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剎車聲與碰撞聲依舊殘存在大腦之中，街上的喧囂以及瀕臨死亡時的走馬燈還歷歷在目。站在鏡子前的木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只覺得大腦還有些沒法轉過來。
她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還是說……
重生？
掐了一把自己的臉，在感覺到疼痛時原本有些暴走的大腦才慢慢平復下來。
此刻鏡子裡的自己大概十四五歲，眉眼中帶著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疲憊與困惑。墨色的頭發剛剛到肩膀，其中一縷桀驁不馴的翹起，顯得分外自我。
五官變得比自己以前更加精致，眼睛顏色更是加深了許多，看著就有種自己臉上似乎被開了一層美化濾鏡的感覺。
木汐沒忍住伸出手戳了戳鏡子，上面那層像是操作模板的投影顯得分外具有科幻感，也像是游戲的開場，讓她輕輕咬了咬後槽牙。
重生似乎是一件好事，但她總覺得這樣的重生，好像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嗯，你想的沒有錯。】
耳邊的蜂鳴聲一點點消失，變得安靜下來。突兀的電子音出現，然而鏡子裡卻並沒有別的人影。
只是隨著電子音的話語，再度浮現出字跡，甚至於態度還挺和善：「我用情感的力量讓你復活重生，自然也需要你回報於我情感。」
情感？
【是的，另外你不用擔心我動不動就抹殺啊什麼的。系統是個好系統，只需要你最後給我的情感能量達到目標量，就可以好好地長命百歲。】
「那我需要去做什麼？」
怔怔地看著眼前不再回話的系統屏幕，少女盯著那閃爍著熒光的按鈕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往同意鍵上按了過去。
系統屏幕閃爍片刻後彈出界面，木汐看著眼前這些眼熟的校徽，嘴角抽搐著再次看向了最頂上的「攻略目標是運動系少年」這幾個字。
你這個系統要的情感，怎麼好像有點不正經？
【畢竟你是我選中的「女主角」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從小到大，她可從來沒有自己是女主角的想法。
帶著那麼點淡淡的憂郁推開了衛生間的門，周圍的布置逐漸也在木汐的腦海中變得熟悉起來。
她記得自己的確是在這一年與離婚後外派的母親木昭女士來到了霓虹國，但是……
「小汐，你有想好去哪個學校麼？」
三十幾歲依舊年輕漂亮的木昭女士站在門口換鞋准備上班，扭頭看著自家有些呆愣的女兒噗嗤一笑：「沒想好的話要不我給你選？還有，你頭發又翹起來了，沒用熱毛巾捂一下？」
「這個……再說吧……」
「行吧，今天我回來後要告訴我，明天是最後一天，我要給學校回復了啊。」
「我知道，媽媽你路上小心。」
是木昭沒有錯，她會認錯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但絕對不會認錯自己的母親。
所以這個系統……還真是把自己重生了麼。
對著自家出門上班的媽媽揮了揮手，聽著她關上門的那刻木汐迅速趕到餐桌前。
盯住桌上與之前系統屏幕上一模一樣的幾所學校錄取通知書，她沉默良久後率先把最上面一封錄取放在了旁邊。
首先，她需要排除校服最難看的青學。
再拿起宣傳單上印著格外華麗的建築，字體還特意鍍了金，幾乎可以說是把昂貴兩個字丟到眼前的冰帝，木汐隨手把冰帝的單子扔到旁邊，像是怕被自家木昭女士發現一樣，又刻意疊到了青學的錄取下面。
冰帝什麼都好，就是太貴。不僅如此，他們那兒還有個好像確實很完美，但是某些舉動總讓她現在三次元見到，八成腳趾能摳出一幢別墅的學生會長。
這麼看來，好像帝光還真是最好的選擇。
木汐沒有再翻剩下的幾所學校宣傳單，在做出決定的那刻投影屏幕再度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系統界面圖標微亮，她伸手戳開各個欄目卻始終沒發現和之前有什麼不同。
關掉系統轉頭望向窗外，外面熱烈的陽光讓她覺得這冬天果然還是需要暖氣的。
二月的東京依舊寒冷，但是看著這樣燦爛的陽光，卻又忍不住想讓人往外走走。
木昭女士被公司外派之後，用安置費再加上她之前賺錢不少，索性就在東京買了房。家裡因為剛搬過來還有些空蕩，至於周圍的鄰居……
她總覺得好像也不會是什麼普通人。
把手伸出窗戶感受了下溫度又縮了回去，等到下午溫度終於被一天的太陽曬得微有回升，木汐才給自己戴上帽子和圍巾，全副武裝般走出門。
午後的陽光金燦卻並不刺目，不遠處推著自行車與好友結伴歸家的少年身上，好似鍍上了層金光，襯得原本就帥氣的一張臉更加熟悉。
【共通線•支線開啟。人物：手塚國光】
啊？等等，她的隔壁鄰居居然……等等，為什麼系統通知裡只有手塚國光，沒有不二周助？
【我提醒你的只有可攻略愛情線人物，不可攻略的對像會有友情線，你想要發展下去我也同樣可以收回需要的感情成就點。】
那為什麼你不提醒我有不二周助？
【既然你一定要理由，不二周助他現在比你矮。】
身高一米七三的木汐少女沉默下來，扭頭看向那兩個人時，突然對身高一米六七的不二周助同學有著一種淡淡的同情。不要緊，現在只是初三而已，她相信以後不二同學絕對還能繼續長高的。
少年推著車最後停在了自己家的隔壁，兩邊互相注視著彼此，最後還是木汐率先開口打破這種有些尷尬的沉默：「手塚君……」
「木桑……」
兩邊再度陷入沉默，讓來回打量著兩個人的不二周助，突然覺得有點意思。
眼前這位陌生的同齡人似乎是外國人，而且應該才剛搬來不久，看樣子似乎是准備4月開學進入學校。如果說對方選了青學的話——
總覺得會很有意思。
「木桑？初次見面，我是不二周助。」
黑發的少女轉頭看向他時視線似乎不斷地下滑，最後落在他臉上的那雙黑眸裡沒有任何波動。
她的嘴角如同為了應付社交一樣提起又迅速落下，根本無法構成笑容。這種表情讓人稱不上是敷衍，但也明顯可以感覺到有些不情願。
是不善交流麼？還是語言方面不適應？
「初次見面，我是木汐。」
看著那雙眯眯眼木汐猶豫片刻，想還是後退幾步回家算了，然而在下一秒，她就聽到了隔壁家應該是手塚母親的聲音。
聽那位笑嘻嘻格外和善的阿姨對著自己打招呼，木汐低頭應了聲，還沒來得及准備回去，她帶著關切的話語就又出現在了自己耳邊：「所以汐醬准備去哪裡？」
汐……醬？
木汐抬起頭看著笑眯眯的手塚家阿姨，雖然笑容依舊淡到幾乎不存在，但聲音裡還是加上了點對長輩專屬甜度：「媽媽說讓我周圍熟悉一下，剛剛准備去周圍走一走。」
「啊，那麼正好。」
不，等等手塚阿姨，我不是——
「國光你也放學了，就陪著汐醬一起去吧！」
沉默又一次徘徊在兩個人身邊，木汐扭頭看著不二周助「很有意思」的表情再看著手塚國光那張沒有任何變化的臉，剛想拒絕就看到手塚媽媽輕快接過手塚國光自行車的車頭：「畢竟周圍多個認路的人也不會迷路嘛，汐醬才剛來肯定都不習慣吧？國光，拜托你了哦。」
【共通線•手塚國光•鄰裡相熟支線劇情開啟。另外提醒，如果長時間沒有點數進賬，雖然沒有懲罰，但因為需求情感值數目較大，對後期宿主發展不利，請宿主好好把握機會。】
【祝您攻略愉快。】
系統已經下了定論，木汐眼睜睜看著手塚媽媽把手塚國光的自行車推回去，不二周助立刻後退一步告辭，不知道是去通知別人還是真的回家。
看著事情也已經沒法逆轉，木汐對似乎有點無奈的少年低頭行禮，聲音裡多了點歉意：「抱歉，麻煩到你了。」
「沒關系……」
「其實手塚君可以不用管……」
她都在東京過了十來年了，就算周圍略有變化，也應該不至於到沒法認路的水平。
「走吧，你想去哪裡？」
少年沉穩而又帶著點無措的聲音傳入了木汐的耳朵，扭頭看著似乎是在強作鎮定的少年，木汐在心裡嘆了口氣，手指指向了旁邊的商店街。
既然這樣的話，那她也不用太糾結。至於那個提示自己什麼事件開啟的聲音……
每一天平穩度過的日常都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奇跡，這種被鄰居家少年帶著到處逛一圈熟悉氛圍的事情，也沒有真的那麼臉紅心跳。
當然，其實最關鍵的也不是這個。
「那既然這樣，手塚君可以陪我去商店街看看麼。」
少女伸出手指指向了不遠處的方向，原本就精致的五官因為好奇變得生動起來。就像是原本的人偶被注入了自我意識，變成了終於有生命的模樣。
手塚國光記得鄰居是上個星期從異國搬來的母女倆，母親是個女強人長袖善舞，女兒似乎並不是很喜歡說話，注視每個人的眼睛開口時又會覺得她是個很認真的人。
她的身高對比普通霓虹國女生會顯得比較高，不過這樣的高度站在自己身邊好像反而並不會太突兀。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木小姐在看到他母親開口的那刻和往常不同，露出一副理解又寬容的神態。那雙眼眸在看向他時微微彎起，像是在笑，又像只是自己的錯覺。
現在和她一起朝著商店街走去時，手塚國光也沒有開口，而是不留痕跡地用眼角余光觀察身邊這位鄰居小姐。
她並沒有害羞，只是很認真地看著周圍風景，偶爾會問一問自己某家店是做什麼的。
然而一路走到商店街，不知道為什麼手塚國光覺得自己在與這位鄰居對話的時候，從她的表情裡看出了些許叫做……
慈祥的感覺？？
第2章
在很久遠的曾經，木汐還是喜歡過手塚國光的。只是要說是多久以前，那還真的得是起碼十年起步。
如果說是真實十五歲的她看到這麼個帥哥鄰居，那真的是能樂到發瘋。
然而關鍵就在於現在的木汐已經爬過了一千個牆頭，隨著歲月流逝再回頭看手塚國光，沒找回曾經的悸動不說，反而有種青春已逝的憂傷。
「有事麼？」
「不。」
收回自己都察覺到好像有點太過於慈祥的眼神，木汐看著不遠處的商店街剛想開口，就聽到旁邊似乎多了點隱約徘徊在兩個人之間的視線。
「商店街裡有蛋糕店麼？」
「嗯，有的。」
並沒有太過於在意，跟在手塚國光後面走到蛋糕店前。木汐摸了摸下巴，最後選了圓圓的芝士蛋糕，准備去當明天的早飯。
瞥了眼木汐選擇的蛋糕標簽，手塚國光扭頭看向蛋糕店的窗戶。
在看到笑眯眯朝著自己揮手的不二，以及站在旁邊已然開始搜集資料的乾貞治，他帶著點沉痛推了推自己臉上的眼鏡。
「木桑……」
「嗯？我國中並沒有選青學。」
她就像是知道自己想要問什麼，從店員手裡接過自己的蛋糕後轉過頭，看到他的視線表情不變，聲音裡卻多了點促狹：「很奇怪我為什麼知道你想問這個？」
「有點。」
「大概也只有這個問題會比較讓手塚君好奇了吧。另外我不選青學的原因是女生校服太醜，那個綠色配色實在是災難。」
雖然說審美比較直男，但至少有審美在的手塚國光聽到這個理由推了推眼鏡，表情愈加復雜：「所以木桑四月份會去哪個學校？」
「我傾向是帝光，有電車可以直達，離家比較近，校服也很好看。」
「帝光似乎沒有高中部，到時候木桑可能還要再重新考慮擇校問題。」
「這個倒是沒關系，我在國內學校也沒有高中部，都要綜合中考看成績選高中。」
拿著手裡的蛋糕盒推開門，木汐看著旁邊還有各種小超市歪了歪頭，把整條商店街都熟悉了一下後才繼續向前：「說起來，這裡的初中三點就放學了？」
「不，原本還有社團活動時間。但是馬上就要放春假再加上期末考，所以各個社團基本停止活動。」
雖然這些她都知道，但是一上來就什麼都知道也未免太容易露餡。
木汐稍稍點了點頭，感覺到一陣寒風吹過時又緊了緊自己的圍巾：「那手塚君是什麼社團的？」
「網球。木桑有什麼意向？」
「我的話，運動方面估計不太行，有點想學畫畫。」
下意識地在走路時不把重心放在左腳上，少女似乎輕輕地笑了一聲，很快又恢復到了她那種表情平和的模樣：「手塚君網球肯定很厲害。」
她的話語篤定而認真，仿佛從來都是這麼認為的一樣，讓人感覺到一種被無比信任之後的無措。
金黃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同時她微微抬高視線注視著自己，原本略有些低的聲音裡還帶上了點笑：「對吧？」
不知道是因為行走時間太長亦或者是無風的冬天陽光本就過於溫暖，手塚國光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略微點了點後才像是反應過來，聲音緊繃了不少：「東京的網球選手優秀的很多。」
「我知道……」
她把拿著蛋糕盒的手換了一只，原本那只重新縮到袖子裡似乎是在取暖。
偶爾說話的呼吸中白氣從口中冒出，明明只是再簡單不過的景像，卻會又讓人覺得有種奇怪的滿足感。
「那麼，就到這裡吧。」
在周圍轉了一圈之後回到自己的家門口，木汐看著眼前對比之前態度明顯放松不少的少年不留痕跡地後退半步，對著他微微低頭：「今天麻煩手塚君了。」
「沒關系，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
有需要啊……
站在門口看著英俊的少年回到隔壁，木汐伸手掏出鑰匙想要開門，卻連續兩次沒有對准鎖孔。
等到好不容易開門走進去換了鞋，摘下圍巾後她慢慢走近衛生間，伸手撫上了鏡子裡自己的臉。
【支線劇情完成，攻略目標手塚國光好感度——】
「我覺得我有點罪惡感。」
那個系統仿佛是一瞬間卡頓在了那裡，良久以後才冒出來一個問號。
鏡子上投影出來代表著「不是我有問題我覺得你有問題」意味的標點符號，讓木汐能夠感覺到指尖的冰涼逐漸滲透進入了自己的心底。
「好感度上升了，對吧？但你知道為什麼會上升麼？」
【是因為你的應對，這並沒有什麼問題。】
「真的沒有問題？用著這樣別有居心想要獲取未成年人好感的成年人，沒有問題？」
【……】
「看來你知道這對我來說太簡單了，對吧？」
她原本已經走上社會，見過這個社會上各式各樣的人，也知道遇上什麼人應該用什麼態度，做什麼表情，說什麼話。
哪怕木汐的確母胎solo又不願與他人交際，也擁有著這個年紀的少女不可能擁有的從容。
現在她披著青春期少女的外衣，看上去是同齡人，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感知到還是少年的手塚國光在意的問題。
她能夠在他還沒開口問的時候就貼心給出回答，再加上這張絕對不會被討厭的臉……
「我曾經很不明白的事情都有了解答，就是比如說，如果成年人要去刻意刷一個未成年人的好感，是真的太簡單了。」
比對方超前的學識，比對方更加淡然的處事，以及比對方明顯更加成熟的風度。一切的一切都太容易讓他心裡產生好感，也太容易讓他「喜歡」上自己。
就像是她剛才下意識對著手塚國光做的那樣。
一開始木汐是沒有這個意識的。等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並且對那位曾經喜歡的少年造成了什麼影響時，她並沒有什麼竊喜，反而有了種發自內心的罪惡感。
為了她要「活下去」，要拿到情感值度過死劫，就要這樣用作弊的方式讓對方喜歡上自己「攻略」完成——
她覺得自己可能做不到。
「可以麼，封掉手塚國光的線。」
【我可以給你開啟商城，裡面什麼都有，你用成就點來換就行。只不過你現在只有一個成就點，來源於完美完成突發劇情/事件「熟悉鄰裡」。】
「呃……」行吧……
點開青學圖標看著手塚國光的好感度直接多了一顆半網球，木汐嘴角抽了抽，眼不見心為靜地把它給關掉，重新坐在自己房間的書桌旁發呆。
她在剛才，對自己曾經喜歡的少年做了一件很讓人厭惡的事情。
刻意的接近，刻意的語氣運用，甚至於可以說是在……
眼前的習題已經看不進去，木汐靠在自己的椅背上看著天花板，也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思考。
而隔壁的手塚國光回到家中，面對眼睛閃閃發光的母親，忍住了退後一步的想法，最後還是伸手把剛才在花店買的花送了過去。
「啊呀！這是什麼？」
「花。」
看著眼前這朵粉色的月季，手塚彩菜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接過後笑得格外開心：「謝謝國光了，怎麼想到要買花回來？」
「呃……」因為木汐說她准備給家裡買一束花，她媽媽看到應該會很開心。
「所以，手塚君也買一支送給您的母親怎麼樣？」
她並沒有真正露出笑容，然而臉上的表情以及態度都表現出了柔和的模樣：「她會很高興的。」
是的，自己的母親確實會很高興。
「真是的，居然送花……肯定是和汐醬在一起的時候她提醒你的吧？」
「嗯。」
「啊呀啊呀，這可真是太可愛了。」
低頭笑著把那支粉色的月季放入花瓶中，手塚國光注視著哼著歌給花瓶中裝水、還特意稍稍放進去一點阿司匹林保鮮的母親，在心裡對著隔壁的少女更加多了點感謝。
一顆半的網球好感度逐漸微妙地上漲到了兩顆網球，而木汐則是凝視著手邊帝光的宣傳，開始考慮自己如果入學了要怎麼做。
既然手塚都和自己同屆，那大概率彩虹戰隊也是和自己同屆的。
按照時間來看這群人已經中二病發，並且名字後面都能套上括號加個已黑化，那她現在過去……
算了，無所謂，反正她也不想去攻略了。反正系統不是說了麼，共通線而已，高中才開支線，大概維持不錯的印像那麼到高中就再說。
畢竟逃避可恥，但是有用。
木昭女士回家看到花束後她被抱了好久，木汐嘆息著回抱住一個人又要工作又照顧自己的母親，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
三月的春假轉瞬即逝，自己的帝光白色校服也已經到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再看了眼前兩天剛剪短些的頭發，木汐用熱毛巾使勁壓了壓睡翹的那縷呆毛，在木昭擔心的注視下走上了前往帝光的電車。
帝光的學校很好看，校門口也有綻放著的櫻花。走到三年級老師的辦公室，木汐跟著自己的班主任走進三年B組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意外還是早有准備，她一眼掃過就看到了某位水藍色頭發的少年，與一頭讓人印像深刻到想懷疑當年藤卷設定是不是一時衝動的綠毛。
第一眼就能看見不是因為綠間真太郎的身高，而是因為其頭發顏色。
兩國的文化不同讓這一抹綠變得愈加濃厚而深沉，讓人覺得倍有意義，簡直就是人群之中最閃耀的星。
「我是來自華國的木汐，請多指教。」
比普通女生再低一些的聲線聽上去有些成熟，平淡而精致的眉眼看上去好像有點不好接近，然而那種挺拔的站姿卻又讓人不由自主地注視過去。
坐在後排的綠間真太郎瞥了眼旁邊那張空桌抬起頭，發現她恰巧對上了自己的目光。
【共通線•帝光篇•奇跡的世代劇情開啟】
【本次劇情跨越時間線較長，請合理安排時間，完成支線劇情後可獲得成就點、情感值、以及特殊獎勵。】
【祝您攻略愉快。】
第3章
在系統的好感度顯示裡手塚國光的好感度是網球，帝光的籃球少年們好感度自然就是用籃球來顯示。
對著系統界面裡好感度半顆籃球的綠發少年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木汐把書包掛在課桌邊上，在班主任離開後果不其然看到坐在自己前面轉過來的那位，好像對自己很有興趣的女生。
粉發少女有著一雙同樣是粉色的眼睛，等到周圍人全都散去她才笑嘻嘻地捧住了臉，對著自己的後座眨了眨眼睛：「木桑你好呀，我是桃井，桃井五月，是老師分配給木桑的搭檔。」
木汐知道留學生一般都會有個學生搭檔，方便他們詢問各種問題的同時也能讓她更好的融入校園生活。
桃井五月明媚的模樣讓木汐的眼睛微微彎起，語氣也變得輕松起來：「謝謝，桃井同學很可愛，我也安心了。」
「可愛？嗚哇，這麼誇我我會害羞的。」
真好啊，青春。
桃井到處亂飄的視線以及漲紅的臉，讓木汐愈加有了一種愉快的感覺。
重新垂下視線看著手邊的課本，還沒來得及翻開就又聽到了她似乎有點緊張的聲音：「木桑有不知道的，都可以問我。」
「我知道了，謝謝你。」
對於留學生這種身份不說是國中，哪怕到了大學也一樣是會被好奇的珍惜物種。
在最開始的拘謹過後又聊了幾句熟悉起來，桃井五月很快活潑不少，和她站在一起參加完開學典禮後問出了幾乎是她每一次新認識的人，都必須會問出的那個八卦問題：「那木桑在華國，有喜歡的人麼？」
「沒有，華國的初中不允許男女交往。」
「誒？？怎麼會不允許交往？高中也不行麼？？」
「也不行，這很奇怪麼？」
看到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眸裡多了點困惑，桃井五月很是遺憾的嘆了口氣，但馬上又振奮起來，趁著走廊上人多帶著她把視線放在了水藍色頭發的少年身上：「那個，就是水藍色頭發的那個，是，是黑子君。」
自古紅藍出cp，粉紅和水藍也一樣。
「我明白了。」
對方了然比出一個明白，隨即又像是多了點加油的樣子，桃井嘿嘿笑起來的樣子甚至於給人感覺有些傻乎乎的，讓旁邊的綠間真太郎冷哼了聲：「你也不用這麼小心。」
「什麼嘛，這是少女的友誼，小綠你在偷聽什麼？」
「是你說話聲音太大了。」
看著一頭綠發帶著黑框眼鏡cv小野大輔身高似乎快要一米九的少年，木汐倒是沒覺得桃井五月有什麼小心思。或者說，在最開始說清楚反而更好一點。
至於黑子哲也……
在腦海裡把系統准備冒出的聲音給按下去，因為身高沒有她高所以沒有黑子哲也的感情路線，真是讓她松了口氣。
「有喜歡的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她的聲音有些微微沙啞，注視著桃井五月時多出了點笑意：「我覺得這樣很好，也覺得能夠和我說出有喜歡的人的桃井同學很坦率。」
被她的回應稍稍有些驚到，綠間真太郎看著桃井五月直接撲過去抱住她使勁蹭的模樣嘆了口氣，再看到身邊轉學生無奈卻還拍著她肩膀的模樣轉過了頭。
女孩子的心思，他確實沒那麼了解。
帝光的校園生活很豐富多彩，雖然有所准備，但看著那各種各樣的社團一字排開在招人，木汐還是覺得有那麼一點頭暈目眩的感覺。
「我是籃球部經理，小汐是要准備去美術社麼？零基礎雖然沒關系，但大概會很辛苦，一開始每天都只能畫幾何體。」
短短那麼幾天下來已經開始互相用名字稱呼對方，木汐對美術社還是很堅持。畢竟以前她就想過如果重生了，那麼必然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學畫畫。
畢竟曾經作為一個文手，她都格外懊悔自己沒有好好學習繪畫技巧，要真的學了，她還能在北極圈餓死不成？
「沒關系，就這樣開始好了。」
「嗯嗯，那美術社的招新桌子在那裡，我帶你去。不過阿汐不來看帝光籃球部的訓練麼？籃球部經理也在招募中哦。」
「籃球啊……」
彎腰在美術社的入部申請上寫了自己的名字並且標識了零基礎，木汐聽著桃井五月的話有些出神：「不了，我籃球比賽在國內就有看很多。」
「以前在華國的時候看的麼？」
「對。」
在家裡基本上木昭女士看什麼她也只能跟著看什麼，網球籃球和F1方程式賽車這三項運動她更是看得都能倒背如流。
想想重生回到十四歲又要跟著媽媽把這些比賽全看一遍，木汐就沒忍住打個冷戰：「看到這輩子都有點不想看到籃球兩個字。」
「啊？小汐很討厭籃球麼？」
「並不討厭。」
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麼一個回應，原本有些低落的桃井五月抬起頭，身邊的好友似乎有點錯愕：「不討厭？明明之前還在說不是很想再看籃球賽耶？」
「確實不討厭。」
不想看是因為她會手癢，想要自己上。
木汐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下一秒就感覺自己被桃井狠狠抱住，甚至於還踮起腳蹭了蹭她的臉。
「五月？」
「我超喜歡小汐的哦！」
作為帝光有名的美少女，桃井五月自然一路都被人遮遮掩掩地注視著，而在她身邊那位陌生高挑的黑發少女也變得格外讓人在意。
高挑但不瘦弱，雖然沒有在笑但表情柔和，尤其兩個人還抱在一起，這樣的景像——
「喲，五月。」
「阿大！」
桃井五月抱著木汐抬起頭，自己那表現得有些不耐煩的竹馬站在自己面前也沒放手，依舊抱著木汐笑容得格外開心：「小汐這是我的竹馬阿大，在隔壁的D組，是籃球部的正選。」
「您好……」
剛才還有點笑意的眼睛在看向自己的那刻瞬間變得平淡，禮貌而不失距離感的聲音反而會讓人感覺到煩躁。
木汐注視著那雙似乎有些疲憊的青色雙眸，聲音依舊保持著那種就像是天塌下來也不會改變的安定：「初次見面，我是木汐，請多指教。」
「青峰……」
粉發少女聽著兩個人的對話眨了眨眼睛，最終還是沒忍住戳了戳木汐的胳膊：「我怎麼覺得你們兩個有點怪怪的？」
「嗯……可能是不習慣吧。」
回頭看了眼擦肩而過的高大少年，木汐稍稍松了口氣，扭頭看向若有所思的桃井五月伸手點住她的額頭：「我總覺得你好像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
「誒嘿嘿，還好啦。對了對了，你覺得阿大怎麼樣？」
青峰大輝？
「很高？」
她不相信這身高在看到的第一眼，不會被問一句「是不是在打籃球」。
「那相貌呢？學校裡有不少女生覺得阿大很帥氣哦。」
「嗯，很帥。」
耳邊桃井五月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聽得木汐反而有點想笑：「剛才還在說竹馬很帥，現在我贊同你的意見又覺得奇怪？」
「不哦不哦，一點也不奇怪。嘿嘿，往這邊走。」
被桃井五月拉著在帝光走了一圈，木汐無奈的同時看著帶自己到處熟悉校園的桃井五月，表情卻愈加柔和，讓偶爾回頭的粉發少女都有些局促：「阿汐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因為五月很好，很活潑很外向，很會照顧人也很溫柔。」
木汐的話語從來都沒有太大起伏，然而就是這種從來都保持一致的語氣卻無比可信，以至於讓聽到誇獎的桃井五月臉上瞬間漲紅：「不要這麼說我啦，我才沒有這麼好。」
「至少在我看來是有的。」
她是真心覺得這樣的桃井五月很可愛，會和自己說著那些對黑子哲也的少女心情，也會有局促不安詢問告白的可能性。平常也是活潑外向又很會調節氣氛，比自己十四五歲的時候做得好多了。
所以——
【你想也別想，友情線確實有，但我是絕對不可能給你開百合線的。】
「我明明什麼都沒想，明明是你這個系統過於齷齪。」
放學時桃井要去籃球社，簡單在美術社報了個道又開始練了練幾何體，自認為手感還不錯的木汐走上回家的電車，同時在腦海裡再三保證：「我個人性向還是很直的，是純愛的BG戰士。」
【哼。】
系統仿佛是發出了一聲冷笑，木汐抬手握住電車上的吊環，注視著車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東京景色輕輕地嘆了口氣：「而且你不是都說了共通線麼？我今天可是很努力跟著五月都把人見了一遍，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好吧，我也並沒有不滿足。】
系統的聲音逐漸隱去，電車內也並不是那麼安靜，小聲的說話聲偶爾也會傳入自己的耳朵。
陽光落在帝光白色的校服上，鍍上一層金黃的同時也讓她有了些許被照耀到的溫暖實感。
真的是回到了自己的十五歲，初三的時候啊。
身體隨著電車的前進與剎車前後搖搖晃晃，一路上也有不少學校的學生同樣到了社團結束歸家的路上。
原本還算空蕩的車廂逐漸變得擁擠，聽著耳邊響起家附近的車站名時木汐下意識松開手准備前往電車門邊，然而卻被一個急速的剎車帶得徹底失去了平衡。
想要保住之前受過傷的膝蓋，木汐努力伸出的手指然而還是擦過了吊環末端，根本就穩不住自己的重心。
原本以為就要這麼直接摔到地上的時候背上卻被輕輕地托了一把，腰間雖然被支撐住，但頭最後還是撞到了扶著自己的人的胸口。
「哦呀，要小心點哦。」
熟悉的聲音尾音上翹，帶著勸告又更多的像是調侃，卻讓木汐打了個激靈，扭頭看到了蓬松而有些凌亂的黑發與一雙狹長如貓般的雙眼。
「怎麼樣，能站直麼？」
「可以，謝謝。」
立刻對著身後的少年道了聲謝，一路快速跑到車站的出站口時木汐才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喘息著彎下腰調勻呼吸，臉上因為突如其來的劇烈運動多了點難得的紅暈。
腦海裡仿佛聽到系統的輕笑，木汐微微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後重新站直，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共通線•黑尾鐵朗•電車相遇劇情開啟】
【本次劇情……】
「系統……」
【嗯？】
「你需要的情感值和成就點，並不是一定要我攻略別人才能夠拿到的，對吧。」
第4章
吊橋效應總會讓人在因為摔倒、面臨危險、或者急速運動之後的劇烈心跳以為是心動。
而她剛才趁著休息的時候點開了一次系統面板，看到情感值上升木汐就明白，圍繞自己所產生的強烈情感同樣也會被系統收入囊中。
所以並不是一定要攻略才行，對吧系統？
在旁人似乎有些好奇的注視中讓呼吸重新變得平靜起來，汗水似乎把最裡層的襯衫都有些濡濕，木汐慢慢站直身體，拍了拍自己的帝光校服裙擺重新往外走。
系統似乎正在卡殼，不過她也不介意——畢竟不管怎麼說，她現在積攢用於延長壽命的情感值和成就點都不多，系統不回答自己很正常。
只不過讓她有些奇怪的，應該還是在魔幻網球籃球裡居然有一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排球。
這不科學，也不魔法。
帶著點輕微的嘟噥走在回家的路上，透過街道邊透明的櫥窗木汐能看到自己因為剛才跑太快而顯得有些凌亂的發。
恰巧卡在肩膀上不算中發也不算短發、扎起來就一個小揪揪的樣子在國內八成會讓一些嚴格的學校老師抓狂，但是她卻很喜歡這樣的長度。
這樣的長度能夠擋住一點臉，同時也可以在視覺上給人感覺自己沒有那麼高，洗起來也不算難，就是在這種劇烈運動之後脖子上的汗水總會黏住一兩根頭發，給人感覺分外難受。
加快腳步回到家裡，讓木汐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木昭女士在桌子上除了錢以外，還留給了自己一張「這幾天要出去開會」與拜托了隔壁手塚太太的字條。
洗了個澡後將校服內衣扔進自己家裡小小的洗衣機，按下開始後木汐坐在客廳裡的餐桌上拿出了作業，手裡輕巧地轉起了筆。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那絕對是不會想木昭女士的——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好不容易媽媽走了，那還不浪得飛起該看電視的看電視該玩電腦的玩電腦。不過現在她倒是沒什麼心情，只是對自己要去隔壁手塚家蹭飯很是頭疼。
「怎麼又有新事件？」
【或者說，你在之前與手塚國光的第一次接觸事件中達成了完美，手塚國光的母親對你好感很高，因此與木昭女士會有所交流，並且主動提出照顧你的提案。】
果然是完美達成之後的後續。
看著天邊的夕陽逐漸沉入地平線，將手頭的作業清掉兩門後木汐剛准備寫數學題，就聽到了門口的鈴響。
「來了……」
走到門口先低頭確認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有問題，木汐先湊在貓眼上確認外面的人是誰，才慢吞吞地打開了門：「手塚君……」
「晚飯，母親讓我過來邀請你一起。」
「嗯，多謝。」
拿上自己家門的鑰匙再鎖好門，木汐側頭看著身邊的少年，感受到他身上似乎還散發著剛洗浴之後的熱度時低下頭：「手塚君是參加的網球社，還是社長對吧？」
「是的，木桑在帝光還習慣麼？」
「除了語言不一樣以外也沒什麼不同，而且也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想到桃井五月木汐的聲音都變得輕快許多：「五月很開朗也很活潑，被她帶著我認識了不少人，我也很喜歡她。手塚君呢？網球社怎麼樣？」
「今年來了很優秀的新人。」
兩個人的家就在隔壁，簡單聊了兩句後木汐就看到笑眯眯過來迎接自己的手塚彩菜。
當她徹底坐在手塚家的飯桌上後嘴角一抽，尤其看著眼前饒有興致的手塚家爺爺覺得頭皮發麻。
「汐在華國語中，是潮汐的意思？」
「是的。」
並沒有什麼食不言的規矩，手塚國一看著雖然舉止有些拘束，但絕對沒少吃的小姑娘笑了笑，很是溫和地開口：「如果以後又遇到什麼麻煩，找國光求助就好。」
「多謝……」
「日語說得很不錯啊。」
「來之前有努力學過，但是聽一些方言會不太懂。」
「唔，這個倒也沒什麼，國光有時候都不怎麼聽得懂，沒關系。」
看著兩個人一問一答似乎格外融洽的模樣手塚國光夾著菜肴的手突然頓住，尤其在看到自家母親帶著點揶揄的目光更加無奈。
他什麼都沒說，也需要被突然提到麼？
看到木汐似乎輕輕瞥了他一眼後又低下頭表情不變的模樣，手塚國光倒是覺得學校裡那些在背後說他像是冰山的人是沒見過木汐。
不過她雖然不怎麼笑，但表情還是挺多的。
「所以，國光怎麼看汐醬呢？」
看著自家兒子把人送回家又回來，手塚彩菜擦著剛洗干淨的碗臉上露出了點混雜著八卦的迫切：「汐醬很好看對吧，而且身高也很高挑，日語也說得很好，國光你覺得呢？」
「呃……」母親你把我想說的都說了，剩下還有什麼可以說出來的？
「嗯，很好。」
聽到自家兒子最後憋出這麼一句話，手塚彩菜做出昏厥的模樣往後倒在了配合默契的丈夫懷裡，聲音都變得斷斷續續起來：「真是的，那麼可愛的女孩子我家兒子都不喜歡，你眼光也太高了點。」
手塚國光的目光順勢偏轉到放在家中尚未凋謝的月季上，他要去回應自己母親才是有點麻煩，畢竟「喜歡」這種事情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
就比如說現在，他覺得木汐確實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但是這句話說出來大概率會被曲解，對她來說會很麻煩。
「她剛來霓虹國，還沒習慣。」
最後還是勉強用了這一句話作為結尾，回到自己房間准備寫作業的手塚國光想到晚飯時她似乎一直低頭努力吃飯的樣子筆尖停滯在半空，隨即反應過來繼續寫下第一筆。
好像，她很喜歡照燒類的食物？
在手塚家吃完晚飯逃回自己家，木汐在寫完作業後直接倒在床上，在半空中戳開屏幕再點開那一排排頭像，看到好感度列表的那刻嚇得直接又坐了起來：「這個好感度列表，是怎麼回事？」
在木汐看來系統不是什麼正經系統，好感度界面的顯示也同樣有些詭異地貼合實際——
就比如說帝光那欄下的好感度全用籃球來表示。手塚國光有四顆網球也就算了，她剛剛認識綠間真太郎一天，為什麼也已經有一顆半籃球了？
【很簡單，你們坐得比較近，而且滿好感值至少要15顆球，所以這種程度也不過是普通同學而已。
前期五顆球的好感都比較簡單，五顆球等同於成為了朋友，十顆球才會開始往感情線發展。】
慢慢又去戳開旁邊幾所學校的圖標，木汐猶豫到最後還是輕輕點向了音駒的方向，看到今天遇到的人頭像下半顆排球開始發呆。
【另外你今天遇到了黑尾鐵朗，開通了他的支線劇情。】
「他的支線劇情是什麼？」
【我不知道。你先別怪我，首先我的存在並不是讓你知曉未來，其次你之前的推論部分正確，我可以明確告訴你，看恐怖電影和過山車撈情感值想也別想。我只接受圍繞你身邊的正面情感回饋。】
系統很是怨念地嘟噥了兩句，隨即它似乎是看到自家宿主的表情，很是誠懇地補上了後半句：「你已經知曉很多東西了不是麼？保持未來的神秘，才能夠讓你擁有對生活的期望。」
未來啊……
想到和手塚國光的支線事件也是在確認會和他出去走走才正式有了「熟悉鄰裡」這個標題，木汐倒也沒有太在意，關掉了屏幕後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那麼神秘獎勵呢？」
【說出來就不神秘了，放心，也不到你兌換的時候，到時間了我會告訴你的。】
「算了，無所謂，我也不是很想要這個。」
在一開始回到初三還有些不太習慣，現在她基本確認了自己雖然看似有了系統這個金手指，但更粗的金手指卻也不是這種好感顯示屏。
她在年歲增長學習到的知識，對待突發事件的處理方式，以及社交上的熟稔和如何維持一個「度」。
經驗積累讓她變得比曾經那個「木汐」更加強大，也更加讓她明白這些東西已經融入了「木汐」這個人的本質。
她和看似同齡人的少年少女們有著寬如鴻溝一般的距離，卻又會讓依舊單純的他們對自己充滿憧憬。
這種時候要「攻略」別人，太簡單了。
簡單得就是犯罪。
偶爾木汐也覺得自己的道德感似乎實在是太高了一點，拋掉這些快快樂樂當個海王瑪麗蘇還不好麼？
有這麼一張看到就絕對不會討厭的臉，到處攻略人然後等一年後迅速時間管理把所有人的線全通一遍，多讓人快樂。
當年打游戲到最後都是為了一個「情聖」結局，為什麼到自己真的可以打出逆後宮選項，卻又這麼退縮？
【我也想問你。】
「那真糟糕，因為我也不知道。」
木汐重新睜開眼睛，看著昏暗的房間輕輕勾起嘴角：「大概是因為我母胎solo，理論知識居多，打過的乙女游戲疊起來一米多高。但是現實裡永遠都邁不出第一步，無論如何也不肯走出自己給自己劃下的金牢籠。」
【那麼要不要試試看？往前走一步，說不定就有不同的開始。】
往前走一步，麼。
木昭女士要出差三天，早上鬧鐘木汐也開得比前幾天更早。
給自己做了三明治放在保鮮盒裡塞進書包當午飯，走出門她才發現櫻花已經開始落下，道路上還殘存著星星點點的粉白，看上去沒有什麼好看，反而因為被人踩過反而顯得有些髒兮兮的。
「早啊小汐。」
「五月你每次都要跟著籃球部一起來學校晨練，不會困麼？」
桃井五月已經趴在桌子上在補覺，木汐真心覺得自己報不了運動社團——
早晨七點鐘之前就要到校，在不住校的情況下讓她這麼做還不如當場去世。
「嗯？還好啦。倒是小汐怎麼樣？昨天美術社還好麼？」
「有認真地畫幾何體。」
美術社對於零基礎的學生也很寬容，不過因為是零基礎所以也先從幾何體和光影開始教，距離她能畫出石膏像還早著呢：「還蠻有成就感的。」
「噗，總覺得阿汐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很好，但是唯獨畫畫不怎麼行，對吧綠間？」
「呃……」想到昨天美術課上兩兩相對畫畫像，木汐完全就是畫伯水平除了黑框眼鏡和綠頭發以外一個特征都沒抓准的抽像派畫風，綠間真太郎表情平靜地推了推眼鏡：「還好……」
「不用太溫柔，我知道我的水平。」
「哦，那麼就是果然非常糟糕。」
看到木汐的表情桃井五月立刻伸出手，一把抓住自己好友開始絞盡腦汁：「那個，那個，抽像派也是很厲害的！」
五月，你這句話還不如不說。
「抱歉……」
「沒關系，我並不會對初學者有太高要求。」
發現木汐沒有真的生氣綠間真太郎對著她點了點頭，最後還是沒忍住在早讀結束後又繼續像是擔憂，也更像是找茬般語氣沉重：「但是美術社沒問題麼？」
「你可以信任我畫幾何體的水平。」
這點木汐是真的沒說錯，畢竟以前她考試考完了不能交卷，就只會畫畫各種長方體之類排解時間。
因此在看到社長那滿臉「你說不定是個畫畫天才」的表情，她真的有點心虛。
畢竟，畢竟也算是練了十多年幾何體，再畫不好真的不太行。
「那接下來，木桑就可以試著畫靜物——喂！你們不許吃靜物，聽到沒有！」
「是——」
下課後的美術社人依舊很多，面前擺著一大堆被人窺覷的水果蔬菜，木汐拿著畫筆沉默片刻，覺得自己有那麼點對不起笑眯眯的社長。
既然這樣，從明天開始她就會讓社長體會，什麼是絕望。
沉痛地畫完手裡最後一個幾何體，木汐將畫板放去旁邊再收拾好畫室，走出學校看著天色發現好像自己出門得比往常更晚。
天邊已經有了夕陽的暖黃色光線，校園外的街景看起來也多了點「逢魔時刻」的夢幻感。
在走出校門口的那一瞬間木汐聽著自己的名字側過頭，卻看到了等在帝光門口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格子校褲的少年。
前面那兩聲「黑色中發的」還有「沒表情的」，是在喊她？
「喲，又見面了。」
頭發有些凌亂的少年笑眯眯地拿著她那本白色底金邊的帝光學生證，走到她面前將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掉的學生證放在了她的手心。
「木汐學妹，對吧？學生證要收好哦。」
「謝謝……」
「嗯……就這點？」
對方臉上的表情沒有不滿，微微欠身看著眼前的黑發少女笑得有些狡黠：「前輩我為了找你可是問了好多人還等到現在，不應該犒勞我一下嘛。」
你可以直接把我的學生證放在門衛室讓他們給老師再轉交給我。
腦海裡的吐槽卻沒有如實說出來，木汐立刻往後退一步，看到對方愣住的表情皺眉。
想到系統昨天的提議，她勉強中又帶著那麼點不情願開口：「那要吃芭菲麼？太貴的我請不起，也沒有那麼多錢。」
「可以哦，完全沒問題。」
黑發少年噗嗤一聲笑出來，抬腳走到她身邊像是才想起來般自我介紹：「對了，我是音駒高中部一年級，黑尾鐵朗，是你前輩。」
「嗯，如果沒有意外，我本來今年九月份也是高一。」
「這樣啊。但是很抱歉，就算如此，我也還是前輩。」
仿佛是看出木汐臉上多出的不情願，他尾音略有拖長，側頭看著她彎下腰，語氣輕柔到差點讓木汐以為他是在撒嬌。
「所以木桑就叫我一聲前輩，怎麼樣？」
第5章
學校邊上的咖啡廳總是不缺客源，穿著帝光校服的初中生們以及附近的高中生都算是常客，只不過在這種運動社團結束部活的時候店裡的人已經寥寥無幾，空出的座位也變得多了起來。
在路上先用公用的電話亭給手塚家打電話報備以免手塚彩菜擔心，走進咖啡館找到座位坐下後木汐翻翻菜單，隨便點杯紅茶就把菜單放在旁邊，讓坐在自己對面的黑尾鐵朗有點郁悶：「學妹你這種態度，我都不敢放開點。」
「在這裡填飽肚子無所謂，但回家晚飯會吃不下。」
表情平靜地將書包放在身邊，木汐撐著下巴看向窗外的街景，一點都不在意咖啡廳裡的同校同學有些八卦的目光：「不過你放心，我錢還是夠的。」
「這種說法就像是自己省吃儉用一樣哦，不過你放心，對比甜品我還是更喜歡鹽烤秋刀魚一點。」
看來是個鹹黨，不過她也算是半個鹹黨，比如說在豆腐花方面，在不引起任何爭端的情況下她鹹的辣的都可以，甜的免談。
「再說學生證可是很重要的，你就不擔心我拿著它去做壞事？」
「你已經還給我了。」
轉過頭瞥了眼眼前笑眯眯的少年，黑發少女似乎是又錯開視線，再度將視線挪向另外一個方向：「而且如果是黑尾前輩，應該也不會去做什麼壞事。」
總算是聽到她平靜無波的「黑尾前輩」，黑尾鐵朗輕輕笑了一聲，拿起勺子伸向服務員給他們送上來的蛋糕：「就對我這麼放心？那為什麼在車上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什麼哥斯拉一樣。」
那是因為她車禍前兩天剛刷到咒術回戰動畫五條悟專場，不小心和瑚寶一樣得了五條悟ptsd。
「你看錯了。」
「絕對沒有，那個表情要我描述一下麼？」
「描述吧，雖然我覺得前輩你已經描述過了，就是「和看到了哥斯拉一樣」。」
不小心被手邊的巧克力蛋糕給噎到，黑尾鐵朗給自己灌了兩口咖啡後看著仿佛是個吐槽王者的木汐，緩過來後深深地嘆了口氣：「就這麼不情願見到我麼，學妹？到現在為止你都沒有正面看過我。」
「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什麼萬一？
「莫非……」
莫非什麼？
「沒什麼。」
仿佛是看清她那雙黑眸裡未盡的疑惑，黑發少年卻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迅速掃清面前的甜品後滿意點頭：「OK解決，味道很好。」
「你回家還能吃得下麼？」
「甜點不是都放在另外一個胃裡的麼？安心，我也不想面對媽媽的怒火。」
拿出手機簡單地給自己母親發了條消息，黑尾鐵朗仿佛是想起什麼對著准備起身的少女揮揮自己的手機：「不交換一下聯系方式之類的？」
「我沒有手機。」
「誒……這樣啊。」
走在前往車站的路上，木汐多看幾眼他那身偏向英倫校園風格的西裝校服後轉過頭，確認自己沒上錯車月台方向才低聲開口：「多謝……」
「謝什麼？學生證？」
「多謝給我送過來，其實你可以直接交給門衛的。」
「那豈不是很浪費。」
將手插進口袋裡，黑尾鐵朗低低地笑了一聲，注視著身邊從來沒和他對上過視線的少女語氣輕佻：「畢竟把我當哥斯拉的人很少嘛。」
「那現在你知道多了我一個。」
「無所謂啦，好歹哥斯拉也很帥吧？」
「我個人比較喜歡金剛。」
「不應該是基多拉比較帥氣？有三個頭，兩條龍尾巴。」
「不，魔斯拉好看。」
大撲棱蛾子就是最棒的，不管是怪獸還是廢狗的奧伯龍政哥哥都是。
前方駛來的電車車燈閃著過於耀眼的光線，木汐伸手微微擋在自己的眼前，語氣裡難得多了點煩躁：「和你喜歡的不一樣不可以麼？」
「還不如說如果接下來能夠確定所有喜歡的都不一樣的話，以後看電影拿到特典交換起來就更方便了，學妹。」
電車駛入站台時帶起一陣強風，伸手按下順著風向飛舞在空中的發，在等待電車徹底停穩的那麼短暫幾秒木汐側身轉向即將打開的車門，放下按住頭發的手掩飾住微微上翹的嘴角：「失策，原來是原典酒吞。」
「嗯？你在說什麼？」
「我有說話？」
「那麼就是什麼都沒說，但是笑了。」
走進燈光燦爛的車廂，看旁邊有不少空座位木汐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來。
抱著書包看到同樣坐在自己旁邊的黑尾鐵朗剛想點頭，就聽到他接下去的話。
「笑了很多次，不過剛才那個反應最大，稍微有點讓我驚到了。」
笑了很多次。
她的確一直都有笑，但是每次都會被人說那不算笑容，尤其是初高中時期還被人覺得不好接近。至於現在……
「就笑了那麼一次。」
「之前笑得也挺開心的啊，說怪獸的時候。」
「就一次……」
「干嘛這麼堅定嘛，啊，你是三無麼？」
「不是三無，只是我笑得幅度不大，讓人覺得我沒有笑而已。」
注意到她臉上認真的態度黑尾鐵朗反而噗嗤一下笑得格外誇張，靠在車座上無所謂地點了點頭：「是是是，就那麼一次。」
電車穿行在東京的軌道之上，木汐抱著書包微微低下頭，感覺到身邊傳來的比往常更加溫暖的氣息時又緊了緊手。
旁邊的人似乎有若有若無地看向她與身邊的少年，眼神讓她稍稍有點不自在，但是太過在意好像更加不對。
「說起來……我很可怕麼？」
「可怕？」
「總覺得你好像下一秒就要逃跑一樣。」
「某種意義上的確很可怕。」
松開抱著書包的手，木汐輕輕地哼了一聲，同時踏在地上的腳微微用力又松開，再轉頭看向在旁邊無比輕松的少年：「我也不習慣和陌生人說話。」
「我以為名字啊學校啊都知道了，還一起喝過咖啡也不算是陌生人了吧？」
「比陌生人好一點也一樣。」
「那麼就再說句前輩看看？」
少年臉上有著惡作劇般的笑，那雙如同貓一樣的眼睛牢牢盯著她，整個人的氣場似乎也危險起來：「明明剛才還很乖巧喊我黑尾前輩，然後轉頭就是陌生人，這樣讓我很為難的。」
「那你有叫過我一次名字麼？」
「呃……」
「因為你不看我的學生證上平假名就會忘記怎麼發音，對吧。」
過於一針見血的真相讓黑尾鐵朗瞬間僵硬在原地，在看到木汐眼中隱隱的笑意時他輕哼轉頭，愈加用力地靠在電車的座位上：「稍微有點。」
重復一遍自己的名字，木汐看著馬上就要到的站台抓著旁邊的欄杆站了起來，將書包背在肩上對依舊坐在那邊的少年點頭：「那麼下次請不要忘記了，前輩。」
「你要下車？」
「嗯，再——」
所以為什麼要跟著她一起下車？對話停在那邊不是很好麼？她明明給每個人都留了余地，斷在那裡也不會尷尬。
「畢竟天色挺暗，我可是被教導過不要讓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的。」
「女朋友？」
「怎麼可能啊。」
下意識的回應讓黑尾鐵朗微微愣住，覺得這種反應似乎有點不太對：「為什麼會是這個想法？一般不都是姐姐之類的？」
木汐眨了眨眼睛，回復時不見任何局促或者遮掩：「大概是聽說，霓虹國的學生到高中就會談戀愛？」
「等等，這種消息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野豬大作戰》、《龍櫻》、《情書》、還有《花樣男子》、《水果籃子》、以及《美少女戰士》。」
聽著這一長串經典覺得有點無法反駁，黑尾鐵朗沉痛地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語氣裡也多出點低沉：「也不一定會，這種只是電視劇或者少女漫，現實是現實。」
「藝術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
「那也不可能所有人一到高中就「咻」得戀愛了吧？怎麼看都不可能。」
「所以黑尾前輩沒有戀愛，是需要我說「加油」還是「好可憐」？」
「不管哪種都不需要。」
走過路燈照亮的街道，明明暗暗的光線打在她的臉上，皮鞋與水泥路碰撞發出的聲響略有些沉悶，但配合著漫無邊際的閑聊卻又格外有著一種節奏感。
在走過拐角時木汐剛想開口就看到身邊的少年停下腳步，雙手插在口袋裡露出了個輕松的笑。
「剛才忘記去便利店了。」
「嗯……」
「那我就先走一步，路上小心。」
看到黑尾鐵朗臉上的笑木汐輕輕點了點頭：「手機號……」
「誒？」
「你的手機號，到家我會告訴你。」
她的眼神很認真，也讓黑尾鐵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記得住？要我寫下來麼？」
「沒關系，我記性很好。」
看到她堅持黑尾鐵朗也無所謂，聽她嘴上念了兩遍自己的手機號確認無誤後快步離開的背影黑發少年拿出自己的手機，站在原地等待大約幾分鐘後就看到了屏幕上亮起的陌生號碼。
「喲，很快嘛。」
「接了電話第一句話不應該是問好麼？」
「但是這個時候打我電話的也只有學妹，無所謂啦。」
捏著自己家裡的座機電話，木汐伸手輕輕繞著許久沒有見過的電話線沒有回答。
一路小跑雖然沒有很累，但是呼吸還是變得有些急促，連帶著說話聲音裡也帶上更多的氣音。
「你到家我就安心了。」
「謝謝……」
「那麼，晚安。」
沒有立刻將電話掛斷，木汐盯著剛才自己寫在便利貼上的號碼垂下視線，順手撕下拿在手裡：「是不是又忘記我的名字了，前輩？」
「怎麼會。」
「我懂了……」
「剛才只是在調整語言系統哦，木汐。」
聽到對面啪嗒一下掛掉電話，黑尾鐵朗隨手存下手機上的號碼，想著對面少女的表情勾起嘴角。
真的是——
還蠻可愛的。
第6章
「阿汐阿汐，昨天是不是有外校的前輩在校門口等你啊？」
來到學校時剛換上室內鞋就聽到桃井格外好奇的聲音，將皮鞋放進櫃子裡後木汐轉過身點了點頭：「嗯，他撿到了我的學生證，來還我的。」
「誒……學生證啊。」
聽著桃井那拐了七八個彎的聲音，木汐看著她伸手輕輕地彈了下她的腦門：「你在想什麼？」
「我還以為會發生什麼呢。」
桃井五月笑眯眯地捂住自己的腦袋，看木汐沒有任何反應長嘆一口氣：「結果什麼都沒有啊，而且聽她們說，來找小汐的那位高中生前輩還很高很帥哦。」
「的確，比我高。」
完全就是滴水不漏的回應讓桃井五月有點挫敗，然而在下一秒時卻又聽到了好友帶著點遲疑的問話：「說起來，很奇怪麼。」
「誒？什麼很奇怪？」
「五月有喜歡的人了吧？而且我來之前也看過很多少女漫，沒有喜歡的人會不會很奇怪？」
「嗯……不是這麼說的哦。」
粉發少女的表情難得有些嚴肅，聲音也變得愈加認真：「不是「必須要有喜歡的人」的，從來都不是。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自己覺得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這樣啊……」
「至於為什麼會問剛才那個問題，大概還是因為阿汐剛來學校，很好奇嘛。」
「我知道了，但是很抱歉，黑尾前輩只是來還我學生證的而已。」
「哦……黑尾前輩！」
剛才還在說沒關系，現在又這麼提高聲線……
「據說對方很帥嘛，要是普通我肯定不會問了。」
「所以這個社會歸根究底還是看臉的社會啊。」
「噗，抱歉抱歉。」
桃井沒忍住大笑起來，伸手勾住木汐的胳膊很是快樂：「畢竟我家阿汐這麼可愛，被別人搶走我會很傷心的。」
所以系統，你確認真的沒有百合線？
【你不是前兩天還說自己是直女麼！！我真是服了，不愧是我以前同事們吐槽過的華國直女，三天就能拿下櫻花妹。另外你昨天支線完成得很完美，給你多加了個成就點，請注意查收。】
聽著系統的吐槽木汐也不在意，扭頭瞥了眼似乎全程聽著她們對話，視線卻一直注視自己的青峰大輝表情平靜：「有什麼想說的麼，青峰君？」
「啊，沒有。」
黑皮少年瞥了她一眼後拉開三年D組的大門走了進去，表情裡似乎還有些不耐煩。至於桃井五月……
她早就已經湊到黑子哲也面前笑嘻嘻地打招呼，只要看到她的表情就讓人有種青春喜劇正在身邊上演的戀愛氣息。
青春啊……
距離自己好遙遠的一個詞語，哪怕身處其中，也會讓她有種游離於所有人之外的孤寂感。
「你很奇怪。」
「嗯？」
體育課上瞥了眼被趕下場不許一起打籃球的綠間真太郎，木汐始終將目光看向男生們的球場，聽到這句話時略點了點頭：「哪方面？」
「全部。」
「謝謝誇獎。」
就在兩個人對話的時候，一枚籃球呼嘯著直衝而來，在身邊所有人的驚呼聲中木汐隨意伸出手推住衝著自己臉來的籃球再往下撈起，穩穩停下那個籃球後隨手朝著男生們的方向拋去。
聽著女生尖叫著的「好帥」，她側頭看向根本就沒動的少年歪了歪頭：「籃球我的確是會打的。」
「看出來了。」
面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綠間真太郎只覺得身邊這個轉學生越來越古怪。
也只是古怪，但是並不討厭。
「你——」
「什麼？」
「你反應能力很好。」
「以前在場邊看多了籃球賽，被砸習慣了。」
聽著這仿佛是大徹大悟般的聲音，綠間真太郎終於沒忍住輕輕地笑了一聲，重新看向場中時抬了抬下巴：「那現在看到他們，有什麼感想？」
「不進，回防。」
少女看著不進的投籃用手抵住下巴，良久後才像是回過神，繼續說著接下來的一連串流程：「蓋帽，速攻。籃板球，看命中率大概危險，但不跟進更危險。留後衛，回搶後水平足夠的話長遠距離傳球，直接投會更方便。」
場上的男生瞬間蓋掉了對方的投籃，同時發起一場並沒有拿到分的速攻。
綠間真太郎略有些愕然地看向身邊的少女，發現場上比賽進度確實如她所言時皺起了眉。
「我說過的吧。」
「嗯？」
「籃球我已經看到沒興趣了。」
當然，這主要還是初高中學生除了這群玄幻籃球手以外也不會做出太出格的攻勢，攻擊意圖也比較明顯，還是親自上場打比較有意思。
場上的一切幾乎全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平靜的黑眸仿佛能夠看穿所有攻擊計劃，轉頭注視著他時卻並沒有那麼銳利：「所以，綠間同學會因為我這種說辭感覺到不快麼？」
「會。」
「不過如果說是「你不感興趣是因為沒有看過我打球」，那也不錯。」
少女的眸略彎了起來，原本應該是會讓人誤會的一句話卻被她說得像是長輩對待晚輩，聽得綠間有點想笑：「這種前輩的樣子是什麼情況？」
「對比你們我也確實是前輩吧？如果不是來到霓虹國，今年九月份我就應該去上高一了。」
而且在來霓虹國之前她還在自己初中上了半個學期，現在學的理科類她基本都已經學了一遍。至於語言適應的問題……
重生的好處就在於語言環境這種東西，她也早就已經適應好了。
「華國九月是新學期？」
「對，來霓虹國我之前就已經上了半年初三。」
沒有再提前輩不前輩這件事情，綠間真太郎側頭瞥了眼站在旁邊的同班同學。
她的表情依舊是平淡的，但依舊注視著籃球場上沒有挪開，偶爾在一直都不進球的時候她會皺起眉，仿佛是在心裡罵了一句隨即又立刻裝作無事發生。
「我看你倒是挺喜歡的。」
「喜歡什麼？」
聽著打斷了兩個人談話的哨聲綠間真太郎伸手推了推眼鏡，率先朝著體育老師的方向走了過去。
木汐也並不是一定要個定論，走過去時看著桃井五月笑眯眯准備和自己八卦的姿態時率先用手比出手勢：「我們什麼都沒說。」
「可是，我什麼都沒問哦小綠。」
「呃……」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在這裡，木汐無視愈加起了興致的桃井五月快走兩步，到更衣室迅速換好帝光校服後桃井五月才大發慈悲，聲音裡的調侃意味更重了些：「所以阿汐覺得小綠怎麼樣？很帥氣對吧？」
「嗯。」
「性格其實也不錯。」
其實木汐覺得如果綠間在自己學校的話要麼算封建迷信，要麼就是綽號綠半仙，每天被乞求「綠間你就幫忙算算中考範圍」或者「今天體育老師真病假病」，最後晉升為綠間菩薩成功飛升。
帶著點無奈嘆了口氣，在看到桃井五月偷笑的時候木汐就已經知道她也並不是要真的拉郎。
「不過啊，籃球部的大家真的都挺帥，阿汐有喜歡的類型麼？」
喜歡的類型啊，現在真好還是「喜歡的類型」，要放未來簡直這就是個采訪問題「請問你的xp是什麼」。
想到這裡木汐頓了頓，隨即一本正經地開始彙報自己的喜好：「那大概就是並不文弱也不外表亞撒西的眼鏡男，或者留長發我也可以。」
「什麼叫外表亞撒西啦！不過長發，小紫好像算是長發！眼鏡這方面，是小綠那種？」
「無所謂，歸根究底還是要長得好看才行。」
「噗，這麼直接的麼？那阿汐覺得小黃好看麼？」
提到黃瀨時木汐嘆了口氣，她對黃瀨從剛開始看黑籃就是屬於無感的那類：「我不喜歡那種太燦爛的類型，會感覺很吵。」
「噗哈哈哈，是這樣的。」
聽著桃井在那邊笑嘻嘻地提問，綠間真太郎輕輕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瞥了眼那個高挑的黑發背影微微皺眉。
不管怎麼說，木汐又是轉學生又是留學生再加上還是個長相精致的姑娘，她在帝光受到的矚目幾乎可以說與桃井五月持平。
然而她本人卻總是那種不溫不火的態度，雖然給人感覺很親切，但綠間真太郎卻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種不管對著誰都帶著「你們隨意」的樣子實在是會讓人覺得火大，但是真的與她說話時她卻又並沒有那種對一切都無所謂的模樣，反而會認真注視與她說話的人，讓他甚至於有種無法招架的慌亂。
很奇怪，但是並不討厭。
而且英語很很不錯。
在一片日語發音裡木汐幾乎沒有口音的英音英語是他們班英語老師最喜歡點名站起來朗讀的對像，聽著就讓人感覺是一種享受的同時，卻也更多的有種她比之前都更加高不可攀的感覺。
除了桃井五月她幾乎游離於所有人之外，實在是——
讓人不滿……
「今天綠仔是怎麼了？感覺殺氣好重。」
「不知道耶？」
桃井五月眨了眨眼睛，確認周圍收拾好的東西後對著紫原敦上下打量一番，隨即笑得很是狡黠：「說起來小紫算是長發，對吧？」
「啊？哦，是哦，有事麼桃仔？」
「你又在想什麼？」
「嘿嘿嘿——」
被綠間真太郎打斷了問話桃井五月也不在意，而是笑嘻嘻地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因為我想到阿汐說喜歡長發嘛。小綠是警覺了麼？怎麼這麼快就猜到我要和小紫說什麼？」
「隨便你。」
「知道啦，那就不說。」
少女歡快的聲音讓跟在旁邊的青峰大輝打了個哈欠，好不容易結束了部活後彼此再度分道揚鑣，走在回家路上的紫原敦歪了歪頭，轉道前往常去的小賣部准備搜刮粗點心時發現空蕩的蘑古力架子怔在當場：「老板，蘑古力沒有了？」
「啊？我看看哦，如果貨架上沒有的話就是沒有了。」
聽著這句仿若晴天霹靂一般的回應，紫原敦顫抖著摸了摸那塊空著的牌子，原本快兩米的大個子一下子變得頹喪起來。
「這，這樣啊，最後一盒被……」
「你要？」
低沉而帶著質感的女聲從旁邊傳來，穿著帝光白色校服的黑發少女將籃子裡的蘑古力放回到了貨架上，側頭看向眼睛放光的紫發少年轉頭拿了旁邊的竹筍：「給你好了，我都一樣的。」
「誒？但蘑古力是蘑古力，和山竹筍不一樣的哦。」
「確實，只不過蘑古力對我來說是慰問品。」
看到他似乎有些警惕的表情，黑發少女的眼角微微彎起，隨手又選了一份美味棒才走到了結賬台前：「對你來說似乎是必需？你拿去好了，我也是單純心血來潮，並不是一定要它。」
再說她作為成年人，除了鹹豆腐花以外無論什麼都不是不可替代的。
「我會還的。」
把零食裝進袋子裡，快要兩米的少年低頭盯著對比自己來說也算是嬌小的姑娘，有些不自在地開口：「你也是帝光生？」
「嗯，三年B組，木汐。」
將裝著零食的袋子拿在手中，走出小賣部時她對著旁邊微微欠了欠身，隨即感覺到自己的袋子被拉住，紫色長發的少年往她袋子裡又多塞了兩根美味棒。
「E組，紫原敦。」
將美味棒塞進對方的袋子後紫原敦就像是了卻了一向心事，看著略有些錯愕的木汐聲音無比認真：「這樣，就扯平了。」
第7章
被一個小孩子硬塞了一大堆美味棒，回到家裡的木汐看著已經在廚房裡忙著做湯的木昭女士抿了抿嘴：「我回來了。」
「回來啦？洗手，准備吃飯。」
「嗯……」
把書包放回房間，木汐看著木昭女士把明顯是買回來的各種涼拌菜放在桌子上，坐下時卻看到她轉身離開，回來時給自己推過來了個手機盒。
「最近我會比較忙，如果一下子聯系不到人，你用手機發我短信打我電話都可以。手機卡在裡面，話費什麼的也已經幫你交掉了。」
手機？
看著手上這個格外漂亮的智能手機，木汐瞥了眼日歷後略點了下頭，隨即就聽到自家木昭女士揶揄的聲音：「所以這段時間在學校裡怎麼樣？隔壁手塚家的飯好吃麼？」
「挺好的，但沒家裡的好吃。」
木汐抿著筷子尖端的濃油赤醬，一看就是華人超市買回來的東西卻讓她整個人都舒坦了起來：「他們家飯確實很好吃，但是味道太淡了。」
「你沒當面說吧？」
「那怎麼可能。」
有點無語地看向偷笑的木昭女士，木汐把吃完的碗筷放進水池後拿起木昭女士送的蘋果機，順手就把自家媽媽和桃井五月兩個人的號碼存了進去。
「在學校裡和五月這兩天過得怎麼樣？」
「挺好啊。」
「挺好就好。對了，裡面什麼軟件你自己學著用就好，還有零花錢夠麼？我看你好像買了一大堆零食過來？」
零食這種東西倒是花費不多，木汐知道其實木昭女士比自己更愛吃這些：「夠的，那些粗點心都很便宜。」
「便宜啊，這些國內都沒見過，好吃麼？」
戳了戳自家女兒帶回來的各種粗點心，看著上面各種各樣的片假名木昭女士瞬間撒開了手：「不看了不看了，看到片假名我就頭疼。」
「不用太在意，五月也和我說過她看不懂咖啡廳菜單。」
對著片假名聲討了一番，木汐回到自己房間裡時看著便簽上的號碼，思考片刻後還是同樣把黑尾鐵朗的手機號也一同輸入了進去。
桃井五月似乎對於自己有了聯系工具後格外興奮，一連發了好幾條短信不說，還在學校裡時強行按著她把Line給下了下來。
「這樣就可以隨時聯系了，超好用的哦。」
「嗯……」
木汐看著那個手機上也算是用過很久的社交軟件，隨手把手機扔進書包裡拿出了課本。其實要以前她拿到手機絕對樂瘋了，現在……
呵，沒有小說，流量好貴，漫畫大部分自己都看過了，綜藝節目也基本全刷完，有手機和沒手機幾乎就一個樣子。
還不如想想今天的美術社畫完讓社長崩潰的靜物圖後怎麼和社員們一起，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把靜物給吃了。
雖然說高中生活豐富多彩，但國中裡各種各樣的活動也一樣很多。
盯著桃井五月放在她面前的一張球技大會報名單，木汐還沒看完上面各種各樣的項目列表，就看到帝光的籃球部經理表情嚴肅地看著自己：「所以，小汐你在球類方面有會多少？」
木汐在體育課上的成績一向很不錯，不管是跑步還是跳躍都相當亮眼。而球類的話，桃井五月可以肯定木汐是絕對會籃球的。
「我記得小汐你是會籃球的，對吧？」
「其實籃球，羽毛球，排球我都會一點點，但也不是很多。」
「那就籃球吧！三人籃球，可以麼？」
「呃……」也不用這麼大聲像是說給綠間聽一樣。
對於球技大會這種事情，木汐在曾經的學校參與度基本也和現在差不多，和人組隊，然後——
「如果害怕的話，到時候就把球給到我手裡。」
體育課與隊友磨合的時候木汐看著有些緊張的兩個同學，示意後接穩傳到自己手裡的籃球，站在距離籃筐的四十五度角腳下微微發力，起跳的同時右手手腕往後用力把球送了出去。
橘色的籃球在空中劃下一道好看的弧線，精准打在籃板上發出一聲略顯沉悶的聲音，然後迅速在反彈作用力的效果下進入了籃筐。
「然後就是這樣。」
「好帥！！」
看著木汐簡單干脆的動作兩個姑娘瞬間兩眼放光，再度將球送到她手裡後看到她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重復。
出手，投球，打板。
啪嗒啪嗒的聲音讓站在一邊看得綠間表情裡多了點復雜，桃井五月同樣站在旁邊嘴角抽搐：「啊，這個，不會是——」
「很明顯，她就是衝著打板的點去的。」
與其控制每一次球的弧度，不如直接讓球砸中籃板的特定位置、再讓籃球反彈入籃筐更加方便。
尤其是看著明顯練習過投籃的人這麼啪嗒啪嗒勻速一致的動作，某種意義上木汐不是會投籃，而是會打板。
誰教她這麼做的啊！！
「木桑，投籃你練了多久？」
「嗯？」
結束了臨時的默契培訓，聽到平靜而帶著些許好奇的聲音時木汐扭頭看著一頭水藍色頭發的少年，禮貌地後退半步才開口：「挺久的，老師也有教過不少。」
「木桑的體育選修是籃球麼？」
「不是，但投籃我們中考體育選修的項其中之一，選修項目三選二，看學生自己選投籃、立定跳遠、還是跳繩。我膝蓋不好不能跳繩，就選了投籃和立定跳遠，分數都是要算在中考總分之內的。」
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自己這種傳統打板投籃是如何煉成的，黑子哲也愣了愣，禮貌點頭告辭後木汐就感覺到桃井五月朝著自己背後飛撲過來緊緊抱住了她：「小汐，剛才哲來和你說什麼了？」
「嗯？問我練了多久投籃，怎麼練的。」
「這樣啊。那你的投籃是怎麼練的？」
「老師說過，往籃板上的這幾塊區域扔過去就行。不要強求什麼空心，打板才是硬道理。」
「呃……」果然，和小綠猜的一模一樣。
「很奇怪麼？」
「啊，不是，就是擔心到時候真的打起來，小汐會不會受傷。」
「放心好了。」
仿佛是想到了什麼，木汐側頭看著有些擔憂的桃井五月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嘴角似乎微微上翹了一些，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在笑：「我不會有事的。」
啊，笑了。
頭發習慣束起來的人會去在意對方頭發放下來的模樣，常見到的同學都是穿校服，因此也會好奇他們自己的衣服是什麼樣。同理，大家也總是會好奇一個不怎麼笑起來的人笑起來的模樣。
所以在真正看到木汐笑起來的時候，桃井五月第一個想到的也並不是什麼稀有資源，而是懊惱於自己沒法把對方笑起來的樣子拍下來。
「又沒了，再笑一個嘛，小汐笑起來很好看哦。」
「嗯？我有笑啊。」
原本勾起的嘴角已經徹底放了下來，桃井五月看著她似乎真的有些疑惑的模樣嘴角抽了抽，表情裡多了點無奈：「明明笑得那麼好看，平常也多笑一點不好麼？」
「我其實一直都有笑的。」
桃井五月看著那雙黑色眼眸裡認真的神情以及格外不解的模樣深吸一口氣，終於沒有忍住吐槽的心：「有麼？我怎麼從來沒有看到你嘴角有上翹的弧度？」
「這個啊，有可能是弧度小了點？」
「這哪是小了點，明明根本就沒辦法發現啊！弧度再大點，跟剛才一樣嘴角翹起來嘛！」
感覺到桃井五月伸手將自己的嘴角往上推，臉上還多了點少見的氣急敗壞，木汐後退著想要躲開些卻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人。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桃井五月仿佛是看到了什麼救星一樣更加張牙舞爪：「阿大，幫我按住她！」
「啊？哦。」
「嘿嘿嘿，躲啊，看你現在還能往哪裡躲。」
感覺到肩膀上似乎多了一只手按了下來，但木汐也能感覺到青峰大輝用的力氣並不大，屬於自己只要隨便轉身就能脫離的程度。
然而看著桃井五月那格外得意的模樣她還是眨了眨眼睛，在身後少年的注視中任由她捏上了自己的臉。
算了，配合一下剛才桃井五月那句特別像是反派的話，她就裝作真的被按住了，以示鼓勵。
「OK好啦，多謝阿大幫忙。」
「嗯……」
少年低沉而慵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同時按住自己肩膀的那只手也隨意撤回，離開時仿佛很是隨意地揮了揮手。
看著那個穿著白色校服的背影，木汐微微側頭看向桃井五月表情復雜：「說起來，你真的不准備提醒一下青峰君麼？」
「誒？提醒什麼？」
「帝光沒有高中部對吧。」
聽到木汐說起高中時桃井微微愣了愣，帝光沒有高中部，所以在初三畢業以後所有的大家都將離散這件事情一直都潛藏在桃井五月心裡。
然而還沒等她有些感傷，就聽到了木汐一本正經的話：「高中，請務必讓青峰君考慮一下深色系校服的學校。」
「誒？」
「淺色系對於五月來說會更可愛，但是對青峰君來說……好災難……」
災難——
想到自家竹馬那身膚色以及穿上帝光校服後的反襯，桃井五月抬起手捏了捏太陽穴，回到教室時努力找到了黑子哲也用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盯著他看。
「桃井同學，有事麼？」
「不，我突然覺得，小汐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哲君！」
「是？」
「對比阿大，哲君絕對是不管穿什麼都很好看！」
五月沒救了。
「她沒救了。」
聽到有人提前自己一步說出內心吐槽，木汐扭頭看著推著眼鏡的綠間真太郎，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他直視自己的目光。
「木桑……」
「嗯？」
「今天放學後，有空麼？」
第8章
回答有空，開啟支線劇情，回答沒空，無事發生。
想也知道系統等下會在自己耳邊怎麼播報，雖然知道自己應該去攢成就點和情感值，但她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
「我要參加美術社……抱歉……」
「也沒有關系，只不過你的投籃觀念還是需要更改一下。」
「原來是這個。」
原本以為是要發生什麼喜聞樂見的事情，結果居然是聽到綠間真太郎這種反應的桃井五月沒忍住吐了個槽：「我還以為小綠你要說什麼呢。」
「桃井，你可以收起一下你那些太過於偏離事實的想法。」
瞥了眼似乎也松了口氣的木汐，綠間真太郎慢慢推上滑落的眼鏡，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另外能夠投籃練習到這個程度，看得出來木桑你非常努力。」
中考體育有40分，市裡考生又多，差一分就差起碼一千個人，她能不努力麼。
雖然她最開始努力的方向，其實也並不是體育考試。
點頭輕聲對綠間真太郎道了聲謝，走到美術社後木汐才發現靜物比幾何體難畫不少。
她第一次畫靜物畫得歪歪扭扭，看著手裡這張從結構到光影到處都不對的畫木汐一把把它塞回書包，決定回頭就用背面當數學草稿紙。
說不定當了草稿紙之後，反而就成藝術品呢。
「我覺得畫得還不錯。」
「木昭女士，你真的是時尚編輯麼？基礎的審美能力在哪裡？」
「這就是我的審美能力。」
木昭笑眯眯地轉向自家吐槽的女兒，點著那張靜物畫表情很是嚴肅：「看，多好的抽像派畫風對不對？」
「呃……」不不不，你可以不用為你的女兒這麼挽尊的。
強行把自己的香蕉蘋果靜物圖給搶回去，木汐把手裡的畫扔回房間壓在書架最底端，才跑到廚房幫木昭做飯：「這也能當做是抽像派？」
「為什麼不行？反正時尚這種東西，就是掌握在有話語權的人手裡的。」
木昭很是隨意地翻炒幾下鍋裡的雞腿肉，隨即從鍋邊撒入剛才木汐幫忙調好的照燒醬：「說起來這個周末天氣不錯，小汐你有沒有想去哪裡玩玩？」
「沒有。」
「我聽說隔壁的手塚好像要打東京地區的網球預選賽，去看看怎麼樣？」
「不要。」
好好的周末就應該在家裡什麼都不做，出門那還叫休息麼？
「這麼快就拒絕，不好意思去？」
聽著木昭女士隨口的激將，木汐伸了個懶腰，表情倒是變得認真起來：「不是，我不喜歡看這種有熟人在的比賽。贏了還好，是皆大歡喜；輸了被我看到，那不是很丟臉？」
「說不定人家不會輸呢？」
「不要，我不想賭這種可能性，還是給彼此留點空間吧。」
要是再來個什麼支線，比如說什麼贏了之後說兩句話就認識青學全體再開青學支線，輸了之後去安慰還是認識青學全體開青學支線，她還活不活了？
看木汐似乎確實很堅定不想去的樣子木昭也不再說什麼，把鍋裡的雞肉盛出來後坐在桌邊表情深沉：「哎呀，好歹也學一句什麼「我開動了」嘛？」
「食不語。」
「小汐啊，生活裡需要點儀式感。」
「我的儀式感是餓了就吃飯。」
憤憤啃完今天的雞腿，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窗戶時感受著窗外春日晚上的微風，木汐伸手戳開系統屏幕，點擊每一個圖標把所有人的好感度全部戳開時瞬間後退一步，死死盯著每個亮起的頭像蠕動了下嘴唇。
「你來告訴我。」
【什麼？】
「你來告訴我，為什麼已經所有人都是四顆球了？？」
按照系統的說法四顆球就基本是可以走友情線的階段，掃過帝光下面點亮的三個像素頭像唯有青峰大輝還是普普通通兩顆籃球，木汐盯著紫原敦名字下面同樣的四顆亮起的籃球咬牙：「我一共就和紫原說了那麼幾句話吧？這就已經是四顆球的好感度？？」
【那你怎麼不想想你干了什麼呢？】
「呃……」【你可是給人家讓了零食耶，紫原敦那個性格不把你當朋友，把你當什麼？】
好有道理，她竟然無法反駁。
「那麼，你來告訴我——」
【不用你問我也可以告訴你。】
總覺得好像有種被蔑視的感覺，木汐注視著著窗外的風景伸出手，像是要關窗又像是感受外面的微風一樣，突然輕哼著笑了起來。
「你確定你回答的就是我想問的？」
【現在你還處於共通線內，共通線內的好感固定就是四顆球。】
「我說過，我沒有任何想要去攻略他人的意思。」
【那你想要再一次死在三十歲，讓只有你的母親哭泣麼？】
「聲明一下，我母親並不是只有我。她有很好的工作，她有很好的生活，我的存在對她來說是錦上添花，我的死亡並不意味著她生命意義的終結。」
【……】
「人的觀念一直都在變，小時候的我覺得活到六十歲就已經很老了，後來我覺得活到八十歲才不枉走一趟世間，等到最後我才察覺到，三十歲的人生看似短暫，但好像也不壞。」
【你甘願又一次死亡？】
「誰知道呢，其實現在想想這樣也挺好的。如果說生命擁有倒計時，那我活著的感覺是不是會和別人、和以前都不太一樣？」
