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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光與夜之戀)綿白糖》作者:妍安【完結】短篇。

《(光與夜之戀)綿白糖》作者:妍安【完結】短篇。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428個瀏覽者
文案:
  
【與查理蘇的微信聊天】
查理蘇:今天被喊了十次「蘇醫生」。我姓查,有人看不懂中文嗎?
查理蘇:我本人的確很蘇,但還是「查」更符合我的氣質。
查理蘇:你剛認識我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覺得?
我:嗯,我之前也以為你姓蘇。
我:可愛的小白貓捂臉表情包.jpg
查理蘇:......
查理蘇:沒關系,你的一切我都可以原諒。
我:雖然現在我知道應該叫你查醫生才對,但我還是喜歡叫你蘇醫生。
我:蘇蘇。
我:蘇醫生。
查理蘇:很好,以後不用叫我查醫生,只准叫蘇醫生。
查理蘇: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叫蘇蘇。

內容標簽: 甜文 輕松
搜索關鍵字:主角:我,查理蘇 ▏ 配角: ▏ 其它:光與夜之戀
  
一句話簡介:綿白糖一樣的短篇合集
  
立意:願你被世界溫柔以待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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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7月24日

  擾人清夢的手機鈴聲響個不停。

  我皺了皺眉,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浴缸裡泡澡泡著睡著了。

  浴缸裡的熱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涼水。

  手機鈴聲還在堅持不懈響著,我打了個哈欠,從浴缸裡起身,拿過柔軟的白色浴巾披在身上,去接電話。

  我強忍著困意,眼睛半睜半閉找到擱在茶幾上的手機:「喂?」

  「原來你還沒睡啊,」查理蘇的聲音從手機傳來,「讓我猜猜,是不是因為跟我一起度過了甜蜜的生日,所以興奮得睡不著?」

  我邊聽查理蘇說,邊朝臥室走去。

  臥室的燈沒有開,那麼晚了,我也懶得開,借著透過玻璃窗落進來的月光,隱隱約約看見床的所在位置。

  我借著月光朝床走去,昏暗中,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倒,摔在冰涼地板上,忍不住痛呼:「啊!」

  查理蘇:「怎麼了!?」

  困意完全被摔走,我坐在冰涼地板上,伸手摸摸好像扭傷的腳踝:「沒事,只不過是不小心摔倒了。」

  查理蘇:「摔傷了嗎?」

  我遲疑兩秒,不想半夜麻煩他,於是說:「沒有啦,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會摔傷,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躺床上了。」

  「……」

  手機那邊查理蘇沒有話說。

  斷線了嗎?我困惑地看看手機屏幕,屏幕亮著瑩瑩白光,通話時間一秒一秒增加。

  「查理蘇?」

  「嗯?」查理蘇富有磁性的嗓音透過手機傳來。

  我坐在冰涼地板上,透過玻璃窗,看見夜空中澄澈的皎月:「查理蘇,現在的月亮好美。」

  查理蘇低笑:「親愛的未婚妻,你終於對我告白了。」

  「啊?」我愣住。

  月亮......告白......

  今晚月色真美。

  傳說夏目漱石還是英語老師的時候,曾問學生,I love you該如何翻譯。有學生翻譯為「愛ウサゆネエ」(比較直白的「我愛你」),夏目漱石說,日本人是不會把「我愛你」掛在嘴邊的。日本人會說「月ゎ綺麗ザエゼ」(月色真美)。自此,該句成為了日式曖昧的標志。

  我控制不住臉紅起來,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

  「……」

  我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那就讓他更開心一些吧。

  「蘇醫生,今晚月色真美,生日快樂。」

  手機那邊查理蘇又不說話了,我又看看手機屏幕,還是通話中啊,信號不好嗎?

  我忽然聽見開門聲,接著是腳步聲。

  臥室沒有開燈,只有透過玻璃窗落進來的月光,和手機屏幕亮著的瑩瑩白光。

  我咽了咽口水,大聲問:「誰啊?」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握緊手機:「查理蘇?」

  啪嗒一聲,臥室吊燈被打開,柔和的燈光驅散黑暗。

  查理蘇提著醫藥箱站在臥室門口:「我來當面聽親愛的未婚妻對我告白了。」

  我呆了呆,忽然感到肩膀涼颼颼的,寬大的白色浴巾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肩頭滑落。

  我手忙腳亂用浴巾裹好自己。

  查理蘇走過來,在我面前蹲下,握住我扭傷的腳踝:「不要亂動,像小孩子一樣會摔傷、令人操心的未婚妻。」

  我鼓了鼓嘴:「我才不像小孩子,我是因為沒開燈才摔倒的,開燈的話一定不會摔倒。」

  查理蘇打開醫藥箱,邊為我處理扭傷邊說:「還有一種情況,如果光彩照人的Charlie在你身邊,你也一定不會摔倒。」

  處理好我扭傷的腳踝,查理蘇打橫抱起我,向床走去:「即使摔倒,也只會摔在我懷裡。」

  夏日衣衫單薄,查理蘇的體溫隔著薄薄布料傳來,我臉紅了紅,攥緊浴巾。

  查理蘇把我輕輕放到床上,我小聲說:「謝謝,麻煩你了。」

  「自家人,不必客氣。」

  「......沒什麼事的話,那晚安了。」

  我坐在柔軟的床上,抬起頭,看著站在床邊的查理蘇。這樣看他,他更高了。

  查理蘇俯身:「親愛的未婚妻,不給個晚安吻嗎?」

  我在查理蘇眼睛裡看見了披著白色浴巾的小小的自己,太近了......我忍不住後退,扭傷的腳踝隱隱作痛。

  「不要動。」查理蘇按住我肩膀。

  我鼓鼓嘴,嘟囔:「誰讓你突然靠近我。」

  「未婚夫靠近未婚妻有什麼不對?」

  「我...現在只披著浴巾。」

  查理蘇露出一貫的笑容:「自家人,不必害羞。」

  我:「......」

  查理蘇低頭,更加靠近我,近得呼吸交纏:「真的不給嗎?親愛的未婚妻。」

  我屏住呼吸,想到今天是他生日,好吧,壽星最大。

  我飛快地揚起臉,吻上他唇角,飛快地躺床上,扯浴巾蒙頭:「晚安。」

  「晚安,未婚妻。」

  我感到查理蘇的氣息和聲音越來越近,余音未散,熾熱的吻落在裸露月光中的肩頭。


第2章

  用過晚餐,我捧著手機窩在沙發裡。

  指尖不小心輕觸手機屏幕左下角,跳轉到一個貼子裡。

  貼子標題:雪村的許願樹太神奇了吧!

