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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雲靜夜落》作者:羽靈紫星【完結+番外】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甜蜜

  自開學典禮後,除了跡部,雲夜沒有再見到以前的那些朋友或者所謂的親人,倒不是她在躲避,而是一開學總是很忙碌的,特別是他們的專業比起她的來要課程要繁重很多。

  倒不是說她的專業有多輕松,而是認定了自己是來混日子的雲夜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為專業、為考試而忙碌的。

  清晨鬧鍾響起的時候,雲夜甚至已經做好了早餐,跑回臥室按掉了鬧鍾後連忙拿出手機,准備給某人一個人工的「Morning Call」,雲夜也只是到了前天才知道某個將「華麗」掛在嘴邊的大少爺竟然會非常不華麗地喜歡賴床,為此,雲夜整整笑話了某人一天;不過,雲夜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沒人陪她一起看驚悚片了,結果晚上一個人看完驚悚片後睡夢中都是影片中的各種場景,害得她第二天白天都一直精神恍惚,不斷有情節在腦海中冒出來。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都沒有人來接,不過雲夜也不著急,將手機放在耳邊又跑下進了廚房,連續打了三個電話那邊的人終於接起的電話,大概因為剛睡醒的關系,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要過來吃早餐嗎?」一邊煎培根一邊問著,而電話那端的人卻是在抱怨雲夜擾人清夢,讓她看看現在才幾點。

  「給你二十分鐘。」不管那邊說什麼,雲夜自顧自說著,然後果斷掛了電話,哼著輕快的調子繼續准備兩人份的早餐。

  不到二十分鐘,雲夜聽見了門鈴響起了聲音,不滿地嘟了一下嘴,還是放下手中的東西跑去開門,一看見外面的人後更是皺了一下眉頭;「幹嘛不自己開門?」

  「沒帶鑰匙。」跡部沒好氣地回答著,現在連六點半都不到,用不用都每天那麼早起來?就算是習慣也不要拖上別人?為了一份報表他到凌晨兩點才睡,結果一到六點就被人吵醒了,心情當然不會好到哪裡去;而且,在雲夜面前跡部也從未想過要掩飾什麼。

  雲夜卻不以為意地笑著,從廚房端出早餐,「你八點有課耶。」好心提醒著某位因為被攪了好夢而顯得有些孩子氣的大少爺。

  「現在才六點半。」跡部幾乎都咬牙切齒了,他就想不通,為什麼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喜歡那麼早起來,還喜歡「迫害」別人,以前怎麼就不知道她有這種惡趣味呢?

  「吃完早餐休息一下,然後走到學校,差不多啦。」雲夜歪頭解釋著,有些不明白,以前高中的時候網球部都是有晨訓的,跡部大爺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

  「你每天都幾點睡的?」跡部忍不住好奇地問,該不會是那種不華麗的老人家的作息習慣?那以後還真是會……

  「十二點左右,有事的話就凌晨啊。」雲夜無辜地看著跡部,那是什麼表情?她怎麼可能有老人家的作息習慣?她才沒那麼「衰老」的嘛!

  跡部不住打量著雲夜,既然如此,還那麼早起來?精神還那麼好?簡直就是精力過剩!不過這一次跡部卻沒有糾結這些,喝了一口牛奶後皺眉;「有咖啡嗎?」

  雲夜突然放下手中的東西,不說話,直直地看著跡部微笑再微笑,後者被看得有那麼些不自然;「啊嗯,沒有就算了!」低頭切開煎蛋,卻顯得有那麼些不自然;好像是一種莫名的心虛;跡部竟然會心虛?

  原因無它,一切不規律的作息與飲食,讓跡部的胃的承受能力到了一個臨界點,正巧那天胃痛得最厲害的時候被雲夜撞見;之後,一切醫生所說的一切禁忌食物都與跡部無緣。

  「跡部景吾,你要是再給我提那兩個字,我一定滅了你!」此時的雲夜哪裡還有半點優雅的樣子,咬牙切齒的凶相看得跡部直搖頭讓她不要露出那麼不華麗的表情。

  「你別那麼早拼命打電話本大爺就該感謝了。」跡部對於某人的怒火嗤之以鼻,順便為自己未來的睡眠時間謀取「福利」。

  「景吾哥哥如果不想帶著熊貓眼出門的話就請不要熬夜哦。」可惜,雲夜才不會給跡部這樣的機會,燦爛的笑容簡直就像是惡魔的微笑。

  「……」跡部有瞬間的無語;「你什麼時候成管家婆了?」突然覺得自己喜歡上這個人是不是一種「悲哀」?

  「某人的專用管家婆,要不要呢?」雲夜突然將身子趴在桌子上湊近跡部,笑得有那麼些狡黠。

  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笑顏跡部有一秒的失神,不過卻在片刻後以手指撫過那兩片嫣紅,勾起嘴角,湛藍的眼眸中流露出點點笑意;「本大爺勉為其難地接收好了。」手指緩緩離開嫣紅,一點一點勾勒著臉部的輪廓,另一只手支撐著自己的頭,好整以暇地欣賞著那片白皙上染上點點粉色。

  雲夜不自覺地紅了臉,雖然總是裝做大方的與跡部在人前親暱著;可是偏偏到了兩人獨處時遇上這種親密行徑卻會讓她覺得窘迫;調戲不成被反調戲啊,真是出師未捷啊;一邊害羞一邊又如是感歎著。

  「吃飯!」迅速坐回位子,低頭奮斗食物,還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很自然地聽講了某人的輕笑聲,雲夜差點就准備在桌下踹人了。

  吃完早餐准備出門的時候兩人又一次有了分歧,就是關於到底是步行還是開車的問題;從這裡走到學校大概也就四十分鐘的時間,還未到夏天的時候雲夜覺得還是步行比較好;可是跡部認為步行過於浪費時間,明明開車十分鐘都不要,何必呢?時間就是金錢的概念有些深了。

  站在玄關口,兩個人在那裡大眼瞪小眼,誰也不退讓。

  半晌——

  「算了,本大爺陪你走過去就是了!」也許先愛上的那一方有時候是會比較吃虧的,往往都會先一步做出退讓的。

  「嘻嘻,這還差不多。」雲夜得寸進尺地說著,拿了鑰匙鎖了門;「你說,要不我們去買腳踏車?步行和開車折中的辦法,而且夠環保。」雲夜挽著跡部的手臂,突然提議著。

  跡部本是想說「不華麗的提議」,不過到了嘴邊的話卻突然咽了下去,以好笑地神情上下打量了雲夜一翻;「你會騎腳踏車?」雖然是疑問句,但卻是否定的語氣。

  「……」抬頭看了跡部一眼,雲夜默然了一會,不確定地說;「不會可以學嘛。」

  「你確定你能學會?」跡部臉上揶揄的笑容再也掩藏不住了,一想到雲夜的運動神經,跡部覺得已經不能用「不華麗」來形容了,根本就是少了某根筋。

  「我…」雲夜有些語塞,這種事情她還真不敢以肯定的語氣來回答的;可是,運動神經不發達是她的錯嗎?又不是她想這樣的?故作委屈地看著跡部,發現後者依然是那揶揄的神色後就改為怒視;「跡部景吾你等著,誰說我學不會的?」雖然有一定的困難,但她一定不要讓跡部「如意」。

  「那麼,要本大爺教你嗎?」而雲夜的怒視根本對跡部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反而會讓某人的笑容越來越囂張的。

  「不用!」雲夜看著那囂張的笑容氣得差點撲上去咬人,為什麼以前都沒覺得他有那麼可惡的?果然是人性難測嗎?她可以要求「退貨」嗎?不過…好像自己也捨不得退啊……

  「那本大爺就拭目以待了。」顯然,跡部是完全不看好雲夜能學會的,那太過於明顯的「不相信」深深刺激到了雲夜,以至於後面大概半小時的路程跡部完全體會了一次什麼叫「損死人不償命」;當然,跡部也不會任由自己被損,所以這兩人是一路「吵」到了學校,看見校門的時候突然覺得這世間過得真的挺快的;然後又是想到他們竟然可以無聊到這種地步,這一路都「吵」了什麼?似乎,根本都不記得了?

  不過,雲夜還是有記得要學會騎腳踏車然後向某人證明一下她的運動神經只是「纖細」了一點,不是沒有。

  走在校園裡,兩人無視眾多目光依舊笑鬧著;如果只是一個人走在路上都是會創造百分之百回頭率的兩人此時走在了一起,也就不是回頭率的問題了,估計,很多人的心都碎了。

  伸手將飄落到雲夜頭上的櫻花撥開,低頭親吻她的嘴角後低聲問道;「你的課上到幾點?」

  「我就早上一節課。」雲夜回吻了跡部一下;「我就不等你了,把車鑰匙給我,我要去買東西。」微笑著攤開雙手。

  不過手中沒有多出鑰匙,反而被跡部拍打了一下;「之前是誰說要環保的?」斜睨某個開始裝無辜的人,這招對他已經沒用了。

  「這個嘛…」雲夜無辜地眨眼;「誰說的呀?」前一刻還一本正經地問著,下一刻卻突然自己笑彎了眼。

  「啊嗯,誰說的?」見還有時間,跡部便和雲夜耗了起來,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拼命裝無辜的人。

  「反正…」雲夜歪著頭笑得狡黠;「不是我說的。」睜著眼說瞎話。

  「哼!」跡部還想什麼但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號碼微微皺眉,不過沒有馬上接起來;「鑰匙在書房的桌子上,你自己過去拿,先走了。」然後拍了一下雲夜的頭便拿著手機向裡走去。

  雲夜目視那道身影消失在道間,不在意地轉身離開;想著下課後她是先去買腳踏車呢還是先去買晚餐的材料,或者,先去找一個能教她騎車的人?

  這樣做,其實倒不全是為了賭氣。

  突然間發現,她和跡部之間的興趣相差其實挺遠了;難道要他們一直去看歌劇、音樂劇、演湊會?看多了也會膩的;陪跡部打網球?顯然沒可能!讓跡部陪她逛街,也許偶爾一次會有點可能……也不可能總窩在家裡看原文?

  那麼,所謂的約會他們要做些什麼呢?

  騎單車去郊游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以跡部的繁忙程度來說,他們不可能有很多的時間去各個國家游玩,而那樣放松的約會也許對兩人來說都不錯?

  雲夜認真地想著;突然又皺起了眉頭,雖然現在的生活算得上甜蜜,但有時卻也會覺得有些奇怪。

  大概是朋友和戀人之間的差距!

  相愛總是會相對簡單一點,而相處才是考驗感情的難題,現實不是童話,不可能永遠只有美好;何況,也不是所有童話都是美好的。

  他們的相處才剛剛開始,一開始,總是能互相遷就的,而現在,明顯就是跡部遷就她多一點;那麼,很長的時間以後呢?他還是會如此嗎?那她呢?她又會是什麼感覺?

  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無奈地歎息一聲,是慣性思維還是什麼?為什麼她總喜歡將事情往壞的地方想呢?在悲傷的時候她只相信他一個人,為什麼走到今天卻變得患得患失了呢?

  雲夜想,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戀愛綜合症」?熱戀期也不可避免地會亂想一些事情。

  唉!她該把這稱之為「甜蜜的煩惱」嗎?

  雖然一副歎息的樣子,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甜蜜微笑,看呆了路過的那些男學生。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雲夜沒有發現,之前經過的一幢的某一見,有一雙忌恨、不甘的目光死死盯著她。

  Wo das Gluck eingeht,da klopft auch der Neid an.

  也許,這句話會成為真實寫照的……

  Wo das Gluck eingeht,da klopft auch der Neid an.——(哪裡有幸福降臨,哪裡就有妒忌來敲門。)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偶遇

  一節課後雲夜走回了居住的小區,她並沒有與跡部同居,不過兩人的公寓也只是隔了幾幢房子而已;她所住的那套是回來之前蔚雲修為她准備的,設施一應俱全,甚至都已經將所有人的名字變更為她的了。

  從包裡翻出了一串鑰匙,上面的那個水晶吊扣雲夜清楚記得是某一天在機場她直接從跡部的鑰匙上拿下來占為幾有的,理由嘛——精神補償?

  失笑了一下,果然在那個人面前就會變得任性嗎?

  開了門,換了鞋直接去了二樓的書房,書桌稍微顯得有些凌亂,大多是一些報表、資料之類的東西;雲夜無奈地搖了搖頭,成功的光鮮外表背後只是一些不為人知的艱辛而已;想到了曾經在維也納的自己,她是人人稱頌的天才,可是有多少人知道她一天有多少時間用在了小提琴上呢?

  除了書桌上的東西多了點,其他地方都相當整潔,外人只知跡部是個大少爺,一切都有傭人為他准備好,其實小時候在英國他就已經被訓練得相當獨立,一些事情根本不必假手於他人。

  拿了車鑰匙,退出房間前又停頓了腳步回到桌邊將那些散亂的文件稍微整理了一下後才離開。

  造型誇張而華麗的跑車,張揚的寶藍色,與雲夜雲淡風輕的形象也許有那麼些不符合,不過當雲夜一腳油門下去後卻沒有了不協調的感覺。

  將車停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後進入商場,原本只是准備買一些日需品的雲夜卻開始一家一家逛了起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手上就多了三、四個購物袋了。

  不過還總算記得自己的「正事」,站在一排一排的單車面前,某個從來沒騎過單車的人又開始犯難了,選哪一種?早知道,應該先找個「顧問」咨詢一下啊。

  「雲夜……」陷入思考中的人根本沒有聽見後面有一個人在叫她。

  「雲夜……」聲音又近了一點,雲夜抬起了頭私下張望了一下;看見自己的右後方有一個人正快步走近她;看見來人,雲夜微微楞了一下,倒是沒有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

  快步走近的柳生月臉上帶著點驚訝與驚喜,微微錯愕過後,雲夜揚起笑容;「好久不見。」這四個字,最近說的次數似乎真的有些多了。

  「雲夜,你……」相較於雲夜的從容淡定,柳生月匆匆叫住了人,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這也是正常情況;一個他們虧欠的人在知道真相後突然離開,並且與他們斷絕了一切關系一年多後又一次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中,他們能說什麼呢?

  「我回來上學。」雲夜只是隨意一說,畢竟冷場總是有些尷尬的,但這無心的話語聽在有心人耳中卻不是那麼回事了;只是回來上學嗎?那他們這些被「拋棄」的人就這樣永遠被「拋棄」了嗎?不過雲夜不會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即使知道,最多也只是笑笑——解釋會引起麻煩,不解釋依然有麻煩;現實總是最無情的。

  「雲夜,現在有時間嗎?」柳生月無聲歎息著,詢問的時候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也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看了一眼時間,雲夜微微頷首;「我有兩個小時左右。」因為今天她只上了一節課,現在也只是午餐的時間,所以她能給柳生月說話的時間也還算豐富。

  「那一起吃午餐,這裡有家意大利餐廳還不錯。」也許,是性格問題,柳生月的話總是相對含蓄;雲夜只是微笑著點頭。

  不過,也許是在想著其他的事情,柳生月沒有考慮到這樣一家到處充滿浪漫風情的餐廳是否適合她與雲夜這樣尷尬身份的兩個人來用餐,然後談論一些事情。

  不知不覺,雲夜已經走到了柳生月的前面,看著前面那道美麗、自信的身影,柳生月還在想一會要怎麼開口,這一年多,她似乎過得很好?沒有他們,過得更好?雖然她沒有資格說什麼,但她還是想告訴她,至少,她的父親是愛她的,她能不能原諒自己的父親?還有…哥哥……

  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柳生月,雲夜徑自替她點單,在等待的時間裡交疊著雙腿,將雙手安置在膝蓋上,似乎是做好了某種准備,淡淡地問;「你想跟我說什麼呢?或者,你想問我什麼?」聲音平和而柔軟,不過柳生月卻覺得其中帶著淡淡的嘲諷;也許是錯覺,也許就是如此,柳生月自嘲地笑了笑,的確是從來沒有人看懂過她;羞澀地笑著的雲夜,乖巧地雲夜,淡漠疏離的雲夜,優雅自信的雲夜……哪一個是真實的她?或者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展示過真實的她?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半大孩子,為什麼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沉默了很久,柳生月才有些木訥地開口;「雲夜,你恨嗎?」沒有問恨的是誰,只是問「恨與否」;這樣的問法,是否有些逃避的意味呢?

  「恨?」雲夜微微搖頭,為什麼無論何時,都會有人來問她這個問題嗎?問的人不膩,她這個回答的人早就膩了啊;無愛,何來恨?「我不恨任何人,也不恨任何事。」她向來都不喜歡怨天尤人。

  「那雲夜為什麼還要那麼做?」柳生月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急促起來,既然不恨,那所做出的那些無情的事情又怎麼解釋?

  「這樣不好嗎?」雲夜淡淡地反問;「少了我,有人可以輕松一些?至少不會因為要顧及我而對其他人為難,畢竟,他也欠了他們的情啊。」雲夜自認自己的口吻一向都是和平的,只是,平和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更容易讓人誤會。

  「雲夜!」柳生月不自覺提高了音量;「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不小心引來一些目光後立刻窘迫地將聲音壓了下來,看著雲夜的目光並不是生氣,而是悲傷。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不是嗎?」輕笑一聲不再開口,服務生上菜後離去,雲夜開始享用美味的午餐,也不管柳生月此時是何想法。

  一時,柳生月不知該如何與太平靜的雲夜將話題進行下去,只好默默用餐;氣氛,有那麼些壓抑,不過這也許只是對柳生月而言;優雅用餐,面帶微笑的雲夜似乎沒有半點不適。是什麼「造就」了如今的雲夜,在這個本該放縱的年齡如一飽經風霜之人般從容淡然;因為小時候生活在單親家庭?因為母親過世後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因為一場車禍後陸續知道的一些真相?如果是這樣,她該無措才是;為什麼現在的感覺是她經歷過一些事情,而在經歷第二遍的時候完全能做到心平氣和?

  是不是因為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無論她怎麼做都無法打開她的心扉,無法真正了解她?

  餐盤被收走,桌上只剩下一杯咖啡和一杯柳橙汁;雲夜看了一眼面露黯然之色的柳生月,再次緩緩開口;「事已至此,大家還是各走各的。」雲夜從未想過要傷人,不過有時候她的話也的確是會傷人,卻也只是因為被傷得太深留下的習慣性的自我防備而已。

  柳生月深呼吸一次,她的脾氣不算沖動,可是聽見雲夜如此的話語還是會有些生氣,即使是他們欠她,他們從很早開始就已經在努力補償了,為什麼還要如此絕情?

  還有…「雲夜,思…明子的骨灰是你拿走的嗎?」想起那次發現骨灰被人取走後自己一慣冷靜的丈夫差點失控的場面,柳生月至今也不知自己該是如何感想。

  「是。」雲夜大方承認。

  「為什麼?」柳生月不能理解,自覺的母親去世那麼多年,為什麼要「打攪」她呢?

  「我只是帶她回家而已,沒有人喜歡有家不能回的感覺的,落葉總是要歸根的,即使,已經腐爛。」雲夜搖晃著杯子淡淡笑著,不顧柳生月變得蒼白起來的臉色繼續說著;「還有,你還是稱她為蔚思瀾比較好,小林明子,只不過是一些人硬給她加上的身份而已。」一座在異鄉的墓碑,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名字;即使無法真的把她當作母親,卻還是會心寒;生時過得那麼淒苦,死後還不能做回自己嗎?到底,是誰殘忍?是誰絕情?

  柳生月默然,雲夜說的都是實話,讓人無法反駁的實話,可是…「雲夜,你母親的遺願是…」

  「你錯了!」雲夜毅然打斷了柳生月的話,她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但是就像有人說「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裡」那樣,他們又知道多少真相?「我母親的遺願是讓我回家。」

  「什麼?」柳生月錯愕地看著雲夜,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關於這點,你可以去問柳生浩川,他知道一切;當年,還有人為此丟失了一份工作呢。」雲夜不想再多說什麼,知道事情真相的並不止她一個,為何要來問她?去問另一些親身經歷的人不是更好?能知道得更詳細?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柳生月突然覺得有些冷,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在柳生家的這些年對雲夜來說就是……

  「離開前不久。」並且,這也是讓她下決定作出那樣決定的一個因素。

  「即使真的如此,浩實也是你的父親啊,留在這裡難道不好嗎?」柳生月突然覺得其實她也不過是個被蒙在鼓裡的人,想當然的覺得自己該贖罪,可是又不知道他們的罪孽比想象中更大。

  「為什麼要留在這裡?」雲夜放下杯子,直了一下身體;「一個老人為了自己的女兒痛苦了幾十年,甚至在白發人送黑發人之際都未能見到女兒的最後一面;一個錯誤需要用更多的錯誤去掩蓋,而結果就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留在這樣的地方,好嗎?」雲夜微微搖了搖頭,為什麼只是想到自己被人傷害了感情,卻總想不到有人被整整折磨了幾十年呢?

  人吶,天性就是如此的。

  而她,自然也是沒有資格來說別人的;畢竟,她也是冷漠地撇開了一些人的;只是,人生總是有捨有得,就要看對自己而言,什麼更重要一點。

  「……」張了張嘴,柳生月自嘲地想著,他們果然已經罪無可恕了啊;「抱歉,打擾你了。」歉意地笑了笑,她想,她多少明白了雲夜的決心到底有多堅決了;而回來這裡,也許並不是像她所說是回來上學;第一眼時的那種神情,作為過來人,柳生月想,是有那麼一個絕對值得她回來的存在?這對他們來說,真是一個諷刺。

  離開了餐廳,雲夜立即准備與柳生月「分道揚鑣」,既然已經沒什麼好說的,就別來影響她心情了。

  只是,才出了餐廳大門還未走出多遠,迎面走來一個人直接撞在了柳生月身上,匆匆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就離開了。

  「還好。」雲夜扶了她一把,覺得剛才走過去的人有點奇怪,怎麼那麼像故意撞上來的?故意撞上來?

  在雲夜想到什麼的時候柳生月也相當「配合」地驚訝地出聲;「包不見了!」

  雲夜立刻回頭看了一眼,哪裡還有之前那人的身影啊!

  這技術還真高呢!

  雲夜無所謂地搖了搖頭,被偷的又不是她,她只是問柳生月要不要報警,順便借了自己的手機給她,然後看著也沒她什麼事便准備離開。

  柳生月欲言又止,不過她現在也只要等人過來接她就好,的確沒有什麼挽留的理由。

  看這雲夜瀟灑離去的背影,柳生月想,她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個冷情的人呢?無論什麼事,總是微笑著旁觀;雲夜,有時候看得太真切,才會鮮血淋漓啊,偶爾過得糊塗一點,又能怎樣呢?不是自欺欺人,只是不要讓自己血肉模糊而已……

  離開的雲夜突然發現自己的好心情已經被一掃而空了;即使對自己說了再多次的不要在意,只是同一個問題被人一再問起,總是不太會讓人欣喜的。

  比起那種小心翼翼的對待,她在中國體會到了溫情;不僅僅是寵愛,也有一種親人間的放縱,毫無顧忌,更不會有隱瞞。

  雲夜想,如果一開始他們能對她坦誠一切而不是極力隱瞞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也許她該說句無情的話——自作自受!

  搖了搖頭,將紛亂的思緒摒棄;微微歎息一聲,也沒有什麼心情逛下去,直接離開了商場……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接機

   驅車回到公寓,打開冰箱雲夜有些懊惱地想著,竟然連一些要用的東西都沒有買,按了按太陽穴,喝了口水後又繼續出門。

  再次回到公寓的時候她的沙發上已經坐著一個看書的人;聽見開門的聲音後抬頭看了一眼,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怎麼?沒去買單車嗎?」

  如果是平時,雲夜一定會立刻與跡部開始一場無意義的「吵架」,不過今天實在是沒心情了點;沒有開口,直接提著東西進了廚房。

  跡部微微皺了皺眉立刻跟了進去;「又怎麼了?」這種樣子明顯就是……

  「中午碰見柳生月了,還一起吃了午餐。」雲夜說話喜歡避重就輕,不過幸好跡部是聽能懂她所有話語的唯二之人之一,另一個能聽懂的,也就只有蔚雲修了。

  「然後?」跡部明白,不過卻又明知故問;然後果然看見了雲夜氣鼓鼓的臉龐,伸手去捏了一下,最近才發現,優雅之下根本就是一個幼稚的人;只是一些事情讓她不得不早早長大;從這一點上來說,跡部和雲夜倒也算是同類人。

  將東西一一歸類,雲夜幽幽歎了口氣;「怎麼說呢,原來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無情呢。」雙手支撐在料理台上無所謂地聳了一下肩。

  「你還想多無情?」跡部不屑地瞥了雲夜一眼,決定不管這個沒事亂感歎的人,他還有很多份文件沒有解決呢。

  看著突然離開的身影雲夜撇了撇嘴,越來越不「可愛」了,以前好像還會擔心一下,現在怎麼就不理她了?誰讓她已經完全暴露了本性呢?想擔心也擔心不起來了?

  不過才鬱悶了不到三分鐘的人還未決定是否要做晚餐只見跡部又一次走進廚房,斜靠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嘟嘴的人;「要不要本大爺好心一點晚上陪你去買單車?」

  雲夜剛想反射性地說「好」,可又覺得不好,然後就變成拿著菜刀一臉糾結地看著跡部……

  「哈哈哈……」然後雲夜就聽見了跡部非常不客氣的大笑聲,和某張洋溢著可惡笑容的俊顏;笑笑笑!笑死算了,有什麼好笑的?

  跡部真的不是故意要笑得那麼不華麗的,只是當你看見一個平時以優雅著稱的人此時卻拿著菜刀,面露糾結,雙眼中透露著點點迷惘之色時,怎麼可能不笑出來?

  要說不華麗,也是被某個不華麗的女人給害的!

  「笑夠了?」雲夜看了看手中的危險物品,最終還是決定放下,雙手叉腰惡狠狠地瞪著跡部;至於笑成這樣嗎?要是被人看見了還以為跡部大爺剛從醫院回來呢!

  「還好。」雖然沒有了笑聲,不過臉上依舊是戲謔的神情,看得雲夜依舊一陣火大,這男人還真敢說耶?

  憤恨的表情突然又變成了溫柔的笑容;「跡部同學,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啊嗯?」一時間,跡部還真沒反應過來雲夜這唱的又是哪一處,女人向來多變,猜不到她們的心思也是正常的。

  「就是…我這不是餐館,所以不供應晚餐,請回了喲。」雲夜挑釁地揚眉,雖然某位大少爺自理能力是很強,不過這做飯的事情嘛……

  跡部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毫不在意雲夜的「威脅」,微微挑眉;「那你想去哪家餐廳?」

  雲夜不說話,只是不斷打量著跡部,而這一次,跡部倒是真的有了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那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

  「不!不去餐廳。」雲夜笑得狡黠,一看就知道沒好事的樣子。

  「然後?」跡部靜待下文,多了一點興致,他倒想知道她又在打什麼主意。

  「然後就是……」

  「我不接電話,我不接電話,我就是不接電話…」突然卻被一陣**的歌聲打斷,聽著那不華麗的歌詞跡部直皺眉,而雲夜則大大翻了個白眼,慢騰騰地走去拿自己的手機。

  「又幹嘛?」根本不用看來電顯示,這個鈴聲是為蔚雲修轉設的,一開始還好,後來漸漸發現那個人每一次打她電話都沒好事,所以他的來電鈴聲就變成了這個。

  不知那邊的人說了什麼,雲夜一個勁皺眉,剛想要開口說什麼那邊就掛了電話,拿著手機,雲夜突然變得很無力的樣子。

  「怎麼了?」雖然聽似是關心的話語,可是還是掩飾不了那一份因為那幼稚鈴聲而產生的笑意。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覺得我右眼跳個不停啊!」雲夜靠在跡部肩上歎息著。

  「到底怎麼了?」因為不知道是誰的電話,跡部倒是被雲夜此時的表現弄得有些擔心起來了。

  「去接機啦。」無力地直起身體,一副新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啊嗯?」跡部覺得今天雲夜的思維實在跳躍得可以,他竟然都沒有明白過來。

  「蔚雲修說他已經到機場了,讓我們去接機。」雲夜期待地看著跡部,其實是想跡部拒絕的;不過,雲夜顯然低估了跡部被某個人收買的程度,跡部竟然毫不猶豫地說「好」,然後拿了車鑰匙對雲夜勾了一下手指示意他們現在需要出門。

  雲夜默默跟在跡部身後,思索著蔚雲修到底是拿什麼來收買跡部的?或者說,蔚雲修賣了她多少次?他們兩個是准備將她當貨物來買賣嗎?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啊嗯,你好像很不想見到他?」發現雲夜的目光又變得憤恨起來,順便有將怒火轉移到他身上的趨勢,跡部很適時地決定還是賣了「盟友」比較好。

  「因為這男人根本就是一個事故體制,有他在身邊絕對不會有好事發生的。」這是雲夜一年多來總結出來的經驗,所以,還是離他遠點的好,變得殃及無辜啊。

  「事故體制?」跡部疑惑地看了雲夜一眼,意思就是——你是在說自己嗎?

  「他絕對更厲害!」雲夜倒也不為自己辯解什麼,她也的確算得上事故體制,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還不夠多嗎?

  「難怪你們是兄妹!」跡部露出一抹了然又揶揄的笑容,然後…「喂!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是屬狗的嗎?」跡部根本沒有想到因為這樣一句話雲夜會直接在他手腕上咬下去,真是太不華麗了?

  「不好意思,本小姐屬貓!」雲夜微微揚眉,心情很好地開起了玩笑。

  跡部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淺淺牙印,卻沒有再說什麼,勾了一下嘴角,雖然不華麗,但總比365天只有一個表情要好太多了不是嗎?而且這樣的雲夜也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

  用了半小時到達機場,走進候機大廳的時候根本不用找就能一眼看見某個招搖過頭的人,雲夜微微歎息,真想說她不認識這個悶騷的男人啊!

  不過,雲夜已經沒有選擇的機會了——

  「怎麼那麼慢?」蔚雲修已經快步走了過來,非常不滿地問道。

  「沒辦法,我是蝸牛嘛。」雲夜毫不在意地撇嘴,關於「蝸牛」這一說法也是蔚雲修提出來的,他說雲夜就是一看似悠哉的蝸牛,獨自晃晃悠悠地走著,不管不顧,用堅硬的外殼保護著自己,如果有人去敲那堅硬的外殼她也不會去反擊,只會任由別人敲碎;可是,敲碎以後呢?或者敲不碎呢?敲不碎離開的是別人,也許她會有那麼點失望;真的敲碎了,可是萬一用力過猛讓裡面的柔軟變得鮮血淋漓呢?她需要一個能夠毫不客氣敲碎她堅硬外殼卻又不會傷到柔軟的人。

  蔚雲修的目光掃過跡部,他一向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第一眼他就看出了端倪並且認為他就是那個能打破蝸牛殼的人;所以才會不斷敲擊那個在感情上遲鈍得可以的人。

  注意到蔚雲修目光的跡部淡淡點了一下頭,雖然那一年多他的確沒有與雲夜聯系,不過倒是有人會定期發送一些消息給他,也就安心了很多。

  發現兩人的目光交流,雲夜暗中大大翻了個白眼,好,她就是一透明人行了?

  「喲,蝸牛小姐連男人的醋都要吃嗎?」發現雲夜神情的人戲謔地調侃著,得到的是惱羞成怒的某人的直鉤拳;可惜,某人向來缺乏的運動神經此時也不會出來幫忙的。

  「你來做什麼?」雲夜決定還是問正事要緊,別又是過來躲什麼避什麼的,身邊多了個終極事故體制的人總歸不好受的。

  「做事。」蔚雲修推了雲夜一把,她喜歡被人「圍觀」他還不喜歡呢。

  「什麼事?」雲夜決定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什麼事你就不用…」

  「雲夜!」

  蔚雲修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聲急促的呼喊給打斷了,三個人同時回頭,三種截然不同的表情——玩味、皺眉、淡笑。

  來人快步走到雲夜面前,原本的驚喜卻又在瞬間變得復雜起來,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也許是因為旁邊還有兩個人的緣故。

  「我們先回去了。」蔚雲修拉了一把不想離開的跡部,給了一個眼色後跡部有些不甘願地離開;留下雲夜自己面對柳生浩實。

  「去那邊坐一會兒。」雲夜伸手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咖啡館,心中則有些自嘲,剛才那一瞬間的希望是怎麼回事?她到底在期待什麼?現在的生活還不夠好嗎?有相愛的人,有關心的人,有朋友,有失去已久的親情…還想要什麼呢?可是,也會覺得缺少一些最重要的東西?

  「好。」柳生浩實看著雲夜從之前燦爛的笑容變成此時的微笑中帶著點點惆悵的樣子不禁在心頭歎息;對於她們母女,已經不是虧欠那麼簡單的了;在雲夜離開後他也自問是否真的盡到了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一開始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存在的第一反應是驚訝,然後是驚喜,之後是驚喜中夾雜著點點擔憂;因為雲夜的母親時日不多,她也沒有任何的親戚,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被送去孤兒院;與現在的妻子商量後竟然立刻就得到了她的同意,柳生月那麼快就同意並且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讓那時的柳生浩實曾疑惑她是否有什麼目的。

  不過那時他倒也沒有再去多想,因為除了妻子,還有自己父親的那一關需要度過。

  只是,柳生浩實根本沒有想到連自己父親的那一關過得都是那麼順利;一般來說,這個孩子的確會讓柳生家…那時的喜悅讓他忽視了太多的問題;多年後再次回想不免疑惑為什麼妻子與父親看著雲夜時總會有一種愧疚夾雜在其中?

  雲夜被帶回家初期的那段時間他的確很關心她,關心她是否習慣這裡生活,關心著她與自己的妻子、兒子之間的關系;一開始,比呂士顯然是不接受這個妹妹的,對此,他著急著卻又不能做什麼,畢竟兩個都是他的孩子;而當有一天,雲夜抱著一只毛絨兔子敲開比呂士的房門後將東西硬塞入比呂士的手中後看見後者難得一見的木訥、緊張、窘迫的表情,柳生浩實在那個瞬間想,孩子之間也許是最好相處的。

  而這一想法,不久後也被完全給印證了;時常可以看見比呂士帶著雲夜到處跑,可以看見雲夜甜甜地叫著「哥哥」,所有的節日兩個人都會用心為對方准備禮物。

  不久的時間,家中已然恢復了甜蜜的氣氛,或者說,因為多了一個可愛的女孩,那種幸福的感覺比之前更甚。也因為這樣,讓他忽視了很多;轉而,他開始忙碌醫院的事情,在家中的時間也越拉越少,對孩子的關心也隨之減少;比呂士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而且他還有母親的照顧;而他,忽略了剛到這個家不久的雲夜的感受,即使他的妻子也在照顧著她,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並且在愛之外還夾雜著其他的情緒;他忘了,孩子其實是最敏感的。

  太多的不經意,太多的遺忘才讓他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的是嗎?

  原來,他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這些,只是讓他覺得自己是不個合格的父親,他太忽略雲夜的感受了;畢竟十多年單親家庭的生活已經讓小小的孩子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也許乖巧只是為了不要他們擔心,不想被討厭;而他們這些大人就那麼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但是,當雲夜離開後,從自己妻子那邊得知當年發生的一些事情後柳生浩實卻覺得自己手足冰涼;這就是當年他不能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的原因嗎?同時,他也知道自己的妻子知道的只是一部分,但僅僅是一部分就如此罪惡深重了,那隱藏的另一部分呢?

  而所有一切,雲夜都知道了嗎?一個本該無憂生活的孩子突然知曉了這種與她切身相關的罪惡之事後無論做出何種決定也只是他們的報應不是嗎?

  不管這是否是報應,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想要爭取自己女兒的原諒,不僅是對自己的原諒,而是對所有人的原諒;連自己都知道太貪心,卻又忍不住去嘗試。

  不過,在此之前,他需要知道另一部分依然被隱藏的過去;看了一眼自己對面的雲夜,柳生浩實一開始就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而她的女兒只是以一種平靜的目光審視著他,然後優雅地笑著對他說——留點幻想不好嗎?

  柳生浩實皺眉後一再明確自己的態度,在一聲幽幽的歎息後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這一次,不再是手足冰涼,而是冷徹心扉。

  何止報應那麼簡單?

  而他的女兒在知道一切真相,遭受著不公待遇之後竟然還是如此平靜地對待一切,不怨不恨?也不過是冷情了些。

  之後,兩人依舊談論了很多,氣氛並沒有顯得多麼尷尬,其實從雲夜的態度中,柳生浩實多少還是能感受到一些希望的……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三進醫院

  蔚雲修和跡部在很多地方都有著相似之處,品味格調也一致要求華麗;所以兩人回到雲夜的公寓後也算相談甚歡;蔚雲修看見了廚房中的那些食材便決定留下來蹭飯,某人的手藝那還真的堪比大廚的;並且在傍晚的時候順便打了一個電話催促了一下讓某個人快點回來做飯。

  不過誰知道接電話的竟然不是雲夜,而另一邊的人對他說的話也讓蔚雲修的臉色在瞬間變得相當難看。

  「怎麼了?」只是一個電話便讓蔚雲修露出如此難看的神色跡部不由也緊張了一下。

  「走!」蔚雲修卻只說了一個字,拿了外套飛快地跑下了。

  跡部頓時產生了不好的預感,連忙也跑了下去,跑了一半返回拿了車鑰匙。

  到了下,上了車跡部才啟動了引擎蔚雲修就不斷催促他快點,在跡部還為來得及問之前便告訴他之前接電話的是柳生浩實,而雲夜現在——在急救室!

  「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到底怎麼回事?」跡部握著方向盤的手突然滑了一下,跑車差點偏離了車道與反向的車撞上,然後跡部不由一腳油門下去,也不管到底超速了多少。

  幾個小時前人還是活蹦亂跳的,為什麼只是與自己的父親相談一會就變成進了急救室呢?

  該死的!那個不華麗的女人還想考驗他們的心髒到什麼時候?

  一路飆車到了醫院,放棄電梯,跡部和蔚雲修飛速跑上了,在急診室門口兩人看見的只有衣服上沾著血跡一臉頹然的柳生浩實。

  蔚雲修走到柳生浩實面前冷聲問道;「您是否能告知我們現在是怎麼回事?」神色也顯得平靜,不過了解他的人應該知道,這絕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柳生浩實抬頭看了一眼蔚雲修和跡部,雖然頹然,但好在還算冷靜;「我與雲夜走到候機室外面的時候雲夜突然推了一我一把,然後…」有些痛苦地將頭埋在手掌中;「雲夜的身上開始不斷流血,她就倒在我面前,她……」看著自己的女兒倒在自己面前的感受,絕對是一輩子最糟糕的感覺;沒有哪一個父母願意經歷這樣的事情的。

  「傷在哪裡?」蔚雲修瞬間就明白了傷雲夜的是什麼,臉色更加難看了一些;要是被家裡那幾位知道雲夜受傷的事,他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蔚雲修放開柳生浩實准備到一邊打電話時發現聽了經過後的跡部早就在電話中吼人了,淡淡點了一下頭,的確是沒有看錯人;不過他的電話也是要打的,雖然傷在肩膀不太會有生命危險,但是處理不好的話整條手臂就……

  跡部和蔚雲修當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所以有些人注定是要被吼,被威脅的!

  手術室的燈始終亮著,跡部不斷抬頭望著,眼眸中有著隱藏不住的擔憂,目光偶爾瞥過柳生浩實,卻還是硬生生將問題壓了下來。

  也許跡部此時還有些顧忌,那蔚雲修就比他肆無忌憚多了,再一次來到柳生浩實面前,低頭俯視著坐在椅子上將臉埋在手掌中的人;「最近,你們柳生家有得罪什麼人嗎?」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是意外?某個傻女人就是喜歡代人受罪!

  「…沒有。」柳生浩實終於抬頭,有些木訥地搖頭。

  「你確定?」蔚雲修卻嗤之以鼻地反問。

  「我確定!」柳生浩實肯定地點頭,醫生能得罪什麼人?最近也沒有任何的醫療事故發生……

  「柳生伯父最近好像很忙?」因為等著也是乾著急,跡部覺得還是先弄清楚下黑手的是誰他們也好盡早動手,免得某個不華麗的女人一天到晚地考驗他們的心髒。

  柳生浩實微微楞了一下,「有一個病人的情況有些麻煩,前段時間也一直在北海道那邊。」如實回答著,心中起了一些疑慮。

  「名字?」蔚雲修已經拿出了手機,微微瞇起眼眸,心中有某個想法一閃而過。

  「櫻井宏人。」柳生浩實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形,櫻井是議員,他是去治病的,難道還會牽扯到什麼事?不過現在無人能給他答案,跡部和蔚雲修又是同時走到一旁打起了電話,柳生浩實不禁感歎,即使沒有他們,關心、愛護雲夜的人依然很多。

  打完電話等待的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一次,一個護士匆匆忙忙拿了東西又進入手術室卻什麼也沒有對他們說,蔚雲修按了按太陽穴,肩胛骨的位置,不要卡在什麼地方才好啊。

  「爸,發生什麼事了?」走廊裡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柳生比呂士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雲夜怎麼了?」

  「還在手術。」回答柳生比呂士的是蔚雲修,大概他是現在最冷靜的人了。

  「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焦急中帶著點疑惑,父親的一個電話說雲夜進了急救室他便匆匆趕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柳生比呂士沒有得到任何回答,蔚雲修已經站在了他父親的面前,一臉的陰霾;「柳生先生,我想你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救了別人,卻反而害了自己的女兒?」

  「什麼意思?」柳生浩實震驚地看著蔚雲修,什麼叫他救了別人而害了自己的女兒?

  不過,今天的談話總是會被打斷,這一次打斷他們的是一名從急救室匆匆跑出來的護士,以急促的語調問著;「血庫缺血,你們誰是A型血,傷者需要馬上輸血。」

  「本大爺是。」

  「我是。」

  跡部和柳生比呂士同時站到了護士的面前,蔚雲修則微微挑眉,斜睨了柳生比呂士一眼,也許一些事情是雲夜自己想得太糟糕而已。

  「楞著做什麼,你們還救不救人?」也許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跡部不滿地皺眉,一手推開柳生比比呂士,用意還用說嗎?

  「啊?啊!請跟我來!」回過神的護士似乎有些臉紅,不過還是連忙在前面帶路,最後還忍不住多看了柳生比呂士和蔚雲修一眼,突然覺得如果換她躺在手術台上也許也不是什麼壞事啊。

  柳生比呂士沒有再與跡部爭執什麼,後退一步看了眼離開的人再看了一眼手術室的大門,思考起了蔚雲修之前的那句話——救人而害了自己的女兒?父親這次的病人不是議員嗎?

  「請問,你之前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柳生浩實已經站了起來,定定地看著蔚雲修,腦中漸漸變得一片混亂,最清晰的卻還是自己的女兒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

  「那麼多議員,有多少是能潔身自好的?有人希望他上台,自然也有希望他落馬的,這背後牽扯的某些黑色勢力不就有用了?你倒是好心救人,可惜卻有人一心想要人死卻又不好直接下手,既然病重,無人醫治不是正好?」蔚雲修冷笑著,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議員背後的牽扯也那麼多,事情也許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看來他還是要日本多呆些時日了,至少,要把那些人全部解決了才行。

  「怎麼會這樣?」柳生浩實緊縮眉頭,他一向對那些事情不敢興趣,最多的精力還是放在了醫學上,連醫院的很多事情都是交給自己的妻子在管理。

  「事實就是這樣,你的女兒為了救你現在正躺在手術台上。」蔚雲修不是雲夜,再殘忍的話他也說得出來,何況,這本就是事實,他更沒有某個人喜歡隱藏一切的愛好;自虐還是虐人比較好!

  柳生浩實一時無語,臉色更是蒼白了一分。柳生比呂士覺得原來實話實說也是會傷人的,比什麼都不說傷得更重。而什麼都不說,到頭來傷的也不過是自己,被誤會一輩子的痛苦只有獨自品嘗,而其他人最多也就是快意地恨一輩子而已;孰輕孰重,立見!

  再次看向手術室的大門,柳生比呂士的目光有些復雜,雲夜從一開始就准備獨自承受一切嗎?表面上做得絕情,讓人誤會,其實……

  看著兩人的神情,蔚雲修微微挑了挑眉,雲夜不願說的話以後都由他來說好了,既然是痛苦,還是多一點人一起痛苦比較好不是嗎?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可別指望他會像某個傻女孩那樣善良。

  柳生浩實在柳生比呂士不解的目光中竟然是准備就此離開;不過才走了兩步就被蔚雲修叫住了;「在她替你擋了一槍開始就一切都晚了,人家估計早去調查她的身份了,說不定今後的目標可就是她了,嗯…這叫什麼呢?殺雞儆猴?」蔚雲修雖然一副調侃的樣子,只是眼眸深處的那一抹厲色卻讓人不寒而栗。

  頹然地停住了腳步,柳生浩實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自己女兒倒在自己面前的痛苦,但如此想來,雲夜並不是不認他又忍不住…自嘲地搖了搖頭,認不認的先放一邊,現在最重要的是人沒事,然後,不能再讓那些人來害她了。

  「今天的事,到底是誰做的?」對於那位櫻井議員到底得罪了什麼人他也不清楚,但是看蔚雲修的樣子卻應該是明白的;他們都做到了這一步,也的確沒有什麼忍氣吞聲的必要。

  只是柳生浩實這個還算正常的問題卻僅僅換來蔚雲修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接著,卻沒有任何的言語;這又為何?為什麼不說出來呢?都說了那麼多,會在乎一個名字嗎?

  蔚雲修還是不說話,以一種莫名的目光看著柳生父子,突然想到了那次在夜店雲夜追問故事中人物名字的事情,果然知道名字與不知道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你們真的想知道?」那抹怪異的笑容告訴別人,一會他說出口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你。」柳生浩實今天下午從雲夜口中得知了當年所有的事情真相已經震驚過一回了,女兒倒在自己面前是第二回,再有一回也無妨;何況,無論是誰,也不能來傷害他的家人。

  蔚雲修的目光突然瞥向柳生比呂士,後者只覺得那樣的目光太怪異了一點,還未想到什麼,便只聽見兩個字;「真田;雖然不是直接關系者,但至少是個從犯。」

  柳生比呂士的眼睛雖然被鏡片所遮擋,但一瞬間的驚訝神情卻怎麼也無法掩蓋,反觀柳生浩實,倒是鎮定了許多,也許早有了心理准備。

  「當然,這個真田與你們那位副部長可完全沒有半點關系。」這一句,蔚雲修是對著柳生比呂士說的,對於那些無辜的人,他也不會往他們頭上亂戴什麼帽子,聽說兩個「真田」早已分裂,一邊游走在黑與灰之間,而另一邊,白得不能再白了,能有什麼關系?

  一時間,眾人無語。

  跡部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如此一副沉默的樣子,露出一個略顯嘲諷的弧度,在抽血的時候他接到了幾個電話,當然也就知道這事背後的人是誰,看來有人喜歡給自己找麻煩,那也不能怪他們不客氣了。

  「啊嗯,看來是都知道?」雖然是疑問句但跡部用的是肯定的語氣;突然的,很想知道柳生浩川知道這消息後會是什麼表情。

  只是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柳生月與柳生浩川從電梯出來便急匆匆跑向了他們這邊,開口便問;「雲夜怎麼樣了?」

  蔚雲修在一旁暗自點了點頭,這家人倒也不算有心;只是有心歸有心,有些過錯不是有心就能抵消的;既然雲夜不願追究,這個惡人,還是他來當的好。

  不經意間瞥到跡部的神情,蔚雲修淡淡笑著——要不他這個惡人還是「讓賢」算了?

  「還在手術。」柳生浩實淡淡回答著,也許是一時不願面對自己的父親,沒有想到向來敬重的父親曾經會做過這樣的事情。

  手術室上方的燈終於熄滅,大門緩緩打開,手上掛著點滴的人被推了出來。

  「醫生,她怎麼樣?」一群人立刻圍了上去。

  「手術很成功,子彈並沒有傷及筋骨,修養一陣應該就沒問題了。」醫生帶著點手術後的疲憊對這些焦急的家屬淡淡笑了一下平緩他們的情緒。

  「她什麼時候能醒?」

  「大概要三個小時後麻醉才會過。」

  來不及多問,先送了雲夜去病房,跡部和蔚雲修都思索著一些事情,而另一邊的人顯然也都各自有著心事。

  說人家事故體制,那自己又是什麼?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爭執

  雲夜是在半夜醒來的,不過醒來後就被灌了半杯的水,看著周圍的一圈人還來不及說上半句話就被兩名醫生徹底檢查了起來。

  檢查完之後,兩個醫生,一個向跡部,一個向蔚雲修報告著——沒有大礙,沒有傷及筋骨,養好傷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雲夜聽著,微微松了口氣,畢竟手臂與肩膀對她而言,意味著喜愛的小提琴,如果因此以後不能拉小提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情緒。

  送走了權威人士,雲夜的目光掃過圍在她身邊的那些人;「那個,你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先休息。」蔚雲修看了其他人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雲夜,你好好休息。」也知道手術結束剛醒的人還是休息比較好,既然沒事,其他人多少也安心了一點,說了幾句便也離開了病房,最後,病房中只留下跡部陪著雲夜。

  注意到跡部居高臨下的視線,雲夜無辜地眨了眨眼,該不會是要被念了?又不是她想這樣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跡部根本沒有要念她的意思,而出口的問題讓雲夜的神情變動了一下,倒是寧願他念她幾句了。

  「你在期待什麼?」跡部只是這樣簡單而直接地問著。

  「什麼?」雲夜故作疑惑地看著跡部,不斷眨眼只是為了躲避那道目光。

  「哼!要是沒半點期待你會那麼做?」跡部逼近一步,不想讓雲夜繼續逃避下去。

  「這和期待不期待的有什麼關系?就算旁邊是個陌生人我也會這麼做的啊。」雲夜理直氣壯地反駁著,但誰知道她心裡有多沒底。

  「就算是陌生人你也會那麼做?」跡部嗤之以鼻;「你確定?」雖然不能算無情之人,但也絕對遇事能避則避,不相干的人碰到這種事她絕對也就是個冷眼旁觀的態度。

  「有什麼不確定的?」雲夜顯得越拉越沒底氣,同時心中突生了一股煩躁之意。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還想逃避到什麼時候?」跡部也被雲夜如此的態度弄得一陣火大,明明就在期待著什麼,為什麼偏要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讓人誤會呢?就說她不華麗了!

  「逃避?我能逃避什麼?該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啊。」雲夜壓下心頭的煩躁和肩膀出傳來的灼痛感,擺出無辜的笑容敷衍著跡部;只是心中想著,為什麼他今天要逼迫她呢?以前不是都會放任她的嗎?

  「知道又怎麼樣?想要什麼就不能直接說出來嗎?」以前倒還好,跡部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見她如此敷衍、無所謂的態度就直皺眉。

  「我好像說過。」彎著眼,仿佛眼眸中多了層笑意;「我想要柏林的那把斯特拉迪瓦裡琴啊。」

  跡部沒有說話,只是緊鎖著眉頭,突然上前一步,雙手支撐在雲夜的身體兩側,後者兀然感到一股莫名地壓迫感,為什麼會覺得沒有回轉的餘地呢?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為什麼要逼她承認那些事情呢?承認與否,又能怎樣呢?

  因為拒絕承認,拒絕回答,雲夜索性閉上眼睛將頭轉到了另一側;「我累了。」這三個字,可是她現在最好的借口了。

  跡部看了雲夜良久,雖然心中有些煩悶,但手術結束的人疲憊也是應該的,何況麻醉效果褪去後傷口也許還會痛;也是,逼得太緊也不是什麼好主意。

  暗自歎息一聲,替雲夜拉好杯子,調整了點滴的速度;「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直接叫醫生。」原本是打算留下來陪雲夜的,不過有些事還是需要盡快處理掉比較好。

  「唔…」還是側頭閉著眼,迷迷糊糊地應著,沒多大的反應。

  無奈地搖了搖頭,跡部關了燈離開了病房,不過在他關上病房大門的剎那裝睡的人突然睜開了眼,似乎還松了口氣的感覺,好看的眉頭糾結在了一起,若有所思著。

  他們的關系有所轉變,似乎連相處的模式也轉變了?說不上是什麼樣的感覺,平時的話會更喜歡那種甜蜜中帶著溫馨的氣氛,只是一到這種時候,她又貪婪地希望是從前那種相處方式,不要逼她回答一些問題,不要說她在逃避;那樣的跡部讓她覺得……

  危險?

  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奇怪……

  帶著詭異的想法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熟睡中,而雲夜也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不會想到這只是一次開始,矛盾的開始還是什麼呢?

  三天後——

  這三天,來看雲夜的人很多,不過基本上都是來了不久就被「趕走」的,不知為何那晚被跡部追問之後總覺得氣悶,只好以不舒服之類的借口「趕人」。

  而讓雲夜覺得煩悶的人在這三天中每次也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雲夜有些不滿——她又沒趕他!難道還能因為那天晚上她不肯回答那個問題生氣了?沒道理那麼小氣的嘛!

  在第三天的時候算總不是那副匆忙的樣子了,跡部只是解釋說有些事情要處理,雲夜點了點頭,想到了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果然蔚雲修是事故體制嘛,他才來她就有事,以後還是少見他為好。

  「肩膀還痛嗎?」跡部將一束玫瑰插入花瓶後關切地問。

  「還好,不動的話還好。」雲夜慶幸自己不是好動之人,不然就憋死了;不過這樣躺著其實也夠難受的;只是,為什麼那麼難受卻不怎麼後悔當時自己的舉動呢?

  「還想睡嗎?」明明是正午的時間,跡部卻這樣問著,而雲夜根本就沒有什麼午睡的習慣。

  「…不想。」雖然覺得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怪異起來,但雲夜還是如實回答著,只不過身體向被子裡縮了縮。

  「那就繼續那個問題怎麼樣?」跡部微微瞇起眼眸,以前放任不代表還會繼續放任下去,再不敲碎那圈蝸牛殼估計就該向金剛石邁進了。

  「不怎麼樣。」身體繼續往被子裡縮,她真的不想繼續這種問題,就算全部說出來又能怎樣?現在這樣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不怎麼樣你也要回答!」跡部又氣又好笑地看著某個不華麗的女人的鴕鳥行徑,想要當一輩子的鴕鳥嗎?

  「回答什麼?有什麼好回答的?」雲夜開始裝傻,心中氣惱跡部為什麼要追著這個問題不放,自己才是不華麗的男人!

  「你就准備不華麗地當一輩子蝸牛?被人誤會一輩子?」不滿地敲了一下雲夜的額頭,他也不是想要逼迫她什麼,只是這樣繼續當蝸牛很好玩嗎?

  雲夜幽幽看了跡部一眼,不疾不徐地回答;「蝸牛有什麼不好的?人家不是挺可愛的?」反正就是答非所問外加胡攪蠻纏。

  坐著的人突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審視雲夜;「啊嗯,你有勇氣去了解真相難道就沒有勇氣面對真相嗎?」

  雲夜深鎖眉頭,這和勇氣有什麼關系呢?反正就是…還有,幹嘛老是糾纏這個問題呢?像以前那樣一帶而過有什麼不好的?這根本就不符合跡部的風格嘛。

  輕咬自己下唇;「我現在不想說這些。」也還是那逃避的態度,又想像那晚那般裝睡了。

  「啊嗯,那你准備什麼時候說?」跡部雙手環胸,雖然那副樣子的確讓人心疼,可是不把那層蝸牛殼敲碎又不能解決問題的根本;何必?

  雲夜皺眉看著跡部,猶豫了一下,口氣不再是敷衍,反而帶上了點不耐;「你就不要管了啦!」好煩!真是嫌她還不夠煩嗎?就饒了她!

  「你以為本大爺很想管嗎?」跡部因為雲夜的態度也蹭蹭地冒火,如今這「不要管」三個字更是助長這「火焰」,為什麼以前就沒覺得她那麼冥頑不靈呢?大概還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成分。

  「既然不想管那你還管那麼多做什麼?」也許因為跡部對她一慣的放縱,面對他雲夜說話也總是肆無忌憚,卻一點也沒有想到如果的他們已經不僅僅是摯友的關系;一些話就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跡部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看著雲夜的目光也與往常不太一樣,雲夜只是覺得她不喜歡那種目光,心會有些難受;只是,卻當作是被跡部的糾纏給煩的,口氣更加不耐了一點;「好了啦,都說不要多管閒事了啦!」

  「你是說本大爺多管閒事?」跡部陰沉著臉一字一句地問。

  雲夜第一次看見跡部對她露出這樣的神情,有些不適應,盯著跡部沒有說話,而後者也只是俯視著她不說話,隨著沉默,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不要管就是了嘛!」氣勢上弱了不知多少分,雲夜只說重復著那一句,卻不知就是這一句會讓人更加火大。

  跡部還是沉默著,深深看了雲夜一眼後;「本大爺懶得管你!」甩袖走人!

  聽著病房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望著再也沒有身影的前方;為什麼突然覺得胸口好悶?為什麼覺得那一道門隔絕了不該隔絕的東西?

  她並不是想要氣跡部或者真的認為他是在多管閒事,只是她不習慣如此步步緊逼的問話,有一些喘不過氣的感覺;明知道別人是為了她好,卻還是忍不住煩悶。

  如果換一個人,也許她會用另一種更加溫和、婉轉的態度來拒絕或者不予理會;可是,那個人是跡部的話,雲夜並不想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但是也許連自己沒有想到,爆發出來的真實情緒會如此傷人。

  看著房門半晌,雲夜還是咬著自己的下唇;也許自己的話會讓人聽了不舒服,可是,他的反應難道就不會讓人傷心嗎?他應該知道她只是會害怕,這種事情她的確沒有辦法一下子就完全轉變的,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激進的辦法呢?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從摯友變成戀人就會變成這樣呢?

  這一次,似乎是他們第一次的爭執?