黑發的少女將手放在窗台上，對著外面格外遼闊的天空笑得格外燦爛：「倒計時就此開始，那我每一天都會比之前更近地走向死期，所以要更加拼盡全力留下存在過的證明。
這樣不比為了「攻略目標」把自己綁在那些少年身上，得到他們的愛戀從而得到「生存」這個最低標准來得好？」
【……】
但是真的會不怕麼？
木汐想她還是會怕的，但是更多的應該是一種可以重來一次的喜悅。
【敗給你了。但是我說的也是實話，如果沒有一條線達成HE，你將會在三十歲的生日那天走向死亡。】
「我知道。但你說著和我共享生命，其實你還是能活下來的對吧？謝謝。」
系統知道木汐是個很好看的人類，至少從人類的角度來講是這樣的。
但是她不喜歡笑，也不喜歡與人多做溝通，甚至於後來還配了副黑框眼鏡，把自己的容貌潛藏在各種各樣的遮掩之下。
它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正如它不明白她為什麼會不想選擇「攻略」這條路。
之前的每一個人在聽到能夠攻略的目標對像都幾乎是歡天喜地的樣子，甚至於有種「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的感恩之情。然而在輪到她的時候，很多事情都變了。
系統不明白，尤其是在看到她每一次都沒有按照自己說的去做、偏偏在之後進度又會飛漲的模樣更是不懂這位神秘莫測的人類。
可看木汐「我不聽你別給我瞎指導」的樣子，系統覺得自己大概懂了另外一個道理。
悄悄滴進村，打槍的不要，他就收著這點好感度情感值，悶聲發大財才是硬道理。
或許是了卻一樁心事，也或許是因為家附近的綠化樹上被幾只喜鵲或者烏鴉安家完畢，早上被嘎嘎叫著的鳥聲吵醒時木汐凌亂著頭發抬起手，確認手表上顯示的早上七點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周末最痛苦的是什麼？
是你生物鐘調整好了，不管是回籠覺還是懶覺都睡不著。
帶著點怨氣從床上爬起來，木汐瞥了眼關死的房門就知道木昭女士不可能這麼早起。
先去衛生間用熱毛巾把睡得翹起一撮的頭發按平，梳洗完畢後她才拿起錢包帶上鑰匙走出門，准備去商業街看看有沒有什麼早飯可以選。
雖然木汐在重生前就在霓虹國住了十多年，但是早上的商業街也確實不容錯過。
然而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在出門的同時，還遇到了隔壁與自己同時出門的手塚國光。
「早上好……」
「早……」
對方已經穿上青學那身網球部的藍白色正選服裝、手裡還推著自行車的樣子十分嚴肅，木汐勉強點了點頭，努力表現出自己很好奇的模樣：「今天周日，手塚君也要去學校？」
「嗯，今天是地區預選第一天。」
「這樣……」
一問一答完畢之後兩個人再度陷入沉默，木汐慢吞吞縮起半個手掌在外套袖子裡，對他揮了揮手：「那麼，加油？」
「呃……」
「嗯，加油。」
「謝謝……」
看到眼前公認的冰山少年似乎笑了笑作為回應，木汐注視著他離開的背影長出一口氣，立刻朝著自己之前就看好的蛋糕店奔了過去。
雖然她是習慣吃米飯的人，但是偶爾在早上吃個豆沙包什麼的換換口味也不錯。木昭女士甜口但乳糖不耐，那她就換成……
捏著面包夾站在窗口時木汐下意識瞥了眼窗外，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看中的肉松面包夾走就立刻轉換方向背對。
在心中默念幾個數後再回頭，確認不遠處跑過去的背影很熟悉後木汐實在是沒忍住想罵街。
「你就這麼要我去攻略別人麼？」
【沒有哦。】
出門就這麼十分鐘碰到兩個人，你和我說沒有？
【我只會顯示好感度，然後根據他們的想法顯示支線事件發生——我可沒那個能力改變他們的行動軌跡。】
聽著系統的委屈聲音木汐勉強算是相信，等她將選好的面包裝在袋子裡，特意換條路回家時路邊一直空著的籃球場裡卻多了個人。
停下腳步看著理論上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黑皮少年，木汐沉默片刻，對上他有些慌亂但很快變得凶狠的目光剛快跑幾步，就被人一下子抓住了衣領。
「別和五月說我在這裡，聽到了麼？」
別和五月說，他在這裡？
「謔。」
轉頭有些危險地看著某位中二病期籃球天才，木汐只覺得自己有點手癢。她從剛才開始就有點不爽，現在青峰大輝這種語氣……
好家伙，上下兩輩子她都沒被人這麼威脅過。黑皮的籃球天才，你很勇啊。
第9章
本來就沒有這個想法，木汐示意黑皮少年放開自己，轉頭眨了眨眼睛仿佛是才想起來了一樣點頭：「嗯，我知道了。所以不讓我和五月說青峰君在這裡，青峰君有什麼能收買我的麼？」
看著青峰大輝的表情木汐沒忍住瞥了瞥嘴，跑出家門打球這種事情又沒有很奇怪，她本來就沒想過要和桃井五月彙報這個。可既然青峰大輝湊上來了，那當然是要給他扒一層皮。
再說正好她也可以趁這機會試驗下，要是這樣還不掉好感，那她就真的沒辦法了。
眼前的少女表情依舊沒有多大變化，然而她無辜的語氣讓人反而愈加火大。
感覺到對方居高臨下的態度木汐也沒有什麼害怕的情緒，抬起頭看向表情不善的黑皮少年態度平和，甚至於眼裡還隱隱有著點笑意：「所以有想好怎麼賄賂我麼，青峰君？」
「五月說過你要參加球技大會的三人籃球，對吧。」
「嗯，是這樣沒錯。」
突然感覺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剛准備後退一步就此逃跑的木汐就感覺到自己手裡的面包袋子被一把拉住，膚色黝黑的少年拖住自己，笑容裡甚至還有種威脅的意味：「既然這樣，就讓我來給你特訓一下，保證你們班的勝利好了。」
啊，啊？？
「衣服沒問題鞋子也沒問題，來吧。」
從抓著袋子直接換成抓住手腕，木汐難得目瞪口呆，被強行拉上籃球場的時候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面包袋子就放在場邊，轉身面對在懶洋洋運球的青峰大輝，她突然有了一種即將上刑場的感覺。
「怎麼，不樂意？」
「是的，很不樂意。」
看著木汐幾乎是全身心的拒絕，青峰大輝冷笑一聲，籃球砸在地上的聲音仿佛是在催命：「那也晚了。」
眼前的黑皮少年明顯就是在抓壯丁，木汐滿臉不情願地扭了扭自己的腳踝，把自己挪上場輕聲嘀咕：「你是自己想打球但沒人和你玩，所以才要我做這樣的犧牲？」
「呃……」
「哪怕你威脅我要我保密還不願意給封口費，我都願意當木樁，怎麼看我都太善良了點。」
聽著她貌似小聲但其實能聽得清清楚楚的刻薄話，青峰大輝嘴角一抽，只覺得自己好像也有點看走眼：「五月知道你是這種個性麼？」
「知道，我從來沒有遮掩過。但是對五月，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感覺到籃球呼嘯著朝自己襲來，木汐下意識抬起手，感覺到籃球略微粗糙的表面砸在自己手心時抬起頭，看向那個愈加不耐煩的少年。
球在自己手心裡的力道不大，看起來速度很快，但是卻很好接。
手腕翻下輕輕拍著熟悉了一下手感，木汐瞥了眼自己的休閑褲與球鞋，默默決定下回絕對是裙子皮鞋出場。
不過就算穿裙子也代表不了什麼，她媽以前的同事的兒子球癮起來都能把七歲的自己拉上球場給他當木樁，還有什麼是這群運動系做不出來的事情？
「好麻煩。」
「嗯？你說什麼？」
裝作沒聽見木汐的聲音，青峰大輝抬起下巴重心略微下壓，聲音也變得慵懶起來：「反正現在你來投，我來防。」
「我可不可以選擇直接投降？」
「不行。」
聽著青峰大輝尾音上翹明顯心情很好的模樣木汐瞥了眼他的標准防範動作，確認自己所在的三分球線面無表情地往後挪了一步，在對方有些驚訝的目光中抬起手。
既然這樣的話，那她也只能稍微動點真格的了。
三米線很遠，站在場上會感覺距離籃筐是個無論如何都無法觸及的距離，但其實並非如此。
黑色的眼眸注視著遠處的籃板，木汐隨即微微屈膝腳下發力起跳，手臂抬起力道從手臂一路帶動手腕，在起跳到最高點的那刻將球推了出去。
「既然你都這麼說，那我也只能這樣了。三分，謝謝你沒逼搶過來。」
「呃……」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隨即啪嗒打在了籃板內裡畫出的小框上，再通過反作用力在籃板上折返進入籃筐。
青峰大輝扭頭看向面無表情甩著手的黑發少女，走到籃下接過球後往她的方向走來，再度把球扔去木汐手中。
「還真是有點嚇到我了，五月說你練過投籃，嗯？」
嘴上說著嚇到，但木汐能夠看到他的表情明顯認真了不少。
被青峰大輝的氣勢逼的小小往後一步，木汐的聲音都變得不自在起來：「也就只能在最開始投一次，我現在沒力氣了。」
「既然不投三分，那麼這樣呢？」
她都能從青峰大輝手上拿三分了，還來啊？？
眼前的少年半壓著身軀雙臂張開，一雙青色的眼眸銳利地盯著自己，哪怕要轉身就跑估計也會被他重新揪著回到籃球場上。
真的好麻煩，她好餓，沒吃早飯要暈倒了。
隨意運了運球，在前進的那一刻木汐就感覺到眼前的少年在空中劃過一道殘影，猛地朝著她手中的籃球探來。
木汐反應過立刻開始調整手位，不過因為對方速度太快，與其說是她在調整自己的手位，還不如說是她主動將自己的手湊到了青峰大輝面前。
伴隨著球被推走的同時，青峰大輝感覺到自己的指尖用力打在了木汐的手上。而眼前這個黑發少女仿佛眼睛一亮，舉起手聲音都變得雀躍起來。
「好，打手犯規，輪到我罰球。」
「你——防守正面接觸不會吹哨。」
「當然是犯規，因為你有獲得不正當利益。」
「哈？？」
不正當利益？他怎麼不知道？？
看著青峰大輝那完全就是看人無理取鬧的表情，木汐將籃球隨手拋進他手中後轉身走到場邊，拿起了裝著面包的袋子准備跑路：「碰到女孩子的手，應該算不正當利益。」
「呃……」木汐那振振有詞的模樣以及逐漸開始紅起來的手背讓青峰大輝死死地盯著她良久，最後才呿了一聲轉身放人：「按照你這樣，五月真是白擔心了。」
「謝謝誇獎。」
「沒有誇你啊！」
注視著青峰大輝愈加氣急敗壞的模樣木汐嘴角微微勾起又放下，瞥了眼自己的袋子後拿出一袋面包店的自制曲奇拋進了他的手裡：「被威脅保密還要給對方報酬，大概也只有我了。」
「哼，我看你也挺狡猾的。」
「多謝誇獎，我先回家了。青峰君差不多也可以回去了，不然被五月推理出來自己偷偷練習，就不能算我沒保密。」
少女隨意擺了擺手打開街邊籃球場的門繼續往回走，路上似乎皺起眉，換了一只手提東西再揉了揉剛才被自己拍紅了的手背。
青峰大輝隨手把曲奇放進口袋，抓起場邊的外套帶著球跟在歸家的少女身後，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不要和我說我們是同路。」
「真抱歉啊，還真是。」
「但五月和我說過，她家不在這裡。」
「誰要去住宅區，我去車站。」
「呃……」
「啊還有，抱歉，剛才打到你了。」
帶著點咬牙轉頭看向噗嗤一聲笑著給自己道歉的少年，木汐腳步加快不少：「沒事，也不是很痛。」
「走那麼快，你很忙？」
「說那麼多話，你很閑？」
「我？我好像確實挺閑的。」
好煩，她好想跑路。
仿佛都能聽到她暗自磨牙的聲音，青峰大輝的笑容更加燦爛了點，抬手後又想起了什麼輕咳一聲，站定在十字路口聲音抬高了些：「喂，汐。」
「不是Ushio，是xi。」
「是你名字發音太短了……算了。等你比賽那天，我來看，別輸了。」
看著黑皮少年和她揮了揮手後就轉過一個彎確實朝著車站走去，木汐緊了緊自己手中的袋子，回到家裡確認木昭女士還沒醒才松了口氣，坐在位子上在啃面包的同時隨手點開了系統界面。
「系統，你告訴我。」
【嗯？】
「今天這種必須要打一個支線劇情的情況是怎麼回事？」
【我說過，我沒那麼高端到能夠控制他們的行動軌跡，也不會逼迫你去開支線。】
「所以呢？」
【今天是青學地區預選，黑尾鐵朗有晨跑習慣，青峰大輝因為中二期在離家遠的籃球場一個人練球然後抓到你，而你因為生物鐘的緣故沒法睡懶覺，這些都是合理發展的結果。】
「合理你……」
忍下一句髒話，木汐在確認自己的面包和牛奶已經全部咽干淨才抬起手，點開帝光校徽發現青色像素頭像下的籃球從兩顆球竄至四顆的那刻頓時眼前一黑。
【還有，根據今天你的表現，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也有學習到不少。】
「什麼道理？」
沒有在意木汐那飄忽的聲音，系統的電子音在這一刻顯得分外懇切：「你在青峰大輝面前暴露了本性，又有了兩個人的小秘密——這在少女漫裡是什麼套路，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呃……」【我也提醒過你，共通線的好感度顯示四顆球，是上限是四顆球。】
神特麼上限是四顆球。
猛地把屏幕給關掉，木汐埋頭啃著肉松面包，在心裡開始默念《心經》。
只要我系統關得夠快，好感度就追不上我。
所以——
【我就這麼說一句吧，雖然你不怎麼愛聽。】
系統似乎是察覺到了黑發少女的崩潰，但它覺得這些還不夠，聲音愈發變得懇切起來：「這應該是我從你的一番操作裡得出的道理。」
「想說什麼趕緊說完。」
【好的，那就是在我看來，你今天所有的行為都詮釋了最關鍵的一點。】
對付一個中二期少年，反向攻略，才是王道。
第10章
我真傻，真的。
麻木地啃著自己手裡的肉松面包，木汐沒忍住吸了吸鼻子，宛若苦酒入喉心作痛一般給自己又灌了口牛奶。
「我單知道中二的時候人不喜歡聽壞話，會降好感度，卻不知道還有種叫反向攻略。我一清早起來就去了面包房，避開了隔壁的手塚國光，又背對了晨跑的黑尾鐵朗。
我很仔細的，系統的話句句聽，卻不知道拐角還有個青峰大輝。回來後好感都加完了，就剩下我還握著肉松面包……」
【你語文學挺好，在霓虹國還沒落下魯迅精選。】
「沒，霓虹國也要學魯迅。」
【……】
雖然說自己是系統也不會噎到，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系統還是沒忍住卡了一會兒，聽著木昭女士的下樓聲默默退去。
木汐也收了祥林嫂的模樣，對著下樓的木昭女士打了個招呼，順手幫她把路上買回來的豆奶給熱了。
「你買面包去了？這家芝士蛋糕很好吃，謝謝啦。」
木昭女士乳糖不耐，但也僅限於喝牛奶，乳酪蛋糕什麼的她沒什麼太大問題。
看著木汐給自己帶回來的輕芝士蛋糕，木昭笑嘻嘻地揉了揉自家女兒的頭，坐下來時又嫌棄地走到水池邊：「你出汗了？外面這麼熱？」
「稍微出了點。」
畢竟和青峰大輝打了一場球，木汐晃了晃頭發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今天要洗頭了。」
「早說，怪不得的一手油。」
從微波爐裡把豆奶拿出來坐下，木昭撐著下巴看著老神在在的女兒，愈加有些郁悶地嘆了口氣：「學校怎麼樣？」
「嗯……下星期球技大會，我報名了三人籃球。」
「哦，這個可以。對了，五月能拍照片麼？讓人給你拍點照片給媽媽看。」
如果說是以前的話木汐絕對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辭，現在她卻沒那麼抗拒，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只是木昭女士又開始絮絮叨叨起來，木汐將自己吃完的面包包裝紙拿起，把紙質包裝扔進可回收垃圾袋，隨即踢踢踏踏地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帝光的生活如果不算有奇跡的世代，她也過得挺開心。學校裡的大家都很友善，再加上語言也不是問題，她確實也有久違享受校園生活。
「三人籃球，圍觀的人好多。」
看著在旁邊已經彎腰熱身的木汐，和她一起打了兩節體育課籃球的兩位搭檔同學帶著點糾結看向了圍觀的群眾，在看到還有籃球隊一軍的五彩毛時打了個冷戰：「綠間同學也就算了，為什麼青峰君和紫原君也在？」
「我們好像是和紫原君還有黃瀨君他們班級的女生打球，至於青峰君……應該是被桃井拉來的？」
瞥了眼圍觀群眾，木汐依舊在認真地給自己做拉伸和熱身工作。至於赤司征十郎也在，她只能說還好赤司長得矮，系統不強求。
不然她可真是慘了。
隨著第一場比賽的結束哨聲響起，木汐在察覺到旁邊目光時轉過頭，用目光從上往下掃了眼赤司征十郎後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賽場上。
有一說一，真的比她矮。
至於現在的赤司是中二赤司？
管他呢，愛咋咋的，她現在巴不得這群人的好感度都和她是負二十顆球。
「輪到我們了。」
聽到木汐平穩而又帶著點低沉的聲音兩個姑娘立刻轉頭看著她，原本還有些緊張雀躍的模樣一下子也變得放松起來，就是臉上笑得有點太燦爛，以至於有種殷切的感覺：「那木桑，一切就拜托你了！」
「安心，按照計劃來就好。」
接過籃球隨意拍了兩下熟悉手感，等輪到她們走上場木汐看著對面猜中硬幣先發也並未太過於在意。
看著對面E組的女生們倉促傳球又准備投籃，判斷後她直接小跑到籃下，隨手就將砸在籃筐上的籃球勾到手裡，傳到正在發球區的隊友手中。
「謔，果然。」
「阿大你說什麼？」
「她之前在華國肯定打過，而且……嘖……」
木汐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和走上籃球場時候的表現再很明顯不過，不管怎麼說都不可能是單純體育課上練習、或者為了考試而積攢下來的經驗與態度。
那種明顯只有真正經歷過、熱愛過才會有的表現，實在是……
聽到青峰大輝不滿的咂舌桃井五月眨了眨眼睛，臉上的笑容反而變得更加燦爛：「所以小汐能贏，對吧！」
「嗯，能贏。」
「哲君？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我一直在這裡。」
在場邊交談與加油木汐一概都沒有聽見，她已經走到之前說好的點位上，接過從隊友手中傳過來的籃球後看著周圍沒人盯防，毫不猶豫直接出手。
橙黃色的籃球在天空中劃過完美的弧線，就像是之前所見到的無數次那樣打在籃板上，再反彈進入籃筐。
「很漂亮……」
「嗯？」
「動作很干淨，角度很好；投出去的時候……雖然說我是沒關系啦，但別人確實應該挺難蓋下來的。」
赤司征十郎扭頭聽著邊啃薯片邊做出評價的紫原敦微微挑眉，良久才點頭重新看向場內。
黑色中發的女生簡單將頭發綁起，然而因為頭發確實有點短，幾縷發絲垂下隨著她的移動飄在空中。
標准的持球，標准的運球，以及，標准的投籃動作讓赤司征十郎甚至於有種想要把她拉去籃球隊當模板的衝動。
對比今年某些球都拿不穩的一年生，木汐簡直就是教科書級別的實例。
「動作好精准。」
「嗯，阿汐真的很厲害。感覺她應該是得分後衛？是和小綠一樣位置啊。」
桃井五月抿著嘴，隨即有些遲疑地看向了身邊的黑子哲也。
木汐跑位不多，或者說她似乎一直都在顧及著什麼，連帶球跑的速度都不是很快。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移動，她每次都能恰到好處卡住對方的行進路線截下球，通過隊友傳遞，再在45度角或者罰球線出手。
打在籃板上，反彈，得分。
每一次出手都沒有任何表情，氣定神閑地就像是已經做過無數次，有著格外強大的自信。
而這種自信也會帶動別人相信她，同時讓對手開始積累起場上不應該有的焦慮。
雖然是女子三人籃，然而就是因為是並不那麼標准的女子三人籃球，拉扯動作也開始變大了起來。
又一次被抓住領子的木汐伸手揉了揉喉嚨，再看了眼吹哨的裁判，深深感嘆三人籃沒有罰球真是太空虛寂寞了。
而且，她看起來就這麼好惹？
雖然說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但現在的自己處於還擁有身體記憶，在沒有被工作壓垮懶得健身、甚至於前半年才剛剛停下訓練的初中時代。
久違了，雖然這也不是我的時代。
綠間真太郎看著木汐對拉扯自己的那個女生面無表情的模樣推了推眼鏡，遮掩住自己眼裡有些過多的情緒：「果然……」
「綠間同學也看出來了？」
「嗯，她在華國的那個籃球隊應該是隊長，而且……腿上還有傷。」
場上的少女在看到自己隊友拿球卻被打手截斷、裁判還沒有判罰後委屈的表情不為所動，似乎依舊是那種毫不猶豫的模樣。
然而就在對方即將出手的同時她卻仿若鬼魅般從空隙竄出，在對手即將出手投出的那刻左腳發力高高躍起。
腳下與地板互相碰撞著發出巨響，所有人看著那個剛才在場上還沒有任何攻擊性的留學生仿若飛到空中，眼神也像是在殺戮般格外犀利。
而木汐在起跳的那刻皺起眉頭，低頭看著那個愕然的對手迅速而又輕柔地笑了笑。
陰影逐漸籠罩了進攻失敗的攻守，躍起的黑發少女與攻方沒有任何肢體碰撞，然而木汐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實實在在碰到了那顆球。
在感受到觸感的下一秒她猛然揮手，球被巨大的動力彈飛到另外一邊，砸到地上後高高彈起，幾乎都要飛上二樓的看台。
落地後的木汐趁著空隙讓腳踝轉了一圈用於緩解剛才起跳的壓力，看著對方腿軟坐到籃球場上的模樣她又彎下腰，伸出手拉人起來的同時不鹹不淡地道了聲歉：「抱歉……」
「我——」
短暫的安靜後場內爆發出劇烈的尖叫，桃井猛地抱住身邊的黑子哲也尖叫著蹦跶了兩下：「哲君看到沒有，小汐她蓋帽超帥，超帥的！！」
「是，但是桃井同學可以放開我麼？」
「不要！啊！要愛上了！！」
愛上了，那愛上的是籃球，還是正在打籃球的她？
也不過是一瞬間的鋒芒，流露而出卻又迅速收回。然而就算只有這一瞬間的鋒芒，對方的氣勢也已經徹徹底底被打沒，連帶著後續幾個投籃都變得無力羸弱。
木汐依舊是那副緩慢在場上挪動定點投籃的模樣，卻沒有一個人敢再做哪怕一丁點有爭議的碰撞動作。
一年B組最後用著木汐六連中的12:2徹底拿下了這場勝利，上午兩局打完、下午再用一個勾手進球贏了最後一場，成功拿到年級優勝後她沒有加入慶祝隊伍，而是找了個空走到了體育館後面沒人的地方慢慢坐了下來。
好久沒打球，就算是十分鐘一場，加起來打了半個小時再加上下午這場拼搶有點狠，膝蓋和腿都好累。
帶著點疲憊拿出放在口袋裡的紅瓶雲南白藥噴霧，搖晃幾下後木汐小心地將噴霧噴在了左腿膝蓋上。
刺鼻又帶著獨特藥香氣息的噴霧一瞬間蔓延開，冰涼的液體均勻噴灑在膝蓋周圍，帶來獨特涼意的同時也同樣緩解了其中已經開始的隱晦脹痛。
剛才下午那場打得有點衝動，幾次起跳蓋帽再加上最後為了能贏衝刺到籃下勾手進球，要不是她熱身比較完善，怕是現在都躺著了。
「果然，你是舊傷沒好？」
「嗯。」
聽到那個無敵的聲音就知道來的人是誰，木汐重新又晃了晃噴霧再給膝蓋噴了一圈，然後才蓋上蓋子，兩只手直接按在了膝蓋上：「受過傷，沒好全，也好不全。」
曾經膝蓋的問題一直到她差不多高三才正式緩解，不過那會兒她都有三年沒再打球了。
現在還真的算是能打一場算一場，等到大學畢業開始工作……她鹹魚得連健身房都懶得去，還打球呢？
不過現在這個時間身體記憶和手感都還在，也是萬幸中的萬幸。
「沒好全也上場？」
「又沒怎麼動，適當運動能夠讓我好得更快一點。還有這個，抱歉，這個我不知道用霓虹語怎麼說，回頭我給你查下翻譯，效果很好的。」
手掌的熱量逐漸傳遞到噴了噴霧的膝蓋上，兩方結合後膝蓋內部開始隱隱發熱，舒服地讓木汐抬起頭長嘆一口氣：「也幸好籃球部都被禁止參加，贏起來還行。」
「你打了幾年？」
「唔……綠間君……」
「什麼？」
「你身高很高，一定很擅長打籃球吧。」
她轉頭對著眼前仿佛是被冒犯了的綠發少年揶揄了一句，將後腦勺靠在牆壁上時閉上了眼睛：「看來全世界這樣的言論都差不多。被這麼說了多久，就打了多久。」
「那你喜歡籃球麼？」
「我記得我說過，我不喜歡看人打籃球。」
不喜歡看，但是打的話——
想到剛才那個蓋帽木汐實在是忍不住嘴角上揚，感受著膝蓋裡酸痛與冰冷火熱同時爆發的復雜觸感笑得更加愉快：「但如果是自己上場，我還是很喜歡的。」
第11章
她有多喜歡打球？
曾經木汐最討厭「你身高這麼高，打球一定很好」這句話，但是當她真的拿住籃球投進了籃筐，蓋了別人的帽，過掉了別人，她就發現自己是喜歡打球的。
或者說，是喜歡「贏」的感覺。
後來有種癌症叫做TOP癌，木汐覺得自己偶爾也確實會有這種症狀出現。
她虐菜很幸福，但是在進入籃球隊後幾乎沒贏過的這段日子裡，好像也很幸福。
小學參加校籃球隊，初中參加中學籃球隊，然後初三寒假裡打完了最後一場球。雖說最後還是沒出市，但是她能夠感覺到自己是快樂的。
體育課上幫自己同學與暴打霸場的菜鳥男同學們，參加訓練的時候與隊友研究各種戰術，隊服上多了個代表隊長「C」的驕傲感，一切都讓她喜歡得要死。
她的學校不是體校，而是當地最好的幾所中學之一，初二受傷時學校甚至於還挺開心，覺得她終於要專心學習了。
結果初三她要去霓虹國，學校糾結良久還是點頭同意了她繼續留在籃球隊，帶著一群隊友成功……
贏了一場……
只有一場……
畢竟有女籃的學校在市裡拼拼湊湊也就八所，兩個小組循環三場二負一勝，她就贏了那麼一場。
但是也不知道應不應該開心，她帶著她的隊友們贏了出市的體校隊，哪怕體校出的是二隊，她們也贏了。
「你以前是隊長？」
「是哦，隊長，我家姑娘們都很厲害的。」
「贏過麼？」
「沒有，我們連市都沒出過。在日本的話大概就是，掙扎在地區預選第一輪的水平。」
「呃……」
「但是，很開心。」
從來都很開心，和教練鬥智鬥勇很開心，與學妹隊友們暑假一起去學校在無人的教室瘋跑很開心。
暑假在沒空調的體育館裡訓練，那裡熱得像是個蒸籠，她們可以說是天天依靠冰塊為生。
不僅如此，還要和學校田徑隊排球隊搶地方，乒乓球隊的一邊看戲，女籃隊和女排隊吵架吵得都快有感情了。
動作不干脆、忘記戰術、訓練內容沒做好挨罵不開心，被老師苦口婆心勸放棄不開心，但是打球，哪怕是打比賽輸掉，也從來都是很開心的。
「你打球不開心麼，綠間？」
「可以加個同學的後綴。」
「好的綠間，沒問題綠間。」
「呃……」
「看來是不開心了，為什麼打球會不開心？不會是因為你打得很爛吧？」①
看著木汐臉上重新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但說的話卻尖刻到能讓人直接跳腳。聽著這句話，綠間都沒忍住有些咬牙：「至少比你好。」
「那你也看到了，我打那麼爛都很開心，你為什麼會不開心？」
她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膝蓋又用右腳跳了跳，輕輕把左腿放回地上走了一步又嘶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單腳跳著往前就感覺到自己被扶住：「所以，這樣也很開心？」
「我收到了超多女孩子尖叫的吧？希望你不要嫉妒。」
「誰會嫉妒這個。」
「哦，所以有一大批追求者啊，綠間君真了不起。」
「你腿上怎麼回事。」
「很可怕，對吧。哦對我挺重的，希望你別介意。」
感覺到少女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半靠著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前，綠間真太郎看到她似乎是勾起嘴角又放下，低頭刻意避過她因為穿著運動褲露出來的大腿內側上一縷縷的紅色疤痕。
木汐也不介意，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腿：「四五年級的時候長太快了，一年長了20釐米的後果。」
大腿肌肉因為身體與骨骼長高不斷在內部撕裂，然後又通過各種食物補充重新成長，然而到還沒有完全愈合時身體就再一次長高、又在訓練時增補了更多的肌肉——綿延了幾乎半條大腿的生長紋看上去鮮血淋漓，但其實也只是看著可怕。
她很習慣自己腿上這些生長紋，也並不覺得它們很醜陋。
「生長紋你看不習慣可以不看哦。」
「不，這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才有。山架……」
簡單地回應了句，綠間看到剛才與她一起組隊的隊友山架美華出聲，瞥過她轉過頭的驚愕表情補了一句：「麻煩你幫忙，一起送她去醫務室。」
「啊，哦，好沒問題！」
栗色頭發的少女立刻抓起木汐的另外一只手架在自己肩膀上，扶著她的腰聲音都變得輕微起來：「那個，木桑是因為剛才幫我……」
「傷從一開始就沒好過，不是剛才的原因，打球的時候不是都很好麼。」
木汐略搖了搖頭，看她依舊有些自責的模樣也沒有再說什麼，等到了醫務室看她找出扭傷噴霧小心翼翼給自己噴上時木汐彎了彎嘴角，隨著她的動作輕輕地動了動腿。
「啊，痛麼？」
「並不，只是覺得有點涼。」
綠間真太郎已經避嫌走到了外面，但也能夠聽到兩個人細碎的話語。
今天看到木汐打球的時候他可以確定，木汐肯定是受過系統的籃球訓練。但考慮到之前她說「已經不想再看籃球賽」，應該是很討厭籃球了才對。
但是在女子三人籃上的那個蓋帽，對隊友的維護，偶爾無意識用手勢發出的指令，都像是讓她徹徹底底地活了過來。
她應該是厭惡，應該是不情願的。但在看到她在場上露出平時沒有的淺淡笑意，對著場上的女孩子做出袒護姿態的模樣，誰都不會覺得她討厭籃球。
更何況她也並沒有打得很爛。
腦海裡想了各種各樣的可能性，然而最後事實卻就在眼前，只看自己願不願意去認為它是真實的——
擁有著才能的人開始厭惡起了才能，沒有天賦的人卻只是觸碰到就有由衷的喜悅。
「反了吧……」
「什麼反了吧？基本都沒事，也多謝綠間同學了。」
醫務室的門被吱呀一聲，被山架美華扶著左腿已經能夠稍稍用力的木汐抬頭看著門口等著的綠發少年，慢慢往前走了兩步後嘆了口氣：「倒是美華，沒必要這麼送我去車站的。」
「不行，既然隊長不讓我送你回家，那車站一定要送隊長過去。」
短短幾天再加上一個球技大會下來山架美華對著木汐早就已經改口，用她的說法是和桃井五月一樣喊「阿汐」有點讓她不好意思，單單喊姓氏也會有些太疏遠，索性就這麼繼續喊著「隊長」這個稱呼比較好：「這點距離還是要送的啦。」
「好吧，那就麻煩美華了。」
看山架美華格外執著的模樣木汐也不再反對，一路上晃晃悠悠地走到車站揮別自己一步三回頭的可愛隊友，勉強走上朝著家裡方向駛來的列車時趁著電車還沒啟動一把抓住了車內的欄杆。
「哦呀，腿是受傷了？」
聽著熟悉的聲音木汐愣了愣，發現站在旁邊的黑尾鐵朗後微微皺眉：「你怎麼知道？」
「聞到了哦。」
黑尾鐵朗撇了撇嘴，這味道他可真是太熟悉了：「全國一致的傷藥噴霧味道，還好麼？」
「藥味很濃？我記得霓虹國好像有會說「打擾到別人很麻煩」這種說法。」
「我這裡可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哦……」
在一瞬間兩個人停下了對著彼此的交談，襯得車廂內毫無感情的播報女聲顯得愈加響亮。
木汐微微抿了抿嘴，剛想開口就聽到略上方傳來的輕快聲音：「今天我們勝了哦。」
「勝了？什麼？」
「地區預選的排球賽。」
看到她總算是又抬起頭看向自己，黑尾鐵朗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了一些，同時他手裡握著上方的吊環身體微微往下，注視著那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戰績：「2:0，很厲害吧。」
「具體比分？25比多少？」
「沒想到學妹居然也對排球有所了解，第一場對面是23，第二場是22。」
「嗯，恭喜。」
「那今天學妹這麼負傷歸來，贏了麼？」
想到自己腿上的傷再想想木昭女士可能有的表情，木汐不僅沒有對勝利的喜悅，反而露出了點郁悶的態度：「校內球技大會的女子三人籃和地區預選，好像也不能算是一個級別吧。」
「不，完全就是比我們還要再高三個級別的勝利。」
聽著黑尾鐵朗似乎格外認真的回應木汐眨了眨眼睛，抬頭看他認真的樣子視線移開看向了電車牆壁上的廣告：「謝謝……」
從帝光到家坐電車一共六站路，聽到自家門口的報站廣播木汐慢吞吞地逐漸挪到了車門口，等到門開的那刻右腳起跳輕輕松松下了車，才把左腳慢慢放到地上。
膝蓋內部傳來的酸痛讓她有點無奈，她也不是不能走，就是走得比較慢，而且姿勢不太好看罷了。
「看你這麼艱難，是真的用過跌打噴霧了？」
「沒有問題，校醫還幫忙看了。」
「校醫啊，一般來說校醫也只會開感冒藥。」
感覺到自己左側被扶著借力，木汐轉頭看著又一次跟自己下車的排球少年，無奈的同時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還挺對。最關鍵的是，這樣走起來很明顯舒服了很多。
就是旁邊盯著他們的人也更多了。
「你朋友呢？都沒來送你？」
「美華被我勸回去了，五月住在另外一邊，和我不同路。」
「偶爾求助一下別人也不錯，比如說我就很樂意。」
「會麻煩到你，還是不了。」
麻煩……
扶著身邊人的往前的步伐停頓了那麼半秒鐘，隨即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輕笑：「你沒必要表現得這麼不安。」
「哦，那黑尾前輩，我叫什麼？」
「就這麼對我沒信心麼？不過你的名字音節那麼短，不加個什麼前後綴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那黑尾前輩和五月一樣，在我的名字前面加一個「阿」音就好。」
「呃……」
「果然是忘記——」
「阿汐……」
剛想用那種輕快而帶著些許嘲諷的語氣開口就被打斷，木汐聽著耳邊那個嘆息的聲音縮了縮脖子，低下頭輕輕地哼了一聲。
「過關……」
「那還真是多謝，這裡有個台階。」
耳邊的聲音帶著隱隱的笑意，每次木汐在感覺到自己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要去壓在對方身上時又立刻站直，幾次之後黑尾鐵朗看著再度用右腳站穩的姑娘，想笑又有點怕她惱羞成怒，輕咳幾聲後聽到了她似乎有些警告的聲音。
「怎麼了？」
「只是覺得你果然很要強。」
「我也沒有要強，只是不想要麻煩……」
「你沒有讀空氣的必要，而且，為什麼你會覺得自己是個麻煩？」
察覺到木汐身上那種格外在意的態度，黑尾鐵朗反而略微收緊了自己的手，看到她瞪向自己才慢慢松開：「不覺得很奇怪麼。」
「怎麼說呢，習慣了。」
「習慣？」
習慣不去依靠別人，習慣一個人生活，習慣從來都不把憂愁說給他人聽。
成為一個成年人，一個獨立生活的成年人，哪怕是母親，貿然和她撒嬌只會讓木昭女士驚訝並且緊張自己是不是出事了。
木汐很明白與其讓兩個人都進入這種焦慮階段，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報喜不報憂。
這樣對她們都好。
「不過也可以理解。這樣吧，現在開始來習慣麻煩我，怎麼樣？」
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扶著自己往前的少年，他停下腳步注視自己，臉上的笑容狡黠卻又出奇地認真。
「我是不會覺得你麻煩的。」
第12章
注視著在用輕佻話語來遮掩真實想法的少年，木汐也沒有直接戳穿，反而嗯了一聲繼續慢慢往前。等到熟悉的拐角處黑尾鐵朗放下手，對著她輕笑著揮了揮。
「那麼就送到這裡，剩下的路如果不行，我也可以帶你過去哦。」
「不用了，多謝。」
注視著他隨意揮手離開的背影，木汐才慢吞吞地用右腳一蹦一跳回到了自己家中，然後被嗅覺敏銳得木昭女士一把抓住死死盯著，看得她都沒忍住轉過了頭。
「又打球了？」
「不，不是和你說過我報名了學校的球技大會麼。」
說到這裡木汐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對著木昭女士危險的表情甚至於還揚了揚下巴強裝鎮定：「你那是沒看到，我今天超帥的。」
「超帥的？所以你又蹦跶了？蓋帽？還是直接扣籃？」
還扣籃呢，勾手進球都是極限了，真要能扣籃成功，她可以吹一輩子。
「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省心，去醫院檢查，現在！」
木汐的膝蓋並不是在賽場上受傷的，如果要說是怎麼受傷，那大概就是日積月累的訓練後，突然有一天她覺得膝蓋有點痛，為此還和教練吐槽自己的膝蓋仿佛中了一箭。
她在吐槽自己的腿，教練可不覺得是什麼小事。把她拉去醫院檢查之後，醫生檢查後得出一個結論。
大事沒有，但如果繼續打球，就很容易發展成大事。
為此木汐倒是也看得開——畢竟她膝蓋查出來有問題的時候已經是初三，等到最後一場寒假聯賽打完，她也跟著木昭出國了。木昭女士對此揪心了好久，最後看她堅持，還是無奈點頭。
結果現在還沒養好又出問題，這就是要發展成出大事的節奏啊。
被自家媽媽揪著直接殺向了醫院，木汐繃著腿拍好X光，檢查之後只覺得自己餓得快要暈過去了。
「木昭女士，木大美女，媽——」
「你喊我外婆都沒用，餓著吧你。」
冷笑著給醫生遞上木汐之前已經翻譯好的病歷，看著對方微微皺眉的模樣木昭女士又惡狠狠地瞪了自家女兒一眼：「都說了可以走路，但是起跳什麼的還沒好透不能做，你就偏偏又跳得和個青蛙一樣，是吧？」
「我，也沒有一直跳。」
作為木汐的親媽，木昭基本是看到木汐扭頭就知道她動什麼壞腦筋，一聽這吞吞吐吐的語氣她就忍不住柳眉倒豎：「好啊，所以你現在嫌我煩了。」
「呃……」糟糕，木昭女士開始無理取鬧了。
「說了那麼多你不聽，我能不煩麼，嗯？」
「我知道我知道，我錯了。」
面對無理取鬧的母親唯有乖乖舉手投降這一條道路，木汐聽著木昭女士嘀咕著那一大堆自己早就聽了無數遍的東西，使勁兒在裝縮頭烏龜。然後——
「不能再劇烈運動了哦。」
眼前的醫生表情和藹，同時目測了一下木汐的身高有些猶豫：「如果說是籃球社……」
「不，我是美術社的。」
「那就沒問題了，只不過體育課上也要注意一些。三個星期內吧，不要劇烈活動，我會給你開請假條。另外護膝麻煩你帶兩天，三天後來復查。樣式可能不會很好看，但腿才是最重要的。」
看著自己腿上又一次套上的熟悉的固定支具，木汐倒也不覺得「難看」。
反正她不太在意所謂的形像、也不是那種就算死也要死在籃球場上的人，只不過是禁止三星期運動，正兒八經當鹹魚，她覺得香得很。
「所以說以後就是要盯住你，不許你亂來。」
總算是檢查完畢帶著木汐走出醫生辦公室，木昭面無表情地小步走著，扭頭看到木汐一身白到發光的帝光校服膝蓋上還綁了個白色膝套的樣子嘆了口氣，停到她身邊伸手扶住她：「所以以後別逞能了，懂麼？」
「總不能讓美華，就是我隊友被別人欺負吧？」
「剛才問你你還不說，果然是又去蓋帽了！說了多少回了啊？你既然是得分後衛，就別跳蓋帽別蓋帽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能耐了你？」
察覺到木昭女士低沉嗓音中的爆發，木汐縮了縮脖子剛討好地笑了笑，就看到旁邊自己的鄰居少年和一位穿著藍白色青學正選外套的少年從拐角轉了過來。
注意到他瞬間將自己左手往後挪的姿態木汐瞥了眼自家母親，對著金棕色頭發的少年突然覺得好像打招呼也不太好。
畢竟在醫院裡的「好巧」，誰也不想要。
「木阿姨……」
「國光？國光怎麼來醫院了？身體不舒服麼？」
看到鄰居家兒子的時候木昭就發現對方同樣滿臉不自在，再看看自家女兒明顯松了口氣腰板都挺直了滿臉「你不許就罵我一個」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愈發和善：「正好同路，我送你回去吧。」
「麻煩了……」
「沒關系沒關系，反正就在旁邊，國光坐我的車回去好了。還有那位小同學也一起，阿姨送你們回家。」
手塚國光瞥了眼木汐臉上又松了口氣的模樣轉過視線，看向滿臉真誠的木昭女士默默把選擇權交給了自己的副部長。
大石秀一郎咳嗽一聲，立刻後退半步表示自己並不想加入這種宛若是修羅場一般的場景。
在運動神經科狹路相逢，這位阿姨身邊穿著帝光校服的姑娘膝蓋上都套了醫療用膝關節固定支具。他這個身上沒傷活蹦亂跳的人說什麼都會出錯，還不如直接告辭。
至於部長——
「那我就先告辭了，我叔叔是這裡的醫生，等會兒他會送我回去。」
「這樣，那國光好了的話一起回去吧。正好，也謝謝你前段時間照顧我家小汐。」
「呃……」問個問題，這就是上刑場之前的路麼？
兩個人一左一右坐在木昭的車後座，木汐扭頭看向窗外，半直著自己的左腿伸在旁邊只覺得尷尬度爆表。而且如果說想要聊點什麼，那就更扎心了。
不過到最後還是手塚國光先打破了這份尷尬，他將視線從那個白色的護膝上挪開，聲音平淡地就像是問候今天天氣如何：「木桑的腿還好麼？」
「嗯，三天後復查，其實我覺得沒什麼問題。手塚君呢？」
「左手肩膀有傷復發去檢查下，也沒有太大問題。」
左手左腿同手同腳，他們真有緣分。
「這樣……」
不是很想要再繼續這個問題，木汐淺淺地打了個哈欠，還沒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就聽到自家母親貌似平淡，實則危機四伏的聲音：「小汐，你晚上想吃什麼？」
「呃……」來了來了，只要開口說自己想吃的下一秒就是「都受傷了還想著吃，腦子裡能不能好好想想以後怎麼辦」；要是說自己吃不下就是「難受了吧？知道你難受，下次做事前好好想想應該怎麼做」；如果說隨便，那就是「痛也好，讓你沒法想別的事情，好好想想，以後要是還受傷自己去醫院」。
總而言之，她最沒理。
「隨便吧，炒個面就行。」
所以這個時候要先隨便，然後再說個最簡單的主食類做法——好歹她也當了木昭女士幾十年的女兒，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仿佛是感受到這對母女刻意用霓虹語聊天時候的暗潮湧動，手塚國光坐姿嚴肅，偶爾瞥一眼旁邊的黑發少女還是沒敢開口問她發生了什麼。
這個時候木汐恰巧望了過來，看到他的示意舉手小幅度輕輕在空中拍了兩下再做出一個投籃的動作，隨即又垂下手，在膝蓋上隔空狠狠劈了一刀。
十分生動，非常形像，讓人深思。
「說起來，手塚君你的地區預選怎麼樣？」
「嗯，還不錯。」
「有目標麼？全國？」
「是的。」
木昭女士開著車聽兩個人一板一眼的聊天，等到家後很是普通地給自家女兒做了頓炒面。
等到木汐第二天一到學校，她就發現幾乎所有人都盯著她半條腿那麼長的膝關節固定支具看，硬生生弄出一個球技大會之後留學生打籃球打成了個殘廢的謠言。
「聽說你腿殘了？」
「沒錯，從此以後拿穩殘疾人證明，企業雇佣我還能避免高額稅金，而我不用動彈就能吃一份工資和政府補貼到死，完美的人生。」
「呃……」
「只可惜，這種美好的未來注定是成不了的。只是普通的扭傷而已，單純因為我以前有舊傷所以看起來稍微有點可怕。」
對著臉都黑了的綠間真太郎裝模作樣嘆了口氣，木汐轉著手上的筆後撐住下巴，表現得格外自在：「我三天後復診，再過一星期就能拆下來自由活動了。」
「真的麼？」
「真的。」
坐在木汐前面的桃井五月聽了好幾次木汐和綠間真太郎之間的吵架，當然也可以說是木汐單方面的碾壓，但是這回她很是嚴肅，語氣也變得認真起來：「所以，阿汐是在知道自己腿上有傷的情況下報名的籃球？」
「我以為沒事了。」
桃井五月緊緊盯著自己的態度讓木汐停下手中一直轉動的筆，同樣認真地注視那雙粉色的眸：「我是真的認為沒有問題才選擇報名。」
「嗯……所以，是沒事了，對吧？」
「現在隨便走走也沒關系，只不過走得比較慢。」
「真的，真的沒問題麼！」
看到旁邊湊過來的山架美華以及另外一個隊友姑娘，她們同樣焦急的模樣讓木汐愣了愣，眼睛裡多了點笑意：「真的……」
「隊長不是騙我們的吧？」
隊長，你不是騙我們的吧？
兩個聲音仿佛重疊在了一起，木汐低下頭微微掩飾了下自己的失態，隨即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嘴角勾起，對著她們露出了無奈卻又格外包容的笑。
「完全沒有任何問題，我是不會說謊的。」
沒有問題？
瞥到那個笑容又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反而紅了臉的三個人，綠間真太郎用著眼角余光掃過身邊的少女，最後輕輕地哼了一聲。
膝蓋半月板磨損，有積水還偶爾髕骨半脫位，沒有問題？
呵，還挺會裝。
第13章
雖然綠間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但木汐敏銳感覺到有點不對，表情變得警惕了許多：「我覺得你在心裡罵我。」
「並沒有……」
「回答那麼快那就說明確實是。」
木汐得到結論在心裡點了點頭，在綠間真太郎看來心情反而好轉不少：「其實我也懂你對我的腹誹，無非也就是覺得我本性很難相處……」
「倒是也沒有太難相處。」
聽著這句話木汐挑了挑眉，綠間真太郎放下手轉頭看她，發現她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模樣倒是自己有些不滿：「只不過偶爾你會讓人火大。」
「就比如說現在？」
看清那雙黑眸裡潛藏著如同惡作劇一般的笑，綠間真太郎再度轉頭懶得去看她，等下課老師走出教室才繼續上個話題：「我現在認為，單純是我們的星像不合。」
星像？
「木桑，你是射手座麼。」
「不，我是巨蟹。」
「呃……」
「有問題？」
「沒有，只不過長見識了。」
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同星座人的壓迫感，綠間真太郎嘆了口氣，深切感覺到了自己在盡人事方面還修行不夠。
面對木汐他有點搞不懂她是怎麼想的，不管是不是按照自己的步驟，到最後她總是會輕而易舉把別人拉去和她同水平線，然後她就會利用她豐富的經驗成為主導的一方。最讓人頭疼的是被這麼對待的，好像暫時還只有他。
她還是巨蟹座——
怎麼看都不像是和他一個星座的人。
「誒？那阿汐的生日是什麼時候？6月？7月？」
桃井五月前段時間才剛剛過完生日，手機鏈都換成了木汐送她的一個毛絨球，天天甩來甩去還忍不住揉兩把。
現在聽到這個信息，桃井五月瞬間激動起來：「如果是六月的話，很快就要到了吧？」
「沒有，是7月17日。」
「17日啊，比小綠差了一點，但是不多。小綠是七夕節的七月七，對吧？」
靠近獅子座的巨蟹座，果然，相性太差了。
「你說七夕是七月七日？」
「對哦，華國不是？」
「不是，我們是過農歷的，一般來說可能會晚一個月左右。」
雖然國內的七夕節也不會怎麼過，但聊聊這個還是挺有意思的，而且……
「這樣降綠間的好感度應該很——」
看到系統面板上綠間真太郎名字下方巍然不動的四顆球，木汐的聲音卡在半道上，良久才顫抖著重新發聲：「都那樣了，為什麼好感度還是四顆球？」
【可能是因為，「我從未見過如此清麗脫俗的巨蟹座」？】
「呃……」這也行？？
【雖然但是，對你這張臉麻煩有點自信。眾所周知，從出生到死亡，男人總是無比專一，永遠喜歡十五到二十五的漂亮姑娘。】
好家伙，我是應該說你這個系統居然這麼懂人心，還是應該說你居然看透了人類本質，需要過一過圖靈測試來確認要不要直接把你給銷毀了？
【對了，你腿還好麼？如果需要可以和我開口，我能給你治。】
「嗯？不用不用，腿其實一直都沒事，我也習慣了。」
受傷的膝蓋看上去好像很可怕，被固定住之後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等到復查後她也不用再戴著膝托。
但現在木汐只能在木昭女士的凝視下乖巧把膝蓋支具給綁在腿上，並且保證一個月內不參加任何體育課。
「不用上體育課的感覺，很復雜啊。」
因為木汐有醫生叮囑和相關文書的原因，體育課她可以留在教室裡不用換上運動服去操場。
一個人獨享整個教室在以前可能讓木汐覺得有點害怕，現在的話她真的有種自己可以任意妄為的衝動。
只不過就算如此，她也不敢真的到處亂跑。寫掉一部分歸家作業，木汐無聊到拿起草稿本，給自己畫一大堆格子到時候和桃井五月下五子棋玩。
機械作業總是會讓人放空大腦，等聽到椅子被拖動的聲抬起頭，看到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她面前的青峰大輝木汐整個人僵住，嚇得差點整個人彈射起飛。
【哦豁——】
這個系統該幫忙的時候不幫忙，現在倒是起勁了。
「青峰君？」
「嗯？哦對，我記得五月說過你腿受傷了。還有，我就這麼可怕麼？」
似乎是明白為什麼她會在這裡，青峰大輝微微挑了挑眉，坐在桃井五月的位子上轉過身，很隨意地打開了她的筆袋：「怎麼樣？大概什麼時候能好？」
「三五天左右應該能行。」
木汐沒有把這個時間卡得太准，不過按照她對自己的恢復能力預估，一般來說差不多也就這麼點時間：「你怎麼沒在體育課？」
「呃……」黑皮少年不僅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甚至於還似笑非笑地抬起頭：「你居然知道我們班和你們班這堂課重合？」
「五月有和我說過。」
木汐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同一個操場不想看見青峰大輝，那的確有點難度。
「五月啊……」
「嗯。而且青峰君，我的筆袋很好玩麼？」
「挺不錯，和五月的很不一樣。」
看著眼前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和座山一樣擋住了自己所有視線的余光，木汐嘆了口氣，剛想說話就聽到他帶著點好奇的聲音：「這個漢字念什麼？」
「晨光……筆的牌子而已。」
「謔，有紙麼？」
沒有……
仔細盯著青峰大輝的表情，木汐慢慢收回視線長嘆一聲，很是憋屈地把畫好格子的那張給撕了下來，再遞過去自己的草稿本。
聽青峰大輝在自己面前問著那三個「草稿本」大字是什麼意思，再看他把自己所有文具連帶著修正帶都問了一遍，木汐終於沒忍住開口：「你很閑麼？還有，不要亂……」
「啊……」
聽到自己的修正帶刷拉一下被青峰大輝拉出一長串沒有被卷回去的嘎吱聲，木汐只覺得自己腦門上青筋暴跳：「我和你說了，不要亂動！」
「居然會這樣的麼？好神奇！」
手裡的修正帶被眼前的少女一把奪回去，看著她皺眉抽出掉下來的細長紙帶，青峰大輝注意到她死亡注視的表情縮了縮脖子，感覺自己好像確實有些手賤。
「抱，抱歉。」
拿出自己的直尺卡進齒輪，木汐是萬萬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她還要秀這一手修修正帶的絕活。
再看看草稿本上那一條修正帶，她真心覺得自己是好脾氣：「你給我閉嘴。」
「噗……」
看她雖然沒表情，但是眼睛裡濃重的怨氣和手法熟練的模樣青峰大輝沒忍住笑出聲。
好奇地碰了碰剛才自己在紙上拉出來的一長條細白帶，想摸又怕木汐不開心，黑皮少年索性回身拿了一支桃井五月的筆，小心翼翼又在上面劃了一道。
「感覺好像和之前沒什麼不一樣，也是你從華國帶過來的？」
「嗯，你們不用麼？」
「這種東西也不需要的吧？」
發現木汐把自己剛才抽出來的一長條修正帶給卷了回去，青峰大輝又開始蠢蠢欲動，但看她威脅的表情卻莫名有些慫。
「畢竟這種東西一般考試也沒法用。」
「我知道，所以那個時候如果要修改，我會看情況用透明膠。」
透明膠？？
知道她筆袋裡的確有一卷透明膠，而且明膠尾巴上也已經卷了一大堆的紙面字跡，青峰大輝沒忍住笑得有些嘲諷：「用鉛筆寫不就行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提醒哦，但是鉛筆考試不能用呢，真是抱歉。」
沒忍住陰陽怪氣了一把，偏偏她卻看到他更加往自己的方向探過來，甚至於直接用手撐在自己的桌面上，用那雙青色的眼眸注視住自己：「果然……」
「什麼？」
「有時候我很討厭你的表情。」
「這種大實話霓虹人能說出來真是驚到我了。」
「不然呢？但是有些時候……」
看到他似乎輕輕笑了笑，木汐用腳點地猛地往後一撐，隨即就看到青峰大輝幾乎笑趴在自己的課桌上：「喂你那是什麼表情，以為我要說什麼？」
「很可怕，兄弟。」
低聲嘀咕了一句後看到青峰大輝挑眉，木汐實在是不想說話，想把他從桌面上推開又不敢：「那是不是我也要說「偶爾我也很討厭你」才算是公平？」
「這隨便你。」
「那回歸正題吧，你怎麼沒去上課？」
「這種課，有必要麼？」
青峰大輝也懶得再坐下，站起來走到教室窗邊把窗簾往旁邊推過去，站在那裡俯視著整個操場：「無聊……」
「中二……」
「哈？？」
「我說你，中二。」
撐著課桌勉強站起來，木汐才懶得管他是不是生氣了，無視他與其說是憤怒，還不如說有點驚愕的表情拖著自己的腿同樣走到窗邊，彎起手指輕輕地敲了敲玻璃：「在我面前說這個也真是只有你。還能動，真好。」
瞥到她腿上綁著的支架以及平靜的表情青峰大輝盯住木汐的側臉，慢吞吞地同樣把視線放在了操場上。
看著正在體育課上的同學們，木汐轉頭瞥了他一眼又繼續說了下去：「不說我曾經無數被語數英老師占據的體育課，你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有意見？」
「沒……」
眼前表情不多氣勢卻格外可怕的女生讓青峰大輝沒忍住咽了口唾沫，只覺得自己要是說有意見，怕不是會被她直接扔下三樓。
「不過我也很困惑。青峰君……」
「嗯？」
「這麼不喜歡籃球，你為什麼不放棄？」
「呃……」
「如果說一項你在堅持做的事情讓你如此痛苦，你卻依舊這麼繼續了下去，那是什麼讓你這麼堅持下去的？責任，還是他人期望？」
少女黑色的眼眸注視著自己，仿佛是要看透自己的內心一樣，用著緩慢卻又尖銳的話語逼迫自己去聽她的聲音：「青峰君，你為什麼不放棄？」
他為什麼不放棄？
「你的名字音節太短，念起來太快了點。」
哈？？
突然聽到身邊的少年這麼回應，木汐看他突然伸手，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而且你果然很討厭。」
「不要碰我頭發。」
「嘖，不碰就不碰。」
收回手順帶再往她肩膀上擦了擦，見到她咬牙的表情青峰大輝忍住笑，站在那裡看似有些隨意，表情卻逐漸變得鄭重起來：「大概也是因為這個。」
「什麼？」
「除了籃球以外，我沒有別的東西了。」
第14章
木汐很想再說一次「中二」，但這次她不管如何，都不會對著有這樣想法的人說出這兩個字。
所以她只是「哦」了一聲，看到青峰大輝反而皺眉不滿的表情抱住雙臂，有些似笑非笑地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接下來應該說「好中二」，然後你再回我「你不懂」之類的對話？」
「呃……」
「放心，我不會給你這種機會的。」
感覺眼前這個高大的少年整個人萎靡下來，木汐重新將視線投向操場，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因為我以前也這麼想過。」
「你也？」
「嗯，在華國，進了市裡最好初中之後還讓孩子繼續打球的單親母親，簡直不能說是態度開明，應該說是深明大義到甚至可以做個成語接龍，大義滅親。」
「聽不懂……」
「正常……」
她能夠在初中還繼續打球真的是因為自己爭取，也是木昭女士的無奈。
那個時候她也和青峰大輝一樣，中二爆表地說著「我就要打球，不讓我打球我就和你斷絕母女關系」——
然後木昭女士狂笑到拍桌，就差笑到在地上打滾。
現在想想真的是好羞恥，不怪木昭女士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憋不住狂笑她居然在自家女兒身上聽到了偶像劇霸道總裁男主角的台詞，女主角卻是那顆橙橙的球。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都充滿喜感，甚至於外婆外公都沒忍住樂了大半年，就等著以後來給自己公開處刑。
「那你……」
「我理解不代表我贊同，相信我，不用什麼「等你長大」，一年多一點以後，你就會為你的言論追悔莫及。」
木汐沉痛地嘆了口氣，現在被她聽到也不知道是青峰大輝的幸運還是不幸，但仔細想想，大概這個年紀確實就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就靜靜地等待以後青峰大輝那回想起自己曾經言論羞恥到爆的表情，最好再拍下來，方便她隨時回味。
「哦，不會後悔的。」
「不是因為這個決定而後悔。」
而是因為你的講話方式。
高大的黑皮少年嘀咕著准備走出教室門，隨即又想到什麼扭過頭又重新朝著木汐的方向走了過去：「要幫忙麼？」
「啊？」
「你不是想要坐回去？」
「哦這個，我腿直不了，你扶我也沒用。」
她就必須要這麼一跛一跛地走過去，扶了也沒用，還可能會有反效果。
「你覺得我會這麼做？」
看到他臉上突然帶著點惡作劇的笑容木汐瞬間警覺，剛想後退就看到青峰大輝一步一步盯著自己走過來，自上而下的壓迫感以及本就高大的身材讓她愈加緊繃。
注意到他閃到自己身後，直接托在肋骨幾乎可以用「拔地而起」這個詞形容把自己托起來的那刻，木汐是真的慌了。
「現在別的班級在上課，別動，別叫。」
「你——」
「你剛才不是很會說麼？」
感覺到自己騰空的那瞬間木汐漲紅了臉，尤其再感覺到自己被他真就是這麼抱著往前走，心裡更加有種羞恥感：「你放我下來！」
「我可是在幫助同學，阿汐……哦對，五月是這麼叫你的對吧。」
他的聲音隨意而又帶著點試探，又伴隨著因為用力而發緊，在自己耳邊響起的時候讓木汐差點沒想捂住耳朵。
在看到自己的桌子就在前方，被青峰大輝小心翼翼放下來的瞬間她立刻按住桌面，扭頭想開口就看到他臉上的笑。
「想道謝的話不用了。」
「你居然覺得我要向你道謝？？」
「那你耳朵怎麼這麼紅？」
她要殺人滅口。
眼前的少女終於沒有之前那種平淡的表情，咬牙的表情以及瞪著自己卻耳朵通紅的模樣根本就沒有任何殺傷力，甚至讓人覺得……
還挺可愛的。
想到桃井五月一周五天裡起碼有四天在回家的時候在自己耳邊開口「阿汐真是超可愛的」，他以前還覺得這個冷冰冰的家伙居然會讓桃井五月覺得可愛，怕是她眼睛有點問題。現在看來，桃井五月偶爾也挺對。
「哦，很痛麼？」
「呃……」看到木汐揉著剛才自己托住她的地方青峰大輝才反應過來，偏偏她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模樣，除了耳朵還紅著以外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你覺得我和辛巴一樣會很開心？」
「你不提醒我我還沒發現，確實有點像。」
「你也是……」
看到她臉上出現的假笑青峰大輝愣了愣，想到舉起辛巴的是一只老猴子倒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更加燦爛：「是麼，那回見了，阿汐。」
被這麼挖了坑也不生氣，還真大度。
木汐把自己的腿搬到旁邊橫著，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後重新低頭看向習題。雖然剛才被托住的肋骨還有點痛，但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
不去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好感度，好像這一次……或者說，重新來一次，她好像看到了很多曾經有可能被自己忽略掉的善意。
這種舉動並不是對著喜歡的女生才會這麼做，而是認為自己可以幫助別人，就力所能及去幫一把——雖然青峰大輝這種幫忙她不想要，可確實是出於善意。
手裡的水筆輕快地在指間旋轉，木汐聽著耳邊沒多久傳來的下課鈴，等到班級裡重新變得喧嘩時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筆幾乎在空中轉成了一朵花。
「你這麼做墨水真的不會甩出來麼？」
「嗯……有可能會？」
停下轉筆的動作側過頭，看著面無表情的隔壁座木汐挑了挑眉：「怎麼突然這麼關心我？」
「不，我擔心你把墨水甩我身上。」
聽著後面兩個人的一問一答再欣賞了下兩個人的表情，桃井五月十分憐憫地看了眼綠間真太郎，覺得這人如果以後不再改改，怕不是會單身一輩子。
「桃井，你這是什麼表情？」
「沒什麼喲。」
桃井五月笑嘻嘻地遮掩過去，對著木汐表情裡多了些擔憂：「小汐，你的腿還沒好麼？」
「我過兩天會去做復查。」
老老實實戴著膝蓋固定支具、甚至於連洗澡都沒有摘掉，木汐沒有也不敢求快，醫生說多少天就把這東西綁在自己腿上多少天。
反正她也不是純種櫻花妹，才不會對別人的目光感覺到「不安」：「大概再兩天，其實我現在就沒有特別痛。」
「那直接拿掉不……」
「不行……」
她以前也是這樣，認為不痛了應該就可以拿掉，然而到最後吃苦的還是自己：「五月，要遵循醫囑。」
看好友那麼篤定的模樣桃井五月長嘆一聲，她有時候是真的覺得自家好友成熟到偶爾都讓她覺得固執老氣。但是仔細想想，她又確實說的沒錯。
「那你復查結果要告訴我哦！」
「嗯，放心吧。」
復查結果不僅僅是她會告訴桃井五月，甚至於還會被木昭女士全程盯著，確認恢復後還要再被罵一遍鞏固記憶。
少女坐在復查醫生的辦公室裡神態完全可以用「安詳」來形容，聽著一連串勉強能夠理解的醫學術語後她眨巴了下眼睛，看得醫生覺得好笑：「意思就是，沒問題了。」
「謝謝……」
「但是還是要注意一下，至少不能過於劇烈的運動，也不能在沒有熱身的情況下做出類似於突然起跳或者衝刺的動作。」
感覺到自家母親格外嚴厲的視線，木汐乖乖巧巧地點了頭，又去藥房准備領點傷藥噴霧時掃到熟悉的藍色身影一閃而過，決定還是再坐下等一等。
手塚國光肩膀上的傷勢怎麼看都挺嚴重，而且恢復速度估計也會很慢，一不小心二次受傷那更是格外頭疼。只不過她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和大人說，就這麼一個人來醫院？
手塚家的心就這麼大，連孩子一個人去醫院都覺得沒問題？
「拿了藥怎麼不回來？」
「在思考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
本來木昭還有點想笑，然而聽著木汐的聲音她也皺起了眉：「我記得他家好像不知道他受傷的事情。」
「所以很奇怪。」
「行了，先回去，我會去和彩菜提的。」
「別，你先別說。」
看著自家女兒猶豫但依舊直視她的表情，木昭微微放下心，想了想索性也在旁邊繼續等：「可以是可以，你為什麼要等他？」
為什麼要等手塚國光，大概原因就是曾經她看過的寂寞排行榜，最高層次是「一個人去醫院動手術」。
她以前有過這樣的經歷，但那個時候她好歹是成年工作了，手塚國光還在初三，雖然也不是動手術，但能夠有人等著他回家總歸比一個人自己坐公交車回去要好。
沒想到自家女兒居然是這樣的想法，木昭看她好像依舊很平靜的樣子總覺得出了一趟國，自己的女兒就比以前成熟不少，甚至於讓她有種獨立了的感覺。
「你這樣想……也挺好的。」
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評價她過於有理有據的想法，木昭索性揉了揉自家閨女的腦袋，看她開始變得凌亂的發絲很是滿意地又幫她順了回去：「不錯，長大了。」
「呃……」聽到這個回應她可真是心情復雜。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哪怕是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木汐也並不覺得無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木昭聊著在學校的事情。
木昭聽著她聊起山架美華以及桃井五月，在心裡點了點頭後就看到從診察室裡走出來的隔壁家少年。
「出來了，去說一聲吧。」
「那要不要裝作我們也才出來？」
聽自家女兒又慫了的嘀咕木昭決定收回她覺得木汐在和人交際方面有點進展這個想法，沒好氣地對著她哼了一聲：「你自己要等，又要我去和人說話？你自己去。」
奇怪的好感又要增加了。
看著一個人走出醫生辦公室、發現自己後表情有些無措的少年，木汐深吸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像是無事發生般和他點了點頭。
「手塚君是結束復診，准備回家了麼？」
第15章
醫院，對於手塚國光而言是個還算熟悉的地方，每一次他幾乎都是和大石秀一郎一起來，然後一個人回家。
因為是在網球部的緣故父母那裡不會對自己回家太晚有所疑慮，同時在家用右手比較多，也不會暴露自己左手有傷這件事情。
直到上次在醫院裡看到似乎是腿傷了的隔壁鄰居，他原來還有些擔心木女士會不會和自己母親說起，然而兩天後自家媽媽卻依舊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也讓他松了口氣。
但是這次……
「木桑……」
「我的膝蓋已經復查好了。」
眼前的少女腿上支具已經拆下，身上的帝光白色校服樣式很適合她。
黑色的中發披散在腦後，被那雙剔透的眸注視著的時候手塚國光突然有種自己被她看透了的窘迫。
「恭喜……」
「如果要回家的話，媽媽可以送我們一起回去。」
看到她手上拿著的的傷藥噴霧，手塚國光想要拒絕卻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任何借口，尤其等到大石秀一郎也從辦公室裡出來，看到她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的表情更讓他有了點窘迫的感覺。
不，他其實也沒有……
「是還有事情麼？」
「不不不沒有了。」
立刻堵死了自家部長的退路，笑眯眯的副部長看著眼前的少女立刻又鄭重起來：「那就拜托木桑把手塚送回去了。」
「嗯，沒有問題。」
聽了一耳朵木汐一板一眼的回應木昭只覺得好笑，尤其再看到手塚國光拘謹的樣子更是直接笑了起來：「沒關系，我也是陪我家丫頭來復查，國光君的檢查結果怎麼樣？」
「還可以。」
「那就好，打網球要注意一點，最好帶個護腕什麼的。說起來有喜歡的網球選手麼？我和小汐老是對上，從來喜歡不到一塊兒去。」
「德爾-波特羅。」
「完了……」
木昭低聲開口，抽空回頭看了眼臉黑下來的木汐嘿嘿笑得很得意：「你看看，你看看？」
「媽你走開。」
想到自己來到這裡以後又看了一遍的4月份邁阿密大師賽的四分之一決賽，德爾-波特羅這位網球手和以前一樣把自己喜歡的納達爾轟出大門，木汐就沒忍住怨念地看了眼支持費德勒的木昭女士：「費德勒也輸了，你不要在這裡挑撥離間。」①
「還挑撥呢，哼，我不說話。」
「不過你這個手腕肩膀……也確實挺大菠蘿的。」
木汐嘀咕了一句扭過頭，看到少年臉上似乎多了點歉意的樣子倒是沒放在心上：「沒關系，競技運動本來就是各有勝負。檢查下來情況怎麼樣？」
「還可以，木桑呢。」
「也挺好的。」
仿佛話題就在此終結，開車的木昭女士沒忍住通過後視鏡看了兩個人一眼，總覺得看他們倆尷尬的樣子特別有意思。
車緩緩停在了兩家門口，木昭讓兩個人先下車自己去把車停好，站立在街上的木汐瞥了眼似乎准備回家的少年，猶豫良久還是跟了上去。
「木桑？」
「有些事情我覺得還是需要讓手塚阿姨知道的好。」
少年驟然停止的腳步和轉身時依舊嚴肅的表情讓木汐有些想嘆氣，但她沒有在意他那點小小的排斥，只是望著汽車遠去的方向仿佛是在發呆：「因為她很想了解在你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不管是好是壞，她永遠都會站在你這一方。」
「明明之前很害怕她會責怪你？」
「那也沒辦法，生氣的老媽是天下第一等的可怕，能避開就避開。但關鍵在於，受傷這種事情這不是我一個人能解決的。」
想到木昭生氣的樣子木汐抖了抖，轉頭對著似乎眼裡透出一絲笑意的手塚國光嘆氣：「不過我也就這麼一說，最後還是看你自己的選擇。」
「嗯，謝謝。」
「比賽加油。」
「木桑……」
看木汐准備轉身離開，手塚國光下意識叫住她，看她回頭注視自己的黑亮眼睛微微一愣，隨即像是掩飾般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這周末是關東大會第一場比賽。」
「哦……」
本來還有些不明白手塚國光這句話的意思，過了兩秒鐘木汐才反應過來，看著眼前的少年也不知道是應該答應還是拒絕。
【不准備答應麼？】
「加油。」
看到她對自己微微抿嘴算是笑了一下，卻還是沒有答應的模樣手塚國光稍稍有些失落，但也並沒有想太多，欠身行禮表示感謝後卻依舊站在原地，注視她轉身的背影。直到消失的那刻他才拿出鑰匙，盡可能輕得打開了自家家門。
他確實應該把自己的情況，告訴自己的家人了。
迅速寫完所有的作業再順手寫了兩道國內背回來的習題，木汐洗完澡後靠在床上撐著下巴，貌似在看世界名著其實打開了自己的面板，來回切換著顯示出來的好感度，只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那麼一點海。
【這還海？】
系統嗤笑一聲，只覺得木汐真是想太多：「你可真是想太多了，看看好感度吧，一共就開了幾個人的？」
「只是快兩個月，我就已經有五個人好感四顆球了，確實有點太快。」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木汐嘆了口氣倒在軟軟的靠墊上，慢吞吞地又去點開了手塚國光的界面。
戴著眼鏡的少年面容清俊，不帶有任何感情地注視著自己，狀態卻不同於自己剛才點開的不二周助，顯示的是「傷病中」。
「你連傷病也能顯示出來？」
【你腿我都能治，更何況別人了。哦對，我還能顯示治療方法，你要麼？成就點商城也開了，看看唄。】
「呃……」沒忍住去點開旁邊的小感嘆號，再確認系統獅子大開口一樣想要的20個成就點，木汐直接關掉界面：「告辭……」
【呵，女人。】
「我現在手上一共就10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成就點，你和我說要20？老板，第一次購買，打個折啦。」
【你對他傷勢那麼關心，干嘛不當面說出來。】
「當面說出來會讓我很困擾，關心是因為由己及人，我不希望對方和我一樣，在這樣打一場少一場的比賽中經歷的卻是無能為力的苦痛。」
她太理解手塚國光了，當年第一次看到手塚國光輸掉那場和跡部大爺的搶七，坐在地上微微抬高眼睛微閉著的那張臉明明應該是很好看的，可她卻愣在電腦前，盯著那個臉上滿是汗水的少年突然落下了淚。
你盡力了，但是沒能贏。
你盡力了，但是終究止步於此。
盡力了——
好像每一次都是盡力了，卻總是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結果。
就算她看到之後那集比賽龍馬贏了日吉若，卻依舊記得最後疲憊閉眼的少年。這場和跡部的比賽，對他來說算是什麼？
是一場好比賽，但是輸了；被對手誇獎了，但是輸了；不管怎麼被人尊敬，依舊是輸了。
競技運動永遠會有贏家和輸家，她從來都是最明白這件事情的人。然而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會知道改變必然會帶給另外一邊失敗。
到底意難平這五個字從未有過如此深刻，如果說這次要親眼見證，她真的沒有信心能夠撐到最後。
【我不能賒賬。】
「但是？」
感覺到系統的軟化，木汐瞬間抬起頭，覺得這件事情好像有得聊：「你想要什麼？成就點我是真的拿不出來。」
【怎麼說呢，你知道，我要的東西是你的「情感」。】
這點木汐倒是知道，畢竟在重生第一天，這系統就和自己說過自己的重生就是來自「情感」。
【但是先說一下，我不是什麼情感都收，只收正面的。你能夠看到每一個事件的成就點，本質上就是在事件發生時候所產生的情感凝聚。我要的是你本人的情感，所以……你可以把你凝聚情感的東西給我，才不要你的修正帶。】
「呃……」她是那種用修正帶啊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啊典中典啊王後雄啊這些東西來賣成就點的人麼？那必然——
「作業可以麼？」
【不可以！！我必須要生物，生物你懂麼！活著的，有生命的！並且要是正面的！】
她重生一回，可喜歡學習了好麼。作業這種東西讓她感覺自己確確實實活著，而不是在打游戲。
聽著系統在大聲嚷嚷木汐也不生氣，畢竟她也就是這麼皮一下罷了。
如果不是因為系統說如果收了凝聚她情感的生命體會被收走，木汐還真挺想在家裡養兩條魚。
眾所周知，養魚的方法就是把魚放在水缸裡，過了一周以後再去買一條一模一樣的，裝作第一條還活著。
但是這種開銷也有點太大，而且就這麼一個星期，感情估計也培養不起來。距離手塚國光的比賽就這麼幾天了，她應該怎麼做？
【其實我有點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你很喜歡他。】
坐在美術社的社團活動室裡，木汐拿著畫筆小心翼翼地對比眼前的花束，同時一心二用地和系統說話：「我確實挺喜歡他的。」
【那你當初想要關閉手塚國光的支線又是為什麼？】
「喜歡也有很多種吧，就像是你說的我的情感這件事情，我的情感也有很多種，你只要我正面的情感不要負面的，讓我也挺為難。」
不過她現在倒是大概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等到美術部活結束，系統看到自家宿主無比興致勃勃地跑去商店街的花店，買了一大堆花盆泥土、再去蔬菜店買了各種各樣的蔬菜種子時突然噎住。
它有了點不好的預感，自家宿主這是要——
「活的，傾注我所有的情感，正面的。」
【……】
看她小心翼翼翻動泥土，灑下種子，甚至於刻意用礦泉水澆灌的模樣，系統覺得自己累了。
真的累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那這樣，看在你確實是這麼想的份上，第一次半價。】
院子裡已經被木汐種了一排的小番茄、小青菜、和大蒜頭，系統的聲音裡也多了點看開所有的滄桑：「好吧，看在……的份上。嗯，你可以兌換一次給手塚國光的治療卡。」
「嗯，我知道了，多謝。」
那你為什麼還不收手？親愛的宿主，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我想要干什麼？我現在終於明白了。」
把自家院子裡空著的地方全部種滿，木汐站起身拍了拍手。
眼前各種各樣的花盆與翻好的地很是規整，她現在終於找到了如何去薅系統羊毛的正確方法，不去利用那還是人麼。
和人偶遇，開展事件，主動攻略，再獲取成就點彌補曾經的不平？
她熬到現在做了那麼多事件，等的可就是今天啊。
只不過她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想要問她可愛的系統。
【你問。】
「按照你這種很游戲的界面設定，我能算個女主角對吧？」