  貼子內容:最初聽說虔誠向許願樹許願,並做出對等的善事,那一定會有求必應。當時還以為是假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1:能看見這個貼子的都是有緣人。

  3L:沒錯沒錯!真的超級神奇!五年前,我許願早日找到一位好伴侶,為此我願意每月把工資的10%捐給貧困山區的孩子。第三個月我就與老公相遇啦,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可愛的寶寶。

  9L:不僅有求必應,而且回應的好快啊!我上個月去雪村,許願自己變漂亮,然後每天喂養流浪貓流浪狗,過了幾天就有陌生人說我長得好看,以前從來沒有人說過誒,朋友也說我變好看了。

  57L:我堅信科學,不迷信。聽說雪村的雪時花有安神助眠的功效,特意去買盆栽放在床頭,沒想到晚上九點多就睡著了,我可是失眠七八年了。

  ......

  失眠……

  滑動手機屏幕的指尖頓住,我怔怔看著57L的回貼內容,想起查理蘇堂姐曾說過的話:

  「這個孩子從小不讓人省心,一身奇奇怪怪的毛病,還會整晚整晚地睡不著覺……他這毛病好多年了,別看他生龍活虎的,我真擔心有一天他就會熬不住……」

  又想起曾經在查理蘇包裡無意瞥見盒裝、瓶裝的藥,想必那些藥就是安眠藥吧,可能還有其他藥。當時我問查理蘇,他沒有回答。

  每個人都有不想讓他人知道的事。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和查理蘇談過有關失眠的話題。

  我打開瀏覽器,搜索有關雪村的信息。

  對雪村了解七七八八後,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看看時間,凌晨兩點多了。

  猶豫了會,我給查理蘇發了條短信:查理蘇,你睡了嗎?

  不到兩秒,查理蘇的打電話過來。

  他又失眠了啊……

  我接通電話。

  「都這個點了,你還不睡覺是想通宵嗎?」查理蘇低沉的嗓音從手機傳來。

  「當然不想,再過幾個小時就該上班去了。」說完,我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查理蘇,你周六周日有空嗎?」

  「這兩天......應該正好沒有排班。我知道了,約我。你該不會是想跟我燭光晚餐吧?」

  我無奈地說:「燭光晚餐怎麼可能花費兩天時間。」

  查理蘇聲音低了些:「沒勁…不過也是,任何燭光在我面前都會黯然失色。」

  「是是是,所以不需要燭光晚餐,只需要有你在就好,」我握著手機朝臥室走去,「晚安了,我們周六見。」

  「晚安,未婚妻。」

  周六清晨,我背著包下樓,遠遠地望見查理蘇雙手插在口袋裡,懶懶地斜倚著金色跑車。

  走近,看見查理蘇臉上淡淡的黑眼圈。

  他不會為了約會調班熬夜了吧……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在他面前停住腳步:「今天的約會聽我安排,沒問題吧?」

  查理蘇微微挑眉:「當然。」

  我拉開車門,坐到主駕駛座上:「禁止疲勞駕駛,我來開車。」

  查理蘇勾起嘴角:「未婚妻,你這是在心疼我嗎?」

  我:「......才不是,快上車,要不然就不去了。」

  查理蘇拉開車門,在副駕駛座坐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

  我:「......」

  按著導航開了三小時的車,抵達雪村。

  雪村,聽名字,讓人覺得村子裡有終年不化的白雪。實則不然,村子周圍栽滿堆雲疊雪似的雪時花樹,恍若白雲深處的雪裡的村莊,因此取名雪村。

  我感喟:「好美。」

  那麼美的地方,有神靈守護,也不是不可能。

  「查理蘇,你也覺得很美嗎?」

  「開始聽你要來這裡,我幾乎擔心我是不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畢竟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根本不會把約會的地點選在這種既累又俗的地方。」

  我反駁:「哪裡俗了,這明明是人間仙境。」

  查理蘇微微一笑:「現在看來確實不錯。尤其是和未婚妻一起,哪裡都能稱得上人間仙境。」

  我感到臉頰有些熱,快走幾步,朝許願樹走去。

  雪村的許願樹在山上。

  夏山如碧。

  遙遙望去,秀麗的碧山山頭一片雪白,像是未融化的積雪。那片雪白,應該就是在網上看到的開滿雪白花朵的許願樹。

  我走到碧山山腳,提起長及腳踝的白色長裙裙擺,踏上青石台階。

  青石階長著碧色苔蘚,從山腳蜿蜒至山頂,石階兩旁是濃翠的草木。

  淡淡草木清香縈繞鼻間。

  查理蘇配合我步伐慢慢走著。

  我打量了四周一圈,忍不住說:「查理蘇,這裡也好美。」

  我:「青石階,碧苔,翠草。」

  查理蘇笑著「嗯」了聲,「我的未婚妻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

  我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過頭,目光落在石階旁的翠茂草木上。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鐘,抵達山頂。

