑十圈。

　　結果看到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像不知道累的陀螺一樣，一圈一圈毫不減速地跑了幾十圈。

　　第五悠：「……」

　　這都什麼怪物。

　　五條悟也有叫第五悠去跑，但第五悠穿越前就是個小廢物，穿越後變成了小孩，就更廢物了。四百米一圈跑下來，喘得跟狗一樣，被五條悟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第五悠有樣學樣，在他被夏油傑的咒靈吞了的時候，也對他進行了狠狠的嘲笑。

　　五條悟：「……」

　　淦，這小孩怎麼那麼欠扁！

　　夏油傑、家入硝子、夜蛾正道以及被派來盯梢的人：「……」

　　等一下，這個……好像有哪裡不對吧？

　　看了眼那邊又已經開始小學雞罵架and開開關關無下限互掐的父女倆，眾人突然發現一個非常令人感到悲傷的事情——

　　這個小的，是不是越來越像那個大的了啊？


第35章

　　總之， 現在東京高專一年級的實戰課已經變成了——第五悠跑一圈，家入硝子十圈， 五條悟和夏油傑愛的魔力轉圈圈。

　　第五悠跑完以後到邊上坐著， 家入硝子同理。

　　不過因為五條悟還在堅持要給第五悠做咒術方面的訓練，所以最後在場上跑的往往不只有五條悟和夏油傑這對好兄弟，還有……

　　「悟， 真的要這樣跑嗎？」一面以五十米衝刺的速度跑著，夏油傑還一面很輕松而又很無語地和五條悟討論道。

　　五條悟同樣也很輕松地回答道：「這樣不好嗎？正好可以鍛煉一下笨蛋悠對咒術的控制能力。」

　　「但是……這樣總給我一種我們兩個人正在很狼狽地被咒靈追著跑的感覺……」

　　「啊——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有點像。」五條悟後知後覺地察覺到， 眼下的情形還真的會給人造成這樣的錯覺。

　　簡單介紹一下現在情況，五條悟想訓練第五悠對咒術的掌控能力，但是蒼肯定是不能隨便練的，所以五條悟決定讓她練咒靈操術。

　　至於咒靈和咒靈操術， 當然是好兄弟夏油傑提供啦！

　　於是， 由夏油傑每日提供不同的咒靈，將控制權全部交給第五悠， 讓她操控著咒靈……跟他們一起跑圈。

　　五條悟給第五悠的合格標准是——要盡力跟上他們兩個人的速度。

　　第五悠覺得這個合格標准真的是槽點滿滿的。

　　首先要知道， 不是所有咒靈都是類人形的，絕大部分咒靈長得千奇百怪。有的沒有腳，有的只有一只腳， 有的有兩只腳但是一短一長。

　　當然也有四只腳或者n只腳的，但並不是腳多就一定跑得快，比如某只夏油傑常用的蟲蟲咒靈。腳特別多，但因為太肥， 腳和肚皮基本同時落地，那和沒腳也沒什麼兩樣了。

　　再然後就是……

　　她目前操控咒靈的極限還是操控他們打滾， 五條悟一下子要她操控著咒靈追上他們倆， 還真是有點難。

　　第五悠原本打算先從正常走路開始操練起的， 結果被五條悟催促著趕鴨子上架，於是最後就變成了……咒靈們連滾帶爬地跑著跟上去。

　　就……沒辦法了，既然保證不了跑步形態，那就先保證速度，跟上去再說吧。

　　第五悠自暴自棄地想著。

　　然後那一段時間，高專的實戰課非常歡樂，就連大部分時間都一臉嚴肅的夜蛾正道都忍不住笑了好幾次。

　　第五悠：快樂都是別人的，我感覺到的只有嘲笑。

　　特別是五條悟，簡直把他的快樂建立在了第五悠的羞恥之上。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同時，居然能把笑聲響徹整個操場，囂張極了。氣得第五悠直接操控著咒靈向他發動了攻擊。

　　結果就是……第五悠掌控的咒靈，在學會正常行走之前，先學會了如何扭曲著身體攻擊。

　　原術式提供者夏油傑：「……」

　　「呀，還真是非常野蠻的發展路線呢。」家入硝子在邊上夾著煙，笑著評價。

　　「硝子，不要在悠醬邊上抽煙啦。」夏油傑無奈提醒。

　　「啊，抱歉抱歉，又忘記了。那我坐過去一點吧。」

　　她往外邊挪了挪，然後正對上夜蛾正道的目光。

　　夜蛾正道直勾勾地看著她，也不說話，希望對方能明白他的意思。

　　家入硝子盯著他看了一秒，然後果斷轉身，背對著他抽。

　　夜蛾正道：「……」

　　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

　　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不讓人省心！

　　「硝子！把煙滅了！」

　　「唉……」家入硝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

　　拿煙吸了一口，這才把它按地上滅掉，「真的是，本來也不是什麼正常的學校，有必要還那麼遵守那些正常學校的規定嗎？」

　　第五悠看了那邊一眼，沒有發表意見。

　　不抽煙挺好的，對身體好啊姐姐。

　　但第五悠是真的沒想到，三個人當中看上去明明是五條悟和夏油傑更不良一些，結果又是煙民又是酒豪的居然是家入硝子。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反正，因為第五悠咒靈操術奇奇怪怪的發展方向，五條悟的繞圈跑開始變成了逃竄。

　　說是逃竄，但其實五條悟逃得很開心。一邊加速跑步，一邊跳來跳去地躲避咒靈攻擊，還能順便對第五悠開開嘲諷：「略略略，打不到∼打不到∼」

　　然後第五悠氣得加快了咒靈的攻擊頻率。

　　夜蛾正道本來還想說讓五條悟不要干擾課堂秩序，老老實實跑圈。但是一看這情形，好像也可以當成一個訓練項目。

　　雖然咒靈是由第五悠控制的，而第五悠本身又沒有什麼戰鬥經驗，攻擊完全是憑借六眼優勢觀察，所以攻擊模式顯得很天然而粗糙。

　　但也正是因為她沒有經過系統訓練，所以有時候往往能搞出一些非常刁鑽、令人意想不到的攻擊角度和攻擊招式。就連夏油傑都時不時會有種「啊，原來還能這樣玩」的感覺。

　　於是，在夜蛾正道的提議下，原本單純只是想要毆打五條悟的行為，加入了一個夏油傑，變成了兩人的訓練項目。

　　原本就沒有練好咒靈正常走路的第五悠，手下所操控咒靈的畫風也越來越詭異了。

　　而這一切，都被那位高層派來盯梢的人一一記錄了下來，彙報給了總監會。

　　「吶，傑，不覺得那個家伙真的很礙眼嗎？」停下滾筒洗衣機式的混亂跑圈，走到第五悠和家入硝子身邊的時候，五條悟表情略微不耐地對夏油傑說道。

　　「確實。」夏油傑其實也看那人不爽很久了，不過他畢竟和五條悟不同，沒有五條家的靠山，自覺剛進入咒術界，也還沒有自大到覺得自己能夠對抗咒術界高層，因此即使不滿也沒有什麼辦法。

　　五條悟倒是直接多了，他在五條家的時候就百無禁忌的，也別指望著他來了高專會安分。

　　「唔……要不然直接把他那就送他去住院好了。」他直接抬起手，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小小的威力減半的術式順轉，盯梢的人就被吸了過來，然後精准地撞在操場護欄的鐵杆上。

　　一聲清脆的響聲，聽得出撞得很結實了。

　　「悟！」反應過來的夜蛾正道第一個厲聲呵道。

　　五條悟理也不理，扭頭吹起了口哨，一副我啥也沒做的樣子。

　　夏油傑同樣，低頭裝模作樣地把自己的頭發解開重新扎一個，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家入硝子更是直接，因為知道人多半要叫她去治療，干脆直接盯著自己的手，煞有其事地說道：「啊……今天感覺狀態不是很好，反轉術式好像也用不出來了呢。」

　　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同樣能使用反轉術式的第五悠。

　　第五悠：「……」

　　語言環境的籠罩之下，空閑時間也一直在努力學習日語的第五悠目前也已經基本擺脫了聽人說話幾乎全靠猜的程度。

　　目前來說，常用的句式，只要別說得太快太復雜，第五悠基本已經可以憑借翻譯詞條順暢理解了。只是表達能力上還有些跟不上。

　　因此，她很清楚現在發生了什麼。

　　啊……怎麼說呢，雖然那個人天天盯著她她也覺得很討厭啦，但是那人明顯也是個打工人，真正討人厭的是那些爛橘子才是。

　　這個人……第五悠感覺他也挺不容易的。

　　前兩天

　　她和五條悟開著無下限去踩水玩，對方沒帶傘，還淋著雨跟了一路。有時候他們在那兒吃飯，他就只能在邊上看著。就連吃日料吃膩了、沒啥子食欲的第五悠都覺得他實慘無比。

　　就是不知道他工資怎麼樣，如果工資還不是很高的話，那就更慘了。

　　想了想，第五悠還是頂著三人組的目光，略有些壓力地舉起了手，對夜蛾正道說：「那個……夜蛾老師，我，術式，治療，他。」

　　五條悟瞪大了眼睛，一副「你怎麼能背叛組織」的表情，炸毛道：「笨蛋悠！你要干什麼！那家伙可是一直在監視你！你現在居然還要去幫他治療！？」

　　「但是……他，工作。他不是爛橘子。」雖然是在反駁，但第五悠有些心虛。

　　畢竟五條悟也是為了給她出氣，結果前腳他剛把對方打傷，後腳她就去把人治好了，確實是有些拆他的台，不給他面子的感覺。

　　但是……雖然不高興對方老盯著自己，但是直接把人打傷成這樣也有點不太好吧……

　　「不准！」五條悟氣死了，感覺渾身毛都炸開了的那種。

　　「悟！」夜蛾正道又是一聲厲呵，很不贊同地看著他，「你看看，悠都比你懂事！」

　　他輕輕拍了拍第五悠的頭：「悠，去吧，別管這家伙。」

　　「算了，還是我去吧。」家入硝子起身，雖然還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但不得不承認，第五悠說的也有道理。

　　就連她這個稀有的反轉術式擁有者，都被高層脅迫著治療過不少她不願意治療的家伙，更何況對方只是一個咒術低微、撐死只能做個輔助監督的家伙。

　　「硝子！」五條悟看向家入硝子，一副「你怎麼也背叛我」的表情。

　　「嘛，悠醬說的也沒錯嘛。」

　　「確實，悟，還是不要太為難弱者了。」就連夏油傑此刻都冷靜了下來，拍了拍五條悟的肩膀，勸道。

　　說起來，他和家入硝子都沒有五條悟那樣的背景，可以什麼事情都毫無顧忌、為所欲為，並沒有咒術師家系，此前純粹是普通人的他們也更能理解這種無奈。

　　五條悟真是覺得自己要被氣炸了。剛剛還一個個並肩作戰的兄弟，現在一個個背刺他，能不氣嘛。

　　「你們三個！老子要生氣了！可惡！」

　　話是這麼說，不過怎麼看都已經特別生氣了。他一腳踢飛了腳邊的飲料罐頭，氣氣呼呼地就走了。連夜蛾正道喊他都沒搭理。

　　「沒關系吧？悟那家伙……」夏油傑蹙著眉頭。

　　「沒事啦，等會兒讓悠醬去哄哄就行了。」家入硝子揉了揉身邊第五悠的腦袋。

　　第五悠看著五條悟離去的背影，咬了咬下唇。

　　怎麼說……突然感覺都有點不太想去治療那個盯梢的人了……

　　啊不對不對，人還是得治療一下，不過……等下去找五條悟陪個罪吧，畢竟他也是幫她出氣來著。

　　唔……還得好好道個謝。

第36章

　　家入硝子給那人做了治療， 不過她也強調了一遍：「先說好，我還是很煩你每天跟在悠醬後面，哪怕你只是聽命於高層。給你治療只是覺得悠醬說的很有道理， 不要謝我，我對你的感謝也沒有興趣。」

　　夏油傑在一旁大喇喇地逆光站著，他也強調道：「嘛， 我原本也是很贊同悟的行為的，不過既然悠醬都這麼說了， 留著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最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不然我也不介意下次給悟添把手。」

　　他這話，可以說得上是直接警告加威脅了， 不過也是有幾分替第五悠在對方面前留個好印像的意思。

　　不然， 豈不是白費悠醬替他說情了。

　　邊上的夜蛾正道不太贊同地皺了皺眉頭：「你們兩個。悠醬說的沒問題，他也只是聽命於總監部， 也不一定就是自己想要來搞監視的， 沒必要這麼針鋒相對。」

　　看上去似乎是訓斥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實際上卻也是將功勞全部攤在第五悠身上。

　　他自己也是夾在學生和咒術界高層之間，所以他也更希望對方同樣能夠像他一樣在中間幫忙周旋， 而不是一昧的聽命於上層。這樣對第五悠也好，還是對他自己也好， 大家都不會難辦。

　　宮沢雅也抬起頭來——他的額上還染著一點血跡——看向站在夏油傑邊上的第五悠。

　　小孩湛藍色的眼睛被小小的墨鏡擋住了不少，但還是能從她其他的肢體動作猜出她現在大概的神情。

　　大概是見他看過去了，不想和他對視， 所以才移開了眼睛。

　　語氣也不像是面對五條悟他們那樣活潑， 反倒冷淡得像是一個小大人， 面對夏油傑他們等人的話， 也沒有邀功， 還是執著著說了一句：「我不喜歡，監視。」

　　宮沢雅也的年紀其實也不大，他才剛從京都咒術高專畢業出來沒多久，論年齡，也就比五條悟他們大了五歲，甚至比第五悠穿越前還小上那麼一丟丟。

　　雖然並沒有很高的咒力，但是對於輔助監督這份工作還是有幾分喜愛的。畢竟少年人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夢想，覺得自己能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麼。

　　即便輔助監督能做的有限，但在他看來也還是在對咒術界、在對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然而沒想到畢業沒多久，卻被安排了這樣的一份工作。

　　對目前的工作內容，宮沢雅也談不上喜歡，只是機械而又疲憊地完成總監會交下來的任務而已。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在做的事情並不討喜，之前就被五條悟他們瞪過好幾次。但是這樣直白的被監視對像——年僅五歲的孩子這麼說，宮沢雅也心裡還是有著很大的落差感的。