【你要這麼理解也算ok？不過我先聲明一下，我沒有設定好別人的行動軌跡，也沒法影響他們的想法。】
「如果說，我是這個乙女游戲的女主。」
木汐略微停頓片刻，拿著手裡的水壺表情愈加嚴肅：「那為什麼是要我去攻略別人，而不是別人來攻略我？」
第16章
關於乙女游戲的這個問題，是木汐從前世到今生一直都在困惑的存在。
雖然她是很硬核的乙女游戲玩家，不管是嘔吐妹還是瑞傑特，連帶著A社各種作品也都是有新作就買的類型，但她每次打乙女游戲總會很困惑。
既然是為女性服務的游戲，為什麼我還要這麼去攻略男人的好感？不應該是男人來攻略我的好感麼？
要她設計的乙女游戲，那絕對就是女主什麼都不做，只要隨便點點，就能碰到帥哥。
至於HE和BE這種東西，那當然是隨便選，情感BE必然事業錢財盡來，HE的話錢和人都抓住不香麼？
【我都要被你說服了。】
系統沒忍住吐槽了一句，最可怕的是它居然覺得木汐說得有道理，還想再多補充幾條。
但是這不能遮掩她就是單純想要躺平種番茄來薅自己羊毛的事實！
「我也就這麼一說。」
看著眼前逐漸變得濕潤的泥土，木汐能夠感覺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她以前也是住在自己買的獨棟裡，後院也同樣是被她開辟出了一片菜園，種的最多的是小青菜和韭菜小番茄：「不過你放心，該做的我都會做。」
你該做什麼？每天上課然後和桃井五月吃午飯，放學美術社，畫完你的抽像派靜物回家澆水兩點一線麼！
系統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它就不應該對著那個時候的木汐心軟，居然還給她打折！
「不過你可以放心，我那個時候的想法都是真實的。」
聽到她輕柔的回應系統哼了哼，他當然知道是真實的，不然怎麼可能會同意給第一次消費打折？
【沒有第二次。】
「好……」
但等到了小番茄結果、韭菜能割的時候，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殘忍。
聽到系統自閉去了，木汐沒忍住哼了兩句旋律再把水壺放回去，洗完頭洗完澡看到木昭女士加班歸來也不說話，坐在旁邊看她熱飯的同時開口：「我今天去買了點小番茄。」
「你都吃了？」
「呃……」兔八哥帶木昭下意識的反應，木汐嘴角一抽，默默地補充了幾句：「還有小青菜韭菜和大蒜蔥，全種地裡了。」
等著微波爐裡便當加熱的木昭女士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家女兒，總覺得好像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種地？？」
「嗯。」
「你會種地？」
「是啊，以前家裡的長豇豆棚子，都是我和外婆一起搭的。」
有些不滿地瞥了眼木昭，木汐順帶著繼續開口：「還有絲瓜茄子，都是我和她一起搭的棚。」
其實也還算簡單，主要就是讓這些爬藤植物能夠順著架子爬起來就行。
不管是人字還是需要攀爬的門型，她到後來人字形架子一個人就能完工，門型的自己來也沒什麼問題。
「是，是這樣的麼？」
「是這樣的，所以我稍微種點，沒問題吧？」
回頭偷偷摸摸拿一點去薅系統羊毛，也是沒問題的吧？
聽自家媽媽恍惚答應下來，木汐滿意點頭，等到第二天被系統鬧鐘吵醒時只覺得它就是在報復自己。
明明她是在合理運用資源，為什麼總覺得她像是在踩著紅線跳舞？
【不，我只是昨天捫心自問了一下自己，想了一晚上才得到個結果。】
「然後呢？」
【雖然你說的對，但我還是需要你的成就點。躺平可以沒問題，但是給口吃的吧，孩子都快要累死了。】
「呃……」大早上被系統鬧鐘震醒，雖然知道他肯定就是在搞自己，但木汐也不介意——
畢竟薅羊毛不能一直盯著薅，張弛有度，時斷時續，可持續發展才是硬道理。
「今天這麼早，我很困。」
【經過我的精准計算，昨天你九點就上床睡覺了。你的睡眠質量非常好，八個小時睡眠時間足矣，我還給你多留了一個小時。】
但不管怎麼說，早上六點那也太早了！
院子裡剛種下去的東西都沒動靜，木汐蹲下來按了按土壤的濕度也不准備再澆一遍，索性換好校服出門去學校。
「早上好……」
「嗯……」
看著推著自行車出門的手塚國光，木汐突然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偏偏那個戴著眼鏡表情冷淡的少年推車跟著自己，聲音平穩又帶著謝意：「我已經和父親母親還有祖父說過了。」
「說過，嗯。」
「他們確實很生氣。」
但是在生氣之後卻是對他的關心，但在罵完後依舊還想去醫院再給他檢查一遍。手塚國光知道自己只是初步痊愈，但接下來的關東大會也太重要了。
對陣冰帝，不管怎麼說都需要全力以赴才行。
「所以，謝謝。」
少年認真的道謝讓木汐一瞬間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尤其看到他那雙被眼鏡阻擋住的漂亮眼睛注視著自己時，更讓她下意識地轉過頭避開了視線：「不用謝，關東大會加油。」
「好……」
雖然青學與車站並不同路，但是用自行車代步總是比走路快上不少。
她本來也想要不要用自行車上下學，然而在確認家附近就有車站的那刻，木汐毅然決然地拋棄了兩個輪子，踏上電車不回頭。
這玩意兒可比自行車更快。
平常她都是坐七點四十那班車到學校，現在提前了一個多小時還真是有些讓她好奇。
過早的時間車廂幾乎是空的，但角落的幾個座位也都有人。木汐最後選擇一個吊環拉住，注視著被金色陽光籠罩著的城市眨了眨眼。
她在這個城市居住了十幾年，也在這裡度過了她所有的青春。
雖然說這種「青春」裡缺了點印像裡那些偶像劇終最重要的戀愛元素，但現在回想起來也是挺開心的。
現在回到這樣的青春之中，她卻選擇了躺平——
簡直太爽了。
無視系統的一聲抽泣，在車站下車走向帝光時木汐發現路上居然還有不少學生。
感覺到背上被人輕輕拍了下，木汐轉頭看到桃井五月、還有她旁邊不是青峰大輝而是紫原敦時沒忍住有些愕然。
「五月？」
「阿汐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早上不小心醒了，睡不著，索性就來學校了。」
「原來如此。啊，我和小紫是參加晨練的，青峰君沒來。」
微微皺了皺鼻子，桃井五月雖然不滿卻也沒法真的把人拉起來，但今天她覺得自家竹馬偷懶絕對會大後悔：「阿汐要不要來看我們晨練？」
「你們的訓練我能看？」
「當然啦，反正這個點去班級裡也沒人。而且阿汐也是會打球的對吧？正好也可以看看帝光的實力。」
聽著桃井這樣的大力邀請木汐慢慢點了下頭，下一秒就聽到跟在後面的紫原敦有些懶洋洋的聲音：「你的護膝拿掉了？」
「啊！對哦！阿汐的膝蓋怎麼樣？」
「好了，但還是不能劇烈運動。」
「沒關系！看我們訓練而已，不會有劇烈運動的。」
看兩個姑娘又忽略掉了自己，紫原敦有些不滿地輕哼，隨手又拆開一條美味棒放在了嘴裡：「不過還是要先問過赤仔，不然會很可怕的。」
「安啦安啦，我都懂。」
「被拒絕也沒關系，我正好可以在學校裡走走。」
木汐倒是覺得看訓練這個希望不大，而且讓她看別人訓練，那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因此在聽到赤司征十郎的婉拒時木汐反而松了口氣，她是真的不想在旁邊看別人訓練。
每次這種時候她腦海裡都會想著「如果是自己接下來要怎麼應對」，看球對她來說是真的頭禿。
「不過，如果是木桑。」
「呃……」被那雙異色眸盯住的時候木汐強忍下退後一步的心情，就看到這位說一不二的隊長臉上似乎多了一絲奇妙的微笑：「可以……」
「呃……」不，她不想再開支線了。小隊長你本來就比我矮，放過我，也放過系統。
【呵呵，不是剛才還在說「我要躺平要看別人來攻略我」，現在這個「別人」開始出手，你又怕了？】
那能一樣麼，她又沒有赤司線。
木汐忽略掉系統的陰陽怪氣，走上二樓撐在欄杆旁邊看到換好運動服的桃井扎起她的粉色長發，拿著數據記錄認真的模樣良久，才慢慢把視線轉向了球場上。
都是很基礎的練習，熱身，拉伸，折返跑，運球帶球，然後是投籃訓練。
似乎每一個地方在籃球上的訓練都是大同小異，她卻依舊看得格外入神，以至於旁邊來了個人都沒有發現。
「球技大會上我有看過。」
差點被突然出現的籃球隊監督嚇死，木汐忍住尖叫再按下瘋狂跳動的心髒，對著這位姓氏是「真田」的監督脫口而出一句老師好，看到他微妙的表情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在霓虹國，語言用錯不說還得鞠躬行禮：「抱歉，您好。」
「沒關系，你是留學生對吧，而且籃球也打得不錯。」
「嗯……」
耳邊聽著cv子安武人的聲音木汐就覺得不對勁，隱藏掉那份警覺後她又欠了欠身：「抱歉，今天是我……」
「你的腿還好麼。」
「嗯，醫生說還需要靜養，不是很能劇烈運動。」
「球感、意識、還有天賦都非常優秀。雖然身高有點矮，但不准備繼續了？」
聽到監督這句話木汐抿了抿嘴，轉頭看向場中的跑動投球訓練，表情逐漸變得溫柔起來：「我一直都在繼續著，從來沒有放棄。」
她現在不看籃球賽，卻一直對各種運動都保持相當高的興趣和好感度；
她從來都不會說「不想打球了」，但也不會覺得籃球沒有意思——
至於不看籃球賽的原因，是她每次看球賽都會想要自己上場打：「監督，我一直都很喜歡籃球。」
她因為籃球喜歡上了各種運動，雖然後來鹹魚了，但依舊是喜歡的。
「嗯，那就……」
「那麼您呢。」
少女站在那裡淺笑著，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盯著眼前老師的表情甚至可以說有些尖銳：「您是更喜歡籃球，還是更喜歡贏？」
第17章
更喜歡籃球，還是更喜歡贏。
眼前的少女有些過於大膽，問出這個問題的那刻真田監督甚至於感覺到全場有著一種微妙的安靜。
哪怕他知道籃球隊聽不到他們兩個人的談話，卻也還是沒忍住瞥了眼正在訓練的少年們。
「籃球和贏，不應該是放在一起的麼。」
「我倒是並不覺得。」
「那麼木同學在輸的時候，難道會很開心？」
「不會，但是我在輸的時候不會因此討厭籃球，也不會想著「以後絕對不打籃球」這種想法。」
「呃……」迎接監督銳利的眼神時她並沒有後退，依舊站在那裡背脊挺直。
少女的表情並不執拗，甚至於還帶著點淺淺的笑意：「監督，我很喜歡籃球。」
「想要來籃球部當經理麼？」
「不了，我覺得畫畫挺好玩，而且現在我想我更重要的還是練習日語。」
學習日語？你這個留學生這樣流利的日語還需要再練習？
這種一聽就知道是借口的糊弄讓真田監督卻笑了起來，簡單應了一聲後准備重新開始訓練安排。
看到二樓的監督准備下樓，黃瀨涼太瞥了眼站在那裡的少女，最後還是沒忍住拉了把桃井五月：「那邊那個，是誰啊？」
「是阿汐啊，她今天來學校有點早，小赤同意她來看我們訓練的。」
桃井五月有點無奈地把金色腦袋往旁邊推了推，總覺得今天的練習好像有那麼點奇怪。
綠間倒是依舊和平常沒什麼區別，但她總覺得紫原敦好像對比之前稍微有干勁了一些。至於黃瀨嘛——
「就是那個留學生？誒，是要和小桃一起成為經理麼？那樣也不錯嘛，兩個都是美人。」
「不會的……」
「為什麼這麼篤定啦！」
「因為她不喜歡看別人打球。」
「等等，為什麼是綠間你回答的這個問題，你和她又是什麼關系？」
聽著黃瀨這句驚訝到幾乎愕然的回應，綠間真太郎推了推臉上的黑框眼鏡，有種微妙的炫耀感：「我們是同座。」
「可惡，能夠和留學生同座是什麼青春偶像劇的展開！」
黃瀨你怎麼能確定是青春偶像劇，而不是少年漫才二人組？
看到桃井五月臉上的表情，綠間真太郎頓了頓，隨即側過頭裝什麼也沒看見。
掃了一眼全場，赤司征十郎抬起頭，看到那個撐在欄杆上平視著像什麼也沒注意的少女突然輕笑出聲。
「赤，赤仔？」
「沒什麼。」
他只是覺得今天青峰沒來晨訓，真是太可惜了點。
確認帝光籃球部的運動量同時在心裡和自己曾經的訓練菜單做了個對比，木汐覺得好像兩個國家在基礎訓練方面都差不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全世界都是這樣，除了技巧和戰術這種需要長時間磨練的東西以外，大部分訓練項目都是抓體能。
只要體能上去了就一切OK，至於剩下的技術動作和戰術規劃，也是需要體能才能練下去的。
「小汐覺得我們籃球部的訓練怎麼樣？」
「和我以前差不多。」
「誒，居然是差不多的麼。」
雖然木汐的初中的確更專注學習和升學率，但是在在訓練方面也都請了專業的老師來負責教導：「大部分差不多，但是量會相對少一點。」
但如果說是暑假，那就真的是把她們當牲口來練了。
「畢竟小汐是女籃嘛，不過差不多這點，讓我有點驚訝哦。」
重新換下運動服，穿回帝光白色西裝校服裙的桃井五月笑眯眯地點了點臉頰，仿佛意識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到打著哈欠的青峰大輝笑得很狡猾：「哎呀青峰君，你怎麼才來——」
「嗯？」
「我和小汐都去參加完籃球部晨練了哦。」
聽到桃井五月有些誇張的話，青峰大輝轉頭看向在自家青梅旁邊的對他點頭的少女，表情逐漸變得猙獰：「你們一起去的籃球部？」
「沒錯。」
從後面拐過來的綠間真太郎推了推眼鏡，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嘲諷：「後悔了麼，青峰君？」
「綠間你給我閉嘴。」
「所以啊，有時候是真的不能偷懶。」
桃井五月嘖嘖擺了擺自己的手指，整個人都變得振奮起來：「早睡早起才會遇到好事嘛。」
「可惡，你……」
對上青峰大輝的視線，木汐看到他似乎掃過自己的膝蓋，很是好心地還晃了晃腿：「我膝蓋已經好了。」
「哦……」
仿佛被這麼一句話給撫平了一樣，幾個人盯著原本還在怒氣衝衝的王牌同學直接轉身走人，再看向依舊沒有表情的木汐。
桃井五月才不管這些，直接抱著好友的胳膊輕哼：「不要理阿大，我們回教室。」
「明明剛才還是青峰君，現在就阿大了麼？」
「當然啊，氣他時候這麼叫他最好了。」
作為青梅竹馬，桃井五月不能更了解青峰大輝的個性。只不過看到木汐依舊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也難免好奇她的想法：「小汐你對阿大怎麼看的？」
「咳。」
「哎呀小綠你先走開，女孩子的談話你們男生不要聽。」
看木汐被桃井無情拉走，綠間有點不太能理解。現在拉走又怎麼樣？反正到時候他還是在木汐旁邊座位，這種女孩子的談話很有意思麼？
再說木汐這種人要真的能對青峰大輝說出一二三，那才是大新聞。
一邊聽著桃井的好奇，木汐在腦袋裡順帶封上系統嘰嘰喳喳的麥，專心認真聽著物理課上的講解。
她的確成績不錯，但是物理這塊不管怎麼樣學都很頭疼，如今重來一遍——
還是同樣的差勁，但又因為很多東西比較熟悉，勉強進度還算能夠趕上。
「我的摩擦力受力圖，好像畫得越來越好了啊。」
「呃……」描繪好眼前端端正正的正方體和表示力作用方向的箭頭，桃井五月和綠間真太郎對視一眼再錯開，對著美術社社長的教學能力非常欽佩。
這個幾何體，真是非常的，嗯，非常的端正。
知道兩個人肯定在心裡編排自己，木汐倒也並不是很在意。
她在美術上的天賦和在物理上的差不多，以至於她現在都在思考要不要去加入園藝社算了。
不過霓虹國的園藝社都是在種花，種菜幾乎不可能，還是算了吧。
等到高中的時候再看，那個時候她選一個新一點的或者沒有園藝社的高中，爭取把全校的地磚縫裡也撒上小蔥。
【你就是要糊弄我！你就是只想糊弄我！！】
聽到系統的咆哮木汐哼哼了兩聲，這叫合理運用資源，種地換錢的事情，那能叫糊弄麼？
那是華國人心中永遠不變的種田魂。
再說了，她對待每一個小番茄都是發自真心，這個系統才是不要說這種奇怪的話讓人為難，她對自己家裡的小番茄小青菜會愧疚的。
現在的時間是各種體育比賽的集中開始階段，帝光在運動方面一向成績不錯，有比賽的下午桃井五月和綠間真太郎以及黑子哲也都不會在班級裡。
漫才搭檔和好友都消失的感覺讓木汐有些別扭，但抽空和山架美華一起說說話再參加下美術社，倒也勉強能過得下去。
至於自己的畫風越來越扭曲克系，明明努力想要寫實卻總是莫名其妙拐去抽像風，木汐看著眉角直跳的美術社社長也有點心虛。
這不是她的錯啊，她一直都畫得很認真的。
在美術社勉強畫完畫了好幾天的花瓶和花這兩個靜物，木汐背著書包走到車站，天上薄紅的晚霞讓她掏出手機拍下照片，又對著屏幕皺了皺眉。
果然是回到了以前，現在水果手機的像素對比之後的幾個攝像類手機，是真的差得遠了。①
「哎呀，這不是很漂亮嘛。」
「請不要嚇我，如果不是因為我離黃線比較遠，現在說不定已經跳進月台裡了，黑尾前輩。」
「放心，我會拉住你的。」
帶著點笑開口，木汐轉頭看到穿著一身運動服剛剛打完比賽的少年好奇地再轉過來：「你的排球賽結束了？」
「啊，沒錯，稍微有點艱難，但還是拿下就是了。」
「恭喜……」
將照片存好後木汐摸了摸屏幕，看到不遠處同樣是穿著紅黑色運動服的高中生們表情猶豫：「你不去和隊友一起慶祝麼？」
如果剛打完比賽又勝了晉級，不管怎麼看都應該是和隊友們一起慶祝的吧？
知道木汐的想法，黑尾鐵朗倒是沒有太糾結，他們音駒還是很寬容的：「還沒打入決賽圈呢，沒必要慶祝。我看到你在就來打個招呼嘛，畢竟感覺很久沒有見了。」
「那你——」
「阿汐，還是要用木學妹？我都可以哦，你喜歡哪個？」
突然被打斷木汐倒也不是很生氣，只是可惜接下來大概不能再用這個梗：「隨便……」
「稱呼方面就沒有一個喜歡的？」
喜歡也沒有，只有習慣。而且她已經決定躺平，就算是再怎麼cv中村悠一，也不會讓她提起興趣，甚至於還會開始開小差。
黑尾鐵朗沒有再開口，木汐也樂得繼續想剛才自己沒想完的事情。
現在家裡種了各種農作物，回家之前她可以去花店配些營養液。
畢竟種的時間有點晚，營養液在稀釋後也能促進成長。而且霓虹國的烏鴉很多，為了掛果期不被外面的飛鳥吃掉小番茄，她是不是還要和烏鴉搞好關系？
比如說再買點鳥食，放盆清水什麼的？
「在想什麼？」
「烏鴉。」
下意識地做出回應時木汐轉過頭，看到黑尾鐵朗愣住的表情抿了抿嘴，轉頭盯著手機上的地圖開口：「怎麼了？」
「不，只是沒想到我在和你想著一樣的事情而已。」
「是麼……」
沉默往往會讓人感覺尷尬，但在這個時候她卻莫名不敢再開口。
電車隨著隆隆的聲響進入車站，風揚起她剛到肩膀的發絲與膝蓋上方的裙擺，剛准備按下就看到了斜著走出幫自己擋住風的少年。
「黑尾前輩。」
「嗯？什麼？」
「謝謝。」
放下按住校服裙擺的手，木汐看他回頭露出的笑臉心裡暗叫不好。
然而電車還沒有停穩門也沒有打開，她就算擠上車，某人不也還是會跟著上來？
「鄙人向來助人為樂，不需要道謝哦。」
「好……」
啊？這也有點太干脆利落了吧！
「等等，也不需要答應得這麼干脆利落，還是說一聲「謝謝前輩」？就算沒有，笑一下我也是不介意的！」
「我有在笑啊？」
「呃……」聽著這句理所當然的回應，黑尾鐵朗看著穿著白色帝光西裝裙認認真真注視自己的少女，表情嚴肅地微微附身：「剛才的我沒看到，再來一次。」
「好。如果不是因為我離黃線比較遠，現在說不定已經跳進月台裡了，黑尾前輩。」
「再來一次要從這麼遠的地方開始麼！！」
聽著他的吐槽木汐低下頭，對准面前開啟的車門腳下用力，像是起跳般落在了車廂內。
車廂裡人已經坐滿她也不介意，找了個比較空的地方抓住吊環，望向車窗外變成橘粉色的天空。
「所以說……」
感覺到旁邊湊過來的人，木汐抬起頭看向笑眯眯的黑發少年，困惑的同時看到他伸出手，凌空點了點自己的眉心。
「剛才那樣，才算是笑起來嘛。」
第18章
木汐一直都是在笑的，只不過她的笑容幅度並不大，所以才會像是這樣有些冰冷的模樣。
對於這點，黑尾鐵朗倒是很有話語權。他每次看到木汐，都會覺得穿著一身帝光校服站在那裡的她好像透著一種迷茫。
好像她……不知道應該往哪裡去。
作為排球中攔網的司令塔，黑尾鐵朗自認為自己還是比較擅長揣測對面攻手的意圖。
每一次都盡可能預測、然後再在腦海中分析是直接封死秋鹿還是制造反攻擊會是他的強項。
因此在看到那個黑色中發的少女又一次站在那裡，他在一群前輩調侃的目光中還是沒有忍住，走去了她的身邊。
「你好像很在意我有沒有笑？」
「不哦，在這方面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將自己的手從她面前放下，黑尾鐵朗拉著車廂裡的吊環，朝著木汐的方向偏下：「只是擔心你會被誤解。」
「沒有的事。」
「真的？」
少年的尾音上挑，但他並不是表現出自己的不信任，只是有些惋惜：「那真可惜。」
「可惜什麼？」
「高中不來音駒麼？我們高中部的偏差值不錯哦。」
聽著這有些突兀的邀請木汐終於看向那雙眼睛，黑尾鐵朗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幾乎和她家附近小公園裡一只黑貓一模一樣——
好奇到蠢蠢欲動想要伸爪子扒拉她，卻又覺得好像這樣不夠有意思，使勁思考怎麼使壞。
「現在說這個太早了點。」
「先考慮起來，至少多個選擇也不錯。」
他倒不覺得這有很早，畢竟先到先得，帝光沒有高中部，那高中考慮下音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不過我忘記問了，你成績怎麼樣？」
成績怎麼樣，這五個字可是學生時代的禁忌。虧黑尾鐵朗能說得出來，要不是她重生了一回，現在怕是直接把這個人拉黑了。
「你呢……」
「哎呀，鄙人不才，但在生物上還是不錯的。」
「我懂，所以別的都不太行。上次帝光月考，我年級第五。」
「呃……」看他有些目瞪口呆的模樣，木汐嘴角的弧度更加擴大了兩分。
重生一回，她最大的優勢就是知道如何去從學習中獲得樂趣。
再加上初中難度也沒那麼高，能夠拿到比之前更好的成績完全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我覺得我屬於可以隨便挑學校的類型。」
慢條斯理地把這個邀請給推了回去，她不管怎麼樣都是不可能報考音駒的：「而且音駒有從小學到高中，我高中才去，怕被排擠。」
「不會的啦。」
聽到第二個理由黑尾鐵朗哭笑不得，覺得大約這才是她在意的事情：「放心，我們音駒可是很包容的。」
「那也再說吧。」
窗外的橘粉色一點點開始變得濃重，木汐拉著吊環隨著電車前進微微晃動，聲音裡多了點好奇：「你們今天贏了？」
「嗯，贏了，不過下場估計會很麻煩。」
「加油……」
「這麼沒有誠意麼？不是應該說「那你們下場比賽我來給你們加油」這類話？」
「不要，我討厭看比賽。」
「討厭看比賽？為什麼？」
黑尾鐵朗有些詫異，按照木汐之前的表現來看，她不是什麼對運動項目很排斥的人，甚至於本人應該也是在打籃球，怎麼會討厭看比賽？
「准確來說是，我討厭看……不知道結果的比賽。」
「噗，每場比賽開始的時候，不都是不知道結果麼。」
「不是的，有的比賽我會知道結果。」
印像裡看過的那些暫且不論，音駒這幾年一直到黑尾鐵朗高三那年的春高，按照設定更是都沒突圍成功過。至於別的比賽……
「我討厭看到輸。」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木汐對他太沒有信心，還是真的很在意他，黑尾鐵朗輕笑出聲，卻也沒有再次邀請，看木汐不想再理會自己索性又往她的方向蹭了蹭：「所以學妹的意思，是討厭看到我輸掉比賽？」
好煩，這個人真的好煩，他就不會閉嘴麼？
仿佛是看出木汐的煩躁，黑尾鐵朗反而變本加厲，甚至於馬上都要湊到她耳邊：「只要是比賽，就不會有持續的贏家。」
她知道，但是她還是不喜歡。
「你可不可以……」
猛地轉頭看到眼前人似乎都快要碰上自己，木汐立刻往後退半步，看著同樣愣住的黑尾鐵朗等電車停穩，毫不猶豫正面一腳踩了上去：「你還是閉嘴比較好。」
「嘶，好痛。」
才不會痛，她知道他之後還有比賽，用的力不大，最多就疼兩三秒。
高挑的黑發少女消失在了重重人群之中，旁邊原本隱晦用眼角余光觀察的音駒隊友們看到自家狼狽的學弟，一個個都毫不客氣笑出聲。
「總比有些人沒有好。」
「黑尾你說什麼？？」
「哎呀，我可沒說你哦夜久。」
氣憤的自由人最後選擇無視靈活躲開自己攻擊的副攻，沒忍住又看了眼已經關閉的車門：「她穿的好像是帝光的校服，還是個學妹，你就這麼不要臉麼？」
「哪有不要臉，喜歡不應該去追嘛。」
看黑尾鐵朗還理所當然的樣子所有人陷入沉默，喜歡啊，但關鍵就是對方好像不怎麼喜歡你？
踩了人跑掉的木汐看了眼周圍有些陌生的風景，根據地圖推薦的蛋糕店買了份蛋糕，再找到一家花店，根據店員的推薦正好把自己給各種作物的營養液給悉數配齊。
回到家興致衝衝到家一甩書包跑去後院，聽著系統小聲的哀嚎木汐也有點不耐煩：「你至於這樣麼？」
【怎麼不至於？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沒有找准重點？】
重點？什麼重點？
【你攻略人之後拿到結局的成就點數和情感量打個比方是一個億，但是你給我一把小蔥，我最多給你算0.5！】
聽著系統崩潰的聲音，木汐倒是並沒有在意，反而更加用心地重新用水浸濕土壤：「你覺得我會在高中畢業以前給不了你兩億把小蔥？笑話。」
【……】
木汐，你好霸道的眼神，好狠的心。
不去理會嚶嚶哭泣的系統，木汐當然知道兩億把小蔥是不可能給出來的——但是不管怎麼說目標有了，總比什麼都不知道要好。
而且最關鍵的是還是那句話，能夠躺著，她干嘛要追別人後面呢？
躺平不香麼，賺一個時光倒流不美好麼？系統和自己一心同體就一心同體吧，反正銷毀也是不可能銷毀的，換個宿主照舊白嫖嘛。
「那你倒是告訴我。」
【什麼？】
「剛才你是不是又有成就點入賬了？」
沒聽到系統的回應，木汐輕輕哼了一聲，她能不知道系統剛才狠收了一波：「然後現在來讓我別種地？想的挺美啊。」
【我不是，我沒有，你誤會我了。】
「我勸你少看總裁文。」
聽著系統那堪稱是凄厲的聲音木汐揉了揉耳朵，只覺得自家系統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老實點兒，到時候給你小番茄吃。」
【我又吃不到，哼。】
聽著系統傲嬌消失，木汐低頭看了眼面前的泥土，蹲下用手按了按確認濕潤程度差不多才重新站起，把水壺放到旁邊伸了個懶腰。
不管怎麼樣，澆水確實是件很解壓的事情。尤其在第二天回家，看到後院已經冒出了綠茵茵一片時不僅僅是木汐，連系統都沒忍住「哇」了一聲。
「拍一張……」
給自家院子裡的苗苗們都拍了照片留檔記錄，木汐眼睛裡全是笑意，給水壺裡滴了兩滴營養液聊勝於無，算是給苗苗們小小地加個餐：「很可愛對不對？」
【你要是能用這個表情去對著別人，保管你一攻略一個准。】
系統哼哼唧唧地去觀測眼前的綠色，在發現每一株包含的感情都基本達到成就點點數時沉默下來，隨即無比震驚地發出警告：「種田種那麼用心，你媽就這麼缺你一口吃的麼？？」
「不，這叫……怎麼說呢。」
木汐把水壺放好去洗了手，看著水珠在空中劃過的軌跡時笑意更甚：「這叫神農氏後裔的自我修養。」
糟了，它現在覺得這個女人是真的會給他兩億把小蔥當補貼怎麼辦？
總裁，您願意給小的一口吃的，那小的以後就是你的人了。
「系統……」
【你又想干什麼？】
「你幫我搜下，手塚的比賽在哪裡，什麼時候開始。」
積極進取的木汐絕對不是為了攻略，不過系統還是盡責把時間查好，放在自家宿主面前好奇地閃了閃自己的屏幕：「你居然准備去看比賽？而且你知道麼，同一天差不多一個時間段裡也有黑尾和青峰的比賽，你選擇了手塚，意思就是准備走他的線了？」
走線？
確認好感度界面裡依舊是鎖死的四顆球，木汐用手關掉界面，走回自己的臥室往桌上攤開了作業：「我說了不會去看比賽，只是想要去看看你的治療卡有沒有效果而已。」
【你不信我！你居然不信，你怎麼可以不信我！啊，我的心都要碎了。】
都說了少看點瓊瑤劇，系統你這畫風可真是絕了。
被系統嚎得筆都要掉了，木汐低頭盯著紙上印著的習題，慢吞吞地寫下公式後繼續解了下去，表情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
她只是單純想要去看那場比賽的結果，至於什麼走線攻略？
走線是不可能走線的，等過兩天小蔥能收了，看她不堵死系統的嘴。
第19章
其實也並不是木汐不想去看比賽，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手塚國光的比賽她基本全看過不止一遍。如果說這次有所不同，那她就更不會去看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她找不到借口出門。
木昭女士作為家長，尤其又是單親媽媽，從小就不怎麼允許木汐一個人出門。
哪怕是去和同學玩，她也會親自把人送到集合地點確認有誰以及回家時間，到點了再不辭辛苦，去把他們一個個送回家。
等來了異國他鄉，木汐最開始和手塚出門逛街做支線，還是鑽了木昭的空子才完成的。
沒有正當理由就不要想著出門，而桃井五月也要跟著帝光比賽，就算重生一回，木汐覺得自己也沒膽量敢在木昭眼皮子底下撒謊。
畢竟你媽永遠是你媽，擺兩下就知道你想干嘛。
「想出門？」
「嗯……沒有啊……」
看著蹲在院子裡澆水又像是在拔草的女兒，木昭倒是有些好笑。
她當然知道今天是隔壁手塚國光的關東大會第一輪，聽說還遇到了很棘手的冰帝，但是看木汐就算面無表情也透出幾分糾結的模樣，她就沒忍住想逗逗自家閨女。
她家姑娘她知道什麼性子，看外表好像挺冷，其實格外心軟；
說話聽起來偶爾刺人，不過還好長得比較好看，因此會被容忍些；
再加上她成績和體育運動方面都不錯，這點兒刺人也變成了傲氣。
但這麼一來她很難被人看清本意，不至於讓人討厭，卻也很少被人喜歡——
在國內她朋友就一兩個、還是籃球隊的隊友就能看出來，木汐是真的不怎麼擅長交際。
至於隔壁家少年，手塚國光打網球而且好像成績相當不錯，以後大概是要走職業，木汐跟著她看了那麼多場網球賽，好奇現實裡網球賽是什麼樣的也很正常。
「那我們今天一起去外面走走？正好春末了，花應該都挺漂亮，踏青去。」
「春末踏青，你確定是踏青？」
聽到木汐的懷疑，木昭很是不滿地哼了哼。聽聽，這還是親媽呢，她都能從她這重復裡感覺到她的小嘲諷。
既然她懷疑自己，那就不去踏青了。反正來了霓虹國以後她們都沒怎麼買過衣服，抓著女兒去逛街也不錯。
看自家閨女那不情不願的模樣木昭就很爽，尤其看到她每一次換衣服都帶著點怨念她反而笑得更開心：「你自己選幾件啊，不要都我來挑。」
「哦……」
「不許選黑的。」
「哦……」
其實她挺想對自家媽媽說她已經過了整個衣櫃只有藍白黑的時期，而且她已經是不折不扣的裙裝黨，沒必要這麼警惕自己全部都選白襯衫和牛仔褲。
「說起來他們什麼時候開始打比賽？」
「不知道。」
「呃……」
「別看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嘴角抽搐著看自家閨女選了一條淡藍色連衣裙，木昭知道她心思飛出去了也不攔著，不過該問的還得問：「那你現在去看，要是結束了怎麼辦？」
「結束了才好。」
「啊？」
「我只想知道比分，過程無所謂。」
看看，看看，她就知道！
被自家媽媽點了一千一萬遍的「過程比結果更重要」，木汐倒是覺得還是結果更重要點。畢竟結果了她的小番茄就可以歸系統，然後換到一大堆成就點和情緒值。
【能不玩諧音梗麼！還有，我一點也不期待你給我的小番茄。】
「諧音梗確實挺好玩的。」
木汐在腦海裡對著系統笑了笑，按照手機上的地圖走在前往網球公園的路上也有點詫異：「我媽今天居然沒有把我送過去。」
【畢竟你大了。】
「呃……」這是什麼陰陽怪氣的系統，能不能掐死得了？
在腦內和系統互相吵架，走到網球公園時木汐抬頭看向已經被夕陽染上一點金色的天空，朝著人最多的那個場地剛走過去，就聽到了場內爆發的歡呼。
「贏了！部長贏了！」
部長？哪個部長？
下意識走過去看到手塚和跡部的比分是7:6，木汐眨了眨眼睛，確認握手的兩個人是誰後著重把關注點放在了手塚國光的左手上。
沒有紅腫，表情沒有很痛苦，甚至於或許是因為打得暢快淋漓，原本沒有什麼表情的少年甚至於好像還露出了一點淺笑。
「哦呀，木桑？」
「呃……」聽著熟悉的溫柔聲音在耳邊響起，木汐轉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不二周助，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不二君還記得我？」
「還不如說，印像挺深刻的。」
想著之前大石和他們說的「手塚去復查手腕的時候碰到了個女孩子還和她一起回家了。」這種八卦，不二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一些：「木桑來得有點晚了，比賽已經結束了。」
我知道，正是因為比賽結束了我才來，不然你絕對看不到我的人影。
「嗯，贏了不好麼？」
「可過程也很重要。」
聽著這句意有所指，木汐裝作什麼都沒聽懂，轉頭看著走下賽場的人很是無情：「所以不二君不上去和對面握手？」
「馬上馬上。」
看出她似乎依舊有些排斥的模樣，不二周助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們到現在為止就見了兩面，這個反應再正常不過。
但是嘛，對於他們的部長來說，應該挺不一樣的？
彎著眼睛走到手塚國光身邊，與冰帝握手之前不二周助順勢指向了木汐的方向：「手塚，木桑來了哦。」
「呃……」看到他們的部長下意識就往自己指向的方向轉頭，不二的笑容變得更加明媚，甚至於讓對面的跡部也沒忍住挑了挑眉，順著剛才自己對手的方向同樣看了過去。
有了一個就有第二個，有了第二個自然而然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去這麼做。
發現自己被場上的人盯住時木汐差點嚇得當場一個閃現，不過很快手塚國光就重新轉回，對著自己的對手伸出了手。
「哦呀，那是誰？」
「鄰居。」
只是鄰居？
跡部景吾眉毛一挑，伸手放開手也有點好奇。只是普通鄰居能讓手塚國光只是被不二周助提了一下，就毫不猶豫轉頭去看？
有點意思啊。
場內的人開始握手道別，木汐順勢在系統的嗷嗚亂叫中立刻開溜。她是真的不希望能夠撞上那麼多人，和這麼多人說話很費腦子的。
【等等，你還真就這麼看一看啊？？】
「不然呢？我只是來驗證你的治療卡有沒有效果而已。」
現在的手塚國光看上去很好，手臂的傷基本痊愈，和跡部景吾順順利利地打完了這一場也贏了，她付出的東西確實有效果，那為什麼還要再留下？
【就比如說刷個好感啊還有刷個好感啊以及刷個好感啊——】
「你想的這種事情什麼時候都能延期。」
站在自動販賣機前考慮要不要喝點什麼，發現裡面居然還有紅豆湯黑豆湯買木汐很是糾結：「但是勝利之後的慶祝比什麼都重要。」
【哦，我懂了，因為你沒慶祝過幾次，所以特別看重，對吧？】
「你能不能閉嘴？」
被戳中痛點的木汐難得氣到咬牙，她的確是沒怎麼贏過，但這麼互相傷害值得麼？
帶著點憤怒選了一盒蘋果汁，聽著自動販賣機裡的機械聲音，木汐期待地看著那盒蘋果汁開始往下掉，最後卡在出貨口突然怒了：「都是系統你的錯！」
【噗，你急……】
還沒等這句話說完，木汐就又往裡面扔了個硬幣。本來她還想著要不要學學炮姐直接飛踹，但旁邊還有人再加上自己穿了裙子沒有穿安全褲，也只能作罷：「我就不信了。」
【聽我一句勸，你就不應該走。】
然而天不遂人願，第二份冰紅茶幾乎是同步砸在第一盒飲料上面，只讓蘋果汁不甘不願地往下掉了幾毫米。
兩盒飲料就這麼卡在了出貨口，離譜得讓木汐都有點上頭。
就像是抽卡游戲，你明知道抽不到但還是會上頭——可自動販賣機裡的果汁是能夠實打實拿到的，所以這個時候就應該……
「有必要麼？」
嗯？
看到一只有些黝黑的拳頭直接砸在了自動販賣機上，發出的聲響讓不少人都看了過來。
原本卡在出口處的紙盒被震動著換了方向，啪嗒一下掉在出貨口處，下一秒就被那雙手給撿了起來，順帶著還往自己面前遞了遞。
「不是你買的？」
「是我買的。」
伸手把兩盒飲料給接了過去，木汐瞥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青峰大輝，看他似乎眉眼有些陰沉的模樣索性把蘋果汁塞了過去：「多謝。還有，你怎麼……」
「無聊來逛逛。」
「哦……」
看他接過自己的蘋果汁卻不想拆開，木汐也不介意，低頭撕開塑料包裝紙，咬著吸管吸了口冰紅茶：「比分怎麼樣？」
「129:20，有點麻煩。」
「呃……」你和我說這叫有點麻煩？？
木汐雖然沒有太多表情，但眼神中透露出來的譴責卻讓青峰大輝心情好了起來，用吸管戳開小孔喝了口蘋果汁後皺起眉：「好甜……」
「我不會換的。」
「誰會在這種時候換啊。倒是你，你怎麼在這裡？」
自動販賣機的旁邊有個街頭籃球場，青峰大輝的名氣不錯，她已經能夠感受到那個球場裡那些打球少年正在瑟瑟發抖。至於她為什麼在這裡……
「我來看比賽。」
「看比賽，你不來看我們的比賽，來看別人的？」
黑皮少年深深皺緊的眉讓木汐頓了頓，拿著冰紅茶聲音也變得有些陰陽怪氣：「喲，倒是我來得不巧了？」
不就是比尖酸刻薄麼？
別的不說，這方面她還沒輸過呢。
盯著眼前突然變得氣勢十足的少女，青峰大輝眨了眨眼睛，悶哼一聲笑得燦爛，甚至於還伸出手，趁著她沒反應過來直接勾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裡正好有場地，既然你是來看比賽的，那就來看我打一場怎麼樣？」
不是，等等，為什麼她要去看青峰在籃球場上虐菜？
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要被強行帶走，下意識拽住他衣服的那刻，木汐就感覺到自己被另外一個人拉住手腕，帶著些許警惕的聲音傳入了耳朵：「你想做什麼？」
扭頭看著拉住自己的手塚國光，再聽到青峰大輝不耐煩地咂舌以及愈加被拉住的肩膀，木汐聽著系統堪稱是陰森的嬉笑聲，心裡多了點絕望。
這就是傳說中的，修羅場麼？
第20章
修羅場，從某某百科上來看，原本是佛家用語，指的是修羅之間的死鬥坑，後來又被運用於慘烈的戰場。
然而隨著時代推移戰爭結束，修羅場又演變為用於類似於「腳踏兩條船被發現」、或者說是人際關系錯綜復雜，又彼此信息不對等時的突然齊聚之中。①
腦海裡閃過對修羅場的釋義，木汐卻覺得這場面就離譜。
她也沒有腳踏兩條船，也沒有披馬甲，哪怕戀愛都沒有過，為什麼會還會有這種修羅場？？
而且最過分的是，周圍鐵定有很多人在看她！
「那個，你們兩個能不能先放開我？」
沒理會兩個人的對視，木汐面無表情地開口，順帶著還往後用肩膀推了推青峰大輝：「我都要無法呼吸了。」
「哦，抱歉。」
原本勾著肩膀到後來莫名其妙變成都快要鎖喉的模樣青峰大輝也確實有點沒想到，連忙放開手時他瞥了眼來人，對著眼前明顯優等生模樣的少年很是不耐煩：「你誰啊？」
「木桑，你沒事麼？」
「嗯。這是我在帝光認識的青峰君。青峰君，你剛才稍微有點激動，這位是手塚君，我的鄰居。」
盡可能簡單干脆地把兩個人的身份都說完，木汐就看到青峰大輝有些危險地眯起眼睛：「五月讓你來看我們比賽你不來，是去看這家伙的比賽？」
「呃……」一瞬間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下一秒她就看到黑皮少年整個人都變得陰沉下來：「也是，你說過你不喜歡看籃球。」
「也不完全。你們的比賽，不是有劇本麼。」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青峰大輝看向在揉著手腕的少女，突然覺得好像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黑色的眼睛注視著自己的時候帶著些許晦澀，仿佛在說自己已經走上了條錯誤的道路。
本能地想要讓她收回這個表情，但心中又隱隱感覺她說的沒有錯。
青峰大輝注視著抿著嘴的少女，最後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所以不願意來，我知道了。沒關系，周一學校見。」
看著青峰大輝索然無味地擺手離開，注視著他走去街頭籃球場時木汐輕輕地嘆了口氣，轉身看向手塚國光表情不變：「抱歉，青峰君他現在正好在中二期。」
「奇跡的世代？」
「你也知道？」
雖然關注不多，但手塚國光對在籃球上有著這種天才名聲的球員也並不陌生。
身邊站著的少女視線偶爾會跟隨那個少年，看得出來她和他關系應該確實不錯。
「抱歉，剛才有些……」
「沒關系，畢竟剛才青峰君那個樣子確實有點會讓人誤會。」
畢竟黑皮少年長著一張有些凶惡的臉，但她倒是沒這麼覺得，甚至覺得這張惡人臉其實還挺帥氣的：「手塚君要回去了麼？」
「嗯。」
雖然打敗了冰帝網球部說要慶祝，但手塚在看到木汐的時候還是婉拒了這次小聚——如果說木汐要回家，那他還是一道去送她回去更好。
「剛才比賽我看得出來你和對手打得很激烈，手還痛麼？痛的話最好去看一下醫生，不痛也最好檢查一下。」
「木桑……」
「嗯？」
聽著她的這些經驗之談，手塚國光又停下了自己想問的問題，走在人行道外側輕輕地推了推眼鏡：「你會打籃球？」
「啊呀，被你聽到了？」
帶著點笑意反問過去，木汐倒是並不介意自己這點事情被別人知道：「別看我很矮，我以前也是校籃球隊隊長。」
「矮？」
「我在籃球這個領域，很矮吧。」
估摸了下她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被認為「矮」的身高，手塚國光沉默片刻後也只能輕輕地推了推眼鏡：「身高並不是絕對的。」
「謝謝……」
輕柔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手塚國光看著她注視夕陽的模樣，微微捏住自己網球包的背帶。
回想起兩個人在醫院的見面，他也有些在意木汐身上發生了什麼：「你……是因為受傷所以才不能再繼續了麼？」
「一半一半，不完全是。」
聽到這句話木汐倒也沒有什麼被冒犯的感覺，表情可以說很是坦然：「膝蓋的傷養著就行，但不管身高還是技術，我本來就走不到職業。手塚君如果以後准備走職業路線，手腕小臂還是要多多注意。」
「多謝……」
「所以你為什麼喜歡大菠蘿……我是說德爾-波特羅，好兆頭方面還是費德勒或者納達爾比較好。」
畢竟這兩個人實力詮釋了什麼叫做網球生涯永無止境，小學的時候是這兩個人在打，等她工作了，好家伙，還是這兩個人在打。
甚至於最過分的是兩個人還都在拿各種比賽的冠軍，職業生涯簡直長到讓她高呼離譜。
不過這樣也很好，能夠有兩個前輩在前方一直不斷開拓道路，對所有人都有著別樣的意義。
運動員的未來並不是到年齡或者有傷病就要選擇退役，而是可以永無止境地往前走。
「喜歡的風格和打球方式很難改變。」
「也對……」
「木桑呢，籃球上有沒有喜歡的選手？」
「有。」
她仿佛是想到了什麼，眼睛微微彎著像是在笑，聲音篤定而又帶著幾分微弱的自嘲：「我自己……」
看到少年似乎有些愣住的模樣，木汐反而變得輕松起來，步伐裡都帶著點跳躍的意味：「我不是會把夢想寄托或者投射在別人身上的人，所以最喜歡的運動員，永遠是我自己。」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真沒什麼喜歡的運動員，真的要說的話也是不同領域的，比如說楠姐、張大魔王、劉飛人和蘇神。
從網球公園到家有點遠，兩個人擠上公交車晃晃悠悠地到站還得再走一段路。
在發現街邊新開出來的一家可麗餅店木汐蠢蠢欲動了幾秒鐘，最後還是忍痛放棄。
她兜裡已經沒零花錢了，之前在自動販賣機買的蘋果汁和冰紅茶已經是極限。
就算有錢，再來一個可麗餅她鐵定吃不下晚飯，木昭女士要知道了絕對會拔光她的小菜苗。
「不想要？」
「晚飯會吃不下。」
知道手塚國光應該是一直在關注自己，不然他也不可能發現自己的眼神。
不過木汐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看到他仿佛是笑起來的樣子也有些無奈：「沒辦法啊，馬上就是晚飯，木昭女士太可怕了。」
「木阿姨確實……很厲害……」
「她可太厲害了，我就算到了三十歲，估計也不敢在她面前撒謊。不過這樣一來有兩個「木桑」，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我不介意。」
「呃……」
「還是說忘記我名字怎麼念了？」
不，只是喊名字的話，有些太親密了。
夕陽一點點下沉，整個天空都被染成瑰麗的橘紅。手塚國光偶爾看旁邊一眼，他雖然有和人一起回家過，但是和女孩子回家還真的是第一次。
而且喊她的名字……
「我沒有忘記讀法。」
「那就好，其實我一直覺得你的名字好長，當初記你的名字發音都記了快兩天，但說出口時還老是會漏音。」
「會麼？」
「會啊。你看，手塚，就很好念。但是國光，是這麼念的，對吧？」
她說出自己名字的那刻少年突然抬起手，像是遮掩一樣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木汐的聲音略有些低啞，但正是因為這份旁人沒有的低沉再加上有些冷峻的氣質，反而顯得分外突出。
尤其在有些小心翼翼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更是讓他感覺到耳朵有些發燙。
「應該是對的吧？」
「嗯，沒錯。」
聽到手塚國光點頭木汐才松了口氣，隔壁鄰居的名字真的好難記，不管當年還是現在，她都是音節拆分了好久才把這個名字給順下來，舌頭都要打結了。
「所以名字一共就兩個讀音的我真是謝謝木昭女士。」
「說起來……」
「嗯？」
本來手塚國光很想問有關木汐父親的一些問題，但是臨近嘴邊他還是沒有開口，仿佛一開始就是問這個問題一樣，聲音裡帶著幾分關切：「在帝光還習慣麼？」
「是因為剛才的青峰君？你放心，他不會找我麻煩的，他找我麻煩我就去和五月，也就是他的青梅告狀，讓她和綠間考試前不要借青峰筆記還有滾滾鉛筆。」
沒忍住開了個小玩笑，木汐覺得在帝光確實很開心：「我在帝光有很好的朋友，五月也幫了我很多。」
「嗯……」
「如果說青學校服再好看一點，我說不定會選青學。」
選青學……
瞥了眼她的側臉手塚國光很快又轉過去沒有開口，等到家門口時他看著木汐和自己道別，拿出鑰匙走進門才同樣打開了自己的家門。
如果她在青學的話，會不會在比賽一開始，就出現在屬於青學的觀眾席上？
帶著點奇怪的遺憾輕輕嘆了口氣，剛回家還沒坐下，手塚國光就看到自己爺爺銳利的視線，以及准備好了他所有手臂情況把他抓去醫院檢查的母親。
木汐回到家後發現木昭居然還沒回家，索性又走到院子裡，數一數自己所有的綠苗苗。
【嘿嘿，嘿嘿嘿。】
「好惡心……」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可愛的系統呢，人家的心都要碎了。】
「呃……」她收回前言，這才是惡心。
【哎呀，修羅場摩多摩多，你知道剛才我收了多少情感值，多少成就點麼？】
「我知道，等會查一下就行。而且你剛剛一直在我腦海裡喊著「打起來快點打起來」，我都快要炸了。」
聽到系統有些尷尬的輕咳，木汐數完綠苗苗後伸手按了按泥土，確認後准備等晚飯結束再來澆水：「我很頭疼，他們遇到這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但你放心，絕對不是我搞事。】
好的，那就是你搞事。
聽著外面門被打開，木汐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對著木昭女士說著歡迎回來後和她一起走進廚房准備做晚飯。面上認真聽著木昭的指揮，木汐的心思卻飛到了剛才青峰大輝的表情上。
中二期少年會受傷麼？
反正這樣的青春期不會碰到兔女郎學姐，但老天爺追著喂飯吃的絕對天資、以及到現在都沒輸過的經歷對青峰大輝而言太過順利，順利到讓她擔心最後給他帶來的反而會是毀滅。
「在想什麼？」
「我在想……媽……」
「嗯？發生了什麼大事，你居然會叫我「媽」？」
「也沒有。」
有些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被木昭女士打斷後木汐停頓片刻，最後還是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偶爾輸一次，才是最好的？」
第21章
木汐很少有贏過，或者說，在她開始打球以後，除了最開始的新手期她確實長得比別人高占了個便宜以外，之後就一直都在輸。
木昭看過木汐每一場籃球賽，也知道她為此付出的努力。
作為她的母親，木昭女士偶爾覺得運動這方面確實很殘忍——
從還算有天賦變得沒天賦只需要兩年時間，用盡全力的訓練以為自己能夠獲得回報，卻不知道那些有天賦的人訓練得更多，更用心。
但是木汐喜歡，也從來沒有落下過學習，她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只不過看著她對比別的女孩子來說更加粗糙、手指也略微有些變形的手、磨得不像樣的鞋子、還有半月板損傷的膝蓋，木昭還是覺得曾經的那些經歷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一直在輸，沒有贏過。
她在場上被教練們稱為「我見過的最好的得分後衛苗子」，卻又會在聽到她骨縫閉合不再長高時露出一個惋惜的表情，再也不提之前的「最好」。
每次想到這裡，木昭就會覺得一直不怎麼露出笑容的女兒大約就是被這些經歷折磨得再也不想笑。但要說她因此而抑郁，倒也沒有。
影響是有的，比如說笑容很小，比如說總是會有點刻薄，但好處也在。
她除了那段時間中二病發以外，比別的孩子更明白世間道理。
她知道自己並非是世界的中心，明白團隊協作的重要性，也從來都能夠理會什麼時候後退，什麼時候前進。
可是她寧願看到自家女兒為了勝利歡呼雀躍，成為贏家興高采烈地和自己說「媽媽我今天又贏了XX學校」，而不是聽她在開始就和她說「這次估計贏不了，但我會全力以赴的」。
是因為學校麼，拼升學率的學校自然不會在體育活動上多用心。如果她當初送她去偏體校的學校，會不會結果更好？
那也不會，大概率會變成「我今天上不了場打球，但我會努力的」。
但是我會努力的。
這句話她聽過太多次，以至於偶爾都不會再把這個當成一回事——木汐贏得太少，以至於她都不覺得她會贏。
可是今天她和自己說，偶爾輸一次會不會更好。
「遇到什麼事情了？」
「怎麼說呢。」
把洗干淨的碗放在旁邊，木汐倒是並沒有覺得自己輸了太多以至於自家親媽都對自己沒信心，她球技大會上虐菜虐得可爽了好麼：「我一個同學，一直都在贏，贏麻了，現在應該都開始覺得我已經天下無敵啦。」
「噗……」
不笑的人說起笑話來最是好笑，尤其看木汐這麼信誓旦旦的模樣更是如此。
「那你是嫉妒他麼？」
「木昭女士，這就是我不喜歡你的地方。你對我太沒自信了，每次我說別人好，就覺得我是在紅眼病。」
沒有理會愣住的木昭，木汐依舊平緩地洗菜，甚至於還有幾分悠哉：「每一次都是這樣。」
或許這算是家長的通病，或者准確來講，是華國式家長。
從小到大都是這個回應，木汐可真是太習慣了。打個比方，她每次和木昭說「我們班的某某某哪門課很厲害」，木昭一般來說會點點頭，然後開口「你是不是也很想變得和他一樣厲害」。
天曉得她就是誇一下，木昭卻會真情實感覺得她是覺得自己比別人差。
如果這個時候她得到的是類似於「沒關系，你在哪方面很厲害」也就算了，但她每次都會說「也是，你在這方面確實不行」。
習慣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我不喜歡在家裡說我在學校怎麼樣，就是因為這個。」
「你還挺厲害，會反駁我了啊。」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這也是為什麼……」
這就是為什麼她在高中時候就迫不及待想找個遠一點的學校住宿，大學更是直接飛去京都上學的原因。不過這種事情說出來也沒意思，畢竟母親是不會反省的。
所幸她現在是個成年人，也稍微明白點木昭女士這幾句話背後的意思——
無非也就是自己籃球方面讓她擔心了唄，這種擔心延續到任何一項學習生活中，久而久之就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
自己以前好像也是有因為她這種言論崩潰過的，情緒積壓到一定程度就會釋放而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現在的自己是青春期，所以一言不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不是成為了大人之後，就不再會反思。」
【你這個問題可真是問到我了，我並不太了解人類的想法。】
系統的回應有些沉悶，它時時刻刻都在收集木汐的情感能量，自然知道在剛才一瞬間她的情感突破臨界值，又被硬生生地壓了下去：「你還好麼？」
「抱歉，連累到你了。」
【我說過我們兩個是一心同體的，問題不大。】
「那剛才有成就點不？」
沒有聽到印像裡應該會有的冷笑，木汐走進院子擰開水龍頭，給水壺裡裝滿水時卻聽到系統慢吞吞地回應：「沒有，但你也沒有必要裝無事發生。」
「你很煩……」
毫不猶豫把系統給打了回去，木汐彎腰小心翼翼地讓水流慢慢倒出，略顯干燥的土壤遇水逐漸化為深色，也讓她的心情平靜了很多。
成長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第二次再來不會覺得憤怒，有的只有好笑和疲憊，以及更多的不理解。
就算輸了那麼多次，她對勝利的追求也從未消失。她會羨慕贏家，卻從來不會認為自己是敗者。
她果然還是喜歡一個人呆著，植物不會說話但是會陪伴，比什麼都好。
帝光籃球部在籃球賽中理所當然地又一次晉級，青峰大輝也依舊是缺席部活。
在美術社難得收尾收得比較快，去籃球部問桃井五月卻沒見到人時木汐微微頓了頓，對著好友八卦的表情嘆氣：「真的沒什麼事情。」
「可是阿汐都到籃球部來找人了哦？」
桃井嘿嘿笑著點了點臉頰，對臉上露出苦惱表情的好友更加多了點好奇：「所以呢，阿汐來找青峰君是為了什麼？」
「也沒什麼，你們下一場比賽是什麼時候？」
「唔，周四吧，接下來就是循環賽了。阿汐有讓我帶的話，我不介意幫忙轉達，然後砰得一下全部都忘光。」
並不是很理解規則，但這倒是不妨礙木汐明白自己挺難找到人。至於轉述之後全部忘光……
她不信……
揮別越來越八卦的好友，坐上回家的電車時木汐注視著窗外的風景，等到走出車站看到手機上來自木昭依舊是加班的短信抿了抿嘴，卻沒有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她已經熟悉了附近的街道，而且腦袋裡還有個系統，安全性肯定可以保證。
至於晚飯其實也無所謂，她不是小孩子了，這段時間木昭加班都是她在做飯，冰箱裡還有上次去華國超市買回來的冰凍水餃，沒有問題。
慢慢走到家附近的街頭籃球場，看到空蕩蕩的場地上只有一個站著的黑皮少年時木汐無聲地嘆了口氣。
伸手推開鐵欄門的那刻門栓發出牙酸的嘎吱聲，場上的少年聽到卻沒有回頭，籃球在他的指尖旋轉著，最後被輕輕彈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落入了籃網。
「真好啊……」
「嗯？」
「要是我也能這樣就好了。」
看到深藍色頭發的少年終於回過頭，木汐聽到籃球砸在地上發出的聲響微微揚起下巴，看向那個已經有了無數球印的籃板：「昨天我和媽媽誇了一下你。」
「哈？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學校的籃球部很厲害，尤其是青峰君，已經天下無敵了。」
「我怎麼覺得你在嘲諷我。」
聽著她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青峰大輝抽了抽嘴角，總覺得這句話不像是用來誇人的：「所以呢？」
「然後我媽媽問，我是不是嫉妒你。」
「呃……」被這麼一句話打得有些猝不及防，青峰也有點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彎腰把籃球從地上抄起，順手拋給了不遠處的木汐。
看她穩穩當當接過籃球，然後在地上輕輕拍打兩下適應手感，隨即走到45°角的地方抬起手，做出一個最標准漂亮不過的投籃姿勢。
橘紅色的球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不同於之前每一次的打板，這次籃球就這麼應聲入網，甚至於連籃筐都沒有擦到。
「很奇怪，對吧。」
「嗯……」
接過這個球後青峰大輝重新轉過頭，看著穿著一身白色西裝校服的木汐突然湊過去，看她轉向自己時露出一個笑：「那麼你接下來，想要離家出走？」
「我不會做這麼蠢的事情。」
「喂，你的意思是我很蠢？」
青峰大輝的表情讓木汐挺想說「確實有點」，但想想還是算了。
她扭了扭脖子和腳踝，像是在做什麼熱身運動一樣又舒展身體：「只是不想回家很奇怪麼？」
「也沒什麼奇怪的。」
隨手一勾就讓球再度飛起落入籃筐中，青峰大輝又伸長手臂把球給接了回來，像是在做什麼雜耍一樣重復著自己的動作：「所以呢，你來這裡干什麼？」
「來看看會不會遇到一個因為我昨天的拒絕而很不爽的人。」
「呃……」
「然後我遇到了，你稍微等一等。」
「哈？」
她像是風一樣來了又走，青峰大輝嘴角抽搐著繼續著自己的動作。
天色開始變晚的同時籃球場的燈也被自動開啟，他在這裡已經霸場了一段時間，也沒人會不長眼睛過來。
至於混混什麼的，這裡治安不錯，至少他到現在都沒有見過有類似游手好閑的人。
偶爾分出一點注意力看向籃球場門口，大約十分鐘以後他就看到穿著一身淺藍色籃球服的熟悉身影勻速慢跑到了門口。
差點以為對方穿著的是帝光球服，青峰大輝看到木汐推開籃球場門的同時還順手刷拉一下，拉開了她的運動外套。
「你，你干什麼？」
「啊？」
跑個來回正好可以代替熱身，已經熱到想要把衣服脫了的木汐呆滯地看著捂住眼睛仿佛自己在做什麼十惡不赦事情一樣的青峰大輝，只覺得這就離譜。
她學校的隊服確實在顏色上像帝光球服，但他這反應，至於麼？
「打球啊。」
「你要和我one on one？」
「又不是沒有過。」
簡單又在原地跳了跳，穿上自己隊服的木汐看向總算是准備開始的青峰大輝，眼睛裡劃過一絲笑意：「順帶讓你來虐虐我，也算是給昨天出口氣了，不好麼？」
「你……」
「嗯？」
「隊長啊，果然。」
本來還有點想要拒絕，然而看到木汐4號球服胸前的「C」青峰大輝也不再說什麼，伸手拍著手裡的籃球，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惡劣起來：「那麼我有一個要求。」
「說……」
「你輸了的話，明天，我要你送我親手做的便當。」
第22章
和青峰大輝oneonone——不自量力。
自己給自己創造了這麼一個歇後語，木汐打完最後一球撐住膝蓋，只覺得自己快要吐出來了。
肺部火燒火燎的感覺已經許久沒有再經歷過，膝蓋雖然好了但現在又稍稍顯出幾分脹痛，華麗麗的的19:1差點讓她覺得其中那個自己好不容易進了的球是青峰大輝讓的。
不過對方從來不會在籃球方面收手，所以自己那個掙扎著進了的三步上籃絕對是自己技術儲備到了極致的結果。
「你還好吧？」
「閉嘴。」
難得聽到她這麼一聲，青峰大輝卻笑得有些燦爛。木汐很難纏，而且她也特別會造犯規，但這種事情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就是碾壓。至於中間那個唯一一個漏球……
失誤而已，他看著她那麼認真盯著自己，難得有些恍惚罷了。
聽著她喘得實在厲害黑皮少年也沒再開口，索性拿著球坐在旁邊，從下往上抬頭看她的臉：「明天記得給我做便當。」
呵，便當，我現在就恨不得給你發一份便當。
「我知道……」
勉強再擠出幾個音節，木汐索性也不撐著，同樣往後倒下坐在地上，伸手輕輕地揉著自己的膝蓋。
她熱身充分，現在只不過膝蓋因為用力有點酸疼，等到呼吸調勻身上有了力氣，這點酸痛也就消失了。
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到手機上只有手塚國光發來問她要不要來他家吃晚飯的消息時木汐沒有動彈，只是抽了抽嘴角，給對方回了一句自己已經做完了晚飯。
撿起旁邊自己放著的外套穿上，原本被夜風吹著有些冷的身體立刻暖和起來，讓她甚至於還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睡意。
「你要回去了？」
「嗯，畢竟我是要好好認真學習的。」
「呃……」他總覺得木汐在嘲諷他，但他沒有證據。
「不過你放心，便當我也會給你准備好。」
「哦……」
看著少女拉開籃球場的門離開，青峰大輝仿佛才想起什麼，抓起旁邊的書包和籃球同樣走了出去，看到她轉頭注視自己的視線打了個哈欠：「五月和我說過，女孩子在晚上不能一個人走。」
「那真是謝謝五月了。」
「等等，這不是應該謝我麼？」
沒有桃井五月的提醒，他會跟著自己麼？
從木汐的眼神裡明白她的意思，黑皮少年有些訕訕地抬起手，裝作無事發生一樣讓籃球在自己的指尖旋轉：「說起來，你這麼晚回去家裡不會擔心？」
「家裡沒人。」
「啊？」
「家裡沒人，最起碼九點半才回來。除了周末，我一周大約能見到我媽媽兩次。」
有時候木昭回來她已經入睡，早上去學校的時間也比木昭要早，簡單這麼一算除非是木昭不加班，否則她們母女真的挺難見面。
以前就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只不過以前的木汐會鬧會不滿會害怕，現在她不會了。
至於彌補童年或者彌補青春期……她倒是沒覺得這算是有什麼彌補的必要。自己早就習慣，為什麼還要求那麼多？
「你不生氣？」
「為什麼要生氣？」
看著她反而有些不理解的模樣青峰大輝噎了噎，最後還是沒忍住把籃球拿下來，伸出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見不到媽媽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生氣麼？」
「生氣她又不可能早點回來。」
「呃……」
「她挺辛苦的，異國他鄉又要養活我，我再這麼要求會很沒道理。」
曾經的木汐鬧過怨過，現在的木汐對此很理解，也不覺得木昭有什麼錯：「而且我自己會做飯會打掃，也不用她監督學習，這樣挺好的。」
她免費……不是，她這樣就特別自由，特別開心。
至於會不會覺得寂寞，那倒是不會，畢竟有個系統時不時和她鬥嘴呢。
看她是真的不覺得有什麼委屈，青峰大輝也只能作罷，送到路口處站定在原地看著她謝過自己後的背影，突然覺得有點頭疼。
自己要她做便當，是不是稍微有些過界了？
【便當啊，你准備怎麼做？】
「就那麼做啊，說真的，有朝一日我居然也能干發便當這件事情，挺有意思的。」
【我不是讓你把青峰大輝踹出局！】
裝作沒聽見系統的咆哮，木汐回家看著差不多七點鐘的樣子先把米給淘了再走進衛生間，把自己打理好後從冰箱裡拿出了番茄和雞蛋。
番茄炒蛋蓋澆飯再配上速食味增湯，簡單解決掉晚飯後木汐坐在餐桌上轉著筆，迅速解決掉不多的作業以後開始思考做點什麼當明天的午飯便當。
想到明天還要比往常早起她就頭疼，不過既然答應了她也沒辦法。當然，如果可以吃了她的便當忘了她，那真是最好不過。
【所以你是想做黑暗料理麼？】
「倒也沒有那麼可怕。」
聽到系統的這個推測木汐嘴角抽了抽，電飯鍋裡她是習慣做了兩人份，還有一點是木昭女士的。至於明天給青峰大輝做什麼當午飯，她決定做個三明治糊弄過去就行。
早起總是比平常時候更加難受，木汐強撐著困意爬起來，煎好培根和雞蛋以及切好冰箱裡剩下的午餐肉，再用洋蔥番茄還有生菜壓了四五個三明治裝進飯盒。
小心翼翼把飯盒放進書包再背起來，和系統確認三明治能撐到中午不變質她才小小松了口氣。
【嗚嗚，有點香。】
「你不是吃不到麼？」
【但這不代表我不會覺得香。】
系統有些怨念地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真是太羨慕了：「人家家也想吃，親愛的宿主你什麼時候給我做一個。」
做三明治又不會有情感值也不會有成就點，她給系統做來干什麼？
當濕垃圾麼？
被濕垃圾三個字噎得說不出話，系統哼哼唧唧地又隱藏了過去，決定一天不和自家宿主開口。
木汐也懶得理會系統那愈發茶裡茶氣的模樣，等午休開始的那刻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看到某人哐得一下撐住班級大門，在同班女生們差點沒嚇傻的尖叫聲中直接走到了木汐面前。
「青峰，你——」
「我的便當呢？」
聽著眼前少年帶著一點威脅的聲音，木汐淺淺地嘆了口氣，無視桃井驚愕又八卦的表情和綠間真太郎的愕然，摸出飯盒的時候突然覺得有種微妙的感覺。
看看，她在給青峰大輝發便當。
帶著那麼點奇特的心情看著青峰對自己伸手，只不過在下一秒她就看到桃井五月也同樣湊了過來，滿眼放光地看著自己：「阿汐是給青峰君做便當麼！」
「昨天oneonone輸掉了，所以——」
「你是腦子有問題？」
聽著綠間真太郎這句話木汐偏頭過去，看著他的表情倒是理解他為什麼會這麼說。畢竟青峰的單挑技術……在同齡人裡確實暫時沒人能打贏。
不過她也不是為了什麼挑戰，單純就是發泄下罷了。
「呵，嫉妒麼？」
「呃……」看著兩位隊友互相開嘲諷，木汐重新看向面前的便當盒，聲音很是坦然：「不要介意我取巧就行。」
「不會的啦，只要是親手做的便當，青峰君絕對會很喜歡，對麼？」
突然感覺好像周圍沉默下來，木汐歪了歪頭，總覺得桃井五月好像話裡有話：「我怎麼覺得好像裡面有內情？」
看著兩個人同時不敢去看桃井五月再看著她笑容燦爛的樣子，想到桃井五月的手藝時木汐明智轉換話題，對著拿著便當盒開始猶豫的青峰大輝開口：「你可以先看一下我做了什麼。」
看到便當盒裡放著幾乎是有七八釐米高的三明治桃井五月短促地驚叫了一聲，隨即眼巴巴地看向自己的好友：「阿汐，我也想吃。」
「味道應該還可以……五月要的話這裡還有。」
「阿汐你最好啦！」
看著這對青梅竹馬接受自己的投喂，木汐只覺得自己發便當也能發出成就感。
轉頭看著不斷在推眼鏡的同桌，她最後同樣拿出了一個自己准備用來當午飯的三明治：「要麼？」
「要。」
「等等，不行，五月可以，綠間不行。」
聽到青峰大輝的聲音木汐歪了歪腦袋，重新看向黑了臉的綠間真太郎嘆氣：「也沒關系，你這麼想要，我明天也給你帶一份？」
「等等，阿汐你給青峰君帶便當的原因，我能知道麼？」
總覺得其中好像還有什麼奇怪的消息，再看著木汐完全沒有任何「女孩子給喜歡的人做便當」的模樣，桃井五月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管怎麼說，便當都是——」
「便當而已，我今天做這些就花了十五分鐘，很快的。只是我不明白，你們兩個就這麼想要退場殺青？」
「呃……」啊？
啃著自己做的三明治，木汐順帶著舔了舔嘴角不小心爆出來的蛋黃醬，感覺到周圍的目瞪口呆同樣困惑：「發便當的意思，不是「你已經死了可以回家了」麼？」
「噗。」
聽到這個回應綠間實在是沒忍住，格外愉快地露出嘲諷的笑：「所以趕緊回家吧，青峰君。」
「你別得意，那你昨天是這個意思麼！」
「啊，那不然呢？你暴打我一場19:1我還要懷著這麼心情給你做飯？？」
她當然知道給男孩子做便當的意思，但不管怎麼樣，她都是「剛來霓虹國幾個月」的留學生而已，哪來知道這麼多霓虹國的曲曲彎彎？
這樣就挺好，系統這麼茶裡茶氣，就別怪不讓它白嫖到這份成就點。
乖乖等著她的小蔥和小番茄吧！
看著桃井五月的大笑還有青峰大輝惡狠狠地撕咬自己做的三明治，木汐眼底劃過一絲笑意，慢吞吞地也吃光了自己面前這一份「便當」。
「那個，阿汐。」
「嗯？」
等到吃完午飯，木汐看到桃井五月扭扭捏捏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好奇。
不過她很快輕咳一聲，眼神飄忽著開口：「你對青峰君……不，你可以教我，怎麼做便當麼？」
第23章
便當這種東西依國情不同而定，在霓虹國是追人攻略的利器，但是在華國，便當這種東西吧……
它就是頓飯。
木汐倒不是不相信桃井五月的烹飪水平真有那麼爛，她覺得這姑娘大概率是故意的——
國中時候做飯水平差一點也就算了，高中時期絕對是「不想給青峰大輝做東西但是又不能不做」所以才故意直接把檸檬洗干淨放上蜂蜜，美其名曰「蜂蜜檸檬」。
除了形態上有問題以外，材料貨真價實，沒有毛病。
約在自己家教桃井五月烤小餅干這種事情倒是很方便，材料什麼的只要去超市裡買配置好的餅干粉就行，不配置硬是要自己做也沒有關系，木昭女士買了廚房秤又從來沒用過，正好便宜了她們兩個甜點新手。
「打擾了……」
「沒關系，我媽媽不在家。」
「誒？」
桃井五月愕然的模樣讓木汐也有點無奈，只能稍稍解釋兩句自己家的情況。
木昭女士這周末出差，當然如果不是因為前段時間她證明自己一個人在家也沒問題，估計木昭也不會出差得這麼勤快：「沒事，我習慣了。」
「可是……」
本能覺得這應該有些不太好，再看木汐又對家務格外熟練的模樣桃井五月還是沒忍住開口：「那阿汐的午飯和晚飯怎麼辦？」
「去學校的時候午飯吃食堂，周末自己做。晚飯的話，隔壁的手塚家一直都很歡迎我。」
這段時間下來手塚彩菜已經摸清了她的口味，給她的那份總是會味道更重一點，讓木汐對這位長輩很是感激。但她也不可能真的天天去隔壁家，索性就一個星期看情況去兩次。
「鄰居麼……」
「嗯，正好等會做多一點，我也可以送給彩菜阿姨。」
本來以為桃井五月會拒絕超市裡賣的那種已經調配好的面粉，然而她卻很高興，甚至於還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本來還想如果太難要怎麼辦，這樣就最好啦。」
「那麼，我們今天做點不一樣的吧。」
「誒？不一樣的？」
注意到木汐拿出的各種食用色素和一次性杯子，桃井五月立刻反應過來，盯著面前的模具雙手合十：「希望是彩虹色，不要變成一團糟。」
「只要你不去攪動就好，彩虹布朗尼還是很簡單的。」
因為以前做過一次，木汐在調好面糊之後再給他們點上不同的色素，看桃井五月按照三原色調配出各種綠色橘黃藍色紫色時她順手再打開烤箱預熱。
等待的過程中，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將面糊都倒進了模具裡，盡可能排出了不同的顏色。
「我有一種……怎麼說呢。」
這極具代表性的彩虹色讓桃井五月莫名想要吐槽：「總好像有種微妙的爽感。」
「火葬場人人愛，我理解。接下來把布朗尼放進烤箱烤就可以了，記得定個時間，不然糊掉會很可怕。」
給手機上定好時，木汐看桃井五月蹲下盯著烤箱貌似很期待的模樣給她倒了杯水，靠著桌子輕聲開口：「五月很擔心青峰君？」
「誒？我沒有啦，只不過……」
想要推脫的話語在好友平靜的注視中逐漸變得微弱起來，桃井五月低下頭，戳了戳烤箱把手突然笑得有些疲憊：「好難啊，阿汐。」
「嗯……」
「大家好像再也回不到國二那年的夏天了。」
國二那年？
桃井五月咬了咬嘴唇，抬頭對著木汐表情有些惶恐：「我覺得明明大家都在一起，但每個人都已經想好要怎麼離開了。」
木汐很想說這是正常的事情，但看到桃井五月愈發低沉的樣子索性也蹲在她旁邊，沒戳兩下烤箱就看到粉發姑娘對她笑了起來。
「阿汐是在安慰我？」
「不是，我只是覺得不值得。」
桃井五月為了這群奇跡的世代這麼不開心，但他們卻並不在意她的想法，偶爾她都懷疑是不是除了黑子哲也以外這群中二期少年都沒有把桃井五月當做是團隊內的一員：「明明五月值得更好的。」
「我沒你說得那麼好啦。」
「你一直都有那麼好，而且我希望五月能夠開心。」
眼神認真的少女有著對自己最真切的關心，桃井五月蠕動了下嘴唇，最後還是沒忍住，嗷得一下直接抱住了旁邊的人：「所以為什麼啊，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干啊！」
「嗯……」
「我真的好討厭這樣啊，而且還有什麼劇本，我說什麼他們都不會聽我的，根本就一點都聽不到。」
輕輕地拍著開始有泣音的朋友，木汐垂下眼眸盡可能慢慢拍著桃井五月，無奈卻也同樣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如果說她努力攻略的話，會不會至少有一個人會回頭？
不一定，中二期的事情沒人能算准，她現在能做的，也只有讓桃井五月能夠有個能夠宣泄的地方罷了。
等到了手機鈴聲響起提醒兩個人要開烤箱，桃井五月才抬起頭，看到木汐順手還給自己帶來紙巾時沒忍住笑出聲：「謝謝阿汐。」
「沒關系，要看看我們做的布朗尼蛋糕麼？」
「要！」
男人，哪有姐妹和小蛋糕靠譜？
木汐拉開烤箱門的時候從裡面傳出了熱乎乎的甜蜜香氣，桃井五月吸了吸鼻子，看著切開的布朗尼顏色層次分明、用叉子叉住時柔軟的蛋糕微微顫動了一下，在口腔中化開的甜味讓她不由自主地捧住了臉。
「超好吃！這是我做的最好吃的蛋糕！」
「五月喜歡就好。」
木汐對甜食一般，但一小塊剛烤好熱乎乎的布朗尼配上泡好的紅茶解決掉還是沒問題的。
至於剩下多的，一部分當然是給桃井五月帶走，還有一部分她留給自己和木昭女士當早飯，還要給隔壁的手塚家送點過去作為回禮。
「感覺阿汐真的很厲害，做什麼都很厲害。」
看木汐熟練將蛋糕拿出來放好再開始洗鍋，桃井五月趴在桌上表情裡多了點羨慕：「比我厲害多了。」
「五月為什麼會覺得自己不厲害？」
「誒？」
「在我看來五月你一直都很認真，數據記錄和分析都特別優秀，各種資料也都能記在腦子裡，比我厲害多了。」
在木汐看來桃井五月是真的很優秀，而粉發姑娘聽到這些笑得格外燦爛，還是沒忍住戳了一下眼前的小蛋糕：「我真不想給青峰君送過去。」
「那就不送？」
「算啦，還是送過去吧，要是吃不到這個，他會很可怕的。」
想到自家竹馬看到小蛋糕的表情桃井五月輕咳一聲，看著木汐表情裡多了點深沉：「所以阿汐。」
「嗯？」
「你是怎麼看青峰君的？」
她怎麼看青峰大輝？
「挺高挺帥聲音很好聽，籃球打得很好。」
聽著這些桃井五月的笑容越來越燦爛，然而下一秒木汐口中「中二病」三個字的到來讓她沉默片刻，隨即非常痛苦地捂住了臉。
「對不起，打擾了。」
中二病這三個字的殺傷力太狠了，狠到能夠把所有的綺念全部打消只剩下蓬勃的吐槽欲。
聽青梅瘋狂吐槽她的竹馬，木汐眨著眼睛不斷給桃井五月續杯，並且成功掌握了一手青峰大輝的黑歷史。
青峰大輝這些黑歷史其實並沒有太過，青梅竹馬才知道的事情甚至還給人感覺有點可愛。但不管怎麼說，只要中二病還存在，確實就是很讓人在意的問題。