  負氣離開的跡部到了自己的車中後稍微冷靜了下來,他當然知道雲夜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只是被逼急了而已;但是,為什麼那個不華麗的女人就不能直面自己的期待呢?也許是因為關心,多了一份急切才弄得兩人莫名地爭執、負氣起來。因為關心,聽見那樣的話才會覺得特別刺耳,一沖動之下就……

  跡部按了按額角,也許他們需要各自冷靜一下;不然以他們兩人的性格下次依舊只會是爭執收場;就當是再給她一些思考的時間好了。

  有時候,太過於了解是不是也會令人惱火呢?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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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冷戰與和好

  原本只是一場因為關心引起的爭執,而如今卻越來越趨於冷戰的趨勢——因為想要有冷靜的時間卻轉變成了冷戰的趨勢。

  一開始,雲夜想著,是她說錯話了,那麼,她先道歉總可以?只是每一次跡部接了電話總是說不到幾句就匆匆掛了電話,而去醫院看望的時侯似乎也是有意找有人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辦法好好說話。

  其實,跡部並不是故意要那麼做的;只是一些事情在忙,而自家公司最近也正好有一個大項目需要他來完成,結果每一次通話或者看望的時候就變成了那種情況,巧合到不像巧合的巧合。

  也正因為這樣才更容易讓人誤會。

  雲夜以為跡部是故意避開她,想著是不是覺得大家都冷靜一下比較好呢?那麼,就各自都冷靜一下;以至於等到跡部忙完後就變成打電話關機,去醫院的時候不是在睡覺就是借口說要去做檢查。

  如此態度太莫名,再有耐心的人都會被磨到火大,何況跡部也只是對雲夜多了那麼一點耐性;既然如此,那就冷靜個夠好了。

  一周過去之後竟然是誰也沒有聯系誰,跡部也不是天天都會去醫院,大概都是等著對方先開口,但是對方都不開口。

  這樣誰也不聯系誰也不是很長時間,不過對於兩人來說卻是很長的時間;一個想著就這樣生氣了也太小氣了?而另一個想著為她好還要看她臉色,憑什麼?

  結果,兩人似乎就轉變成了冷戰。

  因為一件小事,因為兩人誰也不肯先低頭的性格,突然就變成了冷戰模式;大概是誰也沒有想到的可能。

  某日蔚雲修實在忍不住問了雲夜一句;「你跟跡部到底在玩什麼?」

  啃著蘋果的雲夜將蘋果湊在嘴邊楞了一下,無所謂地搖頭;「你去問他。」反正,生氣的人又不是她,她不過是在等電話、等人而已。

  「問你不是一樣?」蔚雲修斜睨雲夜,為什麼她的情商就那麼低呢?

  「怎麼可能一樣,我又不知道什麼事。」雲夜啃著蘋果無辜地撇了撇嘴;雖然,她說得是有些過了,但也不至於氣她那麼久?應該也冷靜夠了?

  「你不知道?」蔚雲修奇怪地看了雲夜一眼,不知道什麼事還跟人冷戰?好玩嗎?

  「大概是在生氣。」雲夜不確定地說著,不過她一向覺得跡部不是那麼小氣的人,為什麼這次會變成這樣呢?

  「你怎麼惹到人家了?」蔚雲修沒好氣地白了雲夜一眼,就她這樣的性格能有人要就不錯了,要是這個都不要了真該嫁不出去了。

  「為什麼就一定是我惹到人家而不是他惹我呢?」將果核扔進垃圾筒,雲夜怒視蔚雲修。

  「那好,他怎麼惹到你了?」蔚雲修完全就是不相信雲夜的這個說法;怎麼看都像是她在無理取鬧?

  「他……」雲夜一時語塞,這個問題要她怎麼說呢?煩!幹嘛一個兩個都那麼煩呢?就讓她放縱下去好了,為什麼一定要承認那種不華麗的事情?

  「你把人家的關心當什麼了?」蔚雲修也有了那麼點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就是因為了解她,才會那麼關心她,也不知道又肆無忌憚地說了什麼傷人的話了?在他人面前是謹慎得讓人惱火,在他們面前又放肆到讓人惱火;就不能正常點嗎?別讓他們那麼擔心、誠實一點就不行嗎?為什麼非要死不承認呢?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我……」雖然平時嬉笑怒罵都無所謂,但碰到一些事情雲夜總覺得她會被蔚雲修的氣場所壓迫,特別是這次,她還真的沒什麼理啊。

  雲夜低著頭咬著下唇不說話,滿臉的委屈之色看得蔚雲修直翻白眼,也就欺負他們;怎麼不對那些人露一個委屈之色的?

  伸手揉亂雲夜的頭發;「知道錯了就去跟人家道歉!」

  「又不都是我的錯,幹嘛一定要我道歉而不是他道歉?」從來沒有做過真心「道歉」這種事的雲夜不滿地嘀咕著,雖然她的確有錯,但跡部就是完全沒責任的嗎?他不逼她不就沒事了?還有,這幾天又算怎麼回事?是他先開始冷戰的?

  「就算這件事上他有錯,但也是你比較嚴重?」蔚雲修頭疼,怎麼就多了這麼一個無論哪方面都倔得讓人頭疼的妹妹呢?

  「喂!我才是你妹妹?幹嘛總是幫著他說話呢?」雲夜不滿地皺眉,原本還有些反省的心裡,但蔚雲修如此態度倒是讓雲夜有了遷怒的趨勢。

  「這叫幫理不幫親。」抬手敲了一下雲夜的頭;「說真的,讓你說句對不起就有那麼難嗎?」

  「切!」撇了撇嘴不說話,不過卻是有在認真思考道歉的問題。

  「即使是朋友,你說出來的話也會傷人,何況現在你們是戀人;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走了。」再次揉亂雲夜的頭發,蔚雲修笑著離開的病房;等到人走後雲夜才想起來她還想問一些事情的竟然都給忘了。

  幽幽歎息一聲,看了眼放在一旁因為賭氣而關機的手機,去道歉?

  道歉就道歉,反正她也有錯啦!

  開機,熟練地按下一串號碼,但是鈴聲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聽,直到雲夜想要掛電話的時候終於被接了起來;「雲夜?」

  「嗯。」雲夜覺得跡部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奇怪,是煩躁還是什麼呢?

  「啊嗯,有事?」語速比平常的時候快了一點點,雲夜確定了那端的人估計正煩著;不過,煩什麼呢?是公司的事?還是因為她的電話?

  「我……」想好了要道歉,可是到了嘴邊的話卻又突然說不出來了。

  「嗯?」對於雲夜只有一個字的話語另一端也只是回了一個字的疑問詞而已。

  「那個…」雲夜發現為什麼就是說不出口了呢?

  「什麼?」然後,那端又是跟著回了一句兩個字的疑問句。

  「……」一時,雲夜發現她真的說不出口,難道是因為在電話中說不出口?那麼,見面道歉呢?自己總能說了?「你……」

  「啊嗯,晚點再說。」

  「嘟嘟嘟嘟……」

  雲夜莫名地看著自己的手機,她這是…——被掛電話了?

  跡部掛她電話?為什麼?憑什麼?

  表面溫婉實則任性的人被跡部掛了電話當即決定她才不要道歉,讓那個喜歡逼她的不華麗的男人來道歉她再看看要不要原諒他!

  哼!睡覺!

  只是睡了不到十分鐘卻將頭從被子中露了出來,看了看旁邊的手機,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拿了過來再次撥打了那個熟到不能再熟的號碼。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鼓著包子臉看著自己的手機,雲夜瞪大了眼睛,這算什麼?十分鐘前掛她電話而十分鐘後就變成關機了?他就那麼不待見她噢?

  隨手將手機扔在一旁,大概是用力過猛,手機一下子摔到了地上,雲夜也不去管,拉上被子,繼續當她的「鴕鳥」去了。

  而事情往往都是與自己所想的不同的。

  跡部本來就是在開一個視頻會議,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只是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撇下了這次的合作者跑出去接了電話,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打電話的人今天有些無聊到幼稚;每一句話不是一個字最多就兩個字還是完全聽不出意思的;耐著性子聽了幾句,但實在聽不出任何意思,而裡面秘書又在催促他也就不得不掛了電話;既然她先打了電話,那晚點他再回一個電話。

  只是開完整個會議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情了,那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沒電了;思索後便准備直接驅車去醫院。

  而等跡部到醫院的時候,看見的卻是病床上隆起的一個大包;緊鎖眉頭,這算什麼不華麗的行為?

  走到病床前直接將被子扯下,對上的是一雙正散發著「幽怨」光芒的漂亮雙眸。

  「啊嗯,你這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跡部無力地扶額,不是倔強到讓人惱火就是幼稚到讓人無語,他可以後悔嗎?

  只是,這一次似乎並不是幼稚那麼簡單的,反而像真的「幽怨」,跡部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大爺又沒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雲夜幽幽望了跡部一眼,發現他只是皺眉不說話便直接閉上了眼睛,轉身——

  「啊!」突然又轉了回來並且驚叫出生,額頭開始冒冷汗。

  雲夜顯然忘了自己一邊的肩膀根本都還沒有拆線,雖然平時不太會痛,但是這樣的碰觸卻絕對是能讓她出一身冷汗的。

  「你當自己是超人嗎?」跡部也被雲夜的尖叫嚇了一跳,連忙將人扶了起來,用柔軟的枕頭墊在她肩上。

  齜牙咧嘴,雲夜徹底放棄了「形象」二字;「我跟那個內衣外穿的家伙八輩子也沒關系啊。」好痛!嗚…為什麼她要受這種罪?為什麼受罪的總是她呢?

  「你自找的!」見人沒有什麼大礙便退開一步戲謔地看著因為這四個字又開始怒視他的人;「本大爺有說錯什麼嗎?」

  「沒有啦,不過現在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啦。」最近一直被他提起這個問題,雲夜也漸漸習慣了,反應也沒有一開始那麼大,一點一點思考著,雖然嘴上不肯承認,但內心卻也不是一味逃避。

  「啊嗯,你要說什麼?」靠在一旁的床頭櫃邊,跡部微微挑眉。

  「就是…那個…我…」結果結結巴巴了半天雲夜還是沒有表達清楚自己到底要說什麼,連自己都覺得很挫敗。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到底要說什麼?」跡部頗為無奈地看著雲夜,之前的電話也是這樣,至少後者卻以無辜的眼神望著他,他也很挫敗啊。

  「算了,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既然道歉的話一時說不出來,雲夜決定還是弄清楚這些日子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氣。

  「啊嗯?」跡部好整以暇地等待雲夜的問題。

  ……

  不問不知道,一問才知道——原來所謂的冷戰只不過是她自己的臆想,根本只是巧合而已……

  這個……

  「啊嗯,你那又是怎麼回事?」見雲夜問了幾個莫名的問題後就一直低著頭,跡部不住皺眉,最近是不是太奇怪了點?

  「吶,景吾哥哥…」撒嬌的聲音,聽得跡部都快起雞皮疙瘩了;無辜地眨著眼,鼓著雙頰;「對不起啦…」尾音拖得很長,顯得有些過分甜膩。

  「啊嗯?」一下子,跡部還未反應過來雲夜到底想要做什麼。

  「就是…我說了不該說的,我錯了嘛。」委屈的看著跡部,後者現在的樣子怎麼就像是無動於衷呢?

  不是無動於衷,跡部只是沒想到雲夜竟然會道歉而已;有些怪異地打量了她一翻——今天沒有神經錯亂?

  「喂!跡部景吾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雲夜提高了音量嚷嚷著,有些委屈,她都道歉了還想怎麼樣嘛?

  跡部突然失笑,惡作劇般揉亂雲夜的頭發;「我也不該那麼逼你。」很多時候,在雲夜面前「本大爺」三個字會換成「我」。

  「那就當我們扯平好了。」雲夜露出甜甜的笑容;跡部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兩人相視一笑,也許他們的確很容易起爭執,不過,不傷感情就好;也許,小吵宜情不是嗎?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緋聞

  雲夜在醫院躺了快半個月了,即使是她這個喜靜的人都覺得再躺下去就要發霉了;雖然能聽音樂,看書,看電視,上網…但日子依舊無聊啊。

  「叩叩」

  「進來。」翻看著八卦雜誌的雲夜隨意應著,這半個月探病的人倒是一波接一波的,而且大家也總是跑得很「勤快」的樣子,對此雲夜倒是沒有任何意見——有人陪她打發時間她能有什麼意見?

  進來的是柳生比呂士,因為她替柳生浩實擋了一槍,這位仁兄的態度還真的是…不過因為她也被跡部逼著想了很多,某些不願承認的事情也被不斷提出來,倒是讓她能靜下心來體會他們的用意,可是就算能明白又怎樣?有些事情不是補償就能了事的;有些決定,她也不會後悔的。

  只不過,這一位今天的神情好像很不對啊!

  雲夜放下雜誌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翻,猶豫地開口;「吶,你這副樣子,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啊?」不過是一句玩笑的話而已,誰讓某人太無聊呢?

  「瞎說什麼?」柳生將花束放入花瓶,微微扶了一下眼鏡,說到對不起她的事,那還真是……

  「那你幹嘛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雲夜倒不是真的看出了什麼,純粹是——真的無聊啊。

  「還玩?」柳生正在幫雲夜削梨,淡淡瞥了她一眼,他不是什麼做賊心虛,而是看見了那些報紙大肆報導的某一事件而擔心她是否已經看見。

  雲夜無辜地笑了笑,轉而研究起了柳生削梨的動作,看得後者莫名地問她又怎麼了;雲夜只是嬉笑著說;「如果用手術刀來削水果大概會更帥的。」

  柳生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雖然他是醫學院的學生,以後也注定會與手術刀打交道,但是用手術刀來……想到這裡還是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有這種癖好的?瞥了一眼笑瞇瞇的雲夜,無奈地搖頭,果然是越拉越不了解她了;雖然看上去態度很好,不過她又對誰態度不好了呢?

  「叩叩」敲門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咬著梨的雲夜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進來」,門緩緩打開,先先探進來的一顆白色的腦袋。

  「Puri,我該說我來得不是時候嗎?」仁王關上門,故意用一種曖昧的目光在雲夜和柳生身上徘徊;似乎氣氛還不錯?

  「要是真這麼覺得你就不該進來的嘛。」雲夜眨了眨眼調侃著仁王。

  「雲夜妹妹今天心情不錯哦。」很平常的話,但雲夜卻聽出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看了仁王一眼再看柳生,這兩人今天的神情都有瞬間的掩飾,有什麼她不知道而與她有關的又是不好的事發生嗎?

  「還好啦,有吃有喝有看有玩有人伺候心情能不好嗎?」雲夜無辜地攤了攤手,她也只能無聊中自作樂而已。

  「唉!好像還真不錯。」仁王感歎似地歎息,從包裡拿出一打紙;「你的講義。」

  「謝啦。」拿過講義看都不看雲夜就隨手扔在了一旁,繼續擺弄面前的電腦。

  「Ruri,雲夜妹妹太不用功了?大一新生裝裝樣子還是要的嘛。」仁王微微瞇了一下眼眸,說實話,他完全不明白雲夜怎麼會選擇考古系的,沒有人會覺得她對文物、古墓之類的感興趣的。

  「有什麼好裝的,我本就是准備來混日子的。」雲夜滿臉的無所謂,否則她也不會選擇一個那麼冷門的專業了;混到畢業就好了。

  仁王和柳生面面相覷,有人會為了混日子跑東大嗎?而且……

  「你怎麼進東大的?」柳生難得好奇地問。

  「不知道啊,蔚雲修只是說我可以去報到了我就去了啊。」雲夜略顯迷茫地回答,反正這種事情在各國的很多學校都很正常,有什麼好問的?

  「蔚雲修?就是那個男人嗎?」見雲夜點頭柳生便問了下去;「你和他什麼關系?」

  「我跟他?」雲夜似乎有些為難,大概是從來沒有人這麼問過。

  「為難的話就不用說了。」柳生看見那略顯為難的表情立刻重申了一句。

  「也不是為難啦,只是覺得很難說清楚,一開始我是想要倒追他的啦…」

  「倒追?」仁王有些驚訝地打斷了雲夜的話,沒想到會從雲夜口中聽見「倒追」兩個字,還真是……

  「不過也就一開始的一小會,反正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就徹底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現在的關系嘛…大概…勉強…可能…似乎…算是我哥?」雲夜很為難地說著,到現在她也只是直呼其名,也沒有人來糾正或說她什麼的。

  「哥哥?」

  聽見那異口同聲的疑惑,雲夜才驚覺他們什麼也不知道,這樣說的話……正想著要怎麼解釋——

  「大概、勉強、可能、似乎、算是…你是在顯擺自己的詞匯量嗎?」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蔚雲修靠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病床上努力瞪他的人。

  「不可以嗎?」雲夜挑眉反問;「偷聽是不道德的行為。」鄙視他。

  「那真不好意思,我是光明正大地聽。」蔚雲修無辜地聳了聳肩。

  「哼!」冷哼一聲;「I have never been surprised to find you wicked,but I have been surprised to find you not ashamed.」

  「知道你會多國語言,但現在顯然不是賣弄的時候。」對於雲夜的嘲諷蔚雲修沒有半點在意的神色,依舊揚著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隨手關上了門,突然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柳生,看得後者直皺眉。

  「你不要離他太近。」發現蔚雲修的目光後雲夜突然拉了柳生一把。

  「為什麼?」

  「他喜歡男人,而且就是你這一類的。」雲夜說得一臉認真,讓人——

  「Puri,雲夜你說的真的假的?」仁王正好「偷吃」櫻桃,差點就噎著自己了。

  「當然是真的啊。」雲夜的神情依舊自然到不能再自然,很容易讓人相信的,但她說的內容卻又太……

  「前面的話如數還給你,說別人之前先審視自己的言行比較好。」蔚雲修冷笑著。

  「謝謝關心哦。」雲夜滿不在乎地笑著。

  柳生和仁王覺得這兩人雖然彼此說話都不太客氣,但是卻不顯得突兀,那種生冷不忌的說話方式才能體現他們之間的親密。

  「對了,你有看今天的報紙嗎?」蔚雲修突然詭異一笑,笑得雲夜一陣毛骨悚然,搖頭之後警惕地看著他,而蔚雲修嘴角的弧度則在不斷擴大;「那你還是看一下報紙,保證你有不錯的收獲。」

  「哈?」雲夜聽得一陣莫名,目光在柳生和仁王身上掃過;「有人能幫我去買一份報紙嗎?」反正,蔚雲修是沒指望的。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請求,可柳生和仁王的反應太過於奇怪了一點,「哎,你們不會連幫我買份報紙都不願意?」雲夜委屈地說,雖然她能走動了,但是她還是不願動。

  「下面沒有賣報紙。」柳生淡淡地回答著雲夜。

  「唉?怎麼可能沒有?」雲夜怪異地看著柳生,原來「紳士」說謊不僅不打草稿,還面不改色哦。

  「笨,不會自己在網上看嗎?」顯然蔚雲修是惟恐天下不亂,看出柳生和仁王不想雲夜知道某件事而他卻偏要看好戲。

  「那麼多新聞,你到底要我看什麼?」蔚雲修那副明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讓雲夜非常不爽。

  「關於跡部的。」蔚雲修看了看瞪向他的柳生和仁王卻笑得囂張。

  「哦。」回了一個單音節的字,微微皺了皺眉,那個男人能有什麼新聞?不就是又和誰家合作了,又吞了誰家了,又…無非就是這些?有什麼好看的?

  在一戲謔,兩緊張的目光注視下雲夜搜索著關於跡部的新聞,當然,只是近日的,不一會,雲夜歪著頭,笑得意義不明,似乎…還真的看見有趣的東西了耶。

  瞥了一眼雲夜正在看的八卦消息,柳生微微蹙眉;「雲夜,你沒事?」最主要是覺得那個笑容太過於詭異了。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好笑地反問著,一邊快速地搜索著其他的類似的八卦,看著每一家寫出來的不同猜測什麼的,雲夜只是感到好笑,這些人真有寫小說的天賦啊。

  「Puri,雲夜妹妹都不生氣嗎?」仁王好奇地研究著雲夜的表情,和平時還真沒什麼區別,最多就是顯得興致不錯;興致不錯?

  「生氣?生什麼氣?」雲夜一臉迷茫地看著仁王,倒是讓後者無話可說。

  「喂!你就是要讓我看這種無聊的東西?」雲夜不滿地瞪向蔚雲修,不就是跡部和某個大小姐的「緋聞」嘛,不過就是一起吃了頓晚餐外加在酒呆了一會就能這麼報導…雲夜好心地同情了跡部一把。

  「的確很無聊。」大概是沒有看見雲夜特別的表情顯得有些「失落」,蔚雲修擺了擺手就直接離開了病房。

  「你們兩個幹嘛這麼看著我?」雲夜左看看、右看看,怎麼都覺得奇怪,不就是緋聞嘛,又不是真的,幹嘛都那麼擔心地看著她?為一個緋聞、小報八卦生氣,她豈不是太沒品了?

  「沒什麼,好好養傷,我先走了。」柳生扶了一下眼鏡,看了一眼時間,因為約了人,便不能在這裡多呆。

  「BYE,路上小心。」揮了揮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對了,你下次來的時候幫我帶一份菠蘿雞飯可以嗎?就是東大旁邊那家的。」

  「…好。」楞了一下後點了點頭,離開前嘴角似乎多了一份笑意。

  「好了,仁王學長,你這又是什麼表情?」等到柳生離開後,雲夜對仁王用了一個很久不用的稱呼,而後者覺得每次從她嘴裡聽見「學長」兩個字就不會是什麼好事;只是無辜地笑著,不說話。

  「切!」撇了撇嘴,不就是想著她很會「籠絡人心」嘛;可是,她有嗎?就算要籠絡,也不會是姓柳生的。

  「好了,我也該走了。」拍了拍雲夜的頭,仁王笑咪咪地與雲夜道別,後者微笑著回應。

  等到病房中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再去看那些八卦消息,突然皺了皺眉;為什麼與剛才的感覺不同呢?為什麼現在越看越不順眼呢?為什麼就覺得跡部的神情那麼不華麗呢?為什麼就覺得那女人的妝像個鬼呢?不是她自戀,可為什麼還是覺得那個女人比她丑呢?為什麼她有砸電腦的沖動?為什麼……

  那麼多為什麼糾結在一起雲夜覺得頭疼了,只是,也許最該問的是——為什麼她的情緒突然就變得那麼奇怪了?因為那張看上去親密的照片?仔細看,也不算太親密?而且兩人的姿勢有點奇怪耶?

  不過,那女人是誰呢?哪家的大小姐又看上那個大少爺了呢?

  跡部走入病房的時候就看見雲夜一手撐著自己的頭對著電腦屏幕發呆,神情看上去有些不忿,似乎還有點想要砸東西的感覺,走近一看屏幕上的內容,微微皺了皺眉,向旁邊伸手去按鼠標的時候雲夜終於發現自己身旁多了一個人。

  「不許動!」見跡部要關網頁雲夜連忙阻止,而且為什麼她會有一種跡部是做賊心虛的感覺?這種想法太詭異了?看這男人一臉的囂張,怎麼可能?

  跡部松開手以雲夜覺得怪異的目光看著她,緩緩開口;「啊嗯,這張是被PS過的照片。」

  「哦,PS過還是真的關我什麼事?」雲夜還是單手撐著頭,故作無所謂的樣子;不過卻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PS的?」不解地望向跡部。

  「很不華麗的事,但也不算太讓人驚訝。」跡部的口吻中總帶著點不屑與鄙夷;雲夜想,這大概真的就是有錢人的悲哀,連這都要被…

  不過…「不過大少爺你還真是受歡迎耶。」而語氣中帶著某種雲夜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意味。

  可這並不代表其他人會沒有發現,輕笑一聲,瞥了雲夜一眼不說話,後者突然就莫名覺得她是否「輸」了一回。

  唉!都怪那些PS的人,都怪那個莫名的女人,都怪……雲夜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有那麼些…自怨自艾?

  瞥了一眼笑容怪異的跡部,雲夜扭頭不理人,不管了!

  都是跡部景吾的錯才對!

  I have never been surprised to find you wicked,but I have been surprised to find you not ashamed.——我對你的缺德不感到驚訝,但我驚訝於你沒有羞恥感。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分手傳說」

   終於出院的雲夜硬是在自己的公寓繼續窩了三天才回到了學校上課,她的解釋就是她本來就是來混日子的,何必那麼賣力呢?

  只是當雲夜再次踏入校園的時候,她「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覺得偶爾有些人的目光有那麼些奇怪,又完全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不過剛開學那會兒她與跡部太高調,而不多久後她竟然就莫名「消失」了,所以猜測、八卦接踵而至了;只不過沒有超過兩周就消停了;可是當雲夜今天獨自出現在學校的時候一些人的種種猜測又冒了出來。

  難道是分手了?如果真的是這樣,想必是很多人樂見的一種結局;前段時間不是還有跡部與人共進晚餐的緋聞嗎?

  感受著那些怪異中不是帶著幸災樂禍就是帶著同情的目光,雲夜越來越無力,那都是什麼不華麗的眼神?一個個都快成斗雞眼了好不好?

  一路暗自感歎著,就在雲夜快要到達教室的時候突然被人給攔住了。

  「請問有什麼事嗎?」長得還算能見人,沒有特別討人厭的氣質,雖然莫名攔住了她,但舉止並不算突兀;不過,她認識這個人嗎?

  「請問,你是不是和跡部景吾分手了?」保持著一米不到的距離,那人還算有禮貌地詢問著,就如同詢問一個普通的問題一樣。

  「什麼?」雲夜因為這個問題呆愣在了原地;她有和跡部分手嗎?她怎麼不知道他們已經分手了呢?這都什麼跟什麼呀?還有,她是否和跡部分手與他有什麼關系?難道他還有某種癖好不成?抬頭微笑著;「這與你有關嗎?」如此反問後也不等待對方的回答徑自走開了。

  而兩人的對話有很多人都聽見了,各種傳言又紛紛傳開了;由於雲夜當時沒有給出任何的正面回答,所以大多數的猜測是偏向——這兩人果然分手了啊!

  要是雲夜知道這些人的猜測一定會笑到內傷的;這些人的思維模式怎麼就那麼奇怪的呢?

  本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想法,雲夜開始「騷擾」跡部,不過一段時間後跡部回給雲夜的不過是「無聊」兩個字,看得雲夜頗為鬱悶,就不能有點好玩的反應嗎?

  「唉!」伴隨著暗自歎息,雲夜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坐下,坐下後不到兩分鐘教授便走進了課堂,雖然是個年紀頗大的老頭,不過講課倒也風趣、幽默,不至於讓人聽得昏昏欲睡。

  課上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一架紙飛機飛到了她的書上,左右看了一下,發現周圍的人神色如常,也沒有人在刻意觀察她,好奇地展開,裡面的內容讓雲夜異常無力——你和跡部同學分手了嗎?

  用筆的尾端敲擊著桌面,微微歎息一聲,直接將那架紙飛機揉成團丟在一旁;這些人怎麼就比她還無聊呢?為什麼就這麼盼著人家分手呢?還有沒有公德心了?突然覺得,蔚雲修其實是很有公德心的,至少,他可沒有盼著她和跡部分手;最多也就八卦一下。

  下課鈴聲一響,教授立刻就離開了;雲夜看了看時間,差不多是午餐的時間了,思考著要去哪裡解決午餐的雲夜收拾了東西走出教室;可是,突然在教室門口看見了一道不算太熟悉的身影,而雲夜的反應是——她什麼都沒有看見!

  「嘿,雲夜,等等。」有人是一心裝做沒看見,有人是一眼就看見了她;而雲夜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被人直呼名字也是有不好的地方的;比如現在——外人聽來怎麼都是個親暱的叫法啊。

  「你有什麼事?」雲夜無力地轉身,沒好氣地瞪著忍足,雲夜不想跟這人扯上關系的原因就在於這人的桃花運太好,誰知道會不會因為幾句話的功夫她就「移情別戀」了。

  忍足向雲夜靠近了一點,帶著在雲夜看來異常八卦的笑容;「聽說你和跡部分手了?」當然,問題也是如此的八卦。

  「然後?」雲夜似笑非笑地看著忍足,這個傳聞還真是讓人可笑不得;不過,為什麼連他都跑來八卦她?難道因為沒膽量八卦跡部所以跑來找她要八卦?真以為她好欺負啊?

  「過來確定一下啊。」忍足無辜地說著,順便對經過的女生們放一下電。

  「你怎麼不找跡部確定呢?」雲夜好笑地反問,異常無力;暗想,會不會有人拿這種事來開一個盤口呢?

  「喲,這個…不是沒找到人嘛。」忍足隨意扯著不著邊際的借口。

  「那你也當沒有找到我好了。」說完這句雲夜快速轉身離開,她的意思夠明白了?要是不明白,那就是他的智商問題了。

  忍足無辜地摸了摸鼻子,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也不是真的來八卦的,不過是正好路過無聊隨口問了兩句;不過這反應…該說果然和跡部是絕配嗎?然後想到了上次那「鋪天蓋地」的「緋聞」事件,某個人其實還真的挺可憐的,兩個人沒一個在乎的,反而讓自己成了別人的笑柄;不過,與他何干?他也就准備看好…

  「忍足同學。」發呆的時候,原本已經離開的人突然又出現在了他面前。

  「怎麼了?」聽著那聲「同學」,忍足突然覺得背脊發冷,這是為什麼?

  「請我吃午餐怎麼樣?」雲夜微笑著說;「當然,作為補償,我告訴你我到底有沒有和跡部分手怎麼樣?」微微挑眉;原本她與跡部中午就沒有什麼約定,而剛才他也發來短信說在圖書館整理資料,順便告訴她,如果有人去找她,可以讓去找她的人請她吃午餐的;所以說,某人完全被算計了?是不是該同情一把呢?

  「美女相邀,怎麼可能不答應呢?」忍足揚起蠱惑的笑容,旁邊傳來低低的驚呼聲;只可惜,雲夜完全免疫,她連蔚雲修那妖孽的笑容都能免疫,何況一匹狼的?

  「既然是你請客,那地點你來定好了。」雲夜很大方地說著,反正——她不挑食嘛!

  「好。」忍足點了點頭,也想到了他大概還真是被人算計;這兩人果然是一對啊。

  只是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一走,竟然馬上開始有了他們兩個人的「緋聞」,然後,似乎大多數就這麼認定了雲夜與跡部分了……

  在懷石料裡店吃了午餐後雲夜就把忍足給「打發」走了,用忍足的話來說這叫做——過河拆橋!原來這個看似溫婉的人卻是比跡部還要惡劣多了,難怪會湊成一對了;忍足都不記得短短的時間他都感歎多少次了;所以說,人不可貌相?

  忍足離開後,雲夜在街邊的小店中閒逛了起來,不過看了一眼時間後卻微微皺了皺眉;轉身進了某家店,二十分鐘後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袋子,而現在走的路線明顯就是回學校的路線。

  在半路的時候給跡部打了電話,等她到圖書館的天台的時候,已經有人等在了那裡,反鎖了天台的門,雲夜將手中的袋子遞給跡部,後者打開袋子取出裡面的保溫盒,對雲夜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謝,他們之間,本就不需要這些。

  並肩坐在天台的地上,背後靠著欄桿,在跡部解決午餐的時候雲夜偶爾會搗亂一下,嘴上說著不華麗,這不許那不行,到最後卻又放縱她所做的一切;雲夜搗亂也搗夠了,眼眸一轉,甜膩的聲音響起;「景吾哥哥,有人說我們分手了耶。」雖然是別人的臆想,不過這種流言滿天飛,她多少會有些鬱悶的啊。

  「本大爺怎麼不知道我們分手了?」跡部不屑地撇了撇嘴,這個傳言從雲夜住院後一直就流傳著,也不知是那些人太無聊還是有些人太不華麗。

  「唉!我也不知道啊!」雲夜幽幽歎息;「吶,你說,到底是有人看你不順眼呢還是看我不順眼?」

  「本大爺怎麼會知道這麼不華麗的事情?」順手用一只炸蝦堵了雲夜的口,那麼不華麗的話題還有必要進行下去嗎?

  咀嚼著炸蝦,隨意側頭向下看了一眼;「咳咳…」突然就咳嗽了起來。

  「你這不華麗的女人怎麼回事?」一邊「數落」著一邊拍著雲夜的背為她順氣。

  「沒什麼;嗆到了。」雲夜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的確是嗆到了,不過是因為看見了某個人而被嗆到了;「對了,上次的事情你們最後是怎麼解決的?」雲夜問的當然就是害她住院的那件事了。

  「怎麼突然問這個?」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頭,他們什麼也不說很明顯就是不想她參與進那些無聊又麻煩的事情中去。

  「我只是好奇,其他的我才不想管。」當然知道他們的想法,雲夜也真的只是好奇而已;是不是有人出手太沒有輕重而讓有些人要靠「色誘」來做某些事了;剛才那一幕,真是太有趣了。

  「沒有直接的證據,也就只能警告而已。」跡部淡淡地說著,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但也沒有必要細說。

  「你們確定你們只是警告?」雲夜似笑非笑地看著跡部。

  「啊嗯,你這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跡部斜睨雲夜一眼,剛才真田伊奈與一男子在一起的一幕他當然也看見了,而且那人還是比較出名的那種,不過;他倒覺得如此不華麗的兩人湊一對說不定就世界太平了。

  「算了,這些都跟我無關…」無所謂地搖了搖頭,現在這些與她有什麼關系呢?想這些她還不如想想為什麼到處都是她和跡部分手的傳聞算了。

  不一會,因為還有一部分的資料未整理完跡部不得不離開,趁著無人,雲夜不雅地伸了一個懶腰,在天台坐了一會便開始了在校園裡的閒逛;說起來,她都還沒好好逛過東大呢。

  只不過,她是打算來個校園半日游,卻在途中不斷地聽見關於她與跡部的事情,是不是太刻意了一些?

  就算跡部的身份惹眼了點,但也不至於會出現如今的局面呀;什麼叫跡部承認他們分手?什麼叫她默認分手?哪個人那麼無聊的?做這種事對那人有什麼好處?難道她和跡部還會因為這些謠言而真的分手?是不是太可笑了一點?

  到底是居心叵測還是無聊過頭?

  雲夜突然有些想笑,曾經她對跡部說以後不如去當偵探,現在看來這個玩笑似乎還有延續的可能啊。

  一邊在校園裡閒逛,一邊觀察著周圍的一些人;都是在她能聽見的地方談論「分手之說」,不過這種人不多,而且其中似乎還有幾個見過多次的人;看來,還真是居心叵測呢。

  只不過,這人,針對的是誰呢?



  正文 第五十章 不得安寧

   時間緩緩流逝著,櫻花已去,陽光越來越明媚,而雲夜則越來越「不安」——這日子是不是有些平靜過頭了?安寧地讓她心慌啊!

  考古系的課程對雲夜來說不重,和跡部不時散發一些粉色泡泡,雖然總是會有莫名的「情敵」跑出來讓她覺得有些苦惱,不過跡部每次也都會冷眼看著她說——本大爺比你更煩;然後也只好「委屈」地不說話;偶爾遇見柳生比呂士時,總是會微笑著說上幾句,態度不壞,卻也不會太親密;遇到仁王的話會調侃兩句,有空閒的話會出去玩一下,看見手塚雲夜總是會忍住吐槽的沖動,有時倒會請教幾個法律上的問題,看見不二兩人總是會笑得讓周圍的人退避三捨,遇見幸村的話會淡淡打個招呼,如果對方叫住她的話會多聊幾句,遇見真田的話最多也只不過點頭後各走各的,遇見忍足的話…對於他,雲夜是能躲則躲,因為誰知道會不會因為多說了兩句改天她的男友就該「換人」了,而對方的女友也「換人」,對此,跡部則有機會就嘲笑忍足,讓後者非常非常無奈——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這樣的日子大概不能算如意了,而是該算得意了?

  不過呢,得意久了,是不是該「打擊」一下了呢?

  「什麼?」雲夜一臉迷茫地看著將她約出來的大前田浠代,似乎是對自己聽見的前一句不是很明白。

  「不用裝迷糊,該說的我都說了;哼!」仿佛很不願意對雲夜說第二遍,冷哼一聲,趾高氣揚地離開了。

  看著離去的背影,雲夜撇了撇嘴——好歹是個大小姐?竟然喝咖啡不給錢?這種便宜都要占嗎?太沒品了耶!而至於那個女人到底說了些什麼…某位更大牌的小姐全程走神根本就沒有聽明白;所以,她不時裝迷糊,她是真迷茫啊!

  將沒有動過的咖啡推到一旁招來服務生要了一份草莓加巧克力的冰淇淋,拿起之前買的小說悠閒地看了起來。

  「Puri,雲夜妹妹看來一點也不擔心啊。」就在雲夜即將投入到小說的內容中時,對面的位子上突然多了一個人。

  「呼。」看清對面的人後雲夜呼出一口氣,幽靈嗎?人嚇死人嚇死人的啊;「仁王學長聽見什麼了?」瞇起眼睛,笑咪咪地看著仁王。

  「咳咳。」仁王頓時知道自己似乎又說錯話了,而且還干了不太好的事情,有些尷尬地干咳了一兩下,「我什麼都沒聽見?真的!比珍珠還真!」

  「真的沒聽見啊…」雲夜的神色看上去卻有些失望,仁王只好硬著頭皮點頭,雖然不是故意偷聽,但畢竟是聽見了不該聽的;雲夜幽幽歎息一聲;「我是沒怎麼聽清她在說什麼,如果你聽見的話還想讓你跟我說一下的呢。」略顯可惜地搖了搖頭,仁王沉默著眨眼,不知這是否是一個陷阱,所以還是否認到底比較好。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雲夜也不是真想要知道,看見自己點的東西送上來後便拿起勺子開始享用,只是被一個人盯著吃東西總覺得有些奇怪;「仁王學長,不要再看了,大不了我請你?」

  「不用啦,問你一個問題。」仁王搖了搖頭,顯得有些鬱悶;「我也是法學系的,為什麼你每次都只向手塚提問呢?」

  咬著勺子的雲夜抬頭看著仁王,然後放下勺子,一臉認真之色;「我怕你騙我啊,誰讓你是欺詐師呢?」

  ……

  仁王很鬱悶,仁王異常鬱悶!「欺詐師」三個字難道要跟著他一輩子了?雖然偶爾喜歡作弄人一點,但他什麼時候騙過她?這麼說他,真是太…

  「你的表情太讓人惡寒了。」仁王還未感慨完,雲夜又淡淡地冒出了一句,無奈地搖了搖頭。

  「哎!交友不慎啊!」仁王蹙眉歎息;換來的卻是雲夜的「恐怖微笑」,連忙收口;這個看似溫婉的女人太記仇,說不定什麼時候報復就降臨了。

  隨意地聊了兩句,因為有課,仁王便離開了;雲夜依舊坐在靠窗的位置吃著美味的冰淇淋,看著小說,過著悠然自得的午後時光。

  可是,之前也說了太悠然是需要被「打擊」的,剛才不受歡迎的人出席顯然還算不上「打擊」。

  店門被推開的時候雲夜突然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當柳生比呂士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雲夜楞了一下,「怎麼了?」那張經常無表情的臉上竟然帶上了點猶豫。

  柳生在雲夜的對面坐下看直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著;「爺爺突發心髒病住進了醫院,他想見你。」

  雲夜先是楞了一下,然後似乎是不解地眨了眨眼,最後不確定地問;「現在?」

  「如果你現在有時間的話。」明明雲夜就是一副清閒的模樣,但柳生還是那樣說著。

  微微點了點頭,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招來服務生結帳,准備與柳生一起離開。

  柳生看著沒有什麼猶豫、不快之色的雲夜卻湧現出了一點疑惑,上一次住院怎麼不肯去見人,而這一次怎麼就答應得那麼痛快了?雖然是心髒病突發,不過…也不算嚴重;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不過,就算誤會了也無所謂,至少肯去醫院就好。

  走的時候雲夜給跡部發了一條短信,抬頭的時候突然發現原本燦爛的陽光已然不見,烏雲漸漸多了起來;真是多變的天氣吶!

  當兩人剛想要上車的時候,突然從旁邊躥出一個人攔住了他們,雲夜倒是記得這個人,某次在宴會上出現過,好像是姓櫻井來著;雲夜小小後退了一步,在她看來,他應該是來找柳生的;不過這個人到底什麼目的一定要柳生浩實治療自己的父親呢?又不是全世界只剩這一個醫生了。

  柳生看見櫻井後微微皺了皺眉,似乎之前也有過接觸。

  「可以耽誤兩位一點時間嗎?」櫻井雖然每次都是半途截人,但語氣也總是禮貌得讓人無法挑剔什麼。

  「如果我們說不可以你就會讓開嗎?」雲夜在柳生開口前,揚著微笑反問櫻井;要說表面功夫,櫻井未必能「贏」雲夜。

  「這個…」櫻井微微苦笑,根本沒有想到雲夜會這樣反問,可是卻聽不出任何情緒,不能從語氣中知道她是玩笑、還是討厭,抑或是其他的。

  柳生在一旁靜靜看著,微微皺眉,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櫻井就是要認定他父親呢?再看雲夜游刃有餘對付櫻井的樣子,柳生不知道雲夜打的是什麼主意,今天的表現算得上奇怪了。

  「說笑而已,不過我們趕時間,只有五分鐘噢。」先前的話雖然是個玩笑,但也是有一定作用的,至少在雲夜說出「五分鐘」的時限時對方沒有任何不滿,反而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我來還是想請你們能說服柳生先生繼續為他父親治療的。」櫻井一臉誠懇看不出什麼破綻。

  「關於這點,上次似乎已經說過了哦。」開口的依舊是雲夜,帶上了點俏皮的笑容;「這種事情還是找當事人商量畢竟好?找我們算什麼呢?」態度溫和卻也蘊涵著某種堅決。

  櫻井並沒有馬上說什麼,只是將目光投向了柳生,後者故意偏轉了目光,微微歎息一聲,緊鎖著眉頭;「聽說你已經改姓了?」再次抬頭的時候掛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櫻井,有些話能說,有些話則是不該說;你難道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嗎?」這一次,雲夜似乎沒了開口的機會,柳生一把將人拉到了自己身後,開始與櫻井對峙起來。

  被拉到後面的雲夜卻毫不在意地笑著,拍了一下柳生的肩膀;「你太激動了。」柳生聽了本能地皺眉,是她太無所謂?「我還沒有和跡部結婚的打算。」而這一句讓兩個男人都一臉茫然,怎麼突然就扯到這個問題了?

  「什麼?你…」

  「你不是說改姓嗎?可是近幾年我沒有這打算,所以也不會那麼早改姓跡部,誰知道我們最後會怎麼樣呢!所以說,有些話的確是不能說的啊。」果斷打斷櫻井的話頭,雲夜愣是能把不相干的事情扯得合情合理,讓人無言以對。

  「真是抱歉,是我說錯話了。」櫻井順勢向雲夜道歉,看向雲夜的目光與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樣。

  「沒關系,我會將這當作祝福的。」雲夜善解人意地笑著,話題已經越來越「離譜」了。

  「呵呵…」乾笑了兩聲,櫻井識趣地離開,似乎覺得自己不是雲夜的「對手」。

  看著那道離開得稍顯狼狽的身影,再看雲夜淺笑的面容,柳生不得不贊歎一聲「厲害」。

  「走啦,不是要去醫院嗎?」對於剛才才插曲仿佛沒有出現過似的,雲夜推了一下柳生,笑著走到車邊,開門上車。

  柳生一邊開車一邊想著,雲夜今天的「主動」到底是為什麼?真心幫忙?似乎真的不太可能啊;那為什麼要幫忙打發櫻井呢?

  發現柳生不斷向她投來怪異的目光,雲夜只是偏轉了頭,看著窗外的景色,暗想——她不是要幫誰,只是從這兩次櫻井出現的時機與態度來看,怎麼都像是沖著她來的?是否讓柳生浩實繼續醫治他的父親也許並不是主旨。

  可是,沖著她來的話又是為什麼呢?她又有什麼能讓他們看中的呢?她與跡部的關系?她與蔚雲修的關系被發現了?還是什麼人偏要針對她呢?不過,都當她是好欺負的嗎?

  「在想什麼?」看了一眼明顯走神厲害的雲夜,柳生有些擔心地問,一瞬間眼神過於冷冽了一些。

  「在想…」看著窗外的雲夜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開口了;「為什麼櫻井會找上我?不覺得他的目標就是我嗎?到底是什麼事讓他要來找上我呢?」

  柳生緊鎖了眉頭,之前他也注意到櫻井的態度有些奇怪,看似是對他們兩個人說的,但更針對的是雲夜;「你最近有做什麼嗎?」在紅燈的時候柳生認真地問著雲夜,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身邊總是會有不停歇的事情發生呢?

  「最近…」雲夜有些無辜地搖了搖頭;「最近基本上都是兩點一線的生活啊。」學校、公寓,偶爾去商場買些東西而已,她和跡部最近也沒什麼演出可看,晚上也幾乎就在公寓看書。

  「那為什麼…」

  「不得安寧啊。」雲夜意義不明地感歎著;心中想的則是——蔚雲修一出現,她的事情就變多了;為什麼招惹事端的是那個男人,而受罪的卻是她呢?難道她欠了他很多輩子的債嗎?

  這生活,還真是不得安寧啊!

  「你也別想太多了。」柳生也不知該怎麼與雲夜說,看著她依舊無所謂的態度他也只剩下無奈;「其實想要弄清楚的話也不難,只要…」

  「不用了。」柳生還未說完就被雲夜果斷地打斷,只見她神色平靜地搖頭;「既然是沖我來的,我自己會解決的。」態度又變得有些淡漠。

  「你…算了。」柳生無奈地歎息一聲,看來父親所希望的根本就是沒有希望的,有些人的態度一早就明確了。

  雲夜淡淡笑著,她不想欠下什麼人情,特別是一些會給她帶來困擾的人;當然,她也不喜歡硬撐;反正,有人無聊著,讓他去解決一些無聊的事情也正好。

  不得安寧的話,就讓某些人陪她一起不得安寧好了!

  當然,那些人選,必須是她認同的才可以啊!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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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交易

  車子在醫院停車場停下的時候雲夜一眼就看見了等在另一邊的柳生月,看見他們的車子後並不是松口氣的樣子,反而是一副他們來的不是時候的樣子。

  難道病房中現在正發生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母親,你怎麼出來了?」看見等在外面的柳生月,再發現那種不太自然的表情,柳生比呂士也覺得有些奇怪。

  「這個…」柳生月為難地瞥了一眼雲夜;「能不能等一下再上去?」

  「發生什麼事了?」柳生比呂士微微皺眉,之前說要見人,這時候怎麼又不讓上去了?

  「沒關系,去咖啡店坐一會兒;我也沒事,不急的。」倒是雲夜完全不在意什麼,率先向咖啡店走了過去。

  沒有立刻跟上,柳生比呂士小聲地問自己的母親;「爺爺怎麼了?」

  「剛才有人來了。」柳生月同樣小聲地回答,並且隱去了姓名。

  微微點了一下頭,看著走在前面的身影,柳生想,也許他的母親如此的小心翼翼是不必要的,不言不語、善解人意的人也許對於一些事情是再明了不過的。

  打開了咖啡店大門的人正站在門邊等著他們,為他們撐著門,臉上還是那種無所謂的笑容;柳生很想知道,她到底對什麼才是有所謂的?

  尋找了清靜的位置坐下後,雲夜什麼也不問,自顧自地點單,享用美味的蛋糕;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情緒;期間,她接過兩個電話,都是以德語說著什麼,偶爾會皺一下眉頭,而坐在她對面的人卻完全不明白她說了些什麼;柳生比呂士想,他是不是該選修一下德語呢?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三個人說的話卻能數得清,這一份沉默在三人之間流轉著就連雲夜都覺得有些尷尬。

  當柳生月的電話響起的時候,他們才得到能進入病房的「允許」;可是雲夜完全沒有想到,在外面等了那麼長時間,「不能見」的人怎麼還在病房中呢?

  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雲夜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是他搞不定那些人呢?還是他們在此之前「密謀」了什麼呢?而柳生浩川那一閃而逝的尷尬讓雲夜果斷選擇了前者;不過,為什麼不想讓她見到這人呢?

  「請問,找我來有什麼事嗎?」雲夜率先打破了病房中的沉默,眼角的餘光掃過真田信史,那種隱忍的憤恨之色只是讓雲夜覺得好笑。

  「你自己對她。」柳生浩川淡淡瞥了真田信史一眼,不想多言;雲夜微微挑眉,現在上演的是什麼劇目?好友反目?

  「請問真田老先生有何指教?」雲夜一向喜歡掌握主動權,所以還是在真田信史開口前提問。

  真田信史微微環視病房中的人,最後的目光才對上了雲夜,「我想與你做一筆交易。」此話一出,柳生浩川的臉色驟變。

  「噢?交易?願聞其詳。」雲夜卻覺得這種態度剛剛好,如果給她打什麼感情牌,她想她一定會惡心到想吐的。

  「五百萬,買你手中的那份名單。」而真田信史的第二句話則讓柳生浩川的臉完全黑了。

  雲夜不說話,垂眸;真田信史以為她是需要好好思考便也不說什麼,只是一直冷眼看著雲夜;而後者的確是在思考,不過她思考的問題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單?她手上能有什麼名單能讓這老頭拿五百萬來買?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手上有那麼值錢的名單?不過既然人家都開價了,那東西應該是在她手上的,大概是她自己還不知道;不過有什麼名單是能在她手上的而她不知道的?最近沒有人給她什麼東西,她也沒有見到什麼不明物體,唯一不確定的大概就是那兩邊圖書館借的還沒有看的書了;難道是在書裡面?

  想到這裡雲夜不禁勾了一下嘴角,她運氣變好了?是不是該說一句「時來運轉」呢?

  微笑著抬頭,雲夜冷靜地反問;「真田先生覺得那份名單是如此廉價的嗎?」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名單,到底有多重要;但雲夜可不想答應得如此簡單;而且,真的只是名單那麼簡單嗎?恐怕其中隱藏著什麼秘密?

  「那麼,你開價。」真田信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將「皮球」丟給了雲夜,大概是覺得她並不具備什麼經驗,想來也不敢開出什麼離譜的價格,最多也就是想多賺點。

  「森信8%的股份。」與蔚雲修呆久了,多少還是有學到一點的——漫天要價!

  「不可能!」真田信史突然凶惡地瞪著雲夜,根本沒有想到雲夜開出的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價碼;連柳生浩川也忍不住多看了雲夜幾眼,微微皺眉,卻沒有插入兩人的交易。

  「如此看來那張名單似乎不太值錢呢,那樣的話,應該會有更多的人買得起,真田先生以為如何?」雲夜揚著無辜的笑容,心中所想卻無人能知。

  「你威脅我?」而真田信史而陰沉了臉色,目光不再凶惡,卻更讓人難受了。

  「威脅?怎敢?」雲夜淡笑著,往前跨了一步;「這是一個交易不是嗎?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很好!」真田信史發現所有人似乎都小看了這個人;「4%,不可能再高了。」

  雲夜還是微笑;「不知道櫻井先生對這份名單會不會有興趣呢。」已經迅速將櫻井連續兩次出現在她面前的事情與這聯系了起來。

  「你…」真田信史為之氣結;「5%,再高的話,我不介意采用其他手段的。」他這才是明晃晃的威脅。

  「真田,你…」而對於他的威脅,反應最大便是柳生浩川,不僅與之前他們談好的不一樣,竟然還威脅起人了?

  「真田先生,你覺得這份名單是給姓手塚的好呢?還是給姓仁王的呢?兩個都是朋友,我很難選擇啊;不然真田先生幫我選一個如何?」而對於威脅,雲夜卻笑得燦爛,如此低劣的威脅也敢用在她身上?這幾十年都活去哪裡了呢?

  「6%!」真田信史幾乎已經咬牙切齒了,根本沒想到雲夜不僅可以從容地談價錢,連威脅都說得與商討似的。

  「多謝真田先生厚愛。」既然她能漫天開價,別人當然也能坐地還價,再爭下去可就沒有什麼意義了;雲夜相當懂得見好就收的。

  「哼!東西呢?」真田信史礙於柳生浩川也在場無法真正發作,不過他是個記仇的人,以後雲夜會怎麼樣就沒有人知道了。

  「不是應該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嗎?」微笑著反問,笑意中帶著的是對真田信史過於明顯的不信任。

  「……」沉默下來的真田信史則讓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緒了;「明天晚上,xx山。」

  「不行!」而當真田信史話音剛落柳生浩川立刻反駁,怒視他,胸口不斷起伏著,而一旁儀器上的指數波動也漸漸大了起來。

  雲夜垂下眼眸,因為真田給她的陰森感覺,還有柳生浩川過激的反應,明天晚上嗎?一天的時間嗎?可是,一天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完全股份轉讓的;「一天的時間,你能完成股份的轉讓嗎?」隱藏在微笑後面的是憤怒,這個人不管活了多少年,永遠都只會玩些不入流的把戲嗎?

  「這不勞煩你擔心。」淡淡瞥了雲夜一眼。

  「時間、地點我來定;請不要說不,因為你沒有選擇的餘地。」雲夜溫婉的語氣卻給人不可抗拒的堅定;明知對方有陰謀,她又怎麼會傻到任由對方來安排呢?

  「很好;真是年輕有為啊。」氣哼哼地丟下如此一句,真田信史摔門而去。

  「真是謝謝誇獎了。」對著似乎在顫抖的門淡淡笑著,只是從側面看,這個弧度顯得有些怪異。

  「雲夜…」柳生浩川開口叫了一聲之後便好像不知該如果說下去似的;柳生月有些尷尬地看著雲夜,而柳生比呂士則不斷看向自己的爺爺,緊鎖著眉頭。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走了。」雲夜不管柳生浩川是出於什麼用意讓她來到這裡,而之前他又與真田信史談了一些什麼,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她自己會好好解決的,也就不勞煩有些人多心了。

  看著那道絕然離開的身影,柳生浩川沒有任何的阻攔,只是幽幽歎了口氣,越來越糊塗說的是不是就是他呢?看看自己做的事情,到頭來根本就是兩邊都不討好。

  淡淡瞥了自己的爺爺一眼,柳生比呂士毅然邁步離開病房,在樓梯轉角的地方追上了正要離開的人。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有些疑惑地看著柳生,臉上掛著自然的笑容;微微仰著頭,眼眸中也看不見任何的陰霾。

  「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柳生平靜中又帶著點尷尬,不知道雲夜是不是已經將他歸到那伙人中去了,畢竟人是他去找來的,可是到了之後卻演變成這種情況,而爺爺與自己的母親竟然一點也不阻止,看最後的神色根本就是事先有過商量的。

  「我手中有一份真田信史很想要的名單,所以他只好用錢來買了嘛。」雲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也沒有誤會什麼,如果沒有柳生浩川的介入,也許她要面對的就不是交易了;也許,她該感謝的。

  「你怎麼會有他想要的名單?」柳生沒有問具體是什麼名單,不過也覺得這不會是件什麼好事。

  「大概是我運氣好。」雲夜以玩笑的口吻說著,帶上了一點的自嘲之色;其實她也不想要這種「運氣」的,雖然能賺到一些,但更多的也只是麻煩而已。

  「我送你回去?」柳生不再多問什麼,而雲夜卻覺得他似乎滋生了一點別樣的情緒。

  「不用了,有人來接我的。」瞇眼笑著,揮手告別,柳生目光雲夜離開後立刻向病房走去,一直緊鎖著眉頭——看來,已經變成陌生人了啊!

  走到醫院門口就看見了那輛耀目的跑車,迅速上了車,對方沒有說什麼就啟動了引擎,直到車子駛上了公路,跡部才緩緩開口;「啊嗯,又有什麼事?」

  「我幫你拿到了森信6%的控股哦,你要怎麼感謝我呢?」雲夜嬉笑著湊近跡部,眼中似乎還閃爍著光芒,像一只討好主人的大型貓咪。

  「啊嗯?」而跡部則一臉懷疑地看著雲夜;「你最好說清楚那東西的來源。」外加一臉的不可信。

  「是是是,麻煩的大少爺,幫你解決問題還要被你懷疑。」雲夜不滿地嘀咕著,但還是乖乖將事情說了出來;對於跡部的信任,總是無條件的。

  跡部緊鎖眉頭,「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怎麼總是會出狀況?借兩本書都不安分?」雖然口氣不善,但更多的還是關心與擔憂。

  「喂!這又不是我故意的?飛來橫禍我能有什麼辦法?」雲夜氣得就差撲上去咬跡部一口了;嘟著嘴,斜眼看著跡部;「你說該把交易地點放哪裡好呢?」又有那麼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興奮。

  「別用這種口氣問本大爺這種問題。」跡部微微瞪了雲夜一眼,已經非常不華麗的事情被她這麼一說就更加不華麗了。

  「切,那還能怎麼問?難道要…」

  「停!」跡部有些受不了似地喊停,丟給雲夜一個重要的問題;「按真田的說法,他應該覺得你已經知道了名單,如果那份名單真的有那麼重要,他會放過你嗎?」

  「所以說,不得安寧了啊。」雲夜無奈地歎息一聲,就算這次沒有什麼事,難保有人不會想要除掉她來個一勞永逸的。

  不過這些可以再說,還是先讓她回公寓把東西找出來;不然到時候沒有名單,那事情可就更麻煩了!

  回到公寓雲夜立刻跑去書房,那借來的兩本書就放在書桌顯眼的位置,雲夜和跡部一人一本翻找其了那份「傳說中」的名單。

  翻到一半的時候跡部突然抬頭疑惑地問;「你的書放在這種位置,為什麼不像上次一樣派人偷走?至少不用支付森信6%的股份了不是嗎?而且按你的說法,真田信史現在的做法也是與柳生浩川的想法不同的。」

  雲夜搖頭表示不知道,心中則暗想難道是柳生浩川的功勞?感覺又不太像啊;不過,管那麼多做什麼呢?

  可是,兩本書從頭翻到尾,再從最後一頁翻到最前面,不要說所謂的名單了,就連多出來的小紙條都沒見到半張。

  「啊嗯,你確定你有這那種東西?」跡部不耐煩地丟下書,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一臉苦惱的人。

  「我不確定啊,可是人家確定東西就在我手上啊。」雲夜皺了皺鼻子,難道是她被人耍了?可現在明顯就是真田信史被她敲竹槓了嘛;那東西呢?為什麼人家確定東西在她手上,可是她自己卻不知道她有這種東西呢?

  跡部有些頭疼地按著太陽穴,自己多了什麼東西會不知道呢?為什麼別人知道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呢?名單這種東西又能記錄在什麼地方呢?

  目光落在電腦屏幕旁邊的U盤上,雲夜的目光也跟了過去,有些洩氣地說;「不用看了啦,這個是我新買的。」一個可愛的豌豆造型;有些無聊地拿在手上玩著,突然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個應該是新買的,怎麼會有刮痕呢?

  將「豌豆」翻了個身,上面留有一條很深的刮痕,然後雲夜抬頭對跡部眨眼;「這個東西不是我的。」不過,什麼時候被調包的?回來後包裝也在,因為那天正好要出門,她拆了包裝就扔在了一旁,直到現在才想起來;誰能來告訴她是怎麼回事?難道還能是遇上了靈異事件不成?