　　他不由有些落寞地垂下了眼瞼，對第五悠說了一聲：「對不起。」

　　第五悠對他搖了搖頭，明明是個五歲的孩子，看上去卻比她的父親看得還要透徹：「不用，這是你的工作，你……呃……啊……」

　　完了，「你沒錯」怎麼說？沒學過啊。

　　夏油傑看著原本還挺有氣勢的小丫頭頓時好像把大腦卡掉線了一樣，沒忍住笑了下。

　　第五悠挺不好意思的，最後選擇了閉嘴。

　　只能說……某些小孩，看上去很通透成熟，實際上還在頭疼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呢。

　　不過不得不說，這樣一個突然的小差錯，反倒讓宮沢雅也感受到了幾分她的可愛，連帶著整個人也松弛了許多，沒有方才那麼拘謹了。

　　當然，愧疚自然也多了幾分。

　　第五悠才不管他有沒有愧疚啥的，雖然人沒什麼毛病，但他監視自己，第五悠還是沒有對他有很好的感官，反正人治好了就這樣吧，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做。

　　——哄她那個有些幼稚的監護人。

　　第五悠現在對五條悟的感覺很是別扭。

　　要說五條悟是她父親，她心裡其實依舊是覺得怪怪的。

　　確實，她意外地來到這個世界，是五條悟收留了她，雖然有時候行為真的狗得讓人想要吐血，但關鍵的時候也會護著她。

　　第五悠很感謝這些，所以很多時候，即便真的被他氣得想殺人，也只是沒什麼攻擊性的罵罵人，哪怕像現在這樣操控咒靈攻擊他，也是知道最多也就打在無下限上。

　　真要想動手，她體內的蒼可比這些好用多了。

　　她承認五條悟監護人的身份，但不是作為父親，而是同輩。

　　比起父親，第五悠覺得五條悟更像一個弟弟。

　　——沒有罵人的意思，只是單純出於年齡和對方的幼稚程度這麼說而已。

　　不過既然對方現在養著她、罩著她，她就勉為其難地把人當成哥哥吧。

　　反正在他成熟起來之前，第五悠感覺自己真的很難真心實意的喊他一聲爸爸。

　　真的不是她太過矯情，試問，天底下有多少人能夠接受自己的父親是一個會搶你零食、對你無情嘲笑、還會把你扔在家長堆裡自己跑去玩搖搖樂小馬？

　　第五悠覺得自己能喊對方一聲哥都已經很給面子了！

　　不過五條悟明顯不會喜歡這個稱呼，所以她至今為止還是喊的悟。

　　但是不得不說，從穿越以來，其實一直都是五條悟單方面的付出，她什麼也沒有，也什麼都做不到的感覺。這個五歲的身子，還真讓她覺得挺無力的。

　　算了，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去找五條悟吧。

　　「叨叨叨。」小手敲在門板上，脆生生的聲音喊著五條悟的名字：「悟——」

　　「不在！我在洗澡！聽不見！」門內傳來五條悟氣鼓鼓的聲音。

　　第五悠：「……」

　　你好幼稚哦。

　　而且，你要不要捋一捋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前後衝突來著。

　　「說謊。你在玩游戲，我，看見了。」

　　都有六眼，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干嘛嗎？

　　就算糊弄人，你也稍微學學我，先把游戲手柄放下，走到浴室裡，再說自己在洗澡吧……

　　不過五條悟的糊弄學還真和她有點不一樣：「我在游戲裡洗澡，不行嗎！」

　　第五悠：「……」

　　你高興就好。

　　見五條悟不肯開門，夏油傑也跟著一起敲了敲門：「開門啦，悟。生氣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你是小學生嗎？」

　　「激將法我也不會中計的！」

　　「我們約了等會兒一起出去吃飯，你要是不出來，我們幾個就自己去了。」家入硝子在一旁靠著牆，勸人也勸得沒什麼干勁的感覺。

　　「那你們自己去！反正你們都背叛我了，叫我干什麼！」

　　「那你不去陪悠醬嗎？」夏油傑摸著第五悠的腦袋，問。

　　「她自己有無下限，還有蒼，誰都打得過，還能給人治療，還要我陪干什麼！」

　　「但是小孩子肯定還是想要家長陪著的吧？悠醬本來就沒有媽媽，你要是不陪著去，悠醬肯定會覺得寂寞的，對吧？悠醬。」家入硝子一邊說，還一邊給第五悠使眼色。

　　第五悠：「……」

　　那個……其實我想說，你這個擠眉弄眼的程度，五條悟在裡面應該也是看得到的。

　　不過第五悠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對，一起去吧。」

　　想了想，她又勉強找補了一句：「爸爸。」

　　話音一落，面前的門被「哢」地打開，五條悟指著第五悠，笑得格外的驕傲自得，對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說道：「看！我就說她叫我爸爸了吧！」

　　第五悠：「……」

　　夏油傑：「……」

　　家入硝子：「……」

　　有一說一，你這也太好哄了吧。

　　不過不管怎麼樣，哄回來了就是好事，既然是用的吃飯做幌子，所以幾人就干脆真的一起去吃飯了。

　　離開宿舍的時候，正好遇上宮沢雅也。

　　這是宮沢雅也第二次上前來和他們打招呼，第一次剛來的時候做了個自我介紹，然後被五條悟甩了個冷臉。

　　雖然已經被簡單的「爸爸」二字哄了回來，對於這件事情的導火索宮沢雅也本人，五條悟依舊是非常的不待見，並私心覺得自家女兒就是因為這個家伙才和自己對著干的。

　　因此宮沢雅也上前後，得到了一個比第一次自我介紹時還要冷漠的臉。

　　「快點滾到一邊去啦，小心老子再對你動一次手。」五條悟煩躁又囂張地說道。

　　宮沢雅也被他惡言厲色的樣子給逼得垂下了眼瞼，有些萌生退意，但在看到他身邊的第五悠時，又抿了抿唇。

　　「那、那個……如果有什麼事情是不方便讓上面知道的，可以和我說，我會盡量幫忙隱瞞的……」

　　五條悟不屑地撇了撇嘴：「呿，誰管那些啊，愛上報就上報好了，老子還怕那群老橘子不成？」

　　第五悠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擺，小小聲地喊了一聲：「悟。」

　　人家都這麼說了，就沒必要那麼咄咄逼人了啦。

　　一旁的夏油傑也表示：「好了，悟，有些事情他能幫忙隱瞞一下肯定是好的。」

　　五條悟哼哼唧唧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哼地一聲扭過了頭，不過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夏油傑和第五悠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同一個意思：還真的是跟個小孩子一樣。

　　夏油傑扭頭看向宮沢雅也，對他說了一句：「謝謝。」

　　第五悠也一樣。

　　宮沢雅也連連搖頭，自己都覺得有些羞愧不已：「不，是我該和你們說對不起才是，最近……也給你們帶來了許多不愉快。」

　　「知道就好！」五條悟撇著頭揚聲說道。

　　夏油傑、第五悠和家入硝子實在沒忍住笑了一下。

　　五條悟惱羞成怒：「夠了！笑夠了沒！還走不走了！」

　　「走走走。」夏油傑應付著他，然後對宮沢雅也說道：「我們現在要去東京市內吃飯，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或者要跟著去也行，不過我們不會管你的飲食。」

　　能默許他跟過去已經很感謝了，宮沢雅也也不敢多求什麼，反而主動說道：「那個……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開車送你們去。」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他們對了下眼神，覺得也可以，省得他們再把五條優輝從大老遠不知道哪裡喊過來，便同意了。

　　宮沢雅也去取車的時候，五條悟依舊不是很高興。

　　「為什麼非要那家伙去啊，打個電話叫優輝，他反正也很快就能到的吧？」

　　夏油傑很占理地回答道：「既然有現成的司機了，就沒有必要去麻煩優輝先生再跑一趟了。」

　　「有什麼麻煩的，反正他本來就是領五條家工資來給我做輔助監督的啊。」五條悟也很理直氣壯。

　　夏油傑無奈：「所以說是輔助監督，不是助理啊……」

　　「有什麼區別？」

　　夏油傑：「……」

　　得得得，說不過你個大少爺。

　　反正你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我個外人還能說啥。

　　不過五條悟再不滿，反正現在他們是要乘坐宮沢雅也的車一起出去了。

　　五條悟還在心情不愉快著，衣服下擺被人扯了扯，他低下頭去，看著扯他衣服的第五悠，問：「干什麼？」

　　第五悠衝他招了招手，想讓他蹲下來。

　　五條悟不想蹲：「要說啥就直接說啊。」

　　第五悠癟了下嘴。

　　所以就是想好好和你聊兩句啊。

　　沒辦法，山不來就我，只能我去就山了。她張開手，對五條悟說了一句：「抱。」


第37章

　　嗯？

　　五條悟頓時眼前一亮， 來了興致。

　　因為以五條悟一米九的身高，想要和僅僅一米的第五悠對視，是需要他努力低頭的。

　　但是五條悟並不是很喜歡經常性的彎脖子，所以他大多數時候都會選擇把第五悠提拎起來。

　　然而這種行為一來第五悠自己會因為不舒服而會反抗， 二來夏油傑、家入硝子他們也會一起批判他， 說他虐待孩子， 不像個當爹的。因此，五條悟就改成了把人提拎起來以後抱住。

　　或者有時候單純就是嫌棄第五悠走得慢又懶得等， 他也會把人抱著走。

　　但不管怎麼樣， 基本都是五條悟主動把人抱起來的，這還是第五悠第一次主動和他要抱，五條悟當然來興趣了。

　　他當即就把第五悠抱了起來， 還挺開心地問她：「怎麼了？」

　　「今天下午，那個人的事……」第五悠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很是認真地說了一句， 「對不起。」

　　她掰著自己的手指，又是緊張又是忐忑， 努力地用她的塑料日語， 拼湊著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悟……我的原因……攻擊……但是我……治療……那個人……所以……對——」

　　第二聲對不起才剛說了一個字， 頭頂就被對方rua了rua，對方打斷了她的話：「嘛， 夠了， 話都說不清楚還說什麼。」

　　一看對方不讓她說， 第五悠急了：「但、但是……我……」

　　「我知道啦，我聽得到， 說那麼多遍干什麼， 我又沒說不原諒你。」五條悟的語氣懶懶散散的， 感覺好像也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情。

　　五條悟是行事無拘無束、肆無忌憚，又不是沒有腦子。

　　他當然知道第五悠說的，夏油傑他們說的是對的，他就是單純氣不過自己護著第五悠，第五悠卻跑去站在別人那邊而已。

　　他的女兒！

　　他的女兒！

　　怎麼可以站在別人那邊！

　　就應該無條件站在他這邊才對！

　　嘛，反正就是這樣。

　　不過第五悠特地跑來哄他了，還乖乖的像是自己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樣的來和他道歉，他還有什麼好氣的。

　　哦，但是他還是看那個叫什麼什麼也的不爽。

　　這和他是不是爛橘子的人無關，和他做事有沒有問題也無關，就是單純的——我女兒為了你和我對著干，老子就是看你不爽！

　　反正他五條悟也從來不需要看人臉色，從來都只有別人看他臉色的份。

　　現在的第五悠就看著他的臉色，發現對方好像真的沒有生她的氣了，便試探性地問：「那……？」

　　「原諒你了啦，真是的。」五條悟看似不耐煩地說道，實際又rua了她的腦袋一把。

　　沒辦法，軟軟糯糯還和你長得那麼像的小家伙小心翼翼地睜著大眼睛抿唇看著你，完全——完全沒有辦法抵抗好不好！

　　果然不愧是他女兒！

　　超可愛！

　　然而五條悟沒想到他女兒除了道歉以外還有別的話要和他說。

　　「嗯、啊……」

　　還有，還有，還有咋說？

　　「還有？」就在第五悠考慮跳過連接詞直接說的時候，五條悟就好像上天賜給第五悠的提詞器，直接把單詞喂過來給她了。

　　第五悠一個驚喜，趕忙點頭：「還有！」

　　日語的語法順序有些讓人搞不清楚，第五悠不是很有把握地造著句：「還有，那個……悟要……對、我？說……謝謝。」

　　五條悟一聽，詫異地擰起了眉頭：「我要對你說謝謝？為什麼？」

　　五條悟的疑惑已經要突破天際了，可惜第五悠既然已經把語序弄反了，自然而然地也認為他問的是「為什麼你要和我說謝謝？」。

　　她回答道：「原因是……呃……最初？從最初、到現在，一直……照顧，我。但是，我……什麼都、沒有。所以……」

　　「喂喂……」五條悟終於聽懂她什麼意思了，無語至極，「那完全不是我要和你說謝謝，而是你和我說謝謝吧？說話前先把語序搞清楚啊……」

　　「語序？」被打斷的第五悠一下子茫然地眨了下眼，「你要……對我說謝謝？」

　　「反了！笨蛋。」

　　「那……我要對你……說謝謝？」

　　「對。」

　　第五悠：「……」

　　我去，那我剛才說了什麼？

　　「……」

　　第五悠一下子窘迫不已，突然想找個坑把自己埋了。

　　明明是想感謝對方的，結果她居然在向對方索要感謝啊！

　　救命……這什麼不要臉的發言……

　　夏油傑你要不再把咒靈借我使使？我把邊上那棵樹拔了，把自己埋進去。

　　QAQ

　　冷靜，冷靜，冷靜。

　　第五悠強壓著自己呼之欲出的羞恥感，局促害羞地想要讓自己跳過這個烏龍，將話題繼續進行下去。

　　「總、總之……謝謝……」

　　小孩窘迫得臉都有些紅，五條悟盯著她看了兩秒，果斷掏出手機。

　　第五悠：！！！

　　別拍啊你個混蛋！

　　「誒誒誒，別擋啊，超可愛的∼」

　　「混蛋！不要！」

　　「手機手機！要掉了！」

　　「放開我——」

　　「不要拍在我臉上啊！喂喂——別動，要掉了啊！」

　　……

　　等宮沢雅也把車開來的時候，局勢已經完全扭轉了，從最開始五條悟氣鼓鼓的，第五悠想辦法哄他，變成第五悠氣鼓鼓地把他趕到副駕駛去，自己和夏油傑、家入硝子坐到了後排。

　　至於五條悟什麼反應……

　　哄人是不會哄的，他端著手機一邊看著自己剛剛拍的照片，一邊笑得跟開了花兒似的。

　　第五悠：五條悟，我……

　　本來是想好好和他說聲謝謝的，結果……

　　丫的，這家伙他就不配！不配！

　　呸！

　　狗逼！

　　被對方rua了幾把頭，又為拍照一事你來我往的拉扯了半天，第五悠頭發都亂了，所以上了車後，就解開頭發給自己重新扎一個丸子。

　　正扎著呢，她聽到邊上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的手機同時響起了消息提示音。

　　第五悠當即目光幽幽地看向了邊上夏油傑的手機。

　　夏油傑感受著她身上散發的怨念，都不敢去點開自己剛收到的群聊消息。

　　「大概……是夜蛾老師有什麼事情吧。」夏油傑試圖解釋。

　　然而第五悠半點不信。

　　夜蛾正道發消息的話，肯定五條悟的手機也會跟著一起響的。

　　絕逼就是五條悟把她的照片發在他們群裡了！

　　頂著第五悠篤定的目光，夏油傑無奈撫額：「悟……」

　　自己作死就不要把我們一起拖下水了啊。

　　好在，第五悠是個恩怨分明的好孩子，並沒有把仇恨均分到每個人頭上，只是集中對准了五條悟一個人。

　　而且似乎已經認清了五條悟的雞掰貓面目，自我調節能力非常優秀，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就已經不管五條悟干的垃圾事了，跟夏油傑、家入硝子在後排默寫單詞。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的心情完全是一樣的——