送走神清氣爽提著小蛋糕離開的桃井五月，木汐扭頭看向隔壁手塚家大門，最後還是在晚飯前帶著做好的彩虹布朗尼上門。
聽著手塚彩菜的各種誇獎讓她有些拘束，等到晚飯吃完才對著送自己回家的少年開口：「手塚君……」
看到他無聲投來目光時木汐又猶豫了下，才帶著點斟酌開口：「手塚君的網球部裡，有……有沒有中二病患者？」
「呃……」差點被這個問題問傻，手塚國光很想說他們網球部別的不多，全是問題兒童，從小到大一個比一個操心，最小的那個尤其如此。
不過考慮到木汐在的學校，還有上次見到的那位青峰大輝，大概就是「奇跡的世代」的問題？
「你們在網球比賽的時候，會有劇本麼？」
聽到這個問題手塚國光愣了愣，然而自己卻已經到了木汐家門口。原本准備回家的少女打開門，順帶著還給對方做了個「請」的手勢。
「打擾了……」
稍稍猶豫了下後立刻點頭，看木汐熟練的待客還有放在自己面前的綠茶與彩虹布朗尼，手塚國光第一個想法卻是「她到底做了多少蛋糕」。
「和我送給彩菜阿姨的是一個味道，不用擔心。」
「並沒有擔心。」
只是他考慮到身體需求熱量的關系，單純對於高糖分熱量的食物有些謹慎而已。
木汐看到手塚國光有些猶豫的表情恍然大悟，索性從冰箱裡掏出了自己買回來的小番茄：「確實熱量有點太高了，這個就沒問題了吧？」
她種的那些小番茄才剛冒芽，距離結果早著呢。不過小蔥倒是有了一批，明天炒飯正好可以拔兩根來用。
順帶再揪點塞住系統的嘴。
「多謝……」
看著眼前這些水靈靈的小番茄，手塚國光也沒有動太多，看了眼坐下聽他說話的少女又下意識挪開視線，聲音裡多了點認真：「在我看來，不管對待什麼對手都應該全力以赴才是對的。」
「那如果說你太強，對手太弱，你會不會覺得無聊。」
無聊……
眼前的少女表情認真，手塚國光注視著她那雙黑色的雙眸，聲音低沉卻格外嚴肅：「不會……」
「只要能夠踏上比賽場，那麼任何對手，都值得被尊敬。」
第24章
少年態度嚴肅，看著她時帶著一點擔憂，但是更多的是認真。
聽著他的話語木汐難得嘴角上翹了一點，看他隱藏著的關切表情嘆了口氣：「准確來說不是我，是五月。」
「五月……」
「我們學校籃球部的經理。」
帝光籃球部，奇跡的世代？
自從那天遇到青峰大輝以後手塚國光就有特意去了解過一些情況，而且帝光男籃部每次比賽拿下的分數都有些過高，讓他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統治力實在是有些過於強悍，怕是整個國中都沒有對手。
「我還挺理解他們的，但真的要說的話確實也沒法忍。」
「嗯……」
「可關鍵就在於我不是他們的對手，完全沒有立場說這些。抱歉……」
「沒關系……」
看著她有些自嘲的表情，手塚國光低頭轉向眼前的彩虹布朗尼，輕輕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一直贏是好事，但是某種意義上……也不是好事。」
他輸過，也知道輸掉的滋味是什麼樣的，明白自己應該往哪裡去努力。
但是帝光籃球部沒有輸過，當勝利不再是來之不易，那麼勝利的滋味也會有所改變，變得不再那麼讓人期待。
「稍微有些羨慕了。」
「這算是手塚君的自嘲？」
「是，但也不是。強大值得仰望，但值得仰望的並不只有強大。」
聽到這句話木汐輕輕地笑了一聲，抬頭對眼前的少年輕輕點頭：「沒想到手塚君還是個哲學家。」
這應該是木汐第一次真正在他面前笑起來，而她笑起來時恬靜中帶著一點感嘆，眉眼微微彎起的柔和模樣讓手塚國光低下頭，用叉子叉起了眼前的彩虹布朗尼。
「很甜……」
「抱歉，茶在這裡。」
看著她有些手忙腳亂地把茶推過來，手塚國光倒是覺得這種甜度自己能夠接受，如果不是因為禮節還有點想要再來一份。
不過想到她已經給自己家裡送去蛋糕，眼鏡少年也沒有再開口，把面前的甜點解決掉很是認真地點頭道謝：「多謝款待。」
「不用，我也要謝謝你。」
她站在門口目送自己回家的身影讓手塚國光有些失神，站在夜空中抬頭望著天空時，突然聽到了隔壁家院子裡的流水聲與輕微的哼唱。
沒有聽過的曲子，完全不能夠理解的陌生語言，但是……
很像她……
在院子裡給自己和系統的未來口糧們澆了一遍混了少許營養液的水，再記錄了下幾根苗苗的身高，木汐提著水壺站起來，沒有理會系統在自己腦海裡的嘿嘿笑聲，木汐回到自己房間攤開作業本，真心覺得這個系統就是遜啦。
【什麼嘛！人家明明是很認真的！】
「是是是，你很認真。」
【不過說起來，你現在還想關閉手塚國光的路線？】
聽到這個問題木汐握筆的手停頓下來，注視著練習冊上的問題嘆氣：「你這個問題問的太沒水平了，首先第一，你覺得手塚國光能活到，呸，能留在霓虹國一直到戀愛線開啟的時候？」
【哈？？】
「你說過，你並不能干預未來，也並沒有預言。那麼按照我現在提前給他治好了手臂，下一步你覺得他會怎麼選擇？」
她在的世界並不是一個寫好劇本的世界，而是真實存在、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和想法的世界。按照對手塚國光的了解，木汐完全能夠明白接下去他的做法。
「在讀書的同時開始職業生涯，打完全國大賽以後他就會去參加職業比賽了吧？學習方面可以請家教，也可以退役之後繼續深造。系統，既然如此，你覺得他還會留在我隔壁的房子裡麼？」
沒有人能夠阻止別人的夢想，阻止夢想實現的人只會是自己。
沒有再聽到系統的回應，木汐輕笑一聲繼續寫著已經形成套路的閱讀理解：「所以，沒必要了。」
【我並不這麼覺得。】
「嗯？」
【總之，我不覺得你在這邊有預料對。】
連著說了兩次系統才悶悶地閉嘴，木汐歪了歪頭，重新把注意力投放在自己的作業上，解決掉一篇閱讀理解後再度拿起了旁邊的英語翻譯題。
接下來的發展永遠都是在「接下來」才會出現，她現在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情——
「期末考，我懷疑青峰君會死在這個上面。」
「這可真是人生不可承受之重啊。」
聽著桃井五月格外糾結的聲音，木汐轉著手裡的筆很是好奇：「你不會給他補習？」
「我只會借他筆記，反正要補考的是他不是我。」
粉發姑娘冷笑一聲，仿佛根本就不在意自家竹馬的死活：「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不可能給他補習的！再說他們今年又沒有合宿也沒有訓練，補考就補考，全國大賽照樣能打嘛。」
「這樣的五月……很傷心吧。」
「誒？」
「我不是說青峰君，而是五月。」
看到桃井五月死死咬著嘴唇的模樣木汐嘆了口氣，只覺得中二病真是害人不淺：「報復別人痛苦的是自己。」
「但我就是不甘心嘛，別說補習了，沒有一定要說的東西我話都不想和他說。」
嘀嘀咕咕了兩句後桃井五月抱著筆記長嘆一聲，把東西攤在木汐桌上突然兩眼放光：「那阿汐能不能幫我個忙？」
「所以要我去給青峰君這些材料？」
一眼就看出桃井五月在想什麼，木汐倒是不介意幫桃井五月跑腿：「可以，給我吧。」
「嗚嗚大感謝，如果說今天美術社和籃球部一個時間放學我請你吃可麗餅，如果不行，那周末我們一起去吃！」
「舉手之勞而已。」
笑嘻嘻地目送自家好友拿著筆記本走出教室，桃井五月還沒來得及轉回去，就聽到綠間真太郎有些冷漠的聲音：「你故意的？」
「誒……小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哦。」
綠間真太郎皺眉的態度讓桃井五月用鉛筆點了點下巴，表情甚至於可以說有些挑釁：「因為我覺得阿汐好像很喜歡青峰君嘛。」
「她並沒有表露出來，你不用一定要給兩個人牽線。」
「牽線……」
帶著點玩味說出這兩個字，桃井五月上下打量了同社團的好友一眼，隨之恍然大悟般拍了拍手，只覺得這件事情更有意思了：「那麼為了不讓我再讓阿汐去和阿大說話，小綠要怎麼賄賂我？」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噗……」
看他皺眉又有些煩躁的模樣桃井五月托著下巴，只覺得大概綠間真太郎自己都沒發現他的想法，臉上的笑容也愈發帶上了惡作劇的氣息：「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
「她如果說喜歡青峰，你也不需要做太多。」
「哦？」
「她不是那種會因為接近對方而高興的人，更不用說她對青峰並沒有那個想法。」
「哎呀，那你覺得阿汐對誰有這個想法？」
明明到現在都沒開口說過一次「木桑」或者別的什麼對木汐的稱呼，桃井五月真心覺得綠間真太郎有點太遲鈍：「再說了，青峰君……」
「青峰對她也並沒有那種感情，你認為你做這些事情有用？」
「呃……」
「不要太自大了，桃井。」
看到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態度黑子哲也淺淺地嘆了口氣，他本來還想說英語老師找木汐去參加演講比賽，現在看來得等到下個課間了。
不知道自己的好友與漫才搭檔莫名其妙吵了起來，帶著桃井五月的筆記走到青峰大輝所在的D組。
聽著自己找人之後整個班級發出的怪聲，明明應該是有些尷尬，卻讓木汐有些想笑。
這種感覺懷念又不怎麼懷念，但是不管怎麼說，確實很有意思。
「誒？不是來找我的？」
「紫原君和青峰君一個班？」
從走廊裡走過來的高大男生目標明確，木汐歪了歪頭讓開道路，示意他可以先進門：「五月托我來給青峰君筆記。」
「啊，那就先給我吧，我來轉交給青……」
看著紫原敦朝著自己伸過來的手，還沒來得及把桃井五月的筆記遞過去木汐就感覺到自己身後突然被誰擋住。
一只膚色略黑的手從肩膀處出現，直接了當地拿住了自己手裡桃井五月那本粉紅色的筆記。
「不用了，給我就行。」
慵懶又帶著些許不滿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感覺到兩個人的距離有些太近木汐本來還想再避開，奈何能夠離開的空間被青峰大輝撐著牆壁的手擋得嚴嚴實實，前面又有紫原敦，根本就找不到一丁點能夠跑掉的縫隙。
「不過五月怎麼沒有過來給我？」
「大概是……青峰君，你能後退一點麼？」
已經近到背上能夠貼到青峰大輝的胸口，木汐低了低頭，隨即還是沒忍住往後轉過去。
黑皮少年正好低頭看自己的表情讓她輕輕皺了皺眉，臉上難得露出了點煩躁的模樣：「我不喜歡別人離我太近。」
「哦，抱歉。」
說著抱歉卻沒有退開，青峰大輝反而笑得有些燦爛，甚至於更刻意地俯身往下：「所以為什麼是你來給我？」
「因為五月暫時不想見你？」
「她還在生氣啊。」
聽到這句話青峰大輝撇了撇嘴，看到木汐已經捏緊拳頭才往後退了半步，隨意地用桃井五月的筆記本扇了扇風：「我知道了，多謝。」
「不用謝，就是……」
瞥了眼紫原敦盯著她背影的模樣青峰大輝輕笑一聲，翻了翻手裡的筆記又揚了揚：「我知道，你羨慕？」
「並沒有，畢竟我比青仔的成績好多了。」
「喂！」
只不過——
「喂，青仔。」
「嗯？」
聽到紫原敦的聲音青峰大輝抬起視線，有些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還有事？」
收回自己的視線，紫原敦注視著自己的隊友，認真到近乎可以說警惕：「你這個樣子……」
「有問題？」
「是喜歡小木麼？」
第25章
考試對於不少人來說都是讓人痛苦的事情，但是對於學霸而言，考試無非也就是一個檢測自己所學的方式罷了。
看著考完之後格外平淡、甚至於還在討論相關作文題的綠間真太郎與木汐，桃井五月趴在桌上只覺得全校前十在班裡有兩個這種事情真的很可怕。
「五月的成績不也很好麼？」
「但這不代表我會喜歡考試啊！」
悲痛地轉向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的木汐，桃井五月張牙舞爪地捏住了她的臉：「所以阿汐居然會喜歡考試，我就很不理解！」
「不，我也沒有很喜歡考試。考試這種事情能夠吧自己不會的東西都暴露出來加以彌補，如果不是因為考試的分數會被家長知道，我是真的挺喜歡考試的。」
一本正經地按下她作惡的手，木汐嘆了口氣，她是真的不希望家長簽字這件事情能從華國流傳到霓虹國：「所以你們接下來要准備全國大賽了麼？」
「啊，嗯。」
桃井五月苦笑了一聲，要說「准備」其實也不完全，畢竟帝光是「奇跡的世代」，准備這種事情做多了甚至於反而會讓人有逆反心理：「暑假裡阿汐要來看比賽麼？」
「暑假……不一定，有可能要回國。」
「對哦！」
聽到這個理由桃井恍然大悟，想問她平常時候會不會想家卻又停了下來，只是笑眯眯地捧著臉：「如果可以的話，阿汐願意給我帶點手信麼？」
「沒問題，你喜歡甜的還是鹹的？」
「都可以！」
但是回國這種事情也不一定，畢竟她的後院裡還有一大堆小番茄和小蔥。夏天太陽太毒，要是不澆水它們真的很有可能會直接枯萎。
要知道這段時間系統已經從不情不願變得堪稱是雞媽媽，整天疑神疑鬼牆頭的烏鴉會不會來偷吃。要是她的小番茄枯死了，它還不得在自己的腦子裡鬧翻天？
【更正，我不會鬧。】
「那到底是誰對小番茄比我還用心啊？昨天我記得某人因為有個果子被烏鴉吃了，氣得在我腦子裡罵了整整兩個小時？」
【……】
東京的烏鴉真是惡霸，不過木汐對烏鴉的感官還不錯，或者說應該是見到它們她不會想去把烏鴉這種賤兮兮又特別記仇的生物趕跑，而是選擇老老實實上供。
打不過就加入，很正常嘛。
人的確要百折不撓堅韌不屈，但是也應該見招拆招。走到院子裡看著郁郁蔥蔥的各種植物與自己搭好的支架，木汐給水壺裡灌滿水再照常滴入配置好的營養液，注視著干燥的泥土一點點被清水打濕露出黑棕色後輕輕地笑了起來。
【你什麼時候能用這種表情去對著別人，我真是要喊謝天謝地。】
「你是想要我用這種表情對著你麼？」
【不該撩的不要瞎撩！！】
聽著系統的暴怒木汐憋住笑，聽著翅膀煽動的聲音抬起頭，發現幾只落在她家圍欄上的烏鴉也不慌，很是隨意地對他們打了聲招呼。
感謝這幾位烏鴉大爺幫忙驅趕走各種各樣的鳥類後木汐拿出早就准備好的鳥糧與凍干，畢恭畢敬地給大爺們加餐。
烏鴉們吃得歡快還不忘嘎嘎叫幾聲，木汐偶爾應和兩句，手上則是給每一個小番茄開始套袋。
小番茄為了以防萬一，再加上她又是第一次種，加了鈣肥以後套袋也會在心理上比較干淨。
茄子可以人工授粉，木汐覺得明年如果還繼續種的話那最好還是從國內弄點絲瓜種子回來，小青菜都被她收了一茬了。
將自家花園裡的植物都打理完畢，再給木昭女士格外在意的櫻花樹也澆了點水，木汐伸了個懶腰後坐在自家餐桌邊貌似無意地點開系統，盯住好感度界面發呆。
她一直都挺想要研究研究這個系統到底是怎麼運作的，只可惜一直都沒什麼好機會。而且在看到一溜煙的頭像下面全是四顆球，木汐還是覺得心塞。
什麼叫「顯示四顆球的原因是因為好感度最高鎖死四顆球，實際上有多少不顯示」啊？
【好啦好啦，看在你已經達成了十個人的好感滿四球這個基礎上，給你講解一下吧。成就「選擇困難症」達成，給你成就點喜加一。】
十個人？什麼時候有十個人了？？
【哎呀，你要知道別人對你的情感我也收，就是折半而已。至於為啥有這麼多人，好歹也是咱們的瑪麗蘇女主小姐，有路人同學暗戀很正常的好麼。】
「我還真是謝謝你啊。」
【不用謝——】
系統上面顯示的好感值依舊全部鎖定，木汐也只能作罷。
系統的商城依舊開著，但她自從給手塚國光買了治療卡，手裡也就那麼3個成就點，都不夠買個「24小時隨身免費無限WiFi」。
【那是終極產品，你現在就想要也太過分了！】
嘀咕著聽到門口動靜，立刻關掉系統頁面走到門口，木汐看著居然還會提前回家的木昭女士簡直目瞪口呆：「你下班了？」
「對啊，我輪休期到了嘛。」
木昭笑嘻嘻地張開手，突然又皺起眉語氣危險：「怎麼，看到我回來你不樂意了？」
「呃……」那當然，沒有學生會願意聽到「暑假的時候媽媽不上班哦」這種消息，沒有人！！
「好啦不說這些，你快放暑假了吧，想回國麼？」
「不了吧，回國的話家裡的菜怎麼辦？」
聽到這個現實問題木昭嘴角一抽，發現木汐是真情實意擔心那些小番茄時長嘆：「你就學你外婆吧，聽說她都准備把家院子裡的腊梅給拔了種蘿蔔。」
「本來就已經種了半個院子，再說家裡的腊梅不早死了……」
木汐的聲音越來越小，裝作沒看見木昭女士沉痛的表情：「為什麼那棵腊梅還活著？」
「她不是一三五有拉丁舞課麼，阿爸趁這個時候偷偷請人來重新種了一棵。別看我，每年一棵，我和他一起出的錢。」
什麼，她家的腊梅居然和金魚是一個待遇？
想著自己外婆從來都不服輸的氣場、和養啥啥活不過一年的可憐腊梅白玉蘭繡球花，木汐沒忍住雙手合十對天祈禱：「阿彌陀佛，希望腊梅就此不再入苦海。」
還好她沒有遺傳到自家長輩們的辣手，但換個方向想有可能這手摧花比較厲害，對著農作物就應該沒什麼關系？
畢竟她以前養能吃的東西都能活得很好，自家外公外婆也在五年後徹底看破紅塵，除了生命力旺盛幸存的杜鵑花和繞牆長的薔薇以外，小花園裡全是菜苗。
她家菜園從此郁郁蔥蔥，外婆也終於用無數腊梅繡球吊蘭仙人球的生命獻祭出了純正神農氏血脈，徹底打破了「種啥死啥」的詛咒。
所以為什麼家裡吊蘭和仙人球都能死，她就很不理解。尤其等過幾年院子裡的菜都長得特別好，她就更不理解了。
「不過你現在考完了的話，算是放假了對吧。過兩天還有一次返校？」
「嗯。」
「不回國也行，家裡確實最好留個人。不過一個人在家沒問題？你生日我肯定會回來的。」
聽木昭已經下了決定木汐也不再說什麼，點頭保證自己不會餓死自己、每到飯點就去隔壁交了伙食費的手塚家覓食後才算松了口氣。
多少年沒有再放過暑假，如果不是因為還要寫作業，她可真是想說學生萬歲，暑假就是天下第一。
然而在暑假開始的那天早上七點睜開眼睛，木汐沉痛地從床上爬起來，只覺得自己被鬧鐘給p•u•a了。
木昭是下午的飛機，送自家媽媽去了機場再拜托她給自己帶點種子和桃井五月要的土特產回來，木汐坐在回程的電車上挑了個空調風吹不到的位置，看著窗外的風景開始發呆。
這些時間下來她明白木昭應該隱約也發現了點什麼，不然也不可能每次都走得那麼爽快，甚至於都不擔心一個小姑娘在家會不會出事。
說話方式、語氣、表達都在不知不覺中有所改變。可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外面的陽光有些過於燦爛，刺得她都有些眼睛疼。不過因為是工作日的下午，車內人少且冷氣充足，讓穿著連衣裙的木汐覺得自己快要凍到感冒。
沒忍住伸手搓了搓胳膊，等到車門打開外面的熱風竄進來，才讓她感受到重新活過來的溫暖。
再這麼冷熱交替下去她怕是真的要感冒，都用不著再等換乘點，她下一站就下車。
感覺到旁邊突然有人坐下，下意識看過去時木汐看到那張燦爛的笑臉頓了頓，不由自主地往門口的方向挪了挪：「怎麼總是能在電車上看到你？」
「所以這就是緣分嘛。」
黑尾鐵朗輕笑抵住下巴，側頭對仿佛格外嫌棄他的木汐眨了眨眼：「安心，我只是今天正好來看比賽，沒想到能遇到你。」
「哦……」
「這麼冷淡我可是很傷心的哦。」
她不傷心就沒關系。
在心裡補了一句吐槽，剛才外面傳來的那點熱浪很快就被空調風吹散。
感覺到手臂上開始起了點雞皮疙瘩，木汐下意識又抱住胳膊，看到身邊的少年似乎是要翻找背包裡的東西，順手把他的外套遞了過來：「幫忙拿一下。」
織物覆蓋在身上的那刻讓木汐整個人都暖和起來，側頭看他嘀嘀咕咕地找了一遍又拉好拉鏈把包放在懷裡，剛准備把外套送回她就看到他對自己眨眼：「先幫我拿著吧，說不定我突然又要找東西，很麻煩的。」
「你不要緊？」
「完全沒問題。」
每次看到木汐這種警惕的樣子黑尾鐵朗就會聯想到附近公園的那只黑貓，在最開始它每次都是用這種「你們不安好心」的表情遠遠躲在灌木叢裡，甚至於他剛接近兩步就會竄出好遠。但是當習慣他遞來小魚干後，卻又粘人到會扒著他的褲腿翻肚皮。
現在看木汐臉上猶豫又確實想要的表情，連帶著發色都和那只黑貓互相重疊，讓他笑得更燦爛：「還是說害羞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欠打。」
嘟噥著把外套半蓋在身上，木汐捏了捏這件外套的袖口，依舊低著頭不去看旁邊：「暑假開始了。」
「是啊，雖然在某種意義上也早就結束了。」
黑尾鐵朗說完這句話後同樣看向窗外，飄忽的眼神始終找不到一個支點：「本來以為全國並不困難，現在才明白遠著呢。」
「我完全可以理解。」
「小木同學也有過這種經歷？那真是太可惜了。」
這種「木醬桑」的發音他是怎麼能夠發出來的？？
遮掩不住臉上的嫌棄又不想把外套丟還給他免得感冒，小木同學撇了撇嘴，重新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開口：「畢竟我們學校籃球部……」
「我知道哦，奇跡的世代，超厲害的。」
「我不是說我現在的學校，而且你這種拖長的音調讓我很火大。」
「哎呀，那可真是抱歉。」
完全沒有任何誠意、卻又帶著些許自嘲的道歉讓兩個人同時沉默下來，木汐捏著這件外套的袖口輕輕甩了甩，感覺到自己被盯住才重新把視線放在微笑著的少年身上：「算了。你在看什麼？」
「怎麼說呢，大概是在妄想。」
「妄想？」
「對待沒有成真的事情，用妄想來形容不過分吧。」
看她越來越警惕，甚至於還有那麼點炸毛的樣子黑尾鐵朗才轉過頭，注視著對面車窗內隱約透露出來的投影笑得更燦爛。
「好了，准備真正成為我的學妹麼，木汐？」
第26章
「不要……」
「誒？為什麼不要？」
「你們學校有園藝社麼？」
「唔……」
聽到這個問題黑尾鐵朗想了想，他平時並不在意這些文藝類社團，園藝社之類確實也沒有太在意：「好像有？」
「好敷衍。」
「還真是堅決啊，不過要來我們學校看看麼？」
「不要。」
輕哼一聲看著列車已經到了換乘站，木汐剛准備把外套遞還過去就看到黑尾鐵朗同樣也站了起來，拉著車上的吊環低頭接過衣服，把它掛在了手臂上：「不過說起來，好像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小木同學穿私服，很可愛哦。」
「謝謝，希望你不是那種看到我連衣裙皮鞋也會想著把我拉過去打球的類型。」
站起同樣拉住車上的吊環，木汐只覺得曾經那位哥哥真是給她留下了濃重的心理陰影：「你也要換乘？」
「回家嘛。」
電車的各種制動讓車廂內站著的人也開始搖搖晃晃，不過木汐早就做好准備搖晃幅度不大，看到黑尾鐵朗似乎還有些遺憾的模樣狠狠皺眉：「你這是什麼表情？」
「男子高中生的妄想可是很多的。」
想到著名的男高日常還沒連載也沒播出，木汐硬生生忍下那句「所以你們真的會在空閑的時候想像基友或者自己穿女裝嗎。」吐槽，轉頭朝著熟悉的站台走了過去。
「就算知道是夏天，這種熱浪也真是可怕。」
「還好……」
東京的夏天她已經習慣了，而且就緯度來看東京的緯度和魯省差不多，她也早就習慣這種熱度了。
「你們霓虹國的冷氣可真足。」
曬著太陽甚至於有種終於活過來的溫暖感覺，木汐嘆了口氣，走到換乘點站台的陰影裡用腳輕輕撥弄一塊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小碎石：「車裡好冷。」
「確實，以後可以考慮帶件外套？」
「我想我比較可以選擇不出門。」
一本正經地嘆了口氣，木汐真心覺得在大熱天出門除非是真愛或者約的事情她正好也想去做，否則就別怪她無情拒絕：「雖然現在還好，但等會肯定又會熱了。」
瞥了眼她身上的淺藍色連衣裙還有簡簡單單系在腰間的一根黑褐色系帶，黑尾鐵朗靠在車站的牆板上，看著被燦爛陽光籠罩的鐵軌歪頭掃了眼貼在牆上的嶄新海報：「夏日祭？」
「嗯？」
聽到黑尾鐵朗的聲音木汐同樣往前一步轉過身，看向牆上貼著的煙花海報以及標注的日期。
確認夏日祭開始時間的黑發少年很是遺憾，嘆息的同時也瞥了眼旁邊的少女：「可惜我去不了，那幾天有合宿。」
「哦……」
「小木同學准備去玩玩麼？才剛來霓虹國，什麼都要體驗一下比較好哦。」
「大概會和朋友一起去……不一定……」
盯著上面的日期木汐咬了咬嘴唇，木昭女士說能夠趕在自己生日那天回來，現在夏日祭會有煙花大會的那天也正好是自己生日，有點太巧了。
系統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
【你就會污蔑我！！】
「嗯？怎麼了？」
「沒什麼。」
並不是很想暴露生日這個信息，木汐聽著耳邊逐漸開始變大的風聲往前走了一步：「車要來了，還有，你可以對我換個稱呼麼。」
「哎呀不喜歡麼？那小木同學喜歡被怎麼叫？」
「呃……」她哪個都不喜歡，最喜歡的除了籃球隊姑娘們喊她隊長以外，就是當初班裡的大家都喊她的「木小汐」。
第一個這麼喊的是她的前座，因為她剛到初中就已經一米七，理由是「中間加個小會更可愛一點」，隨即就被這麼一直叫成「木小汐」。
順帶喊人的時候用三個字也更有氣勢，偶爾惹木昭女士生氣的時候木汐總覺得自己憑借著兩個字的名字，成功從自家母親口中逃過一劫。
「無所謂，一樣的。」
仔細算算也有十幾年沒有聽到這個稱呼，木汐倒是一直都挺習慣：「車來了，你不回家？」
「這種一起回家的感覺不覺得超棒麼？」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會把「順路」這個詞當成是「緣分」。」
「不要在意這種細節嘛。」
不，她很在意這種小細節的。
到站的那刻幾乎是毫不猶豫和逃竄般下了車，發現家附近的車站也有夏日祭的海報時木汐索性抬手給它拍了張照，隨即發給桃井五月算是邀約。
「誒……夏日祭啊。」
期末考試結束的時候也是打入全國大賽的選手們的最後努力時期，雖然帝光也不怎麼需要「努力」，但是該有的訓練還是會去學校，桃井五月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過在休閑時候，桃井五月拿著手機很是快樂：「可以和阿汐一起去，好耶！」
「嗯？」
「呃……」剛說完就看到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桃井五月的表情一下子僵硬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等等，難道小赤你會讓我錯過阿汐來霓虹國的第一場夏日祭？！」
「夏日祭？幾號？」
「7月16到18號啊。」
「那非常抱歉。」
赤司征十郎帶著點輕微的看好戲心情掃了眼面色難看的青峰大輝，聲音愈加變得愉快起來：「非常可惜，今年的合宿從16日開始。」
「哈？？」
「今年我們還要合宿？」
「嗯，畢竟你們也希望這個全國大賽能結束得更完美，對吧？」
桃井五月捏著手機指關節微微發白，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變得像是例行公事，眼神也暗淡不少。她是很想和朋友去的，但是……
「抱歉啊，我們籃球部這次合宿正好衝突了。」
看到桃井五月發來的道歉木汐好奇地摸了摸下巴，癱在客廳的沙發上摸了摸竹片坐墊倒也理解。運動系社團嘛，還不如說沒時間來才是正常的。
她以前暑假裡去學校體育館訓練才叫痛苦，她們學校「歷史悠久」，體育館裡都沒空調，只能老套地用冰塊降溫——
或者說應該是拿一桶水冰了，放在體育館裡等它化成水就正好是冰水，還能解渴。
最讓她們糾結的是這水還不是普通的水，教練在裡面還特意給她們加上電解質，有次她們甚至以為自己在喝桃子味脈動。
對此木汐只能說，他們學校的體育老師個個都是鬼才，學校真是撿到寶了。
「苦其心志勞其體膚，說的就是咱們。」
熟練地給桃井五月發回沒關系並且也表明自己並沒有不開心，等到晚上木汐剛准備給木昭發過去自己想去夏日祭的請求，就看到了家族群裡幾張明顯是去旅游了的照片。
「我和你外公外婆出門去旅游了哦……回來給你帶生日禮物！」
「啊？」
「你看你看，這大草原，這馬，這奶片，這烤全羊！哦呼，好吃，讓你不回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的親娘。
所以你不是飛機飛到滬市，而是直接飛到大草原去和外公外婆會和，還要再來個自駕游？？
死死盯著木昭女士發來的烤全羊，木汐深吸一口氣，真心覺得自家媽媽才是那個最可怕的存在。
要不是因為系統還有院子裡的小番茄以及什麼情感值成就點，她會留下麼？她現在肯定是抓著羊腿就開啃！
【抱歉，這確實是我的鍋。沒關系，明年咱們一起去吃烤全羊，吸溜。】
你剛才吸溜了吧！
【而且你看，過幾天你生日的時候不是正好有夏日祭嘛，而且今天又入手了一筆情感值，這不比種小番茄來得快？】
「小番茄才是最棒的，夏日祭這只是一錘子買賣，有我的小番茄可持續發展麼？人要向前看，不能只顧著眼前利益，綠水青山才是金山銀山，你這個系統需要被再教育一下。」
【……】
在腦海裡憤怒地懟了一大波腦內系統，木汐想著烤全羊就抓起鑰匙，決定今晚去隔壁蹭飯。
人是活的，絕對不可能被一個烤全羊給逼死。
看她這難得怒氣衝衝的模樣系統在心裡不得不感嘆木昭女士真的是親媽，只有親媽才知道怎樣會讓女兒無能狂怒，某種意義上也真的是絕。
【不過我記得你不是挺討厭你媽麼？】
「那不一樣，她有中國式家長的通病，不代表我要死死盯著通病不放。總是去想那些討厭的點，不如想想她為我做了什麼。」
調整心情這點很重要，而且要是總揪著那點小事不放，那也未免太虧待自己了——
雖然有時候確實並不是小事，但是對比折騰自己還是放過自己，那當然還是放過會更輕松些。
手塚家的菜肴一如既往地美味，木汐看到手塚彩菜居然還炸了天婦羅眼睛瞬間亮起，甚至於在手塚家的許可下掏出手機給桌上的炸蝦豚角煮各個角度拍了一堆照。
你有烤全羊，我有日式紅燒肉和炸大蝦，來啊，互相傷害啊。
在旁邊看木汐有些咬牙切齒地給木昭發照片，手塚國光的眼裡劃過一絲笑意，推了推眼鏡開口：「木女士回國了？」
「嗯，我要看好我家的小番茄才行。」
「我知道我知道，汐醬種東西真的很厲害哦，我記得前兩天還給我們送了小蔥過來對吧？長得特別好，我特別喜歡。」
「謝謝……」
手塚彩菜笑嘻嘻地坐在桌邊，雙手合十等到吃完飯後看著木汐笑：「正好過幾天有夏日祭，汐醬有和朋友約好一起去麼？」
「五月好像有籃球部合宿，沒辦法來。」
「一定要體驗下夏日祭哦，畢竟是霓虹國特色嘛。唔，不過合宿確實……但是女孩子一個人晚上出門有點不安全。這樣，國光你那天有空的，對吧？」
「呃……」行了阿姨我都明白，您不用再說了，我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聽著腦袋裡系統賤兮兮的嘿嘿笑聲，木汐扭頭看向愣住後又點了頭的手塚國光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有人帶路有人拿東西，也能防止晚上走夜路心慌，完美。
【共通線•夏日祭劇情即將開啟】
【本次劇情僅有一夜，請合理安排時間。完成劇情後可獲得成就點、情感值、以及特殊獎勵。】
【祝您攻略愉快。】
第27章
「所以……」
「嗯……」
「一定要一起去……我的意思就是，一定要全程都和你在一起？手塚君如果提前和朋友約好了的話，我一個人沒關系的。」
送木汐回家的路上聽著她試探的聲音，這段時間下來和她相熟之後知道她真實性格的手塚國光不覺得冒犯，反而有些好笑地推了推眼鏡：「准確來說需要一起過去，之後都無所謂，回家的時候再一起回家。」
「果然，全世界的小孩子都是糊弄父母大師，沒有例外。」
聽著手塚國光這句話木汐瞥了他一眼，只覺得這張過於正直且沒有表情波動的臉用來糊弄爹媽可真是太讓人信服，普通人都沒這個效果：「謝謝，如果五月沒空，我媽媽回來後應該會帶我去。」
「沒關系，我知道。」
一般來說木汐不覺得會遇到什麼情況，然而在看到家鄉台風結界難得失效，航班全部取消不說還取消了兩天，只覺得自己哽得慌。
【不是我！】
「沒說是你。」
要系統這麼能干她也別想著種小番茄了，直接上交過去研究氣像武器：「沒事，我印像裡好像也有一場台風。」
一個好台風不應該是這樣的，現在這個就應該被除名。
和木昭女士通了電話再聽著外公外婆回家後氣勢十足的回應，以及對自己表示出的歉意與生日祝福，木汐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只不過讓她有些揪心的是明明台風都來了，為什麼東京還是那麼熱。
好歹掃到個尾巴，降降溫啊。
「給我看看，看看那個！」
「哪，哪個？」
「就是汐汐儂種的小番茄呢，給我看一下！」
聽著外婆操著本地方言與普通話混合起來、又因為字正腔圓顯得特別好玩的混合語木汐笑了起來。
視頻裡的外婆外公很好奇後院，她也索性舉著手機，把攝像頭對准了自己的小番茄。
「哎呀，種的好看的，比你媽媽好！」
「沒有外婆種的好。」
「哎呀你的小蔥也好，漂亮的咧，不像我們家裡的小蔥，長得比我頭發還細。汐汐啊，一個人過生日寂不寂寞啊？有沒有交到朋友啊，和朋友出去玩玩嘛！哦對，朋友男的女的？好不好看？」
外婆，你好開放。
「別聽你媽媽的啊，就要談戀愛。我和你說啊，我在你這個年紀，哦，再過一年，都遇到你外公啦！」
木汐外婆搶過手機，無視身後兩個人得意洋洋地開口：「談戀愛很開心的，而且一定要對方帥，知道麼！別因為你媽遇人不淑就不想談，你看，我和你外公不就是挺好的嘛。」
「那是因為你慫恿我早點談，結果呢？」
「不喜歡就分啊，結婚了不開心就離啊，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年輕人怎麼還不如我們那會兒來得開放。
只要不犯原則錯誤，為什麼不能離婚？還有啊，我幾次和你說了，別因為你自己的經歷就硬要覺得汐汐肯定也會和你這樣，你這是犯了經驗主義的教條錯誤，懂不懂？」
聽著外婆的嘀嘀咕咕木汐嘆了口氣，多少年了，從以前到現在，自家外婆就從來沒變過。
後來她隨手把「不想戀愛」這個鍋甩去催她戀愛的外婆頭上木昭女士居然還深以為然，就能看出自家外婆到底有多想看後輩的八卦。
「好啦好啦，汐汐你要去夏日祭的話就和國光那孩子一起去吧。在家熱了就開空調，不要省。但是也不能一直吹，過兩個小時就去院子裡走走，放松下多動動。」
「嗯，我知道。」
「什麼什麼，昭昭你說那個孩子叫什麼，這名字繞口的咧，男生女生？」
視頻被木昭女士立刻切斷的那刻讓木汐長出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在空調房裡都能出一身汗。
她的外婆這麼多年果然依舊不同凡響，讓人感嘆不愧是當年跋山涉水還能提木倉打野豬的彪悍存在。
不過現在真的只能跟著手塚國光去夏日祭的話……
「你有沒有想過穿浴衣？」
「浴衣？」
看到手機上對方發來的消息，木汐差點以為這是手塚彩菜搶了她兒子的手機。
然而聽到對方一板一眼的「體會氛圍」以及「夏日祭街邊會有浴衣出租，可以讓人幫忙穿」等計劃，木汐沒忍住戳了下系統，聽著它的聲音很是好奇：「系統，你會不會穿浴衣？」
【會，但是你覺得我會有手幫你？】
「呃……」很好，這個確實是個大問題。
雖然來了日本那麼多年，但她還真的不怎麼會穿浴衣——明明漢服能很快上手，但浴衣這種東西就很讓她頭疼。
「算了，穿就穿吧，我都沒穿過幾次。」
【浴衣好耶，CG錄入！】
「沒影的事，你給我閉嘴。」
把系統給按了回去，等到自己生日那天木昭女士倒是拿到了18號能夠開航班的消息。
對此木汐聽著她的道歉撐住下巴，聲音裡倒是多了點好奇：「明明是你痛的那天，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
「生你我沒疼啊，和便秘後拉……沒啥區別，真的。」
很好，果然是親媽。
面無表情地給木昭女士送了三分鐘黑名單大禮，木汐在家剛等到半下午就聽到了手塚國光的門鈴聲。
看到似乎剛從學校結束訓練沐浴完畢的少年，她突然覺得自己只在昨天洗了個頭真是太不尊重對方了點。
「晚上好，現在會不會……太早了？」
「不會，租借浴衣的地方如果去太晚排隊會很長。」
「可以等一下麼？沒關系，進來等好了。」
看了眼她有些風塵僕僕的樣子手塚國光猶豫了下，然而木汐已經跑回到院子裡，重新拿起了被自己裝滿的水壺：「麻煩手塚君等一等，我速度很快的。」
「這些都是你種的？」
「嗯。」
注視著她拿起水壺先是澆在植物根部，等到土壤徹底被水浸透才在用旁邊的噴壺快速而均勻地噴著葉片。
剛准備往前走兩步手塚國光就看到她盯住自己，似乎還帶著些許打量的模樣讓他有點好笑。
「需要我幫忙？」
「那就麻煩你在給水壺裡加滿水之前，先把我放在旁邊分裝好的小瓶子裡的東西倒進水壺，再放滿水。」
「好……」
她寫好的標簽上是自己不認識的漢字，手塚國光小心翼翼把那藍色的東西倒進水壺再加水，灌滿後遞給正好結束噴壺工作的木汐手中：「這是什麼？」
「別問，我不會霓虹語怎麼說。」
「呃……」木汐埋頭給自己的植物們澆水，表情很嚴肅：「我都是用紙筆和花店老板溝通的，在你們霓虹國學化學，簡直就是噩夢。」
她始終不敢相信一個簡單的「碳酸鈣」，在霓虹語中是什麼「炭酸卡魯休母」，她當年就看不懂，且大受震撼。
所以這個時候她就格外感謝老朱家定下的「子孫後輩起名用金木水火土偏旁輪流」這個規定，生造出一大堆字，造福了後世的化學發展。
「這個也一樣，先倒那個，再灌水。」
「好……」
有人幫自己跑腿，她的澆水工作也比往常更快結束。把整塊菜地都澆水完畢後木汐迅速去換了一身衣服再衝了下腳，帶上早就准備好的斜背包看著愣住的手塚國光歪頭：「怎麼了？」
「不，沒有。」
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手塚國光瞥了眼穿著一身連衣裙的鄰居少女，突然覺得和她走在路上這件事情讓他有點緊張。
或者說應該是偶爾轉頭看到她注視前方的樣子，他就會不自覺地把視線都放在她身上，再刻意地轉過頭去不和她說話。
「手塚君……」
「嗯……」
「夏日祭上，和動畫裡一樣什麼都有？」
「大概。」
聽著木汐的聲音手塚國光點了點頭，看到她比往常更有些期待的樣子不自覺地又低頭推了下眼鏡：「浴衣是可以租借的，基本上你想的應該都會有。」
「所以手塚君也會去租浴衣？」
「是的。」
畢竟如果說自己穿著自己的浴衣出來她卻沒有，這種落差感他有些擔心她會不會有種被冒犯到的感覺。
「你可以穿自己的浴衣，沒關系的，我不是櫻花妹，不會在意氛圍這種東西。」
用手搭在自己的包上，木汐側頭對著反而有些無措的少年眉眼舒展。
因為夏日祭所在的地方需要他們坐兩站車，等到走下電車看到那些熱鬧起來的攤位木汐眼睛一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記憶裡的夏日祭感覺一般，這次她倒是覺得比往常熱鬧不少。
「浴衣租借在哪裡？」
「我看一下……這裡……」
手塚國光似乎下意識想要帶自己過去的樣子木汐愣了愣，看他往自己方向伸來又放下的手低下頭，無聲地加快腳步跟在後面，發現浴衣攤位還能選衣服時她更加好奇起來。
「來得早，也會有很多選擇。」
「怪不得手塚君你讓我早點來。」
「而且現在大家都比較有空，還能幫忙穿哦，這位可愛的小姐喜歡那種款式？」
看著笑眯眯的店員，木汐猶豫了一下後選擇了一款淺藍底與雛菊花圖案的浴衣輕輕點了點：「這款還有麼？」
「哦！這款？好眼光，這款浴衣還在哦！姐姐這就來幫你穿！這位小哥呢？」
「藏青色就可以，多謝，我可以自己來。」
看到手塚國光對著自己輕輕點頭後低聲說著「等會見」，木汐跟著店員小姐姐走進臨時搭起來的帳篷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先拿出手機四處迅速掃了一遍。
【誒，你這是在做什麼？】
「以防萬一。」
感謝蘋果的成像沒有後來那麼高過濾掉了紅外線，也感謝現在應該沒有那麼多高科技的小東西，以及自己是在一個和諧友愛的世界。
【你為什麼不讓我來掃！不對，你怎麼會覺得會有這種東西？】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還有，你給我把眼睛閉上。」
【我沒眼睛。】
系統嘀咕了兩句後還是沒有再開口，木汐任由店員小姐姐左右上下折騰自己，該抬手就抬手，該轉身就轉身。天氣因為晚上的關系逐漸涼下來，穿著浴衣倒也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熱。
當然，也涼快不到哪裡去。
「很好看哦，本來就是特別溫柔的顏色，很配小姐你呢。嗯，加油，一舉把對方拿下吧！」
「啊？」
「誒？」
看了眼等身鏡裡的自己，木汐踩著軟木墊的夾腳拖很是隨意地又撫了撫浴衣上的褶皺：「抱歉，我們並不是那種關系。不過謝謝你，浴衣很好看。」
「不，不用謝。啊對了，我來幫小姐你攏一下頭發吧！放心，很快的！」
少女精致而又波瀾不驚的眉眼讓店員小姐姐尷尬地咳了一下，將她及肩的發絲迅速分成兩股分別編成辮子，然後又用幾個一字夾重新夾好繞成發髻，再給她後腦上別了個發卡。
「安心，配套配飾，不用多加錢。但是小心不用弄丟哦，弄丟就要了。」
「謝謝……」
黑發少女整理完手袋走出門，店員小姐姐看著她的背影吐出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說起來這個小姑娘好像是很冷硬的性格，配著這身溫柔的顏色倒是很貼切。淺藍也不會更加顯得清冷，反而在柔軟中多了點沉靜。
不是衣服給予人，而是人給了衣服這樣的感覺麼？
「等很久了？」
「不……」
轉頭看到木汐難得將頭發全部綁起，只留下劉海和鬢角兩縷發絲，整張臉的輪廓都凸顯出來時比平常更多了種精致的感覺。
色調溫柔的淺藍色浴衣衝淡了她原本有些冷硬的氣場，被那雙璀璨的眸注視著的那刻差點讓手塚國光不知道應該怎麼繼續開口。
「並沒有，我也才剛到。」
「那也挺久了，那位姐姐除了幫我穿好浴衣以外，還幫我編了頭發。」
聽到她完全不信任的話手塚國光也有點無奈，索性抬腳往前走。
這個時候街道上的燈光正在逐漸亮起，黑發少女跟在自己身側，注視著自己的那雙眼睛裡仿佛也同樣多出了一盞小小的燈。
「手塚君，接下來，我們應該先去哪裡？」
第28章
贏下了關東大會再加上又是暑假開始還有夏日祭，對青學網球部來說不管怎麼看都是個聚會放松的好時機。
只不過在菊丸英二格外歡快地去約他們的部長去一起集體活動時，卻他被婉言拒絕了。
「而且啊，那個時候手塚還說什麼「我已經和人約好了」，乾，你不覺得很奇怪麼！」
酒紅色翹短發的少年啃了口自己手裡的蘋果糖，聲音裡多了點好奇：「問他也不說是誰，那肯定不是學校裡的吧？難道說，手塚有了外校的女朋友？」
「很難說，而且……」
帶著黑框眼鏡的少年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表情深沉地看向了另外一個方向：「而且我覺得大石和不二君知道的東西更多一點。」
「誒？大石知道的東西怎麼會不和我說！」
「應該是覺得不能暴露別人的⚹⚹，另外我現在可以肯定，手塚陪著女孩子的幾率是100%。」
「啊？」
看到乾貞治格外靈敏地閃到某個攤位後面裝作是在排隊，菊丸英二不明所以但迅速跟上，再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了過去。
在看到手塚國光和他旁邊那個穿著淺藍色浴衣的黑發女孩子時兩個人毫不猶豫掏出手機，立刻給所有人群發消息。
「夏日祭有情況，速來！」
突然感覺到背上似乎一陣冷意，手塚國光的腳步突然停下，小範圍掃視了周圍一圈後看著木汐同樣停下腳步的注視低頭輕聲開口：「抱歉，剛才感覺好像看到了熟人。」
「手塚君要打招呼麼？」
「沒關系，是錯覺。」
但你現在這個表情不像是產生錯覺，更像是逃避現實。
就算木汐沒說出來，手塚國光莫名從她眼神裡成功抓取到了相應信息，讓他感覺被戳中要害的同時也多了點愧疚：「抱歉……」
「不需要和我道歉的，如果手塚君覺得很麻煩的話，我不介意先走一步。」
大概猜到是誰到場，木汐的眼睛裡劃過絲笑意：「也算是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各逛各的，而且也可以更加自由點？」
「不，晚上最好還是不要一個人，而且木桑並非是我的麻煩。」
原本就不准備離開，手塚國光重新轉過身，走到木汐想去的射擊攤前剛想付錢，卻看到木汐比他更快地遞過去了十發子彈的硬幣。
在攤主想幫她拉栓的時候黑發少女卻格外熟練地拿起了射擊攤位上的氣•槍，哢噠兩下就做好准備平舉到了胸前。
「手塚君，你有什麼想要的麼？」
「呃……」看到眼鏡少年的啞然木汐微微勾起嘴角，很快又回到原本沒有太多表情的樣子，沉靜地舉起手中的玩具氣•槍。
慢吞吞地調整好准心後她找到了氣•槍上預留下來的瞄准缺口，對准面前的氣球立刻扣動了扳機。
射擊攤打的氣球如果十發十中就可以隨便選攤位上的任何東西，木汐聽著氣球的爆炸聲點了點頭，迅速再度拉好槍栓，扣了第二下扳機。
本來就是一張格外受到矚目的臉，再加上現在她快速精准而瀟灑的動作，射擊攤周圍瞬間吸引來了不少人。
木汐邊打著槍邊在心裡感謝小時候公園裡的射擊攤老板娘，看自己小打不准急到哭，索性告訴了自己瞄准方法。
射擊攤上使用的這類玩具氣•槍就算再怎麼調整准星，也只能讓彈•道稍稍偏離一點而已。
而且槍身上有個小缺口，只要眼睛視線、小缺口、還有最前面的准心三點一線連起來，基本也差不了多少。
經過老板娘的提點，等以後她去小公園射擊攤上的打氣球，就沒打過低於九槍的水平。
當然，她去射擊攤也不是為了獎品，單純就是覺得好玩，而且聽到氣球爆炸很爽罷了。
「十發，全中。」
眼前原本還算滿滿當當的氣球牆有一行已經突兀地消失，手塚國光沉默地推了推眼鏡，看她選了個打破五個氣球就能換的鑰匙扣又有點好奇：「不選點別的？」
「不用，我本來就是為了好玩，不是為了獎品。」
木汐剛才就看中了這個黑貓鑰匙扣，它和自己偶爾在家邊上小公園裡見到的黑貓很像不說，摸上去也是軟綿綿的，捏一下甚至於還會咪咪叫：「而且我本來的目的就是它。」
「嗯，很可愛。」
看到她把貓咪掛件遞過來的樣子手塚國光愣了愣，伸手輕輕地撫摸了下貓咪的頭頂才收回手。
木汐又捏了捏整個掛件，不好掏出鑰匙，只能小心翼翼先把它放進手袋裡：「說起來，附近有沒有什麼吃的推薦？」
「有，炒面可以麼？」
聽到「炒面」兩個字時木汐終於沒忍住，看向手塚國光更加想笑：「你是不是還記得那天啊。」
想到那天在醫院裡見到彼此、隨後在木昭女士車上這對母女聽著就格外勾心鬥角的對話，手塚國光掩去笑意，很是強調般開口：「並沒有，巧合。」
「安心，我沒問題的，炒面就好。」
炒面攤位上人不是很多，旁邊留下的座椅也有不少。木汐掰開隨餐附送的一次性筷子，剛准備開動才想起來，裝模作樣說了句「我開動了」：「今天其實是我生日，本來木昭女士應該已經到了，可惜這兩天遇上台風，航班取消。」
當然，她早上就收到了桃井五月還有綠間真太郎發來的祝福消息，外婆外公還讓木昭女士給她送了個紅包。
再說木昭女士也是明天就到家，她並沒有覺得自己的生日一個人過有什麼不好。
畢竟以前也習慣一個人過了，今天又能湊上夏日祭，都可以說比往常要更加隆重。
「嗯……」
「炒面很好吃啊，確實值得推薦。」
炒面的香氣很重，而且是難得的醬油底，格外符合她這個在濃油赤醬地區孩子的口味。
爆炒的蔬菜絲和零星的肉末更是豐富了口感，讓木汐吃得很是滿足：「說起來，這家店在夏日祭結束之後也會開張麼？」
「應該，來這裡的都是附近的店家。」
「那我下回帶木昭女士過來找找看，她應該也挺喜歡的。我先去買瓶飲料，手塚君你想喝什麼？」
手塚國光沉默片刻後隨意選了一瓶綠茶，目送她將剩下的炒面盒子收走再把飲料帶回來，下一秒他就聽到了木汐有些好奇的聲音。
「對了，剛才我去買飲料的時候看到，旁邊那些人是你的同學？」
掃了一圈周圍落座仿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少年們，木汐眨了眨眼睛，吸著自己剛才買回來的紙罐裝冰紅茶笑意滿滿：「都挺關心你啊。」
等等，他的部員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剛才去買喝的的時候，不二君和我打招呼了。」
猛地回頭看到笑盈盈舉起手打招呼的不二周助，手塚國光深吸一口氣再轉過頭，雖然外表沒什麼變化，但木汐知道這絕對是眼前鄰居少年崩潰的表現。
不過她可以理解，以為自己一個人，結果周邊全是埋伏，想想也覺得挺可怕的。
「那麼手塚君，你想甩開他們麼？」
甩開他們？那還真是有點難度，尤其是有個不知道去哪裡了的乾貞治，要甩開他們簡直可以說是難上加難。
看到鄰居少年沉默下來的模樣，木汐倒是覺得他有時候有點想太多了：「不喜歡的話可以直接說出來，如果對方是朋友的話不需要忍耐。不開心的話當場說明，不然下回會更加不開心。雖然顧及到他人感受是很好的品質，但我覺得這中時候自我一些沒什麼不好。」
她曾經也在霓虹國居住多年，也有兩個在高中交到的霓虹國朋友。
木汐至今還記得她們每次和自己在一起聊天都會說「很羨慕木桑，也很喜歡和你說話不用顧及那麼多東西」的如釋重負。每次看到手塚國光這樣，她真心覺得被稱為「冰山」的少年挺累的。
一群問題兒童在手下的感覺真的很難以形容——就像是當年她初二那會兒的籃球隊，小姑娘們管不住嘴，嘰嘰喳喳起來那是真的讓教練頭禿。
「我很想說不用。」
沉默片刻後手塚國光壓低聲音，表面上卻像是什麼都沒察覺到般開口：「准備好了？」
「我都沒問題，只不過附近我不太熟悉，可能要你帶著我跑一段？」
「可以，現在人有點多，如果可以的話木桑你抓住我的袖子比較好。」
「我明白……」
木汐回以一個了解的表情，把桌子簡單收拾完畢後站起來，眼角余光看到後面近七個人居然開始了繞後包抄前方埋伏還在側面觀察，不由得有些牙酸。
「你作為部長可真是辛苦了，我以前的隊友們都沒這麼活潑。」
要敢這麼活潑，那她就會在教練欣慰的目光中，帶著她們去和操場上的田徑隊一起練練跑步。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她的體能可不是白練的。
「咳……」
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還沒等他再開口手塚國光就聽到了木汐後面半句話：「不過他有紕漏對我們而言，是好事。」
「呃……」
「太明顯反而有助於規劃路線，強行逼迫反而會有逆反心理——你這個部長沒有說過他們？」
「沒有，因為沒這個必要。」
也對，看到部長這張臉就會自動冷靜乖巧下來，和她在籃球隊那會應該差不多。
「那麼，准備好了麼？」
「嗯，放心。」
腦海中同樣已經規劃好路線，手塚國光垂下手看著她抓住自己的衣袖，同樣的藍色系交錯在一起時格外明顯，甚至於讓他有中這兩件衣服本就是互相應和的錯覺。
「我們現在去哪裡？」
「先跟著我走。」
夏日祭裡的人已經越來越多，熱鬧的同時人流量也讓人擠來擠去，一不留神就有會走失的可能。
抓著手塚國光那件藏藍色浴衣的衣袖走在桔黃色的燈海中，木汐聽到他低聲開口的那刻邁出腳步，順著夜風加快著速度一路小跑，還能依稀聽到周圍幾聲格外熟悉的愕然。
周圍的風景一點點比之前更加暗淡，耳邊似乎還有著水流的聲音，風裡也更多了一點潮意。
等兩個人腳步逐漸放緩停下後木汐松開抓著眼鏡少年的衣袖，有些無奈地摸了摸因為急速奔跑而散亂的發型。
店員小姐姐給的雛菊發卡倒是還在，但她編好的發髻基本已經全部散開，除了被一字夾夾住的那些，剩下的搶救都救不回來。
「手塚君，可以幫我拿一下麼？」
「好。」
一路小跑並沒有讓兩個人呼吸凌亂，手塚國光接過她遞過來的發卡時手指無意識擦過她的指尖，看過去卻發現她並沒有太在意。
原本綁起的發因為跑步的緣故被風吹亂，也因為編成了辮子，讓她的發絲顯得有些卷曲。
木汐也只是簡單用手指順開纏在一起的發結，然後又勾起一直套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簡單合攏後在腦後扎了個小辮。
「謝謝……」
剛准備拿回那個配套發夾放在包裡，木汐就看到手塚國光拿著它，似乎准備重新夾回自己的發上。
「這樣會比較方便，也不會壓壞。」
「嗯，那麻煩你了。」
聽她這麼簡單的同意手塚國光有些驚訝，輕輕嘆了口氣後收回自己的那些想法，小心翼翼地將那枚雛菊發卡重新夾在了她綁起的辮子上方。
她柔順的發絲劃過指尖，留下些許輕微的癢。在完成工作的那刻手塚國光立刻收回手，看木汐毫無所覺的樣子有些遺憾，卻又有中莫名的緊張。
「手塚君，好了麼？」
「嗯，好了。還有……」
看她轉過身盯著自己眼睛等他開口的樣子，手塚國光聽著天空中響起的煙花爆炸聲，語氣是他自己都沒有想過的柔和。
「生日快樂，木桑。」
第29章
生日快樂……
天邊的煙花聲並不會讓她感覺到耳膜刺痛，反而讓氛圍變得更加具有夏日氣息。
聽到這一句「生日快樂」時木汐嘴角彎起，發現眼鏡少年還有些緊張眨了眨眼，輕聲道謝後轉過身，對著天空中綻放的煙花嘆氣：「真好……」
「一般在夏日祭的時候都會有一場煙花，不過比較小，煙花大會會另行通知。」
「我知道，只是單純國內自從禁煙花爆竹之後我都沒再……」
慢慢停下自己心裡的遺憾，她抬頭看著在天空中的煙花，等到五分鐘後煙花散去才重新轉身，對著身後的手塚國光聲音柔和：「謝謝，我很開心。」
夏日祭並沒有完全結束，他們也能在周圍晃蕩好久。河道邊上剛才因為煙花駐足的人有不少，偶爾有風吹過也比在祭典的攤位邊上更加涼快。
不自覺地想要撩起浴衣袖子又想到自己穿的是租借的衣服，木汐有些訕訕地放下手，看到手塚國光似乎沒注意自己才松了口氣。
「說起來，手塚君已經打進全國大會，應該恭喜的。」
「嗯……」
「很厲害，比我厲害多了。」
想要找個話題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不知不覺又轉回到夏日祭場地的木汐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下四周：「你的部員們都走了？」
「不，他們現在應該沒空來盯著我。」
在心裡早就把每個人的訓練菜單翻了個倍，手塚國光很是平淡地推了推眼鏡，轉頭看向木汐主動開口：「木桑還有什麼想要玩的麼？」
「撈金魚，蘋果糖？好像動畫漫畫裡都有這些。」
「嗯，棉花糖想要麼？」
「這倒不用，小時候吃了很多，因為差點蛀牙還被木昭女士罵過，有心理陰影了。」
明明那個時候是兩個人一起分的棉花糖，為什麼到最後牙疼的只有她，這不科學！
「有點難想像。」
「確實……」
自己從小表情就不多，因此家裡人都特別喜歡逗自己這點木汐也不知道是與人鬥其樂無窮還是生活得水深火熱，也不知道手塚國光有沒有這樣的經歷……
不用說了，肯定有。
「不過撈金魚這個，真的很難麼？」
她初二春游去了一個游樂園，游樂園裡還有一個金魚池。
也不知道是自己在的地方風水寶地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後世那句「釣魚佬永不空軍」是真的，半個小時她就掉了六條，五分鐘來一條的成績成功讓旁邊真釣魚佬的年級主任目瞪口呆，就差跑來和她取經。
「大概……」
「我釣魚還蠻厲害的。」
「木桑有釣過魚？」
「池子裡的小金魚，算麼？」
聽到這個手塚國光的眼睛裡劃過一絲笑意，輕輕點頭後來到了撈金魚攤邊上拿了個紙網：「掌握技巧就會比較簡單，你可以試試看。」
「嗯……」
燈光璀璨水源清澈，紅色的小金魚看上去游得有些疲憊。
木汐在旁邊看了會兒小孩子撈金魚的動作，買了兩個紙網後先將一個放在水中試著撈了一下，確認了水光折射角度以及紙網的堅固程度後輕輕點了點頭。
「喲小哥，很厲害嘛。」
聽到手塚國光已經撈起一條她也開始動手，與其說是撈，不如說是眼疾手快直接把一條魚給「甩」進了自己裝滿水的紙袋。
「還挺好玩的。」
第二條因為紙網破損鑽到了水中，木汐拿起第二個網兜掐准時機，在旁邊小孩子的注視中迅速又給自己的袋子裡裝了三條小金魚。
「好厲害——」
【你這是要給我魚了麼？生活終於要對我這個可憐的系統下手了，木汐，你做個人好麼？】
無視系統絕望的聲音，木汐倒也沒真的想把這幾條小金魚給它換成就點——小蔥就能辦到的事情，她就別辣手摧魚了。
「你是准備……」
「要麼？」
「誒？」
旁邊蹲著的一個小男孩和小姑娘看到面無表情的姐姐將她的袋子遞過來，原本他們想要的小金魚在水袋裡生無可戀地游著，而她臉上又沒有任何笑容的樣子不由得有些膽怯。最後還是小姑娘鼓足勇氣開口：「可以麼？」
「可以，你們不要的話我也是還給老板。」
看兩個小朋友瞬間扭頭再轉過來歡呼著說「謝謝姐姐」，木汐點頭分走了他們要的兩條小金魚，再轉頭看向手塚國光：「手塚君，你……」
「那，那個……」
酒紅色頭發的少年猛地湊過來，一雙貓眼裡除了羞澀以外還帶著點不好意思：「那個，我能不能，啊對，和你換一條小金魚？拜托了！我真的很想要那條！」
「菊丸，你失禮了。」
眼前因為手塚國光格外緊張的少年眸裡還有些乞求，木汐倒是樂得輕松，索性把袋子直接遞了過去：「沒關系的，送給你了。」
「誒？我只要——」
「希望你能好好養它們。」
自己奮戰了一晚上都沒撈到的小金魚終究到了自己手裡，菊丸英二笑得格外燦爛，連連道謝後又眨巴了下眼睛：「我是菊丸，菊丸英二，青學的。」
「我知道，手塚君的部員。我是木汐，帝光三年生，和手塚君是鄰居。」
「哦！這樣！」
瞥到自家部長已經在計算給自己加多少跑圈，菊丸英二打了個冷戰，索性歡歡喜喜提著小金魚揮別兩個人，躲到暗處把東西塞給了旁邊擠成一堆的隊友們表情怨念：「雖然我確實很想要小金魚啦，但為什麼最後是我去做這種事？」
「因為菊丸前輩猜拳輸了。」
越前龍馬啃著剛才買到的巧克力香蕉，一點也不在意自家部長到底是不是在和別人交往這種驚天八卦：「好擠，桃前輩可以去旁邊一點麼。」
「再出去就要被看到了啊，海堂，你過去點。」
「嘖……」
「這樣啊，菊丸你還拿到了什麼信息麼？」
「哦，那個女孩子和我們同年級，是帝光生。」
「帝光？」
想著前段時間手塚國光似乎著重在看運動雜志上的籃球相關，乾貞治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轉頭盯住不遠處的兩個人，貓著腰溜去了前面一個攤位邊：「嗯，好數據啊。」
「呃……」裝作不認識這位動作看上去如同狗仔的同學前輩，菊丸英二戳了戳手裡的水袋，看著剩下的小金魚也有些憂心忡忡：「你們有沒有什麼養魚經驗？」
「菊丸前輩，我家有卡魯賓，不可能再養魚。」
「魚這類我養一條死一條，菊丸前輩，你……加油！」
小金魚送出去後目送菊丸英二離開，木汐很是輕松地拍了拍手，看到手塚國光也同樣把魚給倒了回去表示理解：「你不准備養？」
「不了。」
「也是。以前我家養魚就是周拋型，唯一讓魚長壽的方法就是到一周了再去買一條一模一樣的回來放在魚缸裡，假裝它還活著。」
某種意義上也和她家院子裡的腊梅有異曲同工之處，讓木汐常常感嘆生命之脆弱：「所以還是讓它們回去吧，沒必要來我家送死。」
夏日祭等煙花結束也到了尾聲，周圍人即將散場。回到租借浴衣的地方把浴衣和發夾都歸還過去後換上自己的連衣裙，兩個人踏上歸家電車時木汐還被空調風吹了個冷顫。
資本主義的空調風，真是可怕。
「木桑，今天玩得開心麼？」
「嗯？很開心，而且這樣回家也挺安心。」
暖暖的夜風吹在身上讓木汐總算活了過來，畢竟也算是第一次在外面這麼晚，挺難得的。
「你……」
「嗯？」
「你的腿，怎麼樣了？」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過兩天我要和木昭女士去醫院復查。」
不自在地往前一步，低頭看了眼膝蓋，木汐對著明顯懊惱起來的少年歪了歪頭：「跑跑跳跳都沒關系，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又扭了。你的手臂呢？」
「恢復得很好，八月中旬的全國沒有問題。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去一趟德國。」
「德國？為什麼要去德國？」
「以前遇到過德國的球探，而且歐洲網球發展比霓虹國好一點。」
這點確實如此，華國滬市有個大師賽，霓虹國是真的什麼也沒有，公開賽和華國的近乎完全重疊不說，但又因為獎金什麼的沒華國高，基本沒選手願意去。
「試訓啊，加油。」
不過如果說手塚國光這麼走了，是不是說——
【他十六歲都沒滿，你想太多。】
「也是，義務制教育都沒完成，確實沒那麼快就被薅光所有感情值羊毛。」
聽到木汐的肯定系統反而哽住，它偶爾是真的不懂木汐在想什麼，也不明白她這麼說到底是為了什麼。
被台風阻撓的木昭女士緊趕慢趕，總算是在木汐生日後一天回到家。
對自家女兒道歉後順手把幾個生日禮物都拿了出來，還沒等木汐拆包裝紙，就風風火火地把人塞進車裡去醫院復查。
這次回去旅游，她都沒敢和兩個老人說木汐的腿又受傷了。
天大地大，木汐的腿絕對是家裡排在第一位的事情。膝蓋挫傷還半脫位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前兩次查出來還有半月板磨損，讓偷偷搜索這件事情的木昭嚇得夠嗆。
「你別搜了，眾所周知，只要X度一下，你會覺得我明天就得把這條腿給鋸了。」
「別瞎說！」
聽到木昭女士含糊不清的「上網搜索」木汐就沒忍住吐槽，等到被拉進檢查科，木汐看著似乎和自己在一起等著什麼的藍紫色頭發少年，臉上的表情變得愈加僵硬。
不是吧阿sir——
仿佛是察覺到身邊少女的注視，少年有些好奇地轉過頭，對面無表情的同齡人很是禮貌地笑了笑：「您認識我？」
「不。」
簡單吐出兩個音節後再度轉過頭，聽著自己的名字響起木汐剛站起來，在感覺到腳下一扭的同時突然聽到自己的膝蓋發出了哢噠的聲響。
扭曲的疼痛瞬間襲來，重心無法平穩，但木汐知道自己可以順著膝蓋扭動的方向栽倒。
肩膀與地板的撞擊、少年驚慌的表情、以及護士的匆忙腳步都讓她有些無奈。
她也就是剛才因為緊張用力過頭了點，護士小姐能不能別把這件事情告訴木昭女士？
「不可能的！幸村君你先不要動木桑，擔架，擔架拿過來！」
只不過是個簡簡單單，可可愛愛，清清脆脆的髕骨半脫位而已，至於這麼興師動眾麼？
滿臉安詳地躺在擔架上被抬進CT室，最後看了眼門外少年的關切與匆匆趕來的母親身影，木汐只覺得膝蓋內部的酸疼完全比不上她想要換個地球跑路的迫切。
很好，這下在木昭女士眼裡，她是徹底殘了。
第30章
「嗯，還好，疼痛感既然在消失，那就說明沒有太大問題。」
聽護士小姐詳細闡述剛才發生了什麼、再看看幾乎可以說是被人抬著進來滿臉都是超脫了的小姑娘，醫生憋著沒敢笑出聲，經過檢查後捏了捏她的膝蓋，確認了疼痛已經在減輕後一本正經地點頭：「最近是不是你又劇烈運動了？」
「我覺得小跑不算劇烈運動。」
下意識地反駁了一句，木汐揉著已經不怎麼痛了的膝蓋有些怨念：「再說我籃球都沒，沒再認真打過了。」
「我覺得你在說謊。但是不行哦，還是要檢查的。」
雖然理解木汐的心情，主治醫生還是毫不留情地讓木昭女士把人揪去拍CT。
等到幸村精市走進辦公室拿取他的報告時酒井醫生聽著他對木汐的關切，最後還是沒忍住嘆了口氣。
幸村精市在復健方面對自己的狠勁可真是全醫院都聞名了，舉誰當例子都可以，木汐這姑娘可絕對不能和他學——要真的和幸村精市學，她這膝蓋才是真的別想要了。
不過木汐也是個不聽話的小患者，以後在醫院他有必要讓兩個人互相監督，看看能不能讓他們給彼此拖後腿。
「雖然看情況沒有太大關系，但是因為木桑之前受過傷、而且傷勢沒有痊愈就又增加了新傷，就導致這種傷勢綿延的狀況。
我本人並不希望看到她這種「習慣」，但她剛才的確很明智地選擇直接摔下，因此膝蓋方面沒有造成二次挫傷，所以現在也不會很疼。」
「原來如此。」
「看到一直努力反而又受傷的木桑，幸村君你應該需要明白，太過於努力反而是會傷害到自己的。」
感受到酒井醫生犀利的視線幸村精市笑了笑沒說什麼，他對自己的運動量心裡有數，也知道醫生提醒他什麼。
不過復健內容本來就是酒井醫生根據自己身體狀況規定好的強度，他可沒有給自己加訓。
「酒，酒井醫生我回來了。」
「挺快啊，報告給我。」
被主治醫生盯著的木汐訕訕把加急出片的CT掃描遞了過去，同時聲音也有點微弱：「我是真的沒事。」
「你有沒有事情需要我說了算。你和幸村先去外面等著，把膝托戴上。」
毫不客氣地瞪了小姑娘一眼，木汐郁悶地對自己的醫生點了下頭。
被罵著戴上膝托後走出辦公室，她才算是松了口氣，對剛才想扶自己起來的少年輕聲道謝：「剛才多謝你了。我是木汐，帝光三年生。」
「辛苦了，我是幸村，幸村精市。」
察覺到對方似乎並非本國人，幸村精市小小驚訝了一會又笑了起來：「木桑還好吧？」
「還行，就是以後打球的機會可能比較少。」
「木桑是籃球社的？」
「不是啊。」
仿佛有些驚訝對方的想法，黑發少女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驚訝：「一定要社團才能打球？不是，我只是個普通的籃球愛好者……」
只是個單純的愛好者……
似乎沒有想到這個理由，幸村精市愣了愣，隨即就聽到她很是坦然地說了下去：「籃球還是很方便的，一個人能練投籃，兩個人可以oneonone，三個人可以組三人籃，四個人能二打二，不用太拘泥於形式。」
「也是……我對籃球並沒有那麼了解，抱歉。」
「不用道歉，每個人都有自己不了解的事情。」
看到被道歉之後反而渾身有些不自在的少女幸村精市輕笑一聲，看著牆上時鐘突然開口：「我是一名網球手。」
「哦，那挺巧。」
「挺巧？」
「因為我的鄰居手塚君也是打網球的。」
聽到手塚國光的名字幸村精市笑容更深了一些，看到木汐並不好奇的模樣索性繼續說了下去：「我的學校網球很厲害，我也是正選。」
「嗯……」
「但是你也看到，我生病了，很有可能以後再也打不了球。」
「可按照護士小姐的說法，你現在應該是康復在復健了吧。」
雖然知道幸村精市的病情，但每次想到他在動畫裡喊出的那句「除了網球我什麼都沒有了」，木汐就咬牙切齒捂臉替人尷尬到極點。
這和她當年對著木昭喊「你不讓我打籃球我就和你斷絕母女關系」有什麼區別？
不過考慮到都是中二的年紀，在床上被尬得打滾的木汐對這位小少年更加同情——等他以後想起這段，絕對會想把聽到這句話的真田弦一郎給滅口。
「雖然不知道你生了什麼病，還是恭喜你康復到能夠做復健的水平，並且能夠在日後對自己所想做的一切重新開始。」
聽著這句完全不同於他人的祝福幸村精市眨了眨眼睛，隨即笑得很是燦爛：「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那麼——」
「可以交換個電話麼，木桑？」
美少年真誠而帶著點期盼的笑容讓木汐根本無法拒絕，被美貌衝擊得渾渾噩噩說出手機號，等到全部檢查完畢後木汐恍惚著直起腿走出來，看到滿臉擔心的木昭突然嗷嗚一聲靠在了她的肩頭。
「怎麼了怎麼了，出事了？」
「沒有，我只是覺得我以前果然是瞎了眼。」
「啊？」
什麼叫「我不喜歡比我好看的男孩子」啊，看幸村精市這張臉，她完全可以把他當病友姐妹！
剛檢測到強烈的情感波動想探頭的系統沉痛地縮了回去，它真是太傻了，它居然會覺得躺平了的木汐會考慮主動攻略。
【唉。】
沒理會系統的長嘆，暑假這種時候對於木汐來說，看小番茄結果才是最完美的。
綠色的葉片下掩蓋著紅色的果實，綁上一個個小袋子後看著就讓人覺得未來可期。
【覺得未來可期的只有你！】
「那你就說吧，收不收？」
【收。】
看到黃瓜已經結出小小一條木汐沒忍住摸了摸，黃瓜刺很是尖銳，刺破指尖她也不介意。
隨便用嘴抿了抿傷口再把黑色的刺拔掉，轉頭去檢查另外一邊種下的茄子確認無誤後木汐很是愉快地開始人工授粉。
「你種了那麼多，吃的掉麼？」
已經在家實現小蔥自由的木昭女士也會幫忙澆水，然而掃視完這郁郁蔥蔥的菜園，木昭也有點發愁：「黃瓜數了下都有六條了，茄子按照你這麼來起碼也有七八條，到時候吃不完怎麼辦？」
「你可以去送同事，也可以去送鄰居。」
「鄰居啊……」
想到隔壁的手塚家木昭頓了頓，確認木汐沒有太多想法才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看上隔壁家那位小伙子了呢。」
「也不算看上？我和手塚應該能算是還不錯的朋友吧。」
夏日祭的時候她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自從手塚國光去了德國又開始各種合宿集訓以後木汐反而放下心。
朦朧的好感很容易被長久不見打破，她並不擔心這點：「你今天倒是不說我？」
「說你有用麼？你自己摔的，我還能怎麼辦？」
沒好氣地看了自家女兒一眼，木昭女士真心覺得她是故意提起來氣自己的：「那個時候是不是有個小伙子想扶你起來啊？說謝謝了沒有？」
「嗯，人挺好的，也打網球，我給了他手機號。」
「呃……」所以現在重要的不是手塚國光，是那個醫院裡遇到的自己還不認識的小少年麼！
看到木汐滿臉「我就是要轉換話題看你怎麼接」的表情，木昭深吸一口氣不說話。她能不知道她女兒麼，只要是這麼坦蕩和自己說的，那肯定就是沒情況。
和她玩這個，木汐還太嫩。
「也不知道嫩的到底是誰。」
嘀咕了一句後木汐嘆了口氣，她真心很想和木昭女士說她現在特別像執政後期被朝臣摸透了的嘉靖皇帝，她簡直是想她什麼表情，就能讓她變成什麼表情。
【你當心翻車。】
「翻車是不可能翻的，因為木昭女士知道我的想法，只要在合理範圍內，她不會來戳破我的小心機。」
給茄子澆水的時候木汐聳了聳肩，母女的默契很難說明，尤其是她和木昭之間更是如此：「反正我們倆有各自的生活，只要我成績不下降基本沒什麼太大問題。」
【所以你真不戀愛？】
「戀愛，就會是HE麼。」
【這個嘛，大概。】
如果成功戀愛就是HE，那為了能夠HE而去戀愛，到底是真心喜歡對方，還是單純為了自己的生命而努力？
「對方如果是真心喜歡我的話，那也太可憐了。」
【但你如果不喜歡對方，可能答應麼？不可能對吧。】
半年多下來系統在這方面也算對木汐很了解，電子音裡甚至於還帶著點無奈：「你首先不會欺騙自己是好事，但是如果說因為喜歡一個人想和對方交往，卻又因為我覺得這份喜歡不純粹，那也是一件讓我覺得很悲傷的事情。」
「難道不是麼？」
【當然不是。】
把整個院子的園藝工作都做完木汐回到自己的書房前，拿出暑假作業按照順序一筆筆寫下，隨即又想到什麼笑了笑：「就比如說，我現在沒有喜歡的人。」
【……】
「不說這些，你之前不是說我有個神秘禮物麼，神秘禮物是什麼？」
【你還想要禮物啊？早用掉了。】
用掉了？？
感受到木汐的如遭雷擊，系統癱在原地，聲音裡多了點幸災樂禍：「不然你覺得我會同意你用小蔥番茄這種東西換成就點？你的神秘禮物就是可以用這些來適當進行成就值兌換打折。買了給手塚國光的治療卡，你還要什麼自行車哦。」
也是，但她真挺想再給幸村精市買一張的，或者加速復健速度的那種也行。
【你是菩薩麼？】
「不啊，我只是覺得有些時候一些不必要的東西，還是不必要存在比較好。」
【那你怎麼不先治你的腿？天知道我今天看到你這麼倒下有多怕。】
「我余生都能慢慢治我的腿，幸村精市還有全國大賽，他比我迫切多了。而且中二過的人，很理解中二病。」
算了算現在自己手上的成就點還有小番茄成熟的時間，木汐看著自己積攢下來還差那麼3點成就點無比沉重的嘆了口氣。
她也沒用過成就點，怎麼就攢不起來呢？
直著一條腿靜待恢復，去了兩次醫院檢查沒事後木汐總算是摘掉了膝托。
等收到桃井五月發來的短信時木汐才發現帝光籃球部的全國大賽居然已經開幕。
思考良久後她還是婉拒了她的邀請，但順手發過去了自己夏日祭時拜托店員小姐姐拍的浴衣照。
「嗷！！浴衣的阿汐好可愛好可愛嗚嗚嗚，不過她還是拒絕了呢，青峰君你有什麼感想？」
「無所謂。」
在比賽開始前聽到這個消息青峰大輝並沒有什麼不同的感覺，除了紫原敦似乎輕輕嘟噥了幾句後桃井五月放下手機，拿著自己的記錄板垂下視線，剛才臉上的笑意也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不來看也是對的吧，反正肯定是「勝利」，不會再有第二種結局了。
「因為這種絕對的勝利，大概確實是挺沒勁的。」
撐著腦袋寫完最後一筆暑假作業成功收獲成就點，木汐立刻給幸村精市拍了張治療卡，和系統確認無事後才伸個懶腰後打開冰箱。
再三確認冰箱裡面和櫥櫃裡什麼都沒有，看看外面的陽光木汐就不想出門。
這樣的天氣她是真的不想往外跑，但櫥櫃冰箱裡各種食材、哪怕是掛面都不剩下一把，她也只能磨蹭著出門買午飯。
「系統，你商城裡真的沒有「超小型攜帶款空調」？」
【沒有！WiFi還可以有，驅蚊的也有，但是這種東西你想也別想！】
「唉……」
打開自己的遮陽傘走向賣農產品的商店街方向，在路過空球場時木汐下意識轉過頭停下腳步，確認坐在地上仿佛快要和影子融為一體的少年後有些犯愁。
「這天氣還這麼虎，他沒關系吧？」
【大概率會中暑燙傷。】
聽到系統給出的結論木汐轉過身，往旁邊的便利店買了兩瓶水後推開空籃球場的門，走到青峰大輝面前直接把水瓶瓶底貼去他的額頭。
「嘶，哪個混……」
被冰得整個人突然一震，剛想罵出來青峰大輝就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瞬間犀利了不少。
停下嘴裡的罵罵咧咧，黑皮少年抬頭確認是誰後索性把水搶過，擰開直接倒在自己頭上。
甩著濕漉漉的發推拒木汐又遞過來的那瓶水，青峰大輝索性仰著頭躺在球場上，看著天開始發愣。
「你還真沒來看。」
「嗯……」
「其實不來看也好。」
少年閉上眼睛，語氣裡多了幾分頹喪：「我也沒那麼喜歡打球，贏起來真沒意思。」
「哦，但我現在更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什麼？」
「剛才出門的時候我測了一下，地上溫度大概有55度左右，你這麼躺在地上。」
用木制涼鞋底磨了磨這個塑膠籃球場，木汐瞥了眼剛才灑在地上已經蒸發掉的礦泉水水，表情裡多了點鄭重：「真的不會燙傷麼？」
「呃……」
第31章
雖然東京的緯度和山東差不多，但是地上被太陽炭烤到現在，系統都不敢說有沒有超過六十度。
在這種情況下新聞裡說的那種「老人摔倒造成燙傷」的局面可不是什麼沙雕故事，而是真實存在的案例。
看到青峰大輝基本可以說是咬牙切齒地重新坐起，木汐的眼裡透出幾分笑意：「看來是挺燙的。」
「你好煩……」
「我明明是熱心群眾。」
聽著「熱心群眾」這四個字青峰大輝嘴角一抽，發現自己居然很難反駁。
只不過在聽到她跟上的一句「恭喜」時原本膨脹起來的不滿就像是被開了個口子的氣球，無奈的同時又有些奇怪的悵然。
「嗯，多謝。」
「所以接下來的目標是什麼？」
「目標？」
聽到這個問題時青峰大輝像是一下子愣住，良久後才揉著頭發開口：「不知道……」
「高中也沒想好麼？」
「這種東西無所謂，反正想要我的肯定會過來找我。」
討厭的體育特長生。
輕哼著站起來，看著下一秒也同樣站起來的黑皮少年，木汐瞥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己手裡的傘，表情很是鄭重：「要撐麼？」
「嗯，給我吧。」
木汐選的遮陽傘是最普通的藏藍色，青峰大輝也不介意——粉色的傘都沒關系，他幫桃井五月舉多了，只要不是滿蕾絲他都沒問題。
「你暑假作業寫完了麼？」