  將「豌豆」一下「掰開」,才准備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的時候就被跡部一把奪了過去;「你幹嘛呀?」不滿地抬頭瞪人。

  「這個你先不用管,本大爺會幫你處理的。」跡部那一臉不容否定的表情看得雲夜呆愣愣的,不過卻也沒有再說什麼,然後淡淡笑著——

  突然覺得,有人分擔的感覺真的很好呢!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拉人下水

  雖說雲夜是真的將事情全部丟給了跡部,不過總是有些擔心,不由自主地聯系了蔚雲修,不過那個男人在聽完她的敘述後竟然直接掛了她的電話。

  雲夜聽著聽筒中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不由翻了一個白眼,用不用這樣對她?這算什麼意思嘛!

  「叮咚」,門鈴突然響起,雲夜看了一眼時間——這個時候會是誰?跡部剛走,而且他也有鑰匙根本不用按門鈴啊!

  懶洋洋地跑去開門,卻在門外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您好。」雲夜有些木訥地打著招呼。

  「可以談談嗎?」幸村旭對雲夜溫和地笑了笑。

  「好,請進。」雲夜恢復了笑容將人請進了屋子,心中不斷猜測著任何的可能性,但是完全沒有任何的頭緒——好奇怪!

  在泡茶的時候雲夜又想了很多種可能性,但是依然無果,端著茶杯走出了廚房,在幸村旭的對面坐下,微笑著;「請問這麼晚了,您有什麼事嗎?」

  蒼老的手指緩緩摩擦著杯子的邊緣,幸村旭緩緩歎了口氣,像是終於下定了某個決心;「我是來道歉的。」

  ……

  道歉?道什麼歉?雲夜只能以迷茫之色看著幸村旭,希望能有一個更明確的答案;現在來道歉?為什麼?早些年去做什麼了?還是他老糊塗了?發神經了?要不要讓幸村精市來把他爺爺帶回去?

  「無論你是否接受,我都需要為自己曾經的過錯而道歉,畢竟,這聲對不起欠了太多年,沒能對她說出也是一份遺憾。」幸村旭不由勾勒出一道自嘲的弧度,老者的心思讓雲夜完全摸不著頭腦。

  雲夜算是明白了一點,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多的不解,為什麼幸村旭要選擇這樣一個時間來道歉?早不來晚不來的,偏要是她與真田信史做完「交易」之後呢?

  「恕我直言,您很會選時間。」雲夜相當不給面子地笑說著;也不覺得自己需要給這個老頭什麼面子,好像今天還是第一次這麼面對面說話,以前有沒有…她怎麼會知道!

  「唉!」幸村旭幽幽歎息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只是覺得不能再錯下去了。」

  雲夜淺笑不語,也許的確是有道歉的意思,但是選擇這個時間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了;既然她想不通,她也就不會再去想;更不會再主動問什麼的。

  見雲夜不言不語地笑著,幸村旭暗自苦笑一下,他倒不是真有意選這麼一個時間過來道歉,誰知道那早已變了人似的老友會越來越多事呢?欠他的,其實也早還清了,今後…倒是欠人家的,豈是一句道歉就能還清的?

  起身告辭的時候不由又多說了一句;「最近你自己小心點,人心這種東西,還真不好說啊!」

  送走了幸村旭,雲夜無奈地歎息一聲,道歉也許是真,而最耐人尋味的還是最後一句,人心…想要表達的是什麼呢?是在說真田信史嗎?所以才讓她小心?是不是也在間接表達自己的立場呢?不過,這些老人那麼麻煩地是要幹嘛呢?就不能直接一點嗎?越老越麻煩!而且還死要面子!

  雲夜不期然地想到了那份能讓真田信史用森信6%的股份來換的名單,看來真的不是名單那麼簡單的,會藏有什麼樣的陰謀呢?

  「丁咚…丁咚…」又是一陣的門鈴響起,雲夜惡狠狠地瞪著大門,是不是一個個都吃撐了?所有事情都放今天了?好,這回又是誰要來道歉了呢?

  聽著那急促又暴躁似的門鈴聲,雲夜依舊「慢條斯理」,不過當她打開房門時她又一次呆住了;「你是根本沒回中國呢?還是接到我電話就飛來的?也不對啊,速度不對啊!」

  「飛機超速不行嗎?」蔚雲修冷笑一聲,推開雲夜徑自入了屋子。

  飛機超速?這話都說得出來真是離瘋不遠了;以後出門還是不要說她認識他比較好。

  待雲夜關上門,皺眉看著茶幾上那杯沒怎麼動過的茶,蔚雲修急切地問;「那份名單呢?上面都有些什麼人?記錄的是什麼事情?」

  「給人了,我還沒看呢。」雲夜滿不在乎地說著,誰知道她剛想進廚房給這個男人倒杯水,卻聽見「彭」的一聲關門聲,那個男人就這麼走了。

  一個個都什麼意思?火急火燎地跑來就這麼走了?不過他這麼著急跑來明顯就是沖著名單來的,那現在就該是去跡部那裡了咯?雲夜的嘴角小幅度地抽搐了一下,心想——她要不要去另一邊的公寓「捉奸」呢?

  雲夜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真的夠了,她是無聊過頭了還是閒得發霉了?連這都能想?

  唉!雲夜幽幽歎息一聲,真是不得安寧啊!而且根本就是來者不善!最重要的是那三位老頭的情義似乎也要「告一段落」了。

  坐以待斃不是她喜歡的風格…還不算太晚,既然無聊,要不要找人出去玩玩呢?順便將那些人也拉下水算了,反正他們也可以從中得到好處的。

  酒吧——

  仁王、手塚、忍足三個人面面相覷;半晌,仁王僵硬著嘴角崩出一句「好巧」。

  「世上是不存在那麼巧合的事情的。」就在三人都還尷尬著不知道是要繼續說點什麼,還是快點各自走開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三個人同時回頭,就見雲夜彎眼對他們燦爛地笑著;對視一眼明白是她約了他們三個他們才會「巧遇」,不過她怎麼就想到約他們呢?不覺得他們在一起的氣氛太奇怪了嗎?

  雲夜要是知道他們的想法一定會嗤之以鼻的,如果不是有事情,她會同時約這三個人嗎?一匹狼、一座冰山、一頭狐狸…的確是很奇怪的組合。

  「Puri,雲夜妹妹找我們有什麼事呢?」仁王也知道這陣勢,說是找他們來玩的,誰會信呢?

  「的確是有些事情啦;一杯Wisky加冰。」雲夜躍上台邊的高腳椅,對調酒師打了一個響指。

  不過拿到那杯冰涼的杯子後雲夜卻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在杯墊下放了錢徑自向二樓走去。

  另三位男士對於雲夜的行動想到不解,不過好像還真有事的樣子,無奈的人們只好跟著某大小姐的步伐了;就算是她臨時興起要整他們,他們又能怎樣呢?

  跟著雲夜進入了二樓的包廂,看著某個大小姐只點貴的不點對的樣子,三人除了無奈就沒有其它表情了;都演到這一步了,到底會是什麼事呢?

  「不著急,人都還沒到齊呢。」雲夜喝了一口冰水,看了一眼時間,悠哉地笑著。

  「還有誰?」仁王好奇地問,這個「組合」夠奇怪了,無論再加誰,其實也都挺奇怪的;最有可能出現的也就是跡部了?

  兩分鐘後有人敲了門,離門最近的忍足順手開了門後對來人楞了一下。

  「不二,你很慢耶。」在忍足還楞著的時候雲夜直接將人「拖」了進來,然後迅速反鎖了門;這個動作看得四位男士眼角抽搐——這玩的又是哪出?

  「美女啊,現在可以說找我們什麼事了嗎?」忍足其實是很鬱悶的,雖然能欣賞到美女是不錯,可是這個美女只能看而已,而且多看了也是會「出事」的,大好時光對著幾個男人,這種事情還真是……

  「喲,帥哥,有點耐心嘛。」雲夜發現她最近的愛好就是「欺負」忍足同學,當然,她不會承認是她惡劣,最多承認她是被跡部給帶壞的。

  「是是是!」忍足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為什麼她跟跡部最近都那麼喜歡「欺負」他呢?莫名啊!

  「事情是這樣的,我手中有一份價值森信6%股份的名單,或者說資料,鑒於多年的同學情誼,問一句你們有沒有興趣呢?當然,既然是同學,我會給優惠價的。」雲夜瞇著眼睛掃過神色不一的四個人。

  「那個…雲夜啊,我還是先走了,你也知道,我就是窮人一個,連看中的相機都買不起的窮人啊。」不二趕緊放下杯子,瞇著眼,討好地笑著准備開溜。

  「哎?窮人?怎麼會呢。」雲夜露出一個大大的驚訝之色;「堂堂月組的二少爺是窮人的話我們豈不是成乞丐了?」

  雲夜的話讓手塚、仁王、忍足的目光齊齊落在了不二身上,還真是一點沒看出來,那麼多年竟然一點都沒看出來啊,被騙得夠徹底!

  「雲夜啊,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哦。」不二這明顯就是「垂死掙扎」,那萬年不變的笑容已經快要走形了。

  「難道要我把證據放你面前才肯承認?」雲夜狀似不滿地挑眉反問。

  「那也不要這種時候揭穿我啊,我還不想被抓啊。」不二見無法否認便露出一個「哀怨」的神色,眼角餘光小心翼翼地滑過某座「冰山」。

  「切!你又沒作奸犯科,怕什麼?」雲夜回以一個鄙視的目光;警察也不會說一定要肅清黑道的,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黑、白、灰三色的,不能維持平衡才會是可怕的下場。

  「雲夜,到底是什麼名單?」一直沒開口的手塚大概是覺得再說下去就不知道要偏去哪裡了,連忙將人拉回原來的話題。

  「真田信史同意用森信6%的股份買我手上的一份名單,不過那份名單我沒有看見過,更重要的是我連它是什麼時候到我手上的也不知道;不過既然價值森信6%的股份,也不會是一份無聊的名單,多數是可以讓人身敗名裂的名單,而且從他的話語中我聽出了威脅之意;所以…」雲夜的目光掃過死人,溫和的笑容帶上了凜然的意味;「我要先發制人。」

  「需要我們做什麼?」仁王立刻關心地問;似乎還是第一次看見雲夜作出這種決定啊,從不發火的人發火,會很恐怖的?

  「我也不知道需要你們做什麼,就看那份名單是不是會對你們有用了。」雲夜無所謂地笑著,看上去像是她需要別人的幫助,但難道就不是他們的機會嗎?

  「名單上都有些什麼人呢?」明顯的,最感興趣的大概就是不二的,原因不明。

  「不知道,U盤現在不在我手上。」雲夜才說完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看著來電顯示「小心翼翼」地接起了電話…「你,我記得住…嗯…你沒念錯哦?好…」

  掛斷電話,雲夜一臉凝重地看著四個人;「我先說幾個人的名字,該怎麼做當然需要你們回去找你們的家長好好商量一下了。」也不看他們的臉色是不是因為「找家長商量」幾個字而有變,雲夜自顧自地說了幾個名字,說完後倒是全部變了臉色。

  「雲夜妹妹,你要不先出國?」仁王的第一反應就是雲夜會有大麻煩,如果更多的人知道這份名單在誰手裡的話;而且再怎麼看,也都是她最好對付?為了保全自己,那些人根本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再說,死不了;你們慢慢考慮,我先走了啊!啊,還有,我說過會給你們優惠價的,今晚你們付錢就好,這個價錢夠優惠了?關於名單背後更詳細的資料,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就去找跡部好了;BYE,祝你們好運!」雲夜不顧他們是什麼反應,迅速離開了酒。

  跑出酒的雲夜便看見門口停著一輛車,迅速上了車,然後又迅速地垮下了臉;「景吾哥哥,這下我們真的要不得安寧了啊!」

  「啊嗯,是你不得安寧,不要算上本大爺。」而一旁的人對雲夜故意露出的可憐兮兮的神情毫不在意。

  「吶,你怎麼能這樣?冷血啊。」

  「謝謝誇獎!」

  「……」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卻含笑看著窗外,的確是即將不得安寧,不過——

  到底是誰不得安寧呢?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情感偏差

   雲夜只知道名單上有幾個大人物的名字,其他的內容就不知曉了,而蔚雲修卻笑得一臉詭異地看了雲夜半天,突然冒出一句;「沒想到你還是顆幸運星。」這句話差點沒讓雲夜打電話叫醫生了——這男人是不是瘋了?

  不過雲夜的想法還未得到證實人就迅速離開了。

  之後,圍繞一份名單雲夜發現周圍的人都開始忙碌起來了;而似乎,她依舊輕閒無比。

  當她向跡部提出想要幫忙的時候某位大少爺足足打量了她三分鐘,然後才傲慢地開口——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不要添亂就不錯了!

  雲夜瞇著眼微笑,告訴自己——不要計較不要計較!某人提前更年期發作而已!

  由於雲夜神色轉換地太迅速,而跡部最近又很累,根本沒有注意到雲夜一時的「陰森之色」;而在晚餐時,跡部終於體會到了女人的小心眼不止不華麗,而且還有些莫名其妙。

  整整一桌顏色鮮紅的食物讓跡部不得不詢問雲夜桌上這些是什麼,而後者則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涼拌辣椒,清炒辣椒,紅燒辣椒,清蒸……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還問本大爺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明顯就是你?」忙了一天的跡部突然覺得頭疼,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話讓這個女人突然就發起了神經,也懶得去想。

  「我有什麼問題?」雲夜瞪大了眼反問;「喂!你到底吃不吃?」最後,跡部發現連米飯似乎都染上了鮮紅——就這樣還敢說自己正常?

  「你覺得這桌東西能吃嗎?」跡部耐著最後的性子反問,真是夠了,沒事亂發什麼神經?

  「為什麼不能吃?既然是食物為什麼不能吃?」雲夜依舊不依不饒的「潑辣」樣;就准他說她,不准她整他嗎?哼!她就是要明晃晃地整又怎麼了?

  不斷地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跡部突然站了起來;「那你慢慢吃,本大爺不奉陪!」推開了椅子准備離開,也許是最近的忙碌讓跡部變得不再有耐心,特別是面對如此的「無理取鬧」的時候。

  「切!也沒讓你陪啊!」盯著那道准備離開的背影,雲夜依然選擇了「火上澆油」。

  原本走得不算快的跡部聽見這句後立刻加快了腳步,甩門而去。

  聽見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雲夜撇了撇嘴,心說門有沒惹他何必拿她可憐的大門出氣?這樣就生氣難道還真是提前更年期了?一點也沒有想到是否是自己太過分,或者說跡部一貫的放縱讓她跟本從來就沒有去考慮過這種問題,以至於真的是有些太肆無忌憚、太任性了。

  不過這個時候雲夜還未意識到這些,反而是覺得整完人心情好了不少,哼著歡快的曲調開始收拾東西,然後再給自己煮了一碗麵,想到了生活的無聊,索性也就答應了前段時間維也納方面的邀請。

  一點也沒有覺得,一次的任性也許會成為一場相處的危機。

  周末——

  牛仔褲、卡通圖案的衛衣,機車帽,白色粗框眼鏡,雲夜如此打扮倒是難得一見;某劇院的最後一排,雙腿擱置在前排椅背上的雲夜聽著一首首的曲子,看著手中的一打資料,不時皺眉又不時點頭。

  維也納愛樂樂團一次面向20歲以下年輕人的甄選,被選中的話並不是說能馬上進入維也納愛樂樂團,而是去歌劇院樂團,三年後可以申請愛樂樂團的演出席位。

  看著第一排中某個故作嚴肅的家伙,雲夜只感到一陣好笑;去年去維也納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麼神經,突然就跑去了愛樂樂團找到了當時的小提琴首席;找他做什麼呢?也就是一時沖動地去與他較量一下而已。

  結果嘛,有些出乎雲夜的預料,也不知道那人發什麼神經,竟然說要讓出首席的位置;而樂團方面則說能破格讓雲夜直接參與演出。

  不過,對於那個舞台已經失去熱情的雲夜當然沒有同意;只是為了能離開,敷衍著說如果有時間,倒是可以參與演出。

  不過幾次邀請她都拒絕了,而這次設在日本的甄選由於一時無聊便答應了當個「幕後評委」,不過雲夜現在有些後悔了,根本就是越來越無聊,一點也不好玩的嘛!而且,她擅長的是小提琴,最多也就對大提琴有那麼些了解,其他的,她完全就幫不上忙的啊!

  無聊地翻動著手中的那些名單,正想著是不是找個借口開溜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名字進入了雲夜的視線——大前田浠代!

  陰魂不散啊陰魂不散,真的可以了!上天為什麼要如此待她?

  雲夜真的有扔下東西一走了之的沖動,但是答應了別人的事情不好好做完總是不太好的;這個時候雲夜就不禁想著——要是有個人陪她就好了。想到這裡雲夜才後知後覺得發現從那天她故意的惡整之後她好像沒有見到過跡部耶?兩個人明明住那麼近,還是戀人的關系;一開始她是沒在意自己的舉動,而後面是被導師布置了過重的任務,貪心想要快點做完而全身心地投入……

  突然想起這個問題的時候感覺很奇怪,非常奇怪,甚至會有一些感傷的情緒,更甚是不安地想著——是不是被拋棄了呢?

  只是一周沒有聯系而已,幹嘛突然那麼沒自信,突然那麼自怨自艾呢?他們最長不是一年都沒有聯系的嘛!

  可是,好像那時的情況與現在是不同的?

  努力回想著那天的情景,最終雲夜不得不承認,過分的人是她;雖然他說得不是太好聽,不過也沒有惡意,有調侃的成分,更多的是不想她惹上麻煩,處於保護的意味;而她呢……

  雲夜將那一疊紙覆蓋在自己的臉上,為什麼會突然覺得沒臉見人了呢?

  那麼,是打電話道歉呢還是當面道歉?將紙張從眼睛上移開,還在思考這個問題的雲夜的目光卻落在了劇院舞台正前方第六排左右的位置。

  為什麼跡部會在這裡呢?他又不可能是來參選的,那來這裡做什麼?是認識評委席的什麼人呢?還是認識需要考核中的某一個人?

  一開始是想直接走下去的,不過後來雲夜又突然改變的主意,開始再次翻手中的名單,想要尋找一些蛛絲馬跡,順便觀察跡部到底來做什麼的——怎麼有點像是在偷窺的感覺呢?怪怪的。

  翻來翻去的,似乎也就一個人「可疑」了一點啊!

  這樣想著的時候跡部身邊多了一個人,正是那個「可疑」的人;怎麼會這樣呢?雲夜不解地皺起了眉頭,難道跡部會來這裡是受到了大前田浠代的邀請?一次甄選而已,就不怕自己會出丑嗎?還是太有信心了呢?為什麼跡部會答應出現呢?

  之前對自己曾經的「惡意」舉動感到歉意,再看如今看見的場面卻覺得鬱結——雖然她看不見兩人的任何神情,可是,不覺得坐得太近了一點嗎?到底是偶然還是邀約呢?之前不是沒好感嗎?現在幹嘛不走開呢?

  原本還沒有什麼,突然就覺得她可以將大前田浠代歸為討厭之人那一類去了,看了看手中的資料,另一只手中的彩色圓珠筆已經轉到了紅色,猶豫著是不是現在就打下一個大大的「X」呢?是不是有些公報私仇了?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即使如今是理智占了上風,雲夜還是很想動筆的;因為不喜歡那種感覺,以為自己會不在乎的,可是似乎自己上輩子似乎是賣醋的。

  坐在角落的位置,雲夜的心思更加不在那些演奏者身上了,一直、一直地盯著那兩道背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什麼。

  終於等到大前田浠代演奏了,雲夜發現自己似乎有松口氣的感覺,卻更想知道前面那段時間兩人說了些什麼。

  當台上的「E大調前奏曲」響起不到一分鐘,台下突然響起了「魔鬼的顫音」,台上的演奏戛然而止,當眾多目光停留在雲夜身上後,走神厲害的她才赫然響起,那個似乎是自己的手機鈴聲。

  在安靜的禮堂中如此鈴聲實在是有些刺耳,跡部不過只是瞥了一眼,卻不想看見一道意外的身影,她怎麼會在這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有了些心虛的感覺;雖然他也沒做什麼。

  幾乎是在所有的人的注視下雲夜終於翻出了自己的手機,竟然不是馬上掛斷道歉反而就在位子上接起了電話;由於離前面的位置的距離遠了點,沒有人聽見她說了什麼;只是看見她掛了電話後就拿著一疊紙走向了舞台。

  看見了是誰打斷自己的演奏,大前田浠代冷笑一聲從台上走了下來,突然就跑到了雲夜面前攔住了去路;「你這人好沒禮貌,至少也要把手機調成震動?還有,你要向我道歉。」

  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目光轉向了跡部,他已經走到了前面,不過卻看著雲夜直皺眉;為什麼這個時候要選擇當一個旁觀者呢?也許因為無論她做什麼跡部總會無條件地站在她這一邊,如今的旁觀會讓她覺得莫名難受。

  「我說你…」

  沒有理會大前田浠代,雲夜直接繞過了她來到評委席,不客氣地將東西往桌子上一扔;「我先走了。」用的是德語。

  「等等,還沒結束呢!」其中一名年輕男子突然站了起來,正惡狠狠地瞪著雲夜;原本漂亮的藍眸此時顯得有些「猙獰」。

  「我不想繼續了。」雲夜仿佛沒有看見對方「恐怖」的神色似的,語氣中似乎還帶上了點疲憊。

  「喂!什麼叫不想繼續?知不知道什麼叫有始有終?」重重拍擊了一下桌面,男子就差沖到雲夜面前怒吼了。

  「我不適合做這種事情。」雲夜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攔在她面前的這個女人,如果不是考慮到自己在「工作」,她連解釋都不想作直接走了算了。

  「什麼適不適合,現在說有什麼意思?給我坐回去!」

  「你別強人所難好不好?」

  「……」

  「……」

  德語國家的人交談時語速總是超快的,而習慣與他們交談的雲夜語速也比平時快了不少,這樣一來,除了幾個德語國家的人和跡部外根本就沒有人能聽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大前田浠代雖然有為去維也納做過一些准備,不過這種程度的對話明顯超過了她的能力。

  看見跡部走了過來連忙站到了他身旁,甚至還親暱地挽著他的手臂,讓雲夜更加心情不好的是跡部竟然沒有推開她。

  不是沒有推開,而是「過了很久」才推開,皺著眉頭向雲夜走去,然後在雲夜失神地時候一把將人拉去了一旁;「啊嗯,你在這裡做什麼?」

  「那你呢?」雲夜似乎隱去了一點笑容有些不滿地反問。

  「有些事情。」跡部似乎不是太願意回答這個問題,明顯的敷衍態度讓雲夜最後的那點歉意煙消雲散。

  「我也有事。」雲夜突然拉開跡部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什麼事?」看著雲夜的反應跡部知道也許是誤會了什麼,可是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怎麼突然就那麼任性了呢?平時的「善解人意」都跑去哪裡了?

  「那你又有什麼事呢?」的確,那個「善解人意」的人早已不知去向,現在這個,感性早已超過理智了。

  「…算了!」跡部微微歎了口氣,還是第一次在雲夜面前覺得累。

  「什麼叫算了?」雲夜卻不准備這樣就算了,他和這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討厭嗎?怎麼會一起出現在這裡呢?

  「你別在這裡無理取鬧!」跡部低聲在雲夜耳邊不耐地說著,緊鎖著眉頭。

  雲夜咬著自己的唇也不說話,緩緩垂下了眼眸,他說她無理取鬧?為什麼要這樣說她?在這種地方這樣說她?

  兩個人的氣氛有些僵持,而那幾個不明就裡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這份尷尬很快就被打破,也許迎來的會是更大的尷尬——

  大前田浠代拿著一張紙,指著上面那個明晃晃的紅叉質問著——為什麼她的演奏不過剛開始就被否定了呢?能否請那位否定她的人給一個理由呢?

  這個問題一出,跡部當然也知道雲夜是來做什麼的;至於她要否定誰也與他無關,不過,現在這事情……

  不過雲夜現在顯然是在「非正常狀態」,看了跡部一閃而逝的為難之色,雲夜就一陣火大,就算有什麼事情,為什麼要這樣瞞著她?為什麼這次不再無條件支持她?對於某人的質問,雲夜冷笑一聲;「我樂意,你管得著嗎?」那樣的笑容讓所有熟悉雲夜的人都感到了一陣危險。

  「你…」大前田浠代沒有想到雲夜竟然會給出如此無理的理由;「憑什麼?」

  「就憑我是評委!」雲夜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無論什麼心態,總是不會忘記擺出笑容的,所以看著才會讓一些本就不喜歡她的人更討厭她。

  「評委?你有什麼資格當評委?」大前田浠代一味的質問讓一些能聽懂日語的人皺眉,不用雲夜開口便用生硬的日語說了一大堆,最後更是直接告訴她,她沒有任何希望的。

  雲夜環顧四周,突然覺得有些歉意,是對其他人的,好好的甄選,似乎又被她給破壞了啊!她果然不適合出席這種場合的?

  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雲夜想戀愛中的人智商果然是為負的,其實冷靜一點的話…可是理智那樣說著,某種感情卻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側頭看向跡部的時候發現他只是皺眉,一時無法從他的眼中看出他的情緒、他的想法,雲夜覺得挫敗。

  雲夜暗自調整著自己的情緒,揚起完美的弧度向那些被她打擾的人致歉,然後再歉意地對其他評委說著身體不適,這一次不需要任何的同意,雲夜徑自離開。

  她覺得那裡的氣氛有些壓抑,不管是否是她太小氣或太任性,總之——

  她的心情相當不好就是了!

  快步離開劇院的雲夜其實有在門口停留,只是,沒有人人追上來。

  大概,某些事情更重要!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情感危機

   紛亂雜鬧的酒,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台中間的高腳椅上的那個人已經成了很多人想要下手的目標;看著那人一杯接一杯的灌Wisky,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蠢蠢欲動了。

  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她豈會不知道,可是現在她沒有興趣理會這些。

  也許是她任性,也許是她不懂兩人的相處,也許……也許都是她的錯;但是為什麼要在那種場合說她無理取鬧?為什麼不再無條件站在她這一邊呢?是不是一些事情更重要呢?

  理智尚存,卻毫無用處!

  這一刻,雲夜開始不確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自己害怕的又是什麼;被處處遷就難道還不夠嗎?卻又覺得他真的沒有錯嗎?

  甚至,雲夜想——這是不是靠得太近的壞處呢?

  好煩!

  一口灌盡杯中金黃色的液體後突然被奪走了杯子。

  「別喝了,你想把自己灌醉嗎?」柳生比呂士從發現雲夜到現在發現她已經喝了四杯Wisky,一開始以為她約了什麼人便也沒有去打擾,可是後來發現不太對勁,這副樣子怎麼看都像是來買醉的。

  「好巧!」雲夜瞇起眼睛笑著,看不出任何的異樣;「我的體質比較特殊,喝不醉的啦。」如此說著的雲夜倒也沒有去搶被奪走的酒杯。

  「就算喝不醉,也考慮一下自己的胃?」作為醫學系的學生,對於這種酗酒的情況當然是會皺眉的。

  「是不是學醫的人都這樣呢?」雲夜的目光直視柳生,帶著一點探究的意味。

  「你吃飯了嗎?」不理會雲夜的問題,柳生依舊皺著眉,雖然看上去與平時沒有什麼不同,可是感覺上卻變得很奇怪,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呢?不過,就算他問,她也不會說的?

  「還沒,你要請我吃嗎?」雲夜跳下了高腳椅,湊到柳生面前開心地問著;如此與平時不同的做法顯示了此時她的情緒的確有些異樣。

  「那走。」柳生最主要還是想要讓雲夜離開這裡,周圍的目光太「不友好」,而且總覺得她有些不太對勁。

  「唔,差點忘了!」剛要走,雲夜想起來自己還未結帳,便拿出錢包在酒杯下壓了錢後與柳生一起離開。

  「想去哪裡嗎?」柳生一直觀察著雲夜的一言一行,他發現只是淡淡的感覺,如果用眼去看,完全看不出任何問題。

  「讓我想想。」食指不時按壓自己的下唇;「我們去吃印度料理怎麼樣?」

  「好。」柳生微微皺了皺眉,到底是哪裡不太對呢?「怎麼沒看見跡部?」大概不太對勁的地方就是這裡,似乎很長時間沒有看見兩人同出同進的身影了。

  「你也知道,最近的風向有些不對勁的嘛。」雲夜別有深意地笑著;「所以會比較忙啦。」

  被雲夜這麼一說,柳生倒是想起了之前病房中發生的事情,後來爺爺告訴他之後的一些事情中雲夜並沒有出現,與真田信史接觸的全是其他人;而且最近的確不太安寧啊;有種風雨欲來山滿的感覺;不能再如影相隨倒也正常。

  「那你沒事?」有些擔心地問,雖然現在她好像什麼事都不管、不知道,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她的「作用」似乎還挺大的,她的危險還是最大的?

  「沒什麼事啊,我是最輕閒的一個嘛。」答非所問。

  「我問的不是這個。」柳生無奈,無論何時,她怎麼都是這副樣子呢?還是,只是針對他們呢?

  「嗯,我不會有事的。」雲夜轉頭微微一笑,所有的情緒都被掩藏在了微笑之下,沒有人知道她是否會擔心自己,沒有人知道她在不安什麼;而且,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氣什麼。

  「別一個人硬撐。」知道她不會多說,柳生也只好如此。

  「嗯,不會。」雲夜嘴上是這麼回答的,可是到頭來還是會一如既往?只是剛才在聽見「一個人」三個字的時候湧現了奇怪的感覺,是什麼呢?不安還是不願意?

  美味的料理突然就變得索然無味,之後便讓柳生送她回了公寓,進了門,一直保持的笑容終於開始裂開,直到消失。

  翻出手機打給了跡部,可是得到的卻是機械的女聲說著「不在服務區」之類的話;皺了皺眉,再打給了蔚雲修,問了一些事情,給出的不是敷衍的答案就是直接告訴她不要「多管閒事」。

  掛了電話的雲夜突然想到了一個有些好笑的問題——這就是生活在霧層中的感受嗎?原來,當初的柳生比呂士就是這種感受嗎?她是不是該良心發現去道個歉呢?

  「呵呵。」雲夜輕笑出聲,原來她竟然還能有多餘的心情去想這些啊;看來狀態還不算太糟嘛;不過心情卻怎麼也好不了;即使知道他們隱瞞的初衷,可是她卻由此陷入了一種自我厭惡中——難道她真的只是一個會給人添亂的人嗎?難道她就真的只是「麻煩」的「代言人」嗎?

  無奈地搖頭,連忙從那種情緒中走出,為什麼變得有些不像她自己了呢?

  再次撥打了某個熟悉的號碼,依舊是「不在服務區」的回答,只是微微歎息一聲,對著鏡子微笑了一下,洗漱之後把自己摔進了大床,埋進了枕頭,順便祝福自己一夜好眠。

  她也許好眠了,可是有人注定要失眠了;當柳生比呂士收到一條全是德語字母的短信後便開始頭疼,這算什麼意思?明知他不會德語還發這種短信給他?是不是發送錯誤了呢?試著用網絡上的翻譯軟件來翻譯,可是結果卻更加看不懂了;頭疼著是找人幫忙翻譯還是去找一本德語字典來翻譯的柳生整晚都被那條字數頗多的德語短信「折磨」著。

  翌日——

  早已收拾了全部心情的人面對校園裡再次興起的各種流言依然能微笑面對,對於每個試探或明顯打探情況的人也總能將他們「耍」得團團轉;真的是看不出任何異樣。

  只是會在無人的地方看一眼手機,按下一串號碼後猶豫半晌再默默刪除,微笑著回到人群中。

  只是,有沒有什麼改變了?或者對於雲夜來說,是不是有什麼要回到原點了呢?至少現在,這個答案依舊是不明了的。

  從沒有哪一天的課上得像今天那樣認真過,如此的認真也不過是想要拋去一些不該有的雜念而已。

  下課後,雲夜還是猶豫著要不要再打一個電話看看;等到所有人都離開教室後站到了窗邊,雲夜自己都不明白她到底在擔心什麼;不過是幾天而已;而他們最近在一起的時間大概比之前十幾年相處的時間都要多了?為什麼還急著想要找人呢?

  雲夜還在猶豫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看著來電顯示,雲夜突然發現此時的心情不是平時的喜悅,反而帶上了點猶豫;不過,電話還是要接的。

  「嗯…我還在教室。」

  「哦…在做什麼?」

  「嗯…好啊。」

  「我會的,知道了。」

  「BYE。」

  掛斷電話的雲夜微微歎息一聲,不是解釋,更不可能是道歉——要道歉的人是她?只是叮囑讓她最近小心,說是還有些事情要做,也許最近會很長時間不能見面;然後所有的事情等到完結之後會告訴她的。

  結束之後?一切都結束了她還要知道那些做什麼?

  幽幽歎息一聲,雲夜覺得她現在這樣算不算「報應」呢?她對別人做過的那些終於加注在她自己身上了。

  夜——

  背對台,身體微微後仰,手中拿的卻只是一杯蘇打水,看得旁邊的人一陣莫名。

  「我說,你轉性了?」純正的德語帶著驚奇的語調,慵懶地單手支撐著自己的頭部,不住打量著雲夜;作為維也納愛樂樂團最年輕的小提琴首席Brecht擁有可以傲視一切的資本,不過在一年前卻被雲夜「刺激」得不輕。

  「有嗎?」側頭,雲夜趕到有些好笑地反問;轉性?這詞怎麼也用不到她身上的?

  「具體有沒有是不知道,不過覺得這次見面,你變得有些奇怪。」Brecht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看向雲夜的時候總會帶上一點探究的意味。

  「奇怪?能有什麼奇怪的?」嘴上這樣說著,但卻有些驚心;難道她的情緒已經那麼容易被人發現了嗎?

  「那天你的表現還不夠奇怪?」對於雲夜的矢口否認Brecht嗤之以鼻。

  雲夜微微沉默了一下,淡淡笑著,沒錯,那天的表現的確夠奇怪的,大概無論誰看來都是奇怪的,就像是被什麼給附身了一樣;眼眸有一瞬間的黯淡,然後又一切如常;「今天找我什麼事?」回避了之前的話題,一些事情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談論的;至少,她還不知道她與跡部之間的事情有誰能談論。

  「在日本有五場公演,看你那麼閒,要不要參加幾場?」對雲夜打了一個手勢便繼續說了下去;「知道你大小姐心高氣傲,我可以把首席的位置讓給你的;考慮看看?」有些期待地看著雲夜,說實話,他們樂團很多人都想要與她合作,不過她卻總是推辭。

  「演出啊…」雲夜沉吟著,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建議;也許,的確該給自己找一下事情做了;不然……

  「啊嗯,你怎麼會在這裡?」原本就昏暗的光線突然變得更加黯淡起來,抬頭的時候就看見跡部緊鎖眉頭看著自己,不知為何,雲夜也跟著皺眉。

  「你先過來一下。」沒有等雲夜說什麼,跡部就將人叢高腳椅上拽了下來,拉向了一旁的角落位置,無奈的雲夜只好對想要跟上來的Brecht做了一個等待的手勢。

  身後是牆壁,靠得不算近,但雲夜突然就覺得一陣莫名的壓抑。

  「不是跟你說了沒事晚上不要亂跑嗎?」將人禁錮在小小的空間中,俯視從見面開始就神色不對的人,說話的語氣也不怎麼好,跡部不想承認是因為之前看見她與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的樣子;而且還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也不能說完全,至少某一天在某一地點發生某場堪稱鬧劇之事時,這個人也有參與其中。

  雲夜聽著那樣的口吻覺得有些刺耳,轉而想到之前幾次自己的態度不覺也忍了下來,緩緩解釋道;「不是亂跑,有約而已。」

  「總之你最近安分點。」跡部似乎很無奈的樣子,但他的無奈在雲夜眼中卻是另一翻意味。

  「到底什麼事?」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這種感覺她不喜歡。

  「那份名單的牽扯比較大,最近那些人動作多了點,不排除有些人會做出一些不華麗的舉動。」什麼叫近墨者黑?大概現在這種情況就是,在一起久了,跡部學會了像雲夜那樣避重就輕。

  「噢。」明白自己是問不出什麼的雲夜索性也就什麼都不說了。

  「早點回去,本大爺會叫司機過來接你的。」一如繼往的態度,更多的是一種關心,不過對於心境早已有了變化的人來說如此口吻更像是一種對她的限制;也許會激起反抗的。

  「我自己會回去。」雲夜努力讓自己的口吻聽上去不要太不耐煩;可是她一向最討厭的就是「限制」。

  可是跡部對此偏不贊同,並且告訴她司機最多二十分鐘後就會到,到時會打電話給她;而當她再次強調自己可以回去或者讓朋友送她的時候,跡部卻蹙眉說著;「不要那麼任性。」

  任性啊……

  其實那瞬間雲夜很想就這樣大吵一架的沖動,不過終究她是做不出這樣的舉動的;微微點頭,移開自己的目光,淡淡說著「知道」,推開跡部走入人群。

  跡部看著雲夜的背影突然覺得一陣不安,是不是有什麼在他們之間發酵進而發生了質變呢?可是最近太多的事情讓跡部無暇去考慮這些;頭疼地歎息著走向了另一邊。

  回到台後便繼續若無其事地與Brecht閒聊著,對於對方明顯的八卦置之不理,而對方那個參與演出的提議卻覺得越來越有誘惑力。

  二十分鐘不到,手機鈴聲響起,跡部家的司機已經等在了門口,果然夠迅速的!平時她也經常這麼說,但只是一種無意義的感歎,而今天卻多了一份淡淡的嘲諷。

  與Brecht一起離開的時候還是看見了跡部,那邊有很多人,基本上都是不認識的,她能認出來的大概也只有一個人,某個大小姐;微微垂眸後側頭對Brecht露出一抹微笑;「如果可以,我願意與你同台演出。」這樣的話在如此環境中說出,多少帶上了點曖昧的意味。

  「哎?真的?不反悔?」不過Brecht在意的只是內容而已,當下便興奮地向雲夜確認著。

  「嗯,不過你先去問一下其他人的意見。」在車前雲夜肯定了自己的答案,揮手告別。

  任性嗎?

  反正,她早就是任性的「代言人」了嘛,多一次又何妨?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受歡迎之人

  上課遲到、早退,時常不見人影,更多的時候是手機關機找不到人,非常忙碌的樣子,可是沒有人知道她在忙些什麼。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有多少個鍾頭被用在了小提琴上?雲夜不會去計算這些,只是恍惚覺得,是不是時光倒流了?——回到了那場空難之前的時候;生活的中心只有小提琴,目的只是為了以最佳的狀態登上各國的各大舞台;忙碌、單調卻意外充實。

  雲夜想,也許她在太早的時候就為自己選擇了一次錯誤的定位?不留戀舞台,是否真的如此呢?因為這兩年完全沒有任何的演出,雲夜一直以為是這樣的;而這次賭氣之下的決定卻讓她發現,大概她真的太自以為是了。

  為了恢復最佳狀態,再次「回歸」到了多年不用的作息;沒有任何的不適應,意外地滿足。

  算不上迷戀,但雲夜在重新站上舞台的那一刻清晰明白,至少她是留戀的。

  回到舞台雖然算不上易如反掌,卻也沒有困難到哪裡去;樂團中的多個人都希望能與她合作,包括指揮,而一些有意見的人在聽見琴聲後也只能保留意見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個實力至上的殘酷世界而已。

  握著筆,看著前方的黑板,不時點頭,根本就是一副好學生的模樣——如果忽略那副耳機的話。

  耳機中流淌著昨天排練的全部錄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聆聽不過是想要尋找其中的瑕疵;自認不是完美主義者,只是每到事關演出又會有著某種強迫症。

  而這一次,大概是久不登台後的一些緊張;一提的首席兼任整個樂團的首席,相當於副指揮,責任重大;原本她的打算是擔任二提的首席,不過Brecht卻偏不同意…雲夜淡淡微笑著,這叫什麼呢?——開心的煩惱嗎?

  下課的鈴聲一響起雲夜就開始迅速收拾東西,看了一眼時間,突然有些苦惱,就算是打車過去,排練也會遲到的?

  收拾了東西匆匆跑了出去,卻在門口的地方撞上了一堵「牆」後不得不停下腳步,手中的書也掉落了幾本;撿起書本,低著頭微笑著說了聲抱歉後准備離開的時候被人按住了肩膀,身後傳來一道熟悉而又帶著點不滿的嗓音;「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怎麼回事?」

  收步、轉身、抬頭;「不好意思,我趕時間。」低頭、轉身、邁步。

  看著雲夜這副堪稱漠視的態度跡部額頭隱隱可以看見青筋,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直接用力將人轉了個身;「你到底怎麼回事?」

  雲夜有些茫然地看著跡部,眨了眨眼,幾妙後似乎恢復了正常,微微歎了口氣;「抱歉,剛才有點…」一時雲夜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剛才的表現;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以前她一到演出前,幾乎都會無視一切的,習慣果然沒有那麼容易改變的。

  「趕時間?」也許是因為雲夜經常「抽風」,跡部對此倒也沒有怎麼去追究。

  「有一點啦。」看了一眼時間,似乎不是一點的問題了,看來注定要遲到了;等下還是打個電話說一聲。

  「去哪?送你。」跡部也順勢看了一眼時間,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你不是在忙嗎?」雲夜無辜地反問,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抗拒這樣的溫柔。

  「啊嗯,這點時間還是有的。」也許是聽出的那份抗拒,不禁有些惱怒地瞪了雲夜一眼。

  「哦。」雲夜淡淡點了點頭,其實,也無所謂的。

  一路走到大門口,兩人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沒有像今天那麼尷尬過,明明雙方都有想說的話,可是偏沒有人開口;果然是有什麼在改變了嗎?

  相較於大學裡的冷清,外面則熱鬧了很多,甚至有些熱鬧過分了,一大群人圍在一起似乎在看什麼似的,不時能聽見一些贊歎與感歎聲;不過這與他們兩人有什麼關系呢?

  也許,還是有些關系的——

  「雲夜…雲夜…」其實雲夜當然是有聽見這「呼喚」的,不過這道聲音對最近的她來說有些熟悉,她不太想在這裡,這種時候做出什麼回應,還有——都快要排練了,他怎麼會在這裡?

  「喂!姓雲名夜的,叫你呢!」生硬的日語,很大的嗓門,讓雲夜不得不停下了腳步,而周圍的人群好像突然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雲夜身上;包括跡部。雲夜想,「姓雲名夜」嗎?這個稱呼有點懷念啊…不過不是感歎的時候。

  跡部聽見了身邊細微的歎息聲,雲夜轉過了身子;「你怎麼這個時候了還在這裡?」故意用了德語,只是不想太多的人能聽懂他們的對話而已。

  「等你啊。」用回了自己的母語Brecht的感覺瞬間好了很多,一臉一所當然的表情看得雲夜微微皺眉,而身邊的人臉色已經變得不善了。

  「等我做什麼?」雲夜有些莫名地看著Brecht;「快要遲到了,你都不怕挨罵?」他們的指揮平時人很好,不過一到排練時刻總是非常嚴厲的,平時被罵最多的就是Brecht了。

  「一起去排練啊。」丟過去一個白眼,Brecht理所當然地說著,眼角的餘光瞥過跡部——似乎帶上了點挑釁。

  「…哦。」半晌,雲夜只能如此回答。

  還未待他們再說些什麼,人群又是一陣騷亂,銀色的瑪莎拉蒂停在了紅色的法拉利的旁邊,同是意大利成產的車,同樣的奢華同樣的……

  好,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輛車莫名眼熟啊!——雲夜有些苦惱地想著;順便不忘在心中吐槽GPS真是個好用的東西。

  不過更苦惱的大概還是看見了車上下來的人之後,不是在法國有個人演奏會嗎?怎麼跑日本來了?再看看身邊的Brecht,雲夜覺得頭疼,這兩人一湊到一起總是很「精彩」的,去年在德國的那幾個月她深有體會。

  與Brecht的張揚不同,Eckersberg的氣質更加的內斂,所以每當Brecht吵得很大聲的時候Eckersberg也只會在一旁淡淡的嘲諷而已;雲夜想,根本就是同類人嘛。

  看著緩緩走近的人雲夜甚至已經可以感受到Brecht開始「冒火」了,但是這火是不是旺過頭了?雲夜不解地皺眉——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廣眾下丟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Brecht上前一步,目光不太友善。

  「機會難得,怎麼能錯過呢?」Eckersberg揚著優雅的笑容,回答的話大概也只有雲夜與Brecht能聽懂了。

  「那你的獨奏會怎麼辦?」Brecht微微挑眉。

  「已經全部取消了。」Eckersberg微微一笑;「這邊也完全沒有問題。」順便提前回答了接下來肯定會有的問題。

  看了一眼時間,離排練還是十五分鐘,鐵定遲到;無奈地搖了搖頭,雲夜側頭想對跡部說他們還是走,可是卻發現跡部看向那兩人的神色不太對勁,順著視線看過去的雲夜不禁暗自歎息,這算什麼?——深情對望?還是含情脈脈?

  「Brecht、Eckersberg你們還不走嗎?還有十五分鐘。」出於「同事」的情誼雲夜好心地提醒了他們一句,誰知道回神的兩人齊齊走向了她;「幹嘛?」疑惑地看著他們。

  「一起過去。」異口同聲地說著,非詢問。

  「本大爺會送她過去的。」雲夜還未來得及說什麼跡部就攔在她身前,口氣…好像有些惡劣了。

  Brecht與Eckersberg對視一眼,雲夜的第六感告訴她,怎麼有種他們要「同仇敵愾」的氣勢呢?而之後三人到底說了些什麼雲夜發現她似乎有些聽不懂了;怎麼會聽不懂呢?她德語那麼好的……順勢環顧周圍依舊不散的人群,也不管三個人還在說什麼,微微搖頭歎息,獨自轉身走出人群。

  「雲夜。」三道不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雲夜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著;「我自己會過去。」

  跡部微微皺眉,才想要追上去卻發現前面的人已經停了下來;而前面不知何時停了第三輛車,很普通的商務車而已;車上沒有下來任何人,不過雲夜卻徑自拉開了車門鑽入了副駕駛;然後車子就那樣絕塵而去。

  跡部突然冷笑一聲,他是否該感歎她真的很受歡迎呢?在人群反應過來前跡部已然離開,這一次,他真的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在改變了。

  Brecht與Eceersberg對視一眼,都露出一抹冷笑,然後各自走向各自的車,那氣勢大有在速度上比拼一翻的樣子。

  當事人的四人全部離開後,各種議論就在東大蔓延了開來;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吶。

  車上的雲夜則微微呼出一口氣,向身旁的人微笑著道謝。

  「不!說起來是我該道歉的,沒看好人啊;唉!這兩人…」黃皮膚黑眼睛,標准的中文,和煦的笑容,年輕溫和的男人是Brecht與Eckersberg兩大天才音樂家的經紀人——戚嘉毅。

  「一個貴族,一個大少爺,怎麼都那麼孩子氣呢?」雲夜無奈地搖了搖頭,每次見面,他們之前的氣氛總是那麼「劍拔弩張」,讓人不明了。

  「大概是為了搶奪心愛的玩具。」戚嘉毅意味深長地對雲夜笑了一下,不過後者的表情卻又讓他覺得那兩「孩子」其實真的挺可憐的。

  「搶奪心愛的玩具?」雲夜微微皺眉,一臉怪異地看著戚嘉義;「他們把我當玩具了?」這一回好像「領悟」得還挺快的。

  「…也許哦。」戚嘉毅的回答曖昧而模糊,雲夜懶得去多想,只是想了一下跡部剛才有些異常的反應無果後滿腦子就只剩下樂譜了。

  沒辦法,誰讓雲夜有時候真的就是如此遲鈍加冷血呢?

  車子到達排練場地的時候雲夜發現她已經遲到了將近二十分鐘了;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樂團裡德國人不少,德國人最注重准時的,希望不會太悲慘才好。

  不過下車之後雲夜又頭疼了,那兩個人明明就比她早到了為什麼還要站在門口「發呆」?想被罵也不要用這種方法?

  「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快步走上前,不太認同地看著兩人。

  「等你。」異口同聲地說完後互相瞪了一眼,而對於他們的回答雲夜顯得無力;搖頭之後也不說什麼,徑自向裡面走去。

  「雲夜,剛才那男人是你朋友?」Brecht是第三次見到跡部,反正每一次的印象都不太好就是了。

  「怎麼了?」雲夜不解這人怎麼會突然提到跡部。

  「那麼自戀的人不像是雲夜的朋友啊。」Eckersberg微笑著,竟然不顧忌用詞了。

  「怎麼會這麼認為?」雲夜莫名,雖然的確是囂張、高傲了一點,不過他們應該也能算同類人?怎麼會誤會呢?

  「難道不是嗎?說話自大,態度傲慢……」難道是達成了什麼協議?Brecht竟然沒有與Eckersberg唱反調;這一次兩人的言論是如此一致。

  「也不能這麼?你們又不了解那個人。」即使現在他們大概是陷入了某種不好的局面,不過卻還是不想他被人誤解;「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只有相處後才會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啊。」

  「雲夜這樣為他說話,看來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啊。」Eckersberg笑得有些怪異;「不過,在真正了解這個人之前,我可不會收回我說過的話喲。」

  「我也是。」Brecht附和著。

  「隨你們。」雲夜不解地歎息,這兩人是怎麼了?

  不過對於近期的雲夜來說,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插曲而已;演出才是她目前最關注的!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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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任性之人

  看著手中的兩份資料,跡部不由瞇起了眼眸,他是不是真的要再次感歎某個女人的魅力?微微皺眉,跡部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隨手抓了鑰匙准備去接人,關於排練的地點,如此有名的樂團當然是很容易查到的。

  驅車來到他們排練地點的時候似乎正好有一群人從裡面走了出來,一眼就可以看見人群中央的那人,謙和優雅的笑容使她即使在夜晚也可以如此耀眼。

  耀眼嗎?為什麼此時的跡部卻覺得是有些刺眼呢?是不是因為她掩藏了太久,現在這種眾星捧月的情形會讓人不太能接受呢?習慣了她在眾人面前漠然的樣子,習慣了她在自己面前流露的真情,習慣了她的「平凡」,習慣了……習慣真的很可怕啊!他了解她的耀眼,卻不想有人分享她的光芒,是不是太自私了一點呢?

  正與人說話的雲夜正好看見了停在門口的車,不確定是否就是跡部的車,微微眨了眨眼,沒有停下腳步。

  「雲夜,去吃夜宵?」Brecht也看見門口停著那麼一輛車,不過沒看見人,也就懶得理會,反而殷勤地提議著。

  「不用擔心會胖哦,最近的消耗會很大。」Eckersberg在另一邊微笑著勸說。

  雲夜左右看一下,怪異地搖了搖頭;「都不知道你們兩個原來可以那麼和平的,平時那些都算什麼?」真是的,難道今天兩個人都吃錯藥了?

  目光再次掃過那輛車,駕駛座那邊的車門打來,走下來一道熟悉的身影,雲夜不由停住了腳步,看了過去。

  因為雲夜突然停下腳步,另兩人也注意到了跡部,對視一眼後繼續勸說雲夜——

  「雲夜,你可是東道主,要請客哦。」

  「就是,排練好累,犒勞一下自己啊。」

  「而且現在也不算晚。」

  「沒事,再晚我們也會送你回去的。」

  ……

  你一言我一語的樣子讓雲夜不解地看著他們——這兩人真的吃錯藥了?應該不會?排練的時候表現都很完美,不像是突然抽風啊。

  沒有理會那兩個有些不正常的人,雲夜向跡部走了過去;而身後也多了兩條以上的「尾巴」。

  離跡部還有一米的時候雲夜不得不回頭;「你們跟著我做什麼?」除了Brecht和Eckersberg外,其他幾個人怎麼都是一副准備看好戲的樣子呢?

  「大家以為你是准備要請客了。」戚嘉毅從最後面走了出來微笑著向雲夜解釋,雖然平時Brecht和Ecekersberg都不待見這頭狐狸,不過此時倒還是挺感謝他的。

  「…好,不過你們先在這裡等我一下。」雲夜無奈,看來請客是怎麼也逃不了的;不過她無奈的不是要請客,而是時間好像不太對啊。

  聞言,眾人倒是都非常識時務地等在了原地沒有繼續當「尾巴」。

  跡部靜靜看著雲夜與那些人的交流,在她走近後將他拉去了車的另一邊。

  「你怎麼來了?」他還未開口,她倒是疑惑地詢問了起來。

  「啊嗯,本大爺不能來嗎?」即使明白雲夜的問題只是一般的疑問,而且放在平時根本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可是現在聽見這話卻覺得莫名刺耳,口氣也自然地變差了。

  「不是啊。」雲夜無所謂地笑了笑;可是接下去卻沒有了聲音。

  「回去嗎?」大概是他們之間很少會有如此沉悶的氣氛,兩人其實都有些不適應的。

  「不了,我要請他們吃夜霄。」雲夜無奈地笑了笑。

  「參觀他們的排練?」跡部多問了一句,可是又覺得事情也許沒有那麼簡單,再無聊,再喜歡也不至於連初期的排練都不肯錯過?而且,這樣的排練會允許參觀嗎?

  「不是啊。」雲夜楞了一下,沒有准備隱瞞;「受邀參加演出而已。」

  「演出?」跡部皺起了眉頭;「好端端的怎麼想要參加演出了?」而且偏偏還是選擇這種混亂的時候,還嫌不夠亂嗎?當然,後面那些跡部是不會當面說出來的;可是,即使不說也……

  「人家盛情邀請,總要給個面子的。」即使不說,雲夜還是能猜到下半句,她是不是該詛咒一下這該死的默契?

  「啊嗯,那為什麼不是上次或是下次,偏要這次?」有些危險地瞇了瞇眼眸,時機不對就算了,那兩個出現在學校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啊。」雲夜突然揚起的弧度讓跡部覺得奇怪,這樣的笑容從未見過,至少,他從未見過;「因為我任性啊!」笑容過後,閃亮的黑眸直直地盯著跡部,看不清其中的意味。

  跡部怪異地看著雲夜,這樣的語氣實在是…什麼叫「我任性」?知道是任性了還要繼續做下去?果然是個不華麗的女人;沒事總愛添亂;別人已經忙得昏天地暗了,因為自己的輕閒就要給別人再增加壓力嗎?

  「不過你放心,不會給你們添亂的。」雲夜突然冷笑一聲;「我會一直和樂團的人在一起的,這個樂團的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他們估計也不敢在這種地方下手的。」

  「一直在一起?」跡部關心的不是那聲冷笑,不是有些賭氣的話,他更在意她所說的「一直在一起」,和那些人?包括今天出現在學校的那兩個人?

  「差不多。」雲夜隨意地回答著,每天排練的時間只會增加,一直會持續到演出前三天都是高強度的排練,因為這次樂團中啟用了很多新人,大家的默契度現在還不夠完美。

  「你每天幾點排練幾點結束。」雲夜的回答得模稜兩可,跡部卻想要知道更具體的。

  「問這個幹嘛?」突然覺得跡部是不是管得有點多呢?就算他們現在是戀人的關系,但用不用這樣問?

  「啊嗯,本大爺過來接你。」微微一笑,跡部身體靠著車,也不管他們的談論是不是讓別人等了很久。

  「不用了,我自己會回去;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讓人送我。」雲夜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裡面帶了多少的任性賭氣成分呢?

  「你到底什麼意思?」跡部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是不是有點任性過頭了?

  「什麼意思啊?」雲夜瞇眼笑著;「我任性嘛!」說完這句不顧跡部的反應快速走開;向等著她的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跟著她走就是了。

  她就是任性怎麼樣了?說她任性她就任性給他看好了,曾經那樣放縱她的任性,如今難道已變得厭煩了嗎?而且,她這算是任性嗎?她哪裡妨礙到他了?最過分的也不過是某次的惡作劇,難道連這也不能忍受嗎?她還沒計較他為什麼最近一直和某個人在一起呢。

  當然,任性歸任性,有些也不過只是氣話罷了,比如——一直在一起!就算她無所謂別人也未必樂意啊。

  「雲夜,你朋友好像很關心你哦。」Brecht見人回來便立刻湊了上去。

  「他不是朋友啦。」雲夜的聲音不算響,但剩下的這十幾人還是都能聽見的。

  「不是朋友?」Eckersberg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不見人影,但車子還在。

  「嗯,我們是戀人。」而這一句,卻只有在她身旁的Brecht和Eckersberg兩人聽得見;兩人相視一眼,不知想著什麼的雲夜根本沒有發現兩人瞬間變了臉色。

  而一路上,兩人連續追問關於跡部的事情讓雲夜都差點產生錯覺了——難道他們看上跡部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這又是想到哪裡去了?

  經管學院食堂——

  最近雲夜過得充實,而學校裡的人八卦得也夠開心。

  如果是早上有課,之後會有人來接,如果是下午的課,上課前一定會有人送她過來;而人選就是上次在學校出現的兩個人,每天輪流接送似的;光這點,就足夠學校的人八卦了。另外,她與跡部之間的分手傳聞再一次傳開,不像上一次的不攻自破,這一次更多的像是雙方的默認,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實在耐人尋味。

  坐在餐廳右側靠窗的位置,雲夜對那些偷偷打量的目光感到好笑;分手?他們現在最多也就冷戰,幹嘛一個個都盼著他們分手呢?

  一旁的聲音似乎變得有些大,好奇地抬頭看了一眼後又立刻低頭,表情沒有半分變動;這倒是讓周圍准備看好戲的人頓時失望了一下。

  正准備離開,前方出現一片陰影,抬頭,對上蔚雲修頗為不善的神色,淡淡笑著;「幹嘛?又有誰得罪你了?」而心中所想的卻是大概等一下傳聞要更厲害了?這不是又多了一個人了?也不知道那些無聊的人是認為她受歡迎呢?還是水性楊花?