　　多好一孩子，學習多自覺，從來都不需要大人催的，就是可惜攤上了五條悟這個爹。

　　說是要出來吃飯，但其實幾人都沒有想好要去吃啥，於是干脆去了銀座，打算去那邊看看。

　　放在以前，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是不會到銀座這種高消費的地方吃飯的，但是咒術師的工資實在是高，兩人現在兜裡也有錢了，也有了可以在銀座吃高檔餐廳的底氣了。

　　第五悠現在則是已經對吃什麼沒多大的想法了。

　　反正都是日料，都不想吃，隨便吧……

　　就當她抱著這樣擺爛的心跟著五條悟他們在銀座裡尋找吃飯的地兒的時候，突然一串標准的中文擠進了她的視線當中——

　　中國料理。

　　第五悠：！！！

　　她趕忙扯了扯五條悟的衣袖：「吃！那個！」

　　「哈？」五條悟看向她指的那家川菜館，擰起了眉頭，立刻搖頭，「不要，換一家。」

　　他記得中國川菜，辣！超級辣！

　　他才不要吃。

　　但第五悠執著無比：「不換！那個。」

　　「中國料理，也可以啊。」夏油傑表示。

　　家入硝子看上去接受度也挺不錯：「可以，說不定還可以試試中國的酒。」

　　「喂！那個是中國的四川菜，超級辣的！」五條悟試圖以此勸住他們三個。

　　「但是好吃！想！吃！」第五悠也執著地拽著他。

　　夏油傑想了想，道：「辣的話我是沒什麼問題，但是硝子你想要酒的話，可能不會賣給我們吧？」

　　畢竟他們幾個都還未成年來著。

　　「那個盯著悠醬的家伙，叫宮澤……什麼的。」家入硝子艱難地想著對方的名字。

　　「宮沢雅也。」夏油傑有些無奈地提醒。

　　搞了半天，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記住了對方的名字啊？

　　「啊對，他反正成年了吧，要不然把他拉上桌。」

　　「也可以。」

　　兩人已經開始合理利用起了剛剛到手的工具人了。

　　「明明是我們出來聚餐吧！為什麼要讓那家伙上桌啊！」五條悟依舊抱著對宮沢雅也的敵意，甚至一下子都忘記了問題的重點不在這個。

　　「不對，明明還沒有決定要去這家好吧？為什麼沒有人管我的意見啊！這頓飯難道不是特地為了向我道歉才來吃的嗎？」

　　「不是啊，我只是說我們要吃飯而已。」家入硝子冷漠回答。

　　夏油傑也表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是要道歉的請客吃飯吧。」

　　「對，我們只是想帶悠醬出來吃飯而已。」

　　「而且你看悠醬最近吃飯都沒有什麼積極性，難得今天那麼想吃點什麼的。」

　　聽著夏油傑的話，五條悟低頭看向了第五悠。

　　第五悠在他邊上扯著他的衣服，見他看過來了，趕忙睜大自己的眼睛，生怕對方看不出自己有多期待似的。

　　「想吃，中國料理。」她還拉著五條悟的袖擺搖了搖，直接撒嬌，「吶，可以嗎？悟。」

　　什麼身為成年人的尊嚴，什麼不為五鬥米折腰，都是狗屁！

　　她第五悠今天就是要吃一頓中餐！

　　沒有人可以阻攔！

　　五條悟……

　　五條悟受到了暴擊。

　　別說是直接被對著撒嬌的他了，就連一邊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都被萌到了。

　　「喂，五條，你要是不答應的話，下次受了傷別來找我治療。」家入硝子直接威脅道。

　　夏油傑也露出了非常友善的笑容：「這樣都能拒絕的話，我覺得我打你一頓應該也不會有人有意見的。」

　　被一齊針對的五條悟氣憤極了：「喂！你們兩個！老子是那麼狠心腸的人嗎？」

　　家入硝子：「這不好說。」

　　夏油傑：「很有可能。」

　　五條悟：「……」

　　可惡，這就是他的同期嗎！

　　五條悟再次低頭看向第五悠，第五悠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五條悟糾結了一下，掙扎著為自己爭取最後一份利益：「但是你要去幫我買點心。」

　　不然他們吃飯菜，他吃什麼？

　　五條悟是絕對不想吃辣的！

　　第五悠生怕他反悔，連連點頭：「好！」

　　就這樣，五條悟被他們一齊拐進了自己絕對不想進去的川菜館。


第38章

　　事實證明， 不是所有的中國菜，都是你所熟悉的中國菜。

　　特別是當這個中國餐館……開在國外的時候。

　　就和第五悠入鄉隨俗開始學習日語一樣，這家店裡所謂的中國料理來了日本也入鄉隨俗的變了味。

　　就……看上去好像是中餐，但吃下去的時候總讓第五悠懷疑自己是不是假的中國人。

　　夏油傑注意到了她片刻的僵硬， 貼心地詢問：「怎麼了？吃得不習慣嗎？」

　　第五悠看著碗裡的日式麻婆豆腐， 點了點頭。

　　「唔……畢竟是外國料理， 第一次吃的話可能確實是會不太習慣。」

　　啊，第一次這種口味的中餐， 確實很不習慣……

　　「實在吃不慣的話， 可以不用勉強，我們再去其他店鋪吃別的就好。」

　　夏油傑說得非常體貼，但第五悠還是搖了搖頭：「沒關系， 吃，這個。」

　　就這樣吧， 第五悠已經麻了。

　　而且看家入硝子在那兒喝茅台喝得挺高興的， 第五悠也不想敗他們的興致。

　　反觀五條悟那邊，在嘗了店裡的幾款甜點以後， 頓時又拋棄了前面讓第五悠去幫忙給他排隊買的甜品， 看上去已經在川菜館找到了自己的快樂。

　　現在一邊吃著三不粘， 一邊對第五悠大表贊揚：「不賴嘛，看來你還蠻有發現美食的潛力的。下次聚餐我們也來這家餐館好了。」

　　第五悠：「……」

　　謝謝誇獎， 但一點都沒辦法讓人開心起來呢。

　　因為對日式中餐的不適應， 導致第五悠最後也還是沒有吃多少， 然後當天晚上——她餓了。

　　寢室裡其實有不少零食，但最近第五悠每次沒吃飽晚上都會吃， 搞得她零食也吃的有點膩歪了。

　　她無精打采地躺在自己的小沙發上， 看著面前桌上的小零食， 感覺都沒有很大的胃口。

　　有薯片有餅干有巧克力，你有本事給我來個辣條啊！辣條有沒有！

　　可惜就是沒有。

　　唉……

　　她都不是想吃什麼很高大上的中餐了，有個番茄炒蛋也行啊，實在不行她自己炒也行啊！

　　——誒？

　　垂死病中驚坐起，第五悠突然從沙發上直起身來。

　　對啊！她可以自己去做的嘛！

　　高專食堂也有番茄雞蛋烏冬面啥的，別的不說，至少番茄和雞蛋有吧！

　　思路一打開，第五悠頓時感覺自己找到了新的人生意義，立刻起來換鞋穿外套，打開門就直奔食堂去了。

　　隔壁的五條悟看著小孩出去，疑惑了一下。

　　大晚上的？她要去干嘛？

　　然後看著第五悠一路到了食堂。

　　五條悟：哦，找東西吃啊。

　　然後他就沒管了，隨便分點精神關注著那邊就行了。這對於之前就在上課時分神關注著寢室第五悠情況的五條悟來說並沒有什麼難的。

　　第五悠悄悄摸到了食堂的後廚。

　　因為高專人很少，所以到了夜裡有些地方是不開燈的。比如說對高專學生而言毫不重要的教學樓，以及晚上並不營業的食堂。

　　第五悠感覺自己以前應該是怕黑的，不過現在一路踩著月光走在沒有燈的路上，周圍也都是陰暗不透光的樹叢，她反倒升不起一點害怕的感覺。

　　說到底害怕黑暗只是因為不知道暗處有什麼吧，頂著個六眼感覺自己想看見的不想看見的都能看見，也沒什麼好怕的。

　　發現自己夠不著食堂後廚燈的開關時，第五悠直接從裡面探出頭來。

　　「宮沢桑？」

　　嗯，對，第五悠早就看到一路遠遠跟著她的宮沢雅也了。

　　大晚上還要盯著她，還真是不容易啊。

　　不過反正已經跟過來了，就順便過來幫她開個燈吧。

　　宮沢雅也聽到第五悠的呼喚，也是有些窘迫。不過想了想以第五悠的六眼，不發現他在後面才是有問題呢。

　　「是，我在。」

　　他從不遠處的陰影裡走出來，來到第五悠面前，蹲下身問：「怎麼了嗎？五條小姐。」

　　emmm……

　　「悠醬，就可以。」第五悠表示。

　　叫五條小姐什麼的，聽著還真是怪怪的。

　　「開關，燈，幫我。」她指著頭頂上老高的拉閘。

　　鬼知道為什麼高專食堂的開關拉閘為什麼會在那麼高的地方。

　　宮沢雅也雖然跟著他們有一段時間了，不過卻很少接觸第五悠，實際上對第五悠的語言表述方式並不是很了解和習慣，但她的表述也還算清楚，宮沢雅也很快就明白了她想要他做什麼，幫她拉開了燈。

　　「謝謝。」第五悠也干脆地和他說了謝謝，然後開始在廚房裡翻找了起來。

　　說是翻找，其實多多少少還有些不太明確，畢竟六眼可以直接幫她確定東西在哪兒，她只需要把自己需要的拿出來就行了。

　　但是……五歲的小孩想要在廚房裡面施展開來，還是有些難度。或者說很有難度，第五悠也是到這裡實地操作了才反應過來自己想要獨立做飯有多困難。

　　不過好在——她邊上還有一個工具人。

　　「那個……」宮沢雅也猶豫著叫出了第五悠讓他叫的稱呼，「悠、悠醬是想要找吃的嗎？」

　　悠悠醬是什麼鬼啦……

　　第五悠一邊在心中吐槽，一邊對他搖了搖頭。

　　但是她也不知道下廚、做飯、做菜該怎麼說，只能隨便說了句「我自己」，然後希望對方能明白她的意思。

　　好在宮沢雅也的腦袋還不錯，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get到了第五悠的意思，問道：「悠醬想自己做？」

　　第五悠點點頭，繼續道：「宮沢桑、幫我？」

　　畢竟她自己跑過來跑過去，有時候還要踩著凳子才能拿到東西，著實是很不方便。

　　而且……

　　第五悠現在嚴重懷疑以她的小身板能不能拿動那口鍋。

　　宮沢雅也皺了下眉頭，他可不認為年僅五歲的第五悠是真的想要炒菜做飯，他只以為對方是想要玩，所以非常不認可的搖了搖頭：「不行，廚房是很危險的，不可以胡亂玩，很容易出事。」

　　「不玩，我會。」第五悠和他強調道，「我有無下限，不會、出事。」

　　她說的很有道理，有無下限術式的話，確實不會受傷，但宮沢雅也的眉頭看上去還是沒有半點舒展的樣子。

　　行吧，第五悠也不指望他了。

　　「那，我自己。」

　　她這麼說著，便繼續搬著她的小凳子，去夠那個高處的西紅柿。

　　宮沢雅也看著她在凳子上努力踮腳伸手去夠的樣子，最後嘆了一口氣，伸手把她從凳子上抱了下來，又把那個西紅柿拿了遞給她，道：「好，我可以幫你，不過我必須在邊上看著你做，可以嗎？」

　　第五悠連連點頭。

　　看唄，反正你平時不也一直看著我，頂多就是現在看得比以前近了而已。在六眼看來，這點距離壓根就沒有什麼區別來著。

　　我還想著你幫我打打下手呢，你在邊上更好。

　　就這樣，宮沢雅也直接被第五悠留下來當了幫廚，第五悠需要什麼就指著那個東西讓他幫忙拿。

　　「那個。」

　　「這個？」

　　「不對，左。」

　　「這個？」

　　「嗯。」

　　「給。」

　　「謝謝。」

　　宮沢雅也發現第五悠的自理能力要比他想像的還要強。

　　雖然知道平時對方都是自己照顧自己，五條悟只需要到點了領著人出門，晚上再領著回去就好，但那也僅僅是日常的洗漱打理。

　　畢竟五條悟自己的房間都是五條家的人每隔幾天過來給他打掃一次，第五悠的房間也同樣會被做大清掃。

　　但是宮沢雅也不知道的是，五條家的人來清掃房間時，第五悠那個房間壓根不需要花什麼力氣的。小孩自己平日就會自己掃地拖地收拾垃圾。

　　然而不管怎麼樣，第五悠那麼小小的歲數居然還會下廚，這是宮沢雅也完全想不到的。

　　對方除了因為灶台太高，鍋太沉，等等這些小原因有些施展不開，但看得出切菜、炒菜的手法還是很熟練的。

　　最後菜炒好出鍋的時候，宮沢雅也聞著都覺得香極了，明明不餓，但也感覺胃口大開。

　　第五悠還煮了飯，開吃的時候給宮沢雅也也添了一份。

　　「給，謝謝的禮物。」

　　她本來想說謝禮的，但是實在不會，只能這麼說了。

　　「是，謝謝……」

　　宮沢雅也接過碗的時候，還有種自己在夢裡的感覺。

　　他居然在吃一個五歲小孩子給做的飯菜，而且這個小孩子還是整個咒術界許多人虎視眈眈又處處忌憚的五條家的六眼。

　　太魔幻了，宮沢雅也不由都有些失神。

　　然而就在他失神的這麼片刻，第五悠突然扭頭看向了宿舍方向。

　　誒？那是五條悟的……

　　「太可惡了！你自己大晚上跑來食堂做飯，不分給我這個爸爸，居然分給這個家伙！」

　　咒力波動。

　　第五悠：「……」

　　這邊，宮沢雅也手裡的碗已經落到了五條悟手裡，對方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五條悟剛剛突然一個瞬移直接躥了過來，搶走了宮沢雅也手裡的碗。