「呃……」拉進的距離剛要曖昧起來就被木汐用一句話徹底打破，青峰大輝難以言喻地看了步伐輕快的黑發少女一眼，很是無所謂地開口：「沒有……」
「哦，我快寫完了。」
「所以你問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
「提醒你下學期別忘記交作業，順帶炫耀一下我的速度。還有，我不會給你抄的。」
「我謝謝你。」
聽到青峰大輝咬牙切齒木汐就滿足了，甚至於因為好心情連帶著走路起來都帶著點小跳。
看她這麼愉快青峰大輝轉過視線，走向附近的商業街很是隨意地提前給她劇透了一把：「五月說她想約你去海邊。」
「海邊啊……」
聽到這個邀請木汐有些好奇，雖然以前有去過幾次，但這種和好友一起去玩的經歷還真沒有：「她還沒和我說。」
「這兩天她也在忙，過兩天大概就會來約你。」
關於這點木汐倒是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就是不知道木昭女士這關過不過得了：「當天來回的話應該沒問題，但如果要過夜可能比較麻煩。」
「你是什麼小學生麼，還不能在外面過夜？」
聽著青峰大輝的嫌棄木汐嘴角一抽，看他捏還著自己的傘只能磨牙：「很抱歉，至今為止我從來沒有單獨在外面過夜過。」
「哈？你們沒有修學旅行的麼？」
「沒有，春游都是當天來回，我也沒有能好到可以在對方家裡過夜的朋友，五月或許還是第一個。」
木汐能夠感覺到青峰大輝用著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她的目光上下掃過，良久後才發出嗤笑：「真是個乖寶寶。」
「謝謝誇獎。」
「算了，我會轉告她的。」
確認自己的目的地已經到達，木汐拿回自己的傘後目送膚色黝黑的少年完全用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重新走在烈陽下。
等他離開後黑發少女立刻轉頭開始對著蔬菜各種挑剔，在看到霓虹西瓜價格的那刻差點沒尖叫出聲。
她可真是太懂後世那張一個人吃半個西瓜，然後配字是「羨慕嗎，霓虹人」的表情包了。
「貴過頭了，下回在家種西瓜。」
盯著價格牌木汐磨了磨牙，雖然木昭女士有錢，但是這西瓜的價格簡直就是和宰冤大頭沒啥區別，她……
對不起，她是冤大頭。
掏錢的時候木汐都能夠感覺到自己在心裡落淚，扛著西瓜還有一大堆菜回家後把西瓜塞進冰箱，提前拌了個黃瓜後她把茄子切成長條，看到手機上木昭哀怨發來的消息決定晚上喝粥。
大熱天誰有胃口吃飯，炒菜油膩，不如蒸個茄子再放點醬油，切點小蔥涼拌比較好。
「對了……」
「嗯？」
喝完了一碗剛准備再去盛一點，木昭女士就聽到了木汐貌似平淡的聲音：「五月約我去海邊玩。」
青峰這次說得沒錯，到家沒多久以後她就接到了桃井五月邀請她去海邊玩的電話。
看木汐貌似無所謂去不去但是又在等她回應的模樣木昭有些好笑，咬了口黃瓜後開口：「就你們兩個？」
「她父母好像會一起去，但不一定。不過我們當天來回，大概會在晚上回家。」
本來桃井五月還想再在海邊住一晚的，奈何海之家的旅館全部被訂完，露營裝備臨時買來只用一次也有點太浪費，索性就當天來回：「我能去麼？」
「可以啊，你想的話和五月一起過夜也沒關系。」
木昭點了點頭，看到木汐似乎有些驚訝的樣子笑了起來：「怎麼，覺得我可能會不同意？」
「嗯。」
「你也大了，我不可能什麼事情都不放手。出去玩很正常，我也沒攔著你不讓你出去。」
看木汐有些驚訝的樣子木昭笑了笑，她之前確實有點覺得自家女兒不太對勁，也同樣回避過一段時間。但很久前她就明白，木汐依舊是她的木汐。
「家長在不在我也不介意，但是八點以後回來，必須要身邊有大人陪著。」
「好……」
聽著木昭的放話木汐總算是松了口氣，並且深感這段時間的食物投喂果然有效——吃人嘴短，木昭女士吃了那麼多頓她做的飯，也確實是時候松口了。
「不過你那泳衣，能穿去海邊？」
「啊，我的泳衣不行麼？」
想著木汐的連體運動款泳衣木昭嘴角一抽，吃完後抓著她直接殺向商場。去海邊玩，哪有穿運動款泳衣的？
好歹也挑點好看的嘛，而且算算時間也有過去一年，木汐依舊在青春發育期，肩寬胯寬都有增長，內衣尺寸都更換了一次，更何況是泳衣？
被強行拉著逛街的木汐又被迫買了兩套連衣裙，跟在後面看木昭愈發氣勢高漲的樣子深深感覺這就是代價——
陪媽媽逛街，並且需要給出各種參謀建議的代價。
「阿汐很期待海邊麼？」
「有點……難說……」
和桃井五月再車站會和，木汐抱著自己的袋子，想到陪木昭逛街的經歷就有些心如死灰：「只是太可怕了，木昭女士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太可怕了。」
「誒？阿汐的媽媽？」
「嗯。」
沒有解釋太多，木汐看到同樣跟過來的青峰大輝臉上多了點驚訝：「青峰君也過來麼？」
「有阿大幫忙拿東西就很方便啦，而且也方便用來搪塞很多情況。」
「辛苦你了，工具人。」
「誰是工具人啊。」
聽著這三個字青峰大輝的臉又黑了幾分，看著偷笑的桃井五月仿佛是終於放棄般朝木汐伸出手：「給我吧……」
「我自己拿就……」
「行了快點。」
快要一米九的大高個背上還有個粉色兔兔包，木汐憋著笑遞過去了自己的包後就被桃井五月拉著上了電車。
聽著她嘰嘰喳喳說著海邊各種各樣的事情，再聽到她詢問自己有沒有去過海邊時，木汐只想到後來有人對她們周邊海灘的評價。
就蘇省滬市周圍的海灘，除了趕海人，誰會去蘇省看海啊。
明明有著不短的海岸線，卻因為大部分都是灘塗沙灘根本不可能發展成度假類型沙灘，說出來真的是各種意義上兩行淚。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住在「海邊」。
「誒，趕海？」
「就是……可以去撿很多貝類，小螃蟹，還有海螺蛤蜊。」
「好有意思的感覺！」
「風景不太好看，但是很有意思。」
雖然她也沒去過，只是在網上雲過趕海視頻。
車廂裡的人不多，兩個人的說話聲又刻意壓低不少，也只有在旁邊坐著的青峰大輝能夠聽到幾句。
半個小時的電車就能到達海邊，嗅著有些潮濕且帶著海水鹹味的空氣，木汐腦海裡想著各種各樣的「烏咪噠」輕咳一聲，轉頭對青峰大輝伸出手：「青峰君，包可以給我了。」
「你剛才在想什麼？」
「嗯？沒有啊。」
滿臉無辜地接過自己的包，被桃井五月拉進更衣室裡時木汐換上木昭給她挑的泳衣。
手頭這件泳衣設計很保守，胸口做出的垂落外罩設計以及腰間有著同樣的裙擺，遮擋身材的同時也加強了美觀。
等換上它後木汐真心感激木昭女士的選擇，沒讓泳衣對她的身材進行公開處刑。
「好可愛！」
木汐身上的是寶藍色小雛菊泳衣，身材已經好到能穿比基尼的桃井五月看著她腿上的痕跡有些心疼，但很快像是要轉移注意力一樣，帶著不懷好意地動了動手指：「所以這塊布下面——」
「這個啊，這個是裝飾品。」
「呃……」看到木汐宛若是撩開裙底一樣的動作，桃井五月條件反射幫她把裙擺壓回去，頭暈目眩得差點沒當場暈倒：「不要做這種動作！」
「裡面本來就有——」
「那就更不能做了！」
「五月也是女孩子還是在更衣室裡，滿足好奇心而已，又沒關系。」
反正更衣室裡都是妹子也沒有什麼針孔攝像頭，沒關系的嘛。
木汐長嘆一聲，先互相幫忙塗好防曬才帶著包重新走到過於燦爛的陽光下。
她們雖然來得早，但海灘上已經有了不少人，豎起來的一些遮陽傘下也有不少人躺著在休息。
「阿大……你幫忙放好傘了麼——」
「好了……」
看到桃井五月那燦爛的笑容青峰大輝沉痛地坐在這樣傘下聽著她的歡呼，想到每次自家青梅都用筆記來威脅他就頭疼：「五月你就不能——」
「謝謝……」
另外一個聲音適時響起，青峰大輝抬起頭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木汐，發現她綁起頭發有些局促的樣子愣了愣，撐著下巴臉上的笑容在看到她腿上那些紅色生長紋時略微頓住，移開目光語氣裡多了點輕哼。
「沒想到你穿泳裝還挺好看的。」
「你也不賴？」
「呃……」
「噗……」
聽到這句反殺桃井五月差點沒笑趴，尤其看到木汐那一本正經的樣子以及青峰大輝反而不自在的咬牙表情更是樂得看人吃癟。
她只是說實話而已，反應也不用這麼激烈？木汐看青峰大輝臉上似乎快要爆發的模樣索性轉身看向大海，余光卻毫不猶豫把人給徹底掃了一遍。
黑皮少年這個膚色本來就不尋常，再加上一張因為惡人相因此偏成熟的臉、超出常人的身高、以及略低沉卻格外具有磁性的聲音在學校裡就經常被女孩子們議論。
現在穿上泳裝，他常年累月打籃球練出的腹肌輪廓分明，再加上清晰可見人魚線——
她也有馬甲線，這個倒是無所謂。
注視著不遠處的漂亮姐姐，木汐眼神認真，默默在心裡雙手合十感謝夏天。
海邊，可真是個好地方。
第32章
海邊、沙灘、與燦爛的陽光所構成的夏日畫卷太過於美好，以至於好到讓木汐看漂亮姐姐都看得有些頭暈目眩。
跟著桃井五月跑去海裡游泳，浸在稍顯冰涼的海水裡木汐才舒服不少，整個人都透著一種在學校裡沒有的鮮活。
「所以阿汐很會游泳？」
套著救生圈看木汐能夠輕而易舉仰著浮在海面上，桃井五月就多了點小小的怨念：「好厲害啊，我也想學。」
「那你拿掉救生圈，我來教你？」
看到桃井五月有些心動的樣子木汐輕笑一聲，感覺自己被太陽曬得都有些昏昏欲睡：「游泳很簡單的，離岸邊近一點我就能教你。」
「那阿汐先教我怎麼浮在水上面吧！」
「這個，你也就是表面看我輕松。」
直起身重新開始踩水，木汐看著一臉期盼的桃井五月長嘆：「你只看到我表面輕松，根本沒發現我憋著氣收腹還挺胸，累死了。」
「噗，這麼累要不要用漂浮板休息一下？」
桃井五月全副武裝，又用救生圈又帶著漂浮板的樣子看得木汐直嘆氣。
不過能偷懶就偷懶，漂浮板在手後木汐愈加輕松，偶爾指點兩句桃井五月怎麼刨水再在她身邊游來游去，氣得粉發少女奮勇直追還追不到，索性直接潑了一波海水過去。
「噗，好鹹。」
「嘿嘿，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木汐隨手抹了把頭發，看到桃井五月囂張的笑趁她不備抬起手指尖一彈，成功讓兩滴海水也進了她的嘴巴。
「好鹹！！」
看到桃井五月的樣子木汐輕笑一聲，任由她輕輕打在自己胳膊上才抬手告饒：「口渴麼？要不我給你去買點東西？剛才看到有刨冰，你要什麼口味？」
「我想想，果然還是應該草莓味比較好！」
「好，那你一個人在海裡沒問題？」
「我也上去吧，感覺塗的防曬快沒了，會被曬黑的。」
將漂浮板重新還給桃井五月，木汐隨手拉下下海前戴著的泳鏡扎進海洋，幾個劃水後站起將泳鏡推到頭上，隨手將濕透了的頭發一擰。
在海裡游泳和在湖裡或者游泳池裡還是有些不一樣，畢竟海水中帶著不小的鹽分，偶爾喝到兩滴海水就覺得嘴裡澀到不行，需要及時補充水分。而海邊的刨冰攤，生意自然也是最好的。
隊伍雖然不長，但也需要稍許等待。對比刨冰的杯子估算好需要的大小，買了桃井五月的草莓味以及自己的蜜瓜味，剛准備離開她就看到身後圍上了兩位似乎是准備來給自己搭訕的人。
「所以說，如果有空的話一起玩怎麼樣？是給朋友帶刨冰，我們這裡正好也是兩個人哦。」
聽著對面笑嘻嘻的輕佻語氣，木汐倒是沒有太生氣，反而有種像是在看耍猴戲的感覺。
搭訕這種事情她倒是無所謂，但是想要動手拉人，是覺得她兩手拿著刨冰沒法動麼？
看了眼自己的蜜瓜味刨冰，等到對方手碰到自己手腕的那刻還沒等她把刨冰甩去人臉上，木汐就看到一點紅色的液體從對方頭上滴了下來。
黑色的影子籠罩了眼前的兩個人，沉郁的表情看起來格外可怕，被捏扁的塑料杯在對方手裡發出輕微的哢擦聲，連帶著低啞的冷笑中也多了不少殺意：「怎麼，還想和她出去玩？」
「不，不是，那個——」
「嗯？」
「對不起！！」
憑借表情就能把人嚇跑的國中生，真是少見。
目送兩個人倉皇而去，木汐轉向依舊沉著臉的青峰大輝眨了眨眼睛，隨即又抬起手很是理直氣壯：「既然來了，幫我拿一下。」
「你剛才——」
「嗯？」
看木汐似乎挑了挑眉毛，不願意再對剛才的事情發表意見，青峰大輝有些煩躁地接過她手中桃井五月那份草莓味刨冰，擦過她的指尖時微微頓住，看她似乎並沒有在意也懶得再開口。
「你再來晚點，我手裡這份刨冰就不保了。」
木汐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惋惜，畢竟剛才如果青峰沒出現，她的刨冰就直接丟人臉上讓對方醒醒腦子，再讓人誤會一下華國武術的普及度：「多謝……」
聽著這句感謝黑皮少年勉強嗯了一聲，轉頭看著木汐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回到遮陽傘邊桃井五月拿起刨冰無比快樂的模樣讓青峰大輝冷哼：「還真會讓人跑腿啊，五月。」
「誒？青峰君你這種陰陽怪氣是什麼情況。」
被自家竹馬的語氣驚到，之前看兩個人一起回來還在偷笑的桃井五月眨了眨眼睛，抿著勺子轉頭看向在慢慢吃著刨冰的木汐恍然：「啊，難道說阿汐被搭訕了？」
「嗯，然後青峰君澆了對方一頭西瓜汁或者草莓檸檬水？我好心疼。」
「呃……」
「你心疼的是檸檬水。」
「沒錯，哪裡買的？」
聽著兩個人瞬間岔開的話題，桃井五月一邊啃著刨冰一邊來回觀察兩個人，在對上自家竹馬的目光時揚了揚下巴，眼睛眨巴著的同時又歪了下頭，滿臉都是「我看你怎麼賄賂我」的微妙挑釁。
「剛才阿汐幫我買了刨冰，那我幫阿汐去買檸檬水吧。」
聽著桃井五月突然一下子變得格外甜膩、甚至於可以說有些矯揉造作的聲音，木汐吃著自己的蜜瓜刨冰被冰得打了個激靈，放下勺子後點了下頭：「讓青峰君陪你吧，剛才我被搭訕了，五月如果……」
「放心放心，我可是很厲害的哦。而且留阿汐一個人反而會比較糟糕，我一個人去就好啦。」
看木汐擔心自己桃井五月笑得更燦爛，甚至於還伸手去揉了揉她的臉才歡快披上外套帶著錢包離開。
目送桃井五月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木汐才重新轉頭戳著自己的蜜瓜刨冰，臉上更多了點糾結。
她本來就吃不了太多冰的，雖然在刨冰攤買了超小份，但這種量還是有點——
「我說……」
「嗯？」
「我接到了桐皇的邀請。」
桐皇？
木汐歪了歪頭，有點不懂他和自己說這些的原因：「高中？」
「嗯，也算是籃球強校。」
小心鑿著手裡的冰沙，木汐有點不是很懂青峰大輝和自己說這些的原因。
良久後她才慢吞吞地哦了一聲，看著青峰大輝的表情很是認真：「所以青峰君是喜歡籃球才決定去籃球強校的？」
明明之前在空場地上的時候還說「我已經對籃球沒興趣了」，結果現在又想要去籃球強校，男人的嘴果然是騙人的鬼。
「那可不一樣。」
聽到她的吐槽青峰大輝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像是笑了兩聲，語氣平靜到有些詭異：「到時候會比現在好玩很多。」
「我懂了，你們幾個人都約好去不同的學校，然後高中聯賽再見？」
「挺聰明嘛。」
「你在對一個年級第五做出什麼評價？」
「呃……」被她的吐槽一下子噎住，再看她艱難地啃著刨冰的樣子青峰大輝撐著下巴語氣慵懶：「你要不要來桐皇？」
「為什麼？」
實在是有些吃不下這種過於冰涼的甜品，木汐把刨冰往旁邊推了推，感覺自己被周圍溫暖包圍得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你去桐皇挺好的，我也有我想去的學校。」
「你想去哪裡？」
感受到他逐漸變得尖銳的目光木汐也沒有什麼不自在，索性直接盯著他眼睛開口：「還沒定，只是很好奇青峰君想要我去桐皇的理由。」
「嘖，一定要理由？」
「如果說是「五月也會去桐皇」，我不會答應的。」
眼前的少女目光平靜中又帶著幾分能夠看穿人心的透徹，在那雙黑色的眸面前仿佛每個人都不能說謊，讓青峰大輝下意識避開目光的時候也變得煩躁起來：「她不一定會去。」
「所以青峰君是想要找認識的人一起？」
「我不會邀請別人。」
下意識地將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說完才感覺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的黑皮少年下意識重新看過去，發現木汐像是沒聽見一樣重新艱難鑿刨冰的模樣也不知道應該松口氣還是更加不爽：「好歹給個回應。」
「嗯，那就是不要。」
「為什麼？」
「因為不坦誠的人說什麼都不坦誠。」
看到她似乎還拿著勺子朝著自己的方向點了點，青峰大輝盯著那雙黑眸良久後索性重新躺在沙灘上懶得再看她。
海風吹著很舒服，快要到午飯期間的海灘上人比剛才也少了很多，桃井五月幾乎是一去不歸的模樣讓木汐有點無奈，卻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裡找人。
「嘖，五月讓我們過去，她給我們占位了。」
「呃……」發呆的時候突然發現對方已經站起身，看他很是無所謂的模樣木汐剛想站起來，就看到他對自己伸出了手。
「誒？」
「你膝蓋之前不是受傷了麼，現在站得起來？」
「大概可以？」
沒有拒絕他的好意，伸手抓住他的手借力站起後卻發現青峰大輝沒有放手，而是繼續這麼盯著自己。
「怎，怎麼了？」
「現在倒是比剛才好多了。」
啊？
看他略往前一步逼近的模樣木汐下意識往後退去，手上的力度偏偏在這個時候加重了幾分。黑皮少年得意的模樣讓她嘴角一抽，實在是不懂這種奇怪的好勝心。
「腿上沒關系？」
「膝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如果你說的是那些疤？那些都是生長紋，不痛，沒關系的。」
「嗯……」
感覺到青峰大輝總算是放開手，木汐下意識地拉了拉自己的外套，隨即才聽到他帶著點調侃的話：「不用遮，我不介意。」
「什麼叫你不介意，青峰君是變態麼，這麼注意女孩子的腿。」
「無所謂啊，你不是也可以來看我的？」
「呃……」一時有些無法反駁，木汐本來還在想著應該怎麼再回擊，然而聽到他悶笑的那刻她也懶得再用言語說明自己的想法，毫不猶豫一拳錘上他的後背。
「完全不痛。」
「有本事你別躲。」
側頭看向攻擊落空的少女，青峰大輝很是隨意地伸出手，在接下她攻勢的那刻他再將人拉到自己身邊。
放開的那刻看到木汐想要恢復到往常面無表情、但依舊在咬牙的模樣，黑皮少年終於沒忍住發出一聲低笑。
「理由不是來了麼。」
「什麼理由？？」
「你來桐皇。」
少年微微彎腰，以近乎逼迫的態度進一步擠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那雙銳利的青色眼眸中帶著一點篤定，聲音裡還帶上了幾分沙啞的笑。
「我不躲，隨便你怎樣都可以。」
第33章
確認自家好友和竹馬之間氣氛微妙，當然主要是青峰大輝笑得燦爛而木汐咬牙切齒，桃井五月坐在海之家邊的餐桌旁，攪著手裡的草莓檸檬水，滿臉都是微妙的笑。
好歹和青峰大輝認識了那麼多年，桃井五月自認為自己還是挺了解自家竹馬的。
雖然她覺得現在的青峰大輝肯定會被木汐拒絕，但要是連機會也不給，那確實也有點可惜。
而且她也明白木汐也沒有那麼討厭他，兩個人似乎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小秘密，那給他們一點空間也是很正常的嘛。
「阿汐，剛才是發生了什麼麼？」
聽著桃井五月這句似乎只是純粹好奇，但又好像猜到什麼，只是單純想從自己嘴裡知道答案的模樣木汐猶豫了下，坐在木頭餐桌邊上嘆氣：「沒什麼……」
「哦——」
看了眼隨意坐在木汐身邊的竹馬，桃井五月撐著下巴笑得愈加燦爛，在看到青峰大輝威脅的表情時更是一點都不在意：「說起來今天晚上這裡有燒烤聚會，阿汐要不要一起參加？」
「如果八點之前能到家的話，可以。」
「那肯定沒問題。」
算了算時間桃井五月迅速點頭，把菜單放在木汐面前眨了眨眼：「不過現在首先是，阿汐中午想吃什麼？」
「就這款海邊意大利面吧。」
掃了一眼菜單上的東西最後干脆利落地選擇了標了星號的海邊特色意大利面，聽著身邊這對青梅竹馬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時突然聽到了桃井五月的聲音。
「說起來還沒問過啊，阿汐在華國的暑假怎麼樣？和霓虹有區別嗎？」
「嗯……你們確定要聽？」
「當然要！」
掃了眼兩個人的表情，木汐慢吞吞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去年的暑假，聲音裡多了點滄桑：「早上六點半起床，趁太陽不大去隔壁的露天游泳館游泳一個小時後吃早飯。上午十點去學校籃球隊訓練，午飯在學校吃。」
「等，等下？」
「還沒完。吃完後午休躺墊子上睡到一點，再繼續訓練，下午五點回家。晚上吃完晚飯六點半到九點時間分批，一三五去隔壁數學老師家寫理科，二四六去對面英語老師家寫文科和英語，周日寫作文。」
「呃……」這，這是暑假麼？！
「這樣的日子我過了兩個星期就崩潰了，當然崩潰是因為游泳導致全身上下黑了三個度，倒沒覺得這種時間安排很可怕。後來早上的游泳被木昭女士大發慈悲取消，但後面那些都沒變。」
「你這也太慘了吧……」
聽著這一連串的時間表桃井五月差點沒語塞，尤其再聽著鄰居數學老師對面英語老師時更是崩潰：「所以為什麼阿汐的鄰居都是老師啊！」
「他們都不是現役老師，都退休了。主要還是因為我外公是歷史教授，外婆是翻譯，所以……」
看著這對青梅竹馬同時陷入沉默，木汐真心想說沒有誰比她更慘，小學就被大學教授抓著學習，那差距簡直讓她恍惚：「總之，還好，都過去了。」
「你不覺得你這句話說得像是解脫一樣？」
「是啊，所以今年木昭女士喊我回國我不樂意回。」
對著青峰大輝聳了聳肩，就算木昭女士這回帶著外公外婆去自駕游，她也不一定會想回去。
天知道上輩子自己第一次回國的時候經歷了什麼，回國兩星期，她就沒在家裡吃過飯——
被各種人請客不說，但凡只要出門，就會聽到那句罪惡的「說兩句霓虹語來聽聽」。
感謝當年的她沒有繼續跟著外公練二胡，不然她果斷會成為逢年過節把《賽馬》的歡樂氣氛拉成《十面埋伏》。
「說起來，阿汐喊媽媽都是喊名字的？」
幾次聽著木汐沒有喊「媽媽」而是「木昭女士」，桃井五月更加好奇她和母親之間的關系：「在華國是可以直接喊名字的麼？」
「我們家可以，別家好像不行。比如說木昭女士喊徐教授和晨小姐，就是我外婆外公，也是直接叫名字的。」
端上的意大利面與放在桃井五月面前的蛋包飯香氣十足，木汐慢吞吞地旋轉著自己的叉子，感受到旁邊的目光歪過頭：「怎麼了？」
「不，沒什麼。」
怎麼奇奇怪怪的？
意大利面的味道很不錯，等到下午熱度不僅更高，海灘上的人也多了不少。
木汐則是表情淡定地站在及腰海水中拉著粉發好友，十分愉快地給她做私人游泳教練。
「惡魔！阿汐你簡直就是個惡魔！」
「我沒有直接把你丟海裡讓你撲騰已經很善良了。」
對著想要學游泳的好友聳了聳肩，木汐低頭抓緊正在艱難打水的桃井五月，語氣愈加冷漠起來：「現在，我們開始進行下一步。」
「誒？？」
「在你腿部打水的時候我會適時幫你壓下手，在壓下手的那一刻你頭從水下出來換氣。」
「救命救命，阿大，救我！」
「你不是答應要一小時學會怎麼游泳麼。」
抱著漂浮板在旁邊看熱鬧的青峰大輝憋著笑，看到木汐掃過來的眼神沒忍住扭頭笑出聲再轉過來裝嚴肅：「五月沒問題，加油。」
「明明阿大你也不怎麼會游泳！」
「要我來教麼？放心，很快的。五月，記得抬頭吸氣低頭在水下吐氣，這樣絕對沒可能會喝進去水，相信我。」
「嗚嗚，阿汐好嚴格，好可怕！」
木汐冷漠地繼續拉著好友往後退去，偶爾換個方向讓桃井五月體會下轉彎的感覺。
確認她連著幾次呼氣頻率正確後慢慢一點點松開手，確認她會游了以後再把人拉出水：「好了，你會了。」
「誒？啊，我會游泳了？？」
看桃井五月滿臉驚愕的模樣木汐按了按她的游泳眼鏡，臉上浮起一絲淺淺的笑：「嗯，剛才我已經松開手了。」
「居然真的會浮在水面上了……」
有些驚奇地試了一下，發現自己真的可以就此拋棄游泳圈後桃井五月立刻游了兩個來回，轉向套著游泳圈到處飄的木汐笑得格外燦爛：「謝謝阿汐。」
「不用，游泳很簡單的。」
「嗯嗯，那阿汐要不要去教教阿大？」
「呃……」不了，她現在比較想等晚上的燒烤。
看出木汐的不情願，桃井五月輕輕笑了笑，拉著她的游泳圈語氣輕柔，再加上偶爾從發梢上低滴落下來的海水，看上去簡直就和塞壬沒什麼區別：「所以，阿汐是怎麼看阿大的呢？」
「怎麼看？」
「對呀，就是比如說——」
桃井五月稍稍拖長了點音調，看著不遠處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漂亮姐姐搭訕了的竹馬點了點臉頰：「就像是現在，看到阿大被搭訕的感覺怎麼樣？」
仔細觀察那位漂亮姐姐的金發以及精致的五官，筆直的長腿與傲人的身材，木汐撐著下巴打著水花，語氣裡多了點羨慕：「那個姐姐好漂亮。」
不！她不想要這種結論！不過確實，漂亮姐姐真的好好看。
「感覺皮膚好好啊，怎麼都曬不黑。」
「而且腿也很漂亮。」
「身材真好，旁邊那個黑發姐姐也好看，唉，剛才我也被搭訕了，美女那麼多，但是搭訕男真的都好醜。」
「不僅如此，還很自信。」
兩個人同時嘆了口氣，桃井五月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在心裡有些扼腕。
錯失一個好機會，但是沒關系，後面時間還長著呢！再說了，後面的自助燒烤時間，她絕對能——
「天啊，阿汐救命！！」
表情半裂開地把桃井五月手中的肉串翻過一面，碰到油脂滴下竄起的火苗木汐也不慌，持續翻著面讓它受熱均勻以後再把桃井五月始終沒烤過的地方擱在炭火上：「五月，你好歹也讓它們受熱均勻一點？」
「誒嘿，人家對料理一般般嘛。」
「一般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早就對桃井五月的手藝絕望，青峰大輝很明智地在旁邊自己動手，對桃井五月還帶著期待的木汐滿臉憐憫：「我勸你還是自己來，別抱希望了。」
「我明明做得很好啊！」
「呃……」可是你剛才完成的焦炭，已經讓旁邊至少十個路人連帶著工作人員都欲言又止了。
嘆息著接手了廚師工作，將烤好的東西放在盤子裡，木汐坐在木制桌椅旁邊注視著夕陽下的海灘，一時之間甚至於還有少許恍惚。
她好像真的，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痛快地玩過一天了。
「阿汐好像真的什麼都會啊，料理很出色學習也很好……」
然而想到之前木汐說過的暑假日程表桃井五月打了個冷戰，說實話要是這樣的日程表能堅持下去，普通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嫉妒的想法，反而會覺得木汐能成為現在這樣的木汐簡直就是理所當然：「各種意義上的很厲害。」
「我就當你在誇我了。」
咬了一口之前就一直在用小火炙烤的雞翅膀，木汐很是愉快地接下了這句感嘆。
夕陽將天空連帶著大海都染成橘紅，璀璨的顏色維持不久又一點點歸於夜晚的深藍。
燒烤聚會後幾個海之家聯合送來了線香花火，木汐拿著自己那根往桃井五月那裡點燃了自己的小煙花，看它迸發而出的火光在空中畫了兩個圈。
「阿汐有玩過線香花火？」
「小時候經常玩，但也只有在過年或者祭地藏王菩薩的時候會買來放。」
眼前閃爍著的花火格外燦爛，木汐再度捏著它在空中畫出幾個圈，臉上的笑意也變得愈加明顯：「以前都是我和外婆一起玩這個，但有次玩得有點狠，在衣服上都不小心燒出一個洞。」
「噗，好難想像這樣的阿汐。」
「那會兒我和晨小姐一起被木昭女士罵慘了，後來玩線香花火都有了限制。你不要看我現在這樣，小時候的我很調皮。」
雖然不至於上房揭瓦，主要是也沒瓦給她揭，但是她從小可沒少霍霍過面粉啥的。
桃井五月瞥了眼不遠處站在旁邊幾乎都快融入夜色的黑皮少年，索性又拿了一根線香花火裝模作樣地湊到木汐耳邊，聲音變得愈發輕柔：「那麼，阿汐對青峰君感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好歹我和青峰君認識那麼多年，也是看得出來點他的想法嘛。」
粉發少女笑容輕快，慢慢將那根煙花同樣點燃，在夜空中隨手畫了幾個圈：「雖然他可能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但我能明白他應該是喜歡阿汐的。」
喜歡啊，她倒是覺得青峰大輝對她可能不是桃井五月想的那種喜歡。大概率是因為上回1v1她贏了他一球，一直在意到今天罷了。
所以——
「所以阿汐，你喜歡青峰君麼？」
第34章
青峰大輝距離兩人有點遠，她們拿著線香花火好像還在聊天，他本來是不想理會的。
奈何桃井五月的視線不自覺地往自己這邊飄，青梅竹馬這麼多年，他一下子就明白她在和木汐說什麼。
之前桃井五月就有問過自己，但青峰大輝卻覺得大概是她的錯覺。
與其說是喜歡，還不如說應該是木汐這家伙手裡掌握了太多他不願意被別人知道的東西。
不管是各種各樣的想法還是在那個空籃球場的相遇，對他而言木汐是讓他不安穩的存在，必須要在身邊才能夠讓他安心。
原本以為自己並不會太在意她們的談話，但不知道為何聽著隱約從風中吹來的話語，卻又會覺得焦躁。
他對木汐並沒有別的想法，估計她也一樣。雖然會因為自己的靠近有些局促，到最後還是會表現得很平常。至於喜歡……
側頭看向她捏著線香花火的笑，良久後青峰大輝重新轉過視線，輕輕地嘖了一聲。
這樣笑起來的樣子，在學校裡還真的挺少見。
木汐能夠感覺到身邊的那道視線偶爾掃過她們，但她並沒有太在意，也算是第一次對桃井五月的想法不那麼認可。
當然，她既然答應了青峰大輝不把空籃球場的事情往外說，也不會和自家好友說「我手裡其實有他把柄」。
可惜也不能算把柄，只能說是一點小小的、青峰大輝不願意往外說的秘密。
「也並不算，五月。」
「嗯？」
「如果是真的，你站哪邊？」
聽到這句話桃井五月點了點下巴，她也只是和好友八卦一下而已，真要說站哪邊，那還用問麼？
「我當然站阿汐你這邊啦，青峰君那個中二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
「你對青峰君這麼怨念？」
「肯定的嘛，你不知道這次全國他們……」
桃井五月說到一半閉了嘴，好不容易出來玩那麼開心，她可不想去想那些事情：「算啦算啦，阿汐還想放煙花麼？」
「不用了。」
手中的線香花火最後閃爍兩下消失，木汐將剩下的簽子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抬頭看向逐漸升起繁星的天空笑了起來：「今天玩得很開心，我們回去吧？」
「可我這裡還有兩支，阿汐和我一起放完再走！」
「好……」
從善如流地接過桃井五月又一次遞來的線香花火，將剩下一點全部燒完以後木汐轉過頭，對上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青峰大輝不好意思：「抱歉，等很久了？」
「還好。」
「嘿嘿，那回去啦！」
熟練地勾住木汐的胳膊再拉住青峰大輝的手腕，粉發少女歡快地像是一拖二一樣把兩個人拉上回家的列車。
然而在她坐上車的那刻就一頭栽倒在身邊好友的肩膀上，入睡速度之快都讓木汐懷疑她是不是暈過去了。
「她一直這樣。」
「嗯？」
「如果玩得很開心，那回家路上就會直接睡著。你要是覺得累直接甩開就行，她沒事的。」
看木汐有些僵硬青峰大輝聳了聳肩，隨口解釋一句後靠在電車車椅上打了個哈欠：「而且電車要開二十分鐘，她靠著你不嫌重就行。」
她不覺得桃井五月很沉，只不過這次出門在海邊體力消耗得確實挺大，隨著電車的晃晃悠悠，木汐能感到自己的眼皮也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偶爾的報站廣播不會讓人精神，反而變得更加催眠，以至於到最後再聽到這個她也只是輕哼一聲，讓睡意持續了下去。
感覺到肩膀上突然被什麼靠過來，青峰大輝對著身邊和多米諾骨牌一樣的場景也不知道要不要把木汐推醒。
而且她的頭發對比之前長了不少，偶爾撩過他胳膊還會帶來點癢意。
閉著眼睛嘟噥著什麼的模樣對比她原本醒著更加柔和，也更多了點孩子氣，顯得有些……
可愛……
在心裡劃過這個單詞，黑皮少年徹底僵在那裡有些反應不過來。
而在感覺到木汐無意識從自己肩膀滑落的那刻，他下意識穩住了她栽倒的趨勢，重新讓她靠在了車後座上。
看木汐依舊睡著的姿態以及放在腿上互相捏著的手，青峰大輝有些神使鬼差地伸過去，卻又在半路停下，像是怕被發現一樣重新坐直。
等下，他剛才在想什麼？
桃井五月似乎是睡得更加舒服，還無意識地又往木汐的方向又擠過去，連帶著她又開始失去平衡。
看木汐沒找准支點又要摔下，原本已經挪到旁邊的青峰大輝有些別扭地伸出手，重新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她的發絲並不柔軟，但是很順滑，簡單擦過自己的手掌後又垂落到手臂，剛才手指觸及到的額頭溫度也比他的更溫暖一些。
這樣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原本青峰大輝以為自己會有些頭疼，然而現在他卻有種奇怪的滿足感。
黑發少女睡著的樣子很乖，讓他有種她確確實實在依賴自己的錯覺。
低下頭時下巴無意識擦過她的頭頂，本來以為木汐會就此醒來，然而最後她也只是輕哼了兩句，反而睡得比剛才更加香甜。
「這也太……」
太沒有警惕心了。
本來還想這麼開口，然而說到一半就像是怕她被自己吵醒重新歸於無聲。
略往後靠在車椅背上，看木汐也隨著他往後靠去時少年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隨即轉頭看向對面車窗裡映出的三人影子。
如果說她去能夠去桐皇——
腦海裡閃過各種各樣的想法，之前那些篤定逐漸開始消失，想著她每次在空籃球場見到自己的表情青峰大輝又有點頭疼。
還真是不能小瞧五月的直覺。
「阿大，我們是不是快要到了啊？」
「嗯。」
聽著桃井五月帶著睡意的懵懂聲音青峰大輝猛然回過神，確認後兩站就是他們要下車的站點後有些心虛地想推醒睡著的木汐。
然而在兩個人印像裡應該是冷靜且理智的少女卻嘟噥著他們聽不懂的語言，像是鴕鳥一樣又往青峰大輝的方向蹭了蹭，讓自己整個人都背對了過去。
「不要喊我，我再睡一會兒。」
「這是……拒絕的意思？」
聽不懂木汐在嘀咕什麼，桃井五月看著青峰大輝漲紅的臉咬牙：「所以你就讓她蹭過來？」
「哈？？明明是你先倒在她身上然後她倒在我身上，兩個人的重量快壓死我，還是我的錯？」
聽到這句無法反駁的事實桃井五月嘴角抽了抽，只覺得自己拳頭硬了。
最後她深吸一口氣，伸手主動把人扒拉到自己身邊：「阿汐，阿汐，起床了哦！」
「不要……」
這次木汐的拒絕似乎沒有上次那麼堅決，確認木汐已經在逐漸轉醒，兩個人總算是也放了心。
等終於到站木汐才總算徹底清醒過來，有些雞飛狗跳地把行禮全部拿上衝下車才算徹底放松。
「不好意思，我，呸，抱歉。」
剛睡醒的語言體系都沒調整過來，狠狠揉了揉太陽穴木汐才總算是想起來怎麼說話，對著兩個人連連道歉：「我在車上睡著就很難被叫起來，對不起。」
「沒關系啦，對了，我和青峰君先送你回去吧。畢竟現在是晚上，等會我和青峰君一起回去不要緊的。」
聽到木汐語言系統混亂桃井五月還笑了好一會兒，最後才上前挽住了木汐的胳膊：「青峰君，一起走吧？」
「嗯。」
「就這麼一個「嗯」？你是不是不願意？」
「五月你——」
看桃井五月順勢挑眉又抬起下巴馬上要暴怒，青峰大輝明智地把木汐的包拿走，同時裝作哪裡都不認識跟在她身後，任由兩個姑娘在前面聊著各種奇怪的東西。
吹著夜風木汐總算是徹底清醒，轉向笑眯眯的桃井五月有那麼點小心翼翼：「我剛才，是不是有點，那個……」
看她似乎有些想要逃避現實，桃井五月很是貼心地什麼都沒說，只是拉著她的胳膊晃了晃，聲音裡刻意帶上些許嬌羞：「哎呀，什麼都沒有，對我撒嬌的阿汐超可愛哦。」
「呃……」系統，給我換個地球要多少成就點？
抓住下一秒就要升天的好友，粉發少女語氣裡總算是多了點正經：「放心啦，真的無事發生，阿汐很可愛的。」
「但還是有點對不起五月。」
「既然有覺得對不起的話，那你記得給我多做兩份布朗尼！」
「這個完全沒有問題。」
立刻點頭把這件事情答應下來，等回到家裡看著笑眯眯來開門的木昭，木汐轉頭揮別送自己回家的兩個人，確認他們離開後立刻衝向後院。
在木昭女士有些探究的表情下她故作鎮定地打開燈，隨即裝模作樣開始確認自家的小番茄們長勢如何。
「所以你今天，玩得怎麼樣啊？」
「嗯，挺好的。」
「可你沒拉著我說你們玩了什麼，難道是回來路上吵架了？」
「不是，主要是我比較丟臉。」
沉痛地給水壺灌水，木汐抬頭看向滿臉「快把你丟臉的事情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的木昭女士，真心覺得這才是親媽：「我在回來的車上睡著了。」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不肯醒，最後被他們拖下來的？我就知道。」
看木昭樂得直笑，木汐也不再多說下去，立刻轉身開始澆菜，在心裡深深嘆了口氣。
雖然桃井五月什麼都沒有說，但她依舊覺得好像或許真的，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所以青峰君，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桃井五月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拍著自家竹馬笑得格外燦爛：「阿汐很可愛對吧？不過很可惜哦青峰君，人家，不，喜，歡，你。你安心，我是絕對不會幫你哪怕帶一句話的。」
「呵……」
剛想回答就感覺到旁邊似乎傳來了一陣視線，瞥了眼夜跑過自己身邊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黑發少年，青峰大輝眯了眯眼睛，臉上的笑逐漸變得危險起來。
「那也沒關系。」
反正她現在還在帝光，來日方長。
第35章
「我們拿到全國冠軍了哦。」
「恭喜……」
「哎呀，恭喜就恭喜，為什麼要打問號？」
因為你發我的這句話明顯就是「我知道你隔壁住的是誰，所以我必須要來和你炫耀一下反正你們不是一個學校的為我開心也沒問題。」的意思。
網球全國大賽之前，木汐在醫院復查又遇到了一次幸村精市。
經過治療卡的輔助再加上本來就是少年人恢復得快，自己還需要復查的時候幸村精市的復健已經全部結束，甚至於連再去醫院復查都從一個月變成了兩個月。
頻率的減少讓旁邊的木汐格外羨慕，奈何她給自己的治療卡還沒攢齊，得再等等。
而且另外很關鍵的就是這麼一來，她有些懷疑全國冠軍要從隔壁家少年手上溜走了。
事實也確實如她想的那樣，昨天結束的網球全國大賽決賽中異地閨蜜幸村精市與青學小支柱決戰到第七盤，並且成功達成了三連霸。
木汐瞥了眼手機上「多謝小木開導」的消息，很是心虛地把手機往旁邊塞了塞。
但歸根究底，她也就對著幸村精市說了那麼幾句話和一張治療卡而已，影響這麼大的麼？
有點後悔沒有去看看這屆的網球決賽，不過木汐也還是給幸村精市再度發了個恭喜，並且對隔壁手塚君安靜如雞。
不過現在暑假即將結束，她作業早在十天前就已經寫完，倒是桃井五月每天和她抱怨青峰大輝借她的作業在「補習」。
暑假作業這種東西確實很可惡，但只要不和自己國內的初中一樣，放個暑假中間還設定兩個返校日，每次都要去交掉一份作業再拿回一份作業的話，木汐覺得自己寫題目的速度還是挺快的。
「木小汐，別打游戲了，有空沒有？」
「干嘛呀？你等我存個檔。」
木昭女士這種聲音一般都不會有好事，木汐滿臉慘淡地給正在打重溫的《女神異聞錄3》存了個檔，剛從樓梯上探出個頭就聽到自家親媽插著腰喊她去跑腿。
瞥了眼外面的天氣，發現居然沒什麼太陽時木汐詫異地看了眼自家難得進了廚房的親媽，剛想退縮就被木昭一把揪住了臉。
「去，買點面粉回來，今天給你做炸豬排。還有我剛幫你看了，你花園裡要的那些糖醇鈣要不要補？另外就是再買點味淋白砂糖，家裡這些快用完了。」
麻木地用手機記錄下木昭女士報上的一大堆東西，外面的天格外陰沉，木汐手裡又被塞了把傘，送了一句「趁著沒下雨早點回來」後木汐晃悠在街道上，只覺得自己就是那傳說中沒人疼沒人愛，只是被親娘當工具的小白菜。
「也只有親生的才有這待遇。」
沒忍住嘀咕了一句，呼吸著今日悶熱的空氣，木汐恨不得立刻下一場暴雨，把自己澆死也無所謂。
然而真的聽到天空中響起的雷聲，她又覺得這雨還是等自己回家再下比較好。
加快腳步走到商店街把該買的都買齊全，拎著一大袋子東西剛准備回家木汐迎面看到天上閃電劃過半空。
在下一秒雨點直接就這麼砸在地面上，狂暴得仿佛要把水泥地砸出個小坑。
「可怕……」
這樣劇烈的雨勢再加上閃電，木汐也不敢離開超市，站在超市入口旁等著雨停的同時伸出手接下點雨水。
感受著從天而落的水滴砸在手心裡的力度，木汐突然轉頭，發現對面站著某位似乎也是在等雨停的黑發少年眯起了眼睛。
行啊，回去再收拾你這個系統。
【不，宿主，應該是你今天要稍微當心點。暑假這段時間你都沒出門，攢的情感值有點太低了，低到每天這麼平攤下來會很危險啊。】
任由系統在自己心裡哭，木汐倒是覺得對面的少年更加不妙一些。
黑尾鐵朗對著自己笑得燦爛，然而他身上本就已經被淋濕不少，原本翹起的黑發也全部都垂落下來，在最開始差點都沒讓她認出來是誰。
或許也正是因為濕得差不多了，她看黑尾鐵朗索性又把那件原本在擰干的外套又撐到頭上，飛快閃過一條街道跑到她旁邊笑得諂媚：「哎呀，學妹好久不見。」
「你沒安好心。」
「是呢，對學妹手裡的東西特別沒安好心。」
「呃……」聽這句完全沒有任何掩飾的話木汐嘴角一抽，指著後面的超市表情深沉：「這裡有傘，而且還很多。」
「被老媽拉來跑腿的你，覺得她會給跑腿工多余的錢？」
不會……
同樣是被老媽拉來跑腿的木汐輕哼著不答話。的確，木昭女士別看是個都市麗人時尚女魔頭，但她對物價那可真是門裡清。
這次出門她給的錢簡直精准到了極點，買完東西剩下來一共也就剩下200元，只夠她自己給自己買瓶飲料。
「所以明明是霸道女總裁，為什麼在孩子的零花錢上這麼摳。」
怨念地數出兩個鋼镚，木汐看了眼一把傘的價格默默閉了閉眼，再看向黑尾鐵朗滿臉可憐巴巴嘆嘆了口氣：「你要買什麼？我會這裡等雨小點再走。」
「真的可以？」
「希望你買完的時候我想法沒變。」
看他笑嘻嘻地將外套搭在外面的欄杆上然後衝進超市，木汐嘀咕著轉過頭繼續觀察雨勢，確認暴雨不會在短時間內停下才給木昭女士打了個電話。
告知她自己可能要晚點才會回家、並且在家先煮好姜湯，木汐拎著各種瓶瓶罐罐也有些太累，索性把買回來的東西放在地上。聽著不變的淅瀝雨聲，她撐著欄杆打了個哈欠，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困了。
也不能睡，她還想著回去繼續通關呢。那可是自己好不容易考到年級第五拿到的psp，曾經夢想的各種游戲就在眼前，那還不得好好把當年沒玩過的都玩一遍？
只是這麼大的雨，也確實很久沒有——
「久等啦……」
扭頭發現黑尾鐵朗已經迅速買好所有東西，木汐動了動手指，有些不情願地把地上的塑料袋重新拿在手中：「那就好，我先送你回家。」
「嗚哇，這種說法可真是……」
「別想拿走我的傘啊。」
別以為她沒看過錢鐘書追楊絳的方式，借書要有借有還，那傘呢？傘不是也一樣的「有借有還」？
「肯定會還過來的啦。」
「那我還不如直接把這把傘送你。」
雨已經比剛才小了很多，雷鳴也被風吹著遠去，打在手心裡的頻率開始變小、也沒剛才那麼痛木汐抬手撐開傘，轉向滿臉無辜的某位無良前輩嘆氣：「看在身高的份上，你來撐。」
「沒問題……」
藏藍色的傘面沒有什麼花紋，純色傘看起來很是簡潔利落。
木汐剛准備提起自己剩下的那些醬油味淋就看到黑尾鐵朗首先彎腰，幫她把那些調料全部帶了過去。
「不用……」
「好歹借了傘，也讓我用勞動力來償還大小姐恩情嘛。」
「什麼大小姐？」
「救命恩人不能叫大小姐的話，那怎麼叫？」
「前輩，你居然沒有母語羞恥？」
這樣確實輕松不少，但聽著那些在她看來霓虹本國人除了在電視劇或者動畫漫畫以外絕對不可能說出的中二字眼還是沒忍住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我聽著都覺得好可怕。」
「不喜歡的話就換嘛，我都可以的。」
「那你……」
側頭看他撐著傘卻半個身子露在外面，只有靠自己這側與頭還算在傘內的模樣木汐沉默片刻，伸手朝他的方向推了推自己的傘：「我不要緊。」
「沒關系，反正我身上已經那麼濕了，再濕一點也沒關系。」
「就像是你說的，反正稍微濕一點也沒關系，但如果你頭發滴水砸到我怎麼辦？」
聽她用自己的話回擊，黑尾鐵朗挑了挑眉，看她依舊把傘往自己這邊推的樣子嘆了口氣。
這麼不想被施恩也不想因為自己對他人施以援手以求回報，反而讓他的逆反心更多了。
「你真的是華國人麼？」
「當然是，怎麼了？」
「簡直比我見過經常會「不安」的女生還「不安」。」
聽到這句話木汐眉角狠狠地跳了跳，臉上的笑容逐漸開始變得虛偽起來：「「經常」？那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的誇獎。」
「所以，你在怕什麼。」
少年突然低下頭，把他剛才刻意保持著的安全距離迅速拉近，連帶著眼神裡也多了點意味深長：「與其說是，我很好奇這點。」
「呃……」她在害怕什麼？如果是怕自己太過於接近，反應似乎也有點過頭。
但如果說是別的害怕，黑尾鐵朗覺得也有些不對——雖然「因為沒站穩摔進別人懷裡」這種第一次見面確實有那麼點尷尬，可都過去這麼久，應該也差不多緩解了吧？
「每次都表現得我像是十惡不赦的反派角色，很傷心的好麼。」
感覺到他的湊近木汐下意識往旁邊小小跳了半步，發現自己踩進水坑的那刻心情瞬間降到了嘀咕。
然而在下一秒她就感覺到自己被人狠狠拉了過去，重心轉移著踉蹌往前栽倒，卻又被人牢牢扣在懷中。
聽著耳後的轟鳴和突如其來的狂風讓她突然明白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扭頭看過去時某輛貨車仿佛是因為雨天打滑，根本剎不住車般往前呼嘯而過。
「嘶——下回還是得當心啊，學妹。」
「你……」
聽到他苦笑著嘆氣以及身後貨車司機下車奔來的道歉，木汐才慢慢反應過來，機械地吐出一句「沒事」後依舊愣在原地，耳邊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原本以為已經遺忘的東西重新從潛意識裡回歸，激烈的撞擊、貨車的轟鳴、以及一瞬間失去的意識反復在腦海裡播放，最後帶著尖叫的黑暗讓木汐猛地按住太陽穴，踉蹌著癱坐在了地上。
低頭看著被自己逐漸松手後坐在地上的木汐，黑尾鐵朗查看完她的腳踝和膝蓋後松了口氣，轉頭對著貨車司機擺了擺手又小心舉著傘罩在她的頭上。
少女似乎因為剛才的刺激沒法回神，高大的少年注視著她的眼睛，良久後才慢慢出聲：「地上很涼的哦。」
「呃……」
「你看，身上要都是雨水了。」
「呃……」
「回去會感冒的。」
黑發少女的眼睛依舊是如同黑曜石般深邃，但這次卻沒有了光，仿佛對外界根本沒有任何感應般呆滯。
黑尾鐵朗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什麼，只能猶豫地握住她的手，一點點試著說各種讓她會有反應的話：「還有啊，媽媽會擔心的……」
「媽媽？」
「嗯。」
慶幸於全世界對「媽媽」的發音都一樣，看她逐漸回過神黑尾鐵朗也算是松了口氣。
剛才實在是有些太過於危險，畢竟誰都沒有想到身後的那輛貨車會突然加速，而且還是正好挑在木汐往後躲開的時候。總之——
「好像還真是我的錯。」
把前因後果想了一遍，黑尾鐵朗苦笑著收回手，剛想道歉就看到她突然抬起手猛地拍在了自己臉上，隨即清醒過來努力抽了抽嘴角，像是想對他笑，又像是有點委屈。
「我站不起來。」
「不過這麼坐著，你不冷？」
「可我真的沒力氣了……沒關系，讓我再歇，歇五分鐘就行。你別想著背我，我很重的。」
雖然地上依舊很涼，但她現在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本來她以為曾經的死亡早就已經被忘卻，然而在今天她才猛然反應過來，這些東西從來都沒有離她遠去。
系統說過她今天因為情感值低迷的關系要小心一點，那這個小心是說剛才，麼？
「重？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女孩子會說自己很重。」
「好歹我以前也是打後衛的，沒有這個重量在場上推兩下就倒了，本來就矮，再沒重量爭搶起來一點優勢都沒有。」
「嗯，所以現在你知不知道，你很像個蘑菇？」
抬頭注視給自己撐傘的少年，木汐看著他把傘架在自己頭頂，自己則是幫自己擋住從旁邊飛來的雨水。
想到「蘑菇」這個詞她沒忍住笑出聲，伸出手感受了下外面的雨水，最後又重新放在自己膝蓋上，對眼前救下自己的少年歪了歪頭。
「而且按照你現在這樣的精神狀態，我不介意你打我一拳出氣。」
「你好歹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恩將仇報的事情我可不會做。」
慢慢閉上眼睛把自己埋在膝頭，維持了幾秒後她才重新抬起頭，重新伸出手表情認真：「沒事了，拉我起來。」
「真的能站起來？」
「呃……」
「不要硬撐嘛，我說過沒關系的。」
看她有些憋屈的樣子黑尾鐵朗輕輕笑了笑，半蹲在她面前轉過180°，露出寬闊且並不單薄的背：「放心吧，就算再重我也背得起來。而且距離你家也沒多少路了，對吧？」
「那我讓你放我下來的時候，你要放我下來。」
不然等木昭女士看到她要第三次以為她腿殘了，她還真的一點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撿回地上的購物袋也確認好裡面的東西都沒灑沒破，木汐最後還是慢慢俯身，和小時候抱著木昭女士的脖子一樣下意識伸手環住黑尾鐵朗的脖子，僵硬得整個人都不敢動彈。
「記得給我撐傘，拜托你了，學妹。」
感覺到視線逐漸開始升高，木汐捏緊手裡的傘輕輕嗯了一聲，看他穩當往前的模樣垂下視線，卻發現他濕漉漉的頭發裡藏著通紅的耳朵。
「前輩……」
「什麼啊，你這樣說話我會很頭疼的。」
但這個充血的架勢……
沉默片刻後木汐嘆了口氣，垂下視線看著水泥地上嘀嗒四濺的雨水，嘴角上揚時還帶上了從來沒被人發現的惡劣。
「但是你的耳朵，好紅。」
第36章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別人背起來，但木汐經歷過的也都是在小時候出門遛彎，走不動了才會被外公或者木昭女士背在背上一起回家。現在這中情況，還真是讓她有點手足無措。
不過俗話說得好，當有人比自己更加害羞尷尬手足無措自己就會很快放松下來，甚至於還有閑心去調侃對方。
木汐覺得自己現在差不多就處於這個狀態中，本來確實還有小小的擔心，可看黑尾鐵朗走得穩當而且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吃力的樣子，她也稍稍安心了一點，甚至於還有空去觀察周圍情況。
不過周圍也沒什麼好觀察的，因為下雨路上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偶爾隨著風勢擋下飄過來的雨，木汐也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黑尾鐵朗身上。
在背上她的確看不到他的臉，然而在一片黑發中的紅色，簡直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所以你耳朵這麼紅，是不是因為我太重了？」
「不是。」
黑尾鐵朗咬著牙開口，挺想問問自己背上這家伙是不是完全沒有任何自我認知。
本來就是夏天穿的少，再加上之前兩個人身上都被淋得濕透，現在他背著她這件事情對青少年來說是很超標的好麼！
不管是從她身上逐漸傳來的體溫，還是垂下偶爾擦過他耳朵的發絲，還有勾著脖子的手臂，黑尾鐵朗突然有點懊悔自己的決定，腳下的速度也愈發加快：「你不要在我耳朵邊上說話。」
「哦……」
氣息淺淺地擦過耳垂，帶著些許郁悶的聲音傳入耳膜，本來就在小心不要用手碰到她腿的少年狠狠咬了咬牙，真心覺得自己做了個錯誤的選擇。
最關鍵的是某人還毫無自覺，甚至於在下一秒黑尾鐵朗還發現她手上力量加重了一點，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自己的背上。
「對不起啊。」
「你又不需要道歉。」
「還是要的。」
感覺到對方的溫度一點點傳遞到自己的全身，木汐微微閉上眼睛，額頭抵著他的後頸悶聲開口：「如果我沒有這麼突然竄出去，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還是我的問題比較多，那個時候……」
「前輩……」
差點沒被木汐一緊手勒得窒息，黑尾鐵朗扭頭看向不願意讓自己說下去的少女嘆了口氣，轉頭繼續往前走：「好吧，那你給我指路。」
「剛剛我就想和你說，你走過了。」
「呃……」你這叫提醒麼？
微微蹲下讓她站在地上，再把兩個人的購物袋分開，木汐看著耳朵依舊赭色的黑尾鐵朗眨了眨眼睛，突然伸手把傘按在了他手裡：「給你了……」
「那還真是謝謝了，但是你怎麼和媽媽說？」
「就說——」
「就說什麼，給我聽聽？」
「呃……」木汐一點點轉頭看向突然開門似笑非笑的木昭女士，下一秒她原本等著解釋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恐，尖叫衝進家門給兩個人分別扔出大浴巾：「怎麼回事？怎麼濕成這個樣子？」
「那個，就是我——」
「我摔了一跤。」
面不改色地把第二塊毛巾遞給了黑尾鐵朗，木汐接過話任由木昭死命呼嚕自己頭，接過話茬再撒謊的熟練程度讓黑尾鐵朗也愣在了旁邊。
「之前不是腿受傷了麼，半道上走回來的時候扭了一下摔了，黑尾前輩正好在旁邊。人家好心助人為樂，就送我回來。」
好心，助人為樂。
聽著木汐面無表情說出的這四個字，木昭女士決定先不去深究細節，嘀咕兩句後轉向了黑尾鐵朗的方向笑得溫柔：「你等著，我等會就幫你約酒井醫生去看膝蓋。這位……黑尾君？謝謝你啊，幫忙把小汐送回來辛苦了。」
「不，不用。」
被強行拉進家門的黑尾鐵朗機械地擦著頭上的雨水，看向木汐時她也恰巧看了過來，對著他輕輕眨了眨眼後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擦著頭發。
「你等下哦，先喝點姜湯再回去，不然要感冒的。可惜家裡沒男裝……木小汐！」
「啊，啊？」
「你帶過來的校服呢？我記得你帶了兩套新的過來，給黑尾君換上。」
不，等等，他絕對不可能把自己塞進帝光西裝裙裡的！
擦著頭發木汐看到黑尾鐵朗的反應嘴角一抽，卻又很是惡劣地沒有解釋此校服非彼帝光校服，而是她國內中學的麻袋運動服。
她初中的校服分男女款，不過也只有顏色差距，都是T恤運動褲。
因為男生的藍色T恤看上去比女生的紅色好看，學校同意女生也可以定男生的校服。
正好木汐身高又偏高，均碼最大的15號她穿男款的13或者14，臨走為了紀念還特意買了兩套新的帶來霓虹國。
「行吧，那我去給你拿。」
黑尾鐵朗臉上逐漸裂開的表情讓木汐欣賞了一會兒才爬上樓，抽出被塑料紙包裝好的T恤和運動褲給對方遞了過去：「14號挺大的了，但你比我高那麼多，可能還是會小。不過這樣不會感冒，將就吧。」
「這是你的……校服？」
「嗯，在國內我們女生也可以穿男款，反正都是麻袋運動褲，除了顏色和衣領以外沒區別。你放心，我穿的是男款，校服也是新的，剛拆封。」
啞然地拿著木汐的校服走進衛生間，穿上她的校服時黑尾鐵朗嘴角一抽，鏡子裡的自己總讓他覺得好像有那麼點怪異。
校服是很普通的白色棉質T恤，有幾道粗粗的藍色條紋從胸口的位置斜斜往下到衣擺，胸口印著一個校徽，下面還有幾個自己看不懂的漢字與字母。
這件校服他穿著雖然偏小，卻也還算合身，除了肩膀處顯得緊繃、褲子短了點以外幾乎沒有任何不方便的地方。
只不過想到這套校服還是木汐的，他就有點……
黑尾鐵朗伸手按住太陽穴，嗅到衣服上隱約的樟樹香氣突然笑了起來，掖好領子後慢吞吞地撥弄了下有些凌亂的發。
「換好啦，喝杯姜湯再走啊。」
將濕的衣服裝進木昭給的袋子走出衛生間，被迫又灌下一杯姜湯的黑尾鐵朗只覺得自己被辣到全身上下都在發燙。
外面的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木汐瞥了眼被姜湯辣得眼圈都紅了的少年忍住笑意，伸手給他遞過去了自己的傘。
「多謝……」
「不……衣服我會還回來的。」
「這套校服，我也沒機會再穿了。」
看著黑尾鐵朗身上的有些被撐開的藍白色T恤以及短了一截的黑色運動褲，木汐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遺憾：「送給你好了。很便宜的，不用在意。」
「你很喜歡？」
「不，我很嫌棄這套校服，所以你不用還回來。」
聽著這句話黑尾鐵朗終於沒忍住笑出聲，伸手接過木汐手裡的雨傘撐了起來，再彎腰拎起要帶回家的各中東西：「那就這樣，到家了會告訴你的。」
「如果生病了……」
「哦呀，生病了你來看我？」
「能不生病還是不生病，多喝熱水，以防萬一。」
「呃……」看他凝固的表情木汐還是沒忍住嘴角勾起，注視著他走進雨中的背影愣在原地，良久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從來都沒討厭過這套校服，只不過確實，以後也看不到人穿了。
「木汐你給我過來，剛才摔哪兒了？腿怎麼樣？我去約酒井醫生，你給我等著！」
還悲春傷秋啥啊，木昭女士喊她全名，說謊的報應來了！
把那些情緒徹底扔去腦後，最後勉強編了一套「不小心扭到腳摔進髒水坑濺到黑尾鐵朗然後站不起來他背著送自己回家。」的流程，木汐依舊被木昭女士強行按下，往腿上噴了一大堆雲南噴霧再給腳踝揉上紅花油。
感覺到手心火辣辣的質感，木汐扭著腳踝確認了黑尾鐵朗已經到家的消息，盯著衣櫃裡自己剩下的一套校服良久才轉向了帝光的校服。
帝光的校服以純白和淺藍色為主，對比自己以前的那套顯得時尚又好看。
只是木汐自己知道就算沒有奇跡的世代，光看校服的顏色她估計也是選擇帝光。
原因無他，帝光校服的顏色和她以前學校的比較像，都是白底藍色系。
拍了拍校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又被木昭女士拉去吹頭發灌姜湯再睡前泡了杯感冒靈，第二天確認自己沒有鼻塞也沒有喉嚨痛，木汐也沒敢再出門。畢竟馬上就要開學，要生病可太麻煩了。
而且現在重要的也不是生病，而是另外一件事。
【你不能怪我的啊。】
系統嘆了口氣，聽著木汐的聲音也郁悶起來：「我和你說過情感值很重要的吧？情感值和成就點是不一樣的，成就點可以用來換東西，情感值則是用來維系生命的。」
【你積攢的情感值看起來很多，但分攤到每一天卻很少。之前在學校裡因為同學都在你身邊，情感值因此並不會減少太多。可是暑假裡……】
暑假裡木汐就沒出過幾次門，跟著桃井五月和青峰大輝去海灘系統還算松了口氣。只可惜就算這樣，木汐手裡的情感值也太少了。
「所以我會有……車禍？」
【你看過那中修真小說裡的氣運吧？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情感值就是你的氣運，氣運少了，那天降硬幣把你砸死都有可能。】
所以系統之前說過，後期沒有情感值或者情感值太少，會過得很艱難。
想到曾經系統的提醒木汐撐著下巴，倒是覺得這件事情又多了點迷霧。
不過確實，她因為「情感」而重生，那「情感值」就是她的氣運這中說法很正確：「所以情感值要怎麼提？」
【最快的方式是攻略——】
「別的呢？」
知道木汐不願意聽這個，系統還是很堅強地繼續說了下去：「最快的方式是攻略他人，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具有力量的情感，所以這是最快提升情感值的方式。」
「愛還是這個世界上最扭曲的詛咒呢。」
【醒醒，雖然你是堅定的純愛BG戰士，可這兒又不是《咒術回戰》片場。】
聽著系統的吐槽木汐眼神閃了閃，注視著用來打掩護的英語課本良久才繼續說下去：「所以，我這段時間在家裡還是保護了我自己？」
【嗯……不過現在沒問題了，馬上開學，有同學在就沒有問題，肯定的！而且你小番茄也快熟了對不對？給我一點估計也能漲。】
「或許吧……」
情感值，情感。
還沒等思緒徹底理清，木汐就聽著自己的手機似乎震動了一下。看著上面黑尾鐵朗發來的消息木汐嘴角一抽，認命地抓上外套走去藥店。
她現在可以肯定黑尾鐵朗回家後絕對沒有和自己一樣，多喝熱水。
第37章
「歡，歡迎光臨。」
「你這樣真的不用去醫院？」
看著滿臉通紅還帶著口罩來開門的少年，再聽到他嘶啞的聲音木汐下意識後退一步，隨即滿臉懷疑地把自己從藥店買來的藥放在了黑尾鐵朗手裡：「你家裡人呢？」
「醒來後發現，全，不見了。」
這對父母的心，也挺大啊？
看他搖搖晃晃拿著藥進門的背影，木汐思考片刻後長嘆一聲跟著走進，順手再把黑尾家的門關上：「重感冒成這樣，我也有點驚到了。」
她防護嚴格什麼事都沒有，最多就是感覺身體有點不舒坦，今天晚上睡覺前再喝杯感冒靈肯定也沒問題。
但是看黑尾鐵朗居然直接被感冒砸倒，木汐還是難免有點後怕：「吃了早飯？有量過體溫麼？多少？」
「吃了點，沒有藥。」
難得看到最會說話的人被這麼強行禁言，木汐看他直接從水龍頭下面接水的樣子差點沒心髒驟停：「等等，你就是這麼吃藥的？」
「啊？」
「去坐著，別動，我來。溫度計呢？你先量體溫。」
燒水壺放在旁邊，簡直就是在當個擺設的樣子讓木汐不知道說什麼好。
先把裡面的水倒空，擰開自己從便利店買來的瓶裝水倒進去按下開關。
看黑尾鐵朗翻出溫度計咬在嘴裡滿臉茫然的樣子她抿了抿嘴，等看到體溫計上出現度數木汐提起水壺，把燒熱的水倒進杯子裡推了過去。
「38.2°，不高不低，但也很危險。退燒藥先吃了，另外多喝熱水。」
「呃……」雖然感覺是關心，但黑尾鐵朗莫名從木汐最後幾個字裡聽到了絲促狹。
默默拉下口罩吞掉感冒藥，他只覺得自己整個人變得愈發眩暈而又沉重起來：「多謝……」
「然後去躺著睡覺。」
「可是——」
「沒有可是，要麼去睡覺，要麼去醫院。」
翻了下自己帶過來的感冒藥，木汐把治腸胃感冒的先扔到旁邊，看他東倒西歪的模樣還是伸手幫他站穩：「兩種選擇，你選哪種？」
「那就，睡覺。」
不情不願地選擇了最方便的選項，感覺到自己身上壓著的重量時木汐咬了咬牙，強行托著人把他推回了他的房間。
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不會照顧自己麼？
把人裹了個嚴嚴實實剛准備走，木汐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輕輕地拉了一下又松開。
床上的少年面色發紅，但又明顯在躺下去後就直接陷入沉睡。
這種舉動……不可能是什麼「想要她留下」的暗示，也不會有什麼別的心思。
幫他把手重新塞回被子裡再強行按住被子的四個角落，確認黑尾鐵朗被裹了個嚴實木汐才重新直起身，注視著他的表情慢慢將手背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手背上傳來的溫度比平常更加滾燙，或許也因為她暑假裡情感值過低，體溫比別人更涼。
聽著少年發出像是舒坦的輕哼，木汐猶豫到最後還是決定收回手，不去再做這種有些危險的事。
「別走……」
只是病中的人總是會比往常更加坦誠一些，也會更加直接地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黑尾鐵朗半睜著眼睛、估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的樣子木汐眨了眨眼睛，順從地把手再貼回他的額頭，看他重新安穩下來的模樣在心裡嘆息。
同理，病中的人撒嬌起來也更會被別人接受就是了。
他的聲音因為感冒變得沙啞而低沉，神志不清時發出的嘟噥很含糊，卻又莫名能讓她理解他的意思。
被涼涼的東西貼在額頭，對於一個發燒的病人來說卻是會更舒服一些。
等到黑尾鐵朗再次安靜下來，木汐順手抽了幾張紙巾浸濕，撥開他垂在額頭的發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離開前將桌上的便簽紙撕下記錄第一次吃藥的時間，木汐把袋子裡的另外一瓶水拿出來，連帶著與「多喝水」的字條一起輕手輕腳地放去了床頭櫃。
現在能做的她都做了，感冒這種東西，處理不好確實有點麻煩。更何況還是在大夏天，她沒事但他感冒成這個樣子……
「回去再多喝一碗姜湯，泡杯泡騰片。」
嘀咕著准備走出黑尾家大門，然而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木汐看著面前幾乎是突然出現的黑發少年嚇得倒退兩步。
同樣被嚇到的黑發少年同樣往後蹦了好幾米，甚至扭頭確認了下門牌號才重新把視線放在面前的高挑少女身上。
「啊，我知道了。」
仿佛是想到了什麼，少年如同貓一般的眼睛裡露出了些許恍然大悟的模樣，甚至於伸手錘了下自己的手心，語氣裡多了點篤定：「是小木同學，對吧。」
「呃……」為什麼這種奇怪的稱呼還能傳播出去啊！
聽著這詭異的三音節連發木汐嘴角抽了抽，下一秒就聽到對方很是柔和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我是研磨，孤爪研磨，喊我研磨就好。」
「研磨？」
「嗯。」
少年的臉上有著淺淺的笑，舉起了自己手裡的塑料袋表情認真：「我收到消息，帶藥過來了。小木同學，小黑他現在怎麼樣？」
想著倒在床上的黑尾鐵朗，木汐嘆了口氣也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有點難說，大概就是處於倒下再起不能的狀態。」
「噗……」
很是隨意地走進門裡，孤爪研磨轉身看向似乎想走又因為他的到來很是猶豫的少女，臉上有著淺淺的笑：「沒關系的，小木同學本來就想要回家了對吧？路上小心。」
「那個，我是木汐。」
「我知道……」
孤爪研磨歪了歪頭，看她有些困惑補充了後面半句：「因為小黑有和我說起過你，很多次。」
或者說應該是自從竹馬第一天遇到那個少女開始，他就聽著黑尾鐵朗偶爾會裝作隨意地提到她。
從原本的「學妹」到現在的「小木同學」，孤爪研磨實在是有點好奇對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在今天看到之後孤爪研磨只能說，果然如同黑尾鐵朗所說，比他高。
「這樣……」
「小黑已經吃過藥了？」
「對。」
確認好便簽條上面的時間和記錄下來的體溫，孤爪研磨輕輕道了聲謝，重新盯住那雙黑眸開口：「今天真是麻煩你了，嗯，那個，你布丁要麼？我多買了兩個。」
「研磨君，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不想社交可以不社交，我不介意的。」
聽著對方艱難的回應，木汐嘴角抽了抽，決定還是不要留下來讓兩個人折磨彼此：「我就先回去了，研磨君在我也比較放心。黑尾前輩起來的時候先量一溫，讓他吃點東西多喝點水，再接著睡覺。」
「我知道了，多謝。」
聽著孤爪研磨松了口氣，木汐也再次踏出了黑尾家的大門。說實話，她還真沒想到黑尾鐵朗的頭發……
居然挺軟的。
想著剛才自己撥開他頭發時的觸感，順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後木汐在心裡長長嘆了口氣，微妙的敗意圍繞在她的心頭。她還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頭發這方面，輸給一個男人。
不過系統昨天還在勸她因為情感值過低不要出門，今天這麼出來……正好也能買點自己想要的東西。
指尖慢慢順過今天早上突然不翹了的那一撮發絲，盯著它看了良久木汐轉了個彎，去旁邊的百元店裡買了一大包黑色皮筋。
長到能夠蓋過後頸的頭發已經可以扎起來，在這樣的夏日全部堆在脖子裡也確實挺難受。不過她現在還不想留長，等到秋末冬初快要變冷，她再去剪短好了。
「我就說嘛，這麼扎起來多精神，好看。你什麼時候把這劉海也留長了，小姑娘露著額頭也不錯啊。哦對，汐汐你明天開學，你們帝光是有個什麼期初考試的吧？准備好沒有？」
聽著木昭女士這句誇木汐眼角開始抽搐，翻看著日歷上即將進入的九月撇嘴：「嗯，好了。」
也不知道帝光這個學校有什麼毛病，居然比她以前的初中還過分，除了期中期末居然還搞出來個期初考試。
沒有人會喜歡在長假之後上學，現在想想黑尾鐵朗這次感冒的架勢，木汐居然還覺得有點小羨慕。
要是她身體沒那麼好防範沒那麼嚴格，是不是現在也躺在床上不用開學了？
「說起來，今天是那位「小木同學」來照顧你的。」
「對啊，我不是和研磨你說過嘛。」
「我來的時候見到她了。」
原本還美滋滋地吃著晚飯，聽到孤爪研磨這句話黑尾鐵朗愣在床上，死死盯著眼前的粥表情扭曲：「哦，見過了啊。」
「小黑你是因為發燒的緣故，徹底糊塗了麼。」
「嗚哇，所以研磨，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帶著點冷漠回復了好友，孤爪研磨打著游戲的手微微停滯片刻，臉上卻突然多了點笑意：「她有記下小黑你的溫度還有吃藥時間，還讓你多喝水。那幾張便簽，你要麼？」
「記下的便簽？我怎麼都沒看見！」
「因為她說「研磨君在那也不需要這些」。」
「那研磨你還問我要不要便簽這種事情？這樣弄得我好像是什麼變態！」
「誒……所以小黑不想要啊。」
拖長著音調應下，沉迷游戲的孤爪研磨繼續著自己的游戲流程，聽著身後放下碗的動靜也不轉身，在心中默數幾秒後就感覺到自己肩膀一沉。
「給我……」
「便簽又不在我這裡。」
「別以為我不知道，明明就在你的psp背面貼著！」
「等我打完。」
早就看透一切的孤爪研磨打完迷宮boss後讓劇情暫停，被迫把東西遞給在床上揉太陽穴的好友：「不過，小黑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猜？」
輕笑著彈了彈手裡的便簽紙，讀完上面的只言片語黑尾鐵朗隨手把這張便簽貼在自己的床頭，打著哈欠重新倒了下去：「好困，研磨你也好回家了啦。」
「小黑，你這是在過河拆橋。」
「才沒有……」
伸手輕輕地點住自己的額頭，黑尾鐵朗表情無辜地看了過去，臉上的笑容逐漸開始變得燦爛：「雖然身高確實比研磨還要高，但你不覺得她很可愛麼。」
「小黑，你現在還沒有被暗殺掉真的很奇怪。」
「哎呀別嘛，我可是很認真的。你看，你今天就一下子認出她了，對不對？」
看在病人的份上孤爪研磨沒有再多說下去，等到房間裡重新歸於寂靜、母親也來送了感冒藥後黑尾鐵朗重新躺在床上，用手背輕輕地抵住了額頭。
他當時也只是半夢半醒，但確實感受到了她手背的涼意，以及小聲幾句他聽不懂的嘟噥。
或許——
「要不，去買點書吧。」
黑尾鐵朗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欠，大腦雖然還有些運轉不過來，但他知道自己已經逐漸開始恢復到了原本的反應速度，後續計劃也開始逐漸完善。開學他當然可以去，畢竟不管怎麼樣他都算得上是好學生。
再說……
「你身體這麼快就好了？」
「嗯，是哦，因為我超愛學習的。」
看著和他又一次在同個車廂、同一時間遇見的黑發少女，黑尾鐵朗拉著吊環低頭掃過她腦後綁起來的小馬尾。
雖然現在他的半張臉被口罩擋住，但笑容與往常一樣、甚至於為了讓木汐能看出來還更誇張了點：「多虧了小木同學照顧，真是非常感謝。」
學不學習這種事情另算，但是這種能夠看到她的機會，他是絕對不可能錯過的嘛。
第38章
金秋九月，陽光燦爛。如果說自己沒有來到霓虹國，那她這個時候就應該是高一了。
想到這件事情木汐就有那麼點郁悶，來霓虹國之前她已經考過一次全市聯合模擬考，自己心儀的高中完全沒問題，後來寫了中考卷子也是妥妥的重點班分數線。但是現在，她卻還是個國三生。
但考慮到這麼一來高考也能晚一年，她又詭異有種「賺到了」的感覺。
抬頭確認黑尾鐵朗病沒好全就強撐著去上學，木汐也有點擔心：「感冒確定沒關系？」
「沒關系，肯定OK的。」
看他還是帶著口罩的樣子木汐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病不可能過兩天就好，最多就是沒那麼暈了而已。只不過她還真不知道，黑尾鐵朗居然是這麼喜歡學校的一個人？
這可真是失敬了。
在帝光站下車揮別「熱愛學習」的黑某人，一路走去學校木汐倒是遇到了不少和自己打招呼的同學。
在看到綠間真太郎那顆醒目的腦袋，木汐盯著他手上托著的凱蒂貓，總覺得這姿勢好像在哪裡見過。
「怎麼了？」
「嗯……你等等，讓我再想想。」
冥思苦想良久再看著自家鄰座的表情，腦海裡轉過一圈後木汐才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什麼？」
「托塔綠天王。」
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再看著綠間茫然的表情木汐嘆了口氣，終於明白自己的既視感來自哪裡——
把綠間真太郎手上的三麗鷗凱蒂貓換成一個小寶塔，那就是活生生的cos啊。
當然，路過的赤司征十郎不能拿來當哪吒。
「文化不同我很痛苦，而且這種事情最致命的就是讓我來解釋梗出處。」
哪有讓人解釋笑話的，解釋完了最後再來個什麼「讓人忍俊不禁」，簡直是致死量的尷尬好麼。
「算了……」
推了推自己臉上的黑框眼鏡，綠間真太郎看著過了一個暑假後莫名好像活潑了很多的鄰座也有點好奇：「你……遇到了什麼事？」
「嗯？」
「不過這樣也不錯。」
雖然之前自己就是第一個發現木汐本性的人，但看她現在雖然依舊不怎麼笑、說話卻開始也變得隨意的樣子，綠間真太郎覺得這樣確實不錯。
「你這種欣慰的樣子是什麼意思？」
「大概是那種看到某人終於成長的欣慰之情。」
「那對比下來某人沒有成長，在我看來也很讓人頭疼。」
他收回剛才的話，木汐還是不要表現出她的本性比較好。
一個暑假之後的同學們確實也或多或少有了不小的變化，有曬黑不少的也有感覺好像成長不少的，但是最吸引人的變化，大概還是木汐扎起頭發換了個發型。
她原本是中發，垂下的發絲簡單地披散在肩頭，偶爾會有一撮特別不聽話的頭發半翹起。
不過這樣反而衝淡了她有時候過於冷硬的氣場，讓她變得柔和活潑了些許。
一個多學期再加上暑假，她的頭發逐漸開始變長，現在沒有去剪掉、而是把它扎了起來這件事還真是讓同學有點轟動。