  「你!」蔚雲修惡狠狠地瞪著笑得和煦的人;「你到底在玩什麼?」

  「玩任性啊。」低頭笑著,笑得是那樣開心。

  「你就不能換個時間玩任性?」蔚雲修幾乎是咬牙切齒了,壓低了聲音但要想壓不住另一些東西。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雲夜有些得意地挑眉笑著,蔚雲修為之氣結的同時又覺得哪裡多了一份違和感,不由瞇起眼眸細細打量著自己的妹妹。

  面對如此「灼熱」的目光雲夜依舊笑得自然,將餐盤推到一旁;「我還要排練就先走了,不要太想念我的,也不用來看我的;再見。」拎起一旁的包直接走人;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嘴角上揚的弧度有所增加,微微瞇起眼眸,像一只算計成功的小狐狸。

  蹙眉思索的蔚雲修抬頭對上跡部有些戲謔的目光後腦中閃過某個想法,嘴角不免有些抽搐,他蔚雲修這些年面對那麼多老奸巨滑的人都沒有栽,難道這次竟然差點栽在那個「什麼都不會」的人手裡?如果真是這樣,他豈不是要「貽笑大方」了?

  按了按太陽穴後大步離開,而另一邊的跡部也對對面的人說了聲「抱歉」後離開。

  一前一後上到某幢的天台,反鎖了天台的門——

  跡部靠在門邊,依舊掛著那抹戲謔的笑容;「啊嗯,有何感想?」

  「感想啊…」蔚雲修看著下方幽幽歎息一聲;「果然夠任性的。」

  「難得她有心想玩,玩個夠又如何?」跡部淡淡笑著,帶著一點看好戲的心態;不過這種心態也不過是到了今日凌晨才有的。

  「別玩過頭了才好?」蔚雲修無奈地搖頭,都把人寵成什麼樣子了?還指望能管教一翻,現在看來…唉!

  「就算玩過頭了又怎樣?別破壞了她難道的興致。」跡部不以為意地說著;可是今天凌晨之前怎麼就不見他那麼從容呢?

  「真是的,怎麼一個個都寵著她呢?遲早出事啊。」如此感歎的人卻不見真有什麼反對的意思。

  「哼!」冷哼一聲,跡部的眼中盡是嘲諷,如果不是真的生氣了,她會有那份「玩心」?有這份閒情,估計她更願意窩在家裡研究菜譜和樂譜。

  不過,如果不是她自己說出來,真的是所有人都被她給騙了……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魔高一丈

  「去山裡?」雲夜的耳邊同時響起了很多道疑惑的聲音,幸好她很有先見之明地捂住了耳朵——又不是演出,用不用那麼大分貝?

  「遠離城市的喧囂,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要不要試試看呢?」放下捂著耳朵的手,雲夜的笑容怎麼看都充滿的蠱惑之力。

  「這個嘛…」眾人都猶豫了起來,畢竟以前從未在演出前作過這種事情。

  「我也只是隨便說說,不用太當真的。」雲夜無所謂地笑著,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低頭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她嘴角一抹略顯狡黠的弧度。

  「你自己有試過嗎?」Eckersberg坐在鋼琴前微笑著問,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某個人。

  「山裡是沒有啦,不過我倒是經常會去海邊拉小提琴,嗯…沒人的時候。」雲夜想,她這其實也不算什麼謊言的?反正前世的時候她經常會去海邊拉小提琴,只是這幾年沒有去了而已。

  「這樣啊,要不我們也試試看?說不定會有效果的啊,看看我們的大美女就知道了啊。」Brecht有些輕佻地笑著,准備環上雲夜肩膀的手被站起來的Eckersberg一把拍開。

  「似乎是個不錯的提議,至少能輕松一下,天天這樣練,都覺得有些緊張了。」此時說話的是Gaiser,是一名英日混血兒,其實與主要的幾人的關系不能算太好,但偶爾也會有些交流。

  「那來投票,少數服從多數,或者想去的就去,不想去的就留下,為期三天,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好了。」雲夜算得上「半路出家」,但是在這個樂團現在卻擁有絕對的話語權——誰讓主要的幾個人不是唯命是從就是寵著她呢?

  「我沒意見。」Brecht第一個表示贊同;同時附和的還有Eckersberg,樂團的人幾乎都知道這兩人對雲夜的態度,只是另一個當事人未免太過於遲鈍了一點,沒心沒肺了一點——果然是人無完人嗎?

  樂團指揮也欣然同意這項提議,不想去山裡的,大可放三天的假自行安排。

  如此,大家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中……

  然後,紛紛作出決定,不過准備去山裡的也就那寥寥數人,其他人紛紛選擇了給自己放個假;如此結果,完全就是在預料之內的,也是雲夜想要的。

  「行程安排在三天後可以嗎?」雲夜微笑著站起來,看她的樣子似乎是打算全程安排了;真是很難得的一件事呢。

  「沒問題。」Brecht和Eckersberg兩人又是異口同聲地回答,而他們這副樣子其他人早就見怪不怪了;只是還會有些感歎;都那麼明顯了怎麼那位大小姐還是沒半點反應呢?如果是裝作不在意,那演技也太好了些?如果是真的不明白,也太遲鈍了些?甚至都已經有人開了盤,想看看某的大小姐什麼時候才能反應過來。

  「好了,時間也不早,我就先回去了,你們也好好休息。」轉身,微微鞠躬,帶著微笑告別。

  「我送你。」這一次開口的是Eckersberg,關於這方面,兩人倒是有過「君子協議」,不然的話,每天辛苦的排練結束後難道還要再聽這兩人無意義的爭吵?

  「啊!麻煩你了。」雲夜燦爛笑著,每天都有人送她,其實也挺不好意思的,他們排練也夠累的,還要開車;不過最近不太安全,也就沒有拒絕了。

  「不會。」和煦的笑容已然沒有剛開始一兩天那麼自信,反而多添了一份淡淡的無奈——到底是明白還是不明白呢?

  走出了排練場所,在眾多車輛中看見了熟悉的一輛,雲夜微微挑眉——她是不是該上去說一聲「好久不見」呢?

  看見人出來後跡部便下了車攔在了兩人面前,看了Eckersberg一眼,將雲夜拉去一旁。

  「你到底還要任性多久?」似是失去了耐心,跡部的口吻比起前幾次更為不耐,隆起的眉頭也在預示著主人的壞心情,同時目光掃過另一邊等待的人,神色更為不善。

  「這個,大少爺你管得著嗎?」雲夜冷笑,雙手環胸往後退了一步;「既然說我任性,那我就任性個夠嘛!」

  「你…」跡部為之氣結;「別再添亂了。」

  「添亂?」雲夜瞪了瞪眼;「我喜歡你管得著嗎?」

  「你以為本大爺很想管你嗎?」這句話出口,跡部不由皺眉;好像在什麼時候也這樣說過?

  「那就不要多管閒事啊!」雲夜如此反駁著,暗想,好像曾經也這樣說過啊;皺了皺眉,不再說什麼,也不理會跡部直接離開;走到Eckersberg面前看見他似乎正在發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還送不送我了?」

  「當然送。」Eckersberg立刻回神,跟上了雲夜的腳步,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你們這是冷戰還是吵架了?」

  「誰知道。」雲夜無所謂地笑著,微微垂眸掩去了真實情緒。

  「那…你沒事?」Eckersberg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但現在他最多也只能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多一份關心而已。

  「我能有什麼事?」雲夜好笑地反問;好像每次大家都很喜歡問她這個問題啊,她看上去是那麼容易有事的人嗎?

  「呃……」Eckersberg有些語塞,微微笑了笑,便不再說什麼。

  翌日——

  雲夜收拾好東西准備走出教室的時候突然被人攔了下來,抬頭看見仁王後又退開一步;「你找我?」

  「現在有時間嗎?」仁王的笑容看上去似乎很無奈的樣子。

  「二十分鐘可以嗎?」看了一眼時間,因為今天是考試,她提前交卷,所以離有人來接她去排練還有些時間。

  「夠了,只是問幾個問題。」仁王搖著頭拍了拍雲夜的肩膀然後轉身走在了前面。

  微微挑眉跟在仁王身後,腦海中閃過幾個他可能會問的問題,突兀的,笑得有些詭異。

  圖書館天台——

  「雲夜妹妹,你最近和跡部到底怎麼回事?」仁王低頭看著旁邊目光顯得有些縹緲的人,真的是會讓人越來越擔心的啊,特別是在如今這多事之秋。

  雲夜微微楞了一下,她想了好幾個他可能會問的問題,一開口竟然就是這個問題,就知道這男人根本就是個八卦男了,幽幽歎息一聲;「大概算是冷戰。」

  仁王已經做好了她不會回答的准備,沒想到竟然還是願意說的,不過這說得——什麼叫大概算是?這種事情還能大概算是的嗎?何況,還是當事人之一。

  看著仁王無奈的神色雲夜只是輕笑;「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們是怎麼回事嘛。」

  「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嗎?」既然她願意說,他當然不介意當一個合格的聽眾的——雖然八卦的成分比較多一點啦。

  「怎麼說呢?」雲夜微微仰頭,似乎是在考慮措辭,半晌;「他說我任性,那麼我就任性給他看啊。」

  仁王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請不要用那麼無辜的表情來說這種事情好嗎?這讓他接下來說什麼好呢?真是……

  「不說這個,你找我就為了八卦這事?」雲夜不以為意地笑著轉移了話題。

  「這怎麼是八卦呢,我們是關心雲…」突然就噤聲了,仁王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哦?你們關心我哦。」雲夜瞇起眼眸笑得歡樂;「不知道這個『們』字代表了多少人呢?」一個個都閒過頭了嗎?

  「這個嘛…」仁王眼神恍惚,想著要怎麼才能們混過關。

  「仁王學長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雲夜突然轉身,靠著後面的欄桿,徑自低頭笑著。

  「什麼?」仁王覺得他真倒霉,幹嘛過來問這種事情呢?看好戲就好,怎麼就…唉!

  「朋友是用來幹嘛的?朋友當然是用來出賣的。」淡淡笑著,可是仁王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離夏天也不遠了,怎麼還會冷呢?

  「呃…」仁王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一年多的時間讓這個原本熟悉了陌生再熟悉的人再次變得陌生,更加平和的態度之下除了那份依然被固定的距離,更多了一份洞穿一切的笑意,善意的、諷刺的、淡然的…卻更加難以辨別。

  「人已經來了,我也該走了。」不再給仁王說話的機會,微笑著揮手告別;仁王看著下停著的車輛,突然就皺起了眉頭,完全就不像是雲夜的風格啊!這事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一點?到底在玩什麼呢?

  只是這一刻,沒有人可以給他答案。

  三日後——

  天空飄起了綿綿細雨,但車子依然在在高速公路上飛馳,看著高速公路上的路標,其中有一個還算對日本熟悉的人忍不住疑惑地問;「這條路,不是去伊豆的嗎?我們要去的不是群馬縣嗎?」

  因為這話,車上的其他人兩個人對雲夜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不!我們要去的是伊豆。」坐在後排窗邊的人留給其他人的不過是一個側臉,似是在微笑,可是從窗戶上反射的影子來看卻像是在譏諷。

  Gaiser皺眉看著如此的雲夜,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重,偷偷拿出手機,卻——

  「不用打電話了,估計已經都被捕了。」雲夜淡淡笑著,說不出的寧靜;「真是可惜了,那麼多的職業…」最後兩個字卻被掩去,沒有人聽見;縱然這樣,Gaiser的臉色卻也在瞬間變得慘白。

  「雲夜,你們在說什麼?」Brecht聽得一頭霧水,不由好奇地提問。

  「對不起,這一次,大概是我利用了你們。」雲夜依舊看著窗外,淡淡笑著;不過,怎麼就沒有人看出她真的有歉意呢?

  「利用不利用的我們也不是太有所謂,反正我們好像也沒怎麼樣,不過你能不能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Brecht所有的好奇心都被挑了起來;不過是答應參加演出,這又利用了他們什麼呢?

  「具體的到伊豆的別墅後讓其他人跟你們。」懶洋洋地搖了搖頭,雲夜不喜歡做這種解釋的工作。

  「算了。」Eckersberg無奈地搖了搖頭,雲夜不想說的事還真的沒有人能逼她說出口的;不過…目光掃過Gaiser,這個人又是怎麼回事?這人不是在歌劇院呆滿了三年然後申請了樂團的演出席位才讓他這次與他們同行演出的嗎?他跟雲夜之間有什麼呢?

  「雲夜,你在說什麼呢?」Gaiser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我只是奇怪為什麼突然改變路線而已,你說的又是什麼事呢?」

  「是嗎?」雲夜終於轉頭,微笑著,仿佛連眼眸都帶上了笑意。

  「本來就只是怎樣嘛。」Gaiser硬著頭皮回答;「還有…」突然又楞了一下;「本來跟在我們後面的車子呢?」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早就分道揚鑣了嘛,他們要去的才是群馬縣。」雲夜用手指擦去窗戶上的水汽。

  「你到底什麼意思?」Gaiser一直盯著雲夜,暗自吞了口口水,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你該明白的不是嗎?」雲夜不甚在意地反問。

  ……

  然後出現了一陣沉默,Gaiser蒼白著臉不說話;而Brecht和Eckersberg則疑惑地面面相覷,誰能先跟他們解釋一下這演的是哪一出?

  「雲夜小姐,跡部少爺說那邊的事情都解決了。」原本正安心開車的司機突然微微回頭瞥了雲夜一眼,淡淡說著。

  「這樣啊,那你就加速。」雲夜的笑容加深了一點,別有深意地看了Gaiser一眼後拍了拍手;「你們把安全帶都系好噢。」語氣中帶上了點笑意。

  話音剛落,車子猛然加速,歪歪斜斜地穿梭在各輛車子之間,除了系牢安全帶,還不得不拉好扶手,一路的心驚肉跳後車子以一個急剎車終於是停止的運轉。

  「天吶,這什麼司機?他把交通法當什麼了?」Brecht有些虛脫地擦了擦汗,雖然沒有過山車那麼刺激,但也夠了啦。

  「感覺還不錯?」而雲夜卻神色如常,怎麼聽上去還像是在推銷什麼似的呢?

  「這樣的感覺,還是不要再有比較好。」Eckersberg苦笑一下,解開安全帶准備下車。

  「唉?還以為你們會喜歡的呢。」雲夜無辜地笑著,率先跳下了車,早已後人等在了一邊。

  走向等在一旁的人,燦爛地笑著,擁抱,親吻,一如熱戀中的人;看得後面下車的三人神色各異。

  燦爛的陽光加上兩道笑容,映襯的卻是Gaiser算得上慘白的臉色了。

  「Gaiser,我是該如此稱呼你呢?還是該稱呼你為真田先生?」雲夜故作無辜地笑著,暗中卻腹誹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一個兩個都有可能冒出個私生的孩子;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了跡部,那怪異的程度讓後者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想到什麼不華麗的事情了?

  「雲夜,你今天真的很奇怪,又是改變我們幾個的行程又說些莫名的話,到底怎麼了?」最後時刻,Gaiser依舊想要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

  雲夜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拍了拍跡部的肩;「這麼不華麗的人交給你搞定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一把抓住准備開溜的人,跡部笑得促狹。

  「沒關系,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拜托了。」雲夜猛然搖頭,她才不要管接下去那麼無聊的事情,反正她現在也安全了,她不會再「任性」了啦。

  「誰說你的事就是本大爺的事的?自己解決。」跡部堅定地不讓雲夜離開,他可不是來幫她收拾攤子的。

  「親愛的景吾哥哥,不要啦。」雲夜開始撒嬌,反正,她是懶得再管了啦。

  「你叫敬愛的也沒用。」可惜,另一個人到半個小時前也累得夠嗆,期間還要被某人氣個半死,所以也非常堅定地不准備幫忙。

  「吶,不要這樣啊…」雲夜垮下了臉,要不是為了自身安全,她會管這些?她好心幫他們怎麼到最後還要她出力呢?

  「不要怎樣?」跡部輕笑,除了不要「有難同當」之外,如此還有沒有其他用意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說…」Brecht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已經在跳動了;「我們不是來看你們打情罵俏的?」臉色也想當不好看,他認為跡部完全就是故意的,成心的…太惡劣了!

  雲夜無辜地笑著,皺了皺眉,走到Gaiser面前;「否認也沒有用,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抿了抿嘴,也知道再掩飾也無用,Gaiser反倒是笑了;「我不過是個傳遞消息的,應該還有活路?」

  「當然。」雲夜笑得相當和煦,只是在對面的人眼中卻很怪異——怎麼看都像是在看要被宰殺的豬?

  「條件?」完全做好了被「宰」的准備。

  「聽說你有一把1716年的斯式小提琴?」雲夜笑彎了眼;而她身後的跡部則不華麗地翻了個白眼,他還以為這次她怎麼那麼賣力了,原來這才是她的最終目的,果然是不華麗的女人!

  「比起琴,還是命比較重要;不過,如此一把琴…」

  「我會饒你父親一命的。」雲夜的笑容是那樣「和藹可親」。

  「那麼…」

  「請簽了這份協議你就可以離開了,當然,在你將小提琴給我之前,我會讓人好好保護你的父親和她的孫女的。」從包中抽出一份文件,准備充分。

  看也不看,苦笑著簽下了名字;Gaiser轉身就離開,他一點也不想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的;他不過就是個中間人,一個為自己父親做事的中間人罷了。

  「對了,也許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所以請替我轉告你父親一句話好嗎?」收起文件,雲夜的心情顯得相當地好。

  「什麼?」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哦。」淺笑後吩咐司機把人送走。

  「呵。」離去的身影留下一到輕微的歎息。

  轉身對上跡部似笑非笑的表情後立刻又轉身;「那個,我先招待朋友,呵呵。」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卻有些心虛地笑了兩聲;向完全處於莫名狀態的Brecht和Eckersberg揮手,讓他們跟著她走就是了……



  正文 番外之夜語篇

  在離開酒的時候突然告訴Brecht願意參加演出雖然有一部分的沖動成分在其中,但也有些其他的因素,也許如此,不失為一個好機會啊。

  因為一個名字讓雲夜有了一個主意,可是…沒有人配合是不太可行的呀。

  回到自己公寓還來不及開燈的雲夜突然又關了門匆匆跑了出去。

  十二點的鍾聲響起,屋子裡一片黑暗,看了很久的大門依然沒有任何的響動,靜謐的空間裡留下一聲悠長的歎息後又歸於平靜。

  「喀嚓」一聲,是鑰匙轉動的聲音,走入公寓的跡部還來不及開燈便發現黑暗中有一雙亮得詭異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他也絕對不會承認在一瞬間似乎真的有點被嚇到了,若無其事地開了燈,斜靠在玄關的櫃子邊,以審視的目光看著對面的人;「啊嗯,你這個時候還在這裡做什麼?」

  「等你啊。」往沙發裡窩了點,微微垂下了眼瞼。

  「等本大爺做什麼?」將東西丟在一旁,跡部在雲夜身旁坐下,不過似乎是故意與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雲夜轉過頭定定地看著跡部,抿了抿唇,似有不甘地開口;「我先道歉啦。」

  「然後?」跡部略微瞥了雲夜一眼,微微挑眉,發現旁邊又沒了聲音便起身去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停頓了一下順便給雲夜拿了一罐酸奶。

  「你很討厭啦!那天是我不好啦,不該那麼惡作劇,可是…」雲夜皺了皺眉,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因為旁邊那人的神色太平靜——可不可以有點反應啊?

  「可是什麼?」跡部索性坐到了另一邊,以審視的目光看著雲夜。

  「喂!有點反應好不好?」雲夜無力,這種表現會讓她更加不安的啊;她都道歉了啊……

  「什麼反應?」斜睨雲夜一眼,也許是覺得太亮,跡部只留了沙發兩旁的兩盞小燈;暖色調的光線突然就變得曖昧起來。

  「我都道歉了,那你的態度呢?」雲夜對某人的過於平靜的反應氣悶,這到底算是氣到什麼程度了呢?

  「你這能算道歉?」跡部不屑地反問,不過才反省了一句就開始想要數落別人,這能算是道歉嗎?

  「我…」雲夜沉默了下來,這麼說是不是覺得她不夠誠意?可是,到底要怎麼道歉呢?她又沒經驗的…要不要他先教她一下?

  「我也不知道要怎麼道歉啦。」雲夜實話實說,撇了撇嘴,低下了頭;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了,又開始覺得煩燥了。

  即使再生氣還是不想看見她皺眉的樣子,不由暗自歎息——真這栽在她身上了!

  「本大爺也沒讓你道歉!」聲音聽上去有那麼些無奈。

  雲夜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雖然已經很累,但跡部還是給了雲夜足夠的時間,等待著她。

  半晌;「唉!我果然不適合做這種事啊!」身體放松靠在可後面的墊子上,順手又拿了一個抱在懷裡;「我們來說些其他的?」

  「說什麼?」對於雲夜突然改變話題顯得微微不悅,卻也沒有表現得太過;只是最近這人一直很奇怪,不由讓人更擔心。

  「是不是有人要對不我不利?」雲夜抬頭問著,聲音中帶著點譏諷的笑意。

  「既然知道,就該有些自知之明。」突然口氣又變得惡劣起來,不過就是想到了今晚在酒的那一幕而已。

  「是啊,我該有自知之明的。」笑臉躲進了陰影處,正好讓對面的人錯過那一閃而逝的不甘;「所以,我答應了Brecht會參加演出。」

  「這就是你的自知之明?」玻璃與玻璃的撞擊聲是那樣刺耳,甚至只剩半杯的水還有幾滴震落在了桌面上。

  「雖然他們想要利用我來牽制你們,但是他們絕對不想再生事端的對嗎?」對於那句嘲諷雲夜看上去完全不在意,只是抱緊了抱枕,意義不明地笑著。

  「當然。」跡部皺眉,思索著雲夜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Brecht是德國最大電子零售業家族的獨子,這次的指揮是門德森家族現任當家的弟弟,跟他們在一起,有些人應該不會輕舉妄動。」雲夜停頓了一下,思索之後不是很確定地繼續說道;「Eckersberg目前雖然在做個人巡演,不過如果邀請他的話,他應該也會答應,他是英國的世襲公爵;這個陣容,應該能讓我安全一陣了?我夠有自知之明了?」最後不知是得意還是自嘲地笑了笑。

  「……」跡部突然有些無語,他們還是樂團嗎?不過更讓跡部在意的卻還是雲夜的態度,為什麼那麼肯定一個在個人巡演中的人會因為她的邀請而來參加演出呢?和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什麼樣的關系可以讓她有如此自信?又是什麼時候認識那些人的呢?

  而對於跡部的沉默雲夜則以為他還是不放心,幽幽歎息一聲;「每天的排練時間會很長,不排練我也會去學校,晚上的話我會讓他們送我回來,只要不是一個人,應該不會給他們什麼機會的。」

  可是跡部依舊不說話,並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雲夜,思索的不過是她與那些人是什麼關系;指揮是個老頭可以忽略不計,但兩外兩個人就值得商榷了;他們為什麼會聽她的呢?

  對於跡部一再的沉默雲夜感到非常不解,而且為什麼覺得氣氛越來越怪呢?好像,她沒有說錯什麼也更沒有做什麼?深呼吸,只好硬著頭皮再開口;「Brecht大概跟我說了一下這次參加演出的人,有一個有點特別。」

  「怎麼個特別法?」跡部斜睨雲夜,再次懷疑那還是不是一個樂團。

  「Gaiser,還有一個名字應該是真田維。」雲夜開心地笑著,「還真是要感謝蔚雲修曾經給的那些八卦了,如果判斷沒有錯的話,他應該是真田信史的私生子哦。」

  「……」跡部很慶幸自己沒有在喝水,用不用八卦到這種程度?不過這個消息倒是很……

  「喂!好歹吱一聲啊。」雲夜覺得旁邊的人再沉默下去她就該崩潰了。

  「這樣好嗎?被人監視的感覺會好嗎?」很給面子的,跡部終於「吱聲」了。

  「被監視的感覺固然不好,但是比起安全,這根本不算什麼;而且,我們何嘗不是互相監視呢?這個時候要比的就是欺騙性,你覺得這方面他有可能勝我嗎?」似乎恢復了某種平靜與自信,這樣的雲夜讓人移不開目光。

  跡部微微皺眉,雲夜說得也有道理,要比欺騙性,似乎還真的沒有什麼人能勝過這個不華麗的女人的;不過;「如果他什麼都不知道呢?」

  「就算不知道,但是他與他父親還是有聯系的,不經意間也會透露很多事情的。」雲夜狡黠地笑著,這難道不是他們的一個機會嗎?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聽不出跡部到底是同意還是否定,只是緊鎖的眉頭卻一直沒有舒展的趨勢。

  「不是賭氣,也不是想要證明什麼,只是單純的想要做點什麼而已,畢竟事情的起因還是我啊;而且這份工作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嘛。」雲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未出口的話就是——她都答應Brecht了,樂團在半小時前也給了她回復,這個時候要是說不去了,她會被Brecht殺了的。

  但是,真的只是這樣嗎?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目的呢?

  而隱藏的目的,目前來說,誰也無法得知;當然,他們最好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不然,大概不會讓她如願的啊。

  「可是,光是這樣還是不夠的?」至少,並不可信啊。

  「所以,我們兩個還需要演幾場戲。」雲夜低聲說著,似乎不太甘願的樣子;關於是什麼樣的戲,三秒後跡部也反應了過來;雖然之前他們是有些不開心,但是……

  「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那份名單會出現在我這裡?」雲夜看著跡部,笑得有些怪異,卻立刻轉移了話題;她確信他們知道的事情的始末,當然,她也有知曉的權力不是嗎?

  「有人在櫃台換的,似乎是故意要讓你拿到似的,應該是想借刀殺人而已。」跡部微微搖頭,真是不華麗的動作;不要以為他們就真的能置身事外,敢算計到他們頭上來,總要付出點代價的。

  「這樣啊…」雲夜不打算問是誰干的,「那些名單上的人…你們有把握嗎?」

  「只要你不出現任何問題就沒問題了。」雖然說得好不留情面,但這只是事實,所以雲夜只是撇了撇嘴,也無法反駁。

  「今晚的最後一個問題。」這時的雲夜,神色是那樣的認真,雙眸炯炯有神,害得跡部也不由坐正了身體,還以為是多嚴重的問題,豈知;「你和大前田浠代是什麼關系?」竟然是個八卦問題。

  「本大爺跟那種不華麗的女人會有什麼關系?」跡部斜睨雲夜,理所當然的口吻讓後者撇嘴,沒關系那天還去看她……

  「可是,你們最近一起出現的次數有點多,而且,那天在劇院…」聳了聳肩,雲夜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畢竟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是第一次,而且好像還不怎麼華麗——爭風吃醋,是不是這種感覺呢?

  「也就是一場不華麗的戲而已。」跡部的回答有些不太自然,那天的情形說不上誰對誰錯,那樣的一幕再加上自己的漠然,也許……而且有些事情他並不想在解決之前說出來,那樣不過是徒添各自的煩惱而已。

  「哦。」雲夜仿佛就此不會去在意這件事似的,一把扔開了手中的抱枕,突然站了起來,一直握在手裡的東西露了出來,一把塞入跡部的手中;「裡面的東西記得耐心聽完,不然你就死定了!晚安!」不給跡部再說什麼的機會,迅速跑開,開門,關門,人影徹底消失。

  看著闔上的大門,再看看手中那人留下的MP3,有些不解地挑眉,戴上了耳機,按下了開關——

  「Ich rufe dich…… habe ich nur getraeumt fuer dich. Ich liebe dich und immer dich, Ich liebe dich. 」沒有任何的伴奏,女聲淡淡的清唱在耳中縈繞,歌曲結束後有了片刻的空白,之後,是在黑暗中的獨白;「也許,我真的是一個任性的人,而這份任性也許只是害怕而已;害怕變得一無所有。也許我真的不太會體諒別人,被你寵得太久,以至於在你面前我變得只會肆無忌憚;我們的性格相似,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會退讓;可是,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我覺得這不僅僅是一個退不退讓的問題,而是一個相互理解的過程。你的話是關心,我的舉動是孩子氣;只是,我們選擇的時機大概不對……我為自己的惡作劇道歉,可是你的話也挺讓人生氣的嘛。以前,我們有過一年多沒有任何聯系的生活,也不過如此;可是現在卻覺得幾天時間去恍若幾年;我想,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呢!因為看見你和別人站在一起時是那樣不開心,你沒有無條件信任我的時候是那樣傷感,正因為這樣,態度才變得那麼惡劣……Ich liebe dich…不再是玩笑,從未像現在這樣認真過……」然後,又是一陣的沉默,耳機中只剩下平緩的呼吸聲;在跡部以為全部的都已經播放完畢的時候,聲音再一次響起;「雖然我道歉,我承認我不能沒有你,但是不代表我不生氣,跡部景吾我警告你,你要是拋棄我的話,那我就……我也不會怎麼樣啦,反正就算我愛你,好…我好像也不能怎麼樣;反正也不是沒有失去過最重要的人……」而這一次,才是真正的結束。

  按了按太陽穴,跡部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並不是要她的道歉,不過某人的告白倒是可以收下;不過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失去過的重要的人是誰?她的母親?好像不是……

  原本,他該欣喜與她的真情告白,不過最後一句將所有的心情全部破壞掉了。

  那個不華麗的女人是不是故意來刺激他的?

  「鈴…」電話鈴聲響起,拿起聽筒只聽見那端的人說了一句——什麼都不能告訴蔚雲修便掛了電話。原本還想問一句曾經失去的重要的人是誰的跡部不得不無奈的歎息一聲。

  一夜的好夢似乎總是被某個問題縈繞,不得安寧……

  作者有話要說:Ich rufe dich…… habe ich nur getraeumt fuer dich. Ich liebe dich und immer dich, Ich liebe dich. ---(我所有的夢,我只夢見你。我愛你。始終,我愛你。)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告一段落

  「有人要對你不利?」Eckersberg微微皺眉;「你幹嘛不早說呢?我們是朋友,怎麼會袖手旁觀呢?」

  「就是,你早說,早讓人把那些人全部幹掉了!」Brecht此時的口吻怎麼聽都有些像黑道分子的啊,毀形象啊。

  「就是因為是朋友,才不能拉你們來趟這渾水啊。」雲夜不在意地笑了笑,心說你們加進來本來就渾的水就該變成「墨水」了。

  「雲夜你這樣說我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才好了呢。」Eckersberg無奈地笑了笑,果然是只能是朋友嗎?

  「對了,接下去三天你們是留在這裡呢還是去群馬縣那裡與其他人回合?」雲夜轉移了話題,輕抿一口果汁,是不是明白一些事情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留在這裡。」Brecht想也不想地回答,難得周圍沒有那麼多人,當然,如果沒有另外兩人就更完美了。

  「我全當是陪Brecht好了,省得他在這裡惹出什麼麻煩。」Eckersberg微微一笑,借調侃別人掩飾自己真正的目的。

  「Eckersberg你再說一遍!」Brecht離暴走已經不遠了。

  「再說多少遍也是一樣的。」而另一人卻依舊氣定神閒。

  ……

  忙完了剩下的事情從外面走進來的跡部看見的便是兩位貴公子毫無形象互相譏諷的樣子,向離得遠遠的雲夜投去一個疑惑的目光,後者無辜地聳了聳肩,示意不用理會他們的。

  走到雲夜身邊,跡部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原以為你是真想幫忙,看來我們還是被你騙了。」

  「哪有?我這忙幫得還不夠嗎?」雲夜白了跡部一眼,不以為意。

  「你這不是幫忙,你只是一心算計著怎麼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才對。」跡部無奈地搖頭,繞了半天,她的玩興也好,好心也罷,再有難得一見的精心算計,不過就是為了那把小提琴而已;這讓他們該說什麼才好?

  「切!你們管我什麼目的,你不能說我沒有幫到你們?」雲夜挑眉怒視跡部。

  「沒錯。」跡部點頭,要說幫呢,的確是幫了很大的忙。

  「那不就結了,你管我什麼目的,反正你們又不要我幫忙,我也沒有想過要幫你們,哼!」雲夜氣憤地哼了一聲,轉頭不看跡部。

  跡部怪異地看著雲夜,突然促狹地笑了起來;「怎麼,還在生氣?」因為之前他們說過讓她不要管,只要不幫倒忙就可以;看來,女人真的很記仇啊。

  「有嗎?我生什麼氣?」再次轉頭的時候已然是一派無辜的模樣。

  「不種不華麗的事情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跡部無奈地搖頭,順手在雲夜的額頭上彈了一下,當時不過是一句玩笑中帶著關心的話,竟然還能記到現在,真是服了她了;「別那麼小氣!」

  「小氣?有嗎?我早就不氣了啊。」雲夜白了跡部一眼,笑得是那樣的無辜,只是在跡部眼中卻絕對是有陰謀的樣子。

  「你…」

  「雲夜,我說,你不會真的是讓我們來看你們打情罵俏的?」Eckersberg突然打斷了跡部,看來他與Brecht的「斗爭」算是告一段落了。

  「怎麼會。」雲夜立刻又換了種笑顏;「你們三個慢慢聊,我先去做點東西。」說著,竟是准備開溜,也不知道要去做什麼。

  「你要做什麼?」跡部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這難得有客人,而且今天心情不錯,我准備親自下廚。」雲夜笑彎了眼,頓了一下目光依次掃過三人;「你們應該還是會有些話題可聊的,我就不陪你們了。」說完,不給其他人任何反駁的機會,連忙跑向了後面。

  雲夜一離開,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怪異起來,雖然還算不上劍拔弩張,但火光四射倒也不算誇張了。

  「你就是跡部景吾?」三人中耐心最不好的大概就是Brecht了。

  「你想問本大爺什麼?」跡部微微挑眉,露出一抹嫌棄的神色;「還有,你可以不用說那麼彆扭的日語的。」

  「切!」估計是聽不慣跡部的口吻,Brecht撇了撇嘴,毫不掩飾自己審視的目光;「也不怎麼樣嘛!」

  「哼!還真是不華麗的人。」跡部對Brecht的印象似乎也不算好,帶著點嘲諷的口吻,目光掃過一旁似乎打算看好戲的Eckersberg。

  「你說什麼?」Brecht怒視跡部,突然又收斂了怒容,「聽說你的鋼琴還不錯,要不要讓Eckersberg來指導一下呢?」

  「Brecht,這話可不對,怎麼能說指導呢?」Eckersberg無奈地搖了搖頭,何必扯上他呢?

  「哦?那是什麼?教導嗎?」跡部嘲諷地看著兩人,難道還看不清現狀嗎?真有夠不華麗的。

  「……」

  「……」

  ……

  雲夜從後廚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不是什麼針鋒相對的場面,而是安靜到極點的場面,三個人坐在三個不同的方位,離對方遠遠的,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看上去很寧靜,但雲夜卻想到了四個字——暗潮洶湧!

  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這三位大少爺是誰招惹誰了?怎麼好像誰也不待見誰似的?頭疼啊!

  懶得理會這莫名其妙的三位大少爺,雲夜決定還是去忙自己的算了。

  而結果卻是她將所有事情做好出來的時候,三個人之間的氣氛還是如此。

  他們是在比誰更幼稚嗎?

  「雲夜,你…」Brecht正好抬頭看見的雲夜;「彭」,可是抬手打招呼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將一旁的東西打落到了地上;被打落的是一個有雪花在飄的玻璃球,就此全部碎裂。

  「那個…」一瞬間,Brecht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結果就是一臉尷尬地看著雲夜。

  「沒關系,讓人來打掃一下就行了,你讓開點。」雲夜見好像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也就無所謂地笑著。

  「哦。」此時的Brecht顯得格外聽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那樣的神情讓跡部和Eckersberg很不客氣地笑了出來,實在難得,該不該拿相機來留念一下呢?而Eckersberg的感觸更加深一點,天知道Brecht一向都是多麼囂張的。

  「乖,姐姐一會做好吃的給你。」也許是Brecht一時的表情太「可愛」,雲夜有些忍不住地拍了拍他的頭,可是她的話和動作卻讓人直接呆愣住了——她剛說了什麼?

  「啊嗯,你把Brecht當什麼了?」跡部好像反應了過來,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雲夜。

  另外兩人也立刻關注著雲夜,特別是Brecht,多希望是雲夜的口誤或者是他聽錯了。

  「我一向都是把Brecht當弟弟的,怎麼了?」而雲夜對於他們的「緊張」則顯得很不解。

  「弟弟嗎?」跡部嗤笑一聲,轉身叫來傭人將東西打掃乾淨;他是不是該慶幸一下雲夜在某方面的遲鈍與某些惡趣味呢?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Brecht現在的心情不是一個鬱悶能解釋的,為什麼是弟弟?好歹也還是哥哥?他絕對比她年長的好不好?不…不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按雲夜的說法也就是…Brecht的臉色突然就不太好看起來了。

  「啊嗯,你就好好當你的乖弟弟。」跡部這算是幸災樂禍還是什麼呢?

  「景吾,別欺負他啦,好歹他也可以算是你弟弟的嘛。」雲夜不太贊同似地「瞪」了跡部一眼,轉身又跑去了後廚。

  繼續留下了三位神情各異的大少爺。

  跡部看向對面好像深受打擊的人,淡淡勾起嘴角,真遲鈍還是裝遲鈍,也許連她本人都未必都說清楚;但一些事情卻能完全明白,如此就夠了。

  目光掃過Eckersberg,為什麼單單只點明對於Brecht的想法呢?大概是因為前者根本就是在演戲,演給Brecht看?原因,跡部想,他幹嘛要去思索那麼不華麗的事情?

  一直到午餐時間,Brecht似乎還是沒有緩過神,卻又不太敢向雲夜做再一次的確認,很是糾結的樣子。

  而跡部則看著面前紅紅火火的一片,斜睨雲夜;「你這還能叫不生氣?不小氣?」

  可是對面的人卻偏要裝作聽不懂;「川菜,湘菜也許你們一開始會覺得不習慣,不過我對自己的手藝還是有信心的。」對於如此多鮮紅的傑作雲夜的表情是滿意的;她不生氣,她也不小氣,她賭氣不行嗎?

  跡部暗中扶額,也只有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做得出那麼不華麗的事情了;不過這次似乎也只能讓她如願了;如是想著的人卻對身旁的人露出一抹既沒辦法又寵溺的微笑;得到的是得意的回應。

  夜幕降臨——

  為了避免再出現什麼小女子報仇隨時都可以的局面,跡部勒令某人不准再進廚房,一切都交給這裡的傭人即可。

  無聊的人完全無視了兩位客人,窩在跡部的書房中搗亂。

  「你不用招待客人?」看著在自己前後走來走去的人,跡部有些不耐地瞪了她一眼。

  「不用啦,讓他們自生自滅就好;而且時間也不早了,好孩子該睡了。」雲夜仿佛沒有發現跡部的不耐似的,依舊前前後後地晃悠著。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想知道什麼就問,不要在本大爺面前晃悠了。」跡部頭疼,是好玩還是幹嘛?不是向來有問題直接問的嗎?

  「哎呀,既然知道,你也可以直接說的嘛。」雲夜訕笑一聲,不過竟然還是沒有停下來。

  「你到底怎麼回事?」跡部終於從屏幕前抬頭,疑惑地看著按著自己的胃不斷走動的人。

  「吃撐了啦。」雲夜苦惱地仰頭,她走了那麼久怎麼還是沒有一點消食的效果呢?

  「你怎麼回事?」這次,手上的工作也停了下來,皺眉看著雲夜。

  「沒什麼啦,就是下午到晚上多吃了點啦。」苦惱地揉著自己的胃,算不上痛苦,但也很難受啊。

  「…你坐下。」跡部站了起來,他就知道按她那吃法絕對會出事,偏偏不到最後還不聽;「本大爺去拿胃藥給你。」搖了搖頭,在旁邊走了半天就不知道去吃藥嗎?

  「不用了啦。」坐下後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我之前都翻過了,也問過人了,這裡沒有胃藥啦。」不然她也不用以走動的方式來消食了。

  跡部鎖眉,正要讓人出去買卻被雲夜一把拉住;「沒事的啦,已經好多了;再走一會就好了。」原本還趴在桌子上的人已經站了起來,將跡部按下,然後又前前後後地晃悠了起來。

  「真的沒事?」因為她晃得讓跡部頭疼,不由無奈地追問了一句。

  「沒事啦。」雲夜不在意地笑著;「下面是有問必答時間!」停下腳步,將自己的下巴壓在跡部的肩上,又將滿屏的數據關了,換成了紙牌遊戲。

  「算了,你想知道什麼?」無奈地笑了笑,看來今天這些東西是做不完了。

  「那些人最後的下場是什麼?」也不是好奇,純粹是想要知道一個結果。

  「紛紛下台,股票跌停,當然,破產的也不是沒有。」跡部輕描淡顯地說著。

  了然地點了點頭,還真的是有這兩個人的風格;「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櫻井宏人的兒子為什麼要找上我。」這件事,只見雲夜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看上你了啊。」跡部冷笑一聲,口氣有點奇怪。

  「Was?」雲夜側頭疑惑地看著跡部。

  「別懂裝不懂!」跡部狠狠瞪了某人一眼,盡會惹麻煩的不華麗女人!

  「……」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那和找柳生浩實看病有什麼關系?」雲夜很想說——今晚的餐點中似乎沒有任何加了醋的食物?

  「雖然你在學校用的姓氏是蔚,不過大家卻只知道你是柳生浩實的女兒,通過父親來接近女兒也正常?」跡部嘴角的那抹冷笑越來越嚴重,雲夜真覺得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掘墳墓啊。

  「…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啊。」雲夜異常無辜,真的不關她的事啊。

  「他見過你就行了!」跡部依舊冷笑。

  「……」雲夜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最無辜的是她好不好?莫名其妙的!

  「那個…時間不早了…」說到一半的雲夜發現跡部直直地看著她,只覺得好冷,便說不下去了。

  「從前就一直覺得你很受歡迎啊。」跡部莫名感歎著,雲夜的目光飄忽不定。

  「切!」雲夜的手從鼠標上移開,環上跡部的頸項;「那又怎樣?還不是栽在你手裡?」

  「啊嗯,那本大爺該說一聲榮幸嗎?」跡部似笑非笑地看著雲夜。

  「這個嘛…」之後的話語吻掩去,只留下月光照耀下的兩道身影。

  難得的甜蜜與平靜,事情也總算是告一段落……

  Was?——什麼?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半斤八兩」

   早晨跡部走入書房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整理好的文件,和已經全部處理好的報表,最後是坐在電腦前一副無聊樣的雲夜。

  隨手翻看了幾份,帶著疑惑開口;「這些都是你做的?」

  雲夜抬頭,白了跡部一眼;「不是我,難道你還指望是Brecht或者Eckersberg幫你做的?」那懷疑的眼神是怎麼回事?成心氣她噢?

  「啊嗯,你不是考古系的嗎?」依舊是滿臉的懷疑,雲夜真想一口咬上去算了。

  「跡部景吾,難道考古系的就不能懂經濟嗎?收起你那不華麗的眼神!」雲夜覺得她真是好心沒好報,早知道這樣她才不會半夜爬起來幫他整理報表了。

  「本大爺有這麼說過嗎?」跡部收斂了一下懷疑的神情,心中想著以後是不是能利用一下某人的能力呢?要是早知道的話……

  「別打我的注意,這是第一次,當然,也是最後一次。」雲夜冷冷地瞥跡部一眼,她再也不要做這種累死自己還要被懷疑的事了。

  「啊嗯,本大爺有說什麼嗎?」跡部不以為然,某些人喜歡口是心非,知道就可以了。

  「好,你什麼也沒說。」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關機,不雅地伸了一個懶腰;「告訴廚房,今天只要做兩人份的食物就可以了。」

  「啊嗯?」疑惑地低頭。

  「他們一早就離開了。」雲夜站了起來,捶了捶自己的腰,坐了那麼久比站著還累啊。

  「離開?」跡部微微挑眉,算他們有自知之明。

  「大概是嫌這裡不好玩,就准備離開自己玩自己的了。」雲夜不甚在意地說著,也好,省得她老是擔心三個大少爺又像昨天那樣時不時地讓氣氛變得詭異了。

  「你要不要去補眠?」雖然沒有黑眼圈,但這些東西沒有三四個小時根本做不完,而現在才七點,她要多早起來?昨晚睡得也不早。

  「唉?不用啦,也不是很累!」雲夜笑著將跡部推離了書房,反正她向來少眠,少睡這麼幾個小時是無所謂的。

  順手整理了一下雲夜快要遮住眼眸的劉海,跡部有些歉意地開口,「一會要去趟公司,接下來你自己安排。」

  雲夜楞了一下,點點頭;「那等下讓司機送我去學校好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看見一些人,突然有些惡劣的想法冒出——她想看看那些人落魄之後,會是什麼樣的。

  「還是小心點。」雖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但是總覺得只是告一段落而已。

  「知道啦,什麼時候大少爺變身囉嗦的大嬸了?」雲夜翻了個白眼,不忿地調侃著,真把她當三歲孩子了?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本大爺是關心你!」作勢就要敲上了雲夜的腦袋,後者連忙避開,不過卻沒有注意腳下,踩空了樓梯。

  「啊!」

  「小心!」

  眼看就要摔下去,便被人從後面抱住了腰,一手按在她肩上微微向欄桿處壓了一下。

  呆呆望著那一片湛藍中的氣急與擔心,莫名地紅了臉,垂下了眼瞼;「那個…可以放開我了啦。」

  「啊嗯,就你這樣還能不讓人擔心?」雖然松開了扶在腰上的手,但跡部依舊將雲夜禁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

  「這個…小小意外而已,偶然事件嘛!」雲夜討好地笑著,雖然被人捧在掌心的感覺很好,可是——神色不善啊!她也不過就是不小心踩空了樓梯嘛……

  「偶然中存在必然。」放雲夜「自由」,跡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哎呀,都不知道大少爺你准備當哲學家了嗎?」翻了個白眼,切!想嘲笑她就直接點,不用拐彎抹角的!

  「你有意見?」直起了身子走在了前面,不過卻拉著雲夜的手,像是對待——幼兒園小朋友。

  「沒,我怎麼敢對大少爺你有意見呢?」低頭看著自己被牽著的手,雲夜無奈,她有那麼…那麼…算了!她也找不到形容詞了。

  抬頭看了雲夜一眼,跡部突然提議;「要不要一起去公司?」

  「嗯?」雲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拿著杯子對著跡部眨眼。

  「啊嗯,不去就算了。」跡部也不過隨意一說。

  「我去!」似乎是反應了過來,而且這反應怎麼看上去有些過度呢?

  「……」跡部不住打量了雲夜一翻,這個反應實在可疑啊;「你那是什麼不華麗的反應?」

  「…這個嘛…」雲夜的目光有些閃爍,她也不過是一時想到的,突然很想知道跡部在公司的…人緣?嗯…是…

  大概是想到了「偵察敵情」四個字了?

  怎麼會想到這四個字的呢?她又要偵察什麼呢?雲夜一時想不明白,總之就是要去看看!

  「反正我也沒事做嘛,就過去看看好了。」訕笑一聲,雲夜胡亂扯著,總之,真正的目的不能說出來。

  「沒事?你不是有一天的課嗎?」跡部意味深長地笑著,仿佛已經將雲夜的目的看穿了似的。

  「反正我經常翹課,無所謂的啊。」雲夜無辜地眨了眨眼,也不知道他們家公司的美女多不多?特助是女還是男呢?「剛才還邀請,該不會又不行了?」微微瞇起眼眸,「該不會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你這都是什麼不華麗的猜想?本大爺有不讓你去嗎?」跡部斜睨雲夜,怎麼變得古裡古怪的?又瘋了?

  「猜想?有嗎?你才亂想呢。」雲夜笑彎了眼,有些像一只正在算計什麼的小狐狸。

  「哼!」跡部倒是無所謂她算計什麼,反正也不會是多了不起的事情,最多就是一些人運氣不好的話會比較可憐罷了。

  「嗯,我還是去打個電話請假好了。」雲夜放下餐刀,匆匆離開了自己的位置……

  AM8:45——

  跡部再次打量走在自己身邊的人,有些不贊同似地皺了皺眉,雲夜立刻上下審視自己,然後疑惑地看著跡部;「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最奇怪的就是你今天的所作所為?」跡部不解,很少會那麼認真打扮?只是帶她來公司,又不是讓她來上班或者面試的。

  「有嗎?」雲夜立刻裝無辜,雖然她自己也覺得自己今天表現得有些奇怪,搞得好像真的有什麼「敵人」在公司裡似的。

  「哼!自己知道。」跡部也懶得做多餘的猜測,反正總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時候的。

  雲夜不甚在意地笑著,兩人一同踏入大樓。

  原本跡部一人每次也都能吸引眾多的目光,不管男女,都是帶著點目的或者評論的目光;何況今天身邊還多了一個人。

  目光兩人進入專用電梯後,外面的議論聲便不可抑制地響起——

  「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是啊,從來沒見總經理有帶人來公司。」

  「不會?豈不是沒機會了?」

  「嗯…美女啊…」

  「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啊。」

  「之前不是和大前田家的大小姐走得挺近嗎?」

  「誰知道,這些有錢人向來不是這樣的嗎?」

  ……

  而在電梯中的兩人當然不會聽見這些帶著不同心情的議論,雲夜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對面的一幢大樓;「那邊是和這裡相通的?」

  「中間有連同的天橋,不過還沒有完工。」跡部靠在一邊的玻璃上,很難得會讓她有那麼好的興致,除非是發現了自己想要的小提琴,今天的確很奇怪。

  微微點頭,雲夜沒有說什麼,進入辦公室後雲夜也非常「乖巧」地跑一邊去不打擾跡部的任何工作,只是等到他向助理交待完所有事項後發現了那到別有深意的目光。

  跡部走到雲夜面前捏了捏她的臉頰;「到底怎麼回事?」

  「美女向來是養眼的。」雲夜卻答非所問。

  「想說什麼就明說。」跡部敲了一下雲夜的頭,多少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但又覺得有些不解。

  「不用啦,反正你也猜得到嘛。」雲夜瞇著眼,笑得詭異;「你慢慢工作,我出去晃一圈。」嗯,就權當看看這裡有多少美女!

  「那你小心點。」跡部無奈搖頭,平時怎麼就沒這種反應的呢?

  「在你的公司我還能有事,可就是你大少爺的過錯了哦。」站在門口的地方回頭笑了笑;只要某位大少爺的追求者不是太瘋狂,她就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沒有給雲夜回應而是低頭開始處理公事,跡部的嘴角牽扯出一抹淺淺的弧度;偶爾還是會挺可愛的。

  走出了辦公室,首先迎接雲夜的就是某位特助不太友好的目光;很年輕,夠漂亮,有氣質,有能力……雲夜對她微微一笑;身份是不是有待商榷呢?

  嗯…慢慢來,她有時間慢慢觀察的嘛!

  坐著專用電梯去到了下,決定一層層慢慢「逛」,一方面有偵查敵情的心思,當然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能幫上一點忙。

  每觀察一層,最後都會「躲」在安全通道那邊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麼;有時候欣慰,有時候卻緊鎖眉頭。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等到雲夜再次來到29層的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快要是午餐的時間了。

  一路「沐浴」在那位特助的「熱情」目光下雲夜直接推門進入總經理辦公室,背靠著門,有些孩子氣地對外面扮了個鬼臉——反正外面的人看不見。

  然後轉頭之後就對上了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跡部饒有興致地看著雲夜;「這玩得又是哪一出?」

  「看她不順眼嘛。」雲夜這一次竟然就這樣直接表達自己的看法,實在難得。

  「啊嗯?真是難得那麼坦白啊。」有些失笑,「那麼長時間去哪裡了?」明明就不必要,但還是忍不住會擔心她是不是會被什麼人欺負。

  「給你,我不收費哦。」雲夜將那本本子扔在跡部面前,身體趴在辦公桌的另一邊,露出一抹略顯討好的笑容。

  「什麼?」跡部不甚在意地瞥了雲夜一眼,隨意翻看了起來,一開始無所謂的態度在翻了幾頁之後變得認真起來,之後就將雲夜晾在了一旁,神色嚴肅地翻閱著。

  雲夜撇了撇嘴,切!把她無視地夠徹底!

  直起身體,甩了甩因為支撐身體而有些發酸的手臂,徑自拿了跡部的杯子一口將已經差不多要變涼的紅茶一飲而進。

  「啊嗯,你寫的這些…」

  「這些不過就是我上午所見與個人看法,裡面的對比也不過是其他國家一些大型公司的政策或者工作形式,僅供參考,一切後果概不負責。」雲夜快速打斷跡部的話頭,一副要澄清什麼的樣子。

  「看來你不選行政管理還挺可惜的。」跡部好心情地開著玩笑。

  可是;「大不了我考研的時候改專業好了。」雲夜似乎有些當真了。

  跡部失笑,將本子放入抽屜;「那倒不用,最起碼本大爺還養得起你。」

  「切!這樣最好。」雲夜斜睨跡部,反正她最大的興趣還是當米蟲,對那些,雖然有天賦卻完全沒興趣。

  「對了,你最近都沒有寫什麼東西嗎?」將另一本本子一並鎖入了抽屜,跡部略顯算計地笑著。

  「詞曲這種事全憑靈感,最近沒靈感,而且我學的是古典樂,流行音樂不適合我,還有,我不是你的搖錢樹啊!」雲夜站到了跡部的身後,憤恨地說著。

  「本大爺有說什麼嗎?不過就是隨口問了一句,你那是什麼不華麗的反應?」跡部對雲夜的反應嗤之以鼻。

  「不說這個,問你一個問題。」雲夜將下巴枕在跡部的肩上,語氣無比認真。

  「啊嗯?」被這麼突然的語氣嚇了一跳。

  「你的那位特助大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眼中閃爍的倒不是八卦的光芒,而是凶惡的目光?

  「……」

  「不方便的話就算了。」聲音突然變得失去了活力。

  「相互利用而已。」跡部白了雲夜一眼,該不會是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真不華麗。」狀似嫌棄地瞥了跡部一眼。

  「哼!的確不華麗。」不過卻不得不那麼做。

  「那麼,要不要我幫你趕走她呢?」雲夜突然又來了興趣。

  跡部轉頭,冷笑一聲;「在此之前你先讓你的那位弟弟和朋友離開怎麼樣?」

  「…那個,和他們有什麼關系呀?我跟他們沒關系,反正演出結束總會走的;關我什麼事?」雲夜抬頭望天——與她無關;真的與她無關嘛!「時間不早了,我們要不要去員工餐廳?」無辜地眨著眼,轉移話題;她是來偵察敵情的,不是來被人念的嘛。

  「哼!」意義不明地冷哼一聲,倒也不再說什麼。

  其實吶,這兩人在招蜂引蝶的「本事」上根本就是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誰也說不了誰的!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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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六十章 疑惑

   會場中所有的記者差不多已經就位,而在後場的地方卻出現了「爭執」——

  雲夜坐在化妝鏡前——「裝死」!

  「雲夜,快點,你怎麼連衣服都不換?還有十五分鐘發布會就要開始了。」Brecht在一旁高聲催促著雲夜,只是後者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雲夜,你怎了?是不是不舒服?」Eckersberg在一旁關心地問,那個被關心的人還是沒反應。

  「雲夜,快點!」樂團指揮Zakharov也不耐地催促著。

  「不要!」終於,「裝死」的人總算有了些反應,不過這反應……

  「不要什麼?」Brecht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有答應要參加發布會嗎?我才不要參加新聞發布會!」雲夜轉了個身子,一個個瞪了過去。

  「不行!你這個小提琴首席不參加發布會怎麼可以!」Zakharov以更嚴厲的目光回瞪雲夜,平時可以「優待」一點,但正經事上絕不能「姑息」。

  「不是我不想出席,是我不能出席啊!」雲夜無奈歎息著,露出可憐的神情,想要最大限度地博得同情,然後能順利逃過一劫。

  「為什麼不能出席?為什麼之前都不說?」Zakharov一向不喜歡別人找借口,而這個他欣賞的人找借口就更不行了。

  「之前我有跟Brecht說過,他沒有告訴你嗎?」雲夜的神情那叫一個無辜,當然,她沒有說謊,她的確與Brecht提過絕對不參加發布會的。

  「Brecht,是這樣嗎?」Zakharov嚴厲的目光立刻轉移了目標。

  「…呃,說是說過,不過我以為她是開玩笑的。」Brecht一臉訕笑,那種不甚在意的口吻,當時聽來怎麼都像是在開玩笑,所以他也就當作玩笑聽過就算了。

  「雲夜,你到底為什麼不能出席發布會?」Eckersberg微微皺眉,首席不出席發布會總有些說不過去,雖然他自信他與Brecht撐場面還是沒問題的。

  「因為…」雲夜微微思索了一下,歎了口氣;「第一,我不想以後的生活受到影響,第二,因為一些事情我正成為一些人的目標,最近最好低調點。」最後無奈地聳了聳肩。

  「而且,有Zakharov指揮,還有Brecht與Eckersberg,這份量也絕對夠了?換個角度講,保留一定神秘感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雲夜訕笑著解釋,一時沖動之後要彌補的事情真多;真正演出時還好,最麻煩的就是演出前後的一些事情,為了不影響以後的生活,能避免就避免。

  「你這丫頭,果然夠任性的。」Zakharov看上去不太高興的樣子,不過也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不知道開始算計起了什麼。

  「唉!算了,只要你演出不要放我們鴿子就行了!」Brecht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發布會什麼的他也不想參加,夠無聊的,不過他找不到借口;而演出,他們排練了那麼久,少一個人無所謂,但是突然換首席就有問題了。

  「當然不會,演出的事是我答應的嘛。」換言之,就是發布會的事情是她沒有答應的,所以她就不會出席了。

  「那些事情還沒解決嗎?」Eckersberg關心地問,雖然知道雲夜更多的是不想一場發布會影響自己今後的生活,不過也知道她最近陷入了麻煩事,不然以她的性格演出這事答應得太爽快;也太積極。

  「差不多了,也就是最後一些收尾工作。」雲夜笑了笑,一臉的輕松;沒必要徒添他人的煩惱,的確是收尾,不過還是要小心一些人狗急跳牆。

  「嗯。」點了點頭後也不管雲夜了,他們需要做最後的准備了。

  周圍終於清靜了下來,她就在想一個多小時前急急忙忙地把她叫來這裡做什麼,唉!Brecht的想法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那天說的時候她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算了,反正也沒怎麼樣,不過就是多跑一次。

  包中的手機開始震動,翻出來看了一眼後接聽;「我這邊已經沒事了,你要來接我嗎?」因為接到Brecht電話讓她來這裡之前其實雲夜和跡部是准備去看電影的,現在嘛…看了一眼時間…她倒是比較想去看午夜場的恐怖片,當然,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人陪她看才可以。

  「嗯…你把車停後門那個小巷那裡,前面人太多了,你要多少時間能到?」雲夜換上了耳機來接聽電話,迅速收拾起了剛才幫人化妝而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的化妝品與工具。

  「十五分鐘?那你停在路上,我自己走出來好了。」雲夜拿起包走出了休息室,與其他忙碌的人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找我做什麼?」雲夜與跡部也沒有掛電話的打算,就這樣聊了起來;「之前我跟Brecht說不參加新聞發布會他竟然當作玩笑了,看我還沒到就緊急找人了。」

  「我當然不會出席,我還不想就這樣天天被狗仔隊跟。」這幾場結束後她還是窩在考古系研究她的化石好了,其實還是挺有趣的。

  「還能怎麼樣?找借口編;說真的,答應演出除了想要拿到那把小提琴外剩下的大概就是一時的沖動了。」

  「切!我的沖動也有你的一份功勞的,誰讓你去看那個的比賽的?而且竟然還不幫我!別告訴我你那個時候不懷疑我哦?誰讓你那天在酒臉色口氣都那麼不好的!」雲夜對著無人的走道翻了個白眼,在電話中盡情數落著;反正對他們而言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些最多也就是平時兩人拿到互相調侃的素材而已。

  「再問你一次,你跟那個女人真的沒關系?」雲夜很早就很想再次確定這個問題了,怎麼說還是能算得上「情敵」二字的。

  「哼!無所謂,反正我是開米醋加工廠的嘛!酸就酸!」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那個大少爺就調侃她,她就是吃醋怎麼著了?