　　第五悠看著五條悟，心想，你也不用叫啊，你自己不就來了嗎？

　　而且說起來，她記得五條悟的瞬移好像還不是特別穩定，更多是無阻擋情況下的中短距離瞬移。像這種中長距離並且穿過建築物的瞬移，還是比較難實現的。

　　怎麼？為了干飯，你都能直接突破自我了？

　　第五悠：= =、

　　說起來，五條悟本來確實是沒管第五悠在干嘛的。

　　偷偷溜到廚房裡找東西吃嘛，他自己以前也干過這事兒，在單純五條家還限制著不讓他吃太多甜品的時候。

　　結果等了半天還沒見人回來，他一下子好奇，就仔細關注了一下，才發現原來第五悠是在自己做，做了也就算了，還要分給那個高層派來的，叫什麼什麼也的家伙吃！

　　五條悟當時一個不服，就閃現過來了。

　　宮沢雅也看五條悟來了，下意識就要站起來。

　　第五悠看了他一眼：「不用，坐。」

　　她又去給宮沢雅也拿了一個碗，還給五條悟拿了一雙筷子。

　　五條悟拿著筷子，看著盤子裡的菜，完全沒有考慮為什麼他女兒會做菜這件事情。

　　他五條悟的女兒，會什麼都不奇怪！

　　當然，倒也不是真的就對第五悠那麼盲目自信，主要是對六眼盲目自信。

　　所以他在乎的還是宮沢雅也為什麼能吃到他女兒親手做的飯菜。

　　一點也不講禮貌，他直接拿著筷子指著宮沢雅也，不滿地問第五悠：「所以為什麼他可以吃？」

　　第五悠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給五條悟講道理：「宮沢桑，幫忙。你，沒有。為什麼你可以吃？」

　　人家幫了忙的都能吃，你啥都沒干，你怎麼不想想為什麼你能吃？

　　五條悟理直氣壯：「因為我是你爸爸！」

　　第五悠：「……」

　　難道不應該是爸爸給女兒做飯嗎？

　　她眯著眼睛看五條悟。

　　五條悟：「看什麼看，老子也會做，大不了我明天再做給你吃！」

　　你會？

　　第五悠狐疑。

　　「不會，但是這種東西，肯定隨便學一下就會了啊！」

　　第五悠：「……算了。」

　　她還不想以身試毒。

　　五條悟原本也就隨口那麼一說，也沒有真的想做，但是一看第五悠這態度，他一下子勝負心還真就上來了。

　　他一筷子敲在了第五悠的頭上：「喂！你那什麼眼神啊？你以為老子是誰？我可是最強啊！區區做飯，能難得倒我？等著，明天我就給你露一手，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最強。」

　　雖然敲得不疼，但第五悠還是不滿地捂著腦袋瞪了瞪他。

　　又是什麼最強、最強什麼的，中二病還有完沒完了啊。

　　第五悠無語的同時當即開口挑釁：「赫？」

　　「……」五條悟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然後再次跳腳，「這個梗你到底要說多少次啊！」

　　「赫。」

　　「都說了那是意外！意外！只要我想，我絕對可以成功的！」

　　第五悠當即伸手，笑容友善宛若夏油傑：「請。」

　　五條悟：「……」

　　「可惡！你都和傑那家伙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第39章

　　雖然不滿第五悠的挑釁， 但五條悟不得不承認——小孩飯菜做得還挺好吃。

　　吃著吃著，五條悟突然咬著筷子盯著第五悠看了一會兒。

　　他出門太急，身上穿的還是睡衣，腳上踩的也是拖鞋， 墨鏡也沒戴， 就那一雙蒼天之瞳， 直勾勾的盯著人看，可明目張膽了。

　　第五悠被他盯得發毛。

　　因為每次這家伙這麼干， 總沒什麼好事兒。

　　她端著碗， 默默往另一個方向旋轉了四十五度。

　　「你轉過去我也看得到。」五條悟無情戳破她的小心思。

　　他算是發現了，第五悠別的不說，糊弄學學的還挺不錯。每次被戳破甚至都不會覺得尷尬的， 態度敷衍至極。

　　果然，聽他這麼說， 第五悠又慢悠悠地轉了回來， 仿佛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抬起頭看向他， 問：「干什麼？」

　　「我覺得你做飯還挺好吃的。」五條悟認真地說道， 「要不然……你也學學做甜點？」

　　第五悠：「……」

　　懂了， 就是想讓我當甜品供應商。

　　不過五條悟的這個提議第五悠也是有點心動的。

　　倒也不是說她想學做甜點——這個她本來就會。在五條悟這裡過個明路的話，以後就能自己做飯菜做點心了。

　　雖說點心直接吃食堂現成的也挺好， 但是自己做的話可以做更多自己喜歡的。

　　第五悠可是會很多中式甜點的。當然， 西點也不少。

　　她也不介意給自己做的時候順便給五條悟也做一些， 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需要五條悟幫她解決。

　　她兩只手努力比劃著，說道：「太高， 太大。我， 太小。別人幫忙， 不然不行。」

　　說完，她睜著自己湛藍色的眼睛看著五條悟，希望對方能從她真誠的眼睛中看出她想表達的意思。

　　快！想吃甜點嗎？想就快點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五條悟也半點不辜負她對他的期望，當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幾乎毫不過腦地便給出了解決方法——

　　「那好辦，我讓人給你專門弄個小廚房不就行了。」

　　把那些廚房用具都換成適合孩子使用的尺寸。

　　至於這件事情是否有難度，那就不是大少爺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他捏著下巴想了想，補充道：「就直接放在你房間隔壁好了，讓他們把隔壁那個房間改成廚房不是就挺好的，再在中間開個門。」

　　等等，那我的房間四個門是不是太奇怪了啊？

　　第五悠突然想著自己房間的格局，心想這得什麼設計學鬼才才能在一個寢室安四個門？

　　一個正門，一個廁所門，一個通向五條悟房間，一個通向廚房。我這都不是寢室，我就是住進一個客廳裡了吧？

　　第五悠提出異議：「門，太多了。」

　　五條悟一想，好像也有點道理。

　　他想了個簡單粗暴的解決方法：「那就在衛生間裡開門通過去好了。」

　　第五悠：「……」

　　宮沢雅也：「……」

　　第五悠要被五條悟的驚世之才給折服了。

　　衛生間裡開門也很奇怪好吧！

　　而且我萬一大半夜想邊看電視邊吃個啥，還要做完以後穿過廁所把菜端回寢室嗎？那也太有味道了點！

　　好家伙，搞了半天，鬼才竟在我身邊。

　　第五悠槽多無口的感覺已經呼之欲出，不必言語都能感受到了。

　　五條悟也很無奈，自我辯解道：「那你每天從房間出來，從過道再去另一個房間也很不方便吧！」

　　那也不是你在廁所開門的理由啊！

　　這時，一直在邊上保持沉默的宮沢雅也開了口：「那個……其實可以把衛生間拆掉的。中間打通和隔壁房間連起來的話……就會有兩個衛生間了，完全可以拆掉一個，去使用隔壁的衛生間。」

　　一大一小兩個六眼都愣住，眨了眨。

　　好像……是哦。

　　於是事情就這麼敲定下來了，五條悟當即就打電話給五條優輝，讓他去安排這件事情。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五條優輝也給他帶來了一個最新消息——

　　「悟大人，悠小姐的血緣檢測最終結果出來了。」

　　五條悟還有些意外：「查出來了那些老爺子怎麼沒第一時間和我說？」

　　「……」五條優輝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友善提醒道，「因為悟大人你把長老們都拉黑了。」

　　五條悟：「……」

　　哦，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前段時間那群老爺子天天追著給他打電話，讓他帶第五悠回家，他嫌煩，就給全拉黑了。

　　不過拉黑了就拉黑了，誰還敢說他什麼。五條悟也半點不尷尬，接著道：「哦，那你說吧。」

　　第五悠一聽和自己有關，也湊了上去，扒拉著五條悟，要一起聽。

　　五條悟干脆就把手機直接開了外放，放在桌上。半點也沒有介意宮沢雅也一個外人聽到的意思。

　　第五悠的頭發，從她和五條悟第一天碰面，被對方帶去直面咒靈，然後累到睡著的時候，就被五條悟拔了幾根，讓五條優輝拿去給五條家做血緣檢測了。

　　時至今日，一個月過去了，才終於出了結果。

　　倒也不是檢測第五悠很困難，做個親子檢測的話，有五條家那些長老們火急火燎的頂著，最多幾個小時也就能出結果了。

　　可問題是，子有了，現在找不到那個親啊！

　　五條家傳了那麼多年，本來人口就足夠龐大了，他們幾乎是把所有登記在內的五條家的人都給查了一遍。愣是沒查出半個和第五悠有血緣關系的人。

　　要不是六眼就好好長在人家眼窩裡，而且那雙六眼還是五條悟親自判斷出來的，他們都要懷疑那是不是雙假六眼了。

　　既然六眼是真的，又查不出和五條家的任何人有血緣關系，那只有一種可能了——血脈隔的太久遠，是至少許多輩以前就已經不在五條家的人的後代。

　　行了，那就再往祖上查唄，查五條家沒有立起根基之前分家走的。

　　這玩意兒查起來可不容易，五條家多少人不眠不休了大半個月，才終於找到了點苗頭——

　　「乙骨？」五條悟聽著這個陌生的姓氏，擰著眉頭，「不是五條嗎？」

　　「是，乙骨是在五條家成立之前，先代祖先的兄弟，後來入贅改姓乙骨。目前確認下來，悠小姐是這一支血脈的後人。」

　　「乙骨悠？」五條悟看著第五悠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立刻表示了嫌棄，「好難聽，還是五條悠好聽。」

　　謝謝，雖然我也覺得乙骨悠不好聽，但五條悠聽上去也就和它差不多。半斤八兩，都不好聽。

　　第五悠給了他一個禮貌而敷衍的笑容。

　　「所以呢？她原來的爸媽呢？」五條悟又接著問道。

　　宮沢雅也擔憂地看了一眼第五悠，有些不太贊同五條悟這樣直接在孩子面前討論這個話題。

　　第五悠是怎麼出現的，在整個咒術界已經不是一個秘密了。

　　一個五歲的孩子，莫名其妙的獨自一人出現在廢棄醫院裡，乖巧懂事，學習能力極強，卻連語言溝通都成問題，這樣的情況很明顯不正常。

　　夏油傑和五條悟對第五悠身世來歷的推測，也是咒術界許多人心中所猜測的。

　　第五悠並不知道，她最開始出現的那個廢棄醫院，最近被咒術界的人屢屢光顧，都快變成咒術界的網紅打卡地了。

　　但不管怎麼樣，也不管他們猜測的事情是否是真的，不可否認的是，第五悠的親生父母都沒有做好他們該做的事情。

　　無論他們對第五悠現在的情況是知情也好，不知情也罷，他們都沒有盡到父母的責任。

　　而五條悟這樣直接在第五悠的面前提到她的親生父母，明顯都是有些揭人傷口的。更別提孩子還小，正是最敏感的時候。

　　但宮沢雅也畢竟又是外人，至今還被五條悟排斥著，由他來說五條悟的不對，明顯也不太合適。因此他只能有些擔憂地看向第五悠。

　　然而他完全想多了，第五悠作為一個穿越人士，腦子裡對自己這個身份的來歷一點都不知曉的，所抱有的心態和他差不多——就是心疼孩子。

　　至於她自己？

　　她又不是那個孩子，她就是個穿越的，她現在更想知道自己這個身份原本到底是搞啥的。

　　說起來，對於這個身份的來歷，她可比五條悟他們好奇多了。

　　第五悠好奇地豎著耳朵仔細聽，生怕自己漏掉五條優輝說的任何一個細節，然後之後翻車被認出不是本人。

　　然而她的表現在外人看來就很像……孺慕生父生母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聽到關於自己親生父母的消息。

　　就……很可憐的樣子。

　　宮沢雅也面露不忍，抿了抿唇。

　　就連平日裡總是沒心沒肺的五條悟，都沒忍住摸了摸第五悠的腦袋——動作難得輕柔一次。

　　「沒事，現在我才是你爸爸！」五條悟很靠譜地說道。

　　第五悠疑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又在發什麼神經？

　　五條悟看著她的表情：「……」

　　丫的，浪費感情。

　　怎麼就忘了這小的傻不愣登腦回路總是有點不對頭呢。


第40章

　　還是五條優輝的話將父女倆帶偏的氛圍給重新帶了回來：「查到的是一個叫乙骨秋彥的人， 居住在宮城縣。我們借用公司體檢的名義，抽取了他的血液， 與悠小姐行了比對， 確認兩人之間具有較近的血緣關系。」

　　「乙骨秋彥？就是這家伙？」

　　就是他女兒的親生父親？

　　五條悟直接就把矛頭針對了過去，皺著眉頭就開始在心裡嫌棄了。

　　五條優輝的話將五條悟的想法否決：「但是這位乙骨秋彥先生並沒有女兒，僅有一位四歲的兒子，名叫乙骨憂太， 且並沒有外遇出軌或者婚外一夜情的情況。」

　　「我們查出， 乙骨秋彥有一位妹妹， 名叫乙骨優子， 在十五年前去世，但因為是海難去世的， 並沒有找到遺體。」

　　「對比年齡，我們覺得悠小姐很有可能就是優子小姐的女兒， 對方可能是偶然活了下來。」

　　「但更多的， 我們就查不到了， 關於優子小姐現在在哪裡， 悠小姐父親的身份， 都查不出來。對方很有可能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的身份， 改頭換面。當然， 也有可能……已經過世。」

　　場面陷入了片刻的安靜， 五條悟是不知道在想什麼， 第五悠主要想的是——她現在是個孤兒！

　　孤兒好啊，沒有人認識， 也沒有人知道她原本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就可以不用擔心身份暴露了！