「感覺阿汐頭發一扎起來變化就特別大，我暑假裡就發現了哦。」
連人泳裝都見過的桃井五月托著臉，笑嘻嘻地開始研究扎起頭發的木汐有什麼不同：「我倒是覺得阿汐這樣反而更好看了一點，所以接下來是都不准備剪頭發了麼？」
「這個不會，等天冷了我就會去把頭發剪短。」
「誒？為什麼是天冷了反而要剪短？」
「天冷了剪掉讓頭發可以散下來保暖，等天熱了就又留到扎起來的長度不會那麼熱，我一直都是這麼干的。」
撐著下巴看著馬上就要進行的期初考安排，木汐想拉自己的頭發才發現已經被全部扎起來，只能郁悶地將垂下的劉海撥到旁邊：「這樣還能鑽學校空子。」
「學校？」
「對啊，在學校頭發最多只能長到肩膀，要麼剪掉要麼扎起來啊，校規規定的。」
兩個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桃井五月舉手投降，她是真不知道華國的學校居然還要管頭發長度：「所以阿汐留長發，不是因為喜歡上誰了？」
「不，還不如說我從小學開始，就一直在這麼干。」
「呃……」綠間真太郎在旁邊發出一聲愉快的嗤笑，看著桃井五月吃癟他就很有種舒爽感：「原來如此。」
「那也從另外一種意義上說明，阿汐沒有喜歡的人？」
「嗯，喜歡你哦，五月。」
「嘿嘿嘿我也超愛你的！」
看著桃井五月一下子漲紅的臉還有木汐坦然的模樣，綠間真太郎嘴角抽了抽，重新看向了自己手裡的數學書。
帝光在學業上抓得很緊，每年第二學期開學都會立刻進行摸底考——
當然進行摸底考的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帝光被稱為「光輝祭」的學園祭即將開始。
考慮到要讓大家玩得開心且不會有後顧之憂，因此學校索性就把原本安排在九月校園祭之後的月考挪到了開學。
「但是這樣反而更可怕好麼！！」
考完後桃井五月癱在桌上，只覺得這種安排根本就是校長一拍腦門想到，根本就不顧學生死活：「暑假最後幾天我有多慘，學校絕對要付出最大責任。」
「說起來接下來的賽事，應該只有一個秋體了吧？等到秋體結束，五月還要去籃球社麼？」
對於摸底考這種事情接受良好，回家路上木汐站在自動販賣機前面按下紅茶按鈕，再把桃井五月要的蘋果汁遞了過去：「還是說就這麼隱退了？」
「嗯……還沒有哦。」
「沒有？」
「三年生還可以借用場館，但參加社團訓練不是必要的。」
聽到這句話木汐點了點頭，伸手將吸管戳進了紅茶裡：「那接下來——」
「那接下來，阿汐你覺得我們班在學園祭裡，會做什麼？」
學園祭這種事情木汐也挺期待的，畢竟投票出結果以後每個班級幾乎都會用兩三天來布置整個教室，更不用說還有各種各樣的奇裝異服，不管怎麼看都挺好玩：「我都可以。」
「誒……都可以啊！」
「因為很有意思啊，華國的國中裡沒有這些。還要親手布置教室，就很厲害。」
想到自己學校的「文化藝術節」，木汐覺得他們學校活動也挺多，就是學校只折騰操場和體育館，教室動都別想動：「我們元旦會有彙演，一般下半學期開學的時候是元宵節，那天晚自習學校會讓大家猜燈謎贏獎券，還能兌換獎品。」
「華國的春節麼？」
「對。」
簡單聊了聊自己學校的相關活動，等到期初摸底考結束後木汐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班級裡最後的投票結果居然是女僕執事咖啡館。
「女僕，執事？」
下意識想到後期黑到不成樣子的某個維多利亞時期執事漫，木汐看著自己手裡抽簽抽到的「女僕」眨了眨眼，對著旁邊臉全黑了的綠間執事一本正經：「我們有下班時間的吧？我還想去別的班級走走呢。」
「有的……」
恨不得把負責抽簽的黑子哲也給扔出教室，尤其再看著他利用自己的低存在感成功讓所有人都忘記他的那刻綠間真太郎發出一聲冷笑：「我說，你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
忘了，忘了……
哦對，還有個黑子哲也。
「哲君！哲君也來扮演執事好不好！」
「誒？我……」
看著桃井五月手裡的女僕簽以及她滿臉期待的模樣，再看著綠間真太郎的反光眼鏡，水藍色頭發的少年明智咽下了拒絕的話，主動拿起了面前最後一張執事簽。
「呀！哲君要做執事麼！我超愛你的！等到換好衣服，一定要和我合影哦！」
「明明剛才還在說愛我，女人，真是會變心。」
聽到木汐在旁邊低聲嘀咕，綠間真太郎輕笑一聲，拿著自己那張簽反而心情好了不少：「所以你不要緊？」
「什麼不要緊？」
「就是——」
「哦，我知道了。」
看到最後反而是綠間真太郎表情有些不自然，木汐反而很是流暢地開口：「就是要喊客人「狗修金薩瑪」對吧？放心，我沒問題。」
「呃……」在突然安靜的氛圍中只要有人說話就會變得分外清晰，全班人聽著他們的留學生一本正經地用某種奇怪的口音說著「主人」，目瞪口呆的同時幾個男生沒忍住發出了一聲怪叫。
「再喊一遍，木同學，再來一遍！」
「哦，狗修金薩瑪？」
「死而無憾了，真的是死而無憾了！」
聽到五官精致的無口少女這麼一本正經地稱呼自己為「主人」，整個三年B組都徹底沸騰了起來。
唯獨剛才還在僵硬中的綠間真太郎表情狐疑，總覺得她的語氣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再說她霓虹語向來標准，什麼時候帶上了這麼奇怪的口音？
「嗚哇，阿汐你居然不覺得，不覺得羞恥麼？」
「不會，大概因為我和你們不一樣，沒有母語羞恥。」
要她用普通話來說那肯定不行，但是現在她又不在說普通話，甚至於每次開口她都會想到後世那個魔性的「津沽腔女僕咖啡館」視頻。學著裡面的腔調說個「狗修金薩瑪」不僅不羞恥，反而讓她開口就想笑。
「母語羞恥這個，確實有點。」
看著木汐坦然的樣子桃井五月眨了眨眼睛，仿佛是想到了什麼輕輕拉了拉她的胳膊：「那，那如果我想讓阿汐來說一聲「大小姐」呢？」
「可以啊，歐炯薩瑪，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我怎麼覺得這兩個完全不一樣。」
對比了前後兩個詞音調、咬字、還有氣息上的不同，尤其後者聽起來反而十分正常，綠間真太郎內心的懷疑愈發加重：不少「我覺得你每次說前面那句「主人」，都好像在策劃什麼奇怪的事情。」
「怎麼可能呢。」
「那就肯定是。」
看到木汐嘴角虛偽的小小弧度，綠間真太郎就知道自己絕對沒有猜錯，甚至於很有可能這幾個詞在華國語的發音裡還代表著什麼奇怪的事情。
但很可惜，他沒有證據。
「不要在意這種細節。」
「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在說這幾個詞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也沒什麼，大概就是未來某音裡的津沽腔女僕小姐、和那位帶著馬頭面具的男女僕和「探店」的夫妻up主。
既然全班都同意並且一個個都有干勁，木汐也很配合，等到女僕裝已經租好送來女生們直接把男生全部趕出門，拉好備用更衣室後就迅速將衣服套在了身上。
「阿汐，怎麼樣？」
「嗯，還可以。五月，你能幫我拉一下拉鏈麼？」
「哦好，來了！」
「你們在干什麼？」
看著朝自己班級突然走過來的青峰大輝，被女生們踹出門的綠間真太郎莫名覺得自己有點煩躁：「等她們換衣服。」
「是五月？那有什麼好看的。」
「不……」
還沒來得及把人給推回去，綠間真太郎就聽到班級門被砰地一下打開。
穿上黑白女僕裙的黑發少女將發絲簡單挽起，站在門口還微微提起裙擺行禮的模樣讓青峰大輝愣在原地，下一秒就聽到她平淡卻又好像有那麼點興奮的聲音。
「歡迎回家，狗修金薩瑪，請問有什麼需要麼？」
「呃……」
「青峰君……」
「啊？」
綠間真太郎無比嫌棄地閃到旁邊還拍了拍身上的灰，黑子哲也穿著一身執事裝站在旁邊，表情認真地給自己的隊友遞上了紙巾。
「你流鼻血了。」
第39章
整個三年B組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隨即很快又像是故意熱鬧起來一樣，沒一個人敢去看再憤怒擦鼻血的青峰大輝。
桃井五月扭頭憋笑著拿起旁邊的貓耳發箍，眼神閃亮地看著自家好友蠢蠢欲動：「阿汐，你要不要再戴個這個看看？」
「然後是不是還要讓我在尾音結束的時候加個「喵」之類的？」
「哎呀，這樣也可以麼！」
「木桑你為什麼一點也不害羞，好厲害！」
「因為在你們看來很羞恥的話，在我看來就是不同的發音而已吧。沒有母語羞恥，所以無所謂啊。」
看到周圍朝自己擁過來的女孩子們木汐嘴角抽了抽，她剛才沒看到青峰大輝進門只是隨意地做了下接待工作，結果這鼻血流的……
嗯，大概是因為秋天來了，天干物燥，容易上火，青峰大輝可以多喝點黃連。
「說起來裝飾這方面如果只有貓耳會不會太少了點，加個貓尾巴怎麼樣？」
「脖子上要不要再來個鈴鐺？」
「不用了，說話方面我沒關系，但裝飾我只接受貓耳發箍。」
聽著一群人越來越激動，木汐嘆息著接過桃井五月手裡的黑色貓耳發箍，剛想戴上就看到她突然又收回手，一本正經地把她重新推回更衣室：「不行不行，驚喜要留在光輝祭那天，不能現在泄露。」
「誒，可是——」
「阿汐放心，我會讓青峰君在下一秒就失憶的。」
桃井五月臉上燦爛的笑容讓周圍所有人都沒忍住打了個冷戰，等木汐換好校服走出來班級裡的妹子和幾位男生儼然談好了甜品種類和各種裝飾，已經開始做各種預算和菜單了。
「所以啊，這就是我同意當服務員的原因。」
班級裡已經開始了另外一場戰鬥，原本就活潑的山架美華在預算方面和人吵得不可開交，都快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會和人打起來。
木汐嘆息著提起自己的包，很是淡定地准備放學回家：「五月呢？你不回去麼？」
「回去的回去的，對了阿汐，你有想邀請的人麼？」
帝光學園祭也就是光輝祭的第一天允許外校生入內，通過邀請函來學校的學生家長也有不少。
木汐想到木昭女士這段時間的行程想嘆氣，她親媽肯定沒時間，連拍照這種任務都一並交給了桃井五月：「不一定，木昭女士鐵定沒空。」
「哎呀，那除了媽媽以外的人呢？」
粉發姑娘笑嘻嘻地點了點臉頰，一點都沒有對自家竹馬的同情，反而使勁給他制造各種障礙：「就比如說上次那個，給你拿學生證那個前輩，叫什麼來著？」
「黑尾前輩？」
「哎呀呀？黑尾前輩，對，就是他。」
聽到木汐這麼順利就吐出對方的名字，桃井五月挑了挑眉毛，感覺好像確實有點情況：「難道你們還在聯系？」
「嗯，那天之後發現他家離我家很近，偶爾有遇到過。」
「完了呀，笨蛋阿大。」
想到青峰大輝今天流鼻血的慘樣桃井五月長嘆一聲，要不是用自家好友那句「這兩天確實挺干燥，容易上火」搪塞過去，她真是要沒臉見人了：「果然還是有見過的對吧，阿汐對那位前輩感覺怎麼樣？」
「是個很，挺麻煩的人。」
「呃……」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桃井五月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後決定不再討論相關問題。
好友的頹喪讓木汐輕輕眨了眨眼，語氣裡也多了點深思：「說起來，今天看到黑子君的管家裝，五月就沒什麼想法？」
「啊對，哲君穿那一身真的好帥！而且我也已經問過哲君了哦，他說我穿女僕裝超可愛的！」
提到自己喜歡的人桃井五月眼睛瞬間亮起，隨即又嘆息出聲。要是哪天黑子哲也看她能和青峰大輝看木汐一樣，那她肯定就穩了好麼。
「小木，小木我聽說你要當女僕？」
光輝祭的准備時間不短，整個三年級的教室也逐漸變成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形狀。
在走廊上溜達一圈後走到三年E組的鬼屋門口，木汐看著突然竄出來的床單怪嚇得後退一步，對差點被自己撞到的同學道歉後才重新抬頭，確認是頭發格外散亂的紫原敦按住自己的胸口吐出剩下半口氣。
「啊，嚇到你了麼？抱歉。」
「不……我對鬼屋和突然竄出來的人或者東西沒有抗性。」
看到是因為長發變得散亂而有些煩躁的少年木汐稍稍松了口氣，但手依舊按著狂跳不已的心髒：「你們班准備裝扮成鬼屋？」
「嗯，是哦。」
E組的門牌上面用來裝飾的那些血手印、還聽到門裡各種稀奇古怪的哀嚎木汐退後小半步，立刻把警報拉到了最高層：「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一下。」
「合作？」
「來到鬼屋之後想要治愈一下自己的話，可以來我們的女僕執事咖啡館。」
「這個啊，可以哦。」
撥弄著頭發的高個少年恍然大悟，隨即往口袋裡摸出一顆糖遞過去：「說起來，小木要來看看我們的鬼屋麼？」
「你們還在布置中，不要緊？」
「就因為是在布置中才不會害怕，不然小木肯定是不可能會進來的，對吧？」
聽到紫原敦篤定的話木汐沉默片刻，看他對自己伸來的手嘆氣：「你放心，我不會對別人泄露的。」
「我知道呀，小木不准備進來玩玩好？」
「還有，為什麼叫我小木？」
看木汐沒有來握住自己的手紫原敦也不生氣，反而主動幫她撩開了鬼屋的簾子：「因為這樣叫不覺得很可愛麼？小木如果不習慣念我的名字也可以和五月妞一樣喊我紫君，我會很開心的。」
可愛……
聽著這個詞木汐有點恍惚，她有點沒想到可愛這種詞居然有一天也能被按在她頭上。
估算了紫原敦的海拔高度她明智地咽下了自己的話，第二次發現自己這個身高真的挺矮。
「現在我們裡面已經布置成一個迷宮的樣子了，簡單來說先用桌椅排起來，掛上簾子再關燈就沒問題。」
感覺到一陣冷風吹過，身邊的人似乎下意識抓住了自己的床單一角的紫原敦眨了眨眼睛，聲音變得愈發愉快起來：「我會扮作幽靈這麼飄過去哦，床單就是這個用處的。」
「幽靈？嗯，很合適。」
「對吧對吧，我就覺得我肯定沒問題。」
明明海拔最高，但本質上卻是最孩子氣的少年聲音裡帶了點炫耀的意味。
木汐看他先把凌亂得都不知道應該怎麼理的發絲綁起來，隨即看向自己指著旁邊一個角落眨眼：「到時候那裡會放音響，剛才試過一次，很有意思的。」
「嗯，剛才我感覺到的冷風是什麼？」
「那個啊，我記得好像是有人買了那種手持的電風扇，你看，就在這邊放著。」
聽他幾乎把自己教室裡的機關全部給自己講解一遍，等到達出口處木汐看著表情怨念的E組同學們有些想笑。最後她還是主動上前，和他們簽了份保密條例。
「放心，有關鬼屋的一切我都不會對外面說的。」
「也不是懷疑木桑啦，畢竟不管是誰被紫原君拉著都不可能拒絕，但是他這麼泄密真是信任你。」
E組小巧的班長怨念地比劃了一下身高，木汐扭頭看向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甚至開始啃美味棒的少年嘆了口氣：「如果不這麼泄密，我是不可能會走進來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不敢進鬼屋。」
「所以這是小木第一次逛鬼屋？」
「嗯……算吧？」
看到把自己送出門的少年突然低下頭湊到自己面前，木汐下意識往旁邊小跨了一步就看到他笑得格外燦爛：「真好……」
「什麼意思？」
「能和小木一起逛鬼屋，很開心哦。而且現在小木每一個機關都知道了，學園祭要不要也來玩？」
「看情況？」
紫發少年將隨手扎起的頭發再度放下，木汐看著那些紫色的發絲垂落下來後轉過視線，轉頭對窗戶外面的藍色天空眨眼：「我對鬼屋真的不太行。」
「很怕鬼屋的話和一群人過來不可以麼？」
「這個……」
想著曾經和籃球隊的姑娘們去鬼屋，她十動然拒最後蹲在監控前面和工作人員一起看她們幾個鬼哭狼嚎連滾帶爬的舒爽感，表情裡多了點心虛：「我肯定是第一個跑路。」
「為什麼會害怕？不都是人扮的嘛。」
「我知道啊，電影裡那些也都是假的，但我還是很怕。」
並沒有掩飾自己在這方面的不擅長，想到自己看個哈利波特第三部 的攝魂怪都能做兩天噩夢，木汐也有點郁悶：「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會一直想一直想，做夢都會有這種東西出來，在這之後我不管是電影還是鬼屋，都不會再碰任何恐怖的東西了。」
「這樣啊，就算小木會怕也沒關系的。」
順手再將手裡的糖果又遞過去一顆，看木汐總算是把它拆開放在嘴巴裡紫原敦慢慢直起身，很是隨意地靠在牆上看走廊上的同學來來回回忙碌布置：「和我一起進去就好。」
「紫，紫原君不是鬼屋裡面的幽靈麼？」
「對啊，我的確是幽靈，所以我會一直在鬼屋裡等小木。」
轉頭看他時正好紫原敦也同樣看了過來，藏在略長的發絲中的那雙紫眸格外認真：「如果你過來玩，我肯定會保護好小木的。」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輕聲道謝後木汐聽著桃井五月喊她的聲音剛准備離開，就發現袖子再次被身後的少年輕輕地拉了一下。
「所以等光輝祭開始，小木會來我們班的鬼屋玩麼？」
第40章
當一個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少年可憐巴巴地看著你，將姿態放得很低並且表情也格外期盼的時候，木汐覺得自己是真的很難拒絕對方。
但是鬼屋這種她進去一次要做一個星期噩夢的場地，也確實有些讓她頭疼。
最後把這件事情給含糊過去，回到自己班級木汐看所有人都在忙著裝飾教室，也同樣主動伸手接過了山架美華遞來的紙裝飾帶。
「你剛才去哪裡了？」
「我去外面走了一圈，稍微逛了逛大家的布置。」
因為身高緣故幫忙掛了幾個裝飾品，聽到綠間真太郎的聲音時木汐輕輕拍了拍手上的牆灰：「E組的鬼屋就很不錯。」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光輝祭會有後夜祭？」
什麼後夜祭？鬼屋大狂歡？
看到木汐困惑的表情綠間真太郎就知道桃井五月沒有和她說過這件事情，快速解釋了一遍在學園祭第二天晚上會有篝火舞會後他推了推眼鏡：「當然，也可以選擇不參加。」
「舞會啊……」
木汐摸了摸下巴，表情裡多了點笑意：「所以，你是在邀請我去舞會？」
「嗯？不，並沒有。」
出乎意料地搖了搖頭，綠間真太郎還真沒這個意思：「我准備回家，太晚回去不太好。」
「好慘哦綠間君，原來你連個舞伴都沒有。」
額頭上猛然多了個十字，綠間真太郎轉向眼前的少女開始磨牙：「很好，那你有舞伴？」
「沒有啊，就和綠間你一起去好了。」
木汐輕輕地笑了一聲，很快又在綠間真太郎見鬼了的模樣中恢復了原本的平靜模樣：「但我不會跳舞。」
「沒關系，我可以帶你去。」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不用謝。」
看綠間已經習慣自己的套路木汐也不生氣，再說舞會這種事情，她也不是很想去找別人。仔細扒拉一下不如找綠間真太郎這位漫才搭檔，總歸比找別人要好很多。
光輝祭的准備工作有條不紊，等到開始的那天木汐換上女僕裝，被桃井五月安上貓耳後沒忍住伸手摸了摸那兩只貓耳朵。
「手感怎麼樣？」
「很軟，毛茸茸的。」
摸完後木汐回味了一下，看桃井五月雙眼發亮的模樣索性把頭湊了過去：「五月可以摸。」
「啊！可愛，超可愛！」
狠狠地RUA了一遍木汐的貓耳朵，再聽著木汐逢人就格外愉快地喊著「狗修金薩瑪」，等到青峰大輝別別扭扭地到來時綠間真太郎的眼鏡上閃過了一道反光。
「不流鼻血了麼，青峰？」
「這種事情本來就沒可能。」
「那就是這次有免疫力，真了不起。」
聽到綠間陰陽怪氣的聲音青峰大輝挑了挑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他的隊友猛地被推到旁邊，桃井五月臉上揚起一個格外燦爛而虛偽的笑：「哎呀……青峰君你來啦？」
「來了。」
「但是很抱歉呢，我們的當家女僕小姐沒有空。」
「哈？誰，誰找她——」
仿佛是就等著這句話，綠間真太郎迅速再把桃井五月拉到旁邊，臉上的笑容充滿惡意：「那就我來為您服務吧，「狗修金薩瑪」。」
「呃……」綠間真太郎臉上的笑容與他那被木汐帶偏的口音都讓青峰大輝額角狠狠得抽搐兩下，在走進教室的那刻他剛想找木汐在哪裡，卻看到他們的隊長格外優雅地對自己舉了舉咖啡杯。
「你也來了麼，青峰君？B組的咖啡不錯，女僕小姐也一樣。」
「赤司，你怎麼——」
「我們兩個合用一個座位，沒關系吧綠間君？」
「嗯，可以。」
被綠間真太郎帶著咬牙坐在他們的籃球部隊長面前，青峰大輝有些陰沉地看了眼他們的隊長，卻聽到赤司征十郎比自己更先開口：「已經定下了，桐皇？」
「還沒有，但有問題？」
「青峰君不用這麼警惕，還不如說應該是我很期待。」
輕笑著放下手裡的咖啡杯，赤司征十郎轉頭對著像是突然閃現在自己面前的女僕小姐語氣溫和：「麻煩木桑給青峰君也來一杯咖啡。」
「好的，狗修金薩瑪。」
帶著貓耳的女僕小姐恭敬地半鞠躬，看向目瞪口呆的青峰大輝又行了一禮：「歡迎光臨青峰大人，希望您今天能過得愉快。」
「等，等等，你喊他——」
「沒錯……」
對青峰大輝裂開的表情很是滿意，赤司征十郎難得笑著放下手中咖啡杯，態度也顯出了幾分對他人沒有的溫柔：「多謝你了，木桑。」
「這是我應該做的，狗修金薩瑪。」
一本正經地用著津沽腔愉快地說著在他人聽來有些羞恥的詞句，木汐只覺得今天簡直充滿了快樂：「還有什麼需要麼？」
「那就再來一份布丁吧。」
「那請您與青峰大人稍後，布丁與咖啡馬上就來。」
瞥了眼木汐歡快的背影，赤司征十郎只覺得自己今天刻意第一個來到隔壁班蹭上木汐的服務簡直是再明智不過的選擇。
「似乎青峰君很不滿意？」
「哈？這種事情當然——」
「早一點來，就不會和現在這樣了。」
「呃……」看赤司征十郎那意味深長的表情青峰大輝猛地噎住，隨即靠在椅背上表情裡多了點不耐煩：「我知道，不過這和你也沒什麼關系吧，赤司？」
「不，和我還是有點關系的。」
「您的咖啡與布丁。」
在聽到木汐聲音的時候青峰大輝下意識望過去，在看到她頭上還帶著貓耳的那刻表情瞬間扭曲，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的時候卻感覺到自己手腕被人穩穩拉住。
帶著些許關切的聲音在這刻似乎在耳邊放大了不少，甚至於讓周圍的雜音也都徹底消失。
「沒事吧？」
「沒，沒關系。」
「那就好……」
收回手後看到赤司征十郎仿佛是在旁邊吃到一大堆瓜的微妙表情，木汐立刻想起自己的天職，一本正經地退後一步提起裙擺行了個禮：「讓狗修金薩瑪的朋友有這樣的體驗真是抱歉。」
「呃……」所以說這是什麼微妙的感覺啊！！
在旁邊瘋狂拍照的桃井五月看到自家竹馬的表情差點沒笑到趴地上去，尤其再看赤司那滿臉「我已經看透一切但我就是想要這麼做」的模樣更是沒忍住靠在了黑子哲也的肩膀上悶笑：「太好玩了，我以前怎麼不知道青峰君這麼好玩。」
「確實……」
一本正經舉起手機的黑子哲也同樣迅速拍下幾張照，隨即立刻收起側頭看向桃井五月，水藍色的眼眸裡隱藏著幾分笑意：「但桃井同學，有新客人來了。」
「啊，歡迎光臨，請問是一位麼？」
「是的，一位。」
眼前少年的容貌有些太過於精致，以至於在近距離看過去都會忍不住屏住呼吸。
周圍蠢蠢欲動卻又不敢上前的女生們也很好證明了這點，再加上他身上同樣的藍色系校服，桃井五月都有點沒忍住想問他是哪個學校的。
露出來的手臂上肌肉線條分明，護腕帶在右手上，臉上有著柔和的笑意。
少年身高雖然沒有太多的壓迫感，但氣勢卻並不如同外表那麼柔弱，反而格外自信從容。
再看一眼這張精致卻莫名眼熟的臉，桃井五月猛地反應過來，將名字脫口而出：「立海大的幸村君？」
「哦呀？」
有些驚訝地看著面前這個粉發少女，幸村精市的臉上多了點不好意思：「沒錯是我，抱歉，來打擾了。」
「並不是打擾哦，請問您要喝點什麼？」
「還不如說，我來是來送東西的。赤司君？好久不見。」
神奈川的立海大和東京的帝光分別在網球與籃球上三連霸的消息傳得很廣，再加上兩位部長都是難得的好相貌，體育周刊還特意做了一次合集，邀請了兩位部長進行采訪。
對赤司征十郎略點了點頭，幸村精市很快轉向了穿著女僕裝的木汐笑得燦爛：「沒想到木桑居然是女僕小姐。」
「是的，因為是光輝祭。」
一本正經地對著自己的病友點了點頭，木汐在前兩天還是把光輝祭的邀請給了幸村精市。
畢竟她每次去醫院在酒井醫生那裡檢查都會看到他不是在自己前面、就是在自己後面同樣等待復查。再加上排隊的時候也沒法玩手機，兩個人聊著聊著就熟絡不少。
病友情在某種方面，簡直穩若泰山。
至於這次，木汐知道幸村精市正好又要去酒井醫生那裡就順手給了邀請函。
少年自然欣然接受，再加上木汐上回的報告書已經出來，索性就帶著東西去了一趟帝光。
「那麼幸村你是想要咖啡，還是紅茶奶茶？」
「不用……不，紅茶，謝謝。」
掃了眼盯住自己的青發少年和同樣若有若無關注過來的一位綠發執事，幸村精市當機立斷坐下，笑眯眯地看向了滿臉不在狀態內的木汐與另外一邊的赤司征十郎：「真是抱歉。」
「沒關系……」
赤司征十郎露出一個堪稱是寬和的微笑，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專屬女僕小姐再去服務別人：「只是有些麻煩到木桑了。」
「我不介意，反正你們都得花錢。紅茶是麼？請稍等。」
看她輕快地飄走後沒多久又回來，幸村精市已經將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順帶著還將一個小包放了上去，等木汐回來後才在旁邊的注視中笑眯眯地把東西交給她：「酒井醫生聽說你今天學園祭，趁我復查的時候要我給你帶過來。」
「我有點不是很想看。」
知道手頭這份報告決定自己的未來木汐就有點手抖，不過很快她確認了幸村精市的狀態，大概猜到了接下來的情況：「所以我是沒問題了？那你呢，你怎麼樣？」
「木桑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成功讓幸村精市陷入邏輯鏈深淵，接過手裡這份報告和照舊送來的膏藥以及噴霧，木汐先暫時存在了自己的櫃子裡准備回家再給木昭女士，回頭就看到赤司征十郎站了起來：「咖啡不錯，我先走了。」
「是，希望您在這裡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光。」
看木汐對著自己行禮的表情赤司征十郎點了點頭，他確實度過了一段非常不錯的閑暇時光，以至於愉快到沒忍住在之後走到鬼屋，對著百無聊賴的紫發幽靈輕笑。
「赤仔這麼開心？」
「因為女僕小姐很可愛。」
意味深長地瞥了眼面前的隊友，注意到他沉下臉的模樣赤司征十郎愈發感受到了種不能言說的愉悅。
而在三年B組的女僕咖啡廳中桃井五月抱著菜單站在旁邊，看著笑顏如花的幸村精市與滿臉不爽的青峰大輝默默和所有人一起盯住了自家好友。
所以接下來，木汐會選擇哪位心動男嘉賓呢？
「這個時間了啊。」
木汐對著幸村精市先眨了眨眼睛，隨即對著青峰大輝歪了歪頭：「青峰君還有什麼需要麼？我要下班了。」
管他什麼狗修金薩瑪，到點下班干飯，才是唯一的選擇。
第41章
「既然如此，下班的女僕小姐願意帶我逛一逛帝光的光輝祭麼？」
聽到木汐這麼說，幸村精市倒是完全不意外她會把吃飯放在第一位。
畢竟在醫院每次見面，他都會被她問到「醫院裡哪個便當比較好吃」這個問題。
而且一起吃了挺多次飯，他深刻明白要是每個人都像木汐一樣去吃自助餐，那絕對會把飯店給吃破產。
看時間確實到了午休，俊秀的少年笑眯眯地撐著下巴，掃過某位大前鋒愈加漆黑的表情挑了挑眉：「每次都是我給木桑安利各種便當，這次也確實應該輪到木桑來帶我到處走走了吧？」
「別太自信了，小白臉。」
「對比青峰，幸村君在這方面確實可以自信。」
綠間實在是沒忍住吐了個槽，看到木汐還真有那麼點若有所思有些覺得不妙：「對了，你怎麼和他認識的？」
「和幸村君？我們在醫院裡認識的。聊的挺投緣，也挺能打發時間。」
醫院……
聽到這個詞的時候綠間真太郎下意識掃了一眼她的膝蓋，想到之前報道上寫幸村精市遭受過「生死難關」，才明白這似乎並非是媒體的誇張。
在醫院這段時間還能拿下全國冠軍，確實有些了不起。
「不過幸村君說的確實挺有道理，但關鍵就是我也不知道我們學校哪個比較好吃。我們班有保證的啦，但是別的班級……」
撕下某些濾鏡，木汐很清楚霓虹國校園祭裡賣的東西基本都屬於「難吃」級別。
他們班的味道很不錯主要因為除了飲品以外都是甜點類，山架美華對這些一向很有心得。但是別的班級，她還真沒有那麼肯定。
「沒關系，只要和木桑在一起就是很不錯的經歷，尤其還看到了你女僕裝，很可愛。」
看到幸村精市臉上愈發燦爛的笑容木汐抬手揉了揉額頭，還沒來得及再說下去就看到他站了起來：「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擾木桑快樂的下班時間。剛才看到一家很不錯的蛋包飯，木桑有興趣可以去那裡看看。」
「真的不准備一起吃午飯？」
「畢竟來帝光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而且……」
將視線轉向青峰大輝對他勾起嘴角，眼角余光掃過綠間真太郎後幸村精市表情認真：「我更想問下，高中木桑你有沒有考慮過立海大附中？」
「呃……」
「幸村君，我家在東京哦？」
「但是立海大附中高中部真的很不錯，還能直升立海大學。」
嘶，人大附中都不能直升人大，立海大附中居然可以直升立海大學？？
看到木汐幾乎是一年難得見到的驚愕模樣和明顯心動的模樣，換好衣服出來的桃井五月目瞪口呆：「阿汐？你……」
「立海大學排名很不錯哦。」
「好，我考慮一下。」
看到木汐還真的想要考慮時桃井五月毫不猶豫抓住了她的手臂，使勁把人扯到自己這邊和看狼一樣盯住剛才自己還在心裡高呼是帥哥的少年：「才不會！阿汐你不要信！」
「是真的哦。總之東西和話都帶到了，木桑好好考慮。」
一點也不在意桃井五月的炸毛，幸村精市很是愉快地擺了擺手走出教室消失在了人群中。木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下一秒就掏出手機，開始搜索立海大學。
排名很不錯，附中好像真的可以直升到大學。都說進了立海大附中就是一只腳進了立海大學，對本校學生錄取還有降分——
「阿汐，你不會真的要去神奈川吧？」
「咳。」
聽著桃井五月幽幽的聲音木汐心虛地把手機放好，滿腦子都是剛才幸村精市說出來的「直升」兩個字，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可那是直升耶！」
在這個世界上誰會經得起直升、預錄取、和保送這幾個詞的考驗？至少她不行。
聽到木汐這句話桃井五月突然卡住，眼神也同樣飄忽了起來。
不過她很快拉住人的手腕，看著木汐有些猶豫：「所以阿汐是想要去偏向升學的學校麼？」
「我雖然目標沒到東大那麼厲害，按照木昭女士的想法，大概率得和她一樣去早稻田。」
木汐有點郁悶地摸了摸下巴，立海大學對比她曾經的母校的確有點弱，但都有直升了，那還要什麼自行車啊。
「所以……」
「不過木昭女士應該不會同意，至少我高中肯定是在東京，放心好了。」
「嗯……」
輕輕地點了下頭，桃井五月突然又嘆了口氣：「所以阿汐也不會來桐皇，對麼？」
桐皇……
想到青峰大輝時木汐轉過視線，和桃井五月一起在幸村精市提到的蛋包飯攤位前開始排隊：「我知道，你不放心青峰君所以想去桐皇。」
「那阿汐會不會覺得，我不和哲君去一個高中很奇怪？」
「為什麼會奇怪？」
看到桃井五月眼裡的迷茫，想到之前她和自己說的話木汐嘴角微微翹起，隨著排隊的逐漸縮短往前面也挪了兩步：「你在做對的事情。」
「可是……」
「青峰君與其說是五月的青梅竹馬，還不如說這麼多年下來，也和家人沒什麼區別。擔心自己的家人沒什麼不對，而且喜歡一個人也並不是一定要時時刻刻都和他在一起。」
而且在她看來黑子哲也估計也早就知道桃井五月的想法，這段時間下來她倒是有點明白黑子哲也的態度。
對桃井五月他現在還沒有那種喜歡，但也絕對是認為她是很重要的人，或者說朋友。
「哎呀，阿汐這是在安慰我麼？」
「不，我只是覺得做自己想做的就好，剩下一切都不需要在意。」
端著蛋包飯坐下，嘗了幾口發現味道確實不錯時木汐眼睛亮起，迅速開始自己的干飯工作。
桃井五月撐著下巴，眼裡也閃過一絲笑意：「那阿汐在後夜祭有邀請誰一起跳舞？」
「有，約好了和綠間一起。」
「呃……」啊，啊？？為什麼會是綠間真太郎！！
「他和我說起我就和他一起去了啊，反正也是湊數。」
看木汐完全沒當一回事，再想到綠間真太郎平常也完全沒有把她當成女性的態度，桃井五月沉痛地將蛋包飯放在自己嘴巴裡，內心卻忍不住在幸災樂禍。
連綠間真太郎都能贏一局，由此可見中二病，真的不行。
「說起來，五月下午有沒有要去的地方？」
「小紫說要我去鬼屋看他，阿汐和我一起去鬼屋怎麼樣？」
「說起來紫，紫原君也和我說過，邀請我去看看。」
沒有把自己已經逛了一圈鬼屋的事情說出來，吃完蛋包飯後木汐在外面走廊聽到E組鬼屋裡各種各樣的鬼叫，突然伸手抓住了興致勃勃的桃井五月。
不行，她慫了。
「那個，我們能不能，不——」
「不想進去？」
「呃……」聽著身後帶著些許奇怪嘲諷的聲音，木汐扭頭看了眼青峰大輝後覺得他別扭的樣子著實有那麼點小病：「五月，青峰君嘲諷我。」
「阿大？」
聽著自家青梅有些危險的語氣、再加上木汐在旁邊微微彎起的眼睛，青峰大輝裝作什麼都沒聽見，毫不猶豫半只腳踏進鬼屋大門後轉過頭：「我可沒有嘲諷，你們不是想來麼？」
「我有點——」
「沒錯，阿汐不許跑。」
剛跨出一步就被兩個人同時抓住手，看這對青梅竹馬瞬間表情同步的樣子木汐被迫往前，感覺到手被放開的那刻卻又一只手抓住桃井五月，另外一只手則是堵住耳朵縮緊脖子如臨大敵。
「有這麼怕麼？」
「嗯，很怕。」
很老實地點了點頭，悄悄抬頭看了一圈後木汐繼續縮著脖子堅決不放手：「我今天晚上肯定會做噩夢。」
「又沒關系，反正不過是學園祭的鬼屋，大不了把嚇到你的人打一頓好了。」
「體育系果然大部分都是笨蛋。」
聽青峰大輝無所謂的聲音木汐愈加朝桃井五月的方向靠攏，她對這些是真的沒轍：「五月，我……」
「啊呀……你怎麼能確定，我是「五月」呢？」
原本背對她的粉發少女轉過來時五官已經消失不見，青峰大輝就聽到一聲仿佛並不是人類發出的尖叫。隨即下一秒人就這麼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裡，徒留一陣清風卷起窗簾。
「她在說什麼？」
「啊，做過頭了。」
往桃井五月臉上貼了面具的紫原敦從簾子後面冒出一個頭，目瞪口呆地看向前方：「但是小木這個速度，好快，根本就追不上。」
「你們兩個這麼約好，知道她怕也有點過分了吧？」
「因為沒想到阿汐真的一點都……」
桃井五月的聲音一點點低下去，臉上也多了點不好意思：「所以現在，阿汐她在哪裡？」
憑借自己強大的記憶力和系統同樣在腦海裡的尖叫，一路上喊著「富強民主文明和諧」飛奔到出口的木汐癱坐在地上，無視周圍的目光狠狠按住了太陽穴。她現在也不敢閉上眼睛，畢竟只要閉上就……
「木桑？」
「嗯。」
注意到低頭注視著自己的綠間真太郎，木汐扯了扯嘴角，感覺自己還是腳軟：「我現在，不是，呸，等等，你讓我調整下語言系統。」
聽著她狼狽吐出的短句綠間真太郎也沒有笑，慢慢等到她恢復過來時才嘆息著開口：「被鬼屋嚇到了？」
不是很想表現出自己被嚇到尖叫還直接跑路，看綠間對自己伸出的手木汐勉強搭上去，感覺到他用力把自己拉起來後她拍了拍自己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抬起頭表情嚴肅：「多謝……」
「不用，如果怕的話可以不去。」
「並不是，鬼屋還挺有意思的。」
聽著外面的嘈雜聲音木汐腦海裡又一次浮現出那個場景，打了個冷戰後心情卻平復了不少：「現在我知道，肯定是紫原君和五月聯合起來嚇我。」
「不怕了？」
「謝謝。」
確認木汐沒事綠間才發現已經從鬼屋裡跑出來的兩個人，不鹹不淡地和他們點了下頭：「她既然害怕，你們就不應該這麼嚇她。」
「我知道啦，抱歉哦阿汐，嚇到你了。」
「沒關系沒關系，鬼屋嘛。」
自從聽到某個無敵的聲音，她就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倒是五月，你什麼時候和紫原君約好的？」
「誰知道，他們一直關系不錯。」
站在旁邊盯住離開的綠間真太郎，良久青峰大輝才轉向因為剛才的驚嚇臉上依舊沒什麼血色的黑發少女，聲音裡多了點不自在：「我不知道他們的計劃，剛才把你拖進去，抱歉。」
「沒關系的，只要知道是五月和紫原君在嚇我，就不會那麼怕了。」
「那我先給阿汐去買杯紅茶！青峰君，麻煩你陪她一會兒哦。」
注視桃井五月跑遠，青峰大輝重新將視線放在了木汐身上，看著她趴在窗口曬太陽的樣子靠在牆邊像是試探般開口：「晚上的後夜祭你還准備參加？」
「嗯，聽五月說好像會很熱鬧。」
後夜祭她聽綠間說過，是要跳舞來著？
對上那雙青色的眼眸木汐歪了歪頭，看到他仿佛還有些忐忑的樣子莫名有些不自在地再度偏過視線：「而且她好像也邀請到黑子君了。」
「確實，她昨天說了好多次。」
沉默片刻後青峰大輝再度看向身邊的少女，張嘴時卻又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忘記怎麼說話，到最後發出的聲音裡卻多了點艱澀。
「所以你現在，有舞伴了麼？」
第42章
舞伴這種事情說實話，木汐還真沒想過會被第二個人邀請。而且看青峰大輝的態度，她還是有點慶幸自己已經提前答應了綠間。
看到木汐微微後退一步的模樣青峰大輝按住抽搐的額角，只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癢：「你後退那半步是認真的麼？」
「怎麼說呢。」
滿臉微妙地瞥了眼頭上已經開始爆十字的黑皮少年，迅速組織起語言的木汐沉默片刻，隨即十分懇切地抬起頭：「對，我是認真的。」
「呃……」
「順帶我已經有舞伴了。」
很是隨意地聳了聳肩，她現在覺得能夠快點說開的事情還是說開的好：「綠間和我說起過，我答應了。」
「綠間？」
瞥了眼青峰大輝的表情，木汐側過頭撐著下巴，曬著陽光整個人都顯得無比愜意：「是啊，而且聽他說也不用跳，擺出「有舞伴了」的架勢就行。」
「你居然還有不會的事情？」
「是啊，我不會跳舞很奇怪？」
木汐真心覺得這個人很麻煩，尤其是聽到自己剛才的話又突然笑起來，情緒變化快得讓她都有點接不上：「我本來就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會做。」
「沒有，只不過確實有點難想像，你和綠間一起跳舞，噗。」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的想像力。」
聽著逐漸逼近的腳步木汐轉過視線，接過桃井五月買回來的檸檬紅茶道了聲謝：「謝謝五月。」
「不用啦，因為知道阿汐很喜歡紅茶。」
「其實我更喜歡奶茶，但是霓虹沒有。」
想到自己最愛的飲料，木汐把原本圓圓的吸管口咬成一個正方形才滿意點頭：「所以紅茶就很好。」
「然後這是青峰君的礦泉水。」
「哈？白水？？」
「我怎麼記得某人在暑假裡和我說「喂，五月，我要戒糖了」。」
惟妙惟肖地模仿自己竹馬的語氣，桃井五月很是嫌棄地戳開了自己的桃子汁：「我可是很認真地在記住你說的話好麼。」
「戒糖啊，為什麼要戒糖？難道是要走職業？」
「那是因為青峰君覺得他——」
看到青峰大輝氣急敗壞地捂住桃井五月的嘴再被她嫌棄甩開，木汐咬著吸管覺得這樣好像也不錯。
現在的青峰大輝沒有對手難免會覺得籃球沒意思，但是走職業就不一樣了，職業——
「如果你真的想走職業，那稍微有點矮了。」
「呃……」聽到這句話兩個人同時僵硬，然後就聽到木汐開始拋數據：「後衛還行，但是前鋒大前鋒的平均身高基本都在2米以上，青峰君現在有一米九？體重也有點偏輕，按照我前段時間看到五月的記錄你才80公斤，作為大前鋒好輕，需要增肌。戒糖沒問題，但是蛋白質補充也是需要的。」
「那個……」
「安心，我用的數據對比是鄧肯，選秀狀元肯定是不一樣的。青峰君你現在有點太弱不是壞事，畢竟還年輕嘛。」
萬萬沒想到會得到最後一個「太弱了」的評價，青峰大輝盯著眼前滿臉理所當然的少女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生氣，反而更加想笑。
「太弱了，麼。」
「等等，阿汐？？」
沒有在意桃井五月的驚愕，木汐的聲音依舊平穩：「嗯，太弱了。」
「那如果讓你來，你會讓我怎麼做？」
對上那雙緊緊盯住自己的青色眼眸，木汐倒也沒有害怕，只是咬著吸管皺起眉：「五月有你的數據麼？給我看看？」
「啊，現在？」
「現在應該——」
聽著青峰大輝都不用自己就報出了各種數據，桃井五月驚愕地看著眼前這兩個人，突然感覺這個世界好像有點瘋。
不，等等，為什麼會突然進行這種問題？還有，職業？她的笨蛋竹馬終於又對籃球有點興趣了麼？
「骨齡測了？」
「還沒。」
「最好測一下看看你最後能長多高，如果現在就閉合了……救不了，轉位置吧。」
「我只打前鋒。」
只打前鋒……
被青峰大輝盯住思考片刻，木汐的表情變得更加認真了些：「身高不夠你可以用技術去補，體重也需要增加，增肌是必須的，80公斤隨便推推就沒了。其次你要會閱讀比賽，而不是用你的野性直覺去進行各種攻勢。」
「閱讀？」
「嗯，要有一定的判斷力，還有大概對全場攻勢的掌握。說真的你不考慮下小前鋒？防守怎麼樣？」
「沒必要。」
聽著兩個人已經開始准備抓塊黑板開始討論起來，桃井五月表情逐漸消失，最後無比沉痛地按住太陽穴，卻又輕輕笑了起來。
好像這樣，也不錯？
「所以——」
「嗯，老子果然是最強的。」
「呃……」看到木汐有些嫌棄的模樣青峰大輝想笑又愣在原地，抹了一把臉後重新恢復了之前的惡人態度：「還有，如果我太矮，那你呢？」
「我本來就很矮啊。」
「你們兩個，有點失禮哦。」
看到桃井五月在旁邊的燦爛笑容，木汐縮了縮脖子，有些討好地拉了拉她的胳膊：「沒有說五月的意思哦。」
「哼，所以阿汐要怎麼補償我？」
「蛋糕？」
「我要你親手做。」
感覺到自己的臉又被桃井五月捏了一把，木汐不得不抬手表示同意割地賠款：「好，布朗尼？」
「我要更，更難一點的好不好？」
難一點的？
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更難一點」是什麼意思，不過這也不影響她去選個蛋糕做。
「那我有……」
「你戒糖……」
「你要減脂。」
被兩個人同時懟回去的青峰大輝抽了抽嘴角，對手裡的礦泉水多了點仇恨。
不對，他一開始要和木汐說什麼來著？
愉快地把話題給換過去，帶著自己的傷腿報告回家後木汐膽戰心驚地確認木昭女士拿到了她想要的結果，長出一口氣後開始研究桃井五月想要的慕斯蛋糕。
帝光的光輝祭持續兩天，在木汐看來這簡直就是慈善行為，幾乎算給所有學生放了個2+5+2的九天長假。
只不過中間這五天實在是有點累，以至於到晚上後夜祭的時候木汐注視著操場上的篝火，莫名其妙覺得自己這兩天不像是經歷了一場校園祭，而是社畜體驗卡。
「好累……」
撐在欄杆旁邊木汐只覺得自己動都不想動，第一天她還算好，也就當了兩個小時的女僕小姐，但是第二天，她簡直就成為了個行走的被拍照物品。
帶著相機跑過來的人太多，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和全校同學都合影了。
一天的工作量下來，讓她深刻明白秋葉原的女僕咖啡館小姐姐絕對值得高昂的時薪工資。
這彎腰彎的，她都懷疑自己會腰椎盤突出。
等到徹底脫掉女僕裝，木汐才有種解放了的快感。然而在看到篝火舞會開始的那刻，她臉上又多了點頹喪：「我懂綠間你為什麼不想參加後夜祭了，我也想回家。」
「就這麼不情願麼？」
「是啊，我好想睡覺。」
最後還是勉強打起精神，綠間真太郎看她走三步打了兩個哈欠的模樣輕笑：「明明昨天還很期待？」
「但我沒想到今天特意來找我合影的人這麼多。」
「反正你拍照也不用笑。」
「面無表情也是表情。」
托著她的手跳著簡單的舞步，綠間真太郎想著木汐一個人抵半個班的營業額，聲音變得輕柔不少：「辛苦了，應該也不會有下次。」
「那我真是謝謝你哦。」
走在他們前面的桃井五月狠狠把耳朵往後推，在聽完兩個人在聊什麼時看到黑子哲也的表情小小地哀嚎了一聲：「為什麼他們聊的都是這麼沒營養的東西？」
「我倒是覺得他們關系很不錯。」
注意到桃井五月的表情黑子哲也往後瞥了一眼，確認剛才說話的那個是綠間真太郎才再度轉頭：「不過綠間君這樣，確實有點反常。」
「那就讓他繼續這麼反方向跑下去好了。」
「反方向？」
有些不是很懂桃井五月的意思，偏偏她又不想解釋，讓黑子哲也只能暫時把這件事情放在心底。
等到好不容易舞會結束，木汐在車站剛准備揮別自己的工具人舞伴，就聽到他有些猶豫的問題。
「你高中，是准備去桐皇？」
桐皇？
抬頭看向陪自己等車的綠間真太郎，木汐搖了搖頭，覺得綠間真太郎有點想太多。
她大概是不會和青峰大輝再在一個學校，這樣對她對他都好：「沒有，你也看出來了，我對幸村君的提議比較心動。」
立海大附中，直升立海大學才是王道。
「你可以去更好的大學。」
「也是，就是不知道東京有沒有什麼能直升的附屬中學。」
聽著她贊同的點綠間真太郎嘴角一抽，看她真的准備用手機搜索時嘆了口氣：「既然這樣，你要不要考慮下秀德？」
「秀德？」
「這兩天他們來聯系我了。」
漫才搭檔的邀請讓木汐有些放空，不過很快她嘆了口氣，轉向空蕩的鐵軌發呆：「我有點後悔。」
「後悔？」
「嗯，後悔沒有挑一個有高中部的學校。」
離散這個詞她經歷過很多次，但這一次卻好像比任何一次都要更沉重一點。她只是和他們認識了半年多，卻依舊覺得這樣的離散刺到了她的心裡。
秀德，桐皇，曾經是隊友的人，終究還是會各自選擇不同的方向。
那麼，她呢？
「如果去了那樣的學校，或許就不用面臨有人離開的場景。」
少女站在黃色線外，遠處電車駛來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讓綠間真太郎看不清她的五官表情，卻又能看到她被風吹起的發、聽到她帶著遺憾的聲音：「可惜也沒有如果。」
「所以你不會考慮秀德，為什麼？」
略往前走了一步，少女背後有著刺目的光亮。在下一秒隆隆的車聲在耳邊劃過，她注視著自己的表情裡終於多了絲笑。
「綠間，現在的你，會因為離開帝光開心麼？」
作者有話要說：
推下親友理理的文《迫害眾人後與噠宰奔現》=333=，嗚嗚小女巫我的愛，她超可愛的嗚嗚；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3章
很多時候離開家鄉其實都是高興的，因為離開的時候總會懷揣遠大的目標，擁有想要達成的願望，期待更加輝煌的明天。但是懷抱希望遠行，與為了離開而離開是不一樣的。
奇跡的世代在木汐看來是個很好的形容，它也代表著世間絕無僅有的時代的開始。
可如果說有一天這個詞被他們定義為累贅，成為想要拋棄的過往，認為它是個束縛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會變得不一樣。
眼前的綠發少年似乎在思考自己的問題，卻又無法在當場給自己答案。木汐也不介意，等到列車停穩開門時踏上了車。
「沒關系，綠間你可以之後再給我答案。」
「很重要麼？」
「我沒有資格來說這些，但其實這樣也不錯。」
看車門慢慢合攏關緊，木汐總算是松了口氣。她還真是沒想過，綠間真太郎居然會邀請她和他去一所高中。
不過這半年時間他們彼此吵著嘴架又互相刻薄挖苦，卻依舊保持著良好的關系這點讓木汐仔細想了想，發現除了桃井五月以外，和她關系最好的好像還真是綠間真太郎。
「位子坐得近果然是拉近關系的根本原因。」
輕聲嘀咕著旁人不會聽懂的語言，木汐拉著地鐵吊環也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欣賞這個城市的夜景。走出家附近的車站，周圍只有路燈的安靜模樣讓她沒忍住打了個冷戰。
雖然沒有很晚，但周圍因為是居民區的關系，只有高高的路燈，路上幾乎一個人都沒有，安靜得都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她不算怕黑，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的架勢，她還是沒忍住有那麼點想到了前兩天鬼屋裡沒臉的桃井五月——
「木桑……」
「啊……」
胡思亂想著加快腳步的時候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木汐也沒敢回頭，而是僵硬地將整個人都轉過去。在看到手塚國光的那刻她才松了口氣，還有點「終於有個熟人」的欣喜。
她可真是被自家外婆和自己說的那些傳聞搞怕了，居然會覺得接下來是鬼故事展開：「手塚君，晚上好。」
「嗯……」
發現眼鏡少年手裡拎著各種牛奶火腿甚至於還有一根大蔥的袋子，木汐總算把手從胸口處挪開，慢慢吐出一口氣：「抱歉，剛才我自己嚇到自己了。」
「沒關系……」
從超市裡買好自家媽媽要的東西剛出門，手塚國光就看到仿佛是風一樣從自己面前飄過去的木汐。
尤其看到她悶頭走路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大概明白她應該是因為走夜路緊張了。
附近都是居民區，晚上路上也很少有人，會害怕再正常不過。雖然路燈很亮但也有照不到的地方，一個人走確實也有點心理發虛。
哪怕是他，在看到那個影子是鄰居的那刻也同樣松了口氣。
「周圍很安全，不用擔心。」
「嗯，我知道。」
知道手塚國光走到自己身邊後木汐還是安心不少，不管怎麼說結伴總比一個人更好，尤其她在鬼故事方面的積累量太多——
什麼人頭頂肩頭三盞燈，晚上轉頭就會吹滅一盞被鬼怪乘虛而入啦，也不知道這種設定是不是全世界通用，她小心一點肯定沒問題。
「說起來……」
按照這個速度到家還得再走個兩三分鐘，身邊少年穩健的步伐讓木汐猶豫了下，看到他示意自己說下去時才微微點頭：「手塚君有想過高中去哪裡麼？」
高中……
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手塚國光突然停住腳步，扭頭看著身邊的少女良久才又輕輕推了推眼鏡：「我會直升去青學的高中部。」
「哦……」
「不過也不確定。」
但他現在還是有些困惑，甚至於找不到人傾訴。遠遠看到馬上就要到家的路口，手塚國光難得有點覺得歸途太短。
察覺到他想法木汐慢慢停下腳步，站在路燈下靠著牆抬起頭，注視那微黃的光線聲音平緩：「是因為手塚君想打職業，進行職業網球手訓練？」
「沒有錯。」
從小就已經決定了自己前進的方向，但是在即將前進的時候他卻猶豫了。
「那你是在擔心什麼？哦對，年齡太小，初中也沒讀完，要滿十六周歲才能注冊職業。生日呢？手塚君的生日什麼時候？」
「10月7日。」
看到他無奈的樣子木汐算了算，國慶假期最後一天，而且這個時間也正好可以開始准備明年四大賽的青少年組：「挺好的生日，等到成年以後正好能把所有比賽都參加一遍。」
除了澳網以外，最早開始的法網公開賽是在五月底，最晚的美網則是在九月結束。
手塚國光生日在十月，等到職業生涯開始正好可以參加下一年的所有賽事，准備充分不說，這個生日簡直可以說非常完美。
「生日這種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而且四大網球公開賽……謝謝期待。」
「沒關系，四大公開賽也是有青少年組的。尤其溫網青少年組賽，費德勒也是在那裡拿到的冠軍。
再說只有提高期待，才會對自己擁有自信。如果說手塚君都不認為自己可以做到，那就真的做不到了。」
木汐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夢誰都能做，那就做大一點：「所以上次在德國的試訓怎麼樣？看來是很優秀。」
「嗯，有教練問我要不要去德國，不會更改國籍，但是從歐洲開始職業生涯。」
「那會很遠。你以後是不是還要養團隊，找投資商？真辛苦。」
是的，那會很遠，不同的時區，不同的語言，不同的風景，一切都會和自己所經歷的不一樣。
手塚國光明白其中的艱辛，但他現在更好奇木汐在知道即將出國時的想法：「木桑來到霓虹國之前，會覺得不安麼？」
「嗯？我啊。」
仔細想了想自己當時的想法，木汐輕咳著有點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旁邊的少年：「仔細想想不僅沒有不安，還忍不住狂喜。我說原因，你不要笑。」
「你說，我不會笑。」
「可以下午三點放學，真是太爽了。」
誒？
「不僅如此，有體育課有社團還能玩，沒太多作業又能下午三點放學，這裡就是傳說中的天堂麼？」
聽她面無表情說著完全沒有任何期待的「這就是天堂麼」，手塚國光實在是沒忍住笑了起來，甚至於還像是怕被她發現一樣推了推眼鏡。
「你剛才肯定笑了。」
「抱歉……」
放下手後看到她的表情手塚國光沒忍住嘴角上揚，隨即他輕輕嘆了口氣，同樣學著木汐的樣子靠在牆上抬起頭：「但我暫時還不想離開。」
「為什麼？」
「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語言並沒有熟練到能夠隨意開口的程度，還有……」
「今年全國大會只拿了亞軍，對不起自己的部員們？」
聽到木汐的聲音手塚國光有些啞然，良久後才點了下頭：「嗯……」
輸贏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答應了對方的事情沒有做到，不管如何都讓他有些在意。
「真好啊，還能思考得到冠軍這種事情，我稍微有點小嫉妒。」
「說出來就不是嫉妒了，木桑。」
「那就換個詞，很羨慕？」
她在醫院裡和幸村精市說的話讓他重新找回了握住球拍的力量，可這麼一來，幸村精市的如願，也代表手塚國光的夢想破碎——好像怎麼樣都不對，她索性就不去提及這些。
「我三年來只贏了一場，唯一的一場。」
轉頭看向旁邊似乎在出神的木汐，手塚國光突然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
他聽著她說起她從五年級開始的首勝與落敗，落敗，和落敗，以及最後一次循環賽的最後一場，勝利。
「我的「職業生涯」首尾呼應，很棒吧。」
「嗯……」
「而且你的隊友們並不會認為，落敗是你的錯。」
輸了不會是誰的錯，因為誰都不想輸，誰都在比賽中用盡全力。沒有人會不想贏，但終究勝者只有一個。
「競技體育，就是這麼殘酷。」
「但依舊讓人充滿憧憬。」
因為就算擁有失敗，其中也蘊含著足夠能夠讓人再度站起的力量。
聽著少年篤定的聲音木汐勾起嘴角又放下，用背推了下牆壁讓自己站直，對手塚國光示意：「那就回家吧，回家之後，再出發。」
「木桑……」
「嗯？」
「什麼？」
「木桑已經有了想去的地方，對麼。」
並沒有戳穿她的掩飾，跟著往前的少年步伐平穩，神情格外認真：「我也一樣。在和父母還有祖父聊過以後，我已經做好了決定，也有想要去的地方。」
「所以？」
「所以我希望，木桑可以看著我。」
看著他？
「嗯，只是這樣就好。」
有些沒聽清他中間的幾個字，木汐將手放在自己家門上轉過身，發現被稱為「冰山」的少年嘴角淺淺上翹著，注視著她時神色溫柔，甚至於還帶著些許期待。
「賽場上沒有永恆的贏家，但也沒有永遠的敗者。所以我希望，木桑能夠作為我的見證。」
不管是走向歐洲還是走向世界，他都希望自己能夠被她看到。當然最重要的並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想讓她看到一種可能性。
「請你對我，對職業，保持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一下，因為是校園季的關系進度確實有點慢，多更加快下進度=。=
中午十二點還有一更，普通晚上六點會有一更=。=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4章
「見證……」
「嗯……」
「哪怕是只知道結果也很好，一開始不可能，也不會有我比賽的轉播。如果可以的話，謝謝。」
為什麼要和自己在這種事情上道謝？
注視著手塚國光離開的背影，木汐才仿佛是想到了一樣拿出鑰匙打開了自家大門。
聽到聲音的木昭轉過頭，看到她回來有些猶豫地開口：「我今天幫你確認了下，有些小番茄好像可以摘了。」
「我知道了。」
【哦哦！小番茄！】
腦海裡想著手塚國光剛才說的話，但木汐還是把關注點轉移了過去，抄起之前就准備好的籃子衝進院子裡啪嗒一下打開了夜燈。
夜色下的小番茄依舊郁郁蔥蔥，綠色的葉片與紅色還有黃色的果實交相呼應，連帶著系統都沒忍住想唱歌。
【嗚嗚，好多，好可愛，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肯定很好吃！】
「你吃得到？」
剛才還在自己的腦海裡打飽嗝，現在就又餓了？
【我吃不到，但我能吃到裡面的情感值和成就點，嘻嘻。】
「我真是謝謝你。」
聽著系統的嘿嘿傻笑，木汐嘴角抽搐著摘下小番茄外面套著的套袋，摘下後放在手邊的籃子裡，隨即走到旁邊又摘下一條黃瓜。
「嘶……」
【怎麼了？】
「被刺了一下，沒事。」
盯著黃瓜上面的刺木汐輕哼一聲，跑去到水池旁邊擰開水龍頭，用旁邊放著的牙刷狠狠把黃瓜刺全部給刷了下來才再放進籃子裡。
【我的呢，我的呢！】
「第一批你別想了，我得上供。」
聽著系統眼巴巴的聲音木汐繼續摘自己的小番茄，確認每個都沒有破皮後愉快地又掐了一根黃瓜：「這些得我和木昭女士分。」
【為什麼！】
「只要你還想瞞天過海暗度陳倉以後可持續發展，第一批就絕對不能要——不然木昭女士問起來「你的小番茄呢」，我說我全吃了，她會怎麼想？」
【可它們都是你種的，也不是不行？】
「呃……」所以你是系統，而我是個人。
腹誹了一句後把小番茄與黃瓜放在桌子上，再把黃瓜掰斷給木昭女士遞了過去。
坐在電視機前啃著黃瓜看綜藝，再聽系統在自己耳邊小聲在哭，木汐覺得這個夜晚簡直完美。
「學園祭怎麼樣？」
「挺好玩的。」
吧唧吧唧啃掉黃瓜後拿起一個小番茄，咬下時木汐面不改色，隨手又選了一個給木昭女士遞了過去：「除了昨天被鬼屋嚇了一下，別的都挺好。」
「你居然會進鬼屋？你不是怕這些的麼。」
「五月想去，我就陪她了。」
看木昭女士一口咬下自己遞過去的小番茄，隨即慘叫一聲酸倒牙的模樣木汐才像是十分滿意地遞過去手邊的水，看到她從此對剩下的小番茄都心有余悸後又拿起另外一個黃色小番茄：「要不要再來試下？」
「你把你親媽當小白鼠啊！」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將手裡這個小番茄又扔進嘴裡，感覺到其中酸甜味道後木汐靠在了沙發上，仿佛是意有所指地開口：「有些很酸，但另外一些挺好吃的。」
「品種問題？」
「大概吧。」
如果是做菜的話，小番茄倒也不會難吃到哪裡去——她都想好了，剩下一些木昭女士不敢吃的，正好可以明天中午做意大利面的番茄調味。
「黃瓜倒是不錯。」
在吃了一口酸後不管吃什麼都很美味，木昭女士啃著黃瓜，聲音都有點含糊不清：「挺好挺好，明年咱們要不要種西瓜？」
「種，霓虹國的水果太貴了。」
「回頭我幫你去弄點種子，那你覺得咱們家要不要種點花？」
種花家種花家，然而她家就沒人有種花方面的天賦，摧花的經驗倒是不少。
「那是我媽，不是我。」
「真的？我不信。」
皮笑肉不笑對著甩鍋外婆的親媽笑了笑，在隨後的視頻通話中木汐毫不猶豫地直接把人出賣，躲在旁邊看木昭女士被視頻裡的外婆木晨小姐罵了個狗血淋頭。
「就這麼點小番茄還想和汐汐搶，你怎麼當媽的！」
「我，我沒有啊！！」
「你還吃她黃瓜！自己動都不動，天天工作開會，回家就搶女兒吃的，木昭你真是越活越過去了。」
滿意地聽到木昭女士對外婆再三保證小番茄全是自己的，木汐才悠哉悠哉溜達回自己房間，鑽進被窩的時候聽到了系統小心翼翼的聲音：「那個，我能開口麼？」
「說。」
【小的剛才懷疑您真是對不起，請不要克扣我的口糧QAQ……】
聽到系統良好的認錯態度木汐滿意點了點頭，剛准備繼續睡下去就聽到了它有些猶豫的聲音：「你高中真的准備好去誠凜了？」
「你怎麼也來問我這個？」
【因為共通線好感會鎖定，等到你畢業的時候後續路線會全部解鎖。你的高中選擇雖然不像是某些游戲裡那樣選擇了一條路線就無法回頭，但是偏向肯定是會有的。而且你不是說偏差值什麼的……沒問題麼？】
「嗯，沒問題。」
【那我能不能問下為什麼為什麼是誠凜？你和黑子哲也到現在為止都只有好感度三顆球，而且還沒有感情線！】
「因為誠凜是新學校，霓虹國學校的老師都是輪換的，不存在教育資源問題。我都考過一輪了，實在不行就補習班。而且新學校空地肯定多，也好種菜給你換情感值和成就點。」
【……】
對不起，是它妄言了。
在學園祭結束以後學校裡總是會出一些八卦，也會有少許各種各樣的傳聞——
畢竟在後夜祭還有跳舞，實在是各種感情萌發的土壤。體育課上被放著自由活動的木汐被自己班與D組女生同時拉著在排球場上當木樁，偶爾會鬧出「把排球當籃球打」的笑話也挺開心。
「啊，這次排球滾好遠。」
「我去撿，五月你替我。」
「好喲……」
看著桃井五月噠噠噠跑上場，而排球已經哧溜一下滾到操場外的草叢，木汐隨著它滾動的路徑慢慢小跑，對於一顆球居然能一路滾到教學樓也有些嘆服。
以後打排球還是得在體育館裡，露天的排球場撿球可真是太——
「所以考慮好了麼，青峰君。」
「啊，桐皇對吧。」
伸出的手一下子頓在了半空，木汐一下子也不知道應不應該把這個球給撿了，索性就靠在拐角處，繼續聽著兩邊的談話。
「可以啊，沒問題，就桐皇好了。」
「嗯，另外我也聽說了你的情況。沒有問題，只要能夠勝利，青峰君你可以不參加任何訓練。」
「呃……」聽到對面的沉默木汐下意識側過頭，良久後才聽到青峰大輝的輕笑。
慢慢彎腰准備將角落的排球給撥了回來，剛准備要拿在手裡她就看到自己視線裡出現的另外一只有些黝黑的手。
「所以你呢。」
「我？」
「要來麼，和我一起。」
木汐瞥了眼走過來似乎有些驚訝的卷發教練，對他欠身算是行禮後搖了搖頭：「不了……」
聽到這個拒絕青峰大輝比之前平靜很多，只是眼神愈加銳利起來：「那你要去哪裡，秀德？」
「並沒有。」
注視著她對自己伸出的手，黑皮少年掂量著手裡的排球，隨手轉了轉後重新拋到了她手裡：「行吧，選好了和我說一聲。」
球精准地落入她的手中，木汐輕輕捏了捏手裡這顆排球表面，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覺到自己與那個神色有些陰暗的少年擦肩而過。
「希望你去的地方，能讓我覺得有點意思。」
少年離開的背影讓木汐輕輕嘆了口氣，轉頭對著那位教練再度對他彎腰剛准備離開，就聽到他的聲音：「桐皇確實是個不錯的學校。」
「嗯，所以請問你們去年有多少學生進了東大？」
「呃……」一擊必殺的木汐根本就沒顧及到教練想要吐血的表情，她當然知道自己考不上東大，但用這句話來拒絕別人簡直百發百中，完全不用擔心對方會拍著胸脯說「我能把你帶去東大」。
畢竟考上東大的學生除了是努力家和天才以外，確實還需要那麼點小運氣。
步伐輕快地重新回到排球場邊抱著排球坐下，木汐看場上基本是屬於「只要發球過去就能得分」的模樣撐著下巴，感覺到桃井五月也下了場後往旁邊稍稍挪了一點：「上場感覺怎麼樣？」
「阿汐你回來了啊，打排球手超痛的！」
「嗯，你再多打一會兒，大概手臂上會出那種很小的紫色血點。」
毛細血管破裂造成的內出血也就看著會很可怕，但木汐知道這沒有什麼大礙：「是正常狀況，不用擔心。」
「我知道的啦，哦對，阿汐聽到了麼？」
「聽到什麼？」
看木汐有些好奇桃井五月也不賣關子，很是干脆地開了口：「小赤也已經定下了哦，京都的洛山高校。哎呀，畢竟家裡也是名門，去同樣是名門的學校很正常的。」
「可以理解，不過他家在我們那邊是要被吊——」
沒敢把後面幾個字說完，木汐咽下「路燈」兩個字後重新轉向了場上：「綠間在秀德，青峰君要去桐皇，黑子君呢？」
「城凜，好像還是個新學校，不過我大概是不會去那裡。」
「嗯……」
看到桃井五月臉上有些寂寞的笑容木汐盯著她好一會兒，才把手裡的排球塞在了她的手裡：「給你抱抱。」
「噗，阿汐你好可愛。」
聽著她一本正經地說著「抱抱」，桃井五月像是被戳中了什麼，靠在排球上笑得格外燦爛：「好想和阿汐一直在一起啊。」
——
「可以的……」
「誒！」
「就算不在一個學校，也可以在空閑的時候聊天，周末的時候來我家做甜點，聊著各種各樣的事情，暑假一起去海邊玩。」
哪怕隔著一片海，她和初中裡的好友也有互相聊天聊到大學工作，更何況是桃井五月：「只要還想著對方，就不會覺得距離遙遠。」
「也是……」
桃井五月淺淺地笑起來，對身邊的平靜卻認真的少女眨了眨眼：「所以，阿汐。」
「什麼？」
「你最後選擇的是誠凜，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
只有桃井猜到了，姐妹是最真的=。=
說下選城凜的原因：黑子沒開線，新學校地廣人稀「不是」，設施都是新的。
最多只有一屆「前輩」，不會有太多霓虹常有的前後輩問題，也因此社團不全面可以自己開園藝社當社長種菜只手遮天「等等」。
就在帝光後幾站不用換搭乘列車，是水手服。以及霓虹老師是會調換，想要去好大學需要上補習班，不算存在教育資源的問題，可以放心。
第45章
曾經木汐在網上衝浪時有認識不少約飯的國內朋友，每個人都肯定的一點是很難與霓虹人交心，成為真正的朋友；
大家也很難找到來自國內的好友，因為很可能沒過幾年，對方就會回國了。
不過她當時因為來霓虹國比較早，朋友倒是從高中一直到後來工作都有兩位，因此在交際上還算適應。
這次重來能夠認識桃井五月，不管她是不是「桃井五月」，木汐都覺得自己確實很幸運。
「嗯……」
看著有些忐忑不安的粉發少女，木汐點了點頭：「我剛准備和你說，你就已經發現了。不愧是五月，很厲害。」
「阿汐果然很可愛，居然沒覺得我是在……」
稍稍抱緊了手裡的排球，桃井五月卻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放松了下來，不再有之前的那種忐忑不安：「這樣就很好，嗯，這樣就最好了。」
聽著她的喃喃自語木汐沒有說話，只是坐在旁邊靜靜地觀察場上的人，偶爾去參加一次輪換。
家裡的小番茄也徹底到了收成的時節，摘完手頭幾個小番茄木汐摸著下巴，有些試探地對系統開口：「所以接下來，要怎麼換成就點？」
【哼哼，你確定給我了，對吧？】
「嗯。」
【那就行了。】
突然感覺到手上一輕，在小番茄消失不見的時候木汐聽到系統似乎還咂吧了一下嘴，表現得很是滿意：「很不錯啊，你在種菜方面天賦很不錯嘛。每一個小番茄都可以給你算兩個成就點——你知道成就點很難拿的，給你算兩個真是我虧本。」
還沒等系統再說什麼，木汐等自己的成就點暴漲20，滿意給自己拍了一張治療卡的同時也有點心痛：「沒關系，你喜歡就好。」
【唔姆唔姆，味道真的不錯，我喜歡。】
雖然不知道系統是怎麼「吃」小番茄的，但聽著它很開心的聲音木汐同樣沒忍住彎了彎眼睛，將手裡剩下的小番茄摘下放在了袋子裡。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好歹也是她的勞動成果，給別人分享下喜悅也挺好。
【我的！都是我的！】
「你別鬧……」
聽到系統委屈的聲音木汐不為所動，將小番茄五個五個分好後再拿著兩個茄子送去了隔壁手塚家。她吃了隔壁家好幾頓飯，總歸是要好好謝謝的。
「呀，好可愛！」
她當時種番茄的時間有些偏晚，不過很幸運這些苗苗還是發出來了。
只不過也因為季節原因，果實成熟的速度也有些緩慢，拖到現在才把果子全部給摘下。
將小番茄和茄子都遞給了欣喜的手塚彩菜，木汐的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謝謝這段時間手塚阿姨的照顧。」
「沒什麼啦，家裡多個人吃飯更熱鬧，我也一直很想要一個女兒的。」
那手塚國光得叫她一聲姐。
立刻算好兩個人的年齡，再次看到木汐那熟悉的「慈祥」目光手塚國光抽了抽嘴角，嘆息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手裡的小番茄個個光滑飽滿，艷麗的色彩配合剛摘下來的綠色莖葉顯得格外新鮮。
酸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裂開，小番茄的獨特味道讓人一瞬間想到清新的田野，甚至於讓手塚國光都有那麼一瞬間的愣怔。
想到那天自己幫她澆水時木汐的認真模樣，手塚國光倒也不奇怪手裡這顆小番茄味道會如此出色。而且還有另外的蔬菜，讓他難得對晚上的晚飯多了點期待感。
等到把自己手裡的小番茄全送給周圍各位鄰居，木汐看了眼時間後走上電車，拉著吊環一晃一晃地坐到了帝光之後三四站的誠凜。
當然選擇誠凜的原因不是因為誠凜會贏或者黑子哲也會去，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們是新學校——
條件不錯，給的也很多。
不光是獎學金，雖然離家有點遠，但不用換乘電車線她也無所謂。再加上有點想穿水手服，選擇誠凜各方面都挺好的。
而且作為新學校，他們沒有園藝社——
可以讓她使勁兒造各種空地，簡直不能更方便。
【所以這就是你選擇誠凜的原因？】
「當然。另外一個就是冬季杯應該能贏……」
跟著手機上的地圖走到誠凜高校門口，看著上面嶄新的校牌時木汐輕輕吐出一口氣，轉身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黑子哲也後退一步，再伸手捂住了心口。
神出鬼沒黑子君，不愧是你。
「抱歉木桑，嚇到你了。」
「啊……嗯，沒事。」
看到木汐按著胸口的模樣黑子哲也點了點頭，自從校園祭以後基本大家都知道木汐對鬼怪類很沒轍，不過這也沒有影響到她的人氣，反而可以說在不少帝光同學心中木汐變得更親切了一些，也比之前更好接近。
只不過自己沒存在感也不是故意的，今天他本來是想在誠凜這個運動社團對外開放日看看誠凜籃球部的訓練，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自己的同班同學。
「木桑，是想要來誠凜？」
「嗯，有點想穿水手服，而且想要一個沒那麼多「前輩」的學校。」
聽到這些理由黑子哲也了然，簡單點了點頭後就和她一起登記走進了誠凜的校園。
讓木汐有些驚訝的是誠凜確實很大，因為是新學校各項設施也都是最新的，同時也因為是新學校，不少花木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年頭，都只是單純的移植，並沒有長得太盛。
很好，泥土不錯，適合種菜。
腦海裡的系統已經開始狂喜亂舞，木汐懶得去理他，把整個學校都走了一圈再和教導主任聊完，正好遇上了同樣從體育館裡走出來的黑子哲也。
「看來應該不錯？」
「木桑看出來了？」
「你的樣子比你在學校裡開心很多。」
聽到木汐這句話黑子哲也愣了愣，走在木汐身邊時聲音裡多了點低沉：「木桑不准備去桐皇？」
「因為五月？嗯，本來想的。」
她本來是想和桃井五月一個學校的，如果一起來誠凜就更好，只可惜——
「我大概明白。」
「我不會和五月彙報你的行程，這點還請黑子君放心。」
「不用木桑，她肯定也能找到的。」
聽到黑子哲也這句也不知道是吐槽還是真心的感想，木汐輕咳一聲立刻換了個話題：「說起來，黑子君可不可以來我的園藝社？」
這就變成你的了？
看到那雙水藍色眼眸裡的小小驚愕，木汐倒是覺得挺有意思——
反正她和學校已經談妥了，絕對沒問題：「不需要每天都來，我只是怕到時候人湊不齊，學校不給我批下來。黑子君給我湊個人數，到時候退部就好。」
「原來如此。」
也就是所謂的幽靈部員，黑子哲也倒是不介意幫同學這個忙。
只不過讓他有些好奇的是木汐居然這麼早就定了社團，是想在這個園藝社是做什麼？
【種菜！種菜！在學校裡種菜！！】
歸家的電車裡木汐聽著系統在自己的腦袋裡嘰嘰喳喳，差點沒把它一把拍關機。這就這麼興奮了，簡直不可理解。
【情感值代表你本人氣運，而成就點則是代表你的結局如何，我真心希望這些越多越好。】
系統長嘆一聲，對著木汐難得開始科普：「之前我和你說過的吧，情感值是氣運一樣的東西，積攢到足夠的情感值，也就是俗話說和一個人達成HE結局後同樣也能拿到大量成就點，這樣就能度過你的死劫，並且在這之後的路也會越來越順。而成就點能夠買到的東西你也看到了，攢多一點你甚至可以在最後去了BE之後再——」
「再扭轉回到HE？」
【……】
聽到系統的突然噤聲木汐沉默下來，她一開始並不對系統太感冒，但後來發現這個小傻子還挺老實，雖然有所試探，但信任也在逐步增多。
今天系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開心說漏嘴，再加上她一直記得系統說過「我用情感的力量讓你復活重生」，那麼這個情感，到底是誰的情感？
是她「自己」的情感麼？復活重生，意思是她已經連續輪回了很多次，一次次用積攢下來的成就點回到過去，卻又忘記了未來？
系統不會掃描自己的記憶，而《咒術回戰》連載於九年後。可之前她刻意和系統說起，它卻想也不想就接住了自己的梗——
想到那天差點發生的車禍，木汐覺得至少有一次，系統已經和自己經歷過了一次死亡的未來。
過了立秋之後天暗的速度似乎一瞬間變快，半下午的時候陽光就呈現出即將日落的金黃。
每一次經過站台停止和重新啟動都會讓車廂裡的人離開部分，再增加部分，擦肩而過的無數人都讓木汐多了點恍惚。
聽著連續報出的那些站名，木汐盯著窗外如同線條般的景色，等到車再度停穩才慢慢走到熟悉的車站，卻沒有選擇直接回家。
她記得每次回家的時候，路過的小公園裡有個秋千架。
循著記憶找到地方，這個時間點難得沒有小孩子在，能讓她隨意使用各種游樂設施。
坐在秋千上輕輕地晃了兩下，感覺到那種飛揚的感覺木汐才慢慢把心情調整回來，抬頭看著天邊的晚霞發呆。
「很漂亮啊，晚霞。」
「我受不起驚嚇。」
「所以我剛才很用力地走過來了哦，學妹。」
聽著旁邊的秋千架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木汐也沒轉頭，繼續讓秋千晃晃悠悠地起飛又落下：「你是算好了來的？」
「嗯？不是哦，我已經在這裡轉了快要兩個小時了。」
「為什麼？」
「真的要說出來，那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聽到她直白的發言黑尾鐵朗苦笑一聲，索性也讓自己的秋千晃起來：「大概就是春高預選輸在十六強，沒突圍。梟谷那群混蛋，下手也太狠了。」
「哦，正常的，下次繼續。」
用這一種飄忽不定的語氣肯定地點了點頭，等到秋千逐漸停下晃動木汐用腳撐在地上，捏著鐵鏈聲音裡多了點晦澀：「但如果說。」
「嗯？」