  「嗯?你快到了?小心明天又收到超速罰單;知道你大少爺有錢,但是有錢也不是那麼用的?喂?」說到一半突然發現耳機中沒了聲音,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手機,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竟然就這樣掛她電話?

  剛拿下耳機,一輛車在雲夜面前急剎,然後一邊的車門緩緩打開。

  看了一眼時間,大概也就過了十分鐘,一邊想著他明天的超速罰單會是多少錢,一邊鑽入了副駕駛座;然後非常仔細地系好安全帶;「請大少爺你不要再超速了!」平視前方一臉無奈。

  「那又怎樣?」跡部斜睨雲夜,就算是超速還不是為了來接她?

  「好,不怎麼樣。」雲夜無辜地攤手;「現在我們去哪裡呢?」

  「啊嗯,去了就知道。」發動引擎之後,雲夜根本不用看轉速表也知道絕對超速了啊;神神秘秘的,該不會是想把她賣了?嗯…她不值錢的啦!

  「既然知道自己不值錢,那本大爺還賣你做什麼?」跡部鄙夷地瞥了雲夜一眼,不是他有什麼讀心術,而是某人一不小心就說了出來而已。

  「哦。」雲夜無聊地看著窗外,她向來不喜歡記路,所以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出來這是要去哪裡。算了,反正不會被賣了就是;「我先睡一會,到了叫我。」

  「等一下,既然有時間,那就先看一點東西。」跡部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雲夜的目光充滿了「算計」。

  「看什麼?」剛歪下去的身體又坐正,疑惑地看著跡部。

  「拿去!」突然就被塞了一個厚厚的文件夾到手裡。

  雲夜疑惑地打開文件夾,匆匆掃了一眼,微微皺眉;「給我看這些詞曲幹嘛?」難道還能是讓她去唱?

  「看看有什麼要改進的。」跡部給了雲夜一個「你很笨」的目光。

  「……」雲夜無語,把她當免費苦力竟然還這麼理所當然的;「那麼多詞曲你這是准備做什麼?」

  「你那兩張碟的反應還不錯。」跡部答非所問。

  「……」雲夜翻了個白眼;「有把握嗎?有人選嗎?小心賠死你!」娛樂圈的水向來昏濁,想要分一杯羹不是那麼容易的。

  「初期的試水而已。」跡部對此毫不在意,現在什麼事是沒有風險的呢?

  「那麼多?」雲夜嫌棄地翻著手中的文件;「說真的,我對流行音樂真的不了解啊!」平時聽的也不算多。

  「讓你看就看!」跡部不耐地瞪了某人一眼,就知道偷懶,而且也就這點能利用一下,怎麼能讓她再偷懶呢?

  「是!大少爺!」雲夜無奈,隨意地抽出幾張便看了起來。

  突然,車身劇烈晃動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然後又重重砸向了椅背,文件散落在了地上;「怎麼了?」沒有看前方,而是關心地看著緊鎖眉頭的跡部,而後者卻不說話,雲夜疑惑地轉過目光看向前面,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陰魂不散。」

  陰魂不散!

  這一次,兩人的反應是相當有默契。

  除了感歎陰魂不散之外,雲夜不得不贊賞一下大前田浠代的勇氣,竟然敢直接跑到路當中來攔一輛超速的車子;就不怕被直接撞死嗎?還是說,她期待著被撞?只要不死就可以了?

  「吶,找你的?快下去解決!」雲夜發現到現在為止自己還是很不待見對面的那個女人,還是不想與她面對面比較好,催促著跡部快點將事情解決。

  而跡部只是皺眉,微微踩著油門,大概是准備變道直接離開。

  雲夜連忙按住了跡部准備打方向的手;「你還是去解決一下,總拖著也不是回事啊。」心中暗想跡部的反應有些奇怪。

  跡部默然,事情當然要解決,但是…微微瞥了雲夜一眼;時機不太對!

  發現跡部竟然是在猶豫,雲夜便更加覺得有些奇怪了;「你怎麼了?」

  「沒事。」皺眉之後,跡部還是決定下車,畢竟事情的確需要解決。

  雲夜沒有下車,只是開了一半的窗好奇地向兩人那邊看去;當然,其實也是很想知道具體在談論一些什麼的;不過她絕對自己還是不要下去比較好,萬一還沒刺激到別人自己又失去了理智就不太好了。

  旁邊路燈的光線不是很亮,雲夜只能依稀看見大前田浠代的神色不太好看,似乎還帶上了某種憤恨,說話間的語氣起伏比較大,雲夜偶爾能聽見一些語句。

  突然,雲夜覺得她該關上窗戶看那些詞曲的,聽著這不完整的對話只會加重自己的疑心而已。

  利用、無情、她有什麼好?她有什麼不好?

  ……

  這些都無所謂,說這些也都正常;讓雲夜不能釋懷的是為什麼會聽見「婚約」二字?

  婚約?什麼婚約?誰和誰的婚約?

  猶豫之後將窗戶開到最大,想要聽清楚兩人的交談,但依舊只能聽見只言片語,只是讓自己更加疑惑。

  該不會是他們之間真的有那什麼見鬼的婚約?

  等到雲夜回神的時候兩人的交談似乎已經告一段落了,跡部神色不善,而另一個更是悲憤;看來是沒什麼好結果啊!

  上車後立刻發動引擎,繞過一直呆立在一旁的人,絕塵而去。

  「吶,你剛才跟她談了什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最主要還是被「婚約」兩字「折磨」著。

  「沒什麼。」跡部垂著眼瞼,隨意敷衍著。

  「剛才好像聽見說婚約什麼的;什麼意思?」雲夜想要讓自己的態度看上去自然一點,可是好像變得有些緊張了。

  「沒什麼。」跡部依舊敷衍著,握著方向盤的手似乎緊了些。

  「哦…」鼓起了包子臉,沒有追問什麼;只是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而已;應該不是她聽錯了?如果是她聽錯了他早就該否認了不是嗎?現在不是否認,而是……

  真的沒什麼,為什麼就不能對她解釋一下她聽見的「婚約」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唔…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呢?

  看了一眼跡部,神色如常;還是說跟他沒有關系?

  他既然說沒什麼,那暫且就當沒什麼好了……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最後的瘋狂

  車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雲夜一邊心不在焉地翻著那些曲子,一邊用眼角的餘光不斷觀察的跡部的表情,一段時間後沒有任何發現她也只好放棄了。

  一直低著頭,偶爾抬頭的時候雲夜疑惑;「這條路不是…」

  話還未說完,雲夜不由翻了白眼,某個大少爺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要忘了車上還有一個人啊;她一點也不想同歸於盡的啊;特別是死於車禍這麼折騰人又痛苦的死法。

  「我說……」雲夜想要說些什麼,不過看旁邊之人的臉色她還是明智地選擇了繼續沉默,萬一說錯了什麼,大概真的會出事的?

  為什麼突然間心情就不好了呢?到底說了什麼呀?再次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心情不好需要發洩可以理解;不過這條路是去……

  扔開手中的文件,翻出手機聚精會神地查找著什麼;半晌,按鍵盤的手停頓了一下,疑惑地看著跡部;「你要去看比賽?」雖然不會有新聞,但是高水平的地下賽車的消息還是很容易獲得的。

  「本大爺有說要去看比賽嗎?」跡部微微瞥了雲夜一眼,完全否定。

  「可是這條路只通向那條山路啊,還能去干什麼?」雲夜疑惑地看著跡部,別告訴她是去比賽的就可以了。

  「哼!」跡部不回答,只是冷哼一聲,讓雲夜頓生不好的預感;要不她還是下車算了?

  「吶,不是說陪我去看電影的嗎?」雲夜無奈,只好用他們的約定來勸某人改道。

  「啊嗯,不是說看午夜場嗎?還有時間。」跡部不甚在意地回答著,再次加速。

  「……」雲夜默然,的確是有時間,可是也有點像是在浪費時間;不過,算了,她也無所謂,只好陪她看午夜場的恐怖片就好。

  輕按了一下太陽穴,跡部緩緩開口;「不過是跟人談點事情而已。」

  雲夜微微楞了一下,「這種時候那種地方?」雲夜更加懷疑了,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了。

  「哼!一個不華麗的人!」當然,也許一部分的怒氣也許並不來源於要談事情的那方的如此要求。

  「臨時改約的嗎?」雲夜皺起了眉頭,她在接到電話前他們是決定看8點場的電影的;那也就是說不是之前就約好的。

  「啊嗯。」跡部緊鎖著眉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雲夜不再說什麼,也不看那些詞曲,而是抱著手機玩起了遊戲。

  車子停在了半山腰,此時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周圍的氣氛異常喧鬧,也許都是在等待今晚的那場精彩的比賽;跡部阻止了雲夜准備下車的動作。

  雲夜無力,拍開跡部的手,惡狠狠地瞪著;「不會妨礙你的,我去買水啊!」順手指了指後面的便利店;而且她對於跡部的公事也不是很感興趣。

  「啊嗯,你在說什麼不華麗的話?」跡部瞪了雲夜一眼,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這邊比較亂!」

  雲夜看了看四周,卻覺得還好,但也不願在這種事情上爭執什麼,微微點頭;「那幫我買一罐葡萄汁。」

  「好。」微微頷首,沒有拔下車鑰匙,跡部拿了錢包下車。

  百般無聊的雲夜開了音響,好奇地觀察著一群一群游蕩在附近的人,從後視鏡中看見跡部進了便利店,不過沒有發現與他有約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沒有看出來。

  「叩叩…」突然有人在一旁敲車窗,抬頭後發現是一個陌生人,微微皺眉,雲夜繼續低頭,不准備理會。

  「叩叩…」可是敲車窗的人卻「不依不饒」地繼續敲著,一副雲夜不開窗不罷休的樣子。

  只是他選擇錯了對象,和雲夜比耐心真的有些自找苦吃的。

  一邊聽著音樂,正好收到了蔚雲修的短信,看完之後整個人呆愣了起來——

  「真田依奈車禍重傷入院,初步預計她今後半生要與輪椅為伍,小心真田信史發瘋。」

  雲夜看完短信的第一反應就是——報應啊!

  第二反應就是想為什麼無緣無故會出車禍呢?

  想要找蔚雲修問個清楚,怎麼總覺得是他幹的好事呢?總的來說,有什麼事是那個男人做不出來的呢?不過剛想打電話,眼角的餘光卻依舊看見不斷敲車窗的人,心生警覺——有耐心的搭訕者也太有耐心的?

  雲夜猶豫著要不要將人趕走的時候跡部正好回來,一臉淡漠地與站在車旁的人說了幾句便將人趕走了,然後又繞到了另一邊上車。

  冰涼的罐子貼著臉頰,差點就打了一個冷顫,瞪了眼捉弄她的人,雲夜直接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跡部。

  看完短信後跡部微微皺眉,輕喃著;「這種時候出事,那個不華麗的老頭的確有可能發瘋的。」然後目光鎖定在雲夜身上,依舊是她看上去最好對付不是嗎?

  「別看我,為什麼惹事的是那男人,而受罪的每次都是我呢?」雲夜異常無辜,她都那麼「乖」了怎麼還是「危險重重」呢?

  「是他做的?」跡部疑惑地看向雲夜,雖然在前段時間他也領教了那個男人囂張而肆無忌憚的辦事方法,但是如此不華麗的手段實在不像他的風格。

  「不知道,問問就知道了。」雲夜「搶」回了自己的手機給蔚雲修打電話,開了擴音器,讓跡部也能聽見。

  「幹嘛?」兩聲鈴聲過後,響起蔚雲修標志性的慵懶嗓音。

  「從實招來,這件事是不是你的傑作?」與蔚雲修的對話,雲夜從來都是捨棄涵養二字的。

  「哼,如果是我幹的,那她現在就該躺在太平間了而不是好運的半身不遂。」即是看不見臉,雲夜也非常確定那端的人一定是一臉鄙夷之色。

  「那為什麼呢?」雲夜秉持看不見就當不知道的阿Q精神繼續「不恥下問」。

  「正好在路上碰到,硬纏著要跟我討價還價,不准備理她還偏要追上來,結果就被一輛跑車給看中了唄。」蔚雲修異常輕松地解釋著。

  「撞她的是誰?」當雲夜還在思索的時候跡部就看見了其中的關鍵點。

  「…呵呵,果然聰明。」蔚雲修輕笑一聲,緩緩吐出四個字;「櫻井明風。」

  「啊嗯?」

  「趕著去醫院看他突然病發入院的父親,結果闖禍了;這下有好戲可看了。」蔚雲修的語氣絕對的幸災樂禍,更是唯恐天下不亂。

  「喂!你快點有多遠滾多遠,越來越覺得有你在我就沒好日子過的。」雲夜沉默了半晌之後如此對蔚雲修說著。

  「蔚雲夜,知不知道什麼叫長幼有序?這是對哥哥說話的態度嗎?」蔚雲修冷笑一聲,開始「教訓」起了雲夜。

  「你…」

  「啊嗯,你們這兩個不華麗的人夠了?」跡部突然打斷了兩人,狠狠瞪了雲夜一眼,後者則對他扮了個鬼臉;「真田信史現在是什麼反應?」

  「就是因為沒反應我才比較擔心。」蔚雲修微微歎了口氣;「我已經派人盯著了,你們兩個也都自己小心;特別是某個要參加演出的人。」其實不過是氣雲夜為了一把小提琴又有什麼好算計的,真的想要自然會為他雙手奉上的。

  「切!」雲夜不屑,小氣的男人;不就是沒告訴他害他差點上當嘛,竟然能氣到現在。

  「就這樣,我還有事。嘟嘟嘟…」

  雲夜對著手機扮鬼臉,每次都這樣掛她電話。

  一時間,車內的兩人顯然了各自的思緒,只剩下悠揚的鋼琴聲;直到跡部放在前面的手機震動起來,接聽後說了兩句後拿出另一個文件加,伸手捏了一下雲夜的臉頰;「一起過去?」

  「唉?你們談公事對吧?」雲夜搖了搖頭;「那麼無聊,我才不要去。」她又不懂那些,難道要干坐在一旁當擺設嗎?

  「那你乖乖呆在車裡不要亂跑。」跡部也不覺得有什麼,只是吩咐她不要跑亂,畢竟這種地方她一個人的話多少有些不便。

  「是是是,我一定乖乖等在車裡。」跡部下車後雲夜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怎麼像是幼兒園的孩子與家長的對話呢?

  靠在車窗上,無聊地看著外面越來越多的人,一邊想著真田信史會將自己孫女車禍的原因歸咎於誰,會不會真的變得瘋狂;如果真的會瘋,他又會怎麼做?

  「叩叩…」又有人在敲車窗;雲夜不耐地抬頭看了一眼,墨鏡,黑西裝…這身打扮是怎麼回事?雲夜皺了眉頭疑惑地打量著,難道是誰派來的人?不過再疑惑,她也沒有開窗的打算。

  突然聽見旁邊開車門的聲音,雲夜在轉頭之前便開口;「唉?你那麼…呃…」後面的話語被一聲悶哼代替,後頸一陣痛麻的感覺過後雲夜徹底失去了知覺。

  因為車鑰匙沒有被拿走,進入駕駛座的人就那麼「理所當然」地將車子開走了……

  咖啡店——

  跡部不耐地看著對面以一種異常認真的態度看著合作方案的人,突然就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有些急於離開,但無奈這次合作的對象雖然平日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遇上正經事也絕對夠認真;跡部不耐的大概就是對面的人為什麼要選擇這樣一個時間,這樣一個不華麗的地方。

  不斷看向窗外,想著的也是真田信史到底會不會瘋,把那個人獨自留在車裡到底是不是一項正確的選擇?也許還是跟在身邊會好一點?

  微微皺眉,向對面的人致歉後去了一旁打電話。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過去,跡部的眉頭越皺越緊,一直響著鈴聲,卻沒有人接聽;不應該是這樣的,在手上或者包裡的手機怎麼可能會聽不見鈴聲而不接聽呢?

  該不會出什麼事?

  真田信史……

  難道……

  手機中傳來的依舊只有鈴聲,掛斷之後跡部也不理會這次還有人在等他回去談論公事,直接出了咖啡店奔向車子停靠的地方。

  只是當跡部趕到的時候車早已沒有蹤影,更不要提車上的人了。

  「該死!」四下張望著,可是附近都是人潮,根本不會有任何發現,而原本停靠車輛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痕跡。

  跡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個個電話吩咐著手下的人開始調查,當然,也沒有忘記通知蔚雲修,對方沉默了三秒之後只是說「馬上過來」就掛了電話。

  按著不斷跳動的太陽穴,如果那個時候堅持讓她與自己一起過去,或者將車鎖上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可是,她應該也不會那麼乖地認由自己被人帶走,應該是有人讓她顯然了一種無法反抗的境地;那樣的話……

  如今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也只有一個人了,不過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到底是真瘋還是要要挾他們什麼?

  不過無論是哪一樣,都屬於孤注一擲,最後的瘋狂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條件

   蔚雲修趕到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那個一向驕傲的人此時顯得有些頹然;不斷打電話聯系著一些人。

  「情況怎麼樣?」現在並不是安慰什麼人的時候,而蔚雲修向來也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而且;難道他就不著急嗎?

  「車子在山腳下發現了,但是那邊沒有監控系統,而且今天來往的車流很大,也無法判定他們的方向;她所有的東西都被留在了車內;至於是什麼人,大概也只能是那個人了。」跡部緊鎖著眉頭,然後又有電話打了進來;講了沒幾句又匆匆掛斷了電話;「已經讓鑒證科的人來檢查車子了。」

  蔚雲修微微點頭,「我們兩個的觀點一致認為是真田信史,不過也有可能是別人,畢竟最近我們的行動讓很多人倒下了;說起來,怎麼像是我們連累她了?」瞇起眼眸,其中閃過狠戾的光芒;「不過,無論誰,總要付出代價的;對了,有人聯系你嗎?」

  「沒有。」跡部思索著他們會聯系誰,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求會是什麼。

  「難道是准備聯系姓柳生的那一家人?」蔚雲修皺眉,個人覺得這可會是一個非常錯誤的選擇,到現在了,局勢、態度都看不清楚,真田信史果然是老了。

  「啊嗯,很有這樣的可能。」跡部此時的感受與蔚雲修差不多,一個已經與柳生家脫離關系的人能讓他得到什麼?「你跟雲夜的關系…」

  「除了你,大概其他所有人也只是以為我和雲夜的關系很好而已。」蔚雲修立刻接著跡部的話說了下去,就算上次在病房雲夜說了「哥哥」兩個字,也不會有什麼人往那方面想的?

  「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如果有要求也該提了……去柳生家!」跡部突然抬頭,目光閃爍了一下,恐怕有些人自以為是地以為自己能解決;用什麼解決?感情?太可笑了?

  「轟隆隆…」跡部的話才說完,一架小型直升機就在他們上空盤旋,然後降低了高度,放下了軟體;「這樣比較能節省時間。」這是蔚雲修給出的解釋,而跡部顯然也是如此認為的。

  達到柳生家本宅的時候正好是零點左右,按理來說這裡住著一個老人,應該已經熄燈了,不過此時卻燈火通明。

  直升機的聲響早已驚動了屋子裡的人,兩人躍下直升機的時候門口已經有人在「迎接」他們了。

  「跡部,你們怎麼來了?」柳生比呂士疑惑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兩人,猜想也許是和雲夜的事情有關,不過他們這麼快就知道了嗎?

  「真田信史的條件是什麼?」跡部避開了柳生的問題,一方面是不想在這種問題上浪費時間,第二…他該不該對他們說雲夜是在他車上「丟」的?

  「…進來再。」抿了抿唇,柳生比呂士將兩人請了進去,更多的目光落在了蔚雲修身上。

  柳生浩川、柳生浩實、柳生月…該到了都到齊了,還有一些警員在客廳中布置著什麼;看來也是剛到沒有多久,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柳生浩川對面詢問著什麼。

  蔚雲修快速走向柳生浩川,一點也不客氣地直接發問;「真田信史的要求是什麼?」

  ……

  凡是聽見蔚雲修提問的人都楞了一下,一時間竟然沒有人開口說話,半晌,還是那位警官先開了口;「現在還未確定…」

  「除了那個不華麗的老頭還能有誰?」跡部直視柳生浩川,難道他的心裡還不夠清楚嗎?難道還要選擇相信早已不再是自己熟悉的人嗎?

  「…」柳生浩川沉默了半晌後緩緩開口;「綁匪的要求是十億和一名世界級的骨科專家。」只是說了綁匪的要求,也許要求他說出綁匪的名字的確有些為難了;畢竟,相識幾十年了。

  「胃口倒是不小。」蔚雲修冷哼一聲,不過有一點有些想不明白,就算請來世界級的骨科專家,也不可能立刻就能對真田依奈治療,難道還要帶著那位醫生離開?何況就算能治好,治療的時間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到時候…

  該不會是想…

  「他打算要長時間挾持嗎?」跡部輕喃著,臉色更加難看,顯然兩人似乎想到一起。

  掃了一眼屋子裡的那些警察,不信任完全表現在了眼睛中,跡部與蔚雲修對視一眼後各自走到角落去打電話,為了不讓自己的猜測得到印證,那也只能拖延對方的時間,然後盡快找到雲夜。

  不到半小時的時間,柳生家的本宅中又多了好幾個不認識的人;強勢地將警察趕到了一旁,換上自己的工具,開始了工作。

  「這是什麼意思?」官銜最大的那位神色不善地看著跡部與蔚雲修。

  「本大爺從來都不相信警察的能力。」跡部淡淡掃了一眼,便關注其了其中一台電腦上的數據。

  「而我是從來都懷疑著警察的能力。」蔚雲修淡淡笑了一下,繞過氣得臉色鐵青的人。

  被人如此直白地懷疑能力,有誰會忍得住呢?

  不過現在不是爭辯的時候,既然懷疑他們的能力,那就讓事實來說話好。

  頓時,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陷入了一種忙碌卻還算有序的狀態……

  某高級公寓二十四層樓——

  脖子還有些痛,不過至少人已經清醒了,手腳被鎖住固定在了椅子上,房間裡一片黑暗,似乎除了她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努力讓眼睛適應黑暗,只是在適應之後依然沒有看見什麼,類似房間,可是屋子裡好像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半點光源都找不到,手腳完全不能動彈。

  真是悲慘的狀態啊!

  根本沒想到他們的動作竟然那麼快,還是說,之前就有了計劃呢?而真田依奈的車禍只不過是會讓他們多提幾個條件的催化劑?

  也不知道提的是什麼樣的條件,而她要面臨的又是什麼;就算滿足所有要求,會不會乖乖放人絕對是最嚴重的一個問題。

  聽著自己一動就發出的叮叮當當的聲音,雲夜無奈,她這副模樣,的確是不需要看管的人呢。

  不過,一般不是都會要求確認人質的安全的嗎?

  仰起頭努力尋找著什麼的雲夜終於看見了一個小小的紅點,突然就笑了起來,優雅而完美的笑容,笑完之後立刻低頭,平視前方,眉宇間沒有任何的緊張、不安情緒。

  這種時候,鎮定是必須的,再不安也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就真的會先輸一籌了。

  「喀嚓。」一聲在靜謐中特別刺耳,雲夜猜測著進來的會是什麼人。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雲夜微微抬頭看著黑暗中的人影,沒有任何的遮掩,不過雲夜確定是自己不認識的人,而在黑暗中除了臉部的輪廓其他的她看得並不真切。

  「你是誰?」雲夜勾起嘴角疑惑地問,心中也在不斷猜測;是親信還是拿錢消災的那種。

  不過問題發出之後雲夜沒有得到任何回答,而是聽見了搬動東西的聲音,片刻後一張小桌子出現在了她前方,一個袋子放在了上面,聞到了食物的香氣,左邊的手被解開,而那個人依舊什麼都沒有說。

  「能不能把我的兩只手都解開?反正還有腳鐐,我也跑不了的。」雲夜努力爭取著自己的「自由」,總要一點一點來的。

  站在她旁邊的人沉默了一下之後解開了另一邊的鎖,之後為雲夜留下一個手電筒就離開了屋子。

  雲夜打開袋子,裡面是一份便當和一瓶水,拿著手電筒看了這些東西很長時間,微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關了手電筒,身體靠向椅背,雲夜根本無法判斷自己現在到底身處什麼地方,有感覺像是在高這種地方,可是周圍不是牆壁就是被窗簾遮住了,不能完全確定。

  因為身上的東西基本上都被拿走,周圍一片黑暗,她都不能確定時間;這種感覺,太不好了。

  也不知道他們追查得怎麼樣了?

  雲夜其實挺希望這個時候有人來看管她的,至少這樣她能從交談中分析出一點對自己有利的東西,而現在這種情況,則是最麻煩的;除非她能解開腳上的鎖和門鎖。

  還是希望有人進來能讓她一點一點忽悠啊!

  「卡嚓。」門鎖開啟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雲夜想難道是有人聽見她的祈禱了?

  門關上後從輪廓看,雲夜確定不是之前的那個人,「啪」的一聲,房間中所有的燈一下子全部被打開了。

  一下子不能適應那麼強烈的光線,便用手遮擋了一下,到眼睛慢慢適應後看清了站在門邊的人,勾了一下嘴角;「Gaiser,想要說什麼?還是想要回那把小提琴?」

  「沒想到,這種時候你竟然還笑得出來?」躲在門邊陰影之處,Gaiser的語氣只是感歎,倒沒有其他的含義。

  「難道你還想看我哭嗎?」雲夜好笑地反問,眼淚這東西,她真的是太久沒有過了。

  「倒也不是。」Gaiser想要研究雲夜的情緒,不過發現這有些徒然。

  「想說什麼還是快,我不太想看見真田家的人的。」雲夜無辜地聳了聳肩,語氣有那麼些傲慢。

  「為什麼?」Gaiser一直在國外,對於這裡發生的一切都不了解,而當他參與其中的時候,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然後真田家慘敗。

  「因為真田信史做了太多對不起別人的事了,報應而已;而且報應到了後代身上。」雲夜冷笑一聲,她可沒有心思給人將故事。

  Gaiser默然,他知道的事情太少,無從評論什麼;「這裡有一份協議,如果你簽了它,我可以馬上放你走的。」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白色信封,上前放在桌子上;「當然,會給你考慮的時間,如果你想好了,對著那裡…」伸手指某個方向;「對著那裡說你同意就可以了。」

  雲夜只是看著Gaiser,不去那信封也不發表任何意見,後者無奈地聳了聳肩,便轉身離開,好心地為雲夜留下了一半的光源。

  多虧了Gaiser開燈,雲夜才能在他離開的時候看見房門上一個金色的「1」,那麼,是不是可以認為關押她的地方是十以上呢?酒店的話不容易改造,那就應該是公寓了。

  可是,她知道又有什麼用?重要的是怎麼才能讓他們知道進而縮小搜索范圍;麻煩!

  目光落在白色信封上,微微挑眉,那就暫且看看他們對她開出的條件好了。

  利索地拆開信封,內容不多,一張A4紙都沒有滿;看完之後總結下來就是這樣的——

  第一、一名世界級的骨科專家對真田依奈進行治療,直到後者痊愈。

  第二、他們可以放棄現在真田家所有的產業,但是必須給他們十億現金。

  第三、歸還那把1716年的斯式小提琴。

  第四、要保證他們三人的安全。

  條件不多,但雲夜想,沒有一條是她能答應的。

  真田依奈雙腿被治愈的幾率太小,而且時間會很長,那些名醫怎麼可能只會為一個人治療?其中他們需要付出得太多;而真田家現在能見光的那些產業完全變賣也根本湊不出十億;最後,保證他們的安全?做出綁架這種事後還打算悠閒得過一輩子嗎?真是好打算!

  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那麼喜歡算計;讓她說什麼好呢?

  簽了協議便放她離開?

  哼!她到是想知道她不簽的下場會是什麼。

  雖然如此境地的確讓人不安,可是她始終堅信,總會被救的!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搜索

   天蒙蒙亮的時候,大多數人基本上都還是處於睡夢中的,但一些人卻已經整夜未眠了。

  「怎麼樣?」跡部站在一人的身後催促地問;「還沒有發現嗎?」緊鎖的眉頭似乎整晚都沒有展開。

  「根據前一次的通話現在只能確定一個區域。」坐在電腦前的人面前放著黑咖啡,眼底有些黑色陰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有一次兩分鐘左右的通話就好了。」

  端著咖啡從廚房走出來的蔚雲修也是緊鎖眉頭;「我覺得我們應該分頭行動,總覺得雲夜是被關在其他地方的,真田信史的態度太奇怪,他似乎不怕我們找到他,但是找到他未必能找到雲夜。」

  「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不過沒有具體目標之前,也只能盲目搜索了。」跡部微微歎息,從昨晚到現在只是看見雲夜被鎖在椅子上的一個畫面,周圍一片漆黑,無論怎麼檢視圖像,都沒有什麼結果。

  「看來,他們是想要比耐心嗎?」蔚雲修按了按太陽穴,因為他們不著急那些東西,而他們卻要擔心雲夜是否安全。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了剎那,所有人的神經都繃緊了,在得到一個「OK」的手勢後,才按下了電話的免提。

  「不知你們考慮得怎麼樣了?」雖然改變了聲音,但是昨晚經過技術人員的還原,完全能確定是真田信史的聲音。

  「雲夜現在怎麼樣?」搶在柳生浩川之前,跡部口氣不善地問道。

  「她非常好。」冷哼一聲,通過監視器看見的情況讓真田信史還是有些氣憤的,的確是非常不錯的狀態。

  「口說無憑。」雖然知道她應該能保持冷靜,但是…又怎麼可能不擔心呢?何況,他一直認為是他的失誤才會讓她被綁架的。

  「不是看過了嗎?」對方卻好像不准備讓他們看見雲夜。

  「圖像而已,現在PS技術那麼火爆,誰知道圖像是否是真實的。」對此,跡部以一種不可信的態度反駁著;如果能讓雲夜說些什麼的話,他還是會相信她一定可以給出一些信息的。

  「……」對方沉默了一會,「五分鐘後查收郵箱,同時,再給你們三個小時的時間。」

  「不行!」跡部斷然拒絕;「三個小時根本湊不出十億現金。」

  「哼!那就是你們的事了。嘟嘟……」不再給跡部說話的機會,對方直接掛斷了電話。

  「怎麼樣?」跡部連忙回頭問一旁不斷敲擊鍵盤的人。

  「是公用電話。」

  眾人一陣沉默,氣氛似乎更加壓抑了一點。

  「難道他真的打算將人帶走?」而蔚雲修的輕喃無疑更是讓眾人陷入了沉思。

  「讓人去查各個機場的所有票務信息。」蔚雲修隨手抓了一個警察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是。」被抓住衣領的那個警員似乎根本生不出反抗的情緒,小心翼翼地同意了;下半夜的時候他們可沒有少領教蔚雲修與跡部景吾的氣勢。

  「跡部少爺,對方傳了視頻過來。」

  這一句話讓所有人都聚集到了那位技術人員的身邊,目光關切地看著屏幕——

  「雲夜這是在做什麼?」扶了一下眼鏡,柳生比呂士皺著眉頭不明白視頻中的人不斷用筷子敲擊桌面是為了什麼。

  「她一定是想要告訴我們什麼;說好聽點,她是一個不喜歡浪費力氣的人,難聽點,就是她根本就是懶人一個;這只是其中的一小段,不可能正好截到這麼一段,應該是連續的動作,不過,到底是想要表達什麼呢?」以蔚雲修對雲夜的了解她是不可能會無緣無故浪費力氣來做這種事情的。

  「先將旁邊那張紙放大,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一些東西。」跡部皺眉指著桌子上平攤著的一張A4紙,應該也不會是無緣無故被放在一旁的。

  「是。」點頭之後便開始認真工作,其他人則開始猜測雲夜用筷子敲擊桌面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再將敲擊的聲音放大。」跡部微微皺眉,這個節奏好像有點熟悉。

  「好的。」將視頻復制,另一個人開始處理聲音問題。

  「怎麼,有什麼想法?」見跡部若有所思的樣子蔚雲修不由眼前一亮。

  「敲擊出來的聲音有些熟悉。」跡部皺眉,但是聲音有點輕,而且明顯是不完整的,一時間沒有辦法作出正確的判斷。

  「唉!直接敲摩斯密碼不就好了?」蔚雲修抱怨著。

  「啊嗯,先不說是否會被發現,最重要的是她會嗎?」跡部故作輕松地反問,在找到人之前,他們必須要保持冷靜,偶爾也只能如此來調節心情了。

  「倒也是。」蔚雲修的目光落在被放大了很多倍的紙上,不過還是因為距離與角度的關系上面的字根本無法看清;「那上面的是什麼東西?」眼尖地發現黑色字跡上似乎被什麼東西給覆蓋了。

  技術人員立刻單獨放大蔚雲修所指出的東西,然後楞住了「這個是…飯粒?」

  「其他地方還有嗎?」蔚雲修微微挑眉,看來對方至沒有餓著她;不過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將飯粒粘在紙上明顯就不是雲夜身上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那人立刻又忙開了,而另一邊跡部已經聽出了雲夜敲擊的是什麼,吩咐另一人搜索著什麼,而他站在後面目不轉睛地看著。

  「就是這一段,先把他打印出來。」跡部突然拍了拍前面之人的肩膀,指向屏幕上樂譜的其中一小段。

  「是。」

  「就是這一段樂譜?她到底想表達什麼?」蔚雲修湊過來看了一眼,「你怎麼聽出來的?」也就那麼一小段,專業的演奏家都未必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聽出來?

  「前段時間對著鋼琴一直反復彈這一段…」第一次聽見就覺得耳熟,多聽之後赫然想了起來;不過有什麼含意?

  「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蔚雲修連忙追問。

  「應該是她還未完成的曲子…」皺眉思索著,「只聽她說曲名定為Der Himmel。」

  「天空?」蔚雲修訝然,到底想表達什麼?亂七八糟地讓人心煩。

  「跡部少爺,紙上留有的米粒最後似乎能拼成這個圖形。」而另一邊的人匆忙遞上了一張剛打印好的圖片,很模糊,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

  「這個是…」蔚雲修看著那個羅馬字母若有所思。

  「馬上查真田家所有人名下的房產情況;著重於十層以上的高。」跡部語氣急促地吩咐完之後走到角落的位置去接電話,不知道電話中的人說了些什麼,眉頭皺得更緊了;慎重地組織著自己的語言,每一個回答都帶上了敷衍的意味。

  「怎麼了?」蔚雲修拿著一張剛「出爐」的資料走到了跡部身旁,因為不想被人妨礙,一些人在剛才都被「請走」了,當然,包括了柳生家的那幾位,以他們對雲夜的了解,根本就是幫不上忙的?也許某些人還會老糊塗地感情用事。

  「樂團的人,晚上就要演出了,要她在十點去劇院;不過從昨晚到現在都找不到人,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本大爺的。」跡部無奈,怎麼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呢?綁匪選擇了「持久戰」,但他們必須「速戰速決」,心態上完全不同。

  「這次樂團來的人不少都不簡單,而且以你和雲夜的關系能找到你也不奇怪;只是…不能讓他們知道雲夜被綁架了,這樣會更亂了。」蔚雲修安慰性地拍了拍跡部的肩膀,「盡量。」

  「有什麼線索?」跡部微微點頭,視線落在蔚雲修手中的紙上。

  「這只是真田信史一個人名下的房產;其他的還在查。」蔚雲修隨意地將紙遞了過去,看他的樣子也知道沒什麼線索的;畢竟,的確是不太可能用自己的房子的。

  「不能確定一個范圍還是比較麻煩的,他手下的人本就不少……」跡部按了按太陽穴,對方雖然暫時應該不會對她不利,但還是……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雲夜所能提供的信息大概也只有這些了,估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蔚雲修靠在窗邊,目光閃爍;必要的時候,也許他也只能采取一些極端手段了。

  「真田信史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被人找到,而真田依奈已經不在醫院了;醫院方面有拍到他們離開的畫面,已經派人去查那輛車了。」跡部垂下了眼眸,極端手段嗎?有時候的確是必要的。

  「有沒有真田維這個人的消息?」蔚雲修突然想起了什麼,真田維也就是那個被雲夜算計了的Gaiser,被識破後賠上了一把小提琴,而且以身體不適為由退出了演出。

  「暫時也沒有任何線索。」該找的當然一個都不會放過,不過不可否認,他們的行動真的很突然;如果不是因為真田依奈車禍,也許他們還是會有這項計劃的;有人大概早就失去為數不多的理智了。

  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某種無力感漸漸浮現。

  「那兩個人你打算怎麼解決?」蔚雲修突然以銳利的目光看向跡部,他們兩人的行程是突然決定的,因為跡部要去見客戶,能知道這點的也只有他的特助了;也許還聯系了一些人去做一些確定。

  「正好解決一些事情。」跡部不慎在意地聳了聳肩,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一些事情,也正好解決。

  「好好解決,在她知道之前。」蔚雲修微笑著,不過卻帶著一股危險的意味。

  「啊嗯,本大爺會解決的,不過,你怎麼知道?」跡部皺眉,這件事除了兩家人,應該沒有第三方知道了;可這男人又是怎麼回事?

  「只要有心,總會知道的,何況我們家每一個人都很寶貝雲夜的。」蔚雲修淡淡笑著,不打算透露太多的信息;「如果被她知道了,後果誰也不知道。」蔚雲修淡淡笑著,有個人對於某些事情的確是會很計較的。

  「啊嗯…」微微點頭,不過現在卻不是細談這些的時候,而這些,跡部也不願與別人細談的;並且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不認識的號碼,接聽後無奈,那端的人不斷問著雲夜到底在哪裡,叫器著要他把人「交出來」。

  跡部頭疼,隨意敷衍的結果卻是對方越來越激動的大嗓門,直接掛了電話之後反而接二連三地打來,大有他不解釋清楚就不罷休的態度;真的是太不華麗了!

  不過再含糊其辭,對方也該起疑了;但是,到底要用什麼借口才能打發呢?

  最後,跡部只好以「雲夜需要為演出做最後的調整」為由打發了對方,畢竟演出前的壓力還是會有的,個人排解壓力的方法也不同,但是,天知道這個借口可以堵對方多久;最起碼,要在今天必須將人救出來。

  「鈴鈴鈴…」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再次讓所有人集中了精神,得到「OK」的手勢後還是由跡部接電話。

  不過這一次的電話,真田信使的態度似乎起了很大的變化,除了錢,什麼都不要了;但是卻要求他們必須讓他們安全出境;而這一切,不然——

  雲夜的命就……

  掛斷了電話,跡部與蔚雲修都沉下了臉,情緒的轉變太過於明顯,為什麼會這樣?

  除非——

  「有人對真田依奈的雙腿判了死刑。」蔚雲修收斂了所有的笑意,被打破最後一絲理智的瘋子,真的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而瘋子,有時候說的,也許的確會是實話。

  「這是與真田信史有關的人名下所有能查到的房產情況。」有人匆匆送來一份資料,然後又匆匆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跡部與蔚雲修一人一半,認真研究起了資料,希望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Der Himmel——天空。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獲救

  Gaiser站在門口不解地看著雲夜,從凌晨到現在,反反復復用筷子敲擊的只有一小節曲子,不知疲憊地敲擊;而在剛才,終於停了下來;因為Gaiser是來告訴她,那份協議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他們只需要錢和安全離開。

  雲夜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就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一臉怪異的笑容看著Gaiser但卻什麼都不說;Gaiser突然真的很想知道,她還能無所謂到什麼時候。

  「不如,換一份協議如何?」Gaiser總是有不太好的預感——如果按照真田信史的計劃繼續進行的話。

  「哦?說來聽聽。」雲夜根本不想給他們任何東西,不過是無聊,聽聽又何妨呢?

  「真田家現有的產業低於市場估算值兩成賣給你們,然後,讓我們安全離開。」Gaiser有算過,現在他們所擁有的,根本不可能有十億的,有些產業甚至已經負債。

  「你跟我說這些也沒用,就算我答應,我也沒有那麼多錢的。」雲夜搖了搖頭,如此口氣聽上去是還有商量的餘地,但是內心她卻早已認定了——他們會付出代價的;那死老頭的餘生就去監獄裡度過算了!

  她,最討厭被人威脅了!

  「可是,我想應該還是會有許多人願意為你支付這筆費用的。」Gaiser微笑著,眼底卻浮現疲憊;事情怎麼就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呢?那個人如果不是他的父親,那該有多好?

  「讓別人付錢?」雲夜輕笑一聲;「有誰能替我付?Brecht還是Eckersberg?他們也不過是朋友,似乎沒有義務做這些的,而且我也不喜歡欠別人的情;跡部?沒錯,我們現在的確是戀人,可是我們也只是戀人,如此數目,我想我是開不了口的;柳生家?那還真是抱歉了,很久之前,我便與他們脫離了一切關系,很早開始,我就不姓柳生了;現在,我只是一個人,自己的事我也只能自己解決;你要不要換個條件呢?」雲夜雙手支撐著下巴仰頭看著Gaiser,她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就看他夠不夠聰明了。

  Gaiser沉默了下來,他不明白雲夜說那麼一大段是為了什麼,更不明白她心中所想的是什麼,只是兀然覺得那優雅笑容中隱藏的卻是一份森冷;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只是自己的錯覺。

  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有過了上一次的教訓,Gaiser也知道雲夜的心機不是他能看穿的,也不願這麼做,只是,似乎不這麼做,他的父親卻只有死路這一條路可走了。

  「那就這樣。」雲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准備再說什麼;依舊保持微笑著審視Gaiser的樣子;「還有,從現在開始…」微微瞇起了眼眸;「不太想看見姓真田的人呢。要看守的話,換個人。」囂張的笑容讓人火大。

  Gaiser默然,似乎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而且,眼前這人,就算她明確說討厭你也無法看清她的真實情緒,如此猜不透的感覺有些時候會讓人覺得格外討厭。

  不過,既然別人都說不想看見了,何必自找沒趣呢?——開門離開。

  Gaiser離開後雲夜直接趴在了桌子上,這樣坐一個晚上也是很累人的啊;腳也不能動,哼!把她當什麼了?到時候就把這幾個圈送給那老頭,讓他慢慢去牢房蹲著!

  雲夜異常氣憤,一生做惡,也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嗎?無論怎麼樣,真田信史你都別想完好地離開日本!

  雲夜很少真的生氣,不過這種人一旦生氣,那某些人的「末日」就真的要來臨了。

  當Gaiser離開不久,昨晚那個送食物的人進來,默默站在門邊;而從他進門的那一刻開始,雲夜便算計起了一些東西。

  都把她鎖住了竟然還找人來看管她,也太小心翼翼了?

  「你不是真田家的人?」思考了半晌,雲夜終於開口,不過用的卻是英語。

  站在門邊的人只是瞥了雲夜一眼,不說話。

  「你是不是雇傭兵?還是保安公司的?」雲夜對於對方的沉默不以為意,自顧自地問著;不過這些都是無根據的胡亂猜測。

  這一次,那人看向雲夜的目光停留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但是依舊沒有說話。

  「你們這一行的規矩是什麼呢?能不能半途換雇主?」雲夜微笑著,但手支撐著頭,好奇地審視著他。

  男子目光直視雲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卻還是沒有發生。

  雲夜不氣餒,倒是挺開心地繼續唱著「獨角戲」,「會接這種任務的,要麼就是你只有一個人,要麼就是你的公司實在太不起眼。」雲夜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說辭;「還是說,你有什麼把柄在真田信史手上?」雲夜做著各種猜測,只能憑借對方眼神來判斷。

  「你到底想說什麼?」說了半晌,那名男子終於開口了,似乎對雲夜產生了一點興趣。

  「你要什麼條件才能背叛真田信史?」既然他已經開口了,那雲夜也就立刻切入了正題,有時候繞彎子是不必要的。

  「……」男子奇怪地看雲夜一眼,如此境地還能這麼直接而又冷靜從容的人,倒是少見;「無所謂背叛,我本來就不是他的人,不過是欠他一件事而已。」

  雲夜突然眼前一亮,這個答案她喜歡!

  「他讓你做的事是不是只要看著我就行了?不讓我有逃走和傳遞消息的機會?」雲夜的神情更顯從容,仿佛已經有了主意。

  「……」猶豫了一下,男子微微點頭,直接坐在了地上;也開始思索起了雲夜的心思。

  「你知道你的下場會是什麼嗎?」雲夜突然改變了話題,笑容中閃現了一點危險的意味。

  「……」實誠地搖頭。

  「你剩下的人生,就在牢裡度過。」雲夜微笑著說出殘忍的話語。

  對面的人不可置信地聳了聳肩,最多也就是個從犯,關個幾年罷了,無期徒刑?他又不是殺人犯!

  「你不要不信,雖然日本也算法制社會,但是一些人想要讓另一些人死,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雲夜冷笑一聲,攻心為上啊;她也不管攝像頭的監視,她賭的就是Gaiser已經離開,而監視她的人離她有一定距離,她有足夠的時間來說服這個人。

  「以我和跡部景吾的關系,這些小事他會不答應嗎?啊,手塚和仁王家的兩位繼承人和我的關系也不錯,他們似乎不會介意替我報仇的;如果你想去國外坐牢的話,蔚雲修應該能滿足你的願望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查一下蔚家在中國的實力;當然,你想去更遠的地方的話,我也能幫你,德國、英國、俄羅斯任你選擇怎麼樣?不要不相信,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和很多大家族的的人關系都不錯的;這點小事他們應該也不會計較什麼的;畢竟,你也不過是一個沒身份,沒背景,替人賣命的小人物,攤上一些麻煩事後你怎麼會有好下場呢?」

  說到這裡,男子已經陷入了沉思,也許是雲夜的語氣與表情都太過於「誠懇」了。

  「而且,就算我不為難你,就當你真的會沒事嗎?綁架我的人已經改變了條件,我敢肯定,他一定是想要我死,而這死罪,該由誰來背呢?」從聽說改變了條件之後,雲夜想到的就是真田依奈的雙腿沒有了任何希望,那麼真田信史一定瘋了,而瘋子是什麼瘋狂的事都做得出來的;所以原本還算悠閒的她也不由緊張了起來。

  「卡嚓」一聲,門再次打開,從昨晚到現在雲夜第一次看見了真田信史;那副過分從容的樣子讓雲夜心生警覺 。

  「不得不說,真是好口才。」真田信史的第一句話便是贊歎雲夜的口才。

  「多謝誇獎。」雲夜滿不在乎地笑著接受「贊揚」。

  「的確是不能再讓你說下去了。」真田信史無奈地搖了搖頭,「別忘了你欠的還未還清,走。」是要將看守的人帶走,看來他很擔心他會被雲夜說服。

  雲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總覺得這老頭突然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只是要帶人走那麼簡單的。

  一把鑰匙被扔到了雲夜的腳邊,所有的人都離開了;留下一室寂靜。

  緩緩撿起鑰匙打開鎖,手腳終於都恢復了自由,立刻站了起來沖到後面將厚重的窗簾拉開,拉開窗簾之後,雲夜不由感歎——好高啊。

  而且窗戶全部被從外面封死,從這裡看下去,半個人影都看不見;看向另一邊的大的時候雲夜嘴角抽搐了一下,原來這裡剛剛建成嗎?估計她喊破喉嚨也不會被人聽見的?

  沒有食物、水,所有出路被封死,是想惡毒地活活餓死她?還有另有目的?

  不過真田信史親自出來了一次,不怕被發現蹤跡嗎?還是早有陰謀准備著了呢?

  雲夜現在開始祈禱,最好快點有看房的人來,說不定還能發現她呢!

  將椅子和桌子都搬到了窗邊,有必要的話還是當個破壞分子算了!

  雲夜很有耐心地站在窗口看著,而放中攝像頭的燈光早已黯淡了,雲夜計算著,大概是准備要離開了;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查到這裡。

  不管他們是否能找到她,如果能早點離開也好了;雲夜可沒有忘記晚上她還有演出啊!看著天,都已經是傍晚了。

  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一天沒找到她的人,估計已經有人要發彪了?

  高級公寓的隔音太好,聽不見外面的聲音,雲夜只能隱約看見有一輛車子開進來,就停在了樓下。

  雲夜抿緊了唇,看看旁邊的桌子——就當一回暴力分子又如何?

  「啪」的一聲,玻璃碎裂,然後快速向下落去。

  雲夜猶豫了一下,然後索性將手中的椅子也一起扔了下去。

  這之後,先要看她的運氣了!

  雲夜有些慶幸,她也不過是被關著,周圍還沒有出現什麼危險品…

  雲夜突然眨了眨眼,危險品?會不會有?

  慢騰騰地跑去其他房間「巡視」,結果到處都空蕩蕩的,這下雲夜總算是安心了一點;沒危險品就好,等待的耐心她還是有的。

  回到應該算是客廳的地方,雲夜坐到了桌子上,關切地看著下面,雖然這個距離要看見人有些困難,不過應該還是能看見一些的;下面停著車,運氣「很好」,她砸下去的椅子就落在車頂上。

  唉!不管車主是誰,快點出現,然後就報警;作為感謝,大不了她陪他一輛車好了;不,賠兩輛也行啊!

  天一點點暗了下來,可是車主依然沒有出現;雲夜緊鎖著眉頭,如果她不能出現在劇場演出,肯定會引來一片混亂的啊;而且她現在什麼事都沒有,她很想通知一些人,告訴他們,她沒事,不用擔心她的,可是…唉!

  靜靜地坐在桌子上,百般無聊地一直盯著下面看;難得向各路大神祈禱著——快點出現個人!

  天變得更加暗了一點,因為還不到開路燈的時間,雲夜基本上已經看不清下面的情況了;不過,突然間看到下面似乎亮起了車燈,跳下桌子,看了看下面,再看看桌子和玻璃窗上的大洞,錢什麼的都是浮雲了!

  因為桌子是便宜貨不是很重,雲夜索性連桌子也丟了下去;看不清下面的情況,也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得通。

  大概十分鐘後,下面開始熱鬧了起來,雲夜順利聽見了警笛鳴叫的聲音——應該很快就能找上來了?

  環視整個房間,似乎還剩一點可以扔的東西,雲夜便毫不猶豫地繼續從高空「扔垃圾」,也不管是不是會砸傷下面的人。

  算不清到底是幾分鐘,雲夜聽見了撞門的聲音,不過最終大門還是被人用鑰匙打開的;一群人警備著沖了進來看見的卻是對著他們優雅笑著的人。

  「你…」

  「我是被人綁架到這裡來的。」雲夜微笑著解釋;「請幫我聯系一個人可以嗎?」

  「被人綁架?」這話似乎有些不可信啊,這狀態和做出的舉動也不太像?

  「唉!」雲夜微微歎了口氣;「你們也可以聯系東京警視廳的人,他們手上應該正有一件綁架案在處理的。」雲夜無奈,她現在這種樣子的確不太像被綁架,怎麼看都有些像是來破壞公寓的。

  也許雲夜看上去的確不像是個壞人,為首的人立刻進行了聯系,半晌抬頭問了一句;「你叫什麼?」

  「蔚雲夜。」

  「嗯?不是柳生雲夜?」

  ……

  雲夜默然,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對面的人已經掛了電話,「請你先留在這裡,等人到了之後再做確認。」

  雲夜默默點頭,雖然離演出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不過應該還來得及。

  雙方保持一定的距離,雲夜始終保持著友善的笑容告訴著他們——她不是壞人啊。

  直升機的轟鳴聲響起後,雲夜才算真的是安心了……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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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演出前夕

   從敞開的大門可以看見有兩人匆匆跑了進來,而在看見那一臉悠閒而又完好的人之後紛紛停下了腳步惡狠狠地瞪著她——就是這個讓他們擔心、內疚了那麼久的罪魁禍首,現在竟然還敢笑得那麼開心?

  看著跡部和蔚雲修不善的目光,雲夜笑得無辜也很委屈,喂!她才是受害者?怎麼弄得他們兩個才是受害者似的?

  「喂!你們不要這樣看我啊,我是受害者好不好?」雲夜無力地說著,真是的,都把她當什麼了?被綁架的是她,出事的是她,可是又不是她要這樣的;以為她喜歡嗎?

  「怎麼看都不像啊。」蔚雲修搖了搖頭,有時候,運氣就是那麼重要的一件東西;雖然他們已經有了線索,不過最起碼還要兩個小時的。

  「切!」撇了撇嘴,她現在沒力氣跟他吵!瞪了蔚雲修一眼徑直向外面走去;一旁的人紛紛讓開了一條路,走到跡部身邊的時候雲夜剛想開口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嗯?」

  「走。」

  扣住了雲夜的手腕,迅速轉身,雲夜抬頭任由跡部拉著,看著他的後腦勺不解地皺眉,這是怎麼了?抓得那麼緊很痛唉。

  按下電梯的開門鍵,雲夜努力地張望著,怎麼就覺得怪怪的呢?到底怎麼了嘛?又不讓她看見他的表情是為什麼呢?

  用力將又開始發呆的人拉進電梯,依舊是讓雲夜站在他的身後,看不清他的神情。

  雲夜微微歎息一聲,嘟著嘴,用力戳著跡部的肩膀。

  「啊嗯?」總算發聲,不過還是沒有回頭。

  「我已經沒事了。」雲夜平靜地說著。

  ……

  「啊嗯,沒事就好。」轉身揉亂雲夜的頭發,帶著些疲憊,卻又大大松了口氣。

  「我回來了!」轉身主動擁抱跡部,將頭埋在他的頸間;「你不需要自責,該發生的總會發生的;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的話,就再送我一把小提琴。」

  「…呵!」跡部失笑,果然是雲夜會說的話;用力回抱她,曾經有那麼瞬間真的是害怕著是否會失去;幸好,她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親吻著她的額頭,伸手去遮她的眼睛,有些不想她看見如此狼狽的他。

  雲夜微微笑著,活動了一下手腕之後卻是皺眉,好像有些……

  「你怎麼了?」正好看見她皺眉的跡部連忙拉開雲夜,關心地審視著她。

  「我餓了…」將手放在背後,雲夜一臉委屈地看著跡部;雖然昨晚有人給了她一點食物,不過今天就完全沒有了啊。

  「……」跡部楞了一下,然後笑開了,笑話雲夜是不是一整天都只想著吃了,連傳個信息用的都是米粒。

  雲夜瞪了跡部一眼,垂下眼眸,握上跡部的手腕——

  「啊嗯,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怎麼回事?」跡部不由深呼吸,某個人還真的咬得下去?屬狗的嗎?

  緩緩松開嘴,雲夜得意地露出一笑;「我餓了!」

  「……」跡部默然,怎麼就不能正常點呢?

  不過,這才是她嘛!

  「走。」跡部敲了敲雲夜的頭,那個在攝像機前以從容優雅的笑容掩蓋其他情緒的雲夜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個。

  「現在幾點?」看了一眼天色,雲夜終是記得自己今晚還有演出任務的。

  「六點十五。」

  「呃…送我去劇場,八點演出正式開始。」雲夜無奈地笑了一下,雖然現在很累,可是不能因為她一個人而罷演?

  「都這樣的還去?」跡部不認同地看著雲夜。

  「為什麼不去?」雲夜挑眉笑著;「不覺得這是對某些人是最好的嘲諷嗎?」對所有算計她的人的嘲諷,再怎麼算計,她還不是好好的?就不勞煩他們多費心機了。

  「先吃東西再送你過去。」跡部知道雲夜在某些方面總是會有莫名的堅持,而看她現在的狀態——一場演出應該沒有問題的?

  「嗯,你的手機先借我打個電話。」先要通知樂團的人,一直到現在都找不到她估計有些人大概已經怒火中燒想要砸東西了。

  拿了跡部的手機,雲夜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打給Eckersberg好了,畢竟他是眾人中脾氣、耐心最好的一個;如果是Brecht的話,說不定她還沒開口,那頭就會給她展現一下什麼叫「獅吼功」了。

  雖然是好脾氣的人,不過對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的人Eckersberg的語氣多少帶上了無奈,不過當得知一定會在開演前一個小時趕到後松了口氣;同時,疑惑地皺眉——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啊嗯,你要怎麼解釋?」跡部皺眉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是不是在隱藏什麼?

  「再者,不行就實話實說,反正差不多已經結束了。」雲夜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抿著唇;「一定要讓他的餘生在監獄裡度過!綁架的罪不夠的話,還有謀殺未遂,還有十幾年前的事情;他必須要付出代價的!」

  「沒錯,他會付出代價的。」跡部微微搖頭,看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不然,一定還是那副不華麗的無所謂樣子。

  「哈…」不雅地打了一個哈欠,頭直接歪倒在車窗上;「到了叫我……」聲音越來越輕,最後一個字幾乎就要聽不見了。

  調節了空調的溫度,不由放慢了速度,就讓她多休息一下。

  劇院——

  車子停在門口之後看著雲也略顯疲憊的樣子跡部有些猶豫要不要叫醒她,不過她還是被他的電話鈴聲吵醒了。

  「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到了呀…」然後半瞇著眼在車裡找其了可以看時間的東西,沒辦法,旁邊的人正拿著手機打電話呢。

  「等下再說。」跡部果斷地掛了電話,無奈地拍了拍雲夜的臉頰;「還好嗎?」那迷迷糊糊的樣子怎麼看都覺得等一下三個小時的演出會熬不住的。

  「給我足夠的食物的話。」雲夜木訥地回答著,其實她的精神的確還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玩」這種事了,早就沒有了第一次時的各種負面情緒;而她現在的確需要食物的支撐,至於另外一個問題——能忽略就忽略;盡情地無視就好。

  暗中,雲夜輕輕按著自己的手腕。

  「你還有事要處理嗎?」下車前雲夜突然詢問跡部。

  「啊嗯,不就是看著你嗎?」跡部促狹地反問;「如果你敢倒在台上的話…」

  「停!本小姐才不會發生這麼不華麗的事呢!」狠狠瞪了跡部一眼,倒在台上?死都不要,她才不想上頭條呢;這是在咒她嗎?