　　頭上一股力道， 第五悠又被五條悟rua了一把腦袋， 對方笑得竟然也很開心：「那不是很好嗎！你以後就只能是老子的女兒了！」

　　聽語氣，對方居然是在真心實意的為這件事情高興。

　　電話對面的五條優輝聽到他說的話，一時間都懵了：「那、那個……悟大人，悠小姐也在邊上聽著嗎？」

　　「對啊，本來就是她要廚房才給你打電話的，她當然就在邊上啊。」五條悟回答得理所當然，看上去沒有覺得半點不對。

　　五條優輝兩眼一黑。

　　救命……你早說對方在，我就不說了啊！

　　當著孩子的面說這個，還說她媽可能已經沒了，我這不是往人心窩子上插刀嗎？

　　然而宮沢雅也看了眼真心高興的五條悟，和不知道為什麼好像也很高興的第五悠，陷入了沉默。

　　怎麼說呢，好像……真的沒什麼好擔心的。

　　五條悟還問了第五悠一句：「你想去看看那個叫乙骨秋彥的嗎？大概是你應該叫舅舅的人。」

　　第五悠看著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說不看吧，那可能是她現在真正有血緣關系的血親。你說看吧，她一個穿越來的，又不是原主，更是對血緣關系啥的也沒有太大的感情，而且對方也還不一定知道有她這麼一個人，好像也沒必要。

　　她糾結了一會兒，干脆老老實實回答：「不知道。」

　　反正她才五歲，有事別問她，問就是不知道。

　　第五悠相當於是把皮球給提回去給五條悟了，五條悟二話不說把球給KO了：「那就不去了，反正也都不認識。」

　　第五悠毫無意見，直接贊同。

　　不過說起來，如果我真的是乙骨家那邊的人的話……我的身份證明上是不是應該寫乙骨悠而不是五條悠？

　　但是五條悟他們都沒提，第五悠也就沒太在意了。

　　反正什麼悠都一樣，只要不是第五悠，她聽著都怪別扭的。

　　只能說，要是讓五條家的人知道第五悠的想法，只怕會跳起來拍桌——不行！不管原來是姓什麼的！你現在是六眼，就只能姓五條！

　　——

　　本來以為這事兒能稍微掀起點什麼波浪的，結果消息收到後第五悠和五條悟好像都當沒這回事兒一樣，轉頭就給扔到腦後了。

　　第二天，在五條優輝安排人來給第五悠改造寢室之前，五條悟就已經興衝衝地跑到食堂後廚去了，說要讓第五悠見識見識他的廚藝，讓第五悠他們等著。

　　是的，他們。

　　五條悟心想他多有同學情啊，這麼好的事情，當然不會漏掉他的兩個好同學啦，所以把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也給算上了。

　　他大手一揮，大聲宣布——今天的午餐由他五條悟承包了！讓他們三個不要客氣，大膽的說出自己想要吃什麼，他什麼都能做！

　　說是這麼說，但在場的沒有一個人信任他的能力。

　　家入硝子舉手：「我想吃高專廚師做的菜，我覺得他做的菜很有媽媽的味道，我很喜歡。」

　　夏油傑也跟著舉手：「我也這麼覺得。」

　　第五悠也想跟著舉手，五條悟直接瞪了過去：「不准舉手！你沒有媽媽！」

　　第五悠：「……」

　　夏油傑：「……」

　　家入硝子：「……」

　　你聽聽，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第五悠直接拿著手邊的日語教材就扔了過去。

　　當然，結果是砸在了無下限上。

　　夏油傑無奈地捏了捏眉心：「悟，哪有你這麼說話的。」

　　家入硝子也頭疼地表示：「看他這個樣子，我覺得悠醬以後可能確實是不會有媽媽了。」

　　就這脾氣，能找得著女朋友才怪了。

　　「有什麼不能說的，」五條悟倒是覺得沒什麼，「悠醬自己都不覺得難過的，你們兩個在這裡瞎擔心什麼。」

　　他大喇喇地指著第五悠：「你看她那是難過的樣子嗎？她只是單純想打我而已。」

　　眾人：「……」

　　原來你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啊。

　　不過五條悟說的倒也沒錯，特別是第五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對於這句話本身，她確實沒什麼好氣的，只是單純覺得五條悟說這句話太欠扁了，不爽他的態度而已。

　　在這個世界，她本來就是外來者，壓根就不知道原主的媽媽是誰，自然不可能對對方有什麼感情。

　　至於她原先世界的媽媽，她……

　　第五悠的思緒突然一頓。

　　她原世界的媽媽……是什麼樣子來著？

　　仿佛一切時間都停滯，原本六眼所能感受到的，隨時隨地從周邊環境讀取到的各種信息似乎也在這一瞬之間完全消失，第五悠的腦子嗡的一下，像是掉進了海裡，什麼都感受不到，就是一片迷茫籠罩下來。

　　她突然發現，自己對穿越前的記憶，似乎變得很是模糊。

　　不僅是媽媽、爸爸，曾經的同學、老師、朋友，似乎一個都想不起來。

　　她還能記得自己會的東西，卻不記得自己學習的過程。

　　記得自己高考的分數、四六級的分數、畢業論文的內容，卻不記得自己當初是怎麼去考的試，又是怎麼寫的論文。

　　記得自己喜歡的食物、喜歡的風景，卻不記得自己當初是和誰一起去吃的，又是否和誰一起走在夕陽下感嘆過風景的美。

　　過往的種種一切，似乎就像是隔了一層霧，讓她能感覺到一個大概的輪廓，卻又看不清具體的模樣。

　　第五悠眸中升起了茫然。

　　說起來，她剛穿越的時候，是不是也沒有想過自己的離開是否會讓家人、朋友難過，雖然想過要回去，可是好像對回去也沒有那麼深的欲望，更多只是被五條悟氣到或者單純特別想吃家鄉菜的時候，這種念頭才會稍微深上那麼一些。

　　誒？

　　她原來是這麼冷漠的人？

　　雖然一直都是既來之則安之，無論去到哪裡，都能依靠很強的適應能力盡快安頓下來。但是她對離開自己的世界，來到另一個世界的接受度有這麼高的嗎？高到可以完全忘記了曾經的家人、朋友？

　　雖然一直只想著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去管別人太多，有種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感覺。但她對曾經親友的感情……也沒有那麼淺吧？

　　現在的情況……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而且……為什麼她直到現在才發現事情不對勁？

　　第五悠不由再一次想起了最開始就被她很快忽略掉的問題——她為什麼會穿越？

　　她完全不記得自己穿越前在干什麼。但是這種隔了一層霧的感覺，似乎從穿越最初就存在，只是她一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到底是什麼導致了她的穿越？

　　又是什麼……隔斷了她對過往的情緒與記憶？

　　如果不是自己曾經學到的知識都還深深地印刻在她腦海中，那些掌握的技能都還能熟練的信手拈來，第五悠只怕都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經有過那樣的一段過去了。

　　這樣的感覺……這種被未知的力量所完全掌控，卻又毫無思緒，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的感覺讓第五悠一下子如墜冰窖，臉色都不由地發白了起來。

第41章

　　「喂！你怎麼回事？」同為六眼， 還是五條悟最先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立刻收起了自己歡快盤算接下來要做什麼菜的快樂表情，當即就把人給撈了起來， 抱在懷裡搖了搖。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也緊跟著慌忙起身圍了過來。

　　「悠醬？沒事吧？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家入硝子捧著第五悠的臉， 用她最近才開始草草學習的醫術，希望能從對方臉上看出點什麼不對勁。

　　夏油傑則想著剛才五條悟說的話， 緊鎖眉頭， 指責了對方一句：「都說了沒有你那樣說話的，悠醬還是個孩子，你不要總因為她表現得成熟就隨隨便便的對待她。」

　　「才不是啦，昨晚她知道自己身世都沒有那麼激動的好吧？」五條悟倒是覺得第五悠有時候和他一樣沒心沒肺得很， 半點不認可夏油傑的話， 「肯定是又胡思亂想， 想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上去了。」

　　不得不說，這一點上， 五條悟倒還真是比其他兩人的認知准確得多。

　　可能是因為他自己平時和第五悠雞飛蛋打，跨屏聊天的次數更多一些。

　　他一個彈指嘣在了第五悠的腦門上：「喂， 回神了，笨蛋悠。」

　　第五悠眨了眨眼， 還真被他這一彈給彈回了神。不過滿心滿眼的問題還留在她腦海之中， 隨之而來的迷茫與恐慌也還壓在心頭。

　　看著面前五條悟放大的臉， 她下意識抓住了手邊對方的衣服。

　　——完全下意識的動作。

　　「悠醬， 怎麼樣？是想到什麼難受的事情嗎？還是這個家伙剛才的話讓你覺得難過了？」家入硝子對這種情況也有些手足無措， 算是死馬當活馬醫地在往第五悠體內灌反轉術式。

　　夏油傑在一旁笑容溫和：「如果是因為悟這家伙的話，我不介意幫你揍他一頓哦。」

　　「喂！都說了不是老子了啊！」五條悟覺得他要是那一天死了， 一定就是冤死的， 「快解釋啦， 笨蛋悠。」

　　第五悠後知後覺地從他們的對話當中明白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她輕輕搖了搖頭：「不是，悟。我——」

　　險些都要說出口了，第五悠說出了一個「我」字後才猛然反應過來，趕緊剎住嘴，停在了這裡。

　　「你什麼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啦，吞吞吐吐的干什麼。」五條悟嫌棄地說道，對她欲言又止的態度感到不滿。

　　「是，悟說的對，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就好了，悠醬解決不了的，我們可以幫你解決。」夏油傑伸手摸了摸第五悠的腦袋，溫和地笑著說道。

　　「雖然這兩個家伙看上去是有點中二啦，不過說是最強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吧。」家入硝子也這麼說道。

　　五條悟的重點再次被帶跑偏：「什麼交啊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我和傑本來就是最強好吧！」

　　家入硝子敷衍地擺了擺手：「嗨嗨，那個等你們兩個正式成為特級咒術師再說吧。別忘了還有一個叫九十九由基的特級壓在你們頭上呢。」

　　五條悟驕矜一哼：「成為特級那不是早晚的事。」

　　「……悟，重點現在不在那個好吧。」夏油傑無奈地提醒著他倆話題跑偏了。

　　五條悟立馬一個話題猛回頭，轉而又對向了第五悠：「對，說你呢，不要跑偏話題，快說啊，到底怎麼了？」

　　第五悠：「……」

　　到底是誰跑偏了話題啊。

　　不過五條悟的這麼一個打岔，倒是把第五悠從剛才那種迷茫和恐慌的情緒中帶出來了一些，她看著面前少年還略顯青澀的臉，是那種少年人無所畏懼的自信張揚。

　　第五悠原本是不打算告訴他們這件事的，畢竟最開始她就是直接裝成了什麼都不記得的樣子。演技並不怎麼樣，但憑借著年齡優勢，讓人毫不懷疑這個五歲的小孩子在說謊。

　　但是看五條悟他們都在擔心她——雖然中途某個笨蛋悟莫名其妙地把話題跑偏了那麼一下，但至少是也是在關心她的，否則以對方的性格，肯定一句「關我什麼事」就把人給撂下了，才不會還想得到說要詢問對方怎麼了。

　　這一點第五悠是親眼目睹過的，在某次和五條悟他們出任務的時候。

　　當時任務現場有一個普通人，他們除了要祓除咒靈，還要將對方平安的帶出來。

　　說是平安帶出來，五條悟真的就是看了對方一眼，確保人活著就無所謂了，感覺對咒靈的興趣都比對那個人的興趣高。

　　對比之下，夏油傑卻是將對方好生一頓安撫。明明自己也才只是一個未成年，笑容卻溫柔而又可靠，最後那位成年人出來的時候都是扯著對方衣袖出來的，對夏油傑的態度宛如再生父母。

　　為了這事兒，五條悟和夏油傑還就對普通人的態度問題產生了一次爭吵。

　　感受著大家的關心，第五悠又有些猶豫了，猶豫著要不要將事情和盤托出。然後，她就看到了自己緊揪著五條悟衣服的雙手。

　　她微微愣了一下，借助著自己學藝不精的心理學知識，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潛意識裡，是在信任著這個行事張揚而幼稚的少年的。

　　而五條悟微微不悅蹙起的眉頭，一半可能是因為不爽她的隱瞞，中間至少有著那麼一部分，是因為被衣服被第五悠扯著，有些勒到他了。

　　可是平日裡咋咋呼呼，被她扯到衣服勒到一點就開始控訴她的少年，現在卻什麼都沒說，只問她怎麼了。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對方好像是真的很認真的在想著怎麼給她當個爸爸。即便因為本人從來不會照顧人的緣故，平時更多給人一種他在故意玩我的感覺。

　　第五悠抿了抿唇，最終還是選擇將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一半。

　　「我的記憶……不對。」她還是沒說自己穿越的事情，但將自己記憶的問題告訴了三人組。

　　「不對？哪裡不對？」五條悟的眉毛又換了一個方式擰。

　　「爸爸和媽媽，忘記了。朋友，忘記了。老師，忘記了。但是，知識，沒有忘記。」第五悠句不成句，用片段式的短句表達著自己的迷茫，小墨鏡後面的一雙湛藍色眼睛，茫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

　　三人組彼此各自對視了一眼，眉頭都皺了起來。

　　大人的情緒很多時候會影響到小孩子的，像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大人也表現出非常焦慮緊張的情緒，那對情緒極為敏感的孩子們，在感受到大人的焦慮後，會顯得更為緊張害怕。

　　大概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都沒有表現出事態很嚴重的樣子。夏油傑還是照舊笑得非常溫和，甚至比平日裡還要溫柔地開口詢問她道：「那悠醬還記得為什麼會忘記嗎？」

　　第五悠咬著下唇，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我在、那個地下室，也不知道。醒了，一直這樣。但是之前，一直，不知道。剛才知道的。」

　　也就是說，從她醒來就已經這樣了，但是之前一直沒有意識到，直到剛剛被五條悟提醒，才意識到這件事嗎……

　　悠語十級的三人也算是毫無障礙的從第五悠的話中理解到了這個意思。

　　夏油傑垂眸想了想，正打算開口安慰第五悠不用擔心呢，五條悟大喇喇的聲音就已經響起來了。

　　「什麼嘛，就因為這個東西？」他一副又無法理解又很是嫌棄的表情，「別告訴我你就因為這玩意兒，搞得我剛才被冤枉，差點被傑這家伙找事。」

　　第五悠頓時被他說得有些愣住。

　　什麼叫這玩意兒，這事情很嚴重好嗎！

　　不過五條悟的態度，好像又是真的不覺得這是什麼要緊事情，搞得第五悠一下子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畢竟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雖然在隱藏，但第五悠還是捕捉到了他們下意識的擔憂神態。相比之下，五條悟這家伙好像是真的覺得這事情很無所謂啊！