  山頂有五六個人闔眼站在許願樹下,雙手合十,好像在許願。

  巨大的許願樹開滿雪白花朵,花蕊也是潔白如雪,似雪珠一般。

  我:「查理蘇,我們一起來許願吧?」

  查理蘇挑眉:「比起向一棵樹許願,不如將願望告訴你的未婚夫,更容易實現。」

  我鼓鼓嘴:「算了,我自己一個人許願吧。」

  我走到許願樹下,聞到很好聞的清淡花香,不禁抬頭,雪白的花朵層層疊疊堆積樹枝上,仿佛經久未化的白雪。

  我微微低頭,闔眼,雙手合十,虔誠許願。

  希望查理蘇不再失眠,遠離病痛。為實現願望我願意從此以後多捐款獻愛心,多喂養流浪貓流浪狗,多做善事。

  夏末,女孩披著烏黑的長發,白色長裙如雪一般,闔眼站在仿若白雪堆積的古樹下許願,眼角眉梢透著恬靜的溫柔。

  查理蘇凝視她一會,掏出手機,攝像頭對准她,喀嚓一聲,畫面定格手機裡。

  剛許完願,聽見身邊響起手機拍照聲,我愣了愣,睜開眼,看見查理蘇收起手機。

  我鼓起嘴:「查理蘇,你怎麼可以在許願樹面前拍照。」

  「許願樹會不會覺得不虔誠,不實現我的願望......」我有些擔心。

  查理蘇嘴角高高翹起:「哦,我知道了。親愛的未婚妻,你在許和我有關的願望。」

  我扭頭不看他:「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吃午餐吧。」

  「話題轉得這麼生硬,是想掩蓋自己的害羞?」查理蘇得意地笑,「建議你跟我多相處,有助於你改掉這個壞習慣。」

  我:「......」

  下山後,在村子裡的飯館用了午餐,然後去之前預定好的民宿。

  黑瓦白牆的民宅,吱呀一聲,推開木門,走進院子。

  院子裡種著一株雪時花樹,樹下擺著一張竹桌,兩把竹椅。

  走廊鋪著木地板,臥室也鋪著木地板。

  「查理蘇,你快要變成熊貓了,快去睡覺吧。」

  「不睡。」

  「你不困嗎?」

  「不困。」

  「騙人,你眼裡都有血絲了,你不會已經一天一夜沒睡了吧?」

  「你讓我去睡我就去,我怎麼這麼沒面子?」

  我氣鼓鼓:「快去睡——」

  查理蘇唇角扯出笑:「你嫁給我我就答應。」

  我轉身,佯裝生氣離開:「那算了,我們回去吧。」

  查理蘇握住我手腕:「你陪我一起睡。」

  我登時感覺臉燒起來:「不可能!」

  「未婚妻,你的臉好紅。」查理蘇低笑,「我的意思是讓你坐在床邊陪我,你理解的意思莫非是——」

  我急忙伸手捂住他嘴:「我答應陪你一起睡,我們快去睡吧。」

  臥室木框玻璃窗敞開著,夏末的風時不時吹進來。

  我搬來一把木椅放到床邊,在椅子上坐下:「快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

  查理蘇闔眼躺在床上,懶懶的「嗯」了聲。

  我打開特意帶來打發時間的書,川端康成的《雪國》。這本書已經看過五六遍了,卻還是忍不住再看一遍。

  穿過縣界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夜空下一片白茫茫。

  ......

  日光透過臥室的木框玻璃窗,落到木地板上,慢悠悠地移動。天色漸漸昏暗。

  晚霞漫天時,查理蘇睡醒了。我開始做晚餐。

  用過晚餐,我和查理蘇一人端著一碟小蛋糕坐在院子裡的竹椅上慢悠悠地吃著。

  月色清朗。

  借著月光,我看見查理蘇臉上滿足的表情。

  查理蘇真的很喜歡吃蛋糕呢。

  「未婚妻,重新考慮我們的婚約吧。」

  「咳!咳、咳......」

  查理蘇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被蛋糕嗆到。

  查理蘇把蛋糕隨手擱在竹桌上,起身來到我身邊,輕拍我後背:「唉...如果我不在你身邊,誰來給你拍背呢?真是令人操心的未婚妻。」

  緩過來後,我鼓嘴:「如果不是你突然說嚇人的話,我怎麼可能會被嗆到。雖然都是因為你害的,但還是...謝謝...」

  「怎麼會是嚇人的話,」查理蘇搖頭,「你真沒情調。」

  我鼓鼓嘴:「那真是抱歉了。」

  夏末衣衫仍舊單薄,查理蘇剛剛輕拍我背的手,從後背移到了肩上。

  隔著薄薄的衣衫,能感覺到他手灼熱的溫度。我有些不自在:「你快坐回去吧,站那麼近好熱。」

  「離我那麼近,不高興嗎?」查理蘇俯身,更靠近我,近得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反正離你那麼近,我高興。」

  我從竹椅起身,匆匆繞過查理蘇,朝屋子裡走去:「我去拿圍棋,我們下圍棋吧。」

  院子裡,雪時花樹樹枝上用麻繩系著幾盞老燈泡,亮著昏黃燈光。

  借著老燈泡的光,我把花梨木圍棋盤擺在竹桌上,和查理蘇面對面坐在竹椅上。

  「查理蘇,你想用白棋還是黑棋?」

  「當然是未婚妻優先選。」

  「我喜歡白色。」我把裝黑棋的花梨木圍棋罐放到查理蘇面前。

  查理蘇拿起一顆黑瑪瑙圍棋:「贏的話有什麼獎勵嗎?」

  我無語了兩秒:「說的好像你一定能贏我。」

  查理蘇挑了挑眉:「那親愛的未婚妻,敢不敢和我打賭?」

  「當然敢!」

  查理蘇唇角微勾:「輸的人回答贏者提出的一個問題。」

  我拿起一顆晶瑩剔透的白瑪瑙圍棋,觸手冰涼:「可以。」

  查理蘇:「一局定勝負?」

  我:「一局定勝負!」

  黑瑪瑙棋子和白瑪瑙棋子啪嗒啪嗒落在花梨木棋盤上。

  半晌後,我沮喪地說:「我輸了。」

  查理蘇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輸給未婚夫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我鼓鼓嘴:「說吧,你想要問什麼?」

  查理蘇目光牢牢鎖定我:「今天,你許了什麼願?」

  我怔了怔,別開臉,避開他目光:「換個問題。」

  「親愛的未婚妻,你要耍賴嗎?」

  我臉紅了紅:「不換問題的話那就繼續比,三局兩勝。」

  查理蘇搖搖頭,輕嘆一聲:「那繼續吧,未婚夫吃點虧也沒關系。」

  我打起十萬分精神,絞盡腦汁地下棋。

  第二盤下棋時間比第一盤長了些,但還是輸了......