  「不會就好。」跡部從車前門的儲物櫃中拿出一小盒子遞給雲夜。

  「這什麼?」沒有發生打開,好奇地打量著盒子。

  「自己看。」跡部移開目光,卻是以眼角餘光看著雲夜的反應。

  好奇地拆開盒子,對著裡面的東西眨了眨眼,揚起燦爛的弧度;「我喜歡!」聲音帶上了甜膩的尾音,轉身在跡部的嘴角親吻了一下。

  原本只是一個淡淡的親吻,卻突然被捏住了下顎,加深了這個吻……

  雲夜微微喘息著,垂著眼瞼,臉頰與耳根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將盒子塞到跡部手裡;「幫我戴。」

  「啊嗯。」手指滑過耳廓時覺得溫度似乎偏高,不由嘴角上揚……

  進入後台的瞬間雲夜就被團團圍住,大有要「嚴刑逼供」的趨勢。

  不過雲夜的目光卻停留在化妝台上的食物食盒上,跡部家的高效率有時候是很有用的。

  「喂!雲夜,你到底怎麼回事?」Brecht不善地問著,目光略顯凶惡,大概就該快要冒火了。

  雲夜對眾人說了聲「抱歉」之後直接走向食物,頭也不回地說;「本小姐剛剛被人救出來,這個解釋怎麼樣?」明明是玩笑的口吻,但所有人卻突然沉默了下來,紛紛將目光投給了雲夜的後背。

  餓極的人對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背後的目光,心思全撲在了食物上,六點五十一分,嗯…九分鐘解決食物,然後化妝,然後調整狀態,應該沒問題的。

  「雲夜,你說救…到底發生什麼了?」Eckersberg微微皺眉,無故遲到那麼久的確不會是她做出來的事;而白天所有打給跡部的電話都是已各種莫名的理由敷衍過去的。

  「綁架啊,還能有什麼呢。」雲夜不甚在意地回答著。

  「哈?綁架?」從化妝鏡中可以看見Brecht那極其懷疑的目光。

  「信不信由你,反正事實就是這樣。」解決了一部分的食物之後就完全沒有了胃口,大概是有些餓過了。

  「那你,沒事?」Eckersberg覺得這種事情不是用來開玩笑的,而要借口的話也不該是這樣的;所以只能是事實了。

  「我能有什麼事?」雲夜揚眉,意思就是她都在他們面前了,還能有什麼事呢?

  ……

  紛紛安慰、關心了雲夜幾句,便將位置讓給了化妝師,時間所剩不多了;一些事,只能在演出結束後再說了。

  「幫我把頭發束起來。」雲夜身後幫她整理頭發的化妝師說著。

  發絲一點點從耳邊向後被束起,「耳釘真漂亮。」理所當然的,耳垂上的閃亮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明亮的紅寶石塑造的紅玫瑰又怎會不耀眼呢?

  「漂亮?」多少有些炫耀的成分;「我家親愛的送的。」已經笑彎了眼;不過是偶爾一次在看雜誌時提起過,竟然一直記得。

  可是,雲夜過分燦爛的笑容也直接刺激到了某些人。

  她是不是成心來氣他們的?來向他們炫耀她和那個人有多甜蜜的?都被判死刑了怎麼還要在臨死前虐他們一回呢?

  這也太可恨了?

  「唉?好羨慕啊。」化妝師一臉羨慕地感歎著。

  雲夜彎著眼,她想,已經不止是喜歡這種感覺了;如應該說她會一輩子珍視這樣的甜蜜……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敗露」之事

  首場演出成功結束,而這之後,就沒有雲夜什麼事了;當初只是答應了出席一場;而現在,她異常慶幸自己當初的明智決定。

  「雲夜,最後一段的時候……」Eckersberg有些猶豫地看著雲夜,似乎在思考著用詞。

  「抱歉,實在有點累了。」雲夜歉意地笑著,雙手放在身後。

  「唉?怎麼了?好像沒有什麼問題的?」Brecht一臉不善地看著Eckersberg——你小子該不會是故意找茬?

  「有兩個音節…」

  「你給我停!」Brecht一臉受不了地打斷了Eckersberg;「除了你這個長了靈異耳朵的家伙誰會聽出這種問題?」自己不正常就不要影響別人了。

  「你再說一遍?」Brecht似乎是說了不該說的,Eckersberg立刻瞇起眼眸看著前者,絕對的笑裡藏刀。

  「說就說,本少爺會怕你不成?」Brecht不屑地笑著。

  雲夜在一旁無奈地搖了搖頭,收拾了東西,不去管又開吵的兩個人准備離開;外面還有人在等她呢。

  目送人離開,Brecht與Eckersberg突然停了下來,不知道誰問了一句「我們繼續下去還有意思嗎?」然後兩個人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沉默。

  然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各做各的事……

  雲夜從員工通道離開,門口等著一個人,嬌艷的玫瑰即使在黑夜中依然可以絢麗綻放。

  「謝謝。」接過花束,雲夜仰頭親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甜蜜地笑著。

  「先回去休息。」看著雲夜眼中明顯的疲憊略顯心疼地皺眉。

  「嗯。」用力點頭,好好睡一覺,什麼就都過去了。

  自然地去牽雲夜的手,卻聽見身後的人發出了一些異常的聲音,疑惑地回頭,身後之人的額頭正滲出冷汗;「你怎麼了?」不由緊張了起來。

  「沒…沒什麼;大概有些熱。」雲夜傻笑著,在跡部眼中卻變成了想要掩飾的笑容;熱?雖然這個時間白天的確會有些熱,但到了夜晚卻還是會有涼意;這個借口是不是太不華麗了一點?

  跡部看著雲夜不說話,後者被看得毛骨悚然,抽了抽鼻子,無辜地說;「就是…就是…」就是了半天卻依舊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啊嗯,就是什麼?」松開手,後退一步,好整以暇地看著雲夜。

  「嘿嘿,就是左手手腕有點不舒服啦。」訕笑一下,雲夜在心中不斷祈禱著,她跟某個科室的醫生向來是「有仇」的,才不要去看呢。

  跡部皺眉,一把拉過雲夜的左手,卻完全沒有用力,已經明顯紅腫了起來,不善地瞪著雲夜,她還想怎麼逞強?

  沉默著將人「壓入」車內,雲夜不時以眼角餘光觀察著跡部的神色,嗯…相當危險!

  可是,再看向車外的景色,雲夜連忙提醒著;「吶,Keigo,這條路好像不是回家的路?」雲夜心中開始冒出不好的預感,可憐兮兮地看著跡部。

  斜睨雲夜,跡部淡淡回答著;「去醫院。」

  「那個,景吾哥哥,我們打個商量?」雲夜討好地笑著,她才不想去那麼恐怖的地方啊。

  「沒得商量!」跡部毫不猶豫地回絕著,還想商量什麼?商量是不是讓她繼續逞強?

  「景吾哥哥,也不是很嚴重啊。」雲夜緊鎖眉頭,也許他在身邊那所謂的心理陰影會好一點,但是還是不想看骨科。

  「怎麼會這樣的?」跡部不理會雲夜的撒嬌,開始詢問起了受傷的原因。

  「就是砸窗的時候太過於用力了。」雲夜無所謂地說著,當然不會加上——之後又被某人非常用力地握著傷處,越來越痛;當然最重要的大概還是連續三小時的演出;「也不是很嚴重,回去擦點藥就會好的啦,不用去看醫生的啦。」雲夜依舊「掙扎」著;「而且那麼晚了醫生都下班了嘛。」該死的,她就是討厭看骨科怎麼了?

  「你最好給本大爺閉嘴!」跡部沉下了嗓音,充滿威脅地瞥了雲夜一眼,後者無辜地眨了眨眼,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卻是一臉「我不要去」的可憐神情;看得跡部心煩意亂——為什麼是那麼不華麗的表情?

  雲夜默然地看著窗外——她還有沒有逃走的機會呢?

  跡部不解地皺眉,平時對醫院也沒有多大的排斥,今天是怎麼回事?總不會是有了什麼心理問題?

  車子停在醫院大門口,跡部無奈地看著一旁緊握著車門把手就是不肯下車的人;「你還想不華麗到什麼時候?」

  「回家的時候。」雲夜飛快地回答著,不下車就是不下車。

  ……

  跡部異常頭疼,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變得像個耍賴的孩子了呢?

  「你是不是想以後都不能拉小提琴了?」跡部覺得現在趁他還有耐心,那就曉之以理,等他的耐心用完了,那就……

  「…不會這樣嚴重的?」果然,一句話就能戳中雲夜的死穴,雖然還是「耍賴」的樣子,但明顯就已經開始搖擺了。

  「是不是要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才會覺得嚴重?」跡部斜睨雲夜,如果再不「合作」就直接打暈抱進去算了。

  「……」雲夜沉默著,半晌,緩緩開口;「一個骨科醫生因為收了某些人的錢,讓原本只是普通骨折的人需要截肢…反正,是一種心理陰影。」雲夜緩緩閉上眼,其實這根本就是「上輩子」的事情,也不過是個別的特殊案例,可是卻成了她一直的陰影。

  跡部皺眉之後伸手去捏雲夜的臉頰;「本大爺怎麼可能找那麼不華麗的人來給你看病呢!」

  「…不是這個問題啊,我…」雲夜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啊嗯,本大爺會一直陪你的。」淡然的口吻,聽著卻讓人莫名安心;像一種永恆的誓言。

  在那一瞬間,雲夜覺得自己就那樣被蠱惑了。

  然後,乖乖下了車,跟著跡部進了醫院,直到進入診室——

  雲夜抱著跡部的手臂,離醫生遠遠的,一臉的警惕。

  「你別那麼緊張。」緩緩拍著雲夜的背安慰著,緊鎖眉頭的跡部有些心疼,她到底隱藏了多少不願提及的事情呢?到了現在依舊想要一個人承受一切嗎?

  是太執著還是——只是太傻?

  「哦。」嘴上應著,但還是拉著跡部不放手,盡一切可能遠離醫生。

  「那個…」醫生很無奈地看著兩人,大半夜的一個電話被人拖來醫院是聽說有急診患者,他不是來看他們秀親密的好不好?

  跡部不去看雲夜可憐兮兮的神情,直接將人按在了椅子上;「她的手腕好像扭到了。」

  醫生無奈,不就是扭到了手腕嗎?怎麼電話的人卻更他說得好像要…唉!有錢人大概都這樣…「哪只手?」不過拿人家的工資,還是要好好給人看病的。

  「左手。」看著雲夜一臉呆滯的樣子不由歎息,基本上所有的問題與狀況都是跡部在與醫生交談。

  「拍片子之前先讓我看一下。」醫生如此提議的時候雲夜的臉色不自然地蒼白了一分,放在膝蓋上的左手竟然有往背後挪的趨勢。

  移動的手被溫柔地握住,身體被帶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低語著「不用怕」,雲夜突然覺得跡部景吾這個人其實很惡劣,每次她就這樣被蠱惑了;然後這一被子就陷入了這樣的蠱惑中,還真是…可惡呢!

  腫起的地方被按住,並沒有像上次那樣發揮自己的高音「盡情」尖叫,只是偏轉了頭,靠在跡部的懷裡,暗咬著自己的唇——那樣毀形象的事一次就夠了啦!

  不要以為自己低著頭他就看不見她幾乎自虐的行為,一手輕拍她的背脊讓她放松,另一手按在她的唇上以便讓她的自虐行為不能繼續;同時也不忘給醫生一個威懾的目光。

  醫生莫名委屈,他大半夜的過來看個普通扭傷,不知道為什麼病人異常不待見他,這些都算了,明明只是常規檢查,為什麼還要這麼看著他?他容易嗎?

  匆忙檢查之後將人打發給了機器,那位醫生早就滿頭大汗了。

  檢查報告出來後明確顯示沒有傷及骨頭,藥物外敷與休息即可。

  「我就說沒事了,幹嘛還那麼麻煩嘛。」終於「解放」的某人不住抱怨著;今天這樣,也還是很丟人的嘛;雖然在跡部面前她已經無所謂了。

  跡部微笑著搖頭;淡淡說著「收起那不華麗的神情」。

  「是是,我們回家。」雲夜催促著,這下她是真的累了。

  「啊嗯。」累的其實並不是她一個人啊,他或許比她更累。

  車子緩緩在公寓前停下,已經昏昏沉沉的人半瞇著眼看了一眼大樓,疑惑地看著跡部;「吶,景吾,這裡是…」這裡不是她住的那幢啊,還要她再走回去嗎?有點走不動了呢。

  跡部按了按額角,因為總是覺得是因為留她一人才會發生綁架的事情,從回來後就一直一直想著,不要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察覺到跡部有些異常情緒的雲夜突然燦爛地笑了起來,將頭靠在跡部的肩上;「走不動了,就睡你這了。」然後,臉頰與耳垂突然變紅;這話自己聽著都覺得有些曖昧過頭了啊。

  「…哼!那本大爺就勉強收留你。」淡淡笑著,卻故意調侃雲夜。

  「勉強?收留?」雲夜撇了撇嘴;「那我還是回去算了……」

  跡部不理會,徑自下了車,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要本大爺抱你下車嗎?」對車內似乎不願下車的人調笑著。

  「切。」嘟著嘴,不過還是自己乖乖地下車;然後將自己身體一半的重量加注在身旁的人身上。

  揉了揉雲夜的腦袋,只是寵溺地笑著;可是這份笑容卻在電梯達到十樓踏出電梯的那一刻收斂。

  雲夜順著跡部的視線抬頭,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了一句;「陰魂不散。」

  跡部很想無視這個人,可是卻偏偏擋在他的公寓門口,真是有夠不華麗的。

  微微皺眉,雲夜瞬間從懶洋洋的狀態恢復到了優雅的狀態,走到站在門口的前面微笑著開口;「能請你讓一下嗎?我要開門。」從包中鉤出一串鑰匙,挑出其中一把微微晃了一下。

  跡部輕笑後走上前,卻突然沒有了表情;「啊嗯,有什麼事?」高傲不屑的態度讓雲夜偷笑,她喜歡這樣的差別待遇。

  大前田浠代看了雲夜一眼,然後非常不甘卻有顯得有些瘋狂;「我不會認輸的,別忘了我們的婚約還沒有取消呢!我不會同意取消的!」說完,瘋狂地瞪了雲夜一眼,快步離開。

  雲夜的笑容有瞬間的僵硬,之後便若無其事地開門,進入屋子,開燈、換鞋,走入客廳後直接倒在了沙發上,對慢她一步的跡部說;「景吾,請給我一杯酸奶;餓了…」

  跡部一直觀察著雲夜的反應與神情,他不介意她立刻質問或者發火,他最擔心的還是她現在的反應,平靜到讓他緊張。

  啊嗯?緊張?他大爺為什麼要有那麼不華麗的情緒?那件事情的解決也不會是早晚的事情;所謂婚約,他可從來沒承認過,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一段只有利益的婚姻;誰定的婚約,那這個不華麗的婚就讓那個不華麗的人去結好了。

  跡部也不過是不想雲夜在事情還未解決的時候知道,擔心的是什麼呢?擔心某個向來冷血的人會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應該不會?

  他們之間的信任怎麼會因為這樣一句不華麗的話而破裂呢?

  帶著雲夜想要的東西走出廚房,本來只是坐得沒形象的人已經直接趴在了沙發上,目光只是落在跡部手上的酸奶上,接過後又去翻出遙控器開了電視。

  就連舉動都和平時一樣,完全沒有異樣;不過這樣是不是只會讓人更不安呢?因為她本來就是一個善於隱藏自己情緒的人。

  站在一旁皺眉看著不斷更換頻道的人,一時間所有的話語竟然說不出口,這樣的反應真的是堵住了所有的說辭與解釋。

  那麼,她又在想什麼呢?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無條件信任

   雲夜現在想的是什麼呢?她並沒有在想剛才某人提到的所謂的婚約的事情;她想的不過是今晚要怎麼度過;雖然差不多已經把跡部的公寓當自己的公寓了,可是,她並沒有在這裡過夜的經歷啊!

  真的是「禍從口出」啊,說得太快面臨的就是如今這尷尬的境地了;還有大半個夜晚要做什麼呢?

  咬著塑料的小勺子,雲夜不住糾結著這個問題,可是她的沉默與糾結在另一個人眼中似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雲夜仰頭偷偷觀察著跡部的神色,卻發現他站在一旁一直盯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麼;雲夜垂下眼眸,怎麼就覺得氣氛突然變得很奇怪了呢?

  看見雲夜抬頭後又「逃避」的樣子跡部不由皺起了眉頭,不論怎樣,還是先說清楚。

  「啊嗯,你…」

  「吶,景吾,今晚你要讓我睡哪裡?」雲夜突然打斷跡部,有些迷茫地看著他;她是覺得這真的是一個挺糾結的問題,再說,她也沒有放東西在這裡啊。

  「啊嗯?」跡部一時沒反應過來雲夜到底是什麼意思,楞了一下後突然無力,她是不是根本沒有聽見某個人的話,而之前那麼長時間也根本沒想過那些事情?也就是他大爺一個人在那邊不華麗地擔心?

  雲夜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微微打了一個哈欠;「親愛的景吾哥哥,你該不會是想讓我睡沙發?」然後就一臉「哀怨」地看著跡部。

  「去房間睡。」跡部一直在研究雲夜的神情,到底是真的沒有聽見還是裝作不在意?

  「那你呢?」雖然還有客房,不過,大少爺會沒事的時候去打掃客房嗎?現在還能住人嗎?

  「我們去海邊?」雲夜突然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如是提議著,目光從一旁的日歷上移開,她怎麼就把這樣一個重要的日子給忘了呢?

  「你安分點!」跡部瞪了雲夜一眼,之前還一臉疲憊,怎麼突然又那麼精神了?

  「我沒事,陪我去?」雲夜非常認真地看著跡部,似乎還帶上了點懇求的語氣;也許,這個日子她一個人去比較好,但不知為什麼突然就很想有人陪著而已;她真的是一向很任性的呢。

  跡部皺眉,何時,她會對他用這樣的語氣?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無力地,根本就拒絕不了。

  無聲地歎息著,「你確定你可以?」

  「嗯!」認真地點頭,雲夜看了一眼時間,時間上應該還來得及?

  「那走。」跡部無力歎息著,有些時候的確不能明白她在想什麼;想要隱藏的到底是什麼呢?

  「嗯。」雲夜放下手中的杯子,什麼也不拿便就准備離開;在走到玄關的地方卻拿了跡部送的玫瑰;對上跡部詢問的目光卻搖頭不作答。

  PM 10:50——

  這個時候的海邊空無一人,隨意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雲夜將花束的包裝拆開,拿起其中的一支,將花瓣一片一片撕下。

  「你到底怎麼了?」跡部在雲夜的右邊坐下,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今天…」雲夜猶豫了一下之後緩緩道來;「今天,是一個人的生日。」一個很重要的人的生日;怎麼竟然會差點就忘了呢?太不應該了啊。

  「什麼?」跡部思索著有誰能讓雲夜那麼掛念,而且,生日的話為什麼要來這裡?那個今天生日的人呢?這個人是誰呢?

  是那個曾經的重要的人嗎?他是她的誰?

  「很長的時間裡,他一直陪著我,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曾經以為這樣就好,可是某一天晚上,卻被叫到了醫院,而那一次,竟然就是最後一面了。」雲夜從未想過她會有一天對另一個人提起那個人的事情,雖然曾經的她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現在,她似乎找到了歸屬感;也找到了一個想要分享一切的人。

  跡部沒有開口,靜靜聽著雲夜的敘述;最了解她的人未必會知道她所有的事情。

  「雖然是個痛苦的病,不過好在他走得還算安寧;他說,他不要任何的墓碑,他的骨灰撒在大海裡就好;他不要任何人記得他的忌日,只要有人能在他生日的那天向大海撒下玫瑰為他祝福就好。」雲夜以一種平淡的語氣敘述著,怎麼聽都不像是在說與自己有關的事情,而一整束玫瑰已經被撕下了大半;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淺灘邊,所有的花瓣一下子浸沒在了海水中。

  沒有光線的海面上,鮮艷的紅色似乎失去了它該有的絢麗,多了一份耐人尋味的神秘。

  「他是誰?」也許這個時候不該這麼問,可是心中的疑惑總是有些抑制不住;雖然是一個逝去的人,可是看著雲夜淡淡憂傷的樣子,莫名不悅。

  雲夜沒有馬上回答,轉過身子對著跡部不住笑著,笑得有些囂張;「你不會是吃醋了?」更多的是揶揄與狡黠。

  沒有給跡部說話的機會,雲夜依舊笑著,笑容漸漸掩蓋住了淡淡的憂傷,可是語氣卻變得有些縹緲;「他是很重要的人呢;曾經,我甚至希望他會是我的父親。」他是一個適合當父親的人,她也曾經渴望過那樣的感情。

  跡部訝然地看著雲夜——希望是父親的人?那是一份怎樣的感情呢?他知道,她根本就沒有將柳生浩實當作過父親,而現在卻說出這樣的話;跡部訝然她與他之間,是怎樣一份感情。

  雲夜輕笑;「一個從小沒有父親的孩子,總會渴望一些東西的啊。」一個人從小沒有父親,十年後卻突然冒出來一個父親;一個是從小有父親等於沒父親;其實這種境遇,也沒多大區別的。

  跡部默然,這些他從不缺少,就算他嘴上說他能明白她的感受,但是卻未必是真的明白。

  「嘿嘿,景吾,不要那麼不華麗地吃一個死人的醋哦;雖然也許他會很得意啦。」雲夜故作輕松地說著,眼中卻是沒有笑意的。

  「本大爺怎麼可能做那麼不華麗的事情?」跡部為之氣結,他什麼時候沒品到要和一個逝去的人爭風吃醋了?要不是看在她是病患的份上,他一定讓她…好像,他也不會把她怎麼樣。

  「嗯嗯,你不會做那麼不華麗的事!」雲夜的身體微微前傾,倒在跡部的肩上,微微歎息一聲;「永遠到底有多遠呢?」

  「你不適合考慮這種不華麗的問題。」跡部不屑地說著,既然是現實主義者,就不要突然冒出這樣不會有答案的問題。

  「好,那就不想了。」

  「回去嗎?」夜晚海邊的氣溫比市區更低一些,外套已經批在了她的肩上,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她會不會著涼。

  「好。」該做的事情既然做完了,那留在這裡吹海風對她來說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到了車上,雲夜又開始迷迷糊糊起來,不過這一次卻沒有睡過去,拿著跡部的手機翻著日歷;「景吾,你暑假的時候要去公司嗎?」

  「具體的還沒決定,怎麼了?」原本大學四年他可以自由支配時間,不過突然決定留在日本的舉動還是讓他與家裡僵持了一段時間;雖然他成功了,不過代價卻是提前接收部分的事項;不能自由揮霍大學時光。

  「嗯,想去一個地方呢。」雲夜抿著唇,似乎在想著什麼。

  「本大爺陪你去。」因為他說過,會一直陪著她的。

  「好啊。」雲夜開心地笑著,沒有說要去哪裡;跡部也不詢問。

  「也不知道蔚雲修有沒有抓到真田信史啊。」突兀的,雲夜想起了那個之前不知被遺忘去了哪裡的人;她可是很記仇的;不好好報復實在對不起自己呢。

  「還沒有消息,不過他已經不可能離開東京了。」跡部冷笑著,被抓到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那樣最好。」半瞇著眼眸,不知道又開始算計什麼了。

  跡部沉默著,那些事情已經不在他考慮的范圍內了;他依舊只是想知道那句話之後,她最真實的情緒;不過,他是真的沒有覺得她的異樣,這才是最奇怪的。

  「你…」才想開口問個明白卻發現前一刻還神采奕奕的人卻突然靠在和窗戶睡著了;無奈地歎息一聲,到底在想什麼呢?

  是無意還是刻意回避?

  跡部覺得,還是直接說「我生氣」了比較能讓人接受啊。

  翌日——

  美好的清晨,可是有兩個人卻做著不太美好的事情——大眼瞪大眼中。

  一個要去學校,一個要她安分在家休息;結果一大早兩人就開始在那裡對峙,誰也不讓步。

  「我沒事啦,你讓開嘛。」首先敗下陣來是是雲夜,硬的不行那就撒嬌。

  「不行!」不管雲夜的弱磨硬泡,跡部依然不為所動。

  「親愛的…」抱著跡部一邊的手臂,雲夜討好地笑著,眼中滿是期待。

  「撒嬌也沒用。」跡部有些惡劣地捏著雲夜的臉頰,完全沒得商量的樣子。

  「不要這樣啦,我不想一個人呆在家裡嘛。」雲夜可憐兮兮地看著跡部,在心中比了一個「V」,雖然這樣說有些卑鄙,不過為了到底目的嘛…嘿嘿。

  「…你的身體…」跡部皺眉,雖然知道極有可能是某人裝的,但他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她是裝的;不由有了妥協的趨向。

  「我沒事啦,嗯,手也不痛了啦。」雲夜見有希望,立刻保證自己健康到不能再健康了。

  「哼!本大爺怎麼不知道你竟然那麼喜歡上課的?」跡部這樣算是同意了,不過還是不忘繼續嘲諷一下某人。

  「不是喜歡上課,只是不想一個人呆著而已。」雲夜依舊保持著一份「警惕」,不然誰知道是不是就會「中招」呢。

  跡部微微搖頭,用不用那麼「警惕」?不是已經答應她了嗎?「走。」

  「等一下。」雲夜拉住跡部;「走之前先解決一個問題。」

  「什麼?」

  「從昨晚開始就欲言又止的樣子,不像你哦。」

  跡部認真審視著雲夜,最終出口的不過一句話;「本大爺和那個女人沒關系。」

  「我知道啊。」雲夜仰頭微笑著,該不會以為她誤會什麼了?

  「你…」

  「信任是相互的。」雲夜打斷了跡部的話,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眸;「一直以來,你都是那樣無條件地相信著我,雖然我曾經的確懷疑過;不過現在不會了。」

  跡部輕笑著調侃,「難得坦率一回啊。」卻突然安心。

  「哼哼,人嘛,偶爾需要改變一下的嘛。」雲夜瞇眼笑著,好不快樂的樣子。

  「走。」

  「嗯。」

  關上門的那一刻開始,跡部聽見身邊的人開始輕聲歌唱,是一首中文歌曲……

  「你說的一切我都相信,你握著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我比誰都確定你的心……受了傷,掉眼淚,你就出現在眼前,約定的都兌現,給我最美的畫面……」

  雖然不久前才有過一次孩子氣的懷疑;可是「孩子」也有一夜長大的可能;雲夜不過是放下了某些防線,聽從心的旨意而已。

  這樣,其實挺好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你說的一切我都相信,你握著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我比誰都確定你的心……受了傷,掉眼淚,你就出現在眼前,約定的都兌現,給我最美的畫面……」——張靚穎的《我相信》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寧靜的甜蜜

  有人在高處怨恨地看著笑說地走在林蔭小道上的人,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她都不會在意的嗎?可是,她無所謂的話,他也沒有其他的想法嗎?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旁聽?」跡部一臉懷疑地看著雲夜,怎麼又是不華麗的想法呢?

  「不可以嗎?大課好像都可以旁聽的?」雲夜卻絲毫要故意曲解跡部的疑惑,笑嘻嘻地反問著。

  「你沒事旁聽經濟學做什麼?」懷疑的目光再次出現,一定要來學校就是為了旁聽其他專業的課程?

  「就是因為沒事才去旁聽啊。」雲夜無辜地笑著;「我今天沒課啊。」

  「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跡部白了雲夜一眼,這話該怎麼說呢?心懷鬼胎?應該是這個說法了。

  「這個嘛…」雲夜歪著頭,突然湊到跡部耳邊小聲說著;果然就看見了後者不知該氣還是該笑的樣子;最後報復性地伸手捏雲夜的臉頰,一個勁說著她不華麗;早知道就把她一個人丟公寓裡算了。

  「哼哼,你不會喲。」雲夜頗為得意地說著,就算只有百分之零點一的可能她不是裝可憐,但是某人還是不會去賭的;所以,某個女人頗為囂張了。

  「上次定制了一把小提琴,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也不需要的,本大爺還是直接退貨好了。」跡部淡淡的嗓音很精確地再次「命中紅心」。

  雲夜默念「好狡猾、好卑鄙」,不過臉上卻不忘擺出討好的笑容;「呵呵,我很需要;真的很需要;所以你不用退貨的啦。」唉!每次都戳她死穴,也太可惡了?

  「啊嗯,本大爺覺得你不需要。」跡部促狹地笑著,偶爾「欺負」一下她,還是很有趣的。

  「唉?你怎麼這樣…」雲夜無辜地皺了皺鼻子,眼珠轉了一圈,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沒關系,大不了我讓其他人送我好了。」

  「啊嗯?你還想讓誰送你小提琴呢?」一手環上雲夜的肩膀,明顯加重了力量,語氣也頗為不善。

  雲夜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明白自己說錯話了,立刻出賣該出賣的人;「當然是讓蔚雲修送啊!」

  「除了他?」半瞇的眼眸有著看不出的危險。

  「如果大少爺願意繼續送我的話;嘿嘿…」雲夜是聰明的,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自討苦吃的,所以啊,某人有的只是更加無辜的笑容。

  「哼!」冷哼一聲,跡部不再計較雲夜之前的「失言」,至於禮物,又怎麼會退回去呢?

  「呵呵。」雲夜也不再說什麼,微笑著,這樣就不用擔心收不到禮物了;不過,雲夜突然想起某次情人節的禮物;那把小提琴一直被使用到了現在,連昨天的演出用的依舊是那把小提琴;她呀,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跳進了某人的愛情陷阱了呢?

  「吶,你還是不要送我小提琴了。」雲夜突然認真地說著。

  「啊嗯?」跡部不解之後微微皺眉;「又發什麼脾氣?」莫名其妙。

  「不是啦;我是覺得…」莫名的,雲夜的耳垂似乎有些紅;「小提琴的話,有一把就夠了嘛。」當然,她的意思僅限於跡部送的,因為有特別的意義。

  跡部微微楞了一下,別有深意地看了雲夜一眼;「啊嗯,如你所願。」

  兩人帶著同樣的笑容走入教室的時候,雲夜感受到的一陣又一陣的寒光,不禁感歎這些人真無聊;明明就不會有機會的嘛。

  找了靠後的位置坐下,但依舊擋不住某些目光。

  雲夜的目光游移著,目光落在某個人身上,湊到跡部耳邊小聲問著;「那個人也是經濟系的?」

  即部順著雲夜的目光瞥了一眼,不關心的樣子;「大概。」

  雲夜微微眨眼,突然就覺得某些人好像還挺可憐的;獨角戲唱了那麼久竟然沒有得到任何關注;不過呢,可憐之人也必有可恨之處的。

  大概在雲夜眼中她的可恨之處就是在於糾纏不清,看不清形勢。

  所有的課對雲夜來說都是一樣無聊的,她今天最大的興趣就是來防止某人「爬牆」的,而聽著完全聽不懂的內容時,雲夜開始神游;神游到一半發現實在無聊,推了一下跡部,以口型說著要他的手機。

  至於她自己的手機…那天被人扔在了車裡,昨天回來後也忘了問他們一聲。

  「請倒數第四排靠窗的那位同學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不用看了,就是你!」

  被點名的雲夜先是前後左右看了一下,等到教授說不用看之後有些鬱悶地整理了一下劉海——時運不濟大概就是這麼寫的?

  瞥了一眼身邊的跡部,不過看見了那一片空白的課本和他微微皺眉的樣子,雲夜立刻知道某人也是剛剛神游回來;無聲地歎息聲,極為無辜地看著那位似乎在隱忍什麼的教授,用更無辜的聲音說道;「我不會。」

  ……

  眾人很佩服雲夜的勇氣,這個教授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就算是旁聽,也不允許發生現在這種事情的;而她現在竟然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值得贊歎一下。

  「不會你坐在這裡做什麼?你可以出去了。」雖然看上去不是很生氣的樣子,不過已經黑了臉,不客氣地「驅逐」。

  雲夜看了看那教授的臉色,算了,走就走;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來聽課的;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收拾的;拿了包,雲夜走得異常瀟灑。

  目送雲夜離開的目光中有一道顯得特別幸災樂禍,只不過還沒高興夠就僵硬住了笑容。

  突然就覺得這個教授不太華麗,所以跡部大爺直接不顧教授目瞪口呆的樣子,跟著雲夜離開教室,更是讓眾人看呆了眼。

  現在這算是什麼情況呢?很刺激人的好不好?

  走出教室的雲夜正考慮著要去哪裡,突然腰間多了一只手,嚇了一跳的人回頭對上熟悉的面孔,微微疑惑;「你怎麼也出來了?」

  「這麼不華麗的課本大爺沒有興趣。」跡部一臉嫌棄之色,可不會說是不願看見她被人趕出來。

  「…」雲夜沉默著眨眼,不過才不會去拆穿跡部的說辭,甜蜜地笑著;「那現在去哪裡?」

  兩人對視一眼,怎麼突然發現閒過頭沒地方去了呢?

  「去圖書館。」雲夜提議道。

  「嗯?」

  「不是要期末了嘛,需要K書啊。」雲夜裝模作樣地說著。

  「你確定?」跡部的目光顯得極其懷疑。

  「嗯…我不確定啊…」雲夜嬉笑著,從來都不關心成績的她當然不確定了。

  「哼,走。」牽起雲夜的手,似乎已經有了打算,不過並不准備告訴雲夜。

  某大廈——

  「你讓我來這裡做什麼?」雲夜突然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又想把她當苦力嗎?「我還是會去休息。」第一反應就是——離開!

  「你上次不是說有一張想了很久的黑膠碟嗎?」跡部白了雲夜一眼,都是些什麼不華麗的想法?

  「唉?」雲夜欣喜地轉頭;「你找到了?」

  「有一個人有,不過他要面談。」跡部微微皺眉,有些不太贊同的神色;也許是覺得那人的目的不純。

  「約在今天?」雲夜疑惑,他今天不是有課嗎?而且,當場逃課也是臨時決定的事?

  「他在這工作。」跡部淡淡地回答著。

  「面談?唉?你不會是說他是要和我面談?」雲夜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既然是在跡部的公司工作什麼時候不能面談呢?那麼就只有是……

  「反應遲鈍!」然後,跡部用四個字表達著對雲夜反應速度的不屑。

  「什麼意思啊?」雲夜皺了皺鼻子,怎麼能說她反應遲鈍呢?是他自己沒有說清楚好不好?討厭!

  「字面的意思。」跡部依舊帶著一分嘲諷、兩分玩味、七分的寵愛。

  「討厭!」怒視的效果等於沒有,不由有些洩氣;四下打量著,片刻後雲夜眨了眨眼;「你還真的做啊?」看著周圍的海報,還有從玻璃能看見排練的人,忙碌的人群…原來都已經開始籌備了呀。

  「不然呢?」跡部雲淡風輕地反問;覺得雲夜最近的反應是不是真的遲鈍了點?該不會是留下了什麼後遺症?

  雲夜微微搖頭,她也不過是好奇,隨口問問,有些事情她並不想干涉。

  走廊的盡頭,兩人站定,透過玻璃看見裡面的人正在錄制歌曲;看來需要他們等待。

  雲夜看著裡面的人,贊歎著眨眼;「哇,你連德國最著名的金牌制作人都挖來了呀;厲害耶。」

  「啊嗯,本大爺做事當然要做到最好。」跡部理所當然地說著;不會說他用了多少精力付出了多少代價,要的不過是一個結果。

  雲夜看著跡部的側臉,淡淡笑著;他不想說的她不會問,心中明白就好。

  兩人一邊等著一邊閒聊,雖然是自己的員工,雖然跡部一向不喜歡等人,但是,他更不會去打斷別人的工作。

  兩人正說著什麼,房間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男子緊鎖眉頭臉色不善地走了出來,再往裡面看了一眼,好像有人已經開始要「發洪水」了啊。

  看起來,好嚴厲的樣子呢。

  那男子走出來之後便看見了跡部和雲夜,微微楞了一下之後上來打招呼,畢竟跡部現在是他的「衣食父母」嘛。

  然後,順利地談到了黑膠碟的事情,男子的要求並不是太過分,不過是要求雲夜再錄制一曲而已;因為他已經知道那兩張賣得很好的神秘單曲碟是雲夜錄制的。

  雲夜狠狠瞪了跡部一眼,如果不是沒有遮擋的物體,雲夜早就一把掐上跡部的腰了;竟然還是被給算計了啊!

  哼!每次都算計她!

  不過每次都能算計她的世上也只有跡部景吾一人而已;而且,即使知道前方有個坑,她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以考慮為借口拉著跡部去了角落的位置,有些擔心地問;「發生什麼了?」一般來說,他是不會要她的幫忙的。

  微微皺眉;「已經定在了下個月發布,不過試了很多人,都不能讓人滿意。」

  「你先讓我看一下詞曲。」雲夜微笑著,想讓她幫忙就直接說嘛,真是彆扭得可愛;不過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不然後果很嚴重啊;雲夜在心中偷笑著。

  「還有啊…」雲夜湊到跡部面前;「還有,你要怎麼感謝我?」

  跡部勾勒出蠱惑的弧度;「你想要本大爺怎麼感謝你呢?」

  「不要,你自己想,要有誠意。」雲夜狡黠地笑著。

  「啊嗯。」低頭,仰起的角度正好落下甜蜜的親吻;「這樣夠有誠意了?」

  「……」如果對面沒有一雙打量他們的眼眸的話,雲夜的臉也許就不會那麼紅了,狀似憤恨地瞪了跡部一眼表示她相當不滿意;而始作俑者則欣賞著某人難得的害羞模樣,心情比之前更好了。

  「咳咳…」可憐被晾在一旁的人真的是覺得自己亮得有些過分了;可是,不得不「亮」啊。

  聽見那提示性的咳嗽聲雲夜臉更紅了一點,推了推跡部,如果現在有個洞出現在她面前的話,說不定她會不計較形象去鑽一下的。

  同意了Enoch的要求,在雲夜看來,錄制一首歌換一張想要了很久的碟還是挺合算的;反正賣聲而已嘛,又沒有真名,也不會有照片的。

  然後約定錄制的時間——

  「現在就可以啊。」雲夜不甚在意地說著,一首歌而已,用不了多少時間,她可沒興趣特地再跑一次。

  「不用那麼著急。」跡部立刻否定,也許今天不該帶她過來的,還是應該把人鎖家裡算了。

  「無所謂的,一首歌而已,很快就好的。」雲夜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她也不過是一夜沒睡而已,昨晚都補回來了,不用再擔心的。

  而不明白其他事情的Enoch也贊同雲夜的提議,立刻錄音。

  不過,「先讓我看看詞曲啊。」東西都還沒見到,那麼急做什麼?

  錄音棚中原本的歌手被「趕」出去,雲夜一邊熟悉詞曲,一邊對跡部說;「我們等一下去吃東南亞料理好不好?」

  「隨你。」

  雲夜輕哼起了旋律,不多的時間就示意工作人員她可以先試一遍。

  兩個小時後兩個人走出大廈,雲夜一臉滿足地抱著一張黑膠碟,不禁感歎一聲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跡部不屑地瞥了雲夜一眼,「時不時弄出點事來還算美好?」

  雲夜無辜地眨眼,湊上去親了跡部的嘴角;「可是,你不會讓我有事的對不對?」

  「啊嗯,本大爺怎麼會讓你有事呢?」

  緊握的雙手,甜蜜的笑容,耀眼的陽光…有什麼是不能跨越的呢?幸福不過是兩個人的事而已……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自作孽不可活

  「景吾,我的手機在不在你那裡?」已經沒有見到自己手機很多天的雲夜突然就想起了這件事,疑惑地看著一旁在看書的人。

  翻書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微微皺眉;「明天讓人給你送一部新的過來。」不甚在意地回答著。

  「唉?為什麼?我原來那部呢?」雲夜疑惑,她那部才買了不到一個月,沒必要那麼浪費的?

  「壞了。」跡部淡淡說著,微微皺眉;似乎不願多提。

  「唉?」雲夜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個,你們生氣歸生氣,幹嘛拿我的手機出氣?」雲夜以為是他或蔚雲修對於她被綁架的事情異常火大,但是,她的手機是無辜的?氣不應該出在手機上?

  「本大爺才不會做那麼不華麗的事。」放下書,白了雲夜一眼後又繼續低頭看書。

  「那麼,我的手機到底怎麼了?」歪著身子倒在了跡部的肩上,不死心地追問著。

  「不是跟你說壞了。」跡部微微皺眉,避開了雲夜探究的目光。

  「…」撇了撇嘴,不再糾結壞還是沒壞的問題;「那麼,把內存卡給我總行了?」裡面存了很多號碼,她根本就完全記不住的啊,沒了會有些麻煩的。

  「…扔了。」跡部頭也不抬地回答著;可是雲夜相當在意前面那個停頓,那是怎麼回事?怎麼覺得大少爺周圍的氣壓有些低呢?她好像沒有說什麼能讓他生氣的話?怎麼突然就……

  「扔哪了?」雲夜不死心地追問著,不想周圍的氣壓又低了一點;到底怎麼回事呢?她不過是想拿回自己的手機,拿回裡面的東西罷了。

  「本大爺怎麼會知道?」跡部似乎更加不耐了一點——對於雲夜的追問。

  雲夜垮著臉將下巴擱置在跡部的肩上,努力思索著現在到底算怎麼回事;那個時候應該是會檢查她的手機的,難道是她的手機裡有什麼東西讓大少爺生氣了?

  雲夜微微眨眼,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那張內存卡用了很長的時間了;裡面還有很多高中時候因為好玩拍的一些照片;一些好玩的照片;當然,也有她之後去維也納的時候拍的一些有趣的照片。

  那個,該不會……

  趴在跡部的肩上,雲夜突然笑了起來,燦爛地大笑起來。

  「笑得那麼不華麗做什麼?」跡部抬頭,伸手去捏雲夜的臉頰,然後笑聲突然變了調,一把拍開跡部的手——會痛的啊。

  「沒什麼。」雲夜停止了大笑,不過繼續偷笑;「陪我去買手機?」她才不要別人送過來的,她喜歡自己選擇的。

  「現在?」雖然目光繼續落在書頁上,可是從剛才起,書本根本就沒有再翻動過一頁。

  雲夜翻了個白眼,現在都已經半夜了,大多數的店也應該關門了;如果現在去商場的話,大概就需要某個大少爺打電話了;不過,有必要嗎?

  「明天啦。」伸手拿走跡部手中的書,廚房中傳來烤箱完成作業的聲音;「檸檬派,吃完再走?」

  看了一眼時間,跡部皺眉;「你怎麼喜歡在半夜吃甜食?」這是最近才發現的一個習慣,似乎並不怎麼好;本沒有吃宵夜的習慣,但還是決定幫忙解決一半,不然某個人一定會全部一個人吃下去的,也不考慮一下自己的胃。

  雲夜停下了腳步,搖了搖頭;「我一向有吃宵夜的習慣,不過最近偏愛甜食而已。」

  起身去了餐廳,透過玻璃門看著裡面的身影,跡部覺得按照她的作息,她是怎麼健康地活到今天的——凌晨入睡,六點不到已經起床;幾乎每天都是這樣;竟然每天的精神比誰都好。

  雲夜端著餐盤出來的時候跡部的手機鈴聲正好響起,接聽之後,跡部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雲夜聽見他說「將人趕走」,然後繼續神色不善地聽著;然後毫不猶豫地說著「快點解決」就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雲夜疑惑地問;是要趕走誰?在哪裡趕走什麼人?

  「沒什麼。」跡部不願多說,而雲夜也不多問;只是片刻後電話又響了起來,似乎還是之前談論的話題,微微瞥了雲夜一眼後說了句「等著」又掛了電話。

  發現掛斷電話的人正皺眉看著她,雲夜無辜地笑了笑;「該不會又是和我有關的事?」

  「真田信史和Gaiser已經被抓住了,真田依奈就在樓下。」跡部皺眉,怎麼不連那個女人一起抓呢?那麼麻煩。

  「在樓下?」雲夜皺眉,思索了一下;「那就下去看看。」順手拿了一片檸檬派自己咬了一口再喂了跡部一口,笑得有些冷。

  咬著甜點出現在某個坐在輪椅上的人面前,那樣的笑容實在是囂張、惡劣了點;語氣卻意外地「溫柔」;「請問有什麼事嗎?真田依奈小姐。」

  輪椅上的人抬頭看了雲夜一眼,不甘、怨恨、無奈、請求……種種交織在一起的負責目光卻讓雲夜笑容更加「溫和」了一點,她從來都不是好孩子的;所以——她做不到以德報怨。

  微微咬著下唇,真田依奈深吸一口氣;「請求你,放過我爺爺可不可以?」

  「哎呀哎呀,放過?怎麼放?你不是應該是找警察嗎?或者找個好律師呀,找我有什麼用?」雲夜事不關己地冷笑著;放過?她不落井下石就是他上輩子積德了。

  跡部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雲夜的冷嘲熱諷,能怪得了她嗎?不過是自找的罷了。

  「可是,如果你對警察說……」

  「說什麼?說綁架這件事是不存在的?是我自己鬧著玩的,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的?」雲夜冷聲打斷了真田依奈的話;「本小姐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絕不可能當作沒有發生。」就算她完好地站在了這裡,也不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已經傾家蕩產、一無所有了;而且,他也很老了;求求你…」這個從未求過人的大小姐的求情還真的不怎麼樣;跟她打感情牌?他們之間會有什麼情呢?

  「這樣啊…」雲夜突然笑著蹲了下來;「那樣的話,他還是呆在牢裡比較好噢;你想啊,他都一無所有了,他要怎麼生活呢?呆在牢裡他就沒有這個煩惱了啊,有人養他,多好的事啊。」甜美的嗓音卻說著如惡魔般的話語。

  「你…」看著帶著笑容又站起來的人,是不是覺得冷風過境呢?一直以為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卻是比任何人都要惡劣的人。

  「我很好,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雲夜笑容燦爛,她這好像也不算報復?不過是按程序辦事罷了。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爺爺一馬?」如果不是真的走投無路,真田依奈會對雲夜用這樣的態度嗎?

  「你爺爺的事與我無關,接下來的一切,不過是警察,檢察院,法院…他們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系呢?」雲夜依舊是那種無所謂的態度,憑什麼要在受到傷害以後去為傷害她的人求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已。

  真田依奈還想說什麼,可是雲夜已經轉身,換了一種笑容;「啊,討厭,檸檬派都冷了。」有些報怨,更多的是撒嬌。

  「誰讓你偏要下來的?」跡部投去一個「你活該」的目光,攬過雲夜的肩膀。

  「好,是我的錯。」雲夜垂頭,假裝委屈。

  「晚上還是不要吃甜食了。」順便糾正某人不正常的飲食習慣;想起來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都被她管著就覺得「冤」,明明是個連自己都不會好好照顧的人。

  「算了,你大少爺說什麼就什麼。」雲夜嘟了嘟嘴,語氣聽上去頗為無奈。

  兩道親密的身影再加上身後越來越遠的淒涼身影,怎麼看都會覺得這是詭異的一幕;不過,能怪誰呢?她最多也就只是能感歎一聲——投錯胎了。

  反正,該說的她都說清楚了,那些事情真的不歸她管嘛;沒看見她正閒得要發霉了嗎?絕對找錯人了嘛。

  翌日清晨——

  跡部打開雲夜的公寓大門的時候就看見有人坐在沙發上捧著一杯牛奶一臉呆滯地看著茶幾上的台歷,不華麗到了極點;而且完全沒有發現跡部的進入。

  「啊嗯,又怎麼了?」直到跡部走到了她面前,雲夜才有些迷茫地抬起了頭,一臉苦惱的樣子。

  「景吾…唔,這次死定了…」滿眼無辜地望著跡部,後者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不要在他面前裝可憐!

  「幹嘛?打遊戲沒通關?」以鄙夷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雲夜,天知道說「要死了」其實根本就是微不足道而又不華麗的小事,比如——一個晚上也沒有辦法讓新遊戲通關。

  「不是。」搖頭再搖頭,「這次真的完了。」

  「那你。」向餐廳的方向瞥了一眼,竟然沒有早餐嗎?有些意外呢。不會真的有什麼事?

  「今天是某門課的期末考啊。」雲夜扯過一個抱枕,無力地「癱」在沙發上。

  「然後?」跡部皺眉催促著,說得不清不楚,誰會明白?

  雲夜從茶幾下面的抽屜抽出厚厚的一本書;「都是考這上面的內容,可是,我一個字都沒有看過。」無比挫敗地繼續歎氣。

  跡部盯著雲夜一段時間後,淡淡吐出兩個字;「活該!」

  「啊,景吾你太無情了!」說著,雲夜轉頭「哀怨」地看著跡部,磨牙中……

  「哼!這和本大爺有關嗎?」跡部挑眉,他覺得雲夜不過是裝模作樣,沒見她看過書,但是也沒見她考砸過;也許,就是在撒嬌而已。

  雲夜微微沉默,有些苦惱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這次不一樣啊,是真的什麼都沒看啊。」

  跡部看著雲夜的樣子,也覺得不像是裝的,不過;「活該。」送出的依舊只是這兩個字;如果不是為了演出,她不是該有很多時間來看書的嗎?怪得了誰?

  雲夜抬眼瞪跡部,然後又低頭微微歎息;昨天晚上她還在那說人家「自作虐不可活」,然後今天這句話就要印證在自己身上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太悲慘了一點?

  跡部拿過那本書翻了幾頁,書上有著整齊的筆記和各種顏色筆劃出的重點,微微皺眉;「以你的記憶力應該沒問題。」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鼓勵。

  「我不知道啊。」難得的,雲夜這一次是真的沒把握了;從早上開始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呢,而且,眼皮似乎還跳過了。

  「今天什麼時候考?」

  「下午。」

  「你還有一上午的時間。」跡部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幸災樂禍?

  「哼!」冷哼一聲,氣鼓鼓地轉頭不理人;「對了…」突然又抬頭,「我要看書,早餐就拜托你了!還有,我不要外賣!」

  跡部沉默下來,瞥了雲夜一眼,發現她已經認真看起了書,不華麗地翻了個白眼——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生物,果然翻臉比翻書看啊。

  不過——

  跡部起身走入廚房,偶爾換一下,也無所謂的?

  只是,一小時後雲夜開始覺得她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為什麼這個華麗的大少爺可以這麼不華麗地連味精和鹽都分不清楚的?

  「哎!」雲夜重重歎氣,將人趕進了客廳,認命地開始准備早餐。

  最後再感歎一句——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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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七十章 我們私奔吧

   圖書館的角落位置,雲夜一邊看書一邊還不忘偷偷瞪了一眼身旁悠閒擺弄電腦的人;不要這麼刺激她啊,不要在這裡秀清閒給她看啊;真有夠惡劣的。

  「看你的書!」發現雲夜的目光,跡部繼續給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哼!」小聲哼了一聲,嘟著嘴繼續奮斗著下午要考試的科目;趴在桌子上,下巴擱置在自己的小臂上,目光停留在書頁某一行字上,久久沒有移動。

  「還發呆?」跡部敲了敲雲夜的頭,再不認真就該不華麗地掛科了,到時候他一定會告訴所有人——他不認識她。

  「唉!心神不寧…」雲夜苦惱地皺眉,不會真的還有什麼事要發生?她最近已經夠倒霉了。

  「別給自己找借口!」不過跡部看來這不過是某人不願看書的借口,順便為自己以後的掛科「打基礎」。

  「切!」雲夜白了跡部一眼,怎麼能說她找借口呢?她不過是說一下自己的感覺而已嘛;無奈地歎息一聲,強迫著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那些需要記憶的文字上。

  陽光照射在兩人身上,一個慵懶一個認真,形成溫馨的畫卷——這是沖入圖書館找人的人看見的美好一幕;可是,他是要來告訴他們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啊,唉!

  忍足晃悠著來到兩人面前,還未開口,雲夜就抬頭微笑地看著他;「你找我們幹嘛?要請我們吃飯嗎?」

  有些無力地扶了一下眼鏡,某個人真的是敲詐他上癮了哦?

  「我是來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的。」忍足嚴肅中又帶著點幸災樂禍;剛才看見直播的瞬間還真的有些被嚇到啊。

  「唉?壞消息?既然知道是壞消息還來刺激我們嗎?」雲夜撇嘴,她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壞消息了;嫌她遭受的還不夠多嗎?

  「你們上網搜索一下Guffz的新品發布會。」忍足忽略著雲夜的不待見,他可是為了看兩人反應才「好心」來告訴這兩個悠閒的人這個消息的。

  「Guffz新品發布會?」雲夜微微歪著頭,然後恍然;「那個好像是大前田家的產業?」不確定地看著跡部;後者緊鎖眉頭已經開始搜索起了視頻。

  拜如今相當發達的網絡所賜,不久前才召開的發布會,網上已經有了視頻,點擊量似乎還相當可觀。

  雲夜湊過去好奇地看著視頻,跡部順勢分了一個耳機給她;而忍足則在兩人對面的位置坐下,明顯就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可惜,忍足非常失望;對面的兩個人除了在某個瞬間一起皺眉之外,好像就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了;某關西狼心中感歎——這心裡素質也太好了?還是早知道了呢?不過,怎麼看這兩人都是絕配了。

  視頻播放結束,跡部看著屏幕皺眉,雲夜抬頭對著忍足微笑;「你怎麼還在?真的要請我們吃飯嗎?」

  忍足翻了個白眼,揮了揮手,略顯失望地立刻閃人——這兩人果然不能用常理來推論的啊,好戲沒看見啊。

  角落的位置,在忍足離開後又恢復了安寧,雲夜淡淡瞥了跡部一眼,然後目光回到了自己的書本上;可是心卻不知飄去了哪裡——

  什麼叫「跡部景吾和大前田浠代會在不久訂婚」?

  自作多情也該有個限度的?

  真的是好討厭;他們全家都很討厭!

  跡部關機之後看著身旁那個怨氣開始飆升的人——雖然這件事完全與他無關,但是,還是不由的有了些心虛的感覺;畢竟答應了她會好好解決的;可是現在卻竟然就變成了那麼不華麗的局面。

  「啪」的一聲,雲夜有些憤恨地合上了書本;「唰」地一下站了起來,擺放好椅子後疑惑地看了一眼正對著她皺眉的跡部;「你不走嗎?」

  「去哪?」跡部看著氣勢洶洶的人在一瞬間好像又「正常」了,可是卻更「擔心」啊。

  「去吃飯啊。」雲夜的表現與平日無異;「吃完飯我就差不多要上刑場了啊。」順便還在那裡調侃自己。

  「想吃什麼?」既然某人按兵不動,那他就看看她到底准備怎麼辦。

  看了一眼時間,雲夜甜甜地笑著;「烤肉!」

  「好。」在那一瞬間,跡部突然覺得雲夜燦爛的笑容是從未有過的陰森。

  然後,在烤肉店裡跡部明確地肯定當時那陰森的感覺並不是幻覺,某個女人似乎將那些食物都當成了自己的仇人,烤過後撒上各種調料,塞入口中咀嚼後瞬著食道進入胃囊,然後似乎就這樣隨著越來越多的食物「消失」在餐桌上,某人的怨氣也在一點一點地散去。

  跡部有些頭疼地按著太陽穴,他是不是該為某人超越常人的理智與自制力鼓掌呢?

  吃飽喝足的雲夜滿足地瞇著眼睛;「這家店真不錯,下次再來?」

  「隨你。」跡部有些心不在焉地晃動著杯子,垂著眼瞼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夜也不在意,招來服務生結帳,當然,付錢的不可能是她。

  PM2:25——

  提早交卷的人帶著不變的笑容走向了一直在等她的人,然後兩個人沉默著走出了校門,看見跡部的車後雲夜又是一陣無意義的感歎——有錢的大少爺竟然又換車。

  然後在車上雲夜就開始一個勁盯著跡部猛看,看得跡部絕對不想承認他真的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看來,真是氣得不行了;像一只炸了毛的貓咪。

  沉默著回到了公寓,關上門的瞬間跡部被雲夜拉住,先是主動親吻了跡部,然後眼中閃爍著狡黠,以玩笑般的口吻說著;「景吾,不如我們私奔?」

  「啊嗯?」跡部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雲夜在說什麼;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雲夜無所謂地笑了笑;「嘿嘿,開玩笑的啦。」不過是生氣了開個玩笑調節自己的心情罷了,再說,私奔又不能解決所有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絕對不會符合跡部的美學就是了。

  雲夜被跡部擁入懷中,然後聽見一道略帶笑意的嗓音回到著她玩笑般的提議,他笑著說——「啊嗯,那就私奔!」

  唉?她沒聽錯?雲夜疑惑地眨眼,是她幻聽了還是他說錯了?

  「啊嗯,本大爺答應你的要求了怎麼還是一副那麼不華麗的表情?」放開雲夜,跡部嫌棄似地瞥了雲夜一眼。

  雲夜撅嘴,憤恨地瞪了跡部一眼;「雖然是別人自作多情,可是,我還是生氣了。」

  「所以?」跡部等著雲夜的下文,生氣嗎?也是應該的。

  「讓我咬你一口。」雲夜雙目閃亮地看著跡部。

  「真是不華麗的想法。」嘴上抱怨著,可是跡部卻挽起了袖子……

  看著某人大方伸過來的小臂雲夜卻突然沉默著沒有任何動作,半晌,撇了撇嘴一把推開跡部;「哼!這次就放過你好了!」絕對不承認大小姐會有捨不得的時候;什麼捨不得,她是仁慈;哼!

  緩緩勾起嘴角,也不去拆穿雲夜的口是心非,伸手攬過雲夜的肩;「既然要私奔,總要有個地點?」看來,跡部還真是認真看待「私奔」這件事了啊。

  「這倒是……」雲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快速沖上了;沖入書房,翻找到一樣東西後又沖下了;跡部正好拿了冰水喂她喝了一半。

  「這是什麼?」疑惑地看著雲夜手上的東西。

  「世界地圖。」雲夜一臉興奮地將地圖展開鋪在茶幾上;「要怎麼選地點呢?」

  跡部的額頭大概掛上了三根黑線,「這是要幹嘛?你當是選擇度假地點嗎?」他為什麼一順口就答應了那麼不華麗的事情?