　　第五悠猶猶豫豫，扯著他衣服的手松了松，有點沒把握地說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的話，害怕。」

　　最可怕的不是發生了什麼，而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人總是更害怕未知的。

　　不過五條悟大概就沒想那麼多：「有什麼好害怕的，不知道就不知道了。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天天吃飯、睡覺，閑著沒事還罵我。」

　　第五悠：「……」

　　誰閑著沒事兒罵你了，你那完全是自找的，就是欠罵。

　　「那些人忘記了就忘記了，反正到現在也沒人找你，一看就是沒人要了。你還記著他們干什麼。」

　　第五悠：「……」

　　夏油傑：「……悟！」

　　家入硝子：「……五條！」

　　真是會說話啊你！

　　第五悠都要被他氣笑了。這他麼是人說的話嗎？

　　什麼沒人找，這不都不在一個世界了，想找也找不著好吧！

　　「干什麼？我又沒說錯什麼。」對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的警告，五條悟是費解得很，「難道不是嗎？反正我現在才是你爸爸，又不缺你吃又不缺你穿的，想那麼多干嘛。」

　　第五悠：「……」

　　不得不說，完全激起了她得過且過的念頭呢。

　　五條悟還接著說道：「反正真要是有什麼事，等事情上門了不就好了。有我和傑在，哦，還有硝子。」

　　家入硝子無語：「不要說得我好像是附帶品一樣啊，買二送一嗎？」

　　「差不多啦，誰讓你只能治療的。」

　　「呵呵，那下次受了傷大少爺可別來找我。」

　　「不找就不找，我找悠醬。」眾所周知，物以稀為貴。五條悟仗著自己有第五悠，都已經開始張狂到不鳥奶媽了。

　　偏偏家入硝子還不能反駁說她以後不給第五悠反轉術式了。

　　家入硝子：「……」

　　「混蛋。」

　　身為五條悟砝碼的第五悠也很無語，真想說她也不給治。

　　「反正，有我們幾個，你還怕出什麼事？你自己直接扔八個蒼過去都能把人炸得連渣都不剩好吧，有什麼好害怕的。真是的，一天到晚笨頭笨腦，就知道想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五條悟一張嘴叭叭的，就差把嫌棄兩個字刻在自己腦門上了。

　　你才笨啊，分明是很認真地在思考現狀好吧？怎麼就是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不過第五悠也不得不說，五條悟的話還真的挺有道理。

　　主要還是握在自己手裡的蒼，讓第五悠莫名的很有底氣。

　　她想了想，眼珠子滴咕嚕轉了一轉，向五條悟提出一個請求：「那……蒼，給我？」

　　「哈！？」五條悟難以置信，他提拎起第五悠晃了晃，說道，「你都存了多少個了，還跟我要？」

　　第五悠睜著大眼睛看他。

　　五條悟：「……」

　　「好啦好啦，不就是幾個蒼嘛，給你就是了。天天就知道往裡面裝，你是倉鼠嗎你？」

　　嘴上這麼吐槽著，五條悟已經領著第五悠到一邊，給她搓蒼去了。

　　家入硝子看著一大一小兩個神似的白發腦殼，無語地撇了下嘴：「五條這家伙，仗著悠醬是越來越囂張了啊。」

　　連她這個奶媽都不放在眼裡了。

　　夏油傑倒是突然笑了下，說：「但是你不覺得稀奇嗎？這家伙居然會安慰人了。」

　　家入硝子後知後覺地眨了下眼，發現好像是這樣。

　　「真的，好稀奇。」

　　這家伙，真的在好好當爸爸了啊。


第42章

　　事實證明， 凡事都不要高興得太早。

　　第五悠才剛剛從五條悟那裡又進了不少「貨」而輕松了許多，下一秒，該來的壞消息還是來了——

　　「喲西， 這些夠了吧？不夠的話晚點再說， 我要去做飯了，不然今天我們都要沒飯吃了。」五條悟拍了拍手， 站起身來。

　　才剛剛放松下來的三個人：「……」

　　「沒事， 悟你可以接著給悠醬弄蒼，飯的話讓高專的廚師來就好了。」

　　「就是就是，你看悠醬剛才臉都白了，你還是多給她塞點蒼吧， 五條。」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紛紛決定阻攔五條悟， 且都拿了第五悠做借口。

　　兩人還各自都給了第五悠眼神示意。接收到暗示的第五悠也很配合， 趕忙拉著五條悟的袖子：「蒼！」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給她：「蒼什麼蒼，你自己算算你都囤了多少了， 你是想轟炸整個東京嗎？」

　　「好啦！就知道你們是不相信我的廚藝！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我直接把廚師給放假了。」五條悟不滿地哼了一聲，然後告訴了眾人這個「好消息」。

　　三人：「……」

　　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呿， 三個笨蛋。本最強可是發自好心才願意給你們做一頓飯的！其他人想吃還吃不到呢！好啦， 快點！要吃什麼就趕緊說， 我要去做飯了！」

　　看著三人面面相覷的表情， 五條悟還大聲表示：「不准拒絕！不然我就要生氣了！」

　　「……」

　　好吧， 第五悠他們最後無奈地報上了幾個菜品，都是很簡單的那種， 希望五條悟至少能做出點能吃的東西。

　　五條悟聽了之後， 頭一揚， 非常自信：「什麼嘛，這不都是很簡單的東西嘛。好了，等著吧，讓你們嘗嘗天才五條的絕贊廚藝！」

　　說罷，他就風風火火地走了，留下第五悠和夏油傑、家入硝子坐在一起，大家統一都是一個心情——真的沒有問題嗎？

　　「傑，你會做飯嗎？」家入硝子正在試圖尋找第二條出路。

　　「一般的家常菜的話，沒有問題。」

　　家入硝子用「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的表情看著他，道：「如果五條做的有什麼問題的話……」

　　夏油傑當然理解她的意思，接上道：「我會再去做一份的。」

　　家入硝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看到了一邊同樣表情嚴肅的第五悠。

　　「悠醬的話……如果不小心吃壞了肚子可就麻煩了。要不然，等會兒做好了讓五條那家伙先自己試個毒？」

　　「如果不是急性的食物中毒的話，就算他吃了，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有什麼問題的吧？」夏油傑有些猶豫。

　　家入硝子聽完覺得事情有點不妙，看了看第五悠，隨後表示：「醫務室好像有治腹瀉的藥，我去找找看。」

　　夏油傑也表示：「我來高專的時候，我媽好像也給我塞了一些藥，我去看看有沒有。那悠醬你……在這裡等著？一個人可以嗎？」

　　要是平時，他也就不問了。畢竟高專也還算安全，第五悠自己也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這不是剛剛才出了那樣的狀況，夏油傑有些擔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會不會害怕。

　　「沒關系，我可以。」第五悠對他搖了搖頭，抬起手中的日語課本給他看，「學習。」

　　看她的樣子，好像確實沒什麼問題。

　　真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各自感嘆了一下，然後欣慰地摸了摸她的頭，紛紛去找藥了。

　　第五悠掏出手機，從裡面找到了五條優輝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對方接的很快。

　　「莫西莫西，優輝？」

　　「啊，是悠小姐啊。是，這裡是優輝，悠小姐有什麼事情嗎？」五條優輝成熟而又溫和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那個……」第五悠想了想剛剛家入硝子提到的單詞，是……「腹瀉的藥？我，有嗎？」

　　第五悠的房間整個都是五條優輝安排的，日用品也都是五條優輝置辦的。

　　她記得自己有好大一堆藥，她看不太懂上面的字，但應該都是日常用藥，應該就是對方給她准備的。所以想起來了就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腹瀉的藥？悠小姐是想問治療腹瀉的藥嗎？」

　　「是。」

　　「悠小姐拉肚子了嗎？」

　　「沒有。是……」本來想說以防萬一的，但是好像也不會說，第五悠只能直接描述了一下當前的情況，「悟，做飯。大概是，第一次？」

　　五條優輝秒懂，然後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emmm……

　　身為五條悟目前的輔助監督兼助理，五條優輝可以說是對五條悟情況最了解的一個了。

　　在五條家的事情，他找五條家曾經伺候五條悟的人詢問了解過，自己當初也聽說了不少。來了高專以後的事情，他就更清楚了。

　　總之……五條悟沒下過廚。第五悠說的沒錯，就是第一次。

　　雖然通過過往的無數案例表明，五條悟確實是一個天才，做什麼都能做好的天才。五條優輝相信五條悟做飯肯定也是能學會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確定對方第一次做出來的飯菜就沒有問題。

　　換言之……第五悠的擔憂沒錯。

　　所以為什麼第一次做飯就要讓小孩子來品嘗啊！！！

　　五條優輝內心暴汗。

　　不過他也知道五條悟下定的主意就沒幾個能夠改變的，估計他說了也不會聽，也只能在心裡默默地心疼一下第五悠，並表示：「治腹瀉的藥是有的，就在存放藥品的那個抽屜裡，小茶幾左邊的那個抽屜，悠小姐知道嗎？」

　　「知道。」

　　「就在那個裡面，悠小姐自己找……呃……」

　　本來想說讓第五悠自己找的，話說到一半，五條優輝突然反應過來，第五悠要是自己能找的話，就不至於打電話來給他了。

　　他立刻改口：「讓悟大人或者夏油同學、家入同學幫忙找一下吧。」

　　「好，謝謝優輝。」

　　有就好，第五悠也只是想打個電話問一下，有個保險，心裡有底。

　　「沒什麼，不用謝，這都是我該做的。」

　　「那……拜拜？」

　　「啊，稍等一下。那個……我現在不在東京市內，有什麼情況的話，可能沒辦法趕來。如果……我是說如果，」好像怕嚇到第五悠似的，五條優輝特地強調了只是如果。

　　「如果悠小姐吃完以後……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請記得一定一定一定要告訴悟大人和夏油同學他們，千萬不要自己忍著，知道嗎？」

　　第五悠：「……」

　　聽得出來是很不放心了。

　　而且這個叮囑還真是……讓人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應下了五條優輝的叮囑，第五悠掛斷了電話。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就又把它收起來了。

　　倒也不是她不想玩，實在是這個年份的手機……真的沒什麼好玩的啊！

　　夏油傑他們老說她勤奮、自覺、努力，好像把所有乖乖女、好學生的詞條都往她身上貼，但實際上……誰不想躺平玩游戲啊？還不是因為你們科技落後外加我語言跟不上。

　　科技落後的問題她是沒辦法解決了，這不是只能先想辦法解決後面那個問題。好歹學會了日語，她就能找點這個年代的東西玩玩了，也不至於五條悟在那裡玩游戲的時候，她連游戲過場對話都看不懂。

　　唉……

　　長嘆一口氣，第五悠突然感覺，好像目前來說，語言帶來的困難要比她穿越和記憶的問題要更難一些。

　　於是她再次認命地翻開了面前的日語書。

　　不過……果然還是沒辦法不去在意。

　　翻著翻著，第五悠還是又想起了自己的記憶問題，忍不住拿著筆開始在小本子上寫。

　　列自己還記得什麼，不記得什麼。

　　有什麼是比較清晰的，有什麼又是很模糊的。

　　寫著寫著，她突然發現——

　　嗯？那邊那枝樹杈子是不是莫名其妙地往下面彎了01毫米？邊上的樹葉也動了動？

　　還要謝謝最近天天在操場上拿著咒靈找五條悟和夏油傑破綻的事情，不僅他們得到了鍛煉，第五悠自己的洞察力也飛速提升。

　　倒也不是以前看不到，而是以前看到了卻不會去思考為什麼。現在就更容易去注意到這些了。

　　就比如現在，明明沒有風，也沒有什麼小動物小昆蟲竄出來，怎麼就突然彎了樹枝、動了樹葉呢？

　　她疑惑地向那邊瞥過頭去。

　　「變得比之前敏銳了呢。」一道略顯輕佻的話語聲落下，樹枝上的人像是被水墨暈染開一樣，終於顯現出了身形。

　　黑綠相間穿得松松垮垮的浴衣，別在腰間被手隨意按住的日本刀，以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違反重力定律橫著長的頭發。

　　第五悠眨了眨眼：「奴良……鯉伴？」


第43章

　　「好久不見了啊， 小悠醬。」奴良鯉伴和她打著招呼，輕飄飄地從樹杈子上落到她身邊。

　　也沒有很久吧。

　　「二十天左右？」第五悠估算著道。

　　奴良鯉伴被她小小地噎了一下，然後無奈地摸了下她的頭， 笑道：「這樣較真可一點都不可愛了啊。」

　　你懂什麼，這叫嚴謹。

　　「給， 這是前幾天夏日祭， 陸生那小子給你挑的禮物。聽說我要來找你， 特地讓我給你帶過來。」奴良鯉伴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風鈴，遞到她手上。

　　「本來他今天纏著想跟我一起來的， 不過若菜要帶他去參加町裡的什麼親子活動，只能下次了。」

　　風鈴是日本最常見的玻璃風鈴，上面畫著三個西瓜，很是可愛，下面掛著一個細長的小木牌，上寫三個字——奴良組。

　　一看就知道，奴良鯉伴所指的這個夏日祭， 肯定是妖怪們的夏日祭。

　　第五悠沒想到僅僅只和她玩過一次皮球， 甚至玩到後面還出了狀況的三代目居然還記得自己， 有些意外地接過風鈴， 對奴良鯉伴說了一聲：「謝謝。」

　　奴良鯉伴也沒說什麼不用謝之類的，很自然地就應下了這聲謝，隨後看了眼她剛做下的筆記，問：「你這是在背單詞？」

　　什麼爸爸、媽媽、心理學、英語， 一個個簡單的單詞整齊列在一起， 看上去確實很像是在背單詞。

　　怕他看出點什麼， 第五悠趕緊把自己的小本本合上， 點頭敷衍道：「對。」

　　看她那麼急急忙忙， 奴良鯉伴倒也沒有懷疑，只是對她匆忙隱藏的行為笑了下，道：「那麼急著合起來干什麼？我又不會笑你。」

　　你現在明明就在笑了好吧？

　　第五悠用目光表示著她的不信任。

　　「你來高專，干什麼？」收起自己的小本本和剛收到的風鈴，第五悠這才問起了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啊，是有點事情來著。」奴良鯉伴很是隨意地翻著第五悠桌上的日語課本，問道，「我不是把我的聯系方式給你了，怎麼也沒見你聯絡我來著？」