  我鼓了鼓嘴,不等查理蘇開口,搶先說:「查理蘇,你困了嗎?」

  「不困。」

  「那我們繼續,五局三勝。」

  皎皎月光從棋盤移到圍棋罐上,第三盤棋結束了。

  我沮喪地趴在竹桌上:「真的不換個問題嗎?」

  查理蘇手肘支在竹桌上,單手托著下巴看我:「真的那麼難回答嗎?」

  我用指尖撥弄晶瑩的白瑪瑙棋子:「真的有些難說出口......」

  「算啦,我發短信回答你這個問題吧。你看了後......不准發表感言。」我拿起擱在竹桌上的手機,編輯短信發給查理蘇。

  發完短信,我埋頭收拾桌子,把棋盤上的黑白瑪瑙棋子分類放到圍棋罐裡。

  老燈泡的昏黃光暈中,一只骨節修長的手伸向棋盤,一顆一顆地拾起黑瑪瑙棋子。

  我抿了抿唇,把手裡的三四顆黑瑪瑙棋子放進圍棋罐裡,接著只拾白瑪瑙棋子。

  院子裡,一時間很安靜。月光靜靜流淌,蟬鳴悠悠,瑪瑙棋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夏末清涼的晚風吹來,雪時花枝搖曳,窸窸窣窣。

  一片雪白的雪時花瓣飄落棋盤上。我看著花瓣,突然想起一件差點忘記的事。

  我:「查理蘇,可以麻煩你把圍棋拿屋裡去嗎?」

  查理蘇:「自家人,不用那麼客氣。」

  我:「......」

  等查理蘇的身影從視野消失後,我把竹椅搬到竹桌上,脫下鞋,爬上去,踩著冰涼的竹椅,伸手折斷幾枝雪時花。

  雪白的花朵綴滿枝條,沉甸甸的,浮漾著清淡花香。

  我拿著沉甸甸的花枝低頭,准備爬下來,視線無意撞上屋檐下查理蘇的目光。

  我收回視線,扶著竹椅椅背,剛要爬下來,查理蘇的聲音傳來:「停下,不要動。」

  我不解地停住,看向查理蘇。

  查理蘇緊抿著唇,大步走來,好像有些生氣。

  我被他強大氣場震住,一動不動赤足站在竹椅上。

  查理蘇在竹桌前止住步子,朝我伸手。

  我愣愣看著他。

  一雙炙熱的大手握住我腰,把我舉起來,白色長裙裙擺隨之飄揚起來。

  突然懸空我不由驚呼:「誒——」

  我一手握著雪時花花枝,一手下意識扶住他肩。

  查理蘇把我輕輕放到另一把竹椅上。這把竹椅一直老老實實呆在地面上。

  我坐在竹椅上縮了縮腳,讓白色長裙裙擺掩住赤|裸的雙足,小聲說:「我自己能下來。」

  查理蘇不說話,拿起一旁的白色涼鞋,在我面前蹲下,好像是要為我穿鞋。

  我有些尷尬,伸手想要從他手裡拿過鞋子:「我自己來就好。」

  查理蘇躲開我的手:「未婚妻都為未婚夫摘花了,未婚夫為未婚妻穿鞋有什麼問題?」

  我努力想理由:「當然有問題......我、我不喜歡別人為我穿鞋,真的不喜歡。」

  查理蘇唇角勾起笑:「否認的否認就是肯定,我明白的。」

  他不容拒絕地握住我藏在裙擺裡的腳踝,稍稍用力一拉,裸足暴露月光中。

  我臉頰燒起來,用花枝擋住臉。

  看不見後,感覺變得更清晰。

  我能感覺到他指腹上有長期接觸手術刀的薄繭,像熱霧一樣籠著我腳踝。

  穿好鞋後,我垂著頭從竹椅起身,小聲說:「謝謝。」

  「自家人,不必客氣。」

  我無語了兩秒:「查理蘇,你現在困嗎?」

  查理蘇勾起唇角:「你是想要陪我睡覺嗎?未婚妻。」

  我:「你想多了......」

  我在屋子裡找了一番,沒找到花瓶,找到一個玻璃瓶,灌了些清水,把雪時花花枝插進玻璃瓶裡。

  我抱著花瓶,敲了敲查理蘇臥室門。

  幾秒後,查理蘇打開門:「果然,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

  「才不是,」我把玻璃花瓶塞進他懷裡,「晚安。」

  「等等。」查理蘇拉住我手腕,我被迫停步。

  查理蘇:「未婚妻,你不會覺得只靠這個就能治好失眠吧?」

  我:「我見網上有人說這個效果很好。」

  這可是有吸血鬼和靈族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吧。

  查理蘇:「我知道一個治療失眠很有效的方法。」

  「什麼方法?」我好奇地問。

  查理蘇俯身靠近我,低笑著說:「未婚妻唱的催眠曲。」

  我鼓起嘴:「你自己唱吧。」

  查理蘇眨巴眨巴眼,佯裝可憐:「唉,既然未婚妻不幫我,那就讓我繼續失眠吧。」

  我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心軟了:「可我不會唱催眠曲,只會唱小時候媽媽哄我睡覺的搖籃曲。」

  「搖籃曲也可以。」查理蘇臉上可憐的表情瞬間消失。

  我:「......」

  臥室的燈沒有打開,只有透過木框玻璃窗照進來的月光。

  我把插著雪時花的玻璃瓶擱在床頭櫃上,然後在床邊的木椅坐下。

  查理蘇躺在床上,月光落進他紫羅蘭色的眼眸裡,亮亮的,凝視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你...閉上眼我再唱。」

  查理蘇難得一見沒有說什麼,聽話地闔眼。

  我輕咳了聲,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從玻璃瓶裡抽出一枝雪時花,把玩著,努力減輕不好意思的情緒。

  我輕輕開口,哼唱:

  「睡吧

  月光伴著你

  花香伴著你

  ......」

  溫柔輕軟的嗓音在雪時花清淡的花香中緩緩流淌。

  不知道唱了多少遍,唱得有些累了,我抿抿唇。

  「查理蘇?」我輕聲喚他。

  借著月光,我看見查理蘇闔著眼躺在床上,鼻翼均勻地呼吸,好像陷入沉睡。

  我從木椅輕輕起身,准備離開。即使動作放得很輕,還是不可避免發出細微聲音。

  我僵住,不敢再動,怕吵醒查理蘇。

  地板是木質的,臥室門也是木質的。從這脫下鞋赤足走到門那,能幾乎不發出聲音。打開老舊的木門,再輕手輕腳,也會發出很大聲音。

  我掩嘴打了個哈欠,輕輕坐在冰涼木地板上,雙臂交疊擱在床沿,歪頭枕上去。

  就這樣睡一覺吧。

  蘇醫生,晚安。


第3章

  明天是七夕,周六,休假。

  下班後,我坐高鐵前往老家。

  從光啟市到老家要坐三小時的高鐵。

  到老家後,我洗干淨玻璃瓶,放到院子裡的薔薇花叢下。

  傳說,七夕時的露水是牛郎織女相會時的眼淚,抹在眼上和手上,可使人眼明手快。

  小時候,每年七夕,爸爸媽媽都會用臉盆接露水,抹在我眼上和手上。久而久之,我也養成了習慣,每年都回老家過七夕。

  用過晚餐,我窩在沙發裡捧著手機,戳進查理蘇朋友圈。

  查理蘇最後一條朋友圈是兩天前發的——

  值班室的枕頭也太硬了,跟法棍有得一拼。

  查理蘇最近好像很忙,和治病救人相比,七夕約會不算什麼,所以還是不打擾他了吧。

  第二天,晨光熹微時醒來。

  院子裡的薔薇花沾滿露水。

  青翠枝條依牆裊娜蔓延,粉色薔蘼鋪滿石牆。

  清澈晶瑩的露珠從花瓣上緩緩滴下來,落進玻璃瓶裡。

  塗完露水,吃完早飯,手機鈴聲響起。

  「未婚妻,我在樓下等你。化妝不用急,我有一整天的時間專門等你。」

  查理蘇的聲音從手機傳來。

  我驚訝地問:「你現在在我家樓下?」

  說完,我感覺說了一句廢話。

  查理蘇沉默了兩秒:「你現在不在家?」

  我嘆了口氣:「在家是在家,只不過是在老家。」

  幾小時後,我聽見門外傳來車聲,連忙小跑去開門。

  拉風的金色跑車停在門口。

  查理蘇打開車門,抱著一束濃麗的紫色鮮花走過來。

  「親愛的未婚妻,七夕快樂。」

  我接過花束:「謝謝。」

  見他隱隱有些疲倦的樣子,我心裡生出內疚。

  忙那麼長時間,一定很累了吧,還開那麼久的車……

  「我去熱一下飯菜,先吃飯吧。」

  現在下午兩點,夏日陽光極盛,薔薇花上的露水早曬干了。

  吃完飯,我說:「我去化妝,大概兩三小時,你先睡會。」

  查理蘇搖了搖頭:「這位小姐,容我提醒你,今天是七夕。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能浪費時間。」

  我鼓了鼓嘴:「這位先生,容我提醒你,你現在一點都不光彩照人。快趁我化妝的空去睡覺,否則,我不跟你約會了。」

  查理蘇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看在未婚妻那麼心疼我的份上,就稍微浪費下時間。」

  我感到臉有些熱:「誰心疼你了!」

  花了二十多分鐘化完妝。

  我放輕腳步走到院子裡,看見客房的木格子窗敞開著,查理蘇闔眼躺在床上。

  院子裡蟬聲悠悠,夏季日光將青翠樹木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我擷下一朵漾散甜軟花香的粉色薔薇,輕輕放到木格窗旁。

  蘇醫生,好好休息吧。

  查理蘇睡醒,捋了捋碎發,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看時間。

  19:06

  晚霞漫天。

  聽到腳步聲,我目光從書裡抬起,掠過院子裡的粉色薔薇花,看見查理蘇朝這邊走來。

  「你醒啦,」我從竹椅起身,把書隨手擱在椅子上,「恭喜這位先生,你醒的正是時候哦。這時候村裡的七夕活動最熱鬧了。」

  查理蘇腳步頓了頓,目光停在女孩身上。

  她穿著一襲紅色紗裙,烏黑長發挽髻,紅紗在風中飄拂,似煙霞一般。

  注意到查理蘇的目光,我不自在地低頭,斂了斂寬大紅袖:「我這樣穿是不是很奇怪……我的家鄉每年七夕都會舉辦活動,很多女孩子都這樣穿。當然,也有人穿現代服裝。」

  查理蘇勾起唇角:「不愧是我的未婚妻,這樣穿和我一樣光彩照人。」

  我:「……」

  查理蘇走近我,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精巧的雕花木盒。

  盒子裡是光潤無瑕的白玉鐲。

  查理蘇握住我的手,溫熱的指腹有長期接觸手術刀的薄繭,為我戴上鐲子。

  寬大的紅色衣袖,紅紗輕軟,籠著皓腕玉鐲。

  「很完美。」查理蘇兩根手指摩挲鐲子,其余手指似有意無意地摩挲我手腕。

  他手指是溫熱的,玉鐲是冰涼的。

  我臉紅了紅,不自在的把手腕藏進寬大衣袖裡:「謝謝…我們快走吧,要不然活動就要結束了。」

  村子附近的集市人流如織,數不清的小攤上亮著紗燈、繡球燈、琉璃燈……

  古色燈光,行人穿著古裝,一切都那麼古香古色。

  我拉著查理蘇風衣袖子加快步伐:「詩詞比賽八點准時開始,小時候我一直想參加,可惜只能情侶…只能兩個人一起參加。」

  查理蘇反手握住我手:「以後你有未婚夫陪著參加。」

  我唇角不受控制彎起來,輕輕回握他手。

  七夕節舉辦的詩詞比賽一等獎是可以合二為一的和田玉龍、和田玉鳳。二等獎是和田玉平安扣。三等獎是翡翠吊墜。

  答對一題得一分,根據總分頒獎。

  《鵲橋仙·碧梧初出》出自?

  一道鵲橋橫渺渺,______。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______。

  開過南枝花滿院。______,相約同針線。

  七夕年年信不違,銀河清淺白雲微,______。

  「千家閉戶無砧杵,七夕何人望鬥牛。」出自?

  「七夕今宵看碧霄,牽牛織女渡河橋。」的作者是?