  雲夜抬頭認真地看著跡部,「你還真當我們要私奔嗎?不是馬上就放假了嗎?就當是去度假好了?不告訴任何人行蹤的假期;順便,選擇一些特別的地方。」反正,他們也不可能「私奔」一輩子的啊;事情總要解決的;不過還是先把某些人晾一段時間再說。

  「就算這樣,你用不用拿張世界地圖出來?」跡部猛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不過…總好過面對某些不華麗的人;某些人惹下的事情就不要拖他下水了;該怎麼解決就讓他們自己看著辦了。

  「既然是打著私奔的旗號,怎麼說也該找個好地方啊。」雲夜狡黠地笑著,然後在茶幾下的抽屜裡拿出一枚飛鏢敵給跡部;「就用射飛鏢的方式決定我們的行程怎麼樣?」

  跡部看著手中的飛鏢,非常想回雲夜一句「不華麗」,可是也不完全否認這是不一個不錯的注意,至少不用費力去想該去什麼地方;歐洲很多國家,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示意雲夜將世界地圖掛到牆上,跡部一臉嫌棄地說;「哼!本大爺勉為其難答應你了。」

  「切!」雲夜對著跡部扮了個鬼臉,口是心非的大少爺,明明就很有興趣的。

  飛鏢離開手掌,停留在地圖上的某一點上;雲夜跑過去拔下飛鏢,盯著地圖上的那個小洞看了一會,露出一個略顯有些好奇的表情;「唉?是安道爾耶。」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小國;雲夜拉著跡部上,一臉興奮地查找著關於安道爾的信息。

  位於法國與西班牙交界處一個人口只有十三萬的小國,在跡部皺眉想要否決地時候雲夜卻一臉期待地看著他,意思就是——我們就私奔去那!

  不忍心拒絕的跡部只好就這麼答應了。

  第一站的地點已經確定,接下來就是准備的事宜了;既然是「私奔」,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被任何人發現了。

  最後兩人決定近期要是完全不動聲色的話絕對是會有人起疑的;不過——他們依舊不想理會。

  兩人的考試還有三天可以結束;雲夜算著時間,然後微微皺眉;「你說,我們私奔後你會不會被封鎖所有的經濟來源呢?」

  「啊嗯,那又怎樣?本大爺會需要他們的經濟支持嗎?」跡部瞪了雲夜一眼,完全無所謂的態度。

  「哦…」雲夜了然地點頭,看來某個大少爺還真的有自傲的資本。

  「怎麼?擔心本大爺養不起你?」跡部有些惡劣地捏雲夜的臉頰,大有不說清楚就不放過她的趨勢。

  「沒有啊。」雲夜詭異地笑著;「因為啊,大不了我養你哦。」

  「哼!你沒機會的。」跡部冷冷瞥了雲夜一眼。

  「唉?那就算了…」雲夜無所謂地笑著,繼續查找資料;看完了安道爾的信息,索性查閱其了其他各種袖珍國家的資料;興致盎然的樣子;也許是決定「私奔」去各種袖珍國家玩了個夠了。

  而跡部看著雲夜難得興致那麼好的樣子,微微勾起嘴角,偶爾會發表自己的意見,讓兩人「私奔」的行程更加符合他的美學一點。

  不過這兩人的表現怎麼看也不像是准備私奔的人啊……



  正文 第七十一章 私奔進行時

  那則跡部財團的大少爺與大前田家的大小姐近期要訂婚的消息已經傳開;可是人們看見的卻依然是跡部與雲夜形影不離的同進同出;另外的人卻在一旁氣得不行。

  一時間,許多人萌生了看好戲的興趣。

  可是都覺得好戲快要上演的時候,其中的兩名主角就莫名消失了。

  在眾人猜測兩人會去哪裡、或者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有些人收到一條相當歡樂的短信——我們私奔了,不用太想念我們的!

  眾人收到短信的時候額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三根黑線——他們這還能算私奔嗎?有人在私奔時會這麼囂張的嗎?不過,的確就是那兩個人的風格了。

  然後,眾人更無奈的是;那兩個人私奔得開心了,他們可就不開心了;跡部家的人來了一輪又一輪;可是,除了那條囂張的短信他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天天跟著他們也不會有用的啊!

  直到這時,眾人才有了那兩人是真的「私奔」了的感覺——誰讓這兩人之前的表現太正常呢?

  不過,你們私奔就私奔,不要把他們牽扯進來啊!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為什麼他們在遙遠的逍遙快活著,他們就要在這裡受罪呢?而且還完全沒好戲可看!

  天這麼熱,為什麼還要受這罪呢?不過看看某個美女的臉色,他們覺得,某些人的確是挺殘忍的啊。

  在與他們同一座城市的跡部宅裡,有一群似乎沒有生活在低氣壓但還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人——

  「有什麼消息嗎?」書房中,一名老者坐著,兩位有一對中年夫婦站在他的對面,空氣中彌漫著異樣的氣氛。

  「沒有,機場方面,也沒有找到兩人的出境紀律。」對面的中年男子有些無奈地按著額角;玩什麼不好?竟然給他們玩私奔,是嫌他們還不夠亂嗎?

  「他們的朋友也都不知道他們的去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肯說。」另外的女子也是一臉的無奈。

  「不會,景吾不可能會對什麼人說起的,他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破綻的。」老者一臉的肯定,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

  「父親,這件事…」中年男子歎息著,當初不過是一個口頭約定,或者說,是酒後失言,其實他們並沒有太當回事,可是別人卻好像非常認真的;而他們這邊的這個反應就更大了;他們又沒有說真的要他與她訂婚,也沒有要拆散他與她的打算,何必那麼大反應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那邊,弄出這樣的事情,我看也沒有留情的必要了。」老者似乎有些動怒,原本是好商量的事情,非要這麼做,到時候丟了面子,可就不是他們的事了;「那個女孩,你們覺得怎麼樣?」老者有意地轉移了話題。

  「不熟悉之人的評介多是優雅,淡然…冷血。」

  「那麼,熟悉的人呢?」

  「看不透。」

  「看不透?怎麼說?」老者好像忽然有了興趣似地。

  「這個就不知道了。」中年男子無所謂地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反正,只要景吾喜歡不就行了?」

  「又沒說不行;可是在眼前的事情解決前還是不能松口。」

  「父親,婚約是你和別人定的,要是沒有解決好,景吾還不知道會不會怎樣…」中年男子還是氣定神閒的樣子,似乎還對自己的父親用了點威脅的口吻。

  「好了好了,你們出去!」老者開始趕人,人前一副威嚴掌權者的樣子,可是在家中卻被兒子、孫子處處「欺壓」,人前精明的商人模樣,家中卻是不合格的兒子與父親。

  而然,在離他們遙遠的法國與西班牙的交界處,有兩個玩得開心的無良人兒……

  安道爾城中保留了很多中世紀風格的建築,雖然是走在商業區,但是依然能領略到古樸的自然風光。

  入住的酒店就在山腳下,推開陽台的窗戶,山上的一草一石都近在眼前;雲夜慵懶地趴在陽台的欄桿上,不住感歎著;「空氣比東京好太多了啊。」

  而跡部則打量著房間,好像並不是很滿意的樣子,不過,還在能接受的范圍內。

  只是…

  跡部赫然想起,他們兩個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快步走入陽台,攬過雲夜的肩膀,疑惑地問;「你只定了一間房?」

  雲夜轉頭莫名地眨眼,半晌,有些木訥地回答;「不是我定的…是我讓蔚雲修定的…」兩人的「私奔」還是有真正的知情者的,而且還是個參與者與提供幫助者。

  雲夜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推開跡部沖進裡面,一扇扇門打開看了一遍後長出一口氣;「嚇我一跳。」

  「啊嗯,你那是什麼反應?」跡部靠在陽台的門框上雙手環胸略帶不悅地看著雲夜。

  雲夜站定後轉身,盯著跡部看了三秒後開始傻笑;「什麼反應?我有什麼反應嗎?沒有啊!」不過心中卻不斷吐槽著——她這反應很正常好不好?如果真的只有一間房間他們要怎麼辦?大少爺難道不知道男女授授不親這幾個字怎麼寫?雖然他們的關系很好,不過……

  「啊嗯,又想到哪裡去了?」跡部無奈,那些不華麗的亂七八糟的想法能不能散去一點呢?至少想的時候表情不要那麼明顯。

  「沒有啦;我們明天去哪裡玩好呢?」雲夜立刻轉移話題,再說下去絕對就不安全了。

  「你想去哪裡?」說實話,只好目前來看,跡部對這個國家的興趣還不是最大,主要還是讓某人玩得開心就好。

  「嗯…Caldea肯定要去,然後嘛,安道爾郵政、煙草、汽車博物館也都想去;最後我想要去逛街…大概我們會在這呆五天左右。」雲夜一邊想一邊計算著什麼;「然後,你想去哪個國家?」她自然也看得出跡部對這個國家沒有多大的興趣,不能只有她一個人玩得開心的嘛。

  「啊嗯,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跡部微微皺眉,一些符合他美學的國家基本上都去過,的確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真的沒有嗎?」雲夜一臉期待地看著跡部,她不想所有的行程都是按照她的興趣來定,因為她想去的一些地方的確不是太華麗啊。

  「你想去的地方。」微微沉默了一下,跡部拋下一句讓雲夜有些莫名的話後偏轉了視線。

  雲夜楞了一下,然後臉開始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粉紅色,有些「憤恨」地瞪了跡部一眼;唔…幹嘛突襲她嘛?討厭!

  而她,竟然會因為這種話而突然心跳加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透過玻璃看見某人染上粉紅的臉頰跡部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揚;去哪裡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兩個人共同走過的地方,他們會留下美好的回憶。

  默默走到跡部身邊,雲夜露出燦爛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就決定了喲;第二站我要去比利時的鑽石博物館,第三站去摩納哥,我要賭個夠;第四站的話,我們去所羅門群島潛水怎麼樣?那裡被視為世界上最好的潛水區之一;然後,再去印度看泰姬陵;最後的話,我們去中國?去西藏怎麼樣?」雲夜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有些興奮,完全沒有注意到半當中跡部給出的白眼。

  「真是不華麗的安排。」跡部狀似嫌棄地撇嘴,除了比利時,其他的,都是些什麼不華麗的地方?和她一樣不華麗。

  「可是,是你讓我決定的喲;你會陪我的?」雲夜湊到跡部面前期待地看著他,大有他要是不答應她就哭給他看的趨勢;最近,真的是越來越沒有優雅的形象了,越來越愛撒嬌了;跡部最近也一直在想,她有多久沒有那麼輕松過了呢?在沒有父親的日子裡,雖然不是大小姐,可是卻能有自己喜歡的生活;母親去世後,找到了父親,卻一直活得小心翼翼,而且,發生在她身上不好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而在那個決定之後,她讓自己恢復了「自由」;這樣,有什麼不好呢?而且,這麼喜歡撒嬌、耍賴的雲夜也只有他一個可以看見。

  「本大爺有說不陪你嗎?收起你那不華麗的表!」跡部微微挑眉,看著外面還算不錯的風景,心情似乎也是很不錯的。

  「是是是,有大少爺陪是我的榮幸嘛。」雲夜調皮地說著,順勢掂起腳尖親吻跡部的嘴角。

  「知道就好!」

  「你說,現在東京會是什麼狀況呢?」突兀的,雲夜露出一抹略顯囂張的笑容,很想看看某個女人發青的臉色呢;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拍下來給她看。

  「本大爺怎麼知道?」跡部不屑去猜想,反正不會風平浪靜;不過,那些和他們有什麼關系?

  「嗯,在痛快地玩個夠之前,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需要景吾哥哥回答哦。」話鋒一轉,雲夜露出了認真的神色,大有如果答案不令她滿意她就要咬人似的。

  「什麼?」跡部再次感歎女人果然個個都是「變臉」高手嗎?

  「你和大前田浠代什麼時候認識的?不要說以前不認識哦,如果不認識,她怎麼會就這麼盯著你呢?」雲夜微微揚眉,等著跡部的回答。

  「小學。」跡部皺眉,仿佛不願多提那個人,雖然只有兩個字,不過雲夜還是完全明白了——不就是小學同學嘛!

  如此說起來,那個女人到底是早熟呢?還是永遠長不大?小時候那種懵懂的喜歡竟然還能維持那麼多年?還是只是為了以後能當個更有錢的貴婦人?

  不管那一樣,肯定都是不符合跡部景吾的美學的。

  而且論時間,也是「她」認識他畢竟早嘛,大概還是幼兒園的時候是不是呢?然後雲夜默歎,那個時候認識他的是「她」而不是她啊。

  不過,反正無論怎樣……

  「你又在想什麼不華麗的事情?」亂七八糟地想著的時候,冰冷的感覺襲上臉頰,一把搶過貼在自己臉頰上的玻璃杯,雲夜抬頭看見的就是跡部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在想,我們晚餐吃什麼好呢?」雲夜無辜地笑著,眨眼望著跡部,一臉誠懇。

  「那麼,想到了嗎?」嘴角上揚的弧度頰深;「事先申明,這裡未必有賣醋的。」

  雲夜深呼吸之後還是忍不住磨牙的沖動,眼眸一轉;「啊,不如我們再去一趟英國怎麼樣?」

  「啊嗯?」對於雲夜突然的轉變話題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

  「聽說Eckersberg在英國有一座不錯的古堡,要不要去參觀一下呢;當然,小住一下他應該也不會介意的?」雲夜雙眸似乎在瞬間閃亮了起來;而跡部卻斂去了嘴角的笑意;上前一步伸手勾起雲夜的下巴,微微瞇起眼眸;「那裡離你的第二站有點遠,本大爺覺得不太適合去。」

  「唉?是嗎?」雲夜燦爛地笑著;「不去就不去。」笑著笑著便笑彎了身子,直接撲到在了沙發上;「吶,景吾哥哥,你剛才說的那句話還給你哦;這裡不賣醋的!」

  跡部的額頭冒出三根黑線,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由嘀咕了一句——愛記仇的女人。

  風和日麗,氣氛正甜蜜……

  水上世界Caldea。座落在購物街一端的Caldea是世界上最好的Spa之一,也是該城的標志性建築,水上世界外表呈金字塔型,全部由玻璃制成,在陽光下通體閃閃發光。不管在安道爾城的任何地方,只要看見他哥特式高高的玻璃尖頂,就能找到自己的方向。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見家長

   西藏——

  兩人西藏之行的第一站並不是聞名於世的布達拉宮,而是古格王國遺址;雖然是遺址,但300多米的黃土坡上的城堡還是顯得氣勢恢宏而壯觀。

  正逢夜幕降臨之時,古格王國遺址在土林的映襯下投射出一種殘缺美、悲壯美。

  「寧靜中略帶悲愴的感覺呢。」雲夜張開雙臂仰望天空,淡淡笑著。

  「還算符合本大爺的美學。」跡部一副勉強過得去的表情看得雲夜偷笑,明明就很喜歡的嘛。

  一轉眼,兩人「私奔」已經一個多月的時間了;而中國的西藏,是他們目前打算中的最後一站;兩人是玩得盡興了;根本不知東京卻快要翻天了。

  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以這兩人的性格,多數不過是一笑置之罷了。

  「不早了,先回去。」看了一眼天色,跡部不得不出聲提醒某個還在興頭上的人。

  「好。」雲夜從一塊石頭上跳下,跡部伸手扶了她一把防治她摔倒。

  「對了,我們明天去卡若遺址怎麼樣?」日夜的溫差很大,雖然帶了外套,但雲夜還是覺得有些冷,不由向跡部身邊靠了靠。

  「嗯,然後我還要去拉加裡王宮遺址;還有朗塞林莊園。」有些涼的手被握住,掌心傳來舒適的溫度。

  「啊嗯,你每次怎麼都是選這種地方呢?」跡部微微皺眉,已經看了多少與遺址有關的東西了呢?不是真的以為現在是考古系的學生,然後以後也准備干這一行?那樣的話——實在不華麗了一點。

  「沒辦法,我喜歡的是小眾文化嘛。」雲夜無辜地聳肩,反正她一向都是比較另類的,大眾文化她沒興趣。

  「還以為你真決定一直研究考古了。」跡部想象了一下那樣的情景,覺得怎麼都不適合她;當然,更不符合他的美學。

  「怎麼可能,我可沒興趣去當個學究。」雲夜立刻搖頭,她不過是好玩才選了這個專業,除了對小提琴,她對其他的東西還真沒有什麼毅力的;最多也就是一年的熱情;像她這樣沒有毅力的人,這輩子,大概還真的只能當個一無是處的米蟲?

  一想到這裡,雲夜又有些不甘心;除了小提琴,她就真的一無是處了嗎?

  有些糾結呢。

  「又在想什麼?」跡部敲雲夜的頭,那又是什麼不華麗的表情?又想到哪裡去了?

  「之後,我們去上海好不好?」雲夜的回答是與自己所想不符合的。

  「怎麼突然想到去那裡了?」跡部微微無奈,轉移話題看來還真是她的拿手好戲。

  「嗯,去看外公啊,幾個月沒去看他了。」雲夜淡淡笑著,有著一份談到親人時特有的甜蜜。

  跡部默然,感情這種事情果然不是按照認識的時間來算的啊。

  她在柳生家那麼多年最終卻以斷絕關系收尾,而在中國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卻更像一家人,竟然會主動去看望,對她來說,的確是一件難得的事了。

  轉念一想,突然卻有了莫名緊張的感覺——與她一起去上海,一起去看人,怎麼就覺得像是要去……

  要去見家長了?

  雖然蔚雲修多少還是能算個家長,但是由於雲夜從來沒有把他當哥哥對待,反而像「仇人」似的,他與他的相處也更像朋友。

  現在她說要去看外公;那感覺,完全不同了呀。

  「景吾,你怎麼了?」雲夜有些擔心地看著突然就開始神游的人;剛才還好好的嘛。

  「本大爺沒事。」跡部怎麼可能告訴雲夜說——他竟然會有緊張這種不華麗的感覺?哼,他才不會緊張的!

  雲夜將信將疑地看著跡部,他不說她也沒有辦法。

  不過後面幾天卻經常看見跡部走神的樣子,每一次問都很敷衍地說沒事,弄得雲夜一陣緊張——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總不會是高原反應?這個太扯!

  五天後,上海——

  由於事先沒有通知任何人,所以在機場也沒有接機的人。

  走出機場,跡部的第一個問題就讓雲夜有咬人的沖動——你記得路嗎?如果迷路的話就太不華麗了。

  雲夜氣呼呼地攔了車,隨口報了一個地址後看著窗外不理人;就知道嘲笑她;雖然她是不太記路,但絕對是不到路癡這個級別的;哼!討厭的人!

  在車上的時候雲夜才給蔚家的人打了一個電話,因為時間上正好,說是兩人會過去吃晚餐;那端的人笑呵呵地答應了;可是雲夜卻聽出了一點算計的意味。

  算計?對誰?

  雲夜上下打量著跡部,突然就笑了起來,笑得意味深長。

  「幹嘛?」跡部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狀似不在意地問了一句。

  「哎呀,終於知道景吾哥哥最近為什麼總是緊張了,嘿嘿。」無論是誰,到了見家長的時候總是會緊張的?如果今天換成她,說不定也是會緊張的;不過,這樣的跡部真的很可愛嘛。

  「緊張?本大爺為什麼要緊張?」跡部對雲夜的說法嗤之以鼻,狠狠瞪了她一眼;可是,好像很沒說服力耶。

  「至於為什麼,問你啊。」雲夜笑得那叫一個得意,結果就是被跡部捏出臉頰,然後就變成樂極生悲了;「小氣!」揉了揉說不定已經變紅的臉頰,說說都不行嗎?小氣!

  「你還無聊呢。」跡部斜睨雲夜一眼。

  「的確很無聊啊;我們還剩小半個暑假呢。」雲夜滿不在乎地笑著;如果不無聊,她就不會說這些無聊的話了。

  「還想去哪裡?」跡部無所謂地問著,雖然嘴上說著那些地方不華麗,可是心中還是覺得有獨到之處;特別是因為整個游程都有人陪伴。

  「不知道了,大不了就窩上海休息好了。」雲夜暫時還不想回日本,天知道會不會遇上個瘋女人之類的;事情為什麼還沒有解決呢?而且好像還沒了動靜似的,真討厭。

  「啊嗯,也好。」跡部也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當然,他也不想回日本;天知道家裡那三個人是不是在等著他回去收拾他們留下的殘局,有夠不華麗的。

  出租車達到目的地後就看見別墅的門口已經有人等著了;看了看站在門口的人數和架勢,跡部微微挑眉,而雲夜則是不解地皺眉。

  下了車,雲夜環視一圈,依舊不解——她第一次過來都沒用這陣勢迎接過她耶;今天是怎麼回事?

  這陣勢該不會是迎接跡部的?

  默默瞥了身邊的人一眼,雲夜說不上是嫉妒還是幸災樂禍。

  「歡迎二小姐回家。」

  響亮的聲音讓雲夜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要不要再撒點花瓣來迎接她?這到底是在幹嘛?

  「小姐,老太爺正在等你們,快進去。」管家看著似乎是發呆的兩人連忙上前。

  「哦…」雲夜有些木訥地回答著;而跡部已經皺起眉頭,怎麼感覺就是針對他的呢?

  踏入大廳,並沒有看見傭人以外的人,疑惑地轉頭,就見管家笑得有些詭異;「小姐先回房休息一下怎麼樣?」

  「呃…好…」雲夜有些木訥地答應了下來,拉著跡部才准備上卻又被叫住。

  「老太爺請跡部少爺先去書房一趟。」管家的笑容越來越怪異。

  「那我…」

  「老太爺並沒有讓小姐過去。」見雲夜要一起過去,管家立刻阻止。

  「到底要做什麼啊?」雲夜不解地皺眉;幹嘛只找跡部一個人?就算要問事情,也該讓人休息一下?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請小姐先去休息。」反正管家就一心攔著雲夜。

  「你們…算了!」雲夜無奈歎息一聲,投給跡部一個「自求多福」的目光後晃悠著上了。

  目送著雲夜回到了房間,管家對跡部微微欠身;「請跡部少爺跟我來。」

  「啊嗯。」跡部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不過垂在身側的手卻微微握拳之後再松開。

  跟著管家來到後院,沒有什麼花,多為綠色植物,花園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小圓桌和兩把椅子,其中一把上坐著一名精神抖擻的老者,看見人過來,便不客氣地審視了起來。

  在他審視跡部的同時跡部當然也在觀察著老者,雖然家中也有個久居上位的老人家,可是如今這個給他感覺卻又是完全不同的;不同於商人的狡詐與精明,更多的是一份正氣。

  可是,還是覺得——不好對付!

  「跡部景吾是嗎?坐下談。」老者微微頷首,即使知道對方的身份用的卻還是中文。

  「您好。」在長輩面前收斂了那份特有的張揚,謙恭有禮的態度讓對面的人還算滿意;再聽對方標准的中文,便不著痕跡地點了一下頭。

  算是互相打過招呼的一老一稍為了同一個人不同或是相同的目的開始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雲夜回到自己之前住過的房間,很久沒有住過了,但是依舊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微微笑著,想到了以前在柳生家的時候似乎是在她出院前讓傭人才匆匆打掃了屋子的……

  雲夜用力搖頭,現在還想那些做什麼?拿來做比較也不過只是證明了以前的那個「她」過得不好,而她卻得到了幸福;對以前的人有些不公平了。

  拉開厚重的窗簾就看見一老一少面對面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品茶的場景。

  寧靜平和卻也相當詭異的場景。

  這是要做什麼呢?對某人的考核還是什麼?

  莫名的,雲夜覺得有些緊張;擔心某人表現不夠完美會害得他們情路坎坷?還是擔心自己的外公太為難某人?

  不管是哪一項——雲夜決定還是下去探究一下!

  決定之後便匆匆跑下了,連女傭叫她都沒有回答就匆匆趕往後院,怎麼看都像是去「救火」的。

  不過到了後院雲夜卻沒有直接過去打擾兩人,只是在門口的地方不斷徘徊著,對於聽不見兩人的交談有些不耐;可是,直接過去的話又太那什麼了。

  不過,如此明顯的動作怎麼會不被發現呢?不到一分鐘就被叫了過去。

  「外公。」甜甜地叫著,一臉無辜的笑容,不過目光卻是瞥向跡部的。

  「唉!女大不中留啊!」老者一臉無奈地感慨著;「不就是喝杯茶嘛,都緊張成什麼樣了?這還沒嫁呢,要是嫁出去了還得了?」

  雲夜臉頰立刻躥紅,可是依舊用無辜的聲音說著;「外公你在說什麼呀;我是過來看你的嘛。」

  「看我?是嗎?」老者不置可否地笑著;「唉!真不能讓人心服的說法啊。」

  「外公!」雲夜氣急,粉色一路漫延到了頸部,早知道就不下來了;竟然被這樣調侃,太無良了!

  「呵呵,外公我啊,就不當電燈泡了。」老者笑呵呵地起身拍了拍雲夜的頭,然後俯身以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對雲夜說了些什麼,而後者的臉色越拉越紅潤。

  「雲夜看人的目光還是不錯的!」

  目送老者在管家的陪伴下離開,後院就剩她和跡部兩個人,轉頭又看見跡部促狹的目光不由一陣氣惱,真是的,她幹嘛要擔心他?她一定是瘋了才來擔心他的!

  轉念間不由狠狠瞪了跡部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才踏出一步就被人鎖進了懷裡,耳邊是低沉中略帶笑意的聲音;「啊嗯,你是在擔心本大爺嗎?」一直以來,雲夜總覺得跡部的嗓音和大提琴有些像。

  「哼!擔心你?我幹嘛擔心你?我來看外公的!」雲夜紅著臉但就是死不承認。

  「是嗎?」跡部輕笑;這種既不揭穿又明了一切的笑聲讓雲夜更加窘迫,如果現在地上出現個洞,她真該考慮一下要不要鑽了。

  「哼!」雲夜冷哼一聲,掙脫跡部的懷抱;大步向前走著。

  跡部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雖然在他面前坦率了很多,可是有些時候,依舊改不了口是心非,不過這種偶爾的口是心非卻很可愛……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理智後的不安

   PM6:50——

  可坐二十人的長桌現在只有四個人,雲夜的目光掃過另外三人,怎麼還是覺得氣氛奇怪呢?下午一老一少不是好像達成了是「協議」嗎?現在這氣氛是怎麼回事呢?

  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她正對面的中年男子,瞬間了然。

  「雲夜啊。」在雲夜正神游的時候中年男子親切地笑了起來。

  「什麼?」疑惑地看著他。

  「本來還想著把你和雲修湊一對的呢。」中年男子的話一出讓正在喝湯的雲夜立刻嗆到,狼狽地丟下勺子捂著嘴咳嗽;這…這…這想法「驚悚」了一點啊。

  「咳咳…」雲夜咳嗽之後深呼吸,「舅舅,請你不要說那麼恐怖的話啊。」她跟蔚雲修?天吶,那一定會天天「世界大戰」的,相對來說,她和跡部之間就「平和」許多了。

  「恐怖?哪裡恐怖了?反正你跟雲修又沒血緣關系的!」中年男子滿不在乎地說著,對上跡部不善的目光卻是有些挑釁地揚起嘴角。

  「不是因為這個啊,反正,跟他下輩子都不會有希望的!」雲夜斬釘截鐵地說著;幹嘛突然說到她和蔚雲修呢?幹嘛不在上一年的時候提起呢?奇怪……

  在瞥見跡部的神色後雲夜突然好像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可是——這麼做有意義嗎?怎麼年紀都那麼大了比孩子還無聊呢?

  「爸,你說得真沒錯,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突兀的,話鋒一轉,一臉傷心的神色看得雲夜都快有罪惡感了;一邊慶幸著剛才沒有再說任何東西,說不定這次就會是噴食物了。

  「舅舅,你到底想說什麼啊?」雲夜開始瞪人,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女生外向啊!這不,還沒說幾句就開始瞪人了;真是,有了情人忘了親人啊!」這一句感歎,直接讓雲夜垂下了眼瞼——她不該好心回來看他們的,這是她自找的!

  這一家人,個個都是強大的主。

  而她似乎忘了,她也是這一家人中的一員。

  原本還在糾結的跡部卻緩緩勾起了嘴角,也許,這不過是他們表情感情的一種方式而已。

  「老太爺,大少爺電話。」說笑間,管家拿著電話走了過來。

  「嗯?」有些疑惑地接過電話,也不知道蔚雲修在電話裡說了些什麼,老者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然後又陰轉多雲,眉宇間露出一點算計之意。

  掛斷電話之後對著跡部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桃花運是不是太強了點呢?」

  「撲哧。」雲夜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微微偏過頭以示她不是故意的;她在前一年中都不知道自己的外公原來還是個將冷笑話的高手呢。

  不過,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呢?蔚雲修的在電話裡跟外公說了什麼呢?

  雖然有些無奈,不過跡部也同樣疑惑電話裡到底談了什麼,怎麼突然就冒出這樣的話題了;該不會是……

  「跡部少爺不回去准備一下你的訂婚宴嗎?」老者瞇著眼眸,還是笑著,可是笑容卻多了一份危險;這個笑容…跡部不得不承認,雲夜果然有蔚家的血脈,很相似的笑容。

  「訂婚宴?」跡部皺眉,怎麼回事?怎麼他們家那三個人竟然就如此放任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了呢?

  「本大爺跟雲夜的?」跡部挑眉反問。

  「呵呵。」老者和中年男子輕笑,雲夜則望天,耳根有些泛紅,如果不是有別人在場,她大概又會撲上去咬人了。

  「其實,本大爺不介意在中國舉行訂婚宴的,何必回去呢。」嘴角微微上揚,完全帶開了話題;並朝著某個詭異的方向發展著。

  「哦?真的嗎?這樣也不錯,人老了,跑不動了喲!」老者笑容中的陰森散去了一點,反而大有要好好討論一下這件事的沖動。

  「要不,現在就讓人開始准備?」中年男子也插了一腳,三個人完全無視了雲夜的存在。

  「我說…」這一回輪到雲夜的笑容變得陰森了,三個人停下了談論紛紛看著她;「你們當本小姐是透明的是不是?」

  「怎麼會呢,又不是科幻片,你怎麼會是透明的呢。」老者繼續著自己的冷笑話,不過被冷到的好像也只有雲夜一個人。

  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扔下餐具微微搖頭;「你們慢用,我先回房了。」省得再聽見什麼冷得要死的笑話,他們談什麼就讓他們自己談好了,反正她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用指望以後她會配合的;哼!

  「等等。」老者連忙叫住了雲夜;「有些事情的確該要好好談談了。」

  「談?我覺得現在沒什麼好談的;這些事好像都和我沒有什麼關系;該怎麼處理也不關我的事?談什麼?本小姐沒時間!」雲夜微微挑眉,轉身上。

  「你自己解決。」兩道聲音同時對跡部說著,看這樣子如果還不知道雲夜是生氣鬧彆扭了那就是白癡了。

  「啊嗯。」微微道歉後跡部離開餐廳追上了,不過雲夜在進入房間後早就把房門反鎖,任由外面的人敲門就是不開門;想著要怎麼進入的跡部聽見自己的短信鈴聲響起,雲夜專用。

  「事情解決前我不要和你說話!」

  孩子氣的、賭氣的、失去理性的……卻也是最真實的反應。

  跡部有些無奈地按著太陽穴——這反應是不是來得太晚了些?一個多月的時間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他也就以為真的不會生氣;可是……

  也許她不過是一直讓自己的理智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是壓抑終究不過是壓抑,總有爆發的那一天的,說不定還會隨著壓抑時間的長度而增加怨氣的強度。

  「跡部少爺,這是備用鑰匙。」管家如幽靈般出現在了跡部身後,手裡拿這一把小小的鑰匙。

  「啊嗯。」不客氣地拿過鑰匙,「卡嚓」一聲,迅速轉動門把,然後跡部的動作定格在了推門上,一秒後不善地吼道;「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在做什麼?」

  這個時候,雲夜正蹲在窗台上,窗戶全部打開著,一手抓著旁邊的管道,看這樣子,似乎是想往下跳?這是幹什麼?又沒有關著她,有什麼好逃的?

  「那個…」雲夜保持著詭異的姿勢無辜地眨眼,一個個都什麼不華麗的表情?臉色也夠難看的,不就是說了句氣話嘛,至於這樣擺臉色給她看嗎?她生氣絕對是應該的?

  「雲夜,你先下來!」跡部走到雲夜面前伸出手就要拉她,可是被雲夜避開;不禁有些惱怒,卻不敢用強,窗台就那麼點寬,不小心掉下去了怎麼辦?雖然只是二樓,而樓下也是柔軟的草坪,不過以這個人的運動神經說不定會是什麼結果。

  「雲夜,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說啊。」聞聲趕來的老者與中年人都是一臉的不解與著急,只能怪雲夜此時的狀態比較容易讓人誤會。

  「雲夜,快下來啊!」

  雲夜莫名地看著這些人的緊張情緒,他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那個…」雲夜試探地開口;「你們以為我是要做什麼?」

  「你…不是要跳下去?」跡部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難得用不確定的口吻反問著。

  雲夜身子往後傾斜了一點,看了看這裡離地面的高度;「這種高度說不定就是個半死不活的下場,我幹嘛要跳下去?」以鄙夷的目光看著她對面的所有人。

  「那你在做什麼?」知道她不會做什麼危險動作後大家略為松了口氣,然後疑惑也跟著上來,還有那麼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故意看他們「出丑」還是怎麼著?

  「撿東西。」雲夜無奈地歎了口氣,結果是努力半天還是沒有撿到;結果還被誤會她要干什麼不華麗的事情。

  「撿東西跑窗台上做什麼?」見沒有什麼大事,老者與中年男子便快速離開了,管家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也離開,還好心地為兩人關上了房門。

  「不小心把東西給甩出去了,結果就夾在管道和牆壁之間了,還以為自己能撿到了,結果就變成現在這樣了。」雲夜側轉了身體,面對著跡部,但還是半蹲在窗台上;那副樣子……

  「你先下來!」跡部瞪著雲夜,非要用那麼不華麗的姿勢來對著他嗎?

  「哦。」點點頭,小心地跳下窗台站定,然後又覺得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的。

  嗯…她之前好像還發了短信說事情解決前不跟他說話的啊,結果卻……

  「又怎麼了?」跡部好像倒是完全忘了短信的事,皺眉詢問著突然又是低頭又是撇嘴的人。

  不過回答他的是雲夜繼續的沉默,然後跡部想起了雲夜的短信,微微揚了一下嘴角,拿起桌子上的便簽本和筆;「不說話,你可以寫下來。」

  雲夜囧了,現在那句話到底算什麼呢?

  撒嬌?

  很像啊……

  無奈地歎息一聲;「也沒什麼好說的,就算你再怎麼不承認,這件事還是和你有關的啊,總該有個了解的時候;我提議私奔也不過是…」微微頓了一下,有些挫敗;「想要知道你家人的態度啊,好像…不是什麼好結果呢。」雲夜心中哀歎著,可不可以不要再狗血下去了?兩情相悅,然後中間要再夾一個親情來玩人嗎?

  跡部有些驚訝地看著雲夜的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挫敗之情;嘴上會說不華麗,可是卻依舊心疼。

  「本大爺的家人才不會那麼不華麗。」跡部在雲夜身邊坐下,將人抱進懷裡;也許,就是因為她的過分理智讓他竟然沒有發現她的不安。

  「唉?」雲夜不解地望著跡部。

  「婚約,不過是某次爺爺的口誤而已,真是不華麗。」說著說著,不禁抱怨了一聲;「後面不聞不問,根本就是准備看好戲而已!」跡部憤恨地說著。

  「…好像,很惡劣的樣子…」雲夜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了。

  「本來就是。」跡部微微挑眉;「所以,不是該給那些不華麗的人一個教訓嗎?」

  「…應該。」雲夜不確定又木訥地回答著,為什麼她會有不好的預感?

  「雲夜。」跡部很少會用如此認真的口吻叫她的名字,所以雲夜側頭靜待著下文。

  「我怎麼會放開你的手呢?」

  ……

  自稱的稱呼改變了,雖然是反問的句式卻帶著堅定的口吻。

  「我也不會。」雲夜直視跡部的眼眸,化去不安,淺淺地笑著。

  也許,這是他們給以彼此的第一個承諾,會秉承一生的承諾……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混亂前的「不安」

  雲夜看著別墅中進進出出的人越來越多,似乎是顯入了某種混亂,疑惑中隨意「抓」了一個人,「吶,你們在忙些什麼呢?」

  「二小姐你不知道?」可是被雲夜抓到的人卻是一副比雲夜還要驚訝的樣子。

  「我應該知道什麼?」雲夜心生警惕,有些人背著她是要做什麼呢?

  「那麼,二小姐還是去問一下老太爺。」那人以為是要瞞著雲夜的,所以也不敢亂說什麼,以要做事為由開溜了。

  雲夜莫名其妙地看著忙碌的人群,依舊是那種不太好的預感;到底瞞著她什麼事呢?

  裡裡外外轉了一圈後雲夜對著院子裡的植物眨眼——跡部景吾去哪裡了?

  匆匆跑回了主屋,在廚房終於「抓到」了管家;「秦爺爺,你們在忙什麼?」其實,她現在比較想問的是跡部去哪了。

  「小姐是不是忘了什麼呢?」管家笑瞇瞇地看著雲夜。

  「我要記得什麼?」雲夜疑惑,怎麼一個個都神秘兮兮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呵呵,小姐該不會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了?」管家的笑意更濃,她會記得無關自己的一切事宜,偏偏對自己的事情總是不上心;怎麼看,都是個好孩子吶。

  「唉?生日?」雲夜眨眨眼,好像是有那麼回事的;讓她好好想想,大概、好像、的確是最近啊……

  雲夜上一世也不怎麼過生日,這一世對這些也不是太在意,而且去年因為突然離開,這邊也剛剛開始適應,也就收了些禮物,她也沒有怎麼在意;為什麼今年突然就變得有些大張旗鼓了呢?

  「秦爺爺,外公在哪裡?」雲夜覺得她有必要申明一些事情;她不喜歡這樣的陣勢啊,而且,根據如今的經驗來看,這種場合她一定會弄出些事情來的;到時候就不好了?

  「老太爺應該在書房。」管家回答之後便不理雲夜,開始准備午餐。

  雲夜又匆匆跑上了二樓,總算還記得要敲門得到同意才進入;「外公…」

  「雲夜來了啊,你過來看看。」要說的話還未出口,老者便滿臉笑容地扔了一本畫冊給雲夜。

  「這是什麼?」雲夜好奇地問。

  「一些禮服的設計圖。」

  「給我看這些做什麼?」隨意地翻了幾頁,雲夜不解地問。

  「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設計。」那和藹的笑容在雲夜看來覺得隱藏著一個大大的陰謀。

  「唉?為什麼要問我這個?我又不需要禮服的。」雲夜皺眉,想到的就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生日宴會,正好說一;「外公,那些人都在忙什麼?」

  「呵呵,你的生日宴;這次,我准備對外宣布你的身份。」老者的笑容越來越詭異,雲夜都有「一個人私奔」的沖動了。

  「唉?」雲夜大驚;「為什麼?其實不用的,我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嘛!」雲夜真的覺得沒什麼必要,她在乎的又不是什麼虛名。

  「你不在意,我們在意啊。」老者意有所指,露出的落寞神情更是讓雲夜「顫抖」;「而且,這也是你外婆想要的啊。」順便,搬出已經入土為安的人讓雲夜的「戰斗力」減少到不會造成「危險」的數值。

  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你們准備請多少人?」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她現在是真怕了這種場面了。

  「不多,大概也就幾十個人而已。」幾十個人的話的確不算多,可是雲夜覺得這話真的是一點可信度也沒有的;還是想著她要不要和跡部繼續「私奔」算了,去非洲看獅子怎麼樣呢?

  「雲夜啊,你不用想逃的。」老者幽幽歎了口氣;「而且,你准備一個人跑嗎?」

  「什麼意思?」雲夜更加警惕,為什麼要說是一個人?他怎麼不把跡部算上呢?不過說起來,從一早到現在,她都沒有看見跡部的身影,去哪裡了呢?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怕迷路嗎?也不知道叫她一聲?

  「景吾有事要去比利時一趟,不過你放心,你生日前他一定會回來的,大概是要為你准備生日禮物。」老者的話讓雲夜更加不解,既然是要准備禮物,為什麼他們在比利時的時候不買,而現在又走得那麼匆忙?

  「我說,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雲夜無力地問著,奇奇怪怪的;不過她對於跡部的離開倒也不是很難理解——當然,雲夜更多地理解為某人是回日本解決問題去了。

  「哎呀,雲夜怎麼能這樣對長輩說話呢?怎麼能說長輩有陰謀呢?不過就算是陰謀,也是為你好啊。」不敲門就敢進這幢別墅書房的大概也只有蔚雲修一個人了;回頭就看見這男人揚著一臉蠱惑的笑容站在門口。

  看見這個男人的出現,雲夜更加堅信——一定不會有好事啊!

  「哼!看見你出現我就知道不是陰謀也會變成陰謀的。」對蔚雲修冷笑一聲,反正她與他的「不和」是人盡皆知的,也沒必要上演「兄妹情深」的戲碼。

  「嘖嘖,真是的,我在你心目中就這種形象?」蔚雲修那一臉「我受傷了」的表情讓雲夜一陣惡寒。

  「當然不是。」雲夜燦爛一笑,話鋒卻突轉;「絕對是比這更糟糕的形象。」

  「唉!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呢,有你這麼詆毀哥哥的嗎?」蔚雲修臉上「受傷」的表情更甚,語氣是那樣「哀傷」。

  「詆毀?我有嗎?我說實話而已;我知道現在的人都不喜歡聽實話,不過你應該可以是個例外?」雲夜笑裡藏刀,也不顧有長輩在場;開始了冷嘲熱諷。

  「呵呵,你們兄妹兩個還是一如既往的相親相愛啊。」

  ……

  對於老者的調笑,兩人都露出了囧然的神色,相親相愛?她跟他——開什麼國際玩笑?

  兩人同時冷笑一聲,同時瞪了對方一眼;然後;「唉!都是彆扭的孩子啊。」老者繼續感慨著。

  這次兩人都低頭默然,看來無論他們說什麼做什麼,老人還是會繼續誤會他們是相親相愛的啊!算了……

  「你們慢慢聊,我先回房了。」猜測蔚雲修大概有事,雲夜便准備離開。

  「等一下。」蔚雲修將畫冊塞到雲夜手裡;「好好看看,看完了跟管家爺爺說一聲。」

  「嗯?」雲夜看著自己手中的畫冊,微微皺眉;「再說。」拿是拿走了,估計是不太會看的。

  雲夜拿了畫冊回到房間後立刻就開始撥打跡部的電話,為什麼突然又去比利時呢?太奇怪了。

  電話很快接通,跡部給出的回答是有些東西要拿,然後不給雲夜提問的機會就掛斷了電話,留下這裡某人對著自己的手機歎氣;「唉!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我也許馬上開溜比較好啊;不過,又覺得會錯過什麼;糾結的預感。」

  仰躺在床上,高舉著那麼本畫冊翻看著,雖然沒有署名,不過雲夜看得出這些禮服的設計都出自名家之手,然後整本畫冊蓋在了臉上——用不用那麼正式?她很久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了啊……

  一個小時後有人在敲門,有氣無力地跑去開門,就看見蔚雲修揚著一臉欠扁的笑容站在門口,不由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幹嘛?」

  「那些禮服選得怎麼樣了?」難得的,蔚雲修對於雲夜的挑釁沒有任何理會。

  「不怎麼樣;幹嘛一定要我選?也太正式了?」雲夜搖頭,一副准備耍賴的樣子。

  「沒辦法,這次的確很正式。」蔚雲修怪異地笑著;「我覺得你還是認真點好,免得到時候後悔。」

  後悔?後悔什麼?她需要後悔什麼?

  「說清楚點!」雲夜一把抓住蔚雲修的衣領瞪他;「不然我就去向外公告狀!」當然,告狀的內容是可以隨便編造的。

  「沒用的,我被下了封口令,你再怎麼告狀也沒用的。」蔚雲修用著惋惜的口吻,卻是一臉幸災樂禍的笑容;「給自己一個終身難忘的經歷有什麼不好的?」

  「哈?終身難忘的經歷?」雲夜更加不解了,再想到跡部突然的離開;「那就告訴我,這件事是不是跡部也有份?」

  「當然!」蔚雲修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有很大關系?」試探地再問了一個問題。

  「可以這麼說。」蔚雲修依舊痛快回答。

  雲夜微微沉思了一會,抬頭微笑;「好了,你可以滾了!」准備關門。

  「等等!」一手撐著門,一手揉亂雲夜的頭發;「你這個喜歡過河拆橋的女人!」

  「還有什麼事?」甩開門,沒好氣地瞪著蔚雲修,除了對她賣關子,調侃她,他還能有什麼事?

  「禮服的問題,你真的要好好挑選啊!」蔚雲修曖昧地笑著,留下想要揍他的雲夜瀟灑離開。

  翻了個白眼,用力甩上房門,看了眼被她丟在床上的設計圖紙——絕對絕對是個大陰謀,不過這樣的陰謀絕對是需要有人配合的;她就不信這裡那麼多人一個個都是蔚雲修這樣的千年狐狸,她就不信以她的能力會套不出一些事情!

  在重新打開畫冊前雲夜繼續撥打了跡部的電話,不過這回變成了關機;微微皺眉後將注意力放到了那些設計上;好好挑選就好好挑選。

  PM4:30——

  站在二樓的樓梯口,雲夜的目光掃過那一個個忙碌的人;舅舅蔚雲知與蔚雲修出門談公事去了,外公蔚弘在書房看書,管家在廚房准備晚餐;對雲夜來說現在不失為一個打探的好時機。

  微微揚起嘴角,雲夜緩緩走下,裝作不經意地經過某個人身邊,在看見她手裡的一堆請帖後又停下腳步回頭;「你手裡的是請帖嗎?」

  「…是的。」那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後連忙回答。

  「上面寫了嗎?」雲夜一副隨意的樣子,心中則想著要是寫了的話她就順手拿一份過來看看寫的是什麼好了。

  「還沒,老太爺讓我給送去書房給他。」

  「嗯,我先看看。」雲夜不動聲色地抽了最上面那一張,沒有人來阻止,隨意地打開,雖然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不過雲夜卻覺得生日請帖用這個顏色有那麼一點……

  看上去怎麼有點像是喜帖呢?

  雲夜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目光閃爍了一下;「為什麼請帖要用這個顏色?生日的話用白色也不錯?」

  「這個是老爺定的,大概是覺得紅色比較喜慶一點。」

  那人的回答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雲夜聽見「喜慶」兩個字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為什麼她再一次想到了「喜帖」兩個字呢?

  「你把東西給我,我拿去書房給外公就好。」不由分說地「搶」過了一堆的請帖;「順便說說,真該改用其他顏色的。」然後又低聲嘀咕著。

  那人也沒有什麼疑惑,也當是雲夜不喜歡紅色,道了謝,就離開了。

  進了書房,蔚弘正獨自喝茶,看見雲夜抱著一堆紅色進來不由笑了起來;「看來你是對請帖有意見啊。」果然是老狐狸,一眼便可以看穿很多。

  「的確呢,生日宴的話,用白色也是可以的?顏色也太艷了啦,換個顏色?」雲夜無辜地笑著,她並不是不喜歡紅色,可是她不喜歡自己現在的聯想。

  「怎麼會,這次除了生日還有其他的用意,用紅色喜慶一點。」蔚弘的笑容在雲夜眼中已經化為一頭偷腥成功的狐狸了。

  「這樣啊…隨便了!」雲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再隨便聊了幾句便離開了書房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堅持用紅色啊…感覺還真不好呢!

  希望她不會被整得太慘就好——她可記得蔚雲修的那句「終身難忘」的,他都說終身難忘了那就一定……

  她是不是該向誰誰誰來祈禱一下呢?

  可惡,這個時候跡部竟然不在……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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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七十五章 「交鋒」

  天氣晴朗,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可是,雲夜的心情真的算不上陽光明媚,雖然今天是她的生日。

  站在二樓的平台看著別墅中更加忙碌的人群,雲夜的心也就跟著更加煩躁起來了。

  這些天她問了很多人,卻沒有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而跡部那邊不是敷衍她就是聯系不上;總覺得會有什麼會在今天發生;有些不安,卻又覺得不會是什麼危險的事情;不過是會終身難忘而已。

  無奈地歎了口氣,現在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放心,今天是你生日,跡部景吾怎麼可能會不出現呢!」蔚雲修如一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雲夜身後,如是「安慰」著。

  雲夜差點就被嚇到了,呼出一口氣,緩緩轉頭,陰森森地說;「他去年就沒有出現!」

  「嘖嘖,那還不是你要求別人不要出現的?」蔚雲修似乎是在替跡部鳴不平,看著雲夜直搖頭。

  「可是,禮物也沒有啊…」雲夜仿佛剛想起來似的感歎著。

  「哈?」蔚雲修一副「真被你打敗」的樣子歎息著;「那條你一直帶在身邊的項鏈是什麼?」

  「……」雲夜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有些木訥地說;「那是在我離開前他送的…」

  蔚雲修拍了拍雲夜的肩膀,恨鐵不成鋼;「禮物就不能提前送嗎?你是真的沒情商呢?還是在誰面前都要偽裝一翻?」

  「…哦。」半晌,雲夜只是愣愣地點頭,對於蔚雲修後半句類似嘲諷的問題不予回答。

  「你也稍微去准備一下。」突然的,蔚雲修的笑容又變得曖昧起來;不過雲夜知道,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她是不可能再問出什麼來的。

  「知道了啦。」基本上,雲夜先在也能算是認命了。

  「嘖,不要那麼不情願,到時候說不定你還要感激我們的吶。」蔚雲修不滿意雲夜有氣無力的樣子,輕輕在她頭上拍了一掌。

  雲夜白了他一眼不說話,一會是終身難忘,一會是會感激他們,到底在玩什麼?

  她會想要滅了他們到是真的!

  走在前面的雲夜沒有看見蔚雲修嘴角那一閃而逝堪稱溫柔的笑意;似乎,真的會是件好事而不是陰謀?

  不過,沒有看見這道笑容的雲夜依舊認定了——今天有一場大陰謀等著她!

  碎碎念著「不要太悲慘」回到房間,床上躺著一件早上送來的禮服,梳妝台上也是早上送來的整套化妝品與化妝工具。

  看著鏡中的自己,雲夜頗為自戀地嘀咕著;「本小姐天生麗質,不化妝也可以見人的嘛。」

  「叩叩」

  「進來,門沒鎖。」聽見敲門聲後立刻回神,調整了一下不雅的坐姿。

  「小姐,請您下一趟,有人來拜訪您了。」管家推開門後只是站在門口,示意雲夜現在需要下會客。

  有人找她?誰會到這裡來找她呢?她認識的人中除了跡部好像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她在這裡的?「秦爺爺,誰找我?」雲夜決定還是先問清楚再說——因為管家的笑容也很奇怪。

  「小姐你下去看了就知道了。」依舊是那「保密」原則,笑而不語。

  「你們真是的…」雲夜無奈歎息,提早一兩分鐘告訴她會死啊?

  「唉!我馬上就下來!」雲夜木訥地點了點頭,准備把有些亂的長髮束起來;也不知道是誰,還是保留點形象的好。

  「客人在正廳。」管家稍微提醒了一句後雲夜更加奇怪;正廳?那不是用來招待重要人物的嗎?為什麼要讓找她的人去正廳呢?

  「我知道了。」疑惑歸疑惑,反正等一下就可以見到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後便下了,走入正廳,雲夜差點就被嚇到了;全員到齊不說,那周圍站了一圈的「黑衣人」是准備幹嘛?

  目光掃過了正廳中央與蔚家幾人相對而坐的三個人,嗯…是不是和誰有點像呢?

  「外公,聽說有人找我?」見她過來了其他人也沒有什麼反應雲夜只好自己開口詢問了。

  「是啊,有人找你,過來坐。」蔚弘和藹地對雲夜招了招手,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雲夜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那三個人,一對中年夫妻,一個老者,後者在氣質上與蔚弘有些相似;中年男子與蔚雲知的氣質相近;中年女子看上去更婉約一些;真是的,到底是和誰像呢?怎麼這時候腦子「出問題」了呢?

  「外公,是誰找我?」在蔚弘身邊坐下,雖然覺得對面的人的確有些眼熟的感覺,不過雲夜還是非常肯定她絕對不認識這三個人。

  「就是你對面的三個人找你。」蔚弘意味深長地笑著;「你們好好聊,外公就不打擾你們了。」說著,竟然是要離開的姿態,而蔚雲知與蔚雲修的態度也差不多。

  太奇怪了,之前還是一副對峙的樣子;怎麼一會就要撤退了?

  也許是心理作用,最近他們做任何不符合雲夜的常理的事情都會被認為是有陰謀。

  「他們是誰?」雲夜扯了一下蔚雲修的衣服,不報什麼希望地詢問著。

  「跡部的父母和爺爺。」沒想到蔚雲修竟然回答了她的問題。

  原來是跡部的父母和爺爺啊,難怪覺得眼熟呢!是和跡部像啊。

  等…等一下!

  跡部的父母和爺爺?

  他們來這裡找她做什麼?

  「勸」她離開某人?

  這是雲夜的第一想法,沒辦法,她一向喜歡將事情往最壞的地方想。

  蔚雲修拍了拍雲夜的頭,戲謔地說;「如果他們敢欺負你的話你就叫人好了。」太過於直白的話讓對面的三人不由尷尬了一下;沒辦法,誰讓那個莫名的婚約是他們自己弄出來的事呢?之前一點冷嘲熱諷都沒有大概已經很客氣了?

  可是,他們是想要看看蔚雲夜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可是現在這狀況來看,問話要是沒有技巧的話大概會有些難辦了。

  這家人,都不簡單啊。

  不相干的人全部離開,正廳中只剩下四人;雲夜看著對面的三個人,覺得這對她來說有些「不公平」,「以一敵三」會很吃力的;她可不是蔚雲修那頭千年狐狸,希望不會「輸」太慘才好。

  明明只是一次會面,會有些正常的交談,最多也就是未來公公、婆婆對兒媳的考核,但雲夜卻覺得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斗」;反正,她的思維也就只有跡部可以理解了。

  「你們好,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雲夜也不太喜歡客套,直奔主題算了。

  「來看看景吾喜歡的人是什麼樣的人。」而老者比起雲夜則更加直接一點。

  「現在看見了?然後呢?」雲夜的話也越來越直白,那無辜的樣子也裝得挺是一回事。

  「然後?當然還要考察一些事情,看看你到底是否配得上景吾。」老者覺得雲夜有些意思,兩個人似乎比起了誰更直白。

  「唉?為什麼不是考察跡部景吾是不是配得上我呢?」雲夜故作不解地反問。

  「話也不能這麼說,作為景吾的家人,我們……」

  「……」

  ……

  跡部的父母此時猶如兩件擺設,百般有趣地看著這一老一少的「交鋒」;要氣勢有氣勢,要口才有口才,要形象有形象,要個性有個性;似乎,還真沒什麼好挑剔的啊。

  更重要的是——

  這個女孩竟然似乎還能壓制他們的父親?除了景吾,竟然還有第二個人能讓這個自大的老頭這麼挫敗的?這樣說來,他們以後是不是能更輕松一點了?

  雲夜在「中場休息」的時候喝了一口水,就看見跡部的父母正以一種在她看來相當詭異的目光打量著她,暗中打了一個冷顫,心中不厚道地吐槽著——原來跡部的不正常根本就是有遺傳因素的啊;不過現在將他們一對比,真是覺得跡部是非常正常的;有這樣的家人,他也辛苦了;畢竟,她不過是「辛苦」了一年多,他都快「辛苦」二十年了。

  當然,其他人不會知道雲夜此時在想什麼,看著她氣定神閒的樣子最多以為她是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應付他們。

  跡部的爺爺也喝著茶,雖然表面上不動神色,可是內心還是有些抽搐的——竟然跟景吾一樣厲害,以後這兩人要是聯手的話他豈不是被壓得死死的?不過,要是把她給爭取過來那景吾可就……

  當然,也沒有人知道此時他的想法是如此惡劣。

  同時放下茶杯,似乎「交鋒」又將開始;這一次,雲夜先開口;「我可以問一下你們此行的真正目的嗎?當然,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知道那婚約是怎麼回事?對了,今天好像是訂婚宴?你們趕得及回去參加嗎?」

  老者的嘴角不由有些抽搐——這是不是直白過頭了?

  同時,老者心裡大呼一聲——上當!跡部挑這個時候讓他們過來根本就是用心險惡;明顯是在報復他們!此時他還在做一些准備,為了不拆他的台他們當然不可能說什麼;但是,這樣豈不是要被誤會了?那以後在她眼裡豈不是只有跡部是好人而他們都是敵人了?

  該死的!

  「應該是來得及的?」雲夜不等他們任何人說什麼,自顧自地說著;「就算買不到機票也沒有關系,我讓蔚雲修借你們直升機好了,順便可以讓他充當一下飛行員的;宴會在四個小時後,你們還一定需要一些准備工作的,至少需要換一身衣服才行;可得讓他開快一點才好;不知道飛機超速的會不會被罰呢?」雲夜一派無辜狀自言自語著,仿佛沒有看見對面的老者越來越尷尬的臉色。

  老者心裡已經將跡部罵了不下百遍,可是他現在還真的不能說什麼;之前一時口誤弄出來的婚姻已經讓跡部對他非常不滿了,如果今天還敢壞他的事,估計真的要忌恨他一輩子了。

  該怎麼說才好呢?

  另外兩個竟然還在看好戲?別忘了,這事他們也有份的!

  「你也不是一般的孩子,應該知道一些家族間是需要維持一定的友好關系的;酒會上的戲言而已,可是有些人比較笨,認定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啊。」老者無奈地歎息著,想從老狐狸的面上看出些端倪還是很困難的。

  「不!我不知道!我從小跟著母親長大,過得也不過是一般孩子的生活;也就這兩年才找到了其他的家人;對於一些事情,我真的是很不明白呢。」雲夜一般想著她這麼做以後會不會被跡部念,可是…不捨得對跡部生氣的人只好轉移目標了;反正,他們也真的算得上「罪魁禍首」的?