　　第五悠被他這個問題問得很莫名其妙：「沒有事，為什麼、聯絡？」

　　奴良鯉伴無奈笑了下，道：「那你至少也要發個消息過來，讓我知道你的號碼是多少吧？否則我想要聯系你都只能像今天這樣，直接跑過來。」

　　啊……好像是這麼個道理。第五悠倒是確實沒想到這個——主要是沒想到奴良鯉伴能有什麼事情，來找她一個五歲的小孩子。

　　於是她當著奴良鯉伴的面，掏出手機，准備給對方隨便發個什麼。

　　當然，是把手機屏幕躲著對方的那一種。畢竟她手機語言設置的還是中文，被人看到就不好解釋了。

　　奴良鯉伴看上去似乎對她的手機也沒什麼興趣的樣子，反倒還是對她的日語課本比較感興趣一些，在那裡煞有興致地看……

　　嗯？

　　感受到了什麼，第五悠立刻把手機屏幕扣到胸口上，扭頭警惕地看向自己的右側，然後……正對上綠黑相間的和服浴衣。

　　頭再往上仰，發現對方正保持著彎腰看的姿勢，正好第五悠抬頭就能和他視線連起來。

　　對視的那一刻，那邊那個正在看她日語書的「奴良鯉伴」，如同鏡花水月一般，消失了。

　　第五悠：「……」

　　你禮貌嗎？

　　奴良鯉伴對她露出了一個略顯痞氣的笑容，看上去沒有半點尷尬。

　　第五悠是真的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為了偷看別人手機，把自家種族技能都給用上了。

　　她把手機按息屏，重新揣了回去，道：「以後。」

　　這家伙不講武德，短信還是回頭再發吧。

　　奴良鯉伴略顯遺憾，第五悠看了直想踹他一腳，就像踹五條悟那樣。

　　但，這家伙不是自家人，也還沒熟到可以隨便踹的地步。第五悠只能——忍。

　　「所以，什麼事？」她又問。

　　奴良鯉伴直起身來，懶散道：「啊，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爸呢？」

　　「食堂，做飯。」第五悠指了指食堂的方向。

　　奴良鯉伴有些意外，睜著左眼看過來，問：「他竟然還會做飯？」

　　啊，今天剛會。

　　第五悠本來想這麼說來著，但是看著奴良鯉伴，突然改了主意，回答道：「會，而且，很好吃。鯉伴，一起吃？」

　　奴良鯉伴也沒拒絕：「好啊。」

　　反正他這個時間點過來，本來也就有蹭飯的意思。

　　第五悠心中默默比了一個耶。

　　傑，硝子，我找到一個試毒的了！

　　出於高興，第五悠好心地帶奴良鯉伴去食堂找五條悟。

　　路上，她有些好奇地問：「為什麼，不、電話悟？」

　　「我沒有他電話號碼來著，我們兩個的交集更多都是我去他家吃飯的時候。」

　　第五悠：「……」

　　以滑頭鬼的特性，該不會是你去五條家偷吃的時候吧？

　　「說起來你進步很快啊，前段時間不是連話都還不太會說的，現在都已經勉強可以溝通了嘛。」奴良鯉伴對她這個語言進步水平感到驚奇，「怎麼做到的？我家那個小子學東西就沒那麼快來著。」

　　不，等他以後學打架，你就知道他學習能力有多強了。

　　回憶著勉強還能記得一些的劇情，第五悠心想。

　　頂著二代目求知的目光，第五悠發現，對方好像是真的想要從她這裡得到一個快速提升孩子學習能力的方法。

　　第五悠：「……」

　　和一個五歲的小孩探討怎麼教育孩子，你的思想也有些超前啊，二代目。

　　雖然無語，但第五悠還是勉強給出了一個建議：「大概……學會了，給糖？」

　　奴良鯉伴還真就被她忽悠進去了，當真的點點頭：「原來如此，那我回去試試。」

　　第五悠也跟著點頭。

　　去試吧，反正就獎勵式教育唄，試了有用就是真有用，沒用就是你兒子沒用，別來找我就行。

　　第五悠非常逃避責任的心想著。

　　兩人來到廚房的時候，五條悟正在切姜絲。

　　哦，是夏油傑點的姜燒豬肉。

　　不過明顯大少爺比起切菜，更習慣切咒靈，所以……這個姜絲是他把姜拋起來以後，在半空中切的。

　　動作迅猛、刀法嫻熟，看上去真的很像是番劇裡那些美食番的廚神男主，非常有大廚風範。

　　——如果他拋起來的姜不是方方正正的矩形，而邊上的垃圾桶裡被切掉的部分也能硬著頭皮被稱為姜皮的話。

　　為了省事切姜，五條悟你這是削去了多少姜肉啊！？

　　第五悠驚了。

　　「看」到他們倆過來，五條悟頭也不回就已經開始嫌棄了：「干什麼？你不會又要來偷吃吧？」

　　這麼說著，五條悟還伸手，術式順轉直接吸了一個盤子到手上，接住了剛切好掉下來的姜絲們。

　　——完美。

　　第五悠麻了，無下限術式原來是這麼用的嗎？

　　奴良鯉伴一個不會做飯的，看上去明顯也被五條悟的「專業」給迷惑了，當即笑著說道：「偷吃什麼的說得可不太好聽，今天可是悠醬特地邀請我的。」

　　五條悟扭頭看向第五悠，一副「你怎麼回事兒？」的表情。

　　第五悠立即表示：「鯉伴，試試。」

　　一句話，兩個人品出了不同的意思。

　　奴良鯉伴聽來，就是——『鯉伴他想試試你做的飯菜。』

　　而在五條悟這個已經慢慢拿捏了第五悠偶爾壞心眼的人聽來，就是——『先讓奴良鯉伴試試。』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認可了第五悠的想法，大方說道：「好吧，既然這樣，我就勉強同意了，你們先去等著吧。」

　　雖然他有自信自己能學會做飯，但是第一次嘗試他也不能百分百有把握說絕對不會出差錯，有個試毒的人也好。

　　就這樣，奴良鯉伴就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以試毒人的身份，加入了這頓飯局。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到來的時候，看到他還驚訝了一下，不過在第五悠隱晦的表示下，紛紛明白了對方的作用，於是一齊向第五悠投去贊賞的目光。

　　干得不錯啊，悠醬！

　　飯菜上桌的時候，是夏油傑去幫忙一起拿的。

　　令人驚喜的是，五條悟做的飯菜賣相還挺好的。

　　無論是夏油傑點的姜燒豬肉、燒茄子，還是家入硝子點的親子丼和炸豬排，亦或者是第五悠點的咖喱雞肉飯，看上去都很有模有樣的，聞上去也很香。

　　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了。

　　飯菜上桌，眾人紛紛看向在場唯一的客人，態度十分熱情。

　　「鯉伴先生是客人，就由鯉伴先生先品嘗一下試試吧。」

　　「不要客氣，來，嘗嘗這個炸豬排。」

　　「吃吧，老子可是難得才同意你加入的。」

　　「鯉伴，吃。」

　　過於熱情的態度讓奴良鯉伴感覺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僅僅睜開的那只左眼疑惑地看了他們一眼。

　　但是飯菜的香味是實打實的，品嘗過不少美食的奴良鯉伴對這一點還是很有判斷力的，所以雖然疑惑，但還是張口將筷子裡夾的一箸茄子吃了進去。

　　「怎麼樣？」四小只期待的目光看著他，乍一看還以為是熱心腸的主人家在擔心客人吃不慣自家的飯菜。

　　奴良鯉伴將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有幾分意外地看著五條悟：「不錯，沒想到你做的飯菜還挺好吃的。」

　　五條悟當即滿意地露出了笑容，然後看著第五悠他們三個，張狂地笑道：「看！我就說我做飯肯定好吃吧！你們還不信！」

　　「沒有不信啊，我還是很相信悟你的能力的。」夏油傑笑容溫和地說道。

　　「要是不信，我們早就跑去煮泡面吃了好吧？」家入硝子也狡辯道。

　　第五悠自知語言能力不過關，直接放棄狡辯，用行動證明自己。跟著奴良鯉伴也夾了一片茄子放嘴裡，吧唧吧唧嚼著，眼神無辜。

　　誒？不過說實在的，五條悟做的飯菜還真的挺好吃。

　　第五悠又夾了一筷子。

　　當然，還是茄子。其他菜奴良鯉伴還沒試過，她先等等。

　　終於從面前的局面中了解到了情況的奴良鯉伴：「……」

　　搞了半天，原來是拿他來試毒了啊。


第44章

　　看在飯菜好吃的份上， 奴良鯉伴決定暫時不計較自己被當成試毒小白鼠的事情了。

　　「所以？悠醬說你找我有事，什麼事？」吃著飯，五條悟突然問起了奴良鯉伴來高專的原因。

　　奴良鯉伴放下碗筷：「確實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拜托我？喂喂， 開玩笑吧你？你自己還欠著我們悠醬五十次呢，你現在來拜托我幫忙？」

　　奴良鯉伴看了第五悠一眼， 債主第五悠本人沒什麼特殊表情， 似乎對自己身為債主都沒多大感覺。

　　奴良鯉伴當即轉向第五悠：「那， 我拜托悠醬好了。」

　　欠五條悟不如欠第五悠，奴良鯉伴對此有著非常清晰的認知。

　　同為六眼， 第五悠在五條家的話語權同樣不小。就目前而言，可能會弱於五條悟，但她說什麼，五條家的其他人應該也都會遵從，而五條悟……奴良鯉伴覺得他不會拒絕自家女兒的請求。

　　「我？」第五悠茫然地指著自己。

　　我能給你幫什麼忙？

　　「是，是關於……乙女的事情。」

　　「可惡的滑頭鬼，你不要偷換概念啊！拜托悠醬和拜托我有什麼區別？」五條悟在一邊無語地吐槽道。

　　可惜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山吹……乙女？」第五悠疑惑， 等著奴良鯉伴接著往下說。

　　「是。因為之前刺殺的事情， 雖然我決定寬恕對方， 但是組內還是有不少妖怪對乙女頗有微詞。」

　　「再加上她這次出現本來就是被人當做了棋子， 即便是願意接受原諒她的妖怪們，也因為擔心她身上是否還會再出現類似的情況，而屢次勸說我將其送走。」

　　「但是她現在變成了人類，實力遠遠不如當初身為妖怪的時候， 脫離奴良組的話， 很容易再次落入幕後之人的手中， 所以——」

　　「所以你就想把她送到我們這裡吃干飯？？？」五條悟當即不樂意了， 「不要！」

　　他指了指老遠處盡職盡責還在盯著第五悠的宮沢雅也：「看， 那邊那個看到沒有？我們這裡已經有一個吃干飯的了，不需要第二個！」

　　想了想，他還壞心眼的補充了一句：「除非你有辦法把那個擠走。」

　　雖然不想要多一個人，但如果多出來的這個人能把他看著不太順眼的宮沢雅也擠走，五條悟覺得這筆買賣倒也還劃算。

　　第五悠：「……」

　　夏油傑：「……」

　　家入硝子：「……」

　　這算盤打得真響啊。

　　要知道宮沢雅也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而是咒術界高層。讓奴良組的二代目去幫你對付咒術界高層，五條悟你也是真的敢想。

　　大家紛紛下意識看向了宮沢雅也。

　　那邊的宮沢雅也看著眾人把視線向他投去，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關鍵是奴良鯉伴那雙、哦不，他只睜了一只眼，應該說那只。他那只金色的眼睛，還真的向宮沢雅也看過去了。

　　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把五條悟說的話納入考慮，反正第五悠趕忙開口阻止：「不行！」

　　好吧。

　　奴良鯉伴收回了目光，五條悟哼哼唧唧，不滿，但也沒說啥。他本來也就是隨口說說罷了。

　　第五悠倒是了解現在的情況，倒也不介意接納山吹乙女。不過……她自己都還是被接納狀態，高專也不是她家，第五悠還是把目光投向了五條悟，乖巧地表示：「我，悟，決定。悟說可以，那可以。悟說不行，那不行。」

　　這可是女兒第一次表示啥都聽他的！

　　五條悟頓時膨脹，感受到了當爹的責任感。

　　「對！聽到沒有，悠醬說了，都聽我的。我說不要就是不要！」說著拒絕的話，五條悟的嘴角都要撇到天上去了。

　　「看把五條高興的。」家入硝子湊到夏油傑耳邊，和他吐槽道。

　　夏油傑也偏過頭去，笑著小聲回應：「畢竟是悠醬第一次那麼給他面子，聽他話。」

　　「你們兩個！不要在我後面說我壞話！我聽得到！」五條悟扭頭過來看他們，兩人紛紛露出了無辜的笑臉。

　　「哼。」五條悟哼了一聲。

　　好吧，決定權最後又回到了五條悟手裡，奴良鯉伴只能繼續想辦法說服五條悟了。

　　不過，他的目光還是看向了第五悠。

　　「悠醬也到啟蒙的年紀了吧？你不打算找一個人來教她？」

　　「老子自己就能教。」五條悟狂妄得很。

　　不過他也確實有狂妄的資本，奴良鯉伴對此並不反駁：「確實，咒術、戰鬥、知識這些你都可以教。但是悠醬畢竟是女孩子，你所接觸的、掌握的知識和技巧，也不是完全適用於她吧？」

　　他看了在場另一位女性家入硝子一眼，又繼續說道：「女性和男性還是很不一樣的。乙女當年是武家之女，江戶時代也是有名的大妖，雖然現在轉生成了人類，但是掌握的知識和技巧都還在，她要比你更懂得女性如何去戰鬥。」

　　反正家入硝子肯定是不懂戰鬥的。

　　五條悟剛想說他也可以在五條家找人來教，奴良鯉伴卻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在他開口之前便先說道：「她可是活了幾百年的妖怪，論戰鬥能力和經驗，很少有人能超過她。」