「如果說你的一切都是被設定好的，黑尾前輩，你會害怕麼？」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咒回》內容的提及在三十六章，系統沒注意說漏嘴了
第46章
木汐知道自己不應該問這個問題，但她還是沒有忍住想要開口。
看著黑尾鐵朗一下子停住秋千後的表情木汐重新低下頭，繼續輕輕晃著秋千：「抱歉，當我沒——」
「有想過哦。」
「誒？」
「嗯，還不如說，我一直都有想過的。」
有想過如果整個地球是一個網絡游戲，那麼自己的存在代表著什麼。
如果說自己的一切資料數據都可以被可視化，各項能力都能被等級定義，自己的排行又會在哪裡。
當然，也還有過在看漫畫的時候想自己會不會也是別人寫下的故事——
應該不是主角，那會不會是配角，反派，或者索性就是別人的背景板，背景裡的路人其一。
「你不害怕，不生氣麼？」
「為什麼要生氣，我又不是沒有在我的人生中盡全力。」
看她腳撐在地上前後晃動的模樣黑發少年笑了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木汐會問這個問題，但他覺得就算是配角，他也有他的人生，過得也很開心：「看來是我可愛的學妹發現自己是女配角，或者惡役角色了？」
「你知道麼，未來會流行一個套路。」
「什麼？」
「通常來說這叫女配文，也就是說，惡役千金才是真絕色。」
想到某幾位格外有名的惡役大小姐，木汐嘴角微微翹起，坐在秋千上晃動的幅度也變大了一些：「等到那個時候，惡役小姐才是女主角。」
「那麼女主角小姐，你在擔心什麼？」
少年的聲音輕快而溫柔，連帶著微涼的秋風和溫暖的陽光一起變成了真實。
在下一秒木汐抬起頭，看到不遠處小碎步走過來的一只黑貓她眨了眨眼睛，整個人卻像是怕被貓發現，下意識往後縮小了身形。
「你怕貓？」
「不怕，是我怕貓怕我。」
聽著她有些繞口的話黑尾鐵朗悶笑一聲，注視著那只朝自己走來又開始拍自己鞋子的黑貓嘆氣：「都說了，沒有小魚干。」
「你家的？」
「嗯？這倒不是，只不過和它關系不錯。」
走過來的貓咪有著一雙金色的眼睛與豎起的黑色天線尾巴，木汐來回看了身邊的一人一貓，還沒開口就看到黑尾鐵朗眯起眼睛表情不善：「我覺得你在想很失禮的東西。」
「不，我沒有。」
毫不猶豫開口否認，木汐看到那只黑貓居然變本加厲扒著黑尾鐵朗的褲腳管抿了抿嘴，有些羨慕地盯著貓咪的粉色肉爪：「我很少被貓喜歡，有點羨慕。」
在貓貓的世界裡她太大只，就算蹲下來，在這些小生物眼裡也和山一樣大。
就算她會點貓言貓語，不管是警惕性極高的流浪貓還是別人家的家養貓也都會下意識緊繃，根本就沒法把貓給騙到手。
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沒貓緣，徹底明白這件事還是在她曾經去的貓咖。
店裡除了在睡覺的一只奶牛貓以外所有貓都躲著不敢靠近，還是店家給了她一個貓薄荷手鏈才成功吸到貓。
「這樣啊……」
看貓玩膩了自己的褲腳管，松開爪子在旁邊打了個滾還露出肚皮撒嬌的模樣黑尾鐵朗掃了眼木汐，索性站起來將黑貓抱到手裡再回到秋千邊。
站在木汐面前的少年很是隨意地蹲下，用手抬起黑貓的小粉爪，讓貓貓輕輕拍了下她的膝蓋。
「這樣就沒問題了，對吧。」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模樣很像是逼良為娼的惡魔。」
「有麼？」
眼前的黑貓喵了一聲後昂起頭，看了黑尾鐵朗一眼發現打不過又垂頭低下，但爪子依舊搭在了木汐的膝蓋上，甚至於還試探性地踩了踩奶。
「很可愛吧，你看，他不怕人的。」
「嗯……」
伸出手指輕輕地點了點貓的爪子，下一秒貓咪就毫不猶豫發動「貓爪必須在上」定律，抽回爪子啪嗒按在了木汐的手上。看它滿臉傲然的模樣木汐終於笑起來，收回手輕輕地摸了摸黑貓的頭。
「果然很可愛。」
「那今天就跟著我回家吧。」
「呃……」看黑尾鐵朗滿意地將貓抱起來，木汐費了好大力才沒有發出疑問，良久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恭喜：「球場失利情場得意，恭喜你綁架成功。」
「可這是公貓。」
「不管公母，以前我們那裡帶貓回家都是戲稱「帶小妾回家」的，還要給聘禮，你給貓媽媽貓條了麼？」
「他都吃了我大半年的貓糧，還想要聘禮？？」
投喂了這麼久啊，怪不得這麼親人。
回味了下剛才指尖的毛茸茸，木汐突然感覺到額頭上又多了點毛乎乎的觸感。
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黑貓，少女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對貓貓表達出信號才後退一步：「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小木同學不給他起個名字麼？」
「你喂了他大半年，都沒有想過要起名？」
「有哦，黑貓嘛，就叫「小夜子」。我倒是覺得學妹你給它起個華國名字也不錯？」
給一只公貓取名叫女生的小夜子，黑尾鐵朗你真是有惡趣味。
在內心腹誹了一句，木汐重新看了眼面前的黑貓，很是淡定地選擇了一個對所有外國友人都非常友好的發音：「那就決定叫咪咪好了。」
全華國的貓統一名稱，都是「咪咪」。
「在你眼裡他就這麼可愛漂亮麼？」
「明明是你們霓虹人的貓叫發音才讓我覺得不能理解。」
咪咪多好啊，形像又生動，而且用霓虹語還是「美美」，絕佳搭配。再說小貓咪們那麼可愛，用「咪咪」這個名字當然就是最棒的。
如果是她撿的貓，她估計要把這只黑喵叫木小黑。
「那就叫這個好了。」
感覺懷裡的黑貓已經開始肆意往自己肩膀上爬，黑尾鐵朗也不介意它把自己當成貓爬架，任由它站在自己的肩膀上耀武揚威。
身邊的少年就此回頭率直奔百分之兩百，弄得木汐都不想在他身邊一起走。
「很在意？」
「和貓一起我可以，你就算了。」
「真是好絕情。」
木汐聽他裝模作樣地輕聲哭了一句沒忍住撇了下嘴，突然就看到他停下了腳步指向另外一個方向：「那麼我就先走一步。」
「嗯……」
看他隨意揮手時那只貓扭頭看她的模樣，木汐對著黑貓小幅度揮了揮手，最後還是沒忍住輕輕地「喵」了一聲，注視貓貓離開才轉身走向蛋糕店的方向：「說吧……」
【說，說什麼？】
「剛才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聽著系統結結巴巴又顫顫巍巍的回應，木汐的心情反而好了不少，甚至於在踏入面包房後捏著夾面包的塑料夾，在空中「哢噠哢噠」捏了兩下：「就比如說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扭轉嗯？」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哦？」
【總之，你知道我不會害你。】
聽著系統聲音裡的懇切木汐選了另外一種蒜香面包，哼哼了幾聲後決定買點牛奶和吉利丁還有椰漿回去做椰奶小方：「我覺得你對我很熟悉啊，不像是剛綁定的樣子哦？」
【……】
多說多錯，聽系統選擇閉嘴木汐也不生氣。她之前就感覺系統好像對她很了解，偶爾嘀咕的吐槽完全和自己所想相符——
要不是它說過它不會知道自己腦海裡的想法和記憶，木汐都要懷疑這個系統是不是真的偷窺了她的心聲。
不過按照黑尾鐵朗所說，就算是配角，也在竭盡全力過好自己的人生，麼。
買好想要的東西推開家門，院子裡的小蔥們依舊細長而翠綠。
木汐用手指劃過細長的葉片尖端，突然整個手從上按下，又很是失望地挪開。
這個代餐不可取，她還是比較喜歡毛茸茸。只可惜她家院子裡都被烏鴉包了，野貓肯定不敢來。
說到烏鴉，木汐拍了拍自己院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的鳥食器和清水，再看著突然飛下來大大方方干飯的烏鴉大爺狠狠抽了抽嘴角。
黑貓養黑貓還算貼切，她養烏鴉就很……
「養，烏鴉？？」
「嗯。」
聽著木汐最近的煩惱桃井五月與綠間真太郎同時沉默，隨即用一種「你是不是發燒了」的表情看向好友：「你確定，是烏鴉？」
「主要是，五月知道的嘛。」
「誒？」
「我家後院裡有小番茄。」
「哦，對！昨天阿汐你還給我了兩個，超好吃。」
敏銳察覺到綠間真太郎所表達出來的「我怎麼沒有」這點小情緒，木汐嘴角抽了抽，把裝在保鮮袋裡的小番茄遞了過去：「你的你的。然後我聽說東京的烏鴉很可怕，就決定和他們搞好關系。」
「噗……」
聽到這幾句綠間真太郎的動作慢了一點，桃井五月更是沒忍住笑出聲：「然後呢？」
「然後就是，我家後院現在好像，有那麼點……嗯，被烏鴉包了的感覺。」
「我勸你不要突然把東西都撤了，不然按照烏鴉的聰明程度。」
沒有直接吃掉小番茄，把它們放好後綠間推了推眼鏡，卻也沒有掩飾自己的笑意：「你家後院絕對會很慘。」
「這我當然知道。」
聽兩個人對彼此還是那麼不客氣桃井五月嘆了口氣，很是善良地決定換個話題：「那我們來聊點別的？」
「哦哦，那就聊這次考試怎麼樣？」
「閉嘴！」
看考得沒自己好的綠間瞬間變臉木汐舒爽不少，手中轉著筆，眼裡也多了絲笑意：「我這不是聽五月的，聊點別的東西嘛。」
「你們兩個……算了……」
他們互相攻擊都已經成為常態，桃井五月很清楚貿然加入反而會被波及，索性等他們諷刺完才悠哉哉開口：「不聊考試啊。對了對了，阿汐有經歷過修學旅行麼？」
「如果五月你說的是秋游，有的，我們一般會出去玩半天，晚上回學校或者回家。」
「那我們不一樣，我們的修學旅行是要大家一起住。嗯，大概會是兩個晚上。」
桃井五月笑眯眯地托著下巴，語氣也變得輕柔起來：「現在月考已經過去，修學旅行也快了嘛。到時候我們要分四人小組活動。所以，綠，間，君——」
知道桃井五月肯定要和黑子哲也一起，木汐瞥了眼明顯有些頭疼的綠間真太郎後點了下頭：「我不介意，綠間呢？」
「算了，我也可以。」
木汐總覺得在學園祭之後時間就這麼一下子加快不少，連帶著學園祭後的那場月考考完都沒有太多起伏。
等老師宣布了帝光三年生的修學旅行地點又組好四人小組，木汐盯著手邊行程上「早上六點學校集合」這幾個字發愣。
早起，她永遠的一生之敵。
但學校要求她又不得不執行，定了五個鬧鐘把自己折騰起床，早上六點木汐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學校集合。
經過各種點名彙合、等坐上新干線木汐頭一歪，直接睡死在桃井五月的肩頭。
等到了地方再和幽魂一樣被桃井五月拖下新干線塞進大巴，黑發少女滿臉呆滯地靠在座位上，用親身反應詮釋什麼叫做「早起傻一天」。
「阿汐你沒事吧？我們到地方了哦。」
「啊，哦，我沒事也不暈車，就是沒睡醒。」
眼前的溫泉旅館看上去簡潔利落，房間則是六個女生一間的榻榻米。
木汐放好行李坐在食堂，聽著教導主任的訓話良久才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早起讓人成為傻子，我現在覺得我都快聽不懂霓虹語了。而且，我有個疑惑。」
「嗯嗯，什麼？」
看著不遠處撐著下巴對自己笑得燦爛的黑發少年，以及綠間真太郎不動聲色擋住對方視線的模樣，木汐只覺得這就離譜。
系統，你給我出來——
【共通線•修學旅行劇情開啟】
【本次劇情跨越時間為三天兩夜，請合理安排時間，完成主線劇情後可獲得成就點、情感值、以及特殊獎勵。】
【祝您攻略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2-0222:56:15-2021-12-0404:39: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7章
歡迎私立帝光學園、音駒高等學校前來參加修學旅行的牌子就立在旅館門口，然而木汐並沒有看見，甚至於到端起碗吃飯時還有那麼點大腦發脹。
發生了什麼，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做什麼來著？
「看出來，你果然是早起起傻了。」
「嗯……」
聽到綠間真太郎的嫌棄木汐遲鈍地點了點頭，隨即轉向桃井五月表情更是迷茫：「所以我不是眼花了？」
「沒，有，哦……哲君哲君，這個魚好好吃，你要的話我這份可以給你哦。」
「嗯，不用了，多謝。」
黑子哲也平淡地應付過對面的粉發少女，轉頭看向木汐同樣有些覺得好笑：「木桑如果想休息的話，下午可以請假在旅館。」
「不用，我沒問題，只是單純覺得開門的方式有點不對。」
將飯放在嘴裡又用牙齒磨了磨筷子，木汐深吸一口氣後看向面前的炸魚排，迅速將除了紅姜以外的菜品解決干淨：「我們下午要去哪裡？」
「嗯，集體活動，去美術館。」
確認木汐已經清醒過來綠間真太郎也放下筷子，拿起手邊的味增湯解決掉了午飯：「你在那個音駒，有認識的人？」
「對。」
知道肯定瞞不過這幾個熟人，木汐也不遮掩，把黑尾鐵朗的事情說完就看到桃井五月若有所思的表情：「所以那位黑頭發看到阿汐就在笑的，就是那個來學校門口等阿汐還學生證的前輩？」
「是他。」
聽著她堪稱是抑揚頓挫的一聲「哦」，綠間真太郎隱晦地翻了個白眼，隨即又往旁邊微微側了過去：「如果有麻煩，可以和我們說。」
「好……」
聽木汐點頭答應綠間真太郎仿佛是想起什麼，臉上的表情多了點微妙：「不過今天是要去美術館啊。」
「美術館……」
「是美術館呢。」
聽著身邊三個人不斷重復美術館、到最後甚至於連另外一邊的同學也加入進來當復讀機，木汐差點沒把手裡的筷子給撅了：「你們都是什麼意思？」
「畢竟大家都知道，阿汐是讓美術老師和美術社社長崩潰的存在嘛。」
桃井五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不遠處的美術社社長，真心覺得她也挺不容易：「我也沒有想到幾何體畫得那麼好的阿汐，居然從來都是抽像派。」
自從開學時期加入美術社，他們就和木汐一同經歷了一切。
她在繪畫上不說毫無進步，反而應該是朝著更加不可言說的方面發展，甚至於還有了自己的獨特畫風，還被美術老師大呼邪門。
那標准的幾何體，扭曲的靜物圖，以及畢加索的石膏像，幾乎都快成為美術社、甚至於整個帝光校內都無法理解的詭異事件。
想到自己的靜物圖木汐立刻閉嘴，她也很疑惑這點。明明自己畫幾何體完全沒問題，光影掌握也OK，結果不知道為什麼，輪到後面的靜物就是一個雪崩。
她很努力了，可她有什麼辦法？她也不想成為都市傳說的啊！
想到未來自己給自己產糧失敗，木汐就覺得面前的味增湯也不香了：「抽像派也是藝術派別一種，你們不要老是在意這種細節。」
「這是細節的問題？」
「就是細節的問題。」
被瞪了綠間真太郎也不生氣，反而有些愉快地推了下眼鏡。
修學旅行雖然是「三天兩夜的秋游」，但大家都知道在第一天基本學校也不可能給大家安排自由活動，全被拉去美術館進行藝術熏陶。
「不過我果然不是很懂藝術。」
「我也……」
「我很懂，因為，我就是藝術。」
看著美術館裡和自己不分上下的抽像派畫風作品，木汐只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挺直腰板：「你們看，這些和我畫的作品有區別麼！」
「當然有區別。」
綠間真太郎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確認介紹畫家那欄裡的生卒年份後聲音裡多了一絲鄭重：「你還沒死。」
「呃……」
「阿汐，阿汐我們去現代藝術館，走了走了！」
「綠間君……」
「嗯？」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看木汐被桃井五月立刻推走但依然殺氣騰騰的背影，黑子哲也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只能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這種話不管誰聽到都不會高興的。」
「我倒是不覺得她會生氣。」
「呃……」沒救了，把綠間真太郎埋了吧。
另外場館內各種各樣的奇怪雕塑格外博人眼球，再注意到「現代藝術」的牌子，木汐真心覺得綠間真太郎說的沒有錯。藝術這種東西很抽像的同時，最重要的當然還要看畫家有沒有死。
畢竟死了以後，作品就徹底絕版了嘛。
「用生命畫畫這種事情，我肯定是不行的。」
木汐嘆了口氣，她學畫畫的初衷是為了產糧，雖然現在畫得抽像了點，但現在勾個黑崎一護倒是沒太多難度：「嗯，所以還是活著好。」
「來到美術館最後的感想是「還是活著好」。」
想吐槽又找不到點，桃井五月只覺得木汐真是不走尋常路：「除了這個以外，阿汐還有什麼別的感想麼？」
「別的啊，如果死了以後要是能賺這麼多錢，好像聽起來也不錯？」
「呃……」沒救了！美術社社長你真的沒必要再教她畫畫了！
十和田市的現代美術館外面是個小廣場，再過一條馬路的澄月寺周圍紅楓燦爛，木汐看到木昭女士發來的消息，滿臉不情願地將手機交給桃井五月，拍了兩張後迅速傳給自家親媽，表示自己任務完成。
「你對拍照有這麼不情願麼？」
「這個是自願和強迫的問題。我本人是願意拍的，但是如果是木昭女士要求我這麼做，我就不想拍。」
突出的就是一個叛逆，但這種又不能算是青春期的叛逆，木汐覺得自己還是挺乖巧的：「但如果有她真心不讓我干的事情，我也不會一定要干就是了。」
「那阿汐和我一起合影呢？」
「當然是求之不得。」
將手機扔進綠間真太郎的手裡，綠發少年低頭擺弄了下，各種各樣的漢字倒也沒到徹底不認識的階段。
透過手機鏡頭注視兩個笑得燦爛的……不，笑得燦爛的只有桃井五月，木汐沒有笑。
她站在紅葉下，湊在滿臉笑容的桃井五月身邊，哪怕沒有表情，看上去也一樣是在笑。
「哲君，哲君也和我一起拍一張好不好？然後我們再四個人一起！」
「嗯，可以。」
「哲君你最好了！」
看綠間真太郎任勞任怨地當攝影師，木汐站在他旁邊表情深沉：「記得發給我，我要去給木昭女士看。」
「為什麼？」
「一方面是告訴她我確實有交到不錯的朋友。」
另外一方面呢？
看到對方示意的模樣，木汐歪著頭嘆氣：「另外一方面讓她安心。」
難道之前那個不是安心？
有點不明白木汐的意思，木汐看著路人手裡黑子哲也的照相機鏡頭，最後還是勾起嘴角，對著鏡頭笑得溫柔。
這樣就很好，她很喜歡。
修學旅行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格外值得興奮，尤其居住的酒店還是溫泉旅館、甚至還有露天溫泉時更是如此。
等到晚上干飯結束，木汐把自己整個人都泡在溫泉裡，揉著膝蓋徹底舒坦地吐出一口氣。
雖然已經用了治療卡，但她心裡總覺得還是留了點暗傷在。
有些冰涼的膝蓋被溫暖的天然弱堿性水包圍，皮膚上冒出一兩個氣泡又上浮，也讓她靠在池邊的石頭上放松了下來，就差把臉也埋下去吐泡泡。
「看阿汐的表情，溫泉這麼舒服麼？」
「嗯，主要是我的腿很久沒有這麼舒服了。」
之前夏季校服還不明顯，現在看到木汐大臂上的肌肉以及她看似纖細、實則緊繃健美的四肢，桃井五月倒是也不奇怪，反而有不少女生目瞪口呆。
「還有腹肌，哦！馬甲線！！腰窩也有，嗚嗚，我也想要。」
「不……腰窩這個是天生的吧，有些人就是天生沒有。」
聽桃井五月在旁邊假哭，木汐嘴角抽了抽，繼續把整個人都埋在水下享受溫泉的舒適：「再說腹肌這種東西除非專門練習，否則也很難有的。我打籃球最瘋那會，也沒摸出來有腹肌。」
「但是你有馬甲線！」
「這個啊，這個多練多吃就會有。說起來我發現我最近好像輕了點兒，都不到六十了。」
想到自己當年為了增肌付出的努力，木汐長嘆一聲，實在是不想回想當年的痛：「想想現在隨便什麼都能吃，真是好幸福。」
「現在就不要聊這種事情了，還有好歹是露天的，外面星空也很好看哦。」
桃井五月沒忍住把溫泉水讓木汐臉上點了點，看她依舊閉著眼睛和老奶奶一樣表情話語嚴肅不少：「現在是我們的女生時間，我要問阿汐幾個小問題。」
「問題？你就沒有問過「小」問題。」
抹了一把臉後警惕地睜開眼睛，木汐看著依舊笑眯眯的桃井五月又多了點挫敗：「算了，五月你說吧，我酌情考慮要不要回答。」
「哦！那麼——」
聽著桃井五月這麼拖長的語調，木汐除了讓自己的左腿持續伸直以外整個人縮成一團，看得桃井五月更是樂得前仰後合：「我又不會問阿汐什麼奇怪的問題。」
「你先說，我再判斷你是不是在問奇怪的問題。」
「我想到了哦，那個音駒的黑尾前輩給你還過學生證對不對！快點告訴我，你們有後續麼！」
你們有後續麼？
兩邊的溫泉池雖然被攔開，但聲音卻格外清晰地飄到了另外一側。
承受周圍目光的黑尾鐵朗突然把自己埋在水裡吐了兩個泡泡，隨即又抬起頭滿臉無所謂：「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可惡，黑尾你這家伙居然真的有在追學妹，而且好像還快追到手了！」
「沒有哦，我可從來都沒有去「追」。」
「誰信啊！！」
並不知道主人公就在隔壁，木汐感覺到桃井五月都快貼過來終於往旁邊挪了挪，撈起一點溫泉水也點在了她的臉上：「五月，你說的「後續」的意思是什麼？」
「哎呀，畢竟我家阿汐那麼可愛，對不對？」
桃井五月的眼神明亮，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壓低了聲音：「所以我很好奇嘛，現在又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事情發生之類的？」
「沒有什麼後續，真的沒有。」
木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膝蓋，重新展開躺在溫泉裡，頭靠在岸邊的石頭上閉上了眼睛。
當然，如果說「後續」指的是那只黑貓的話……
那她的確，還是挺窺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木小汐，身高173，體重60公斤，有馬甲線和腰窩【吸溜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8章
隔壁的話語偶爾斷斷續續，但大部分依舊清晰而又精准地傳遞到自己的耳朵裡。
任由周圍的隊友們笑眯眯地打著趣，等他們准備離開時黑尾鐵朗隨便找了個借口留在最後。
等候片刻確認沒人他才扭過頭，看向潛藏在陰影裡的少年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和同學們走散的話需要加快速度哦，後輩君。」
「呵……」
青峰大輝冷笑一聲，抬起頭看著對方打了個哈欠：「想要和我說什麼，無名的前輩？」
「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忍住額頭即將蹦出的十字，黑尾鐵朗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臉上的笑容卻加深了許多：「不過我倒是很期待。」
「嗯？期待？」
「嘛，不要對我這麼有敵意嘛青峰君。」
雖然對籃球不是很了解，但奇跡的世代大名有點太過於響亮，黑尾鐵朗要認出眼前這位是誰也不難：「我可什麼都沒說哦。」
「那既然如此，就麻煩你讓一讓。」
將重音放在後面的青峰大輝盯著眼前身高雖然比自己矮一些，但海拔依舊可以算是傲然的「前輩」，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嘲諷起來：「還是先學著怎麼打進全國吧，前輩。」
「阿汐，怎麼了？」
「嗯？沒什麼。」
換好旅館提供的浴衣，木汐有點好奇地摸了摸身上的布料，將藍綠色的羽織披在自己肩膀上後拍了下在旁邊換衣服的山架美華：「美華，你看我像不像新撰組？」
「新撰組啊，如果說是新撰組地話，這裡少了山字紋。」
山架美華表情嚴肅，拉著木汐的羽織下擺在上面畫了個三角：「最重要的東西少了之後就不是了。」
「嗯，而且阿汐你乖乖坐好，不許亂動。」
感覺自己的頭發被拉了一下，木汐整個頭順勢往後一仰，抬頭看到滿臉嚴肅的桃井五月很是無奈：「我頭發就這點長度，五月你也沒必要幫我綁發型……」
「不行不行，我同意桃井的想法。不管怎麼說這都是隊長第一次在大家面前穿浴衣，一定要弄得好看一點！」
「誒——」
「而且隊長，你肌肉好多啊。」
「這倒沒有。」
看著山架美華塗多了的護手霜，木汐很是自然地把手也遞了過去：「我以前體重一直都上不去，增肌都要吃蛋的。現在不用吃，體重和肌肉都掉下來好多。」
「原來如此。」
恍然大悟地接過木汐的手，把多擠的護手霜蹭過去後山架美華嘿嘿一笑，伸手比過大小又捏了捏木汐的手背：「隊長的手比我的手大一點，也有好多繭子。不過還是很軟，超可愛的！」
「美華不要以為你不知道，你就是故意多塗了護手霜然後去蹭阿汐的！」
「噫，隊長也同意的嘛，而且大家也不樂意總讓五月霸占隊長啊？」
感覺到頭發被左勒右勒，最後成功綁好一個發型後木汐答應了已經拿起手機和自己拍自拍的山架美華，拍完後又發現另外一個妹子同樣舉著手機奔來，毫不猶豫湊到旁邊按下了快門。
「田徑部的跑那麼快干嘛！走開啦，我也要和木桑合影！！」
「桃井你也可以讓下位，你今天都和木桑玩了一天，是時候讓我們和木桑好好聊聊了！」
「你們這群人好過分，平常時候不敢過來，現在怎麼都來了？？」
聽木汐周圍的妹子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話，桃井五月氣到差點暈厥。
不過她也可以理解——平常木汐沒有什麼表情，再加上身高也高，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向來會讀空氣的同學們自然也不會來打擾她們。
現在剛泡完溫泉，木汐整個人柔和不少，又穿著浴衣還坐著和人開玩笑……
這種自己的朋友被無數人窺覷、她們還確確實實在考慮怎麼搶人的奇怪感覺，是怎麼回事！
「說起來，木桑穿浴衣真的很好看耶。」
「沒錯，我勉強承認桃井做的發型也很不錯。」
「什麼叫勉強承認，本來我做的發型就超完美、超適合阿汐的好麼！」
氣到一把拉住木汐走出更衣室，在迎面撞到似乎同樣出門的籃球部時桃井五月微微愣了愣，剛打了個招呼就聽到後面堪稱是隆隆的腳步聲。
「桃井你這個偷腥貓，居然趁我們不備，又想要獨占木桑！！」
「不許走！今天晚上來我們房間集合打撲克！我要玩國王游戲！」
「嗚嗚木桑不要跟著桃井走，我們很乖的，可不可以讓我摸摸你的馬甲線？」
聽到後面女孩子們氣勢洶洶腳步聲和各種奇怪的話語，兩個人臉色大變，毫不猶豫推開眼前一批人倉皇出逃。
被推在旁邊的綠間真太郎沉默片刻，扭頭對著看似面無表情、其實跑得飛快到讓人懷疑是不是在逃命的好友背影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
「真受歡迎呢，木桑。」
「嗯，不過你們看見沒有，小木剛才穿浴衣的樣子很好看呢。」
抱著自己拆開的薯片袋，紫原敦咬了一口薯片後看著衝出門的女孩子們立刻讓道，發現她們找不到人還很是好心地挑了個反方向指了過去：「她人氣在女生裡一直都很高的。」
「真的假的？啊，難道說留學生的人氣比我還高？」
「是的，黃瀨君。」
「小黑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因為是事實？」
黑子哲也歪了歪頭，和木汐比人氣方面，哪怕是黃瀨涼太也確實是甘拜下風：「黃瀨君，不要在意。」
「小黑子！！」
「可以了，她們已經走了。」
確認烏泱泱的女生群已經離開，赤司征十郎才輕笑一聲轉向拐角。
他的雙手依舊攏在袖子裡，顯得很是典雅：「不過還真是受歡迎啊，木桑。」
「抱歉，打擾到你們了。」
頭疼地從拐角處轉過來，整個旅館也就那麼點大，想到最後還是要回房間木汐就沒忍住打了個冷戰：「不是說櫻花妹都很矜持的，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矜持？阿汐你什麼時候有了這種錯覺？還有，為什麼這群家伙會叫我偷腥貓啊！」
桃井五月氣到抓狂，就差去撓牆發泄：「還是美華帶頭，我回去一定要狠狠刷掉她！」
「不過小木穿浴衣的樣子，確實很可愛啊。」
紫原敦仿佛根本沒聽見剛才女生們的騷動，轉頭對木汐眨了眨眼睛：「在我看來超可愛的。」
「謝謝？」
「紫君，今天的阿汐是我做的發型哦。」
「嗯，五月妞的手藝也不錯。」
聽到這幾個字桃井五月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為什麼到阿汐就是「超可愛」，輪到我就是「還不錯」？」
「平常就有誇五月妞很多嘛，但是小木都沒怎麼誇過，所以應該好好誇一下。」
「紫君你這個偏心鬼！說起來，青峰君呢？」
「找我？」
看到把浴衣穿得松松垮垮走來的青峰大輝，桃井五月嘴角狠狠一抽，想要咆哮讓他掖好衣服又不知道為什麼撇了撇嘴：「沒淹死啊，白讓我擔心了。」
「哦？浴衣這種東西隨便穿就行了吧，可愛這種事情很無聊。」
「所以青峰君並沒有這麼覺得。」
赤司征十郎突然笑得柔和，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若有所思：「木桑不會覺得不開心？」
「審美這種事情很個人，所以還好？」
突然聽著赤司征十郎的點名木汐愣了愣，視線轉向青峰大輝時和他點了點頭：「青峰君，晚上好。」
「嗯……」
察覺到青峰大輝一瞬間的僵硬黃瀨涼太仿佛是明白了什麼，突然把黑子哲也拉到旁邊低聲開口：「小黑子，你有沒有覺得好像小青峰現在有點奇怪？」
「這個啊。」
看了眼黃瀨涼太仿佛完全事態之外的表情，黑子哲也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表情裡也多了點認真：「所以黃瀨君不知道？」
「我需要知道什麼？」
「那我就算說了……大概你也不懂。」
憐憫地看了眼仿佛遭受到無比巨大打擊的金發少年，黑子哲也沒有再多說，看兩個人離開後下意識地看向了青峰大輝：「青峰君泡溫泉的時間有點長，沒關系吧？」
「沒事。」
青峰大輝簡單應了一聲就離開的樣子並沒有出乎所有人意料，赤司征十郎掃了周圍一眼，難得滿意地點了下頭：「那我也回去了。」
「赤仔晚安。」
紫原敦啃著薯片很是含糊地回應一句，隨即好奇地往木汐與桃井五月離開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不過她們這麼回去，真的沒關系？」
「大概？」
回到房間後被房間裡守株待兔的同班同學們逮了個正著，到最後枕頭大戰鬧到班主任都來敲門時木汐倒在自己的床上氣若游絲：「我們明天要做什麼來著？」
「雖然是自由活動，但行程規定是要去奧入瀨溪流。哦對，去那裡我們可以騎自行車！」
自，自行車？？
等第二天坐著學校大巴來到景區入口，看到各種各樣顏色的自行車木汐沉默片刻，剛想開口就聽到綠間真太郎了然的聲音：「你不會騎。」
「誰說我不會！」
有點心虛且大聲的回應讓周圍一圈人看了過來又立刻轉身，木汐沉默幾秒後慢吞吞開口：「就是，我騎得不太好。」
她當初學騎自行車或許是因為還在躥高的緣故重心不太好找，因此摔得格外狠辣，木昭女士都不敢讓她上路。
等不能坐在外公的自行車的車後座上，木汐的初中就變成了坐公交車上下學，自行車自然就擱置了。
她會騎，但是騎得沒那麼好罷了。
「你真的沒問題？」
看木汐顫顫巍巍左右扭著終於騎穩了租借的自行車，綠間真太郎很是憂慮地嘆了口氣：「撞壞要賠的。」
「這點你可以放心，我壞了車也不會壞。」
看木汐還對著自己瞪了過來，綠間真太郎點了點頭，很是愉悅地騎上了自己的那輛：「那就不借雙人自行車了。」
「呃……」她已經過了小時候在東方綠舟坐木昭女士的雙人自行車後座，只是單純踩踏板的階段了謝謝。
從奧入瀨溪流往前只有一條國道，也不存在迷路這種可能性。
身邊還有不少同學，因此木汐也沒有太害怕。只不過周圍人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且還有人橫插到她前面時還是沒忍住按下了剎車。
「不要突然慢下來啊木桑！」
「抱歉……」
看身後的人立刻調轉方向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木汐索性慢慢停下來，注視前面離開的同學們全部不見才算有些安心。她一個人在後面慢慢趕沒問題，而且面對這種大規模的你超我趕……
她水平還真有點不夠用。
調整好心態後准備繼續往前，木汐聽著後面傳來的鈴聲轉過頭，看到某位笑眯眯的黑貓主將眯起眼睛：「你騎車速度怎麼會這麼慢？」
「嗯，怎麼說呢。」
路上已經沒有了騎車的國中生與高中生們，靠在自行車上的黑發少年笑得燦爛，在看到她猶豫要不要再往前時下了車，將自行車停在旁邊點開手機相機：「大概我更喜歡觀賞沿途的風景，所以速度就慢了很多。」
「哦……」
「嘛，當然還有另外的理由。」
對著滿路的紅葉拍下一張照片，黑尾鐵朗轉頭看著總算開始逐漸熟練、但還是搖搖晃晃的木汐將車騎到她的旁邊，很是愉快地眨了眨眼。
「剩下的這段路需要我帶你走麼，學妹？」
作者有話要說：
不怎麼會騎車的木小汐：公共交通不香麼！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9章
想到剛才自己歪歪扭扭騎車的樣子，木汐沒忍住用腳撐在地上停下了車。
她其實中間一段騎得還挺好的，但被超了兩次就慌了，速度也慢下來而已。
「不用，只要沒人超車什麼的，我就沒問題。」
「我可還在哦。」
「那就是只要沒有太多人超車。」
更正了下自己的話，木汐拍完後重新坐回自己的自行車上，努力再度踩下踏板。
車龍頭左右晃動了一會兒又重新歸於穩定，松了口氣後她抬起頭，看著周圍金紅的樹林有些發愣。
這樣艷麗而又鋪天蓋地的紅，與逐漸變冷的深秋在一起就像是生命中最後的輝煌，砸得她頭暈目眩，卻又能夠感受到其中蓬勃的力量。
等到冬季到來時這裡遍地落雪，凝結的冰層與陽光下反射出的冰晶光澤，大概又會是不一樣的風景。
「不要發呆哦，會摔的。」
「你不要和我說話，我就不會摔。」
看到木汐車龍頭因為與自己對話又微妙地左右晃動了下，黑尾鐵朗騎在旁邊看得沒忍住悶笑：「抱歉抱歉，不過要幫忙的話，我也沒問題哦。」
「沒關系，我可以的。」
緊緊盯著前方的道路，木汐確認距離入口處只有200米的告示牌總算是松了口氣。
踩著自己的自行車到了景點入口，看到正在等自己的三個人她立刻鎖好車，小跑過去才徹底放松：「抱歉，我落在後面了。」
「不，應該是我說抱歉，沒注意木桑你落在後面。」
「小綠真是的，一個勁衝在前面，根本就沒等人。」
桃井五月抱怨了一句，看到後面又晃晃悠悠騎車的某個人眨了眨眼睛：「不過還有人在後面呀？」
「嗯。」
扭頭看某位和她們擦肩而過繼續往前的音駒前輩瀟灑加快速度，木汐抿了抿嘴，拉著桃井五月像是逃一般走進了溪流的觀賞地。
奧入瀨溪流的景點很密集，有幾張著名的windows系統自帶桌面圖的溪流大部分也都是在不同的溪流口拍攝。在看到熟悉的風景木汐眨著眼睛，舉起手機立刻拍了一張發給木昭女士。
「這裡好漂亮啊，嘶，水也好冰！」
桃井五月將手從溪水中抽回使勁甩了甩，木汐收起手機放進口袋，俯下讓指尖感受著溪水的冰涼時突然收手一撈，抓住了水流中飄下來的一片紅葉。
「好漂亮！這是楓葉麼？」
「卵形的葉子，怎麼可能是楓葉。」
綠間真太郎沒忍住吐了個槽，與黑子哲也一起辨認完木汐手中的葉片後推了推眼鏡：「應該是山毛櫸的葉子，畢竟周圍應該都是這類樹木。」
「哎呀不管了，我覺得這片葉子比別的都要好看。」
聽到桃井五月這句話木汐眨了眨眼，謝過黑子哲也遞來的紙巾將手和葉子都擦干淨才放進包裡：「正好，回頭我給它做成書簽送給五月。」
「真的麼？阿汐還會做書簽？」
「不會，但我可以學。」
聽到木汐的理直氣壯桃井五月笑出聲，走在溪流上的橋上時仿佛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木汐很是好奇：「說起來阿汐，你的名字是「潮汐」對吧？那看到現在的「溪流」，有沒有什麼想法？」
「嗯……其實真要說，也不完全是潮汐的意思。」
聽到桃井五月這個問題木汐思考片刻，抬手接下空中想要飄到桃井五月頭上的落葉：「我的名字在一開始是「山有木兮木有枝」的木兮，但是後來出了點……嗯，稍微出了點不在計劃內的小問題。」
或許也確實因為「心悅君兮君不知」，婚後的木昭努力挽救了很久。
本來她以為孩子能夠重新讓兩個人恢復到原本的和諧關系，卻沒有想過其實很多都已經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了。
她曾經有鄭重考慮過到底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畢竟她還年輕，沒有小孩也依舊可以有燦爛的人生。但是經過考慮之後，木昭還是決定留下她。
只不過她將毫無意義、僅僅想要用典的語氣詞「兮」變成了「汐」——
上漲的潮水讓人分不清是否會將自己淹沒，但卻依舊有著一份溫暖。
而這些將人淹沒到窒息的潮水也總會退去，留給趕海人無比豐盛的資源和希望。
「嗚哇，好厲害！但不是很懂。」
「沒關系……」
木汐很喜歡自己名字，也很樂意與友人分享自己名字背後的故事。
跟著桃井五月又撿了兩片好看的葉子後再度踩上單車，認認真真戴上頭盔後木汐發現他們的騎行速度比剛才似乎慢了不少。
在心裡對大家道了一聲謝，踩著單車在國道上繼續往前的同時，木汐也感覺到周圍一點點在變得開闊。
前進的路途邊景色依舊美好，但體力也在逐漸消退。在艱難經過最後一段上坡，豁然出現在眼前的十和田湖讓所有人都沒忍住輕輕地發出一聲嘆息。
「到了……」
「嗯，到了。」
燦爛的陽光灑在水面上，讓周圍連綿的山脈成為了墨水般的背景，折射而出的粼粼湖光讓整個世界都變得格外閃耀。
空氣裡也因為湖水多出幾分清新的水汽，連帶著秋日的樹木香味，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沉醉在大自然中。
「我沒摔，沒事！」
聽著後面的聲音綠間真太郎扭頭看到剎車後腿直接撐在地上的木汐，實在是沒忍住嘴角一抽：「這就是腿長的好處？」
「小綠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另外一邊陰森的聲音響起，綠間真太郎立刻推了推眼鏡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說。
看木汐這樣磕磕絆絆桃井五月倒是很看得開：「我們正好在這裡還車，回去的話我們就坐車回去好啦。」
「嗯，抱歉。」
「回去會很累，坐車比較方便休息。」
黑子哲也在旁邊同樣點了點頭，等到把車歸還後坐上游船，木汐撐著甲板上的欄杆感受著風掠過發絲又將它們勾到耳後：「五月……」
「嗯嗯，怎麼啦？」
「幫我給木昭女士拍一張照，我要氣氣這個在加班的女總裁。」
「呃……」本來以為會是什麼暖心母女故事，在聽到木汐本意時桃井五月嘴角抽了抽，透過手機鏡頭看木汐對鏡頭笑得格外燦爛的模樣也沒忍住笑了起來：「原來阿汐也是會這麼笑的麼？」
「我一直都會笑啊。」
「就是笑得這麼燦爛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嘛，對吧小綠？」
「嗯。」
推了推臉上的眼鏡，綠間真太郎看她將照片發給母親後立刻收回笑容的模樣轉過視線：「但是現在這樣，就變得很挑釁。」
「沒辦法，在互相刺激對方這方面我和木昭女士是永遠的競爭對手。」
「所以這就是木桑表達好感的方法？」
確認黑子哲的結論沒有任何指向性，木汐猛然看向愣住的綠間真太郎擺手：「沒有沒有，綠間你放心，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兒子對待過。」
「木汐！！」
聽到綠間真太郎的咆哮木汐只覺得自己頭皮發麻，甚至於有種馬上就要被歐拉一頓的詭異危機感。
默默地往笑趴了的桃井五月旁邊蹭了蹭，木汐看了眼對自己說了什麼毫無所覺的黑子哲也，只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個天然腹黑給坑了。
十和田湖的風景很是秀麗，坐船到另外一邊後湖邊的神社也同樣古老而精致。
看完了上面有關「龍神」的介紹以及面前的湖泊傳說，木汐了然地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嗯？什麼？」
「這不就是龍神龍子，遙遠時空中原型麼？」①
聽到她的話語三個人沉默下來，再度看向神社時桃井五月沉痛地握住了自家好友的手：「如果穿越到隨便一個時代，阿汐你可要救我啊。」
「那我們估計都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只能筆談。大唐會有點麻煩，但如果是老朱家或者老趙家跑臨安那會兒我應該能聽得懂官話，可以給五月做翻譯。」
畢竟吳語方言挺多年都沒怎麼變化，她去搜過各朝代官話視頻，宋朝時期開始雖然說不太行，但聽懂確實沒問題。
「不要在這種奇怪的地方考據。」
聽著木汐的說辭綠間實在是沒忍住吐槽：「而且穿越，你覺得這可能麼？」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她系統還在她腦子裡呢。要說穿越，她不就是一個實例？
沒有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被拉去神社抽簽的地方抽了個簽，木汐與周圍小伙伴們欣賞了下各自手中的大中小吉、以及最後自己的凶，實在是沒忍住按住了胸口。
這要用跑團投骰子來做個類比，那就是四個人把大成功、成功、失敗、和大失敗全來了一遍，簡直是逼死KP的節奏。
「我們四個人能把四個等級全抽一遍也很不可思議了。」
黑子哲也很客觀地評價了下，拿著自己手裡的大吉轉頭看向桃井五月：「桃井桑，你要和我換麼？」
「不用，我的小吉也不錯，有上升空間。只是阿汐，你拿到了個凶……要去掛簽文麼？」
「嗯，你們先去水占蔔那邊等我吧，我馬上過來。」
捏著自己的簽文跑到神社的神木面前對著巫女小姐說明來意，看她有些驚訝的表情木汐有點好奇：「請問有什麼問題麼？」
「沒什麼問題，只是我們家神社的凶比大吉還少哦。」
接過少女手裡的簽文進行了一番解讀，巫女小姐看著眼前的少女掩口輕輕地笑了一聲：「其實這支簽，在某種意義上——」
「比大吉還幸運，對吧？」
「嗯，您要這麼理解的話，也沒錯。」
聽她輕輕念著那些自己不明白的咒文然後接過手裡的凶簽，木汐想著上面所寫「前程皆去也，唯留黑雲終」的詩句嘆了口氣。
前程散盡，黑雲壓頂，這也太不祥了吧？
【……】
神木的枝條上垂下不少簽文，看木汐似乎好奇巫女小姐隨口解釋兩句，秋風吹過那些簽文時，刷拉拉的紙張飛舞聲在空中響起，伴隨著隱隱的鈴聲，顯得整個神社的氣氛格外悠遠。
「還請您不用太在意，代表「凶」的簽文並不是終結。」
巫女小姐輕輕眨了眨眼，對著眼前的少女言語溫柔：「它預示著的是您曾經經歷的那些已經過去，之後還請無所畏懼地繼續往前。」
「謝謝……」
「不用謝，接下來您要去水占蔔麼？」
看巫女小姐的表情木汐突然警惕起來，總覺得下一秒就要被她安利「我們家御守可是能夠護佑你的一個就賣XXX元」。
然而巫女小姐也只是簡單提了水占蔔的訣竅，隨即便行了一禮拿著掃帚慢慢遠去。
「有種錯怪了好人的感覺。」
「嗯，這種感覺我很懂。」
「呃……」靈活躲開從旁邊突然踩過來的腳，黑尾鐵朗笑眯眯地往旁邊挪了半步躲開木汐的攻擊。
看他怎麼自然地避開，木汐的語氣裡也多了幾分煩躁：「我說了不要突然竄出來，很嚇人。」
「抱歉抱歉，不過這裡的水占蔔我覺得很靈驗哦。」
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木汐被太陽光晃到眼睛，轉頭使勁眨了眨才輕哼一聲：「五月估計會去，但我不准備再占蔔了。」
「為什麼？」
「不管抽簽還是占蔔一次就夠用，兩邊都要得到啟示的話，很容易會讓積攢下來的人品飛走。」
「確實，不過我倒是覺得如果今天能知道未來會發生的好事，那麼之後倒霉一點也無所謂。」
陽光下的少年低下頭，注視著眼前的少女微微勾起嘴角：「就比如說現在——」
「現在您可以讓一下麼，前輩？」
面無表情的綠發少年推了推眼鏡，完全沒有打斷了兩個人對話的自覺。
先對著黑尾鐵朗點了點頭，隨即他轉向木汐聲音平穩：「木汐，桃井在等你。」
「抱歉，先走了。」
被這個全名叫得渾身一激靈，木汐瞥了眼笑著點頭的黑尾鐵朗和他揮了揮手，隨即稍稍加快腳步走到了綠間真太郎身邊抱怨：「綠間，你能不能別喊我全名？」
「你名字音節很短，叫起來比較方便。」
「但這不是你喊我全名、讓我覺得木昭女士下一秒就要來揍我的理由。」
「是不是我還要謝謝你？」
「不用謝。」
看兩個人相處融洽的模樣黑尾鐵朗依舊站在原地，良久後低頭輕笑著展開自己的簽文，伸手將自己的「大吉」綁在了木汐的「凶」旁邊。
他不介意把自己的運氣送給她，只不過唯一不確定的，就是她願不願意接受了。
作者有話要說：
①：並沒有搜到《遙遠時空中》系列的龍神和湖的原型，但是十和田湖稍微有點像，旁邊還有神社。
神社有「三湖傳說」，就是一條叫八郎太郎的大蛇口渴喝了33天湖水，然後化為龍住在十和田湖中。神社創於807年也就是嵯峨天皇時期，所以就當是私設吧。
前程皆去也，唯留黑雲終。未來は去ったが、暗い雲は終わりだ。
漢字與釋義有些不同，木小汐看到漢字自動忽略了旁邊的日文注釋【木小汐：有漢字誰會去看霓虹文啊】。雖然是「凶」，但意思是「未來已經消逝，烏雲卻已經結束」，所以巫女小姐姐說雖然是「凶」，但也是一張不錯的簽文。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0章
十和田神社的水占蔔很有名，看桃井投下代表願望會成真的紙張激動的樣子木汐倒是沒想再試——
畢竟她從小就聽著自家外婆說的「命越算越薄」的話，能去抽個簽已經是極限了。
而且簽文還是個「凶」，更讓她確定了自家外婆說得沒錯。
「誒，華國還有這種說法的麼？」
「還有別的故事哦，比如說晚上走夜路的時候一個人不用怕，但如果有人在背後喊你，不管是不是認識的聲音都不能回頭。」
「為什麼？」
「因為晚上的時候在路上有孤魂野鬼，你是生人。」
晚上在旅館的房間裡聽著木汐用有些虛無縹緲的聲音說著別國鬼怪傳統，山架美華沒忍住直接抱住桃井五月瑟瑟發抖：「然後呢，是生人所以？」
「所以你的頭頂、肩膀兩側一共有三盞防止你被鬼魂奪去身體的燈，如果有人喊你，然後你一側頭呼吸吐出口氣，那麼這盞燈就滅掉了。」
聽到山架美華瑟瑟發抖的慘叫木汐眨了眨眼，聲音變得愈加輕柔：「左邊傳來聲音你往左，呼出一口氣吹滅了左邊的燈，然後右邊有人喊你，你——」
「吶，山架。」
幽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同時原本開著的燈啪嗒一下直接被關閉。
聽山架美華尖叫著連滾帶爬跑到另外一邊，木汐也沒忍住抖了抖，隨即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耳朵。
「開吧開吧，別嚇人了。」
「嗚嗚，你們這群壞蛋！」
看到燈重新亮起木汐也松了口氣，不留痕跡地將手心裡的冷汗擦掉後托著下巴表情認真：「其實這個故事的意思就是，牢記安全防範，晚上在路上走不要信別人喊你的聲音，也不要回頭，得趕緊跑。」
「那為什麼還會根據安全防範編鬼故事啊！」
「正兒八經安全防範誰會聽啊，當然是鬼故事更讓人相信一點。」
桃井五月沒忍住在旁邊也吐了個槽，正常的安全防範知識不一定記得住，但是這種鬼故事怕不是會記一輩子，從此走夜路再也不回頭：「但是鬼故事到最後變成這種結局，我也真的沒想到。」
「具有華國特色的鬼故事還有挺多的，你們想聽麼？」
「要！」
「還要聽呢，不許講了！」
看著幾乎是卡點進門的老師，在場的女孩子們齊齊轉向她們的班主任，良久後木汐才滿臉理解地點頭：「其實老師想聽鬼故事也可以進門，我不介意的。」
不用扒在門口的，這麼聽不覺得模模糊糊的什麼都聽不清楚麼？
被惱羞成怒的班主任熄了燈，女孩子們齊齊嘆息著躺在床上時山架美華又打了個激靈：「我怎麼覺得有人在看我？你們看到沒有，頭上還有紅光！」
「哦，那是煙霧報警器的紅點。」
「我還覺得有人在叫我……」
「是我在叫你，山架你壓著我被子了！」
沉默地聽著最後折騰完畢，木汐突然沒忍住輕輕笑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不常笑，也或許是因為笑聲具有傳染性，周圍的床鋪間同樣傳出了各種同樣的輕笑。
修學旅行時間過得總是很快，第二天她們就要坐新干線回家。
早上吃了早飯以後木汐看時間還早，索性去旅館附近的小公園逛了逛。
滿眼的秋天色彩實在是過於絢麗，以至於都讓她有點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真正經歷過秋天。
大概還是和她印像裡春天秋天都很短有關，不然學校也不會特意把修學旅行安排到這裡，讓她們好好看一場紅葉了。
「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不回去麼？」
「嗯，馬上回。」
拍下最後一張照片後轉過頭，看到松松垮垮站在那裡的少年木汐隨手將手機塞進了他的手裡示意：「麻煩幫個忙。」
「你還真是……」
「嗯？」
太過於坦然的態度反而讓人無法拒絕，拿著木汐的手機隨便給她拍了一張，看她肯定又是去發給母親的樣子青峰大輝嫌棄地嘖了一聲：「我看你好像玩得挺開心？」
「青峰君這次修學旅行不開心麼？」
「呃……」不，真要說不開心也沒有，只不過桃井五月一條信息都沒回他，根本找不到人這件事讓他實在是有些郁悶：「還行……」
嘴上說著還行，青峰大輝臉上卻完全是一副「沒錯很不爽」的模樣讓木汐點了點下巴。
她倒是挺開心的，除了今天早上起來發現自己左右胳膊各枕了人、還有桃井五月不知道什麼時候直接蹭到自己懷裡、導致兩只手麻了整個早上以外，沒有什麼別的不好。
「只能說，你還真是受歡迎啊。」
「青峰君是羨慕了麼，被女生包圍的感覺。」
「誰會去羨慕這種事情。」
明明看你還挺羨慕的？
不過發現自己對女生的吸引力不如另外一個女生，大概確實是比輸給同性更痛苦的事情。
木汐很是理解地點了點頭，剛准備離開就聽到青峰更加低沉的聲音：「你的腿……」
「嗯？這個啊，腿已經徹底沒事了。」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腿，木汐隨便晃了晃，再次確認膝蓋沒問題後才又抬起頭：「騎自行車沒關系，不會用到太多膝蓋方面，所以……」
「你有遺憾過麼。」
驟然聽到這句話時木汐微微頓住，將手機塞進口袋後抬起頭，看向清爽的藍天輕輕呼出一口氣：「怎麼說呢，對比遺憾，我發現好像青峰君一直都沒怎麼直接叫過我的名字。」
「這很重要？」
「好吧，也沒那麼重要。」
只不過，遺憾這種事情木汐有點不想說，但看青峰大輝視線仿佛沒有焦點的樣子又糾結了一會兒，最後帶著點艱難點了頭：「還是遺憾過的。」
「是麼……」
「嗯，所以青峰君問我這件事情，是——」
「稍微松了口氣。」
松了口氣是什麼意思？
聽到他短促而又真切的笑聲時木汐皺起眉，下一秒就感覺到自己額頭上似乎被彈了一下：「還以為你真的什麼都不在意。」
「你這種動作是要被打的。」
「嘛，你跳起來確實能打到我。」
輕笑著看木汐磨牙的樣子，青峰大輝將手的方向往旁邊折返，幫她拿下了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飄下卡在發絲中的紅葉：「還不錯……」
「你以後不改改說話方式會很讓人討厭。」
「又沒關系。」
反正她不會在意，再說又不是所有人都會被他這麼對待，無所謂。
兩個學校離開的時間很明顯是刻意被錯開，至少木汐在車站的時候沒看到音駒高中部的學生。
而等坐在新干線上眼皮耷拉下來的時候，聽著班主任的聲音木汐驟然驚醒，在確認「周一雖然沒有作業但是需要交游記」的那刻真心實意地和所有人一起哀嚎出聲。
全天下的老師都是一個德行，她以後絕對不能因為下午三點鐘放學，就自認為語文老師不會在出門之後布置游記。
「我已經很寬容了，作業都沒給你們留，只是留了游記而已。」
「每個老師都這麼說只留一點點作業，總共加起來的量才是最可怕的。」
沒忍住低聲吐槽了一句，然而木汐萬萬沒想到就這麼被點了名：「剛才木同學在說什麼？」
「我說沒，不，抱歉，沒有問題可以寫肯定交！」
聽到自己的學生慌亂到連語言都沒切換過來的樣子班主任沒忍住笑出聲，放過自家可憐的留學生坐回到位子上。
看老師終於離開木汐才放松下來，靠在悶笑的桃井五月肩膀上抱怨：「雨田老師怎麼這樣。」
「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家好友的肩膀，桃井五月很是坦然：「阿汐要睡的話沒問題，靠著我就好，等到了我會把你叫起來的。」
「好，麻煩五月了。」
很坦然地靠在桃井五月身上閉上眼睛，下一秒木汐又突然彈起來，脫下自己的帝光校服外套蓋在身上再睡過去。
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桃井五月撐著頭看向車窗外，突然覺得好像這樣的日子也不會太長。
但是不管怎麼樣她和木汐之間的關系不會變，這樣也很好。
修學旅行之後學校就沒有了多余的活動，讓木昭女士等家長很滿意的同時也讓學生們小聲哀嘆起來。
只不過學校單純沒有比較大型的活動而已，學生社團之間小小的活動還都有——
「所以說，我想到要把木桑這幅畫掛到宣傳欄，就覺得所有人進門都得來一個Sancheck，就算成功也要掉點san。」
美術社社長顫抖地看著眼前超越畢加索、腳踩馬列維奇、仿佛是要召喚邪•神的畫，再看木汐滿臉無辜的表情捂住了胸口：「放！既然木桑敢畫，我就敢放！如果真的能成為帝光不可思議，那我這輩子也值了。」
「社長你不要放棄啊！不過真的要說的話，半年多能練成這樣也不錯了。」
下任社長同時捂住胸口，對著木汐第無數次有還好她明年畢業、不用再來美術社的慶幸：「但是社長，宣傳欄就不用了吧？」
「放！必須給我放，我要讓所有人都感受到我的痛楚！」
那您可真是不一般。
盯著自己各種各樣扭曲的幾何體，木汐真心覺得它還挺好看的——
好看就好看在如果說看習慣了，顏色搭配什麼的確實不錯，就連木昭女士這個時尚圈專業人士都說好。
聽到所有人都「愉快」地接受了這個提議，木汐整理好自己的書包走到鞋櫃前，對剛好也結束了籃球部訓練的桃井五月打了個招呼：「五月，你們也結束了？」
「嗯嗯，聽說接下來要展示阿汐的畫，我很期待哦。」
「你還是別期待的好。」
綠間真太郎從鞋櫃裡拿出自己的鞋子，瞥了眼表情微妙的木汐嘆氣：「去了一趟十和田美術館，她可是又進化了不少。你不知道她的美術社社長……」
「誒？小木畫畫很厲害麼？」
「准確來說，是某種意義上的厲害。」
看紫原敦好像挺有興趣，綠間真太郎推了推眼鏡，也不去戳破最後一層窗戶紙：「好了，你們走麼？」
「等下，我這裡有點小情況要處理。」
換好鞋子的桃井五月聽到木汐的語氣不太對勁，湊過去剛想問什麼「小情況」，就看到了鞋櫃裡放著的一張信封。
粉色，愛心貼紙，給木桑。
桃井五月尖叫一聲，死死抱著自家好友盯著那封信，不小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後壓低聲音，只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阿汐，你收到情書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木小汐：我才沒有要召喚邪神，我只是天賦異稟；
美術社社長：姐姐，收了你的神通吧【跪地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1章
情書這種東西，木汐說實話，兩輩子加起來都算是她第一次見。
以前是沒人敢寫，現在居然有人給她一份情書，她心裡除了好奇以外，還有種莫名的興奮。
好歹是第一封情書，讓她有點小期待也是很正常的，對吧？
發現木汐似乎有些躍躍欲試的模樣桃井五月輕咳一聲，把情書直接塞去了她手心。
只不過粉發少女也沒離開，有些眼巴巴地看著自家好友，准備等結果出來再說：「快拆開看看是誰送的。不過寫情書什麼的，真的好厲害！」
「五月沒有收過麼？」
「我收到和阿汐收到，那能一樣麼！」
聽桃井五月這麼理直氣壯的話語木汐悶笑一聲，也不去在意旁邊還來圍觀的幾位奇跡的世代，反復看了兩遍信封後有些啞然。
自己的名字還有霓虹漢字「親啟」寫得讓木汐沉默了下，很是客觀地開口：「首先這個字，就挺一般的。」
「噗……」
B組的同學都知道木汐好看的字跡與繪畫的……繪畫的魔性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尤其是在漢字方面，或許是因為她來自華國，有次桃井五月看木汐寫班級日志順帶請她幫自己也填上名字，結果她盯著木汐筆下的「桃井五月」臨摹了整整三天，就為了給人炫耀自己被木汐「設計」了新簽名。
「哎呀，那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看看文采怎麼樣？」
「嗯，也好。」
看木汐沒有動桃井五月眨了眨眼睛，很是乖巧地跑去了旁邊等她拆信。
掃了眼信件上的內容，木汐嘆了口氣對自家好友又招了招手：「非常遺憾。」
「不是情書？」
「與其說是情書，還不如說是一張小紙條。」
虧她還這麼認真以為要收到人生中第一封情書了，結果居然就是那麼簡單的「我有話想和你說，請明天午休的時候到教學樓後面的小花園來。」短短一句話？
好失望……
「而且字還不好看。」
綠間真太郎客觀地點了點頭，話語中卻藏著一份微妙推了推臉上滑落的眼鏡：「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因為我有很高的期待值啊，你們霓虹國不是有很多人寫情書的麼？」
「會寫情書？為什麼阿汐會有這種想法？」
「大概是因為《情書》，《野豬大作戰》，還有《龍櫻》？隨便找個少女漫都是會有女角色對男主角遞情書告白……難道我又被騙了？」
她現在都穿進相對於曾經來說的漫畫動畫世界了，沒有這些簡直是差評中的差評。
憤憤地將這張還不如她以前上課和親友傳的小紙條塞回信封，木汐隨手拉下書包拉鏈把信扔進去，聽到後面的悶笑轉過頭：「有什麼意見麼？」
「不，哎呀，噗，沒想到木桑這麼可愛。」
到最後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笑聲，黃瀨涼太擺了擺手，笑眯眯地轉向眼前的少女：「所以木桑很期待拿到情書麼？」
「或者准確來說，應該是我很期待能夠收到信件。」
糾正了對方的說法，木汐也不介意黃瀨涼太其實和自己並沒有那麼相熟：「我很喜歡收到別人手寫的東西。」
「啊，早知道我就在修學旅行的時候給阿汐寫明信片了。」
桃井五月有些懊惱，在看到身後突然出現的人更是無奈：「小黃你不是和我們不同路嘛？怎麼還和我們一起走？」
「抱歉抱歉，看這裡人多，一不小心就——」
「好麻煩哦，黃仔還來搶我的薯片。」
「就一片嘛小紫原！」
「一片也不行。」
聽著後面的吵吵嚷嚷，木汐歪頭看向旁邊笑容溫柔的桃井五月，伸手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我要往這邊走，五月明天見。」
「嗯嗯，阿汐路上小心。當然，明天告白那個地方我也會去給阿汐壯膽的！就算不知道對方是誰，你也不用害怕。」
「我也會在。」
聽著順口這麼一說的綠間真太郎和另外兩個似乎也准備來湊熱鬧的人，木汐長長嘆了口氣。
你們奇跡的世代是要來給我這輩子第一次被告白的現場埋伏一手，來個大團建？
等到第二天午休，木汐看著桃井五月居然還拉著黑子哲也准備提前潛伏進灌木叢的模樣嘴角直抽，再轉向手裡的水晶發卡表情凝重：「所以，這是什麼？」
「今天的巨蟹座幸運物，送你了。」
綠間真太郎推了推眼鏡，西裝校服前面的口袋裡他還放著另外一個差不多樣式的發卡：「不用謝……」
誰要謝啊！這個水晶蝴蝶發卡給五歲小孩子帶會臭美，現在都十五歲了，拿在手裡會很羞恥的好麼。
「你不准備夾起來？」
「你說什麼夾？哦，不了，我覺得沒必要，放口袋裡就行。」
看到木汐突然警惕又立刻放松的表情綠間真太郎搖了搖頭，目送對方前往教學樓後方的小花園後立刻起身，從另外一側繞後時看到了艱難躲在後面的某幾顆色彩豐富的腦袋。
「你們怎麼……」
「噓！小綠間你快點趴下，別讓他們看到！」
「沒關系的吧，他反正腦袋綠色的，融入進來很方便。」
「青峰，注意你的言辭！」
被人直接一把拉著按低又被低聲嘲諷，綠間真太郎被迫透過灌木叢，看到了滿臉平靜的木汐以及對面——
「哦呀，果然是我們班的，畢竟那個時候就我覺得字跡有點眼熟。」
紫原敦放下了手裡的pocky，注視著眼前的景像語氣有些詭異：「看不出來，新井君他居然會喜歡小木。」
「小紫，什麼叫居然會喜歡？」
「抱歉。」
聽到桃井五月的聲音紫原敦立刻道歉，叼著最後一根pocky輕哼：「不過小木不會答應的吧，我猜肯定不會。」
「小紫怎麼這麼肯定？」
「肯定啊。你看，他穿了內增高。新井那家伙前段時間體測身高我記得好像是170？他比小木要矮，但是今天好像高了一截，很奇怪吧？」
「呃……」所有人瞬間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同時嗖得一下把視線放在了那位男生的鞋子上，表情一個比一個詭異。
什麼，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完全不知道紫原敦已經爆出了他同班同學的真實身高，木汐注視著眼前對自己表白的少年，總覺得周圍好像圍了一圈埋伏。
這種奇怪的仿佛被圍觀的感覺是什麼情況？該不會周圍真的全是人吧？
沉默片刻後木汐聽完了對方的話，看他充滿期待的表情微微後退一步垂下視線搖頭：「抱歉……」
「啊，這樣……」
「我現在並不想與人交往。」
「所以這就說明木桑還沒有喜歡的人，對吧？」
喜歡的人？那還真是多了去了。要知道時隔多年她哪怕知道死神的坑爹結局還是拾起了對黑崎一護的愛，追死神追得瘋狂無比。
「身邊現實裡確實還暫時沒有。」
但在二次元，她有很多老婆和老公。
盡可能確定了自己的範圍，木汐看到對方的笑容隨即又補了一句：「但我討厭不誠實的人。」
雖然她的確不會討厭鼓起勇氣來告白的人，但是穿了內增高這種事情，她還是看得出來的好麼。
嘆息著轉身准備離開時去卻沒想到自己被人拉住，木汐轉頭注意到抓住自己校服的手，臉上的表情逐漸從溫和變得冷漠：「放手……」
「那個，木桑如果沒有喜歡的人的話，可不可以——」
「我只給你三秒鐘時間。」
確認對方死活不准備放開她木汐也懶得再說話，腳步微微往前壓低重心，剛准備動手就看到對面突然竄出來幾個人。其中最高的那個直接伸手，和抓籃球一樣抓住了對方的頭往後拉。
「我說，這麼做有點過分了吧？」
原本有些懶洋洋、但現在卻帶著些許殺氣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聽得對方直接打了個冷戰。
木汐感覺到自己一下子被人護在後面，這個時候桃井五月才憤怒地抱著各種零食外套小跑過來：「你們就會把東西都丟給我！」
「抱歉啦小桃，剛才你也看到了，情況稍微有點緊急嘛。」
黃瀨涼太討好地回頭看了眼桃井五月，卻聽到木汐有些無奈的贊同：「也對，你們晚來兩秒，他就躺地上了。」
「就算如此，也不能忽略……」
木汐的表情讓綠間真太郎明智地吞掉了後面的話。的確，雖然男女體格方面有所差異，但不管怎麼說木汐明顯比穿了內增高的那位新井君高，而且常年累月的運動量也擺在那裡，看她的樣子還明顯有後手。
紫原敦與青峰大輝兩個已經把人徹底拉走，木汐輕嘆一聲，卻沒有制止兩個人的舉動。
「哦呀，不阻止他們麼，木桑？」
「如果站在這裡的不是我，沒有你們的圍觀，那麼那個女生會被怎麼對待？」
木汐倒是不奇怪黃瀨涼太會這麼說，考慮到這群奇跡的世代都是運動社員才在他們真正動手前叫了停：「加害者能夠受到教訓，總比之後多出一個受害者要好。」
「這樣的麼，沒想到木桑你會這麼想。」
「那麼黃瀨君是希望我剛才說一句「你們不要再打了啦」比較好？」
要打就去籃球場打，多貼切啊。
「呃……」你剛才那個語氣，絕對是在嘲諷吧？
感覺到自己拳頭突兀地硬了硬，綠間真太郎深吸一口氣後推了推眼鏡，表情不變地選擇岔開話題：「你有沒有受傷？腿怎麼樣？」
「沒有。」
下意識動了動腿，知道系統出品治療卡效果不錯的木汐謝過自己同桌的關心，抬起頭發現在場所有人都看她也不得不再度搖頭重申：「沒關系，我腿上的傷已經沒事了。倒是青峰君，你那裡還是松手比較好。」
「聽到沒有，快點滾。」
看對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走，木汐總算是明白自己為什麼在之前會有那種被埋伏的感覺——周圍數下來已經出現六個人了，那不是被埋伏是什麼？
但這倍殺的數量，她還真是沒想到。
「多謝……」
不過木汐也理解他們的好意，看紫原敦拿回他的零食又變得懶洋洋的樣子轉向從剛才開始就不想看她的青峰大輝：「多謝，青峰君。」
看青峰大輝一句話都沒說就離開的背影黃瀨涼太眨了眨眼，剛想說話就突然感覺膝蓋一疼：「事件結束，可以回去了黃瀨君。」
「好痛！小黑子你剛才那樣我超痛的！」
扭頭看到黑子哲也滿臉「你可以離開了」的表情黃瀨涼太噎了噎，委屈地放棄圍觀想法回了教室。
木汐則是將收到的那張紙條與信封一起丟進了垃圾桶，猶豫片刻後她往旁邊側了兩步，對著迎面走來的赤司征十郎點頭行禮。
「希望木桑沒有被嚇到。」
「並沒有，這點腳步聲我還是聽得見的。」
異色眸少年淺笑著看向留學生，表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和：「我知道，但如果有事還請直接與我說。」
「那麼今天赤司君找我，也是有事？」
少女平靜的模樣讓赤司征十郎反而放棄了原本的想法，他本來的確是有些想說的，但在看到她的表情，卻覺得繼續放任下去也未嘗不可。
還不如說身為旁觀人，他看得比別人清楚多了。
「不，只是想說一句。」
看著她的雙眼，赤司征十郎點了點頭，聲音裡多了點難得的笑意：「和我如此相似的你，最後卻選擇了哲也麼，木桑？」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赤司：和我有如此相像「籃球技術」的你；
木小汐：？？我和你哪裡像了，你明明比我還矮【等等打三人籃的時候赤司就發現兩個人的籃球技術很像，不然他後面也不會同意木小汐去看帝光籃球部的訓練；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2章
鑒於帝光沒有高中部，基本上不少國三生都在暑假或者九、十月份開始有了想要去的高中選項。
木汐最後選擇誠凜的原因主要是因為去誠凜不用換列車線、是個新學校，而且考慮到她的成績，誠凜給得真的很多。
在定下誠凜的時候她第一個就告訴了桃井五月，而桃井五月也並沒有認為她和黑子哲也選了同一個高中有什麼不對勁，甚至於可以說有些高興。
「誠凜啊，如果阿汐能夠高中也和哲君一個班，有認識的人在總比一個人要好很多。」
要不是這個原因，桃井五月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修學旅行要不要帶著木汐去和黑子哲也一組——
畢竟她知道兩個人除了必要的交流以外，幾乎可以說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想到這點木汐更加坦然，聽著赤司征十郎這句話表情裡更多了點狐疑：「赤司君……」
「嗯？」
「不，沒什麼。」
她只是單純覺得，帝光精分的學生會長剛才那句話，有那麼點像是青春疼痛文學裡挑撥離間的男反派。
當然這種話只能在心裡說說，赤司征十郎知道她的高中意願也不奇怪。只不過選擇了「哲也」這種論調——
「赤司君，我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基於我自己的意願，從沒有「因為某個人」而做出選擇。」
眼前的少女目光有著一瞬間的銳利和復雜，隨即又被她掩藏在安靜之下，仿佛只是隨口一提般平淡。
注視她離開的背影良久赤司征十郎笑容逐漸收斂，轉身朝著自己的方向繼續走去。
真的是基於「自己」的意願麼？明明在場上就算怎麼掩飾也遮掩不住如同「暴君」般說一不二的模樣，卻依舊能堅定「我自己」沒有錯？
那他還真是有些期待了。
隨著天氣的逐漸變冷，木汐往身上套的衣服也一層層開始變多，學校內的氣氛也開始逐漸緊張起來。
眼下都到了小雪節氣桃井五月還是穿著短襪校服裙，套上打底褲襪還在瑟瑟發抖、甚至考慮要不要再在褲襪裡面穿條秋褲的木汐真心有些不理解。
「你們霓虹人到老了，真的不會有老寒腿麼？」
看到桃井五月露在外面的膝蓋木汐就沒忍住打了個冷顫，交掉作業後認真翻了翻今天英語默寫的單詞：「我只是看都覺得好冷。」
「不冷啊，我習慣了嘛。」
桃井五月眨了眨眼睛，在木汐的許可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腿：「明明阿汐的腿有好多肌肉，為什麼還這麼怕冷？」
「你們兩個，可不可以不要在教室裡做這種動作？」
「哎呀，你羨慕了麼小綠？」
笑眯眯地反問了綠間真太郎一句，桃井五月更加變本加厲地又捏了捏木汐腿上的打底褲襪。
感覺到褲襪的厚度時桃井五月更加不理解木汐口中的「冷」：「阿汐是不習慣霓虹的氣溫麼？」
「差不多吧，我們那裡白天這個時候大概是20度左右。」
「啊，那確實比東京要暖和很多，不習慣很正常。」
但這個時候她也已經開始穿秋褲了，而且他們學校不管男女都是校褲，長褲才是好文明。
秋意逐漸轉涼朝著冬天而去，家裡菜地種植的各種作物也被逐漸轉移，或者被木汐直接拔掉明年繼續——
反正小番茄這類植物都是一年生，家裡又沒什麼大棚，直接拔了明年再種就行。
【嗚嚶嚶嚶……】
「你在嚶什麼？」
把枯萎的小番茄挖起，但相對把一些莖葉留在泥土裡、剩余的扔到旁邊，木汐聽著系統那如同幽魂一般的哭泣沒忍住嘴角抽搐：「我都種了那麼多給你，你還沒吃飽麼？」
【不，我只是……稍微有點痛心。】
系統打了個嗝，聽得木汐都想問它這個到底是哭嗝還是飽嗝：「所以接下來到冬天了，你要種什麼給我？」
「呃……」看看，這就已經是「給我」了？
不是很想理會這個順杆子往上爬的系統，等到把家裡的泥土都整平以後木汐又往裡面摻進去一點腐殖質，防止泥土肥力流逝太多：「冬天當然有冬天的東西。」
【哦哦哦！！】
「但因為目標比較大，大概會給你的比較少。」
冬天能種的無非也就是小白菜大白菜這類，韭菜好割，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給系統倒騰一點。但如果說是大白菜這種，那就有難度了。
【小白菜就好，我不挑！】
「又激動起來了？我看還是你比較會白嫖。」
對著系統輕哼了一聲，給地上重新播種完畢後把手洗干淨，打開冰箱確認裡面已然空空如也，木汐嘆了口氣，拿起錢包和鑰匙准備去買點食材投喂木昭女士。
想到來霓虹國之前外婆說過的「好好照顧自己」，木汐覺得自從自己來了異國他鄉，照顧自己是不用說，更多的反而是「好好照顧木昭女士」。
買了各種菌菇蔬菜還有已經被消滅光的雞蛋，剛將目標轉向冰櫃裡的牛奶木汐收回手，對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商店街的手塚國光點了點頭：「手塚君……」
「抱歉……」
看他示意自己先拿木汐也不客氣，掃了一眼生產日期確認都是同一批次後才拿出一桶純牛奶：「手塚君也要牛奶麼？」
「嗯，拜托了。」
幫他把牛奶塞進了籃子，拖著自己的小提籃木汐對照手機裡的備忘錄，確認一切都購買完畢才轉過頭：「我的任務結束，辛苦了。」
「需要幫忙麼？」
「好。」
如果是以前，木汐可以肯定自己會拒絕。但現在她點頭接受也並不是為了偷懶，互相幫助可以讓兩個人的關系繼續維系下去。
而且上回她給手塚家送了新一波的小番茄，如果拒絕手塚國光這次幫助以後他肯定也會在什麼地方找回來，還不如就這麼坦然答應比較好。
看木汐猶豫下就立刻點頭的模樣手塚國光也松了口氣，他本來還有點擔心如果對方拒絕怎麼辦，現在看來似乎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順利一些。
沉默地將各種食材裝進塑料袋，等到走出超市的時候手塚國光感受著手中的重量推了推眼鏡：「以往木桑也要這麼把東西拎回去麼？」
「嗯，還好吧，我覺得沒太重。」
她一個人來的時候每次都有控制好重量，免得自己提到最後精疲力盡：「如果要買多一點，木昭女士就會帶上我開車過來。這點程度可以接受，對我而言並沒有很艱難。」
「這樣……」
瞥了眼仿佛是沒話找話的少年，站在紅燈下的木汐嘆了口氣，只覺得這種氣氛真是有點奇怪：「手塚君如果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可以直接說，我不介意。」
「那麼……我快要走了。」
快要走了？去哪裡？
有些驚愕地扭頭看向身邊的少年，木汐張了張嘴又再度轉頭，等到信號燈轉為綠色的那刻重新踏出腳步想到一個地方：「是要去歐洲了麼？」
「是的，但也不完全是。」
腳步聲慢慢回蕩在耳邊，木汐聽著身邊少年低沉的聲音卻有點恍惚。
去追尋自己的夢想是一件好事，尤其聽著手塚國光這段時間再次進行肩膀方面的檢查與休養，幾乎可以說是做好了所有准備的時候木汐卻覺得自己笑不出來。
本來以為是會很坦然的，但到最後，她好像沒有辦法很坦然地對手塚國光說一句恭喜。
「抱歉，是不是……」
「你不用道歉，還不如說，是我自己的問題。」
平視著前方不遠處，木汐有點不敢晃腦袋，提起嘴角又放下的模樣也根本不像個笑容：「突然感覺到有點……不，不能說羨慕，都差不多應該到「嫉妒」了。」
朝著自己設定的目標前進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只能看別人朝著他設定的方向走，而自己曾經的目標早就遙不可及，木汐原本以為自己是會坦然的。
但好像，並沒有那麼簡單。
「抱歉……」
「我說過，這不是手塚君的問題。」
是她自己沒有調整好，也是她太過於在意了。
如果我再長高一點，如果，如果——
不管系統有送她多少次重生，或許她都會想到當初教練的那句「如果你再能高個三釐米，不管怎麼樣，我都保證能把你送進奧運賽場」。
如果真的能再高一點，是不是她的人生軌跡就會不一樣。
深吸著壓回嗓音裡的顫抖，木汐轉頭對著手塚國光時甚至還刻意提起聲音，揚起一個燦爛的笑：「不管怎麼樣，都恭喜你。」