  ……

  一小時後,比賽結束,開始統計分數。

  我有些緊張:「查理蘇,你說我們的分數會是最高的嗎?」

  「當然,」查理蘇挑起眉梢,「你在質疑你未婚夫智慧的大腦?」

  「…我只是在擔心浪費時間,拿不到一等獎。」我微微垂頭,看著他花哨的襯衫衣領,「抱歉,我以為你沒時間和我一起過七夕,所以沒有准備禮物。你送了我兩份禮物,我至少也要送你兩份禮物才可以。」

  查理蘇低低一笑,捏著我下巴,把我臉抬起來,我撞進他漾著笑意的紫色眼眸裡:「嫁給我,對我來說,這是最好的禮物。」

  我臉紅了紅,拽下他捏著我下巴的手,轉移話題:「查理蘇,快看,那顆星星好亮。」

  我仰起頭,看夜空。

  今晚的夜空很美,繁星閃爍,銀河清淺,浩瀚而澄澈。

  牛郎織女渡過銀河在鵲橋上相會。

  查理蘇也仰頭看夜空:「織女星嗎?」

  轉移話題成功,我松了口氣:「嗯,銀河西邊的織女星。東邊的牽牛星也好亮。」

  比賽結果出來,如查理蘇所說,我們當然獲得了一等獎。

  翠綠的和田玉龍,瑩白的和田玉鳳,兩塊玉,可以合二為一。

  翠色和田玉龍上系著手工編織的黑色掛繩。

  白色和田玉鳳上系著手工編織的紅色掛繩。

  我把白色和田玉鳳戴脖頸上,拿起翠色和田玉龍對查理蘇說:「低下頭。」

  查理蘇微微低頭。

  手工編織的黑色掛繩很柔軟,我為查理蘇戴上:「好啦,這是第一份禮物。」

  我拉著查理蘇風衣袖子向南邊走:「接下來去買第二份禮物。」

  查理蘇反手握住我的手:「親愛的未婚妻,你應該學會主動牽未婚夫的手。」

  我忍不住跟他鬥嘴:「才不學,你衣袖的手感比你的手要好。」

  查理蘇勾起唇角:「其實,我嘴唇的手感最好,要體驗一下嗎?未婚妻。」

  我被噎住,臉騰地紅起來:「……流氓!」

  朝南邊走了會,到了賣玫瑰花的攤位。

  大片大片玫瑰花,香氣馥郁。

  我買了九十九朵紅玫瑰,送給查理蘇:「這是第二份禮物。」

  黑色霧面紙裹著艷麗的紅玫瑰。

  查理蘇伸手接過,笑了笑:「謝謝。」

  見他那麼難得認真道謝,我有些內疚。畢竟沒有認真准備禮物,總覺得擔不起這種認真的道謝。

  我低頭,看見手腕上瑩潤無瑕的白玉鐲,在月光下,散發淡淡柔光。

  他我的禮物那麼好。

  我抬起頭,看著查理蘇:「那個…我…准備再多送你一份禮物。先說明,我之前真的沒想過將這種事當禮物送人。」

  查理蘇眉峰微動:「未婚妻,你該不會是要——」

  我臉紅地打斷他:「先不要說話!」

  我握住查理蘇手:「跟我來。」

  夏日的月光很美,如水一般流瀉下來。

  我踩著月光,拉著查理蘇走到小樹林。

  四周沒有人影,只有蟬聲。

  我在蒼翠大樹下停住腳步。

  月光透過樹葉間隙漏下來。

  我緊張地深呼吸一下,對查理蘇說:「閉上眼睛。」

  查理蘇「嗯」了聲。

  借著月光,我看見查理蘇眼瞼合攏起來。

  我攥緊裙擺,慢慢踮腳,靠近查理蘇臉。

  月光被樹葉切碎,細碎的月光像從夜空散落下來的星星,溫柔地照亮查理蘇的嘴唇。

  我鼓起勇氣,吻上他唇。

  不由想到他前不久說的話——

  其實,我嘴唇的手感最好,要體驗一下嗎?未婚妻。

  我仔細感受,溫暖、柔軟,確實比衣袖好。

  那味道呢?

  我好奇地舔了舔。

  什麼味道都沒有,比不上草莓糖。

  我剛准備離開查理蘇,一只溫熱的修長的手扣住我後腦,阻止我的離開。

  他前進一步,把我抵在樹干上,用力壓住我唇。

  我愣住,唇齒被撬開,他長驅直入。

  我感到臉頰變得滾燙,手不知道該放哪。

  右手微微動了動,碰到包裹玫瑰花的霧面紙。

  查理蘇一手扣著我後腦,一手抱著玫瑰花。

  九十九朵紅玫瑰,花香濃郁。

  他好像覺得玫瑰花礙事,把花束丟到地上。

  玫瑰花離我遠了,聞到的花香也變淡了些。

  查理蘇空出的那只手,殘留著玫瑰花香,登時緊緊摟住我腰。

  我和他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他的體溫,透過輕軟的紅紗,傳到我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要因缺少呼吸暈過去的時候,查理蘇慢騰騰離開我唇齒。

  我趕緊呼吸新鮮空氣。

  空氣中有玫瑰花香和樹木清香。

  查理蘇把臉埋在我脖頸裡:「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我彎起唇角,輕輕抱住他:「查理蘇,七夕快樂。」


第4章

  古裝電視劇裡經常能看到,夜色濃深時,更夫敲著鑼,喊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今年夏季異常熱,最近光啟市發生了多起火災。查理蘇這幾天忙得在值班室睡覺。

  最近我也挺忙的,忙到了周五,接下來有兩天的休息時間,終於有空去看看查理蘇了。

  我把熬好的魚湯倒進保溫桶,熱騰騰的米飯和菜裝進玻璃飯盒。

  到醫院後,我正好碰見一個熟悉的護士,問她查理蘇在哪。

  護士說,查醫生剛做完最後一台手術,現在應該在辦公室。

  我向她道謝,提著保溫桶和飯盒朝查理蘇辦公室走去。

  我敲敲辦公室門,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回應。

  不在這嗎?