　　「詩歌、古文、樂器、舞蹈，大家族小姐該會的東西，她也都會。曾經還教過小妖們學問，也知道怎麼教孩子。」

　　五條悟閉上了嘴。

　　明明是談的收留山吹乙女的事情，但第五悠總有一種他們在面試應聘的感覺。競爭的崗位還是她的家教老師？？？

　　現在的情況就是，奴良鯉伴拋出了己方堪稱清北畢業高材生的個人簡歷，壓得五條悟這個原本不想要聘用對方的面試官心生動搖。

　　而第五悠……總感覺自己就像懶洋洋坐在高位上的總裁，等著公司HR給她招聘一個好用的小秘。

　　你別說，代入進去還挺爽的。

　　這邊，奴良鯉伴說完了山吹乙女這邊的情況後還補充了一句：「當然，你也可以從五條家或者外面找幾個人來教悠醬。不過外面的人不太好理解咒術師的情況，而五條家……我想你大概不是很想讓他們把悠醬教成你討厭的那個樣子吧？」

　　他依舊是半睜著一只眼，金色的眼眸裡帶著點戲謔的笑意看著五條悟。

　　不得不說，最後這句完全是戳在五條悟最在意的點上了。

　　確實，自從第五悠來了以後，五條家一直喊著五條悟將她帶回去，主要也還是想要把第五悠的教育攬到他們的手下。

　　五條家本來就是把五條悟當神子供著，希望把對方培養成高雅冷傲但卻能為五條家所掌控的「神靈」。結果嘛……看現在的五條悟就知道了，歪了不止一丁半點。

　　五條悟是已經長歪了，眼看著掰也掰不回來了，只能慶幸對方對五條家還能稍微有點歸屬感。

　　眼下好不容易冒出來一個小的，等於是給了五條家第二次實現他們當初理想的機會，他們自然想把第五悠的教育權攬到他們手裡。

　　再怎麼說——也最好別在五條悟手裡，否則他們都能想像自己期盼的神女一口一個老子最強拿下巴看人的模樣了。

　　那也太令人眼前一黑了。

　　別看現在五條悟是自作主張地把第五悠直接扣在自己身邊，也斷了她和五條家的聯系。但只要有那麼一點機會，五條家肯定也還是會想辦法來插手第五悠的教育的。

　　讓他從五條家找人來教第五悠，那基本上就是同意五條家來給第五悠洗腦了。

　　雖然覺得這小孩有時候還蠻有主見的，但再有主見在五條悟看來也還是笨，萬一真被洗腦了，這孩子他就不想要了。

　　想了半天，五條悟還是答應了奴良鯉伴的提議。

　　「好吧，我同意了。不過我要是哪天看她不順眼了，或者覺得沒用了，我就給你退回去。」就是答應得似乎還有點勉強的感覺。

　　HR答應了。

　　不得不說，第五總裁有點小高興。

　　雖然覺得奴良鯉伴有些渣，但對於漂亮小姐姐，第五悠還是喜歡的。最關鍵的是——她終於要有一個正常的老師了。不是五條悟這種人渣教學的正常老師QWQ

　　不過她還是提出了一個問題：「那個……乙女姐姐，知道嗎？」

　　奴良鯉伴看向了她。

　　和五條悟不同，他的女兒倒是很會考慮他人的感受。雖說這樣的人在他們這樣的圈子裡會很容易受傷，不過她爹是五條悟的話，倒也無妨。挺好的。

　　奴良鯉伴笑了笑，回答了她的問題：「她知道，我來之前就已經和她商量過了。她對這個安排並沒有什麼意見，她對你印像很好，也很喜歡你。」

　　本人沒意見就行。

　　聽說漂亮小姐姐喜歡自己，第五悠心裡還自己美了一下。

　　就這麼著，山吹乙女來給第五悠當家教的事情算是就這麼定下了。奴良鯉伴說再過幾日會把人送過來，五條悟這邊也得讓五條優輝提前做好接收這麼個人的安排。

　　當他把消息告訴夜蛾正道的時候，夜蛾正道滿頭黑線。

　　「悟，你是把高專當成自己家了嗎？讓你帶悠醬來高專已經是破例了，你居然還想再帶一個？」

　　五條悟的態度很無所謂，很大爺：「那我也沒辦法啊，悠醬是我女兒，我不帶她怎麼辦？那我女兒也得有人教吧，帶個家教怎麼了？」

　　「小孩子總得有人教吧？不教的話她哪天不小心把高專轟了可別找我，是你們不讓我給她請老師的。」

　　「要是嫌人多的話，要不你去和總監部說一聲，我把那個叫什麼什麼也的給踢出去，讓山吹乙女把他位置頂了。」

　　眾人：「……」

　　好家伙，你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吧！

　　看著夜蛾正道的臉越來越黑，第五悠趕忙在下面扯了扯五條悟，然後自己上去和夜蛾正道說情：「那個……悠醬，不轟。乙女姐姐也是，好人。來高專，可以嗎？拜托了，夜蛾老師。」

　　小孩企求的目光，軟軟糯糯，實在讓人很難拒絕。

　　夜蛾正道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無奈地撫額說道：「好吧，我去和校長說一下，具體怎麼安排到時候再說吧。」

　　計劃通，第五悠和五條悟當著夜蛾正道的面就擊了個掌。

　　「啪」的一聲，夜蛾正道：「……」

　　感受到他的目光，第五悠默默收回了手，表情無辜。

　　那個……我說剛剛是我的手自己動的，你信嗎？

　　夜蛾正道信才有鬼了，夜蛾正道只覺得頭疼。

　　這一天天的，怎麼越來越像五條悟了。

　　看來這個什麼家教還是有必要來的，否則再這麼下去高專真的要有兩個五條悟了。


第45章

　　「來得正好， 現在有個任務要給你們。」

　　聽夜蛾正道這麼說，五條悟和夏油傑頓時都露出了擺爛不想干的神情：「呿。」

　　夜蛾正道皺起眉：「都什麼態度？」

　　「沒什麼，在想悠醬的教育問題。」五條悟敷衍道。

　　第五悠：「……」

　　喂喂， 別什麼事情都拿我當借口好不好。

　　偏生夏油傑也跟著應和：「是，確實讓人有些擔心， 再這樣下去要變成五條悟第二了。」

　　「哈？變成五條悟第二不是挺好的嗎？」五條悟第一表示不理解。

　　「不， 五條悟這種東西有一個就夠了， 當然，一個都沒有是最好的。」

　　「傑， 你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只是在擔心悠醬的教育問題。」

　　夜蛾正道：「……」

　　「好了，都給我閉嘴！」

　　兩只乖乖閉嘴。

　　「這次的任務，不出意外的話，極有可能是特級咒靈。」

　　此言一出，五條悟和夏油傑兩人頓時眼睛都亮了起來，就連非戰鬥人員的家入硝子都來了興趣。

　　夜蛾正道也是難得見三人組對任務這麼起勁， 接著說道：「富山縣的高崗， 有一個叫瑞龍寺的寺廟， 有聽說過嗎？」

　　夏油傑舉手：「那個據說有真龍標本的寺廟？」

　　「對。」

　　「真龍？真的假的？」五條悟拖著下巴， 吊兒郎當地問道。

　　家入硝子：「大概只是弄出來吸引游客的噱頭吧。」

　　夜蛾正道已經習慣了他們在說正事的時候隨意插嘴，管也管不動，就干脆也不管了，權當無事發生， 繼續說道：「那個咒靈， 是龍的形態， 初步推測是因為人們對龍的恐懼所產生的咒靈。」

　　五條悟再次插嘴：「不會吧不會吧， 不會真的有人把那個什麼標本當真了吧？未免也太愚蠢了一些。」

　　所以說， 封建迷信不可取啊。

　　第五悠也在他邊上感慨道。

　　比起五條悟，夏油傑明顯對這一點接受度好很多：「人總是會對未知的、神秘的存在感到好奇與畏懼的，不要對普通人的要求太高啊，悟。」

　　不過你這態度也很不對勁啊！怎麼莫名也一副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感覺。

　　第五悠有幾分詫異地看了夏油傑一眼。

　　夏油傑逮住這個機會就摸了摸她的腦袋，教育道：「普通人能看到的世界，和我們看到的世界是不同的，所以不要用我們的標准去衡量普通人，知道嗎？」

　　這個我懂，心理學上叫投射效應嘛，學過的。

　　投射效應以己度人確實不好，這麼聽起來夏油傑說的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第五悠思考了一下，又把剛剛那種異樣的感覺給忽略掉了，乖巧的點點頭。

　　五條悟把第五悠抱了過去，放到自己的另一邊——離夏油傑遠的那一邊，嚷嚷著：「我說傑，你自己在講什麼大道理也就算了，不要污染我女兒。」

　　「什麼叫污染，我這明明是在教她好吧？總不能讓她以後也跟你一樣吧？而且要說污染，明明是你對悠醬的污染比較大。」

　　邊上的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很難不認同。

　　「老子才不要悠醬被你們教成那種滿口正論的樣子。」五條悟不滿地撇撇嘴，在他看來，六眼就是最強的，最強就是要隨心所欲的。

　　他低頭指著第五悠：「聽到沒有，不准亂學，不然老子就不要你了。」

　　第五悠：「……」

　　捏住他的手指，往上撇。

　　「啊，疼疼疼疼疼……」

　　眾人：「……」

　　果然這個大的還得靠小的來治。

　　第五悠把五條悟手指放開的時候，他已經徹底忘記前面在爭論什麼話題了，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忤逆女兒。

　　「可惡，很疼的啊！」

　　可惜他的同期沒有一個同情他。

　　「活該，誰讓你對小孩子說這種話的。」

　　第五悠也衝他吐了吐舌頭。

　　眼看著話題越跑越偏，夜蛾正道拍了拍桌子：「好了，不要再說其他的話題，說回正事。」

　　「這次的任務，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一名准一級咒術師死亡，兩名一級咒術師受傷，現在已經正式將其判定為特級咒靈。所以這次的任務，點名要你們兩個去。」

　　第五悠乖巧地舉起手，表示自己有問題。

　　還好，至少還知道要先舉手再發言。

　　夜蛾正道心中難得欣慰，看向了她：「有問題可以說。」

　　「特級，危險，為什麼，他們兩個去？」第五悠皺著眉頭，疑惑不已。

　　都說了死了一個、受傷兩個了，怎麼還要五條悟他們兩個學生去？

　　問題不是夜蛾正道回答的，五條悟收起自己裝模作樣可憐巴巴揉手的表情，面上揚起了特別張狂自信的笑容，撞了下夏油傑的肩膀，答道：「當然是因為，我和傑是最強啊！」

　　夏油傑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微微低頭一笑的表情，明顯也是這麼認為的。

　　第五悠：「……」

　　喂喂，這都什麼時候了，要死人了！你們還在這兒中二病什麼呢！沒聽到已經有人死了啊！要自大也不是這種時候自大吧！

　　五條悟看著她的表情，突然彎下腰來，摘掉他的墨鏡，也把第五悠的小墨鏡推到了腦門上，兩只六眼對視，很是驚訝地問：「不是吧？你該不會以為我一直說的最強是假的吧？」

　　不、不是嗎？

　　第五悠眨了眨眼。

　　五條悟驚了。

　　五條悟真的驚了。

　　「你自己不也是六眼？你自己也用過蒼了吧？那個程度的攻擊，你不會以為隨隨便便來個人都能做到吧！？」

　　啊……倒也沒有覺得隨隨便便來個人就能做到，不過應該也不至於是只有你一個人能做到吧，又不是什麼少年漫……

　　啊不對，好像就是少年漫來著。

　　第五悠：「……」

　　第五悠：！！！

　　對，啊。

　　我他喵現在是在漫畫裡面啊！漫畫裡面高中生拯救世界才是正常的啊！

　　——雖然他們不是高中，是高專。

　　不過年齡不也是一樣嘛！

　　第五悠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五條悟的大臉，再看了眼那邊明顯表情也有些意外的夏油傑。

　　「……」

　　來真的？

　　看第五悠好像還有些不信，五條悟直接把她掐腰抱起來，舉到夜蛾正道面前，道：「夜蛾，你和她說，我和傑是不是最強！」

　　夜蛾正道看著面前小姑娘仿佛世界觀收到衝擊的樣子。

　　「……」

　　好吧，他可以理解。

　　畢竟這樣的兩個家伙居然是最強什麼的，確實很讓人難以接受。

　　但是……

　　「現在整個咒術界只有一個特級咒術師，名叫九十九由基。就目前來看，確實是實力最強的咒術師。」夜蛾正道嚴謹地分析道。

　　這樣的表述讓五條悟不太服氣：「那個家伙，我早晚能打敗的啦。」

　　夜蛾正道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反駁，接著說道：「悟和傑現在雖然還只是准一級咒術師，沒有通過一級咒術師的評定，離特級咒術師也還有一定距離。但是就實力上來說，確實是除了九十九由基以外，最強的兩個人。」

　　「而且以他們兩個人的資質，未來成長為特級咒術師，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最強，應該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夜蛾正道還是非常公允的給出了這樣評價。

　　第五悠整個人亂碼了。

　　救命，照這麼說的話，未來的最強居然是這樣的兩個家伙。那這個世界的人未免也太……可憐了一點。

　　怎麼說呢，像這種實力強勁但會搶小孩子甜品吃，甚至還會去坐搖搖樂小馬的最強，放在番劇裡面看可能會覺得很有反差萌啥的。

　　但是照進現實還發生在你身邊的話，就真的很……讓人難以言說。

　　第五悠一臉復雜地被五條悟放下了，五條悟還覺得她這呆呆的模樣挺好玩的，蹲在那裡戳她的臉玩。

　　「好玩耶，感覺好像是那種電腦CPU過載了的感覺，笨笨的。」

　　「大概只是覺得像你們兩個這樣的家伙居然是最強什麼的，很難以置信吧。」經常也會有同樣心情的家入硝子表示。

　　夏油傑覺得自己很無辜：「悟也就算了，為什麼我也被包含在內？」

　　家入硝子瞥了他一眼：「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好家伙嗎？」

　　五條悟戳了第五悠的臉幾下後突然發現：「話說小孩子臉這麼軟的嗎？」

　　然後又戳了戳自己的臉做對比。

　　「真的耶，雖然我的臉也挺軟的，不過感覺還是這邊手感更好。」

　　他還仰頭邀請自己的好兄弟夏油傑：「傑，你要試試嗎？」

　　第五悠：「……」

　　更無語了。

　　這就是未來的最強嗎？

　　眼看夏油傑好像真的流露出了想試試看的表情，第五悠趕緊拍掉了五條悟的手。

　　她拍，五條悟就躲，用另一只戳另一邊。

　　第五悠又去拍另一邊，五條悟又換回這邊。以此反復。

　　搞得煩了，第五悠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兩邊臉蛋，氣鼓鼓地瞪著他。

　　五條悟樂了：「看！好蠢——」

　　第五悠：「……」

　　踹了他一腳。

　　你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