  老者已經有了翻白眼的沖動了,這丫頭到底算怎麼回事?替人報仇?還是為自己報仇?她會不知道?從調查的那些資料來看,她心裡對一些事情絕對比跡部還要明白的;從小和母親過一般孩子的生活?那後面那麼多年在柳生家的生活算什麼?

  想到這裡老者不由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中——聽說,她和柳生家決裂了?

  就算有什麼事,但終究還是有血緣關系的?還真的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一個孩子,該說她冷血呢還是夠果敢?

  「雲夜,我們單獨談談?」跡部的母親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不知道是真的想要和雲夜單獨談談,還是為了「拯救」自己的公公;「一場女人間的秘密交談。」

  「好啊。」雲夜無所謂地答應了,反正她見招拆招就好了。

  「我們去哪裡談呢?」

  「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房間。」雲夜依舊微笑著,想了一下秘密交談的話也只有她的房間比較「安全」了。

  「沒問題。」

  雲夜站起來後對另外兩人歉意地笑了笑,讓他們隨意,突然又蹲下來在茶幾的下方摸索著,半晌,手裡多了一個小玩意,跑去一旁,手按在了音響開關上,一下子就音量對著手裡的東西開到最大,然後馬上關閉。

  看清雲夜手裡的是什麼東西後跡部家的三個人神色各異,這家人簡直比他們還「強大」……

  二書房——

  蔚雲修一把甩下耳機,大大出了口氣,一手按著自己的一邊的耳朵咬牙切齒;「那個死丫頭!」

  然後非常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對另外兩個幸災樂禍的長輩說;「你們還是擔心一下她別把自己未來的公公婆婆,爺爺之類的人整太慘才對。」

  蔚雲修除了搖頭也只能搖頭,這世上,有誰能讓她甘拜下風的?與其擔心她,還是擔心自己和別人比較好!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終生難忘

  對於與跡部母親的交談雲夜還是很滿意的,畢竟知道了許多跡部絕對不會對她說的關於他小時候的不華麗的事情——這樣的話,以後她對他就有更多吐槽的話題了。

  愉快的時光過得總是很快的,沒多久,雲夜就被要求需要開始准備晚宴的事宜了;重重歎了口氣——真想逃了算了!

  蔚雲修看穿雲夜想法的同時冷冷地說;「不要讓自己後悔一輩子。」

  「別煩,我又不是真的要逃!」雲夜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一次「終身難忘」,而「後悔一輩子」他則說了兩次,這次到底是什麼事情那麼嚴重?而且,為什麼跡部的家人也出現了?更重要的是,既然他的家人都出現了為什麼到現在他還是沒影?

  「那就好…」蔚雲修似乎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雲夜對著化妝鏡發呆,任由別人折騰她的頭發。

  看著還不走的人雲夜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還不走是准備留下來看我換衣服?」

  「算了,我可沒這興趣。」蔚雲修無奈地搖頭,有時候就是直白地不夠可愛啊。

  「轟走」了蔚雲修,雲夜依舊是發呆的狀態,任由造型師擺弄著——完全想不明白今晚會發生什麼啊!

  「唉!」重重歎息一聲,抬頭看見鏡中的自己後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不用做那麼麻煩的發型?」結束之後她會很麻煩的啊!

  「也不是很麻煩,很快就好的。」可是造型師卻完全不能理解雲夜的意思,後者只有繼續歎氣的份了——今天是她生日啊!為什麼就不能是她生日她做主呢?

  「隨便了。」雲夜知道她再怎麼說也沒用的——省點力氣認命算了!

  就在雲夜昏昏欲睡的當口,造型師的一句「好了」終於讓她恢復了點精神。

  換上禮服後站在穿衣鏡前看著自己,雲夜卻是微微皺眉——為什麼會有失真的感覺呢?

  雖然今天她是主角,但她依然希望自己能不起眼一點,她真不想在自己的生日宴上「搞破壞」啊;畢竟,她也覺得自己在一些重要場合還是有些「殺傷力」的。

  「叩叩」

  「進來!」

  蔚雲修再次出現在雲夜面前,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著雲夜;「嘖嘖,真是個萬人迷啊。」帶著幾分痞氣的贊賞讓雲夜只有揍人的沖動。

  「你是在稱贊你自己嗎?」雲夜看了一眼蔚雲溪,雖然選用的只是最男士最常用的黑色,不過也是最適合他的顏色。

  「有嗎?」蔚雲修還是保持著審視雲夜的樣子,片刻後終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事關重大,當然不能讓某個懶人太隨便的。

  雲夜不予評價,無聊地問;「我要什麼時候下去?還有,能不能先給我些吃的?」等一下的宴會肯定吃不了東西,先滿足自己的胃再。

  「除了吃就還能做些什麼?」蔚雲修毫不客氣地嘲諷著;除了一日三餐,只要在家,她基本上就零食不離身了;可是,怎麼就不會胖呢?那些卡路裡都去哪裡了?

  「罵你、損你、揍你、告你的狀、看你的笑話、整你……」雲夜扳著手指一向一向地數著。

  蔚雲修無奈過後突然曖昧地笑了起來;「你不覺得你再說下去會讓人誤會我們的關系嗎?」

  「無所謂,只要他不會誤會就可以了啊。」雲夜挑眉笑著,她最不在意的就是蔚雲修說這種話了,反正,只要跡部不會誤會她就無所謂。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覺得你夠無情,可是現在卻深陷愛情啊。」雲夜不明白蔚雲修為什麼要提前以前的事情,總覺得怪怪的,就像是——要嫁女兒?

  天吶!她瘋了?這什麼詭異的形容啊?

  「深陷愛情就不能無情嗎?說不定哪天我就把人給甩了啊!」雲夜好笑地反問。

  「個人感覺,你這輩子都不會有離婚的機會的?」蔚雲修眨了眨眼。

  「那你的下一句該不會是因為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雲夜有些誇張地笑著,笑著笑著不由拿了桌上的眼影盒砸向了蔚雲修。

  「本來是這樣認為的。」避開雲夜的「偷襲」,蔚雲修還是恢復了他愛嘲諷雲夜的本性;「自我,高傲,冷血,無情,暴力…一開始還真的以為你會一輩子不結婚的,不過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有如此膽量呢!」對某個人略顯「敬佩」地微微歎息。

  雲夜已經懶得再對蔚雲修做什麼了,大概在他眼裡誰都是一無是處的?

  「別一副那麼丑的樣子,真毀形象。」蔚雲修真的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嘲諷的細節的;而今天,總覺得特別厲害。

  雲夜斜睨蔚雲修,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很少會一口氣這麼損她的?感覺就像是過了今天就毀損不到她似的——還是那種要嫁女兒的感覺啊!

  天吶!這男人瘋了就算了,她可不能跟著瘋啊!

  「還想說什麼就一起說了!」雲夜看著還是站在門口的蔚雲修,欲言又止的樣子絕對不適合他的。

  「過來!」蔚雲修對雲夜勾勾手指,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幹嘛?」警惕地看著他,雲夜反而將椅子往後搬了一點。

  蔚雲修不耐地翻了個白眼——這是防賊還是防什麼?

  「嗯…寬泛來說,我是在防壞人!」雲夜無辜地笑著。

  蔚雲修忍耐著,秉持敵退我進的原則,反手關上門快步走到雲夜面前,後者驚訝地看著他,這是怎麼了?

  「我說你?今天該不會是真的瘋了?」雲夜站起來後退,一臉防備。

  蔚雲修一反常態的笑容看得雲夜毛骨悚然,然後那個兄妹間友愛的擁抱更是讓雲夜茫然;「親愛的妹妹,要幸福啊。」最後,這句話讓雲夜更是莫名。

  哦!這不是在嫁女兒,是在嫁妹妹……

  天啊!她真的瘋了要!

  今天是她的生日宴不是婚禮好不好?用不用這麼玩她?

  「時間差不多了,你這個主角也該登場了。」擁抱結束,拍了拍雲夜的肩膀,蔚雲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然後,雲夜就帶著萬分迷茫的神色跟著下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迷茫散去,留下深深的無奈——好多人……

  「雲夜,來這邊!」一出現就吸引了眾多的目光,蔚弘終止了與他人的交談,對雲夜招了招手。

  微笑著走過去;「外公。」甜甜地叫了一聲,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蔚弘身邊的那些人。

  「蔚老,這就是你重新找回的外孫女嗎?」

  「一表人才啊。」

  「優雅、漂亮,和你們家雲修挺配的啊。」聽見這句的時候雲夜差點就不優雅地噴就了——請不要提那個男人可以嗎?誰來拯救一下她?為什麼跡部還不出現?

  「哪裡,他們兩個是沒可能的啊。」蔚弘擺手搖頭,蔚雲知與蔚雲修不是親生的這件事根本就是公開的;所以很多人收到消息說蔚家的外孫女找到了都覺得這兩人湊一起的可能還是很大的,畢竟去年很長時間他們都在一起,感情還不錯的樣子,在利益上考慮,這也是很合適的。

  可是,他們也不會知道內情的。

  「哦?那不知道我家的小子有沒有這個希望呢?」

  然後,話鋒一轉,來了興致。

  雲夜無奈得想要歎息——除了一個人,誰都沒機會的啦!

  一邊微笑著隨蔚弘應付著形形色色的「狐狸們」,一邊在內心吐槽著,而眼角的餘光始終是用來找人的;他的父母和爺爺也出現在了她的生日宴上,為什麼就是沒有他的人影呢?

  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是在日本的話,似乎也有一場宴會?

  難道是還沒有解決?

  還是……

  雲夜的目光掃過跡部的爺爺,後者只感到一股寒氣逼來——死小子你再不出現,你爺爺就要死在自己的孫媳婦手裡了啊!這殺傷力也太大了一點?

  雲夜現在的心情不能算好,因為某個人始終沒有出現,再加上她的確有些亂想,面上的笑容不由越來越趨於完美——這是心情變差的前兆!

  敷衍著那些客人,雲夜真不明白明明是個討人厭的場合,為什麼很多人還是很開心的樣子呢?她並不覺得他們會是喜歡這種場合的人;雖然這裡的大多數人也不算很討厭就是了。

  「雲夜啊,有點耐心。」蔚弘看出了雲夜的心不在焉,意味深長地勸慰著。

  雲夜木訥地點頭——好,耐心點,反正只要在十二點之前看見人就好!

  「絕對會是個大驚喜的!」大概是不忍心看雲夜太消沉,蔚弘又加了一句;可是,雲夜倒寧願他什麼都不說,這說一半的話不是讓人難受嗎?

  驚喜?什麼大驚喜?今天是她生日好不好?不要這麼「折磨」她啊……

  正廳中的打擺鍾敲了十一下,雲夜默念——還有一個小時!

  目光掃過人群,嗯?蔚雲修跑哪裡去了?這種場合最忙碌的人不應該是他嗎?竟然跑去偷懶,真討厭!

  似乎聽見了直升機的聲音,會是誰呢?遲到那麼久出場還那麼大牌?

  不過很長的時間也沒有人走進來,雲夜也沒有去過多關注什麼,她現在只是想著是不是能找個機會開溜;她覺得累了。

  「嚇!」神游的時候被人從後面輕了一下肩膀,手中酒杯中的液體差點就撒出,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來人;「人嚇人嚇死人的好不好?」怎麼這男人走路從來都是沒有聲音的?

  「膽子也太小了?」蔚雲修習慣性地嘲諷了一句,然後想起了現在可不是和她吵的時候;「你快點去花園。」

  「去花園?為什麼?」雲夜皺眉,又要干什麼?不過那裡現在黑燈瞎火的,能有什麼?

  「哪來那麼多為什麼?讓你去就去啊。」蔚雲修不耐地推了雲夜一把。

  「去就去…」有些不滿地嘀咕著,不過能擺脫這些人一下也是好的;不過,這個時候讓她去花園到底幹嘛?一臉神秘之色,難道是要送她禮物?不符合他的作風,他應該是直接將禮物丟給她才對的。

  不知誰將花園裡的燈關了,借由大廳中照射出來的一點點微弱光芒還是看不太清楚;無法,雲夜走得有些小心翼翼。

  與平時踩在草坪上的感覺不同,似乎更柔軟一點——不會是草坪變成了花瓣地毯?

  往裡走一點就是石桌的地方,出現了一點亮光——似乎是燭光。

  一圈的燭光,下面是蛋糕?

  突然,周圍一圈都亮起了燭光;可是,雲夜沒有看見任何人影,那這些蠟燭是怎麼被點燃的?——顯然,某個人又關注錯地方了。

  靠近石桌,桌子上的確擺放著一個不算大的蛋糕,石桌最外面一圈是玫瑰形狀的蠟燭,此時已經完全點燃,在黑暗中閃爍著艷麗的光芒。

  幸好雲夜沒有不識趣到這個時候研究蛋糕的制作材料或者蠟燭是怎麼在無人情況下點燃的這種事情;因為她發現了壓在某個蠟燭下面的紙條——站在這裡就好!

  上面的字跡再熟悉不過——他回來了?

  不過,為什麼要她站在這裡呢?他人呢?

  真是處處透露著「古怪」的生日啊,他們一起,到底打算給她什麼樣的驚喜呢?大概,還真有可能是終身難忘的。

  站在原地,唉!那就站在原地!

  靜謐中,響起條約的音符——是鋼琴的聲音,李斯特的Liebestraum;甜美而浪漫。

  有微弱的燈光亮起,照映出一道坐在鋼琴前的身影,雖然看不見神情,但雲夜覺得也許她能想象一下的。

  突兀的,一絲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似乎並不是為她慶生那麼簡單?

  心跳加速不是因為不安,靜靜地聆聽著鋼琴曲,雲夜嘴角一點一點上揚著。

  最後一個音節消失在靜謐中,坐在鋼琴前的人緩緩站了起來,向雲夜走來……

  Herzlichen Gluckwunsch zum Geburtstag.

  Danke.

  簡單的擁抱與親吻後,相視而笑。

  周圍的燈光一下子又熄滅了,只留下星星點點的燭光;然後,還有什麼呢?

  雲夜發現,自己的心頭升起了不可言喻的期待。

  雲夜沒有開口,靜靜看著跡部,靜待下文,突然就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雲夜,你願不願意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手指滑過雲夜耳垂的同時,低沉的嗓音也在耳邊響起。

  擁有完整的家庭?

  誰會不願意呢?

  何況,這是她內心深處最想要的不是嗎?

  「當然!」不會有半分的猶豫。

  「那麼…」之後便是一陣停頓,感覺有一冰涼的物體滑入手指;「我可以給你想要的。」

  雲夜的腦海中出現了片刻的空白;回過神之後低頭看了一眼左手的無名指,閃爍的光芒似乎在黑夜中特別明亮。

  改用「我」的話語聽上去沒有那麼傲;可是……

  這就是他的求婚?

  但是,有人這麼求婚的嗎?是不是太霸道了一點?

  「怎麼,你不願意?」輕緩地說著,雲夜聽著怎麼覺得有股威脅的意味呢?

  雖然霸道,不過也霸道得——可愛!

  「我有說不願意嗎?」終於恢復了慣有的笑容,多了點俏皮的感覺。

  跡部才笑了一下雲夜又開口;「可是,我也沒說我願意啊!」大概是惡劣的本性的發作了,雲夜微微挑眉得意著。

  「嘖,還真挺麻煩的。」抱怨的話卻是滿滿的笑意。

  「什麼嘛!是你沒誠意!我…唔…」

  突然被消音,剩下的話語被淹沒在唇齒的糾纏間……

  微微喘息著,在燭光的照映下可以看見泛著粉紅色的臉頰。

  「這樣,夠有誠意了?」輕笑,然後難掩笑意地調笑著。

  「哼…」每次;都是這樣。

  不過,為什麼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呢?有什麼已經要開始抑制不住了呢?雲夜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所有的情緒似乎都選擇了在這一時刻釋放——無法抑制的情感。

  晶瑩的液體從眼角滑落,一滴之後就再也無法控制……

  「喂!你這是什麼不華麗的反應?你……」從未見過雲夜如此的情緒,一時間,似乎有些慌了神;不是沒有見過在他面前掉淚的人,卻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的感覺——不知所措、疼惜,甚至,他會想最好一輩子都不要看見她的眼淚。

  「是啊,真是不華麗的感情。」一邊流淚一邊微笑實在是很奇怪的感覺;不過,大概算是喜極而泣!

  「你…」

  「你覺得這樣還不夠嗎?」微微抬起手,她沒有拿下它,難道意思就不明了了嗎?

  「真不坦率!」

  「你才是夠霸道!」

  呵呵……

  相視而笑後緊緊相擁。

  燈光驟然亮起,花園裡沒有出現其他的人,只是對面屋子一厚重的窗簾被拉開了,大大的落地窗邊站著一群人微笑地看著他們。

  難怪說如果想要逃走的話會後悔,難怪個個舉止都透露著神秘,難怪有人說了好幾遍會終身難忘……

  原來,除了她,所有人都知道吶。

  不過,這些在現在都不重要了。

  不能肯定今天是否會是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但這一天卻是她到現在為止的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是會讓她終生銘記的一天——

  有人承諾願意與她共建一個完整的家庭。

  也許,生日的願望還是有點用處的……



  正文 番外——小女子報仇

  所有人員排排坐,一副等死的模樣。

  為什麼會都是一副等死的模樣呢?因為某個女人從幸福中清醒了過來,對於這些敢於「欺騙」她的人決定用小女子報仇無無所不用其極的方式來好好報答一下他們給予她的「恩情」。

  當然,「償還」的力度是有講究的——按年齡的,按熟悉程度的,按喜歡程度的,按需要討好的程度的,按……

  總之,一圈看下來,蔚雲修覺得最悲慘的估計就是他了。

  蔚弘和蔚雲知是長輩總不會下手太重,跡部的爺爺,父母是以後也需要相處的人,一開始她也總不會過分的;剩下他和跡部景吾,根本就不用想;那個出氣筒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蔚雲修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他什麼時候那麼有「自知之明」了?而且還竟然就這樣乖乖留在了這裡?

  不過,他是想走的;只是走不了而已。

  「雲修啊,你難道忍心看爺爺被自己的外孫女惡整?」意思就是要是真想看就讓他先好好整整他來發洩一下。

  「雲修啊,好歹我也是你父親,有難同當。」意思就是你小子要敢開溜就不要怪當父親的翻臉不認兒子了。

  好,被兩位長輩這麼「威脅」,他還能怎麼辦?雖然雲夜總說他是千年狐狸,但那兩人加起來,「道行」絕對就超過萬年了。

  說起來也奇怪,就是這麼一群「狐狸」,幹嘛因為一頭小狐狸生氣就要乖乖在這裡「等死」?

  「喂!你老婆在幹嘛?」蔚雲修瞥了一眼最悠閒最安定的跡部——唉!「欺騙」最多的不該是他嗎?真是…有夠重色輕兄的。

  「不知道。」跡部聳了聳肩,她想做什麼不想被人知道的事那就一定不會有人知道的。

  「雲夜這是什麼意思?」跡部的家人根本一點也不了解雲夜,看著其他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非常不解。

  「意思就是她要報復所有敢於欺騙她的人,無論是出於好意還是為了看戲,人人都有份;而報復的程度…會根據不同情況制定!」蔚雲修扯了扯嘴角,他不好過,當然不會讓別人好過——無論那個人是誰,先「嚇唬」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呃…」大概是沒有想到雲夜的性格真的會那麼「惡劣」,而且,這裡除了跡部其他人都可以說是她的長輩,她真的敢報復他們?

  「咦?你們怎麼都坐著發呆呢?」雲夜走到樓梯一半的地方停下後楞楞地看著下面一群呆坐的人,不解地眨了眨眼。

  「你想好了沒有?」蔚雲修微微抬頭,一副「視死如歸」的口吻。

  「想好什麼?」而雲夜卻不解又無辜地反問。

  「你現在准備做什麼?」蔚雲修瞇起眼睛,這種不在意的態度才是最危險的。

  「出門啊。」雲夜曖昧地笑了笑;「對了,你們要把秦爺爺借我哦。」說是借,其實早把人「騙」去了「該去」的地方了。

  「你這是准備去做什麼?」蔚雲修警惕地問了一句,笑容太燦爛,不是她慣有的風格。

  「帶秦爺爺去相親啊。」語氣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

  「你再說一遍!」蔚雲修一臉的驚詫,要求雲夜重復她的話語。

  「我要帶秦爺爺去相親啊。」雲夜微笑著重復了一遍,而有些人卻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管家大人,您老辛苦了!

  「咳咳,雲夜啊,怎麼就突然想到這事兒了?」蔚弘被茶嗆著了,這算什麼事?讓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去相親,興致是不是忒好了一點?

  「唉!秦爺爺那麼大年紀了,一個人怪孤單的,還是找個伴比較好呢。」雲夜笑得就像一個孝順的孫女,誰能看出任何的破綻?

  「哦…」抿了一小口茶,蔚弘沉默著,默默為自己的老友祈禱著——俗話說,寧死道友不死貧道;他也就不發表什麼意見了。

  「那麼,我出門了。」雲夜歡快地跑下,顯然,她的歡樂完全是會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路上小心。」蔚雲修有些沒心沒肺地笑著——至少,第一個倒霉的不是他。

  「我會的。」走到門口的人背對所有人揮了揮手,興沖沖地出門了。

  「景吾啊,不一起去?」跡部的爺爺憑借自己的經驗也覺察到了不對,率先想到的就是讓自己的孫子去「探查敵情」。

  「等一下還有一些文件要處理。」淡淡瞥了自己爺爺一眼,湛藍的眼眸中有一閃而逝的幸災樂禍——誰讓他們給他多添了那麼多麻煩的?活該!

  跡部倒是希望雲夜不要手下留情的。

  看見跡部反應有人在內心直呼他白養這孩子那麼多年了——白眼狼啊!

  不理會自己爺爺「哀怨」的目光,跡部帶著自己的手提電腦去了後面的花園,留下一群繼續等待著被「報復」的人。

  跡部當然不會告訴任何人其實他遠沒有表面那麼悠哉,雖然他給了她一個終身難忘的驚喜,難保她會不會「回送」一個;因為,這個女人向來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不是嗎?

  誰知道她會記到什麼時候,而那個時候又會做出些什麼來;反而是他們,只要過了這一陣就會好的。

  真是越來越不華麗了!

  有些走神地看著文件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翻開看了一眼不由歎息——當他是跑腿的嗎?

  不滿歸不滿,但總還是會去做的。

  隨手關了電腦,跡部快速走到二直接進入了雲夜的房間——梳妝桌左邊抽屜中的提貨單。

  隨意瞥了一眼卻讓跡部皺起了眉頭——能看中文,但草書的話就……

  小聲嘀咕了一句,將提貨單收進了錢包下;打了個招呼要出門,蔚雲修向他丟去一把車鑰匙,「就是停在門口的那輛,車上有GPS。」

  「啊嗯。」接過鑰匙,有些疑惑地掃過蔚雲修——不像是會有好心的樣子;不過,與其是猜測還不是靜待下文。

  跡部出門口,所有的目光集中到了蔚雲修身上,誰讓他此時的笑容是那麼「陰森」呢,他也無所謂,很欠扁地笑著;「與其獨活,不如大家一起死對不對?」

  「有點道理…」竟然還真的有人來附和他的;看來,這一群都是——寧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家伙啊!

  繁華的商業區,停好車之後按照地址找到了某家咖啡店,一進門就看見了某個笑容燦爛得詭異的女人正在對他招手,在雲夜對面坐下,沒好氣地將提貨單放到她面前;「啊嗯,還有什麼事?」

  「哎呀,不要那麼不耐煩嘛,除了這個…」晃了晃手中的單子,雲夜甜甜地笑著;「人家可是讓你來看好戲的喲。」

  「什麼好戲?」跡部微微挑眉,覺得她說的好戲基本上都是不太華麗的。

  「看那邊。」雲夜悄悄指了指某個方向。

  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跡部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年齡差距是不是大了一點?」同時心裡為那位可憐的管家默哀一下。

  「哎呀,哎呀,景吾啊,你的Insight跑哪裡去了?」雲夜促狹地笑著,好不歡樂。

  「什麼意思?」跡部瞪人。

  「人家今年都60了,也不是差很多?」雲夜笑得更加囂張了一點,某人的Insight出現偏差了耶——嗯…可喜可賀?

  「……」眼角微微抽搐,跡部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瞥了眼管家的神情,尷尬得不行,偏偏另外的人好像還特別熱情;這樣的相親,的確是很痛苦的。

  小女子報仇,兵不血刃!

  很好,那麼接下來的又會是誰?是什麼手段呢?

  有些心不在焉的跡部錯過了雲夜眼中一閃而逝的狡黠;小口吃著蛋糕,偶爾滿足地笑笑;是不是在期間,已經又有了什麼主意呢?

  吃飽喝足後雲夜非常期待地看著跡部,意思就是——請買單!

  跡部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不過唯一肯定的就是——某個小女人已經被人給寵壞了;當然,寵她的行列中最嚴重的大概就是跡部自己了。

  親暱地挽上跡部的手臂,雲夜討好地笑著;「您放心,我不會整你的喲。」

  「啊嗯?」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說這個;越是這麼說,跡部越覺得有陰謀。

  「唉!就那麼不相信我嗎?」委屈又無辜地眼神,會讓人不由滋生一股不該有的罪惡感。

  「相信什麼?」好歹那麼長的時間總算是有免疫力的,跡部不屑地反問著。

  「我真的不會整你的嘛。」撒嬌的口吻,但雲夜在心裡加了一句——欺負你總可以了?

  「哼!你自己覺得可信嗎?」跡部對此嗤之以鼻,信她的話還不如相信明天跡部財團就會破產更容易些。

  「討厭!」雲夜當然還沒有厚臉皮到堅定地說——我信我自己說的。

  「現在,陪我去拿東西!」立刻轉移的話題,不信就不信,反正她自己也不信;今天是絕對不會做什麼的;但以後…誰知道。

  為什麼今天絕對不會呢?

  雲夜還是有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的——中國的情人節嘛!

  而要去拿的,當然也是提前訂制的禮物了。

  不大的店面,卻很有個性,裡面有很多東西在外面幾乎都是沒有見過的,也許,你看中的某一樣就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

  這樣的店,當然是符合跡部的美學的。

  拿著那張鬼畫符般的提貨單,雲夜拿到了她預定的東西後就直接塞給了跡部;不過卻不允許他現在打開;「現在不行!」

  「這是什麼?」其實,跡部也不過是想問這個而已。

  「禮物啊。」

  「啊嗯?」

  「情人節禮物。」雲夜沒有錯過跡部眼中淡淡的不解;「七夕,中國的情人節。」

  瞬間了然,前段時間都在為她生日時的驚喜忙碌著,自然也就沒有去關注其他的了。

  「嗯,我們也該回家了。」握上跡部的手,雲夜的眼眸中是不加掩飾的算計;「我也該回去做飯了!」

  「……」跡部不予任何意見,只好不殃及他,其他人——完全無所謂的!

  PM6:00——

  「蔚雲夜,你到底干了什麼好事?」餐桌上,蔚雲修終於忍不住笑咬牙切齒地瞪著揚著無辜笑容的人。

  「什麼呀,我做頓好吃的給你們都要嫌棄和看你臉色嗎?」看看,那表情有多委屈?聽聽,那口氣有多哀怨?

  「我問你的是這個嗎?」明明很生氣,偏偏還不能真的發火。

  「那你問的是什麼呀?」雲夜很是不解地反問。

  蔚弘與蔚知雲默不作聲,能將蔚雲修都逼成這樣了,他們還是少開口微妙。

  跡部家的三位顯然不是很了解一下情況,但是看在是親人的份上,跡部還是小小提醒了一下,所以——現在是兄妹「對戰」時間。

  「你把我的手機號都告訴誰了?」蔚雲溪深呼吸,努力克制自己揍人的沖動,誰都可以揍,唯獨她不可以;說不定他還未動手就先被分屍了。

  「這個嘛…」雲夜繼續無辜地笑著;「有很多美女想要你的號碼,我就好心告訴他們的呀。」

  「很好!」蔚雲修已經覺得自己快要找不到形容詞了;「你拿了她們多少錢?」他堅信,她絕不會做虧本買賣的。

  「也不是很多啦;當然,我不會分你一半的。」雲夜對於裝無辜顯然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蔚雲修一下子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所有的情緒化作一聲歎息,無奈地搖了搖頭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咳咳,吃飯,吃飯。」見這對兄妹的「戰爭」算是告一段落了蔚弘才有些尷尬地開口。

  「好啊,我去把還有些東西端出來。」詭秘地一笑,頓時讓很多人打了一個冷顫——該不會連晚餐都不能好好享用?

  豐盛的晚餐,從顏色、形狀上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可是——

  「雲夜,這是什麼?」蔚弘和蔚雲知看著自己面前的白粥和小饅頭一臉的不解。

  「兩位三高人群,你們顯然不適合太豐盛的晚餐,這樣就可以了。」雲夜一臉「我是為你們著想」的神情看得人更加鬱悶。

  「可是…」就算她是對的,可是也不用在這個時候給他們吃這個?桌上有豐盛的晚餐,而他們兩個要看著其他人享用而他們吃能喝白粥啃饅頭?

  「可是什麼?」雲夜裝作不明白地看著他們;「你們年紀也不小了,當心身體啊。」看,她可是關心長輩的好孩子哦。

  「今天做得有些多了,你們要幫忙全部吃完哦。」這一句,是剩下的人說的;那笑容,實在「陰森」過頭了點。

  全部吃完嗎?

  原本還不覺得什麼的人愕然發現長長的桌子竟然全部被擺滿了盤子;據說,廚房裡還留了飯後甜點?就他們幾個,怎麼可能吃得完?

  有人嫌棄自己的晚餐太簡陋,有人覺得全部吃下對不起自己的胃。

  就連跡部對此都忍不住皺眉——這樣的方式很「殘忍」。

  想著是不是該好心「解救」一下其他人,但在看見雲夜微微瞇著眼睛的瞬間就打消了這個不華麗的念頭。

  一餐飯,各自痛苦著;一餐結束,有五人選擇了「落荒而逃」——借口大約都是「公司還有事」,然後,就剩下跡部無所謂地笑著,蔚弘討好地笑著,雲夜詭秘地笑著;小女子報仇,可以讓人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

  蔚弘有些受不了自己外孫女如此詭異的笑容,隨意找了個借口出門散步去了;而因為前段時間的忙碌,傭人都被放假了;別墅裡就剩下跡部和雲夜兩個人了。

  雲夜伸了個懶腰開始收拾東西,傭人全部休假了,接下來的清潔工作可就是她一個人的了;至於某位大少爺,不要說幫忙了,不幫倒忙就可以了。

  依靠在廚房的門口,跡部悠閒地拆起了禮物。

  小小的一個盒子,打開後裡面靜靜躺著的不過是一枚耳釘,不是一對,只有一枚。

  藍寶石的雕刻讓跡部有些看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圖形。

  「這是夜字,一枚代表的是獨一無二。」雲夜站到了跡部面前笑著解釋道。

  「還不錯。」微微挑眉,拿在手中把玩著。

  「我有全套的工具哦,我幫你?」雲夜的眼眸突然閃亮了一下,那過於明亮的光芒任誰看見都會覺得有陰謀。

  「…啊嗯,那是你的榮幸。」跡部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有一瞬間的猶豫,不過終是不會拒絕的。

  「是是是,是我的榮幸!」雲夜斜睨跡部,微微歎息後垂著頭,緩緩勾了一下嘴角。

  小女子報仇,也可以是很甜蜜的喲!



  正文 番外——我們,有緣無份

  有緣無份,這話對許多人來說其實都挺受打擊的;也有很多人是不願聽就這句話的;聽著像安慰,其實卻是個「無期徒刑」,對一些人來說絕對比「死刑」更痛苦一點。

  當然,有緣無份這四個字,未必就是愛情的專用詞,用在其他的事上,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私奔」結束,回到日本的兩人沒有再受到什麼「騷擾」,某個自作多情的人早已因為各種原因而「消失」,而這件事也不過是讓大前田家變成了日本上流社會的笑料而已。

  原本剩下的不多的假期該是歡樂度過的;可是,雲夜的心情越怎麼也好不起來。

  借由信件的方式來斷絕與柳生家的關系的確是有些逃避的意味,可是,逃避歸逃避,但她也從未想要其他的任何可能性;但是,別人未必與她想的一樣啊。

  雲夜看著對面的人無奈歎息,而此時她不知道自己除了歎息還能做什麼;「柳生夫人,您還有什麼事嗎?」從來都不知道,這個女人會那麼難纏的;她到底想要幹嘛?就像現在這樣他們一家人好好生活著難道不好嗎?幹嘛一定要招惹她呢?她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她和她根本算什麼關系也沒有,何必那麼多此一舉呢?

  「雲夜,難道你連回家看看都不願意嗎?」聽聽這語氣,不知道的人絕對會以為她是個不孝女的。

  「回家?」雲夜有些怪異地笑著;「我剛從家離開而已。」現在的家在中國,也許以後這裡也會有一個家,不過那個時候家的名字也會改變的。

  「……」溫和的語氣,優雅的笑容在他們面前似乎永遠都不會改變,這樣的人實在會讓人很無力;明知這不是她的真實情緒,可卻不知道她應該有什麼情緒。

  「雲夜…」柳生月找到雲夜當然只是為了勸說,家裡的那些男人一個比一個不善言詞,就算心中想著什麼,卻又不肯表達出來;這不是更會讓人誤會嗎?可是,以她的立場來勸說,也許…並不怎麼樣。

  「如果您沒有想說的了,我也該離開了。」雲夜一點也不想多說什麼;有些事情,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也可以說,一切都晚了。

  無言地看著雲夜離開,不知該無奈還是該怎樣;這麼多年,就這樣毫不留戀嗎?這麼多年,就算是一只寵物,也該有感情的?這些年,她到底把他們當作什麼了?

  如果雲夜知道她所想,也許會猶豫著給出一個答案的——熟悉的陌生人。

  她是容易滿足的人,但同時,也是容易忽視一些事情的人;對於現狀感到滿足的她,幾乎已經忘了那些曾經算是養育她的人了。

  是不是,真的有些不孝呢?

  「怎麼,都說什麼了?」跡部一直等在車內,她想要獨自解決的事情,他也不會去插手。

  「哎!還能是什麼呢,無非就是想讓我回去之類的話;我就不明白了,我回去又能怎樣?」雲夜慵懶地靠在後面,好心情都被破壞了。

  「從來都沒有想過?」從後視鏡中可以看見不遠處盯著他們的車看的人;有時候,的確不能明白雲夜在想什麼;到底是恨還是期望破滅。

  「嗯…我不喜歡想自己不想去想的事情。」繞口令一般的話語,總結下來就兩個字——逃避。

  跡部斜睨了雲夜一眼,不屑地冷哼一聲;「現在還是不想去想?」真的准備逃避一輩子嗎?

  「這個嘛…」雲夜那猶豫的口吻就表明了她還想繼續當一段時間的蝸牛;雖然可愛但絕不華麗。

  「你就不能偶爾做點華麗的事情嗎?」跡部無奈地拍了拍雲夜的腦袋,已經不可能一無所有了,還在怕什麼呢?沒錯,跡部覺得她逃避的根本原因是——怕!不過他也不明白她在怕什麼。

  「這個…再!」依舊是敷衍的態度,怕什麼呢?不過是怕見到他們自己會冒出莫名的負罪感。這樣的情緒是不必要的;太過復雜與糾結的感情,是沒有必要存在的。

  「下輩子再說?」跡部微微搖頭,帶上了一點點的嘲諷意味。

  「如果可以的話。」而雲夜竟然就這樣接口了。

  「……」跡部相當無語,她竟然還真的好意思說出口。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本來就是這麼想的啊。」雲夜的表情依舊是那樣的理所當然;除了感歎一句不華麗似乎也沒有其他的想法了。

  「隨你,現在去哪裡?」也許有過一次的「教訓」,在這件事上跡部也懶得發表更多的意見。

  「嗯…陪我去一趟書局。」見跡部主動轉移話題雲夜也小小松了一口氣,誰「逼」她都可以裝傻,但有些人的話就會讓她覺得進退兩難了。

  「下午去網球俱樂部?」調整了一下後視鏡,對於稍顯擁擠的路面情況顯得有些不滿意。

  「哈?」雲夜先是不解,然後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個,你覺得我會是你的對手嗎?我連發球都不會的…您老找錯人了啊。」讓她這個運動白癡陪他打網球?還不如省點力氣去打壁球;至少一個人就能打,她看著還差不多。

  「可以教你。」跡部微微揚了一下嘴角,雲夜只覺得寒風過境;幹嘛突然想要整她呢?

  「那個…你有什麼企圖?」雲夜以懷疑的目光打量著跡部——這絕對不像是他會做的事;明明不用實踐證明就可以嘲笑她的,他絕對不會多此一舉的;不符合某個大爺的美學啊。

  「本大爺為什麼會有那麼不華麗的想法?」跡部斜睨雲夜;「不過是不希望你整天好吃懶做變得不健康。」

  不健康?她哪裡不健康了?長年連感冒都沒有的她哪裡不健康了?

  「我很健康,而且網球太難學!」雲夜堅決不同意,雖然在跡部面前向來沒形象,但還是不希望太毀形象的;對於能力之外的事情絕對不要嘗試。

  跡部還想要繼續勸說,但雲夜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兩個人的交談暫時告一段落。

  也不知道是誰對雲夜說了什麼,總之掛了電話的時候又變成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又是姓柳生的人,啊嗯?」也許,也只有那幾個人的電話可以讓她變成這種樣子了。

  「嗯!」無力地點了點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什麼事?」

  「柳生浩川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系?」答非所問。

  「怎麼?他快要死了?」跡部有些意外,問得夠直接。

  「似乎是這樣的。」雲夜回答得也直接,除了些許茫然,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情緒;也許就是冷血。

  「現在准備怎麼做?」在這種事情上,連最親密的人也許都是幫不上忙的;幸好她早已不用苦苦掙扎。

  「…先去醫院看一眼好了。」猶豫之下,雲夜不是很確定地說著。

  「確定了?」雖然嘴上還問著,可是車子早就調轉了方向。

  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不確定都變確定了。」某人早就在她確定之前改變了方向,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呢?還是其他的原因?

  醫院——

  雲夜到醫院的時候柳生浩川還在手術中,而柳生月也就比他們早到了一點點;在這種情況下相見,氣氛當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目光在那三個人身上掃過,雲夜最終的發問對象還是選擇了柳生比呂士;「現在是怎麼回事?」

  「爺爺突然心髒病發作,正在搶救。」柳生比呂士無奈地解釋著,隔著一扇這樣的門等待親人的感覺絕對不好受;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現在的氣氛不適合談論任何事情,雲夜便與跡部站在一旁,與他們拉開一點距離;正好趁現在想清楚一些問題,等手術室的燈滅後,等人醒來後,有些話也能好好說清楚。

  只是,雲夜有些小小的擔心——她說的話會不會讓一個剛出手術室的人再進手術室呢?

  如果會變成那樣的話,她就真的會有罪惡感了。

  是不是等穩定一點了再好好說一說呢?

  雲夜有些無奈,她幹嘛聽見消息後就跑來醫院?明明就不會是一個適合談論的時間;擔心?她倒真的沒有這種情緒;經歷過死亡,生老病死對她來說已經歸於平靜。

  何況,某些方面的情感,她的確存在一些後天養成的缺陷;永遠也無法彌補的缺陷。

  唉!一時沖動啊!沖動果然是魔鬼!

  「在想什麼?」附在雲夜的耳邊,跡部小聲問著,一小會的時間突然就變得恍恍惚惚的,不讓人擔心有難。

  「沒什麼。」輕輕搖頭;「就是覺得自己好像不適合等在這裡…」

  雖然夠小聲,但在如此寂靜的情況下,還是有被別人聽見;不由凝視了雲夜一會,有些無奈地歎息一聲,也沒有說什麼。

  「那要離開嗎?」不合適?有什麼不合適的?應只是想與不想的問題?

  「還是,把話說完再走。」雲夜深呼吸一次,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

  「現在?」跡部微微皺眉,是不是太不會選時間了一點?

  「嗯!其實,我也不過是對兩個人有話說而已;其他的人,早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雲夜微微歎息一聲,緩緩走到了柳生浩實面前。

  「雲夜,有什麼事嗎?」奇怪著雲夜為什麼這個時候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而且總覺得並不會是自己想要聽見的話。

  「有些話,我想還是說清楚比較好。」雲夜微微仰頭直視柳生浩實的眼睛;以為他們都該想清楚的,可是…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啊。

  「你。」對於雲夜想要說的有一個大概的了解,不過;她真的會那樣說嗎?

  「如果沒有你,也許這世上就不會有我;在這點上,我想,我還是該感謝你的。」

  「雲夜?」

  「不過,也只是感謝你給了我生命。」

  「所有的傷痛也都已經是過去時,我也的確是真的不恨任何人;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原諒與一切有關的人。」

  「所以,我覺得一句話還挺適合我們的情況的。」雲夜停頓了一下,緩緩勾起嘴角;優雅而略顯疏離的笑容;「我們,有緣無份!」

  「雲夜?」柳生浩實顯然一下子不太能理解這句的話的真正含義;微微鎖眉。

  雲夜沒有解釋,轉身面對柳生比呂士;「比起兄妹,也許我們更適合當朋友。」

  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一時找不到說辭;沉默加注在原本就壓抑的氣氛上更顯無奈。

  「那麼,該說的我都說了,告辭了。」揚著微笑,匆匆告別,沒有任何的猶豫……

  目光掃過神色黯淡又不知該說什麼的人,跡部匆匆追上雲夜,覺得她的情緒出現了一點偏差;在樓梯的轉角處追上後握住雲夜的手,後者停頓了一下腳步微微仰頭,無辜地眨了眨眼,輕輕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你以為你還騙得了本大爺?」跡部不屑地白了雲夜一眼;「,到底怎麼回事?」

  「剛才,我突然覺得我想說的是另一句。」雲夜有些苦惱地歎息一聲。

  「什麼。」

  「有些想說…」雲夜猶豫了一下,低聲說著;「我…不需要父親!」

  ……

  跡部微微沉默著,也許他該念她一句「不華麗」,可是——會想說這樣話的她到底經歷了多少痛苦?

  一切都是過去時;也許一句「有緣無份」也真的可以結束一切了……
Ich wei nicht, Wie Ich dich liebe, Sie ist der einzige Weg, Den Ich Ke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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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番外——十年

  時光荏苒,匆匆間,竟已度過了十個春天;對於雲夜來說,她與他的相遇是在春天,不由的,有那麼些偏愛這個季節。

  春天,有著太多美好回憶的季節;至少,對於她和跡部都是如此;他們的婚禮是在櫻花飛舞的季節舉行的,他們的孩子是在春暖花開的時候誕生的。

  十年的時間太長,可以改變的事情也實在太多;十年的時間太短,有些事情,就那樣保持著。

  在大二的那年雲夜就在所有人的不解中轉系,還好,最終她選擇的是法學系,而不是更加奇怪、冷門的學科;而那個時候,很多人都以為雲夜是「喜新厭舊」,就連跡部在當時,也是這麼認為的。

  甚至,有人開出了盤口,賭雲夜這次堅持的時間是多久,在多久後會再次轉系,轉的又會是什麼系。

  不過,那個賭局一直到大學畢業都沒有人贏,更令人驚訝的是,大學畢業,雲夜竟然選擇了去耶魯繼續研究生的學業。

  竟然是認真的啊!

  三年之後,很多人都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一開始,跡部以為是雲夜「貪玩」,漸漸的,發現她是認真的之後不由擔心是不是又產生了什麼不華麗的想法;不過,難得坦誠的人告訴他,她只是想要為他分擔;那一刻,跡部覺得,大概這輩子無論她做什麼,他唯有支持而已。

  大學畢業,兩人一同去了美國,一個選擇的哈佛,一個選擇耶魯;順便,開拓一下美洲的市場。

  五年後回來的兩人,身邊竟然還帶著兩個孩子。

  在同學會上被追問之後才說出在大學畢業的那年,兩人就已經結婚。

  完全不符合兩人性格的作風;只有少數親人知曉的低調婚禮;而且,竟然連他們這群朋友都沒有通知一聲;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在想什麼。

  「可是,結婚終究只是兩個人的事情;我們也沒有義務昭告天下?而且,也以為憑你們的智商應該猜到了呀;明明就是有提示的嘛!」

  前一句聽著挺傷人,不過也算是事實;可是後一句就——

  「你真的有給提示?」不知誰以懷疑的態度這樣問了一句;不是他們不信,而是真的不覺得有提示,不然以他們的智商怎麼會猜不出來呢?

  「喂!你們那是什麼態度?小葉,小鋆,咬死他們這些壞叔叔!」某個女人一副憤恨的模樣指揮著自己的兒子;眾人不由額頭冒出三根黑線——不要以為自己有兒子就了不起了!還有,你這是養兒子還是養小狗呢?

  跡部景葉,有著與跡部景吾相似的容貌,發絲與眼眸的顏色也都一樣,可是在性格上卻更像雲夜;而跡部景鋆在外貌上繼承母親更多,但是性格就完全是跡部景吾的翻版。

  「那麼,到底是什麼提示?」有人不死心地追問著,是什麼情況下的提示讓他們那麼多年都沒有反應過來呢?

  「還記不記得畢業後的聚會?」

  「記得。」

  「那個時候我有給提示啊。」

  「唉?」

  眾人努力思考著,半晌……

  「你說你想結婚了……」

  「是啊,我都說那麼明白了你們怎麼就不明白呢?都沒有送我禮物耶!」雲夜不滿地抱怨著。

  「啊…大家還以為你在開玩笑呢!」真是的,那種情況,那種語氣,誰會當真?誰會想到竟然真的那麼快就結婚?

  「這種事能開玩笑嗎?」雲夜鄙夷地反問;「而且,本小姐會用這種事來開玩笑嗎?」

  ……眾人默然;也許是她平日的玩笑話太多,也許是她平日對什麼都太過於無所謂;而當她認真的時候,他們還繼續當作玩笑。

  不過,能省下一份禮金好像也不錯啊!

  「對了,下周我兒子生日,記得要來噢;人不到沒關系,禮物送到就可以了。」無論過去多少年,無論是不是那個在法庭上戰無不勝的女王,性格依舊——惡劣!

  「是是,小的們到時一定雙手奉上!」有些故作獻媚裝載一旁助紂為虐。

  「哼!本大爺的兒子收下你們的禮物是你們的榮幸!」一直沒有開口的跡部用著一慣的口吻回敬著,大概,還有那麼些炫耀的意思,這些人中不少還是單身。

  這兩人的本質果然過再久都不會變的啊!

  時光匆匆,回國也有兩年了,轉眼,又是春天;兩個小鬼將迎來他們的五歲生日了。

  也就是說,某些可憐的人們又要開始為准備能讓兩個小鬼開心的禮物而發愁了。

  「媽咪,你終於回來了!」剛回到家,毫無形象地甩了高跟鞋後就癱坐在沙發上的人發現某小鬼正向她撲了過來。

  「停下!」雲夜立刻出聲喝止某小孩的「沖撞」,要是被這小鬼就這樣樸上去,她的骨頭豈不是要散架了?

  小小的身軀硬生生地停了下來,然後上前蹭了蹭雲夜;「媽咪,我餓了。」有些可憐又期待地看著雲夜。

  看著與跡部的容貌有90%的小孩卻用她以前會用的撒嬌口吻說著,雲夜就覺得這實在……

  「媽咪,你快點去做飯好不好?」另一個小孩緩緩走下,竟然用催促的語氣對雲夜說著。

  再看看這個與自己外貌相似但性格一點也不遺傳她的孩子;雲夜無奈地歎息一聲;原本想著雙生挺好的,而且兩個孩子也能有個伴;如果兩個人再像一點也會有很多樂趣的;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兩個孩子竟然不僅不像,個性配上外貌還顯得更加怪異。

  唉!一點都不好玩呢!

  看了一眼時間,「怎麼?你們爹地虐待你們了嗎?這個時候還沒吃飯嗎?」她很累,她現在想要好好休息;剛結束了一個Case就從瑞士飛回來,她才是又餓又累呢!都不知道要體諒她嗎?

  「本大爺怎麼可能做那麼不華麗的事情?」原本還在電話中說要明天才能回來的人結果卻又是比預定的時間早到家了;自然也就無法去接機;看著眼中明顯的疲憊跡部微微皺眉,立刻就想把兩個小鬼打法上去睡覺。

  「切!」跡部景鋆不屑地瞥了撇嘴,「爹地是不會做那麼不華麗的事情啦,不過是差點炸了廚房這種更加不華麗的事情罷了!」

  炸不炸廚房的與她無關,但是看見用自己的臉說跡部會說的話雲夜就覺得奇怪;不由伸手捏了捏跡部景鋆的臉頰,直到他不滿地開始大叫才松開;「嗯…還是小葉比較可愛啊……」

  「媽咪,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偏心呢!太不華麗了!」跡部景鋆也不在意,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樣子。

  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不理會兩個小鬼,仰頭看向跡部;「怎麼?你幹嘛進廚房?帶他們回本家吃飯不就行了?」對於某位大少爺在廚房中的破壞能力,這麼多年了,雲夜會沒有領教過?

  而且,下廚這種被大少爺認為不華麗的事情沒有特別情況他當然不會去做的;這次,又是什麼情況?

  「你自己問這兩個不華麗的小鬼!竟然說本大爺差點炸了廚房?也不想想這其中有他們多少功勞!」跡部鄙夷的目光掃過兩個小鬼,一個立刻傻笑,一個卻狠狠瞪著他。

  繼續無奈地歎息;「你們三個,給我閃一邊去!」父子三人,都是一個德行!無論表面是什麼樣子,本質都是惡劣的!

  「媽咪…」然後,兩個小鬼開始撒嬌。

  「幹嘛?還沒吃晚餐?」雲夜無奈,她這一生算是栽在這三個姓跡部的人手裡了。

  「已經吃過了。」跡部的目光掃過兩個小鬼,帶著一點點的威脅意味;沒有看見雲夜已經很累了嗎?這兩個不華麗的小鬼還想做什麼?

  「那麼,你們兩個快點去休息。」雲夜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開始趕人,她是真的累了;所以,這兩個小鬼就不要來煩她了嘛!

  「嗯,讓爹地給你們講故事好了!」順便,出賣一下最近還算輕閒的某人;比起她,兩個小鬼竟然更喜歡跡部給他們講床頭故事;大概,是喜歡看他們父親彆扭的樣子!果然有遺傳因素的啊!

  「爹地,我們上樓!」所以,兩個小鬼輕易地就放過了雲夜,將目標轉向了跡部。

  打發走了三人,雲夜便直接在沙發上趴下,漸漸合上了眼眸……

  而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當然是在柔軟的大床上,窗簾拉開了一半,陽光照射在身上暖暖的,讓人更加想睡了。

  「媽咪,該起床了喲!」一向愛早起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愛上了賴床,為此,還被跡部調侃了很久。

  「嗯…」懶洋洋地點了點頭,掃了一眼鬧鍾上的時間後微微皺眉;「你們爹地呢?」

  「上班去了。」

  「那你們怎麼還不去幼兒園?」也許是希望孩子們能有個比較普通的童年,雖然會有一些精英教育,但是平時的大多數時間還是過著普通孩子該有的生活。

  「媽咪,今天是周六!」跡部景葉微微歎息,像極了雲夜調侃別人時的樣子。

  「哦…」對於這是不是調侃,雲夜可不會在意,在大的那個面前她都免疫了,何況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孩?

  周六還要去公司的某人,真的是比她還要辛苦呢!

  作為國際知名的律師本應該很忙碌的,但雲夜的個性所致,再加上跡部的寵愛,和一些人的放縱,她可是個相當有性格的律師,接案子全憑個人喜好,有時一年也接不了多少Case;但是,反正有人養她,工作對她來說不過是好玩;而最近,她發現長大了的孩子們似乎比工作更好玩;所以,從現在開始,她又要「休整」一段時間了。

  當然,「休整」期間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為跡部財團的各種文件進行法律程序上的最後審核;她始終都沒有忘記當初自己換專業的用意。

  「早餐之後去游樂園玩怎麼樣?」雲夜邊做早餐便向兩個小鬼提議著。

  「媽咪,為什麼你每次都帶我們去游樂園?」跡部景鋆露出明顯的嫌棄之色。

  「因為,我喜歡!」雲夜就這樣理直氣壯地說著。

  「切!」跡部景葉與跡部景鋆同時鄙視她;哪有她這樣當母親的?因為自己喜歡就一直帶他們去?可是,以他們的年齡很多游藝設備又不能上去,結果某個不華麗的女人就讓他們去玩一些不華麗的東西,還在一旁拍照片!

  「好了。」將餐盤端上桌,雲夜拍了拍手;「那就這麼定了!」完全不征求自己兒子們的意見,當然,兩個小鬼就算想要抗議也沒有用;他們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最受寵愛的應該是他們才對,但為什麼每次他們和她「作對」的時候就沒人站在他們這一邊呢?太可惡了!

  「是…」兩個小鬼有氣無力地回答著,他們不要玩那些幼稚的東西,但是一些游藝機他們又上不去,不要去啦!

  「你們兩個先吃早餐,我去准備衣服。」雲夜帶著詭秘的笑容進入衣帽間。

  「小鋆,你說媽咪這次又會給我們什麼樣的服裝?」跡部景葉有些擔心地注視著衣帽間;上一次竟然真的讓他們穿公主裙,而爹地雖然說媽咪不華麗,可是根本沒有半點要阻止的意思;害他們被無良的舅舅拍了一堆丟人的照片,據說還被很多人拿去加印了;真的是太毀形象了!

  「誰知道!」跡部景鋆對自己的母親已經完全放棄了,別人看來是個溫婉嫻熟的十全媽咪,可是他們完全不知道她有多惡魔;而且,竟然還沒有人會管她;當她的孩子真的需要勇氣的!

  「唉!」兩個可愛的小孩一起歎氣的場景其實也是很可愛的;不過,他們不是故意裝成熟,是真的想要歎息——他們投錯胎了!

  「小小年紀就學別人歎氣,小心被你們爹地念不華麗哦。」從下上來的人正好聽見兩個小鬼的歎氣聲就故意調侃他們,雲夜當然知道他們是歎息什麼,不過,有些惡趣味還真的不是那麼容易戒掉的。

  「媽咪,請你不要給我們選擇一些奇怪又不華麗的衣服了!」跡部景鋆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在性格上更像跡部景吾的他可沒有哥哥跡部景葉那麼會「隱忍」。

  「唉?小鋆竟然這麼說媽咪,媽咪傷心了!」越活越回去的某人,立刻露出了委屈之色。

  「切!」跡部景鋆撇了撇嘴,低頭吃飯;再看下去他就該有罪惡感了;真討厭!

  「媽咪,你昨天才回來好像很累的樣子,今天要不要休息一下呢?我們不出門也沒有關系的。」繼承了雲夜性格的跡部景葉說話婉轉了許多,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也會用各種借口推到別人身上;反正到最後,也都和他無關啦。

  可惜——

  「不會,媽咪不累!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休息方式,你們就不用擔心了。」他面對的是自己的母親,無論怎麼做都是無法成功的。

  「是…」兩個小鬼對視一眼,唉!認命!

  紅色的格子襯衫配上煙灰色的針織衫,藍色牛仔褲與白色球鞋;兩個孩子大大地松了口氣——今天某人很正常!

  人來人往的游樂場中,每個孩子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神情;不過,跡部家的兩個孩子除外!

  他們將小丑送給他們的氣球塞到了雲夜手裡,順便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然後雲夜買了棉花糖,可是兩個小孩誰也不拿,順便露出一個鄙夷的目光。

  雲夜很挫敗,她一直想要自家的小孩過普通孩子會有的生活,可是,為什麼這兩個小鬼總是不合作呢?她可是為他們著想呢!

  憤恨地咬了一口棉花糖,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沒事玩什麼成熟?太不可愛了!虧她辛苦了十個月才把他們生下來,結果就是跑出來氣她的嗎?

  兩個小孩對視一眼,一把「搶過」雲夜手中的棉花糖——不要露出這種表情,被爹地看見還以為是他們欺負她呢!

  「媽咪,現在排的是什麼?」跡部景葉往前張望著,千萬不要是碰碰車之類的幼稚遊戲。

  「新開的一個鬼屋,聽說是廢棄醫院的那種。」雲夜微微挑眉,很有興趣的樣子。

  「哦…」拖長了尾音,兩個小孩明白為什麼今次又是游樂園了;因為他們的母親大人看中了這個新開的鬼屋嘛!

  已為人母的人因為在這十年間被太多的人寵著,索性自己「補償」起了自己,從前被隱藏得很好的惡劣一面完全暴露了出來;就連在自己的兒子面前也毫不掩飾。

  惡劣歸惡劣,但終究還是個會讓兒子們喜歡的母親;相比起偶爾會嚴厲的父親,還是那個會「欺負」他們的母親更容易親近呢!

  從鬼屋出來的時候雲夜依舊笑顏如花,而兩個可愛的孩子的臉色已經有了些莫名的蒼白,可卻又倔強地不肯有任何表示。

  其實,以他們的年齡是不能進入那裡的;而雲夜本來也打算是讓他們在外面等她一下的;不過兩個小孩堅持要進去,那她也只能發揮一下律師的口才好不容易將他們帶了進去;一路上,兩個小孩都緊緊抓著她的手,可又不發出任何聲音,還要瞪大眼睛看個仔細。

  唉!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不過,在這點上,的確很像他們兩個呢!

  買了冰淇淋給兩個死不肯承認被嚇到的小鬼壓驚,然後收到了跡部詢問他們在哪裡的短信,笑瞇瞇地回了短信,看了看天空;現在去排摩天輪的話是不是就能看見最美的夕陽了呢?

  天空染上橘色的時候跡部正好找到了他們,西服外套掛在手臂上,領帶被扯得有些松垮,解開了第一顆扣子,袖子微微挽起了一點;隨性中帶著一點的不羈。

  側頭微笑著,附上淡淡的親吻,輕聲說了些什麼,跡部促狹地看著兩個孩子,眼睛中染上了笑意;而這個時候兩個孩子就會很鬱悶,喜歡用德語交談的父母就不能考慮一下他們的感受嗎?或者,快點教他們德語啊!

  可是,英語、日語、中文都有教他們;唯獨沒有兩人都鍾愛的德語,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的。

  坐上摩天輪,經過最頂端的時候夕陽正好照射在玻璃窗上,那麼美麗而…短暫;但是,只要有太陽的日子就都能看見;日復一日,不會有消失的那一天。

  就像她現在所擁有的幸福那樣,永遠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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