  我打開門,看見查理蘇雙眼緊閉趴在地上,鼻翼均勻地呼吸著。

  又累得睡著了呀。

  我把保溫桶和飯盒放到他辦公桌上,然後在他身邊蹲下,摸摸他頭發:「查理蘇。」

  查理蘇眼瞼微微動了動:「…唔…」

  查理蘇眼瞼還合攏著,卻精准地握住我手腕,用溫熱的指腹慢慢摩挲我腕骨,慢慢地睜開眼:「我們離光啟市模範夫妻榜又近了一步。」

  我:「我們還沒結婚呢……快起來吃飯吧,吃完再睡。」

  我把熬成奶白色的魚湯倒進玻璃碗裡,打開玻璃飯盒的蓋子,魚湯的鮮香和飯菜的香味飄溢開來。

  查理蘇喝了一口湯,吃了一口菜,滿意地點頭:「不愧是我的未婚妻,色香味俱全,很完美。」

  我:「太誇張了,我廚藝沒那麼好,你喜歡吃就好。」

  查理蘇直直看著我:「未婚妻的一切,我都喜歡。」

  我臉紅了紅,避開他目光:「快趁熱吃吧。」

  查理蘇吃完飯後,玻璃窗外的夜色像墨一樣黑。

  我邊收拾飯盒邊說:「你快去睡覺吧,我打車回去。」

  查理蘇拿起車鑰匙:「身為一個合格的未婚夫,怎麼能讓未婚妻一個人那麼晚回家。」

  我不想讓他更累:「我又不是小孩子,之前一個人回家過很多次。」

  他得意揚揚地說:「那是因為你之前沒有遇見我那麼完美的未婚夫。」

  我鼓了鼓嘴:「讓你送的話,那我來這的意義就沒有了。」

  我聲音變小:「我來這不是給你添麻煩讓你更累的……」

  查理蘇沉默了兩秒,把車鑰匙扔到辦公桌上:「既然這樣,那就別回去了。」

  他俯身靠近我,低笑著說:「我們一起睡。」

  我臉騰地紅起來,後退幾步:「誰要跟你一起睡!」

  查理蘇挑眉:「那我開車送你回家。」

  我鼓鼓嘴:「不讓你送。」

  查理蘇了然地點頭:「果然,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

  我:「才不是!」

  醫生值班室床上鋪著潔白被褥,枕頭也是潔白的。

  查理蘇曾在朋友圈說過:值班室的枕頭也太硬了,跟法棍有得一拼。

  我好奇地按了按枕頭,確實有點硬。

  查理蘇嘴角翹起來:「嘖嘖嘖,想不到你那麼急,不要否認,也不要害羞,我懂的,我這就關燈。」

  我立馬遠離床:「我還不困,你先睡吧,我玩會手機。」

  查理蘇解開領帶:「你喜歡睡裡面還是外面?」

  當然喜歡睡裡面……睡外面總感覺會不小心掉下去,沒有安全感。

  我說:「外面。」

  等查理蘇上床後,我關上燈,室內黑幽幽的,只剩透過玻璃窗,落進來的月光。

  我坐在椅子上玩了會手機,感到困了,撳滅手機,輕手輕腳爬上床。

  休息室的床有些小,一個成年人睡正好,兩個人並肩睡很擠。

  我側著身,肩貼著床沿,枕著自己胳膊,借著月光,看見查理蘇眼瞼合攏著,銀色發絲散在白色枕頭上,好像陷入了沉睡。

  查理蘇眼睫毛微微動了動,懶懶地伸長胳膊,搭在我腰上,一個用力,把我攬進懷裡。

  我睜大眼:「查理蘇,你沒睡嗎?」

  查理蘇聲音帶著困意「嗯」了聲:「我在等我的未婚妻一起睡。」

  夏日衣衫單薄,他的體溫透過薄薄衣料傳到我身上。

  我不自在地動了動,查理蘇攬緊我,聲音低啞:「不要亂動。」

  我登時不敢動了:「你…你松開我,這麼近,太熱了。」

  查理蘇睜開眼,紫色眼眸漾著笑:「不抱緊的話,我的未婚妻就要掉下去了。」

  我鼓鼓嘴,想要說什麼,他先開口:「好困。」說著,蹭蹭我頭發。

  我:「……」

  我心軟下來:「那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查理蘇唇角在清淡淡的月光中勾起來:「晚安,未婚妻。」

  我唇角也彎起來,闔眼說:「晚安,蘇醫生。」


第5章

  大雨嘩啦啦地下著。

  我推開萬甄集團的玻璃門,潮濕的雨水氣息撲面而來。

  大雨如注,還刮著風,打傘也會被淋濕。

  風裹著雨吹過來,冰涼的雨水打濕腳踝。

  我嘆了口氣,推開玻璃門,回到萬甄集團裡面。

  「叮泠——」

  包裡傳來手機短信提示音。

  查理蘇:下班了嗎?

  我:嗯,剛下班。雨太大了,我准備等雨小後再坐車回家。

  查理蘇:比起等雨小,更應該等你的未婚夫來接你。

  查理蘇:乖乖等我,我十分鐘後到。

  我:小白貓乖巧點頭表情包.jpg

  等查理蘇的空,我目光透過玻璃門,隨意閑逛。

  雨中,車流湧動,車燈的光彙聚成一條光流,仿佛奔騰不息的光河。

  借著車燈的光,能看見南邊店門緊閉的奶茶店,門上貼著的粉紙被斜雨打濕了。

  昨天,我瞥了一眼,記得那張粉紙上印刷著黑色粗體字「吉店轉讓」。

  因為疫情,很多實體店的生意慘淡。

  生活不易,世道艱難。

  又一輛車駛過那家奶茶店,借著白色偏黃的車燈燈光,我看見奶茶店屋檐下有一個鞋盒,盒蓋子被狗腦袋頂起來。

  我揉了揉眼,仔細觀察。

  一只小黃狗蜷縮鞋盒裡,下巴擱在鞋盒邊,腦袋把盒蓋子頂起來,黑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什麼。

  被人棄養了麼……

  我推開萬甄集團玻璃門,撐開傘,朝南邊的奶茶店走去。

  長裙被雨水打濕,緊貼腿上,涼津津的。

  我走到奶茶店屋檐下,在鞋盒前蹲下來,伸手摸摸小黃狗的腦袋。

  小黃狗黑眼睛微眯,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我手心。

  好乖。

  「叮泠——」

  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

  查理蘇:我在你公司樓下。

  我:完美的蘇醫生,您介意多載一位小可愛嗎?

  查理蘇:如果親愛的未婚妻願意把前五個字換成——

  我:……

  我:親愛的未婚夫,我這就帶小可愛一起來找你。

  我抱起鞋盒子,小黃狗乖乖待在盒子裡任我帶它離開。

  拉風的金色跑車在雨幕中亮著明亮的車燈燈光,很顯眼。

  煙粉色的長裙沾了雨水,潮濕的緊貼女孩腿上,勾勒出纖細秀麗的輪廓。

  查理蘇微微皺眉,脫下風衣,蓋在女孩腿上:「果然,未婚妻不會乖乖等我。」

  我抱著鞋盒子小黃狗窩在副駕駛座,鼓鼓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反駁查理蘇。

  蓋住膝蓋和腿的風衣,殘留著他的體溫,暖暖的。我說:「…謝謝,我洗干淨後還你。」

  「自家人,不必客氣,」查理蘇換擋啟動跑車,「也不必還,放未婚妻家裡,說不定哪天用到。」

  我臉紅起來:「放我家裡怎麼可能會用到!」

  坐在車裡,我有充足的時間端量撿來的小狗狗。

  這是只小土狗,腦袋和背部的毛是黃色的,腹部和小爪子的毛是白色的,像穿了小白襪,很可愛。

  它乖乖地趴在鞋盒裡,時不時哆嗦一下。

  凍到了嗎?不會發燒了吧。

  我把小黃狗從鞋盒裡抱出來,抱在懷裡,讓它暖和起來。

  「查理蘇,它好像不舒服,是生病了嗎?」我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可不可以先去寵物醫院?」

  「遵命,未婚妻。」查理蘇熟練地打方向盤,轉了一個彎。

  到了寵物醫院,一番檢查,小黃狗得了細小,死亡率50%-60%。如果認真照顧,熬過危險期,存活下來的概率會很大。

  輸完液,我拿了些藥。

  我有些難過,又有些害怕。

  如果我沒有照顧好它,害它死掉怎麼辦……

  半小時後,查理蘇的跑車緩緩停在我家附近。

  查理蘇先我一步打開車門,在大雨中撐起傘,打開我這邊的車門。

  他在雨中撐著傘,低頭看著我:「這位小姐,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顧這只小病狗嗎?」

  我感動地看著他:「查理蘇,你真的像你堂姐說的一樣,是個天使!」

  「還是位完美的伴侶,」查理蘇得意洋洋地說,「現在你可以重新考慮我們的婚約了,我的未婚妻。」

  我抱著小黃狗從車裡出來,站到他撐著的傘下:「嗯嗯,我會的,我們快回家吧。」

  回到家,我從衣櫃裡翻找出幾件很舊的軟軟的毛衣,鋪成軟軟的小窩,把小黃狗輕輕放到窩裡。

  我摸摸小黃狗的腦袋:「狗狗乖,等明天雨停了,我給你買一個既好看又舒服的狗窩。」

  接下來,小黃狗隔一段時間便會嘔吐,還會拉出番茄汁樣血便。

  我鼻子酸酸的。

  查理蘇摸了摸我頭發:「不要怕,這不意味著它快死了。」

  我帶著鼻音「嗯」了聲。

  第二天,我請假了,專心照顧狗狗。查理蘇下班後,陪我一起照顧。

  幾天後,小黃狗恢復了精神,歡快地進食,一整天不嘔吐,也不血便。

  下午,門鈴聲響起。我打開貓眼看看,是查理蘇。

  我打開門,開心地抱住他:「查理蘇查理蘇!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們一起照顧的狗狗痊愈啦!」

  小黃狗跑過來,歡快地搖著尾巴。

  我抱起小黃狗,放軟聲音:「狗狗,記住你面前的這位蘇醫生哦,多虧了他,你才恢復健康。我給你取名字,叫蘇安,好不好?蘇醫生的蘇,平安的安。」

  「汪!」

  「你也喜歡這個名字呀,」我眼睛笑彎起來,「蘇安,好乖哦。」

  查理蘇攬住我肩:「那麼開心?」

  我在他臂彎仰起臉來看他:「嗯∼很開心很開心∼」

  我認真道謝:「查理蘇,謝謝你。」

  查理蘇微微低頭,臉靠近我:「除了口頭感謝,沒有別的了嗎?」

  說話間,他溫熱的氣息落到我臉上。

  我臉紅了紅:「我…准備今天給你做大餐。」

  查理蘇臉更加靠近我,近得呼吸交纏:「還有嗎?」

  我紅著臉甕聲甕氣地說:「不要鬧了,蘇安看著呢。」

  查理蘇目光從我臉上移向我懷裡的蘇安,點了點頭:「也是。」

  查理蘇松開我,脫下風衣,掛在衣帽架上。

  我把蘇安放下來。

  查理蘇拿起我給蘇安買的玩具球,在蘇安眼前晃了晃,然後朝臥室一扔,蘇安立刻追著球跑進臥室。

  查理蘇把臥室門關上:「好了,現在它不在了。」

  我:「……」

  查理蘇走近我,低下頭:「未婚妻,繼續來感謝你的未婚夫吧。」

  好吧…看來他真的很想…

  我踮腳,輕輕吻上他嘴唇。

  查理蘇摟住我腰,加深這個吻。

  我臉漸漸紅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之間的親吻很少,所以每次親吻時間都被他弄得很長很長……

  他離開我唇齒,手指撫上我臉。

  好像是因為我臉太燙了,我感覺他手指有些涼。

  「蘇安,」查理蘇低聲說,「這個名字我很喜歡。」

  我垂眼看著他衣領,訥訥地說:「你喜歡就好。」

  查理蘇專注地看著我:「以後,我們孩子的名字也這樣取吧。」

  我:「……」

  我騰騰後退幾步:「你、你……你今天把留在我家的衣服都拿走,不用再留這過夜了。」

  「這是用完就扔?」查理蘇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傷心透了。」

  我:「……」

  我鼓鼓嘴,底氣不足地說:「誰讓你突然說那麼嚇人的話。」

  查理蘇垂下眼簾,看起來好像真的傷心了。

  我猶猶豫豫地走近他:「我不是那個意思。」說完,踮腳親親他唇角。

  查理蘇登時伸手摟住我,讓我唇瓣緊貼他嘴唇。

  我:「……」

  變臉那麼快,假傷心!

  親吻時間又被他弄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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