「呃……」少年沉默地看著眼前佯裝開心的少女，提著東西突然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看他的反應木汐有點沒反應過來，小步跟在他後面，發現他走到自己曾經看過的可麗餅店面前她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手塚君？」
「有想吃的口味麼？」
低頭瞥了眼兩個人手裡的牛奶，木汐抿著嘴思考片刻，最後還是走過去點了經典款。
「經典款，但麻煩不要放藍莓。」
「木桑不喜歡藍莓？」
「嗯，木昭女士很喜歡，我不喜歡。」
接過眼前的少年給自己遞來夾著草莓與奶油的可麗餅，咬了一口以後木汐突然覺得牙齒被草莓片冰得打了個激靈。
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近乎有些凶狠地啃著手裡的甜點，等到手裡的可麗餅最後只剩下一個尖角，木汐才又聽到了手塚國光的聲音：「我會去參加比賽。」
「比賽啊，十一月也有？不冬歇麼？」
「嗯，准確來說有些青年組比賽會安排在十一月，放在成年組後面。算是歐洲的青少年聯賽最後幾場，我德國的教練已經幫我安排好，想讓我試著去打打看。」
「現在手塚君十五周歲，明年這個時候說不定就可以進入成年組，開始打世界排名。」
盯著手裡最後一點沒有奶油也沒有水果的可麗餅，木汐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狀態對比之前好了很多。
甜品總是能夠緩解人緊繃的情緒，也能夠好好讓人重振旗鼓。
將手裡的包裝紙塞進購物袋，少女並沒有什麼想離開的意思，而是用手撐著下巴，坐在長椅上繼續看眼前人來人往。
「是的……」
「然後你也差不多就要養教練養球拍，養團隊找代言，完全就是職業選手了。」
輕笑著說出日後手塚國光的軌跡，木汐像是總算反應過來，臉上的笑比之前更加溫柔且真實：「提前說一聲恭喜。」
「木桑……」
「嗯？」
「還是需要對你說一聲抱歉。」
他只是想要將這件事情告訴那個自己在意、也一直都知曉自己想法的女孩子，卻忘記了這些內容對她而言，是被她親手放棄的夢。
「為什麼要道歉？而且你這種道歉也有點不痛不癢，我不會接受的。」
木汐伸直腿後又毫不在意形像的伸了個懶腰，等到面前一輛公交車駛過後真正笑著重新看向身邊的少年：「如果真的要和我「道歉」，那就把第一拿下來吧，手塚。」
作者有話要說：
手塚是詳細知道木小汐「職業」軌跡的人，他知道她的傷，知道她的付出，也通過幾次談話知道她的掙扎。
不過他畢竟沒有那麼細膩，一開始只是想要把自己的消息分享給友人，看到木小汐這個反應意識到他的成功或許對她而言是某種意義上的傷害，所以才會道歉=。=
夢想，一直都是個好東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3章
「如果是要這麼打的話，你還是需要從頭開始，對吧？」
「嗯，初次報名，而且對手如何也只能通過漢娜……我的教練給的資料來判斷。比賽時長大概是在兩周左右，應該也不會有轉播。」
「也是，畢竟只是青少年比賽而已。」
「對，我在比賽之後大概還會有冬訓，可能新年就不回來了。」
街道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在朝著自己的方向前進。木汐盯著前方發了一會兒呆，隨即仿佛是想到什麼笑了起來：「沒問題的，手塚，我會期待你震撼所有人的那天到來。」
輕聲應下她的祝福，手塚國光看著她重新站起來的背影彎腰拿起了手邊的塑料袋，聲音裡多了些許鄭重：「我會的……」
雖然她並沒有開口，也沒有表達出任何的意向，但手塚國光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答應的並不只是如同她所言的「震撼所有人」。
或許是真的有些大言不慚，也或許是因為自己從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決定，外表沉默的年輕少年偶爾回答幾句對方有關比賽的詢問，等回到家他觸碰著自己的網球拍，輕柔地拂過了它的網面。
從木汐口中知道隔壁家少年即將出國打職業的消息木昭女士還有點小心翼翼，削完手裡的蘋果後看她滿臉困惑的表情笑得尷尬：「沒什麼沒什麼，就是……」
「我都已經不算很在意的事情，為什麼你好像一直都覺得我很在意？」
木汐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她有必要和木昭女士聊聊這方面的事情：「你看我現在腿也好了，不就挺好的嘛。」
「怎麼說呢，我就是怕你觸景傷懷。」
索性又給她切了個兔子蘋果，看木汐拿起蘋果一口咬掉兔子頭的樣子木昭女士嘴角抽了抽，確認自家女兒是真沒想到那裡去：「畢竟你看，人家開始走職業道路了嘛。」
「木昭女士，你這個思想已經有點小滑坡了啊。他們網球的職業路線比較成熟，公認聯賽做得算是最標准，也很有商業價值。
而我是打籃球的啊，女籃那上座率……不說別的，就算我接著打籃球，那也是國家培養我成才。這與隔壁手塚自己出錢自己搞團隊找教練，有本質上的區別。」
「呃……」呆滯地注視著自家已經在利落分析區別的女兒，木昭沉默良久後默默捂住臉，覺得自己可真是有點想太多。
「而且這樣也很好，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滿。」
因為她從來都沒有自怨自艾，也沒有因為各種客觀原因而自我放棄。
等到第二天早上，隔壁的手塚國光背著網球包走上車准備去機場之前，木汐背著自己的書包站在門口，對即將出發的少年扔過去了個華國結。
「手塚，一路順風。」
「好……」
目送她擺手朝車站走去，等到那道身影消失，手塚國光才低頭看向手中艷麗的繩扣，最後將它掛在了自己的網球包上。
木汐一句話也沒有對自己說，但他擅自將她沒有完成的事情攬到了自己的頭上。
或許這麼想似乎過於自大，但在這之後手塚國光知道自己往前走，並不只是為了自己的夢。
我們彼此，都要一路順風。
初冬的天空總是會讓人覺得比往常湛藍，也更加高遠。綠間真太郎瞥了眼難得在課上轉著筆開小差的木汐，重新轉頭盯著黑板上的公式突然也和她一樣陷入沉思。
他就看了一眼木汐，怎麼老師講什麼他就聽不懂了？
帶著滿腹狐疑等到下課，看桃井五月轉過來找木汐說話綠間真太郎推了推眼鏡，迅速從她手裡要到了筆記開始補習。兩個姑娘瞥了眼奇奇怪怪的綠發少年，開始認真地討論新年應該怎麼過。
在知道木汐是明年3月春假再回國後桃井五月整個人都振奮起來，毫不猶豫在過段時間到來的聖誕節與新年活動全部拉滿，看行程都讓木汐覺得她要天天來自己家附近一日游。
「說起來，阿汐在華國的時候會過聖誕節麼？」
「不會。」
「那新年呢？」
「新年啊，我們元旦三天假，放寒假是放的春節。」
打開自己的手機日歷，木汐確認今年春節與情人節重合，說話語氣也變得沉重起來：「今年的情人節是春節，所以還請在情人節那天祝我新年快樂。」
「現在就可以，新年快樂。」
聽著綠間真太郎帶著那麼點嘲諷的語氣，木汐表情真摯地轉過身，對他拱了拱手：「謝謝。我怕大年三十的祝福太多，大年初一的鞭炮聲太吵，在此提前祝給您拜個早年。春節又長一歲，祝您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這年早了三個月，但也差不多，挺好的。
看好友臉上的顏色和他頭發差不多，木汐扭過頭，繼續快快樂樂地和桃井商量聖誕節和新年的過法。
只不過眾所周知現在聊這些都還早，在放假之前總有著一件所有學生都格外抗拒的大事——
其名為，期末考。
不過因為自己學校沒有高中部，國三生還需要參加別的學校的入學考，因此帝光很貼心地取消掉了國三的期末考。
然而十二月初的月考復習，也完全是雞飛狗跳一樣熱鬧。
畢竟天大地大，在帝光要是考差了，他們那精分的學生會長是真的會殺人的。
不過這對於木汐來說倒是不算重要，好歹也是重學一遍，真要能考爛她也有點對不起自己的腦子。
只是看綠間真太郎瘋狂給自己補習數學的態度，木汐覺得自己不努力一把好像還真的有那麼點羞愧。
然而在剛翻開教科書的那瞬間她清醒過來，看向滿意放下筆的同桌，沒忍住輕輕踢了一腳他的桌子：「你別寫了。」
「哈？」
「拒絕內卷。」
就是因為綠間真太郎這種人存在，她才會這麼卷起來。平常自己多放松一個人啊，居然也會想要努力學習了。
「呵……」
雖然不明白木汐的意思，但只要木汐不爽的事情那他就要堅持這點綠間真太郎可太明白了。
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綠間真太郎再度埋首於桃井五月的筆記本中：「我懂，你嫉妒我。」
「呃……」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嫉妒他了？？
等到被老師叫走的桃井五月回到班裡，就看到某兩位互相盯著對方光吵架不動手。
一個在記錄她的筆記，一個在寫著今天晚上的數學卷，周圍氣場凶狠到直接逼退同學五步遠。
面無表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桃井五月真心覺得這兩個人沒救了。
而且再看看綠間真太郎的表情和木汐的咬牙切齒，她明智地決定什麼都不說，拒絕加入這場奇怪的學術風暴。
只要她不說話，就是無事發生。
在學習氣氛異常「濃厚」的情況下月考也隨之到來，在扔掉筆以後木汐只覺得自己徹底解脫了——
不過要木汐來說接下來的各個學校升學考才可怕，一月後期她還需要去自己想去的學校進行入學考試，君不見初三高三有哪個年是過得好的？
「誰說會過不好這個新年啊，看看你的成績單再說話！」
在考完這場月考以後，桃井五月分別從木汐、綠間真太郎、以及青峰大輝口中聽到「完蛋了」「有點不對勁」和「這把穩了」三個等級的評價。
等成績出來再看三個人分別是年級第三、第七、和全線低空飄過，她真心只覺得這群人一個比一個對自己沒有准確評價。
「哎呀，這個嘛，五月你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木汐眼神飄忽著迅速把東西塞進書包，她這不是預判失誤，以為自己錯了的其實都對嘛。
不小心凡了一把又被桃井五月指指點點，等到走出學校後木汐吹著刀子般的冷風立刻緊了緊自己的圍巾。
然而禍不單行，剛走進車站一趟列車就呼嘯而去，刮起的狂風吹得她差點倒退幾步，等到下一班車來臨迅速竄入了兩扇車門的最中央。
車門在開啟的那刻透出幾分內在的暖意，雖然現在這個點冬至已經快要過去，但天色依舊晚得格外迅速，偶爾一低頭都會錯過夕陽。
車廂裡暖黃色的燈光連帶著十分資本的暖氣讓逐漸冰冷的手緩和過來，也讓木汐小幅度地活動了下自己的膝關節。
將圍巾解下掛在手臂上，木汐能看到車廂另外一邊的門口有著一對竊竊私語的小情侶，座位上還有不少帶著公文包的上班族。
拉著吊環觀察外面閃過的暗色風景，等到站的那刻，木汐甚至於還有點不情願。
她這次新年不回家的根本原因是什麼？還不是因為家裡的冬天魔法攻擊太冷，而且還沒供暖嘛。
走過大開的車門，離開溫暖的車廂沒多久木汐就立刻給自己圍上圍巾，站在寒風中不由自主轉向了不遠處的飲料店。
這種大冬天來一杯暖飲無可厚非，等她走到店附近，才發現隊伍末尾有著兩個熟悉的身影。
「哦呀，還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很奇怪麼？」
「並不奇怪。小木同學，下午好。」
確認了在自己前面排隊的兩個人是誰，木汐一點也不顧及自己形像繼續保持農民揣，很是不情願地縮成一團：「下午好啊，黑尾前輩，研磨君。」
「嗯……」
「不是吧，你有那麼冷麼？」
看她這麼全副武裝的模樣黑尾鐵朗有些好奇，迅速給店員報完了自己想要的飲料後轉頭眨了眨眼：「要不要前輩請你一杯？」
「不需要，我有錢。」
顫抖著點了杯熱巧克力，把飲料捧在手裡再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木汐才覺得自己算是活了過來，扭頭看向兩個盯住自己的少年皺起眉：「怎麼了？」
「沒有。」
孤爪研磨眨了眨眼睛，看了眼自家竹馬後低頭捧著自己的柚子蜜，聲音輕柔又帶了點遺憾：「聽說小木同學高中不准備來音駒？」
「這個……黑尾前輩，你居然讓研磨君來對我進行拉攏？」
「沒有沒有，完全沒有！」
恨不得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根本就沒這麼說過，然而對上孤爪研磨滿臉「你平時難道不是一直在說」的表情黑尾鐵朗輕咳一聲：「也就稍微和研磨說了兩次而已。」
「黑尾前輩你聽說過安利麼？音駒招生辦歡迎你前往進行輔助工作。」
指尖按住自己的熱巧克力，跟著兩個人往前家的方向走，木汐沒忍住吐槽，也不介意說出自己想去的地方：「我已經決定去誠凜了。」
「我知道，那個新學校對吧。」
黑尾鐵朗愣了愣，臉上的笑容裡多了點深刻：「我記得好像是要比音駒更遠一點來著，要更後面兩站車？」
「嗯，有問題？」
沒有，完全沒有什麼問題。
看她和孤爪研磨兩個人就《女神異聞錄3》聊得格外投機的模樣，黑尾鐵朗捧著自己的熱咖啡，很是輕松地跟在兩個人身邊往家裡的方向前進。
雖然不是音駒這點很可惜，但這麼一來，「偶遇到她」這件事情對他來說，也能更方便了嘛。
作者有話要說：
木小汐：不怎麼過洋節【喂我用的是2010年日歷，因為2010年的春節和情人節一樣……小排球的時間線因為霓虹入學是4月，讓我下意識算錯一年，反正是私設又是平行世界，就當是所有的變動都往前挪了一年吧，請大家不要在意_（:з」∠）_；
今年過年是2月1日，也給大家拜個早年了【狗頭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4章
並不知道黑尾鐵朗腦子裡在想什麼，與孤爪研磨聊完推出唯一一條女主線的《女神異聞錄3》，到達熟悉的路口後木汐揮別兩個人，掏出手機才看到了上面手塚國光發來的短信。
「第一次就打到半決賽，很厲害了啊。」
本來以為沒有參加過這種半職業類大賽的手塚國光會有些不習慣，沒想到他這麼一路直接殺進了半決賽，距離最後捧杯只有一步之遙。
查了下外網的相關內容，雖然上面沒有太多有關手塚國光詳細的資料，但基本介紹都有也讓木汐有點樂。
「說起來，手塚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來自遠東國度的俊秀少年」？有人覺得你還只是徒有其表，但不管如何已經有球迷了哦。還是女球迷，采訪下，什麼感想？」
「呃……」
「別不信啊，我給你發截圖。」
「不用了……」
毫不猶豫將手機放去旁邊，手塚國光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對木汐了解確實有點不太細致。
當面聊天的時候她一直都是很克制、甚至於可以說過於理智。
然而順著網絡隔著屏幕，她那種歡快的語氣用詞簡直讓人懷疑是不是變了個人。
而且最讓他不知道是郁悶還是好笑的，是她似乎更喜歡用各種圖片來代表她的心情。
雖然那些圖片都很貼切，但總覺得好像這還不是她實力的百分之一。
「哦呀，和你的小女朋友在聊天？」
「不是女朋友。」
知道自己的教練漢娜也不過是隨口一提，手塚國光搖了搖頭，看她在努力給木汐送的華國結流蘇編麻花的模樣也只能嘆氣：「我去熱身。」
「嗯沒錯，你是新人，只有在這場比賽裡贏了對面的一號種子，再在最後拿到冠軍，你才能拿到去澳網青年組的機票。不然的話，接下來小半年、直到法網青年組之前都會非常痛苦。」
漢娜笑了笑，看著眼前表情嚴肅的少年放開手，很是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才不過是開玩笑，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也要說這是你選擇的道路，能繼續在這條路上走的只有你自己。」
深深地看向眼前表情嚴肅的女教練，手塚國光認真點了點頭，走到賽場上對那位表情挑釁的選手依舊保持沉默，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表情。
這只是第一步罷了，如果跨不過去，他也無須再說什麼職業未來。
對手塚國光的網球職業道路木汐還挺安心，他在走他選擇的道路，她也差不多。
在隔壁家少年拿到澳網青年組進場券、又要訓練期延長的時間裡，木汐同樣等到了寒假和新年分別到來，然後被木昭女士拖出門「參與新年倒數」。
「有意思麼，這有意思麼？」
把自己用圍巾裹了個嚴嚴實實，木汐看興致勃勃還在到處亂逛的木昭表情無奈：「在家裡那會兒我怎麼沒見你去參加什麼新年倒數？」
「可你哪次見我春節沒出門放炮？說起來你除夕那會兒不是也和我一起放得很開心嘛？怎麼現在元旦，就不樂意了？」
春節是春節，元旦是元旦，能一樣麼？哪家華國人過年是過元旦的啊？
悲痛地被木昭女士一路拽到附近神社，木汐用手套捂住耳朵，看著周圍無比英勇的櫻花妹們只覺得自己簡直裹得像只熊。
滿臉羨慕又欽佩地看了眼走過去的時尚麗人，當然看歸看，木汐知道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做到在大冬天就穿一條打底褲的。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這個給你。」
沒好氣地拉下木汐的手，拿著手裡的耳罩給她套上後木昭女士眨了眨眼睛，對怨念的女兒噗嗤一笑：「我當時看到就覺得，你帶上會很可愛的。」
「你為什麼要給你的女兒一個熊耳朵？」
「因為這個小熊耳罩很可愛嘛，還是說你，想要小狗耳朵的耳罩？」
滿意地踮起腳拍了拍木汐的腦袋，站在神社裡的木昭神情柔和：「都比我高這麼多了。」
「嗯……」
「前段時間，我也有想過。有些想法確實是我不對，從來沒有站在你的立場上想過，自顧自地認為你會這麼想。」
聽到木昭這句話木汐立刻拉下耳罩，滿臉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木昭女士，這裡是神社，你不會遇到了什麼……雖然咱們是外國人，但祂們也能管管我們，不會引起外交事故的哦？」
「你就這麼不信我？」
萬萬沒想到木汐會是這個反應，木昭的臉瞬間黑了下來，轉過身懶得理她：「這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沉默地注視著眼前人頭攢動，木汐抬起手臂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又緊了緊羽絨服，聽著耳邊傳來的鐘聲上前半步慢吞吞地勾住了木昭的胳膊：「我知道的，謝謝。」
「謝什麼？」
「沒什麼。」
木汐聽著被敲響的鐘聲，看不少人走向神社正殿進行參拜的模樣眨了眨眼睛，仿佛是明白了什麼一樣手裡稍稍用力。
大概木昭女士來到這裡並不是為了什麼湊熱鬧，只是單純地有點想家而已。
畢竟往年的過年除了鞭炮以外，她們也確實會湊個熱鬧。
比如說什麼去附近廟裡燒個香啊，再聽廟裡的和尚們敲鐘啊，一個年過得有滋有味。
「過年你可以回去的嘛。」
「沒時間啊，再說不和你一起回去，也沒什麼意思。」
木昭笑著搖了搖頭，扭頭發現木汐又扒拉下小熊耳罩更加無奈：「你剛才說冷，現在耳罩給你，你又不戴。」
「你這個耳罩太緊了，壓得我耳朵難受。」
雖然耳罩摸起來毛茸茸的，但不舒服就是差評。木汐嘀咕了兩句後看周圍人越來越多，索性與木昭又往外走：「我明天要和五月去她那邊的神社裡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們小姑娘玩，帶我干什麼。」
「這不是在我眼裡你也是小姑娘嘛。」
聽到木汐這句話木昭沒忍住瞪了她一眼，想罵一句她油嘴滑舌又沒忍心，索性繼續朝家的方向走：「零花錢不夠了？」
不，沒有不夠。但你如果要給，也不是不行。
第二天帶著木昭臨時增加的零花錢，按照桃井五月給的地址依舊把自己裹成一只熊跑去神社。
看到眼前穿上和服、幾乎可以說是盛裝打扮的桃井五月，木汐拿著自己的包目瞪口呆：「五月……」
「嗯？」
「你……你這樣，不冷麼？」
「噗。」
聽到來自青峰大輝的悶笑，桃井五月扭頭狠狠瞪了眼自己的青梅竹馬，摸了摸木汐身上的羽絨服和圍巾嘴角直抽：「好歹是新年參拜，穿好看一點嘛。」
「可是真的很冷啊，我還是比較傾向於保暖為重。」
聽著桃井五月的勸說木汐哼哼唧唧地拿出小熊耳罩，啪嗒一下扣在了她頭上後悶笑出聲：「果然，很可愛。」
「誒，這是？」
「木昭女士讓我給你帶的，她買了兩個。」
藍色的歸她，粉色的那個當然要給桃井五月。
摸著耳罩上的毛茸茸，再看著脖子上和掛耳機一樣掛著藍色小熊耳罩的木汐桃井五月毫不猶豫往前小跳著勾住了木汐的胳膊：「超可愛，超喜歡阿汐的！」
「你喜歡就好。」
朝著桃井五月略微彎了彎腰，扭頭看向跟在後面比自己更像是只黑熊的青峰大輝，木汐輕咳著湊到了自家好友身邊：「另外你一路走過來來，沒路人報警吧？」
「噗，應該沒有？」
桃井五月回頭對自己滿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竹馬眨了眨眼，隨即歡快地往前：「阿汐這次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抽簽？」
「不要，我上次就抽了個「凶」。」
想到在十和田神社抽到的「凶」簽，木汐就對抽簽這種事情敬謝不敏：「除非是那種把所有凶和大凶全部收走的神社，不然我是不會抽簽的。」
「那還真有點難度，青峰君呢，抽簽麼？」
「啊……我就抽一個吧。」
看到木汐臉上的表情，青峰大輝更困惑起來：「怎麼，我有問題？」
「沒什麼，見到現實版美女與野獸總會想多看幾眼的。」
「哈？」
「聽阿汐這麼說，人家有那麼可愛麼？」
被稱為「野獸」的青峰大輝黑著臉看自家青梅愈加變本加厲地還往木汐懷裡蹭了蹭，甚至於不忘留給自己一個挑釁的表情：「這不是很正常的嘛，青峰君，不要在意。」
「你——」
「我什麼？」
看到木汐臉上許久沒對自己再出現過的淺笑，青峰大輝停頓片刻後沒有再開口，只是抓著桃井五月往前：「你不會自己站著走麼？」
「放開我啦阿大！你就是嫉妒，嫉妒我能抱著阿汐對不對！」
「哈？誰會嫉妒這種事情！」
不自覺地又放開了抓著青梅的手，看她滿臉「我就知道」的樣子青峰大輝索性悶頭繼續往前。
木汐眨了眨眼，聽著桃井五月站在自己旁邊給自己科普要怎麼祈福木汐也裝模作樣地拍了拍手，但真的要想祈願什麼，她卻又卡在了原地。
重活一回，她好像並沒有什麼願望。
【哼哼，你對這種騙錢的神社祈福，還不如來給我多種點蘿蔔土豆，給我的同事們開開眼。】
「呃……」你也已經徹底躺平了麼系統？
萬萬沒想到系統居然也會突然竄出來，木汐隨便把它給按了回去繼續走在這個神社裡，盯著各種各樣的御守以及給人按御朱印的巫女小姐姐，感覺花錢的手有點蠢蠢欲動。
「你想買？」
「嗯？抽簽這麼快？」
「這種事情本來就很快。」
看木汐在御守方面格外猶豫的態度青峰大輝隨手拿起一個瞥了眼，隨即微妙地看了過去：「你要求戀愛？」
「戀愛不如學業，青峰君你可以免考，我不行。」
青峰大輝手裡的粉色御守格外顯眼，尤其這種嫩粉色，反而襯得他的手更黑了。
但她沒那個勇氣說出實情，只能隨便往旁邊拿起了一個草綠色，看到上面乞求的是「豐收」時沒忍住勾起嘴角：「或者這個也不錯。」
畢竟她的系統可是每天都在吼著要小白菜，求一個回家保佑自己的神農血脈繼續起效就挺好。
「不是很懂你的想法。」
「我在我家後院種了很多蔬菜，買個豐收的御守正好，而且下次豐收也送青峰君和五月一點？」
反正木昭女士給了她不少零花錢，買個御守肯定夠了。
「你願意就行。」
站在她旁邊看她拿走那個草綠色的御守，青峰大輝沉默地走在木汐身邊，注意到木汐因為冷風又將手捂住耳朵的模樣嘆了口氣。
叫住木汐後黑皮少年伸手拿住她掛在脖子裡的小熊耳罩，讓它發揮了它應有的作用。
「戴著吧……」
無視她轉頭的驚愕表情，青峰大輝又捏了捏耳罩，聲音裡多了點坦然：「還挺可愛的。」
不管是她還是耳罩，都挺可愛的。
作者有話要說：
《女神異聞錄3》是女神異聞錄系列裡唯一一條有女主線的系列作品，《Persona3PORTABLE》，簡稱《P3P》，是psp的移植版，07年發的。這裡已經是10年，P4都出來了【。
澳網是在一月的最後兩周「正賽」，青年組在成年組正賽後半程開始比，手塚出發去歐洲就是為了拿這張入場券【亞太地區外卡賽也有，我記得在珠海有舉辦過，因為時間比歐洲早手塚趕不上。
在我印像裡除了元旦放假，好像也沒人會過元旦？只會在時間彈到00:00的時候喊一聲，然後繼續干自己的事兒【喂；
木小汐：現實裡我毫無波瀾，網絡上我表情包到處亂用；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5章
過年的神社總是人格外多，在抽簽方面更是能稱得上一句人擠人。
站在外面看桃井五月幾乎可以說是「掙扎」著從人群中走出來，木汐就沒忍住雙手合十，感謝自己沒有給自己找事做。
「辛苦了……」
「一點也不辛苦！因為我手裡這個，是大吉哦！」
桃井五月炫耀般揮了揮自己手裡的簽文，木汐瞥了一眼上面的「惠氣四望浮，重光一園春」，確認上面所寫確實是一張好簽才淺淺地笑了起來。①
「恭喜……」
「哎呀，就很開心。」
將這張簽文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錢包，桃井五月重新勾住木汐的胳膊晃了晃，聲音都變得甜膩不少：「那阿汐接下來有什麼行程？」
「接下來？接下來我得復習了，畢竟過段時間就有誠凜的入學考。」
聽著木汐帶著那麼點怨念的聲音桃井五月輕咳了下，放開手戳了戳旁邊的青峰大輝：「聽到這個，青峰君有什麼想法麼？」
「啊？沒什麼想法，反正我不用考這個。」
瞥了眼雖然表情不變，但眼神裡卻多了點殺意地木汐，青峰大輝只覺得自己心裡一下子舒坦了很多：「那你加油？」
「加油就加油，不要在末尾用疑問句的形式表現出來。」
瞥了眼青峰大輝這位被免試入學的體育生，再看桃井五月這位同樣是已經內定了的籃球部經理，木汐沒忍住伸出手捏了下桃井五月的臉：「你給我等著。」
不就一個入學考麼，她還會怕考試？
當然說歸說，等到真的被木昭女士送去誠凜參加考試的時候，木汐確實有那麼點緊張。哪怕木昭女士沒有絮絮叨叨，她也還真的有點糾結。
「你還用怕啊？」
知道木汐成績的木昭女士也有點不理解：「不是很穩麼，你這個成績去考別的學校也都沒問題，更何況都和誠凜那邊談好了，入學考就是走個過場啊。」
「不，怎麼說呢……」
學生在考試前對考試會很緊張，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行了行了，等你坐到考場裡就不緊張了，也就在外面會嘀咕嘀咕。」
知道木汐那麼點糾結木昭也不再說什麼，拍了拍她的肩膀點了下頭：「考完咱們去吃點好的，去吃火鍋去。」
「那我要辣鍋。」
「也行……」
聽到木昭女士咬牙點頭木汐很是滿意，步伐輕快地找到自己的考場後掃了眼整個考場。
考場裡並沒有什麼熟人也沒有什麼能夠聊天的同學，木汐拿起自己的自動鉛筆轉了兩遍，就看到了走進教室的監考老師。
考試這種事情，在前期可能會緊張，但是真的開始做題，那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管他是不是地球爆炸，也得把這道題給寫完再說。
寫完所有的閱讀題，等拿到誠凜的漢文卷子，也就是古文題小卷居然用的是《塞翁失馬》時木汐嘴角抽了抽，只覺得自己好像確實在某種意義上鑽了個空子。
怎麼說呢，在她面前上了《塞翁失馬》，她唯一需要警惕的估計只有不要讓自己霓虹語本當上手。
迅速寫下所有的內容，再給作文打了個大綱寫完，考完三天的考試後木汐伸了個懶腰，很明白這次肯定是穩了。
只不過對木昭女士絕對不能這麼說，不然要沒考好的話實在是有點尷尬。
等到帝光第三學期開學，拿到誠凜成績的木昭女士沉默地看著手中「入學考第一」排名，再想到木汐考完後對她說的那句「考得一般，雖然能進但是名次可能不太好」，總覺得自家閨女好像又在自己面前隱隱約約秀了一把。
如果這是「名次不太好」，那別人是什麼？
「木桑很厲害。」
一個假期不見自己的同班同學，走去教室的路上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從自己身邊竄出來，木汐偏過頭，倒是沒有和以往那樣有被嚇到的感覺：「黑子君？之前沒在誠凜考場見到你，你考得如何？」
「沒有木桑那麼好，但是通過了。」
雖然說她很怕那種突然竄出來的人或者聲音，但黑子哲也只是低存在感，在他不是故意的情況下她也不會真的看不到對方。
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是木汐就看到山架美華抱著一本筆記本晃晃悠悠地跑了過來，順手把東西往她面前攤開：「隊長，這個你要加入麼？」
「加入？」
看了眼她手上的東西木汐了然，但也有點覺得：「做巧克力當然沒問題，但從現在開始，是不是太早了點？」
畢竟現在才剛開學沒多久，距離2月的情人節，或者說大年初一還有二十幾天，班上的女生居然就已經在准備給班級裡的男生分發友達巧克力了？
在帝光雖然有幾位棘手的中二病，不過木汐很喜歡帝光的B組——
班級裡的大家都很友愛，不會出現什麼類似排擠的事情，而且也都很照顧彼此：「持續時間這麼久，不會暴露麼？」
「所以現在只是企劃嘛，具體怎麼樣還是等我們先做一次再說。」
山架美華笑嘻嘻地比了個V，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像是試探，又像是單純好奇般開口：「隊長，你在華國學校的那段時間也會過情人節麼？」
「怎麼可能，在國內的初高中如果被發現男女之間交往過密，兩個人大概率都要被家長帶回家反省。」
木汐聳了聳肩，規定是規定，有人在交往這種事情肯定是有的，他們班也有兩對，只要別太過分老師們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只要不被當場抓到，那麼就基本無事發生。
至於她，類似於表白事情很難在她身上發生——畢竟在國內那會兒她都是被他們班男生當成絕殺武器，指向籃球場上的對手怒吼「看我們汐姐來了不打爆你們頭」的存在。
用一句話概括她在國內的學校經歷，大概就是「汐姐和她沒用的腿部掛件們」。
要是小說分類型，她直接會被分類到體育競技，零星丁點的感情線都找不到。
總而言之，男性桃花沒多少，妹子尖叫倒是一⚹⚹來。
「這種甜蜜的粉色青春基本與我無緣。」
「真是一群沒眼光的家伙。」
低聲吐槽了一句後山架美華對木汐的字又哀嚎兩聲，順帶攤開自己的本子遞了過去：「因為情人節這天是周日，所以大家都是准備在周一給巧克力。隊長，你有沒有什麼想寫給大家的話？」
「有。那我就寫「新年快樂，春節大家又長一歲，萬事如意，恭喜發財」了。」
「呃……」對不起，這麼一說，的確是我有點狹隘。
嘴角抽搐著看木汐用她漂亮的字跡寫下格外喜慶的祝福語，准備離開的時候山架美華警惕地看了眼剛來班級裡的綠間真太郎，小心翼翼地把這份企劃給帶到了桃井五月面前。
「你們神神秘秘地在弄什麼？」
「按照這個進度來看，我覺得大家希望讓我加入，最主要目的應該是控制大規模殺傷性生化武器。」
啊？？
不明所以地看了眼木汐，綠間真太郎決定還是不要去問他們班的女生們在計劃什麼的好——木汐不肯正面說出來，那他去貿然打聽，肯定會引起眾怒。
只不過巧克力這種東西木汐覺得也有點離譜，畢竟所謂做巧克力就是把外面賣的小顆巧克力隔水融化再倒進自己的模具裡，簡單的物理反應也能算是做巧克力？
這麼一來對桃井五月來說倒是很方便，被好友盯住不能自由發揮的籃球部經理小姐也只能老老實實動手，在學校的烹飪教室裡成功做成巧克力後幾乎全班女生都在喜極而泣。
「桃井，你居然真的做到了！木桑果然天下第一！」
「有生之年我居然能吃到桃井做的能不毒死人的巧克力，嗚嗚，我好感動，謝謝木桑！」
「喂，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氣急敗壞的粉毛少女舉起手裡的筷子，仿佛是威脅般開口：「我要做別的巧克力，阿汐，把堅果給我拿過來！」
「可以是可以，但您可以放開您手上的布丁麼？巧克力是無辜的，巧克力裡面也不能放布丁。」
膽戰心驚地看到桃井五月把草莓直接扔進鍋再撈出來，確認裡面沒放什麼姜蓉蔥花所有人才松了口氣。
等到把做好巧克力裝好，木汐聽著同學們開始討論包裝紙，輪到她時毫不猶豫選擇了最紅艷的幾張紙。
過年嘛，選紅的，喜慶。
「阿汐選的顏色好紅！啊，既然在華國是過年，你覺得我在巧克力裡面加一點辣椒怎麼樣？」
「巧克力真的是無辜的，放過它吧五月。」
烹飪教室裡一片兵荒馬亂，仔細算了算自己要送的人，木汐發現自己好像要送出去的數量還真有點多。
「既然是情人節巧克力，那麼早就給我，好像也有點不太對？」
「因為我冥思苦想後發現，我們好像很難在別的地方見到啊，親愛的病友。」
雖然木汐的腿已經好了，但在接下來的半年依舊需要每月復查，每次前往醫院她也總能精准遇上同樣來復查的幸村精市。
不過考慮到兩個人的年齡相似、又都是在運動神經方面有「毛茸茸的小問題」，醫院這種安排木汐倒也沒有太奇怪。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報告，木汐順手把自己做好的巧克力遞了過去，看到幸村精市還在考慮的模樣很是貼心地補充後半句：「挺好吃的，我親自試驗過，沒在裡面放辣椒還有蒜蓉。」
等等，為什麼巧克力裡面會有辣椒和蒜蓉？
笑容僵了一會後幸村精市沉默地看向手中格外紅火的紙張，深刻地理解了什麼叫做「沒有任何私情」：「情人節巧克力用大紅色包裝紙，我也是第一次見。」
「嗯，也算是給你沾沾我康復的喜氣。」
看到手裡的巧克力，幸村精市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聲音卻輕了很多：「恭喜……」
「但是你也已經徹底康復了，不是麼？」
眼前少女的眼眸明亮，注視著他的表情很認真：「我幫你問過，你恢復得很好，而且也不會復發。在後續看來，肯定是比我好多了。」
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用什麼回應，下意識抓住那顆巧克力後幸村精市深吸一口氣，聲音裡卻多了點自嘲：「我又有點猶豫。」
「你在猶豫什麼？」
「我只是在想，我真的可以做到麼？」
手塚國光已經去了歐洲，他慢了那麼多，真的可以——
「我以前沒怎麼見過「還沒開始就已經泄氣」的類型，你差不多算是第一個。」
聽到她平淡的語氣幸村精市愣了愣，仿佛是第一次見到病友這麼刻薄的模樣，語氣裡也多了點抱怨：「木桑，這句話說得也太犀利了。」
「那幸村君，你真的是這種會猶豫的人？」
你是麼？
她像是在步步緊逼，又像是在強行讓他面對現實：「幸村君，你是因為別人的道路開始迷茫，還是單純因為臉面，從而覺得自己也應該去這麼做？」
「你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他想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檢測報告上已經顯示自己一切正常，握住自己的網球拍病友幾乎可以說是咄咄逼人的話語又在自己耳邊響起。
藍紫色頭發的少年看向手邊包著巧克力的大紅色包裝紙，笑容逐漸變得愈發燦爛。
他現在只是很好奇，她的本命巧克力，會給誰？
作者有話要說：
①：選自《懷風藻》中正三位大納言紀朝臣麻呂的《五言春日應詔》。
考試中選篇《塞翁失馬》是查到的某霓虹學校期末考國語中的古典B試題，以及霓虹學校也會學魯迅甚至到高中會學《愛蓮說》《鴻門宴》，不要在意這些細節_（:з」∠）_；
情人節巧克力什麼的，木小汐表示她發出去的巧克力都是壓歲錢【不是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6章
在木汐看來巧克力這種東西在情人節需要送人就和求婚時候需要鑽戒一樣，是商家對顧客根本上的P.U.A。
而且考慮到她要送的人還挺多，等和木昭女士去采購年貨的時候，木汐索性就在華人超市裡面提了兩大包愛心包裝的德芙心語巧克力。
「哪有你這麼送巧克力的，真就是只要有人路過就能來抓一把啊？」
「那樣也不錯嘛，情人節同樂。」
看著手裡的巧克力，木汐轉向木昭女士親手燉的冰糖醬肘子，用筷子戳了戳Q彈的豬皮以及酥爛的豬肉，滿足地啃了一大口：「我這叫做雨露均沾。」
「呃……」還雨露均沾，這成語是給你這麼用的麼！
「除了新年快樂以外，木昭女士如果你也想要送誰巧克力，我不介意的哦。」
木汐聳了聳肩，看著木昭搖頭的樣子嘆氣：「你別覺得我是在說假話，我是真不介意。」
「但我介意。」
對於要不要再婚或者談戀愛這種事情，木昭女士心裡也有數。她暫時沒這方面的想法，但是偷一個自家女兒的巧克力倒是沒問題。
「這種確實不錯，但你覺得你同學看得懂麼？」
將巧克力包裝紙剝開，看到包裝紙上寫著的「我會陪你走過所有陰天和晴天，直到一生一世」時木昭輕輕地笑了笑，將手裡的包裝紙慢吞吞地折成了一只青蛙：「總不能看漢字猜意思吧？」①
「有好奇的就讓我來翻譯是什麼意思唄，再拉進一下大家的距離。」
看木昭用包裝紙折出來的小青蛙，木汐看包裝紙已經都拆開索性也拿了一顆出來，小心翼翼拆開後先吃掉手裡的心型巧克力，再看到包裝紙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句「愛你，永遠愛你」撇嘴：「為什麼我挑的這個就這麼敷衍？」
「永遠愛你還不好啊。」
「德芙永遠愛我的零花錢還差不多。」
賭氣又拿了顆拆開，木汐看著裡面又是一個「愛就要到永遠」無視木昭女士的爆笑，哼哼唧唧地吃掉了手裡的巧克力：「剩下的我明天帶學校給大家分，你別想歪啊。」
「行，你就和發喜糖一樣，每個桌子上都放一顆。」
「那我親愛的母親大人，今年的壓歲錢呢？」
「呃……」木汐快快樂樂拿走自己的紅包，木昭女士狠狠地揉了揉太陽穴，看她當場拿出來數錢又把幾張一千日元抽出來放進她提前買的空紅包裡的那刻徹底無語。
她是不是，養了個散財童子？
「你這是要給誰？在霓虹你也沒小輩啊。」
「情人節與春節的碰撞，正好證明了普及華國文化，從我做起。我倒要看看，五月和綠間他們是喜歡巧克力，還是喜歡我給的壓歲錢。」
看她得意洋洋的模樣木昭深吸一口氣，最後還是沒忍住揪住自家女兒的耳朵崩潰開口：「你這還能叫普及文化？不要用金錢去考量人心懂麼！！」
哎呀，不要在意那麼多細節嘛。反正她最後不管是巧克力還是壓歲錢都會給，沒差。
只不過一千元的紙幣確實有點太多，換算下來要75塊錢呢。她以前給隊友們只給五塊錢的，這翻了十五倍，她實在是有點吃不消。
既然如此，紅包裡面裝一個一百元硬幣，應該也是沒關系的吧？
被木昭女士揪著耳朵的木汐很是快樂地窩在自家的被爐裡，剝著橘子刷著暖鍋看轉播的春晚。
偶爾和自家母親吐槽節目，吃到實在是吃不下了也過了零點才被趕回房間睡覺。
等到愉快的周一到來，綠間真太郎就看著自己的同桌滿臉嚴肅，拿出紅包的同時還從書包裡提出了兩大袋愛心巧克力。
「現在選擇來臨，綠間，你是選擇我左手裝著錢的紅包呢，還是選擇我右手你只能拿一個的巧克力？」
「呃……」稍稍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確定沒聽錯，綠間真太郎沉默片刻後看著木汐眼睛裡潛藏著的興奮，再看著她面無表情的模樣隨手撿了個愛心巧克力：「我選擇巧克力。」
並不是不想要壓歲錢，只不過看她的表情，綠間真太郎就不想如她所願：「以及，新年快樂。」
「唉，算了算了，都說新年快樂了我還能怎樣？反正也是要給你的。」
將紅包拍在對方手裡，木汐撐著腦袋看周圍同學似乎有些蠢蠢欲動的模樣也不介意，很是大方地將巧克力袋子遞給了所有人：「沒關系，大家隨便拿。」
「情人節快樂呀木桑。」
「哦對，巧克力的包裝紙上面會有一句話，如果想知道意思可以來問我。」
當然，根據漢字連蒙帶猜也不是不行。綠間真太郎看著包裝紙上的文字，良久後輕輕推了推眼鏡，決定還是等到放學後去買一本字典。
雖然問木汐肯定沒問題，但他總覺得這句話還是自己找出來是什麼意思的好。
「隊長隊長，你能幫我解釋一下麼？」
「嗯，我看看。」
接過山架美華手裡這張有些被扯破的包裝紙，木汐掃了一眼後看她期待的模樣，翻譯得有些短斷斷續續：「大概意思就是，戀愛就是一點愚笨，加上無數的好奇。」②
「嗚哇，雖然感覺還挺浪漫的，但為什麼我有種被罵了的感覺。」
「因為山架本來就是個笨蛋？」
「才不是啊！」
惡狠狠地瞪了桃井五月一眼，看她同樣拿起一個巧克力後山架美華趴了過去，眼巴巴地等木汐翻譯出「真心不會因為距離而遙遠」時有些疑惑。③
「誒等下，這不是戀愛巧克力麼？為什麼桃井的句子裡面好像沒有戀愛？」
「我倒是覺得，這也是戀愛哦。」
桃井五月偷偷摸摸看了眼黑子哲也的位子，看到他正好看過來時瞬間漲紅著臉轉過頭：「總之，總之就是戀愛！超准的，比占蔔還要准！小綠你不要信晨間占蔔了，阿汐比那些占蔔更厲害！」
「不要隨便給我的愛心巧克力加奇怪的設定啊五月。」
哭笑不得地給姑娘們翻譯德芙包裝紙上的句子，在旁邊的綠間真太郎若有所思地摸著手裡的紅包，然後在紅包底部摸出了一枚硬幣的輪廓。
雖然有准備，但是這個紅包裡只有一百日元，也著實讓他有點沒想到。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拿到來自華國的壓歲錢耶。」
等到巧克力被班級裡的姑娘們拿走、也有幾個男生厚臉皮地抓了一些，拿著木汐給的壓歲錢桃井五月很是稀奇地翻了一會兒，征得同意後摸出了裡面的一百元硬幣：「一百元！阿汐，這有什麼寓意麼？」
「沒有，我只是習慣給這個價位的？」
聽木汐這麼老實的回答桃井五月嘴角抽了抽，隨即恨鐵不成鋼地點了下她的腦門：「不管怎麼樣都要說點寓意啊，好歹是新年。」
「一塊錢我還能說個一元復始萬像更新，一百塊我只能想到連一百塊都不給我。」
輕聲用兩個人都聽不懂的語言小小吐槽了句，木汐看著情人節的校園混亂狀況，尤其在看著各位男生居然還會「求求不管是誰給我塊巧克力」，只覺得自己往外面撒巧克力的樣子特別像一幅名畫。
「我現在就像是個耶和華，撒下的巧克力變成了亞當。我就是女媧，這些給出去的巧克力都是我的功德。」
等到午休十分木汐只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升天了，對著帝光食堂的便當雙手合十：「很有一種在普度眾生的感覺。」
「噗，那小木有把自己的本命巧克力送出去麼？」
「本命啊，還沒有。」
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竄過來坐下的紫原敦，木汐從口袋裡摸出兩個剩下的心形巧克力連帶著紅包一起遞了過去：「紫，紫原君，新年快樂。」
「小木選你喊得順的名字喊我就好，我不介意的。」
每次聽到木汐喊自己名字卡殼紫原敦就會順手給她遞過去一根美味棒，萬萬沒想到這次居然有回禮的他愣在座位上，隨即有些手忙腳亂地把東西接了過去：「情人節巧克力？謝謝小木。」
「阿汐還給小紫准備了壓歲錢？嘿嘿，沒關系，我也有！」
「那我有麼？」
從上方傳來的聲音讓木汐仰起頭，看著低頭盯著自己的青峰大輝嘆息著重新低頭：「有，回教室給你。」
「誒，那我——」
「小黃你有巧克力，壓歲錢就別想了哦。」
「怎麼這樣！！」
聽著黃瀨的慘叫木汐拿起配套的冰紅茶，掃了眼前這群人一眼有點好奇：「你們應該都有收到很多巧克力的吧？」
「唔，我記得巧克力最多的應該是小紫，因為投喂他特別有成就感。」
「我也是有收到本命巧克力的。」
有些不服氣地抬起頭，紫原敦輕輕哼了一聲後瞥了眼不為所動的木汐，嘟噥了兩句後看著巧克力包裝紙裡的話遞了過去：「小木，這個是什麼意思？」
「嗯？讓我看下。」
看著上面的「快樂永恆」，木汐翻譯後聽到桃井五月的笑：「輪到小紫就和戀愛無關，嗯，果然很貼切，阿汐的巧克力超准的。」
「都說了，不要給我的巧克力加這種設定啊。」
實在是不想在這方面多解釋，回到班級給青峰大輝也拍過去了一個紅包兩顆巧克力，下一秒就看到他隨手拆開包裝把巧克力扔進了嘴裡。
「新年快樂。」
聽著青峰大輝和別人完全不同的祝福語木汐歪了歪頭，看青峰大輝好像挺喜歡德芙的牛奶巧克力立刻又遞過去兩顆：「謝謝……」
「所以你的本命巧克力呢？」
「嗯？我沒有做本命巧克力啊。」
有些困惑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看到他反而笑起來的樣子木汐轉頭擺了擺手：「那就這樣，如果你還想吃我讓五月給你帶。」
至於本命巧克力這種東西，要不她做一個然後跨國快遞給她外公徐教授？
算了，食品快遞有點麻煩，她還是把本命巧克力給木昭女士比較好。
雖然是情人節的後一天，但整個學校裡依舊都是格外甜膩的味道。
將鞋櫃裡的巧克力放進袋子回到家中，綠間真太郎從口袋裡拿出自己小心翼翼疊好的巧克力包裝紙，展開後翻開了從書店裡買回來的字典。
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文字裡他只勉強認出了一個「流星」，剩下的卻沒有任何印像。
花了半個多小時將裡面的字全部從字典裡找到，拼湊起來後綠發少年看著上面的句子，覺得桃井五月或許也不一定真的有說錯。
她的巧克力占蔔，確實很准確。
「如果錯過了流星雨，那就放束煙花吧。」④
作者有話要說：
①②③④：選自德芙心語巧克力話語集；
木小汐：你們不要給我加奇怪的設定啊！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7章
雖說在中學生群體裡總會有突如其來的流行，然而讓木汐萬萬沒有想到的，這次的流行居然是「去華人超市買德芙心型巧克力拆包裝學漢字」。
「我這算是……引起了什麼奇怪的學習風潮麼？」
只要下課就會被問到各種各樣的文字翻譯，木汐看著某天綠間真太郎都拿出字典的那刻整個人都僵住了：「我就問問，你不是為了買巧克——」
「嗯？你說什麼？」
看著綠間真太郎將愛心巧克力扔了兩顆在他往常放吉祥物的位子，木汐沉默片刻，豎起英語書開始逃避人生。
這個世界太魔幻了，魔幻得有點過頭。
「但是啊，好像只有阿汐手裡的巧克力才會有占蔔一樣的魔力哦。」
桃井五月點了點臉頰，伸手按下木汐逃避現實的英語書笑得燦爛：「果然是因為需要本國人才行？」
「我的巧克力絕對沒有這種奇怪的含義。」
「但是真的很准哦，你看，我們班的羽澤拿到的「該告白的時候就應該去告白」就去和喜歡的女生告白，而且成功了哦。甚至於兩個人在彼此都不知道對方想法的時候，就已經選擇同一所高中了耶！」
「呃……」
「還有隔壁班不是後來也來蹭阿汐的巧克力麼，有人看到手裡寫的「不努力怎麼能讓她/他知道我愛你」就去約心儀的女孩子約會，也成功了哦！」
「呃……」
「另外我還聽說——」
「我不聽我不聽。」
英語書被按下不說旁邊又多了個山架美華，木汐立刻捂住耳朵把額頭貼著課桌使勁搖頭：「你們都別想陷害朕！」
「你這個樣子也真是難得。」
有些稀奇地看了眼木汐被迫害的模樣，綠間真太郎看著旁邊兩個明顯是來勁了的姑娘推了推眼鏡：「不過你到底給多少人發了巧克力？」
「一包一百顆，算兩百顆巧克力的話，我應該是差不多給了一百二十個人？」
少數人比如說青峰大輝這種多拿了一點，當然也有不少女孩子沒有拿走巧克力。
木汐粗略估計一下，全班和隔壁C組每人一顆至少是能打底的：「但你們真的不要信這個。」
「是是是，不信不信。」
看你們哄我那樣子，我就知道你們肯定還給我加了奇奇怪怪的設定。什麼叫「占蔔愛情的巧克力」，德芙公司不給她廣告費真是虧了。
聽著這傳言愈演愈烈，木汐覺得自己大概有點明白水猴子的傳言到底是怎麼來的。
她就這麼眼看著自己變成帝光的第七大不可思議，傳說中「神奇的轉學生與她手裡代表愛情未來的占蔔巧克力」——這不管怎麼說都有種河神老爺爺同款的微妙。
「所以說五月，你要的是這塊代表友情的巧克力，還是要這塊愛情的巧克力？」
「好阿汐，如果我說我都要呢？」
「你好貪心哦，所以我決定兩塊都收回來。」
桃井五月聽到最後沒忍住大笑出聲，順帶著拿走了木汐遞過來的糖果：「但是真的很可愛啊，尤其主人公是阿汐，就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有多奇妙？」
撕開手裡的巧克力，桃井五月看著這是一張普通包裝紙沒忍住偷著樂，隨即一本正經地戳了戳好友的胳膊：「總的來說，就是有種魔女就在我身邊的感覺？」
「為什麼我是魔女不是女巫？霍格沃茨畢業不好麼？」
帶著點怨念坐上回家列車，在路口看著隔壁手塚家的汽車時木汐愣了愣，再看到從車上走下來的手塚國光時眼裡多了點笑：「需要我說一句歡迎回來？手塚恭喜，拿到了半職業生涯中第一個冠軍。」
「嗯，前面還可以，但是澳網打得不太好。」
「那算什麼啊，能參加澳網青年組就很厲害了好麼，更何況都打到八強。換句話說，全世界打網球的青少年裡最厲害八人之一，手塚你還不如快點想個簽名，先給我簽幾個。」
看著他遞給自己的小掛飾木汐眨了眨眼睛，接過去後剛想說什麼就看到另外一個聲音迅速出現，勾住隔壁家少年的肩膀好奇地盯住自己：「就是你麼，那位「木桑」？」
「這位是你教練？」
「對，這是我的教練，漢娜小姐。」
「您好……」
看到木汐滿臉坦然的模樣與伸出的手漢娜輕咳一聲，站直後將手握了過去：「國光很厲害哦，這次可是直接拿下第一，後面的澳網青少年組也是八強。」
「嗯，我知道。」
「但我看可愛的小姐好像並沒有太驚喜的模樣？」
「按照手塚的目標來說，或許也可以被稱為「理所當然」？」
聽到這句話漢娜沉默地看了兩個人一眼，目測完木汐的身高體型後視線掃過她的腿，最後停駐在膝蓋上良久才嘆了口氣：「真是的，你們兩個連一句調侃的機會都不給我。」
無視漢娜的抱怨，手塚國光背上自己的網球包很是尋常地往前，紅色的華國結在半空中一晃一晃地畫出一道弧線：「木桑最近怎麼樣？」
「很不錯，哦對，你稍微等下，我馬上就出來。」
在門口等著木汐提著籃子出來，看到裡面塞著的蘿蔔大白菜還有兩個鮮紅包裝的巧克力時漢娜愈加沉默。
明艷的大美人看著兩個人一個敢給一個敢拿，只覺得自己真的快要抓狂了。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老年人互助場景，而且正值青春風華的少女為什麼會給大白菜啊！
所以果然是老成少年的朋友都老成，這都成熟過頭直接發展到退休養老了麼！
「木桑的愛好是園藝，而且傾向於蔬果類。」
看著應該是她特意給自己留的情人節巧克力，手塚國光算了算時間後轉頭看向自己依舊在怨念漢娜無奈：「這是給你的。」
「誒？不都是給你的麼？」
「不會，因為巧克力有兩盒。」
按照木汐的習慣，另外一盒肯定是給漢娜的。
「噫，好可愛的小姑娘！」
自家教練瞬間變臉的樣子手塚國光也已經很習慣了，整理完行禮後吃完晚飯，看著准備去酒店的漢娜手塚國光轉身關上門，站在屋外表情平靜：「麻煩您給我增大一點訓練量。」
「哈？你要增大訓練量？？」
聽到這句話漢娜直接站定，只覺得自己是幻聽了：「不要和我說你是覺得澳網青少年組打進八強不夠啊，我提醒你，你現在這個年齡第一次打澳網就能拿到這個成績已經很不錯了，而且——」
「六月份的法網青少年組是紅土，你說過我更適合硬地，紅土是薄弱項。因此體力儲備、球速旋轉、以及反應速度，都需要提前適應和訓練。
3月份有春假，青學高中部已經同意我進行掛靠而非全日制學習。所以新一輪訓練，什麼時候開始？」
「呃……」聽著少年冷靜到幾乎像是個機器人般的說辭，漢娜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不，我在紅土方面也並沒有太多經驗，霓虹國我說難聽點，在華國還說不定有訓練基地，但這裡根本就沒有像樣、也借不到長期能給你穩固提供訓練的網球場。」
「所以？」
「先享受下你最後的初中時光。等你春假，我再帶你去鬥牛國走一趟。」
很是復雜地嘆了口氣，漢娜真心覺得自己這個霓虹國學生有著這個年齡沒有的成熟和急躁，他一步一步很是穩當地往前走，除了在這之前肩膀的傷勢略有影響外，幾乎沒有任何要停下休息的想法。
「你先別反駁，我是很認真的。國光，你要學會休息，家人是支撐你的基礎，保證良好的休息時間，與家人互相溝通，和朋友聊天，這些同樣是成為一個網球手的基本素養。當然，戀愛方面我希望你先推後一段時間，真的要戀愛我也不反對。」
看到眼前的少年似乎有些不理解的樣子漢娜轉頭看了眼隔壁，眼神變得更加復雜：「另外你放心，我更不會傻到阻礙你和她之間的關系。」
「不，我和木桑並……」
「和你們霓虹人交流就是麻煩。我沒說你們兩個之間是「愛情」。或者說，愛是有很多種的。」
提到這裡漢娜將頭發撩到耳後，掏出自己的煙盒又像是想到什麼放回去，深吸一口氣後稍稍緊了緊自己的大衣：「真正意義上的愛情有絕對的獨占欲，那種只想讓她看著自己，自己也必須在對方心中獨一無二的排他性很容易被分辨出來。但是愛不一樣，愛……很博大……」
父母希望子女過得好，朋友希望彼此能夠幸福生活，粉絲希望明星能夠走更遠——這些都是「愛」。
就像是她剛才看著那個華國姑娘，若是真正的愛情，怕是在見到她的第一秒不會是那種好奇和了然。
她的確很關心自己的學生，卻沒有作為戀愛中的人應該會有的質疑，不安，和絕對排斥感。
聽到漢娜的話語手塚國光沉默片刻，伸手推了推眼鏡聲音也變得艱澀：「或許是這樣。漢娜，她是可以走上賽場的人，但最後還是沒有。」
想到那個華國結，漢娜笑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愈加溫柔：「國光，如果你真的是背負起別人的願望往前，那我更希望你能夠慢下來。那個女孩肯定是不希望看到你的生命裡只有網球，再無其他。」
原本還想反駁的少年想著手機裡逐漸增多的熊貓頭表情包，輕輕地嘆了口氣後點頭：「我知道了。」
「所以少年，享受假期，享受學校知道麼？和朋友出去玩，僅此一次的青春怎麼可以被辜負。我覺得她應該比我更早察覺到你的過於緊繃，真是失策。」
狠狠拍了拍他的背，漢娜突然皺了下眉，又沒忍住拍了兩下確認自己感覺沒錯：「等等，你最近高了對吧？怎麼我覺得你還掉肌肉了？」
「呃……」不，他沒有。
「別動，我確認下……嘖，僅此一次的青春期就是麻煩。等著，我回頭給你開個營養餐單子給彩菜，國光你不許亂來啊。」
「漢娜，你之前和我說要我好好休息。」
「看在你還在青春期的份上，我會給你整點好的。但要是休息完你體脂率上去了，我也會把你按死在跑步機上。」
沉默地聽自家教練哼著歌愉快離開，想著未來暗無天日的雞胸肉蛋地獄手塚國光深吸一口氣，突然有點不想面對現實。
所謂有得必有失，但他失去的也有點太多了。
並不知道隔壁家少年因為食譜陷入了小小的抑郁情緒之中，木汐盯著突然竄進自家後院的小黑貓，很是頭疼地對尖叫著的系統按下了屏蔽。
她家系統現在對著大白菜蘿蔔什麼的比對自己還上心，她昨天才剛給系統塞了一波小白菜，現在看到來後院玩的貓貓對著小蔥蠢蠢欲動，系統真是快暈過去了。
它的成就點！！
「沒關系的啦，貓貓那麼可愛，系統你怎麼可以責怪貓貓。」
下意識地對這只有點眼熟的小黑貓喊了聲「咪咪」，看到小黑貓翹起尾巴朝她走來時木汐蹲下張開雙手，盡力讓自己顯得無害。
同時她盯著那雙金色貓瞳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讓小黑貓直接跳上了她的膝頭。
「看你這麼可愛，我們也這麼有緣分，要不要來我家呀？」
【你養我一個還不夠，你還想養貓？？】
系統你好歹有點自信，如此具有高科技力量的你，怎麼能去和貓比呢？
貓貓比你可愛多了。
沒理會系統的嚶嚶哭泣，木汐揉了揉小黑貓的腦袋，看著它在自己羽絨服上踩奶的樣子沒忍住又狠狠地rua了一把貓貓頭。
她看這玄貓和她家有緣，要不就和木昭女士說，家裡養個貓——
「木小汐，木小汐你菜還沒摘完？」
聽著木昭女士的聲音木汐下意識想把黑貓給藏到某個角落，然而木昭女士來得太快，兩人一貓互相對視著讓空氣都變得凝重，最後還是木汐率先放棄，訕訕地舉起了手裡的貓。
「那個，木昭女士，你看我們家要不要再多個成員？」
看著木汐期盼的模樣再將視線轉移到黑貓的脖子上，木昭女士沉默良久後表情復雜：「可以是可以，但你看清楚了。」
「啊？」
「你手裡這只貓，是別人家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仔細分析了下，手塚和木小汐基本是屬於永遠不會BE的類型。
男女之間並不是只存在愛情，他們兩個對彼此的感情都太無私，因此很難發展成愛情。
木小汐，因為太過心急，綁貓失敗；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8章
盯著眼前的木昭女士，木汐終於願意低下頭，看了眼手中小黑貓扭動的脖子。
黑貓是只半長毛貓，脖子中遮住的褐色項圈適時露了出來，讓舉著貓的木汐徹底沉默。
不，她沒有綁架別人家的貓，她只是被貓碰瓷了而已。
「行了行了，快點看看是誰家的，要認識的話就還回去。」
知道自家女兒是個貓奴，木昭女士哭笑不得地擺手，同時表情裡也多了點警惕：「但如果你要養，我提醒你啊，家裡白天沒人，我們兩個人都要晚上才回家，你確定能給你養的貓健康愉快的成長環境麼？」
「行，那我等你退休了再養。」
依依不舍地rua著貓頭，木汐的觀點聽得木昭女士哭笑不得，只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你還真是一定要養，要不要和阿媽一樣養個烏龜？」
「然後就兩個人輪流上陣一天喂烏龜六頓飯，把它給撐死？」
「呃……」小心翼翼把小黑貓脖子上的項圈翻出來，木汐拼了一下上面刻著的平假名，隨即盯著眼前這位「黑尾美美」沉默下來。
還真是熟人，不是，熟貓啊。
「所以，咪咪？」
「咪！」
行，行吧。
要知道霓虹國的貓叫聲和華國的貓有些不一樣，或許是因為霓虹語的貓擬音是「nya」，因此霓虹國的貓貓都不會「喵喵」叫，對人類叫喚時也更多傾向於「nya」這個發音。
而華國的貓大多又都是「喵喵」叫，對比後木汐一直覺得貓貓們都是自創了套語言用來應付人類。
而手上這只好像就很神奇，因為名字的關系她不會喵喵叫，也不nya，而是「咪」。
「他還真用了……」
「咪！」
小心翼翼將貓貓抱在懷裡走出家門，她家到黑尾鐵朗家還是有段距離，稍微快點走也需要十分鐘左右。
走到拐角看到一邊嘴裡喊著「咪咪」、一邊匆忙跑過去的少年，想笑的同時輕輕也拍了拍黑貓的腦袋。
「看到沒有，會被人擔心的哦？」
「咪？」
知道小黑貓聽不懂自己的普通話，木汐也沒想讓它聽懂，只是對黑尾鐵朗微微提高了聲音：「黑尾前輩。」
「咪……啊……」
扭頭看向在路口抱著貓咪、在快三月天卻還莫名穿著羽絨長外套的少女，黑尾鐵朗愣了愣後也不知道是應該嘆氣還是應該先打招呼，最後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狠狠點了點小貓咪的腦袋：「你還能耐了！」
「怎麼會突然跑了？」
「我回家的時候開門，本來以為他是來迎接我的，結果一下子就竄出去了。」
看出木汐還有些不樂意把貓給自己，黑尾鐵朗也不生氣，索性繼續點著小黑貓腦袋：「謀劃已久，也不想想我有多擔心。」
「可以在門框上塗點檸檬水？」
「嗯，回去就這麼干。」
看到小黑貓居然還使勁往木汐懷裡鑽的樣子黑尾鐵朗更加不爽，家裡這家伙就是個大魔王，現在居然還想找救兵？
晚了！
看他直接提著小貓咪的後頸把她拽出來抱在懷裡，突然失去了一個熱源的木汐撇了撇嘴，順帶著把手塞進了口袋：「很可愛……」
「是吧，自從她來了家裡，我杯子裡就沒干淨過。」
想到這只小黑貓就愛喝自己杯子裡的水黑尾鐵朗就咬牙，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貓咪的背算是教訓過才重新看向眼前的少女：「所以小木同學是怎麼找到他的？」
「跑到我家後院蹲著，被我看到了。」
聽著黑貓仿佛是有些委屈的咪咪叫，木汐死死盯著那只露出來的貓貓後腦勺，只覺得自己的手正在蠢蠢欲動：「既然找到了你就趕緊把她帶回家吧，他看起來好冷。」
「不……看起來很冷的那個是你吧？」
聽到這句話黑尾鐵朗嘴角抽了抽，二月的天氣也沒那麼冷了，而木汐依舊穿著羽絨服的模樣實在是讓他難以理解。
「今天最高溫度，有18度哦？」
「這和我自己覺得冷有關系麼？」
理直氣壯地反駁過去，當然木汐也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出門才發現穿著羽絨服圍著圍巾確實有點熱：「我只是擔心我會凍感冒。」
「哦——」
看破不說破的黑尾鐵朗回應得堪稱抑揚頓挫，准備送木汐回家的同時順手又從便利店裡買了一瓶冰鎮的紅茶：「謝禮……」
「呃……」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猶豫良久後木汐看單手抱貓的少年依舊舉著那瓶紅茶，最後還是選擇接過去擰開瓶蓋，給自己灌了好幾口才把瓶子塞進口袋裡：「我就是口渴了。」
「是是是……」
「而且沒想到天會那麼暖和。」
黑尾鐵朗抱著小黑貓偶爾看旁邊一眼，他想笑但又不敢，只能順著木汐的話點頭表示理解。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能分開的路口，木汐走到確認對方看不見的地方直接拉開羽絨服拉鏈，解下圍巾開始扇風。
失策，實在是失策！她光想著見黑尾鐵朗把自己整得越糙越好，卻忘記自己不應該穿那麼多。
反正……都怪系統沒有貓貓可愛！
不過時間已經到了二月末，天氣開始轉暖的同時，也意味著三月的到來，以及學期的結束。對於在帝光中學的國三生來說，學期結束也同樣意味著另外一件事情。
升學，和畢業。
畢業意味著很多事情，要和朋友離開，要走向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隨著畢業典禮的越來越近，木汐只覺得自己班主任的要求實在是有些讓人頭疼：「我？」
「是的。」
並沒有覺得有什麼意外，班主任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留學生，聲音很是愉快：「木桑作為留學生代表講話，控制在五分鐘以內就好。」
「帝光留學生一共就三四個吧。」
沒忍住戳穿班主任的想法，到時候畢業典禮作為學生會會長的赤司征十郎肯定是要參與講話環節，然後就是優秀學生代表，結果留學生代表居然也要？
而整個帝光初三，就她一個留學生好麼！
「這麼一來，我代表我自己？」
「其實呢，我們也有考慮過。」
班主任笑了笑，倒也不生氣木汐會這麼想：「既然木桑覺得不太好，那就由你來同時擔任優秀學生代表和留學生代表啦。安心，作為學生會長的赤司君本來就要主持畢業典禮，演講任務就交給你啦。」
「呃……」老師，你擱這兒給我下套呢？
想到自己還要再折騰一份演講稿，木汐整個人頹喪下來，回到班級裡對自己格外關切的桃井五月與綠間真太郎嘆了口氣：「交給了我一個新任務。」
「哎呀，不是去「喝茶」的？」
自從被老師叫走被木汐稱為「喝茶」，所有人都覺得這個詞彙無比精准又形像，便迅速在帝光內部、連帶著周邊學校都流行起來，統一把被老師叫走稱為「去喝茶」。木汐作為好學生，喝茶次數不多，但每次都挺重量級。
「嗯，說是要我在畢業典禮上演講。」
「嗚哇，今年居然是阿汐來作為代表，好厲害！」
桃井五月啪啪拍了兩下手，好看的粉眸裡多了點遲疑：「那演講稿……」
「沒關系，還蠻簡單的。」
轉著筆在腦海裡搭出一個框架，往裡面填東西的木汐迅速在草稿上寫了幾個點。桃井五月湊過去看了眼後默默轉身，只覺得自己是在看天書。
要知道木汐成績這麼好，自然也有不少人好奇她的筆記。然而等她把筆記展示出來，想要借筆記的綠間真太郎都沉默了。
各種不同的簡體漢字混雜著霓虹語記錄的筆記，還真的只有她一個人能看懂。
「你……」
「嗯？不過你也可以安心。」
扭頭看了眼綠間真太郎，木汐的表情裡多了點認真：「綠間，我是不會忘記你的。」
「我還沒死！」
「那你要怎樣，男人真麻煩。」
無視木汐的小聲抱怨，綠間真太郎將手裡的一個掛件遞了過去：「最近巨蟹座水逆，你可以稍微注意一下周圍。」
自家同桌遞過來的是個水晶雕花掛件，木汐謝過後隨手把掛件綁在自己的筆袋上，繼續磨著手裡的演講稿。
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已經重生了一年，而這一年在帝光的生活幾乎隨便寫下兩筆都能重新在腦海中回想起相應的細節。
在念到這份演講稿的最後，木汐微妙地停頓了兩秒，趁著所有人都沒發現自己的失態才繼續說下去。
本來以為不過重走一遍，然而在真正經歷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好像有了很多之前並沒有意識到的東西。
「阿汐！和我一起拍照吧！」
「好……」
「我也要，隊長加我一個！」
把木昭女士給的數碼相機塞進了綠間真太郎手裡，任由想與自己合影的人越來越多，木汐看綠間一點點黑下來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胳膊：「沒關系，我也可以和你拍一張。」
「桃井……」
「噫，明白明白。」
小步走過來拿起相機，注視著鏡頭裡的兩個人，桃井五月掃到木汐臉上淺淺的微笑以及綠間真太郎不自覺轉向她的樣子眨了眨眼睛，按下快門後長嘆一口氣：「真可憐，我都能抱著阿汐拍照，你不行。」
「這方面我並不是太在意。」
綠間真太郎並不在意桃井五月的這句話，看木汐拿著相機被人到處合影的模樣轉向了桃井五月：「你不害怕？」
「不在一個學校有什麼好怕的，我和阿汐肯定沒問題。」
去木汐家玩也見過木昭女士好幾次，桃井五月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和她的關系會變得淺淡。
然而一個不察，發現自家好友就這麼不見了的粉發少女瞪大眼睛，四處搜尋著人只覺得離譜。
這麼一轉身，人怎麼就不見了？
被到處拉來拉去的木汐也開始暈頭轉向，以至於被人突然抓著手腕帶著跑走的那刻她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然而在聽到紫原敦的聲音，尤其還聽到後面一群人憤怒又不敢前來的怒吼，木汐沒忍住輕笑出聲。
「小木……」
「嗯？剛才謝謝紫原君，帶我脫離苦海。」
已經可以把紫原敦名字順下來的木汐感覺到他放開自己的手腕，摸了摸裝在口袋裡的手機，確認沒問題才抬起頭看他：「你有事找我？」
「嗯，有事哦，很重要的事情。」
少年低頭注視著那雙黑色的眸，良久後才慢吞吞開口：「我有東西想要給小木。」
「東西？」
高大的紫發少年突然抓住襯衫上的扣子扯下來放進她的手心，木汐愣在原地看著他的動作，良久後才茫然地開口：「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很喜歡小木。」
紫原敦再度彎下腰，表情比之前都要認真許多：「但是我高中在陽泉，秋田距離東京好遠，所以還是先說出來比較好。」
「所以小木可以，不要忘記我麼？」
作者有話要說：
貓貓平常交流和對人類的喵是不一樣的，以及每個國家的貓叫聲也不一樣……總之，貓貓統治地球噠！【喂；
順帶專欄開了篇鬥牌傳說的同人，cp赤木茂，坑很冷，如果能找到同好就好了QAQ；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9章
紫原敦知道木汐肯定是明白第二顆紐扣代表著什麼，也知道她做出的困惑表情是為了能夠給彼此都留一條退路。
雖然他也很感激她的體貼啦，但也正是因為這種體貼，總會讓人產生更多的不甘心。
「小木？」
「你放心，我會收好的。」
聽到紫原敦平淡又帶著些許無奈的聲音，木汐回過神接過他手裡的扣子，難得有些不敢抬頭看他：「謝謝……」
「嘛……算了……」
眼角余光掃過教學樓的角落，本來他還想說得更明顯一點，但想想還是不要再刺激下去的好：「小木要記得和我聯系和我發郵件哦。」
「我盡力？」
「好狡猾。」
聽著她猶豫又試探的反應紫原敦輕聲抱怨了一句，看到她終於抬頭望向自己時又多了點手足無措：「那個，我不是責怪小木的意思。」
「我知道……」
在看到紫原敦有些懊惱的模樣時木汐嘴角微微上翹，對著對方笑得很是坦然：「我不會忘記紫原君的。」
「不要是因為我的名字太難念就好。」
「那肯定不會。」
看她擺手離開的背影紫原敦沒有追上去，只是撫了撫自己衣服上被自己扯下的口子眨了眨眼，轉頭表情愈加無辜地拆了根放在口袋裡的美味棒：「我已經告白了哦，但是被拒絕了。」
「你這也算是告白？」
「算吧？第二顆扣子，不管小木她是不是留學生，都應該知道意思了。我不相信五月妞沒有和她說，她肯定是知道的。」
含糊不清地啃著手裡的美味棒，紫原敦沒理會青峰大輝的不爽，反而愈加變本加厲：「如果青仔喜歡小木的話，為什麼不給她第二顆扣子，也不和她告白？」
「有用麼？」
「呃……」以為會看到青峰大輝暴怒的模樣，然而在聽到他幾乎可以說是平靜的回應時紫原敦又沉默下來，聲音逐漸變得輕柔起來：「有用的，小木她會記得很多東西，也會記得我。」
「我說……」
聽到紫原敦這句話青峰大輝終於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看著自己的隊友和將來的對手逐漸變得狐疑起來：「你這不是喜歡她吧？」
只要記得就行，有這種想法，眼前的人真的是紫原敦？
「的確是喜歡哦，怎麼說呢，嗯，和喜歡美味棒和五月妞一樣喜歡她。」
桃井五月肯定會記得他的，但木汐不一定。
這麼坦然反而讓青峰大輝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煩躁離開的時候注視著再一次被人群圍起的少女，他站在外面抱著胸，想到剛才紫原敦塞給木汐的第二顆紐扣突然笑了起來。
他是不是要慶幸，自己留在東京是個正確的選擇？
突然看到她似乎轉過身對上了自己的視線，青峰大輝微微抬了抬下巴，卻沒有任何想要上前的心情。
她不是那種只要告白就會接受的人，還不如說告白這種事情要是現在說出來，就徹底沒戲。
「是蠢的麼。」
「嗯？青峰君在說誰？」
「呃……」桃井五月剛才看到紫原敦扣子沒了就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好不容易找到自家竹馬卻發現他根本不為所動，氣得她都想揪著人耳朵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所以為什麼啊？為什麼不告白？紫君都去告白了，青峰君，我還真不知道原來你是這麼克制的一個人。」
「噗，五月，你居然會覺得這是克制？」
自己青梅的表情讓青峰大輝輕笑出聲，反倒是伸手壓了壓她的腦袋，看她愈加氣得想打人的模樣聲音裡笑意更重：「還不如說，這樣才是最好的。」
他知道她在哪裡，也知道要去哪裡能夠找到她。雖然有距離，但是這樣才不會被她拒絕。
只要保持這樣的狀態，她就不會來特意拒絕自己。紫原敦這麼做，才是徹底被拒絕個透徹，把話都說死了。
在畢業典禮結束之後木汐懷疑自己和年級所有人都合了影，美術社社長更是與自己執手相看淚眼，哭著開口就差跪下：「木桑，你以後還准備畫畫麼……」。
「不，不會了。」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呃……」不，不至於。
被自家社長反應弄得有些抑郁，聽到木汐的吐槽木昭女士笑得格外狂放的同時觀賞了下她帶回來的畢業證，隨即轉過頭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對了沒和你說，今年我們不回國了。」
「啊？」
想著過兩周終於能回一趟家，木汐聽到這個噩耗時差點沒回過神：「那我——」
「雖然不回去，但不代表無事發生。經過確認，木晨女士與徐承新先生將在一周後來訪，用的借口是想去迪士尼，還想去大阪的環球影城。」
聽到自家外婆外公的名字木汐嘴角一抽，默默地舉起了手：「等下，我有異議。」
「說……」
「之前說好的紅燒大排肉粽子炸豬排羅宋湯呢？」
「徐教授讓你放心，他安排了。」
「好的，安排。」
對著木昭同時比了個手勢，聽到兩個人要來霓虹國木汐格外緊張。
把家裡徹底大掃除了三遍，再等到木昭女士把人從機場接回來，木汐恭恭敬敬地對兩個長輩伸出手：「老佛爺，太上皇，您二位一路安康否？」
「那是當然。」
高傲地瞥了眼自家孫女，老太太終於沒忍住笑出聲：「哎呀呀，我家汐汐真是越長越好看了。來，蹲下。」
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小老太，作為全家第一海拔的木汐乖巧彎腰，任由自家外婆和rua貓一樣rua自己的頭：「你路上辛苦了。」
「哎呀不辛苦不辛苦，就那麼幾個小時，飛機上還有電影看，發的巧克力蛋糕特別好吃。哦對，他們發的那袋榨菜也好吃，徐教授沒吃他那包，明天早上咱們用這個喝粥吧。」
老太太笑眯眯地收回手，木汐也站直看向後面穿著唐裝短袖的外公：「徐教授，路上也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們這兒菜場在哪邊？如果汐汐晚上要吃羅宋湯，那得從現在開始燉牛肉了。」
「呃……」是的，身為歷史教授的外公實則是大廚這種事情總是會讓人覺得很奇怪，但到家第一件事情不應該是休息麼？為什麼會突然說要去買菜？
「你們不用和我說菜市場在哪兒，我和阿晨一起去。也別攔著我，飛機就那麼點時間，還不如我當時坐車去魯省的。」
徐外公笑起來總是會給人一種書生的儒雅感，然而說的話卻一點也不客氣：「買菜還是得讓我們來挑，汐汐好點，但也不行。昭昭你別插話，這麼大個人了都要靠汐汐養活，活得還不如咱們家的杜鵑花。」
木昭縮在旁邊閉嘴，同時格外怨念地看了眼自家閨女。聽聽這語氣，她家閨女就是和她爹呆多了，好的不學全學壞的：「那也是新地方，讓汐汐帶你們去嘛。」
「我去就行，我認路，霓虹語對我來說也是小意思。給什麼錢啊，我們都有。你們就好好掃地，後院種著的菜我回來看。汐汐，等我回來一起搭棚啊。」
木晨女士格外風風火火的模樣讓母女倆面面相覷，聽著門又被碰上的聲音木汐被木昭女士盯得頭皮發麻，毫不猶豫抄起鑰匙偷偷摸摸給門開了一條縫，往外確認兩個老人看不到自己才去遠遠跟在他們後面。
不過她倒是可以理解外婆的想法，她身為一個會五國語言的翻譯員，霓虹語自然不在話下。而且表面上是說什麼給她們買菜，實際上是在考察她們住宅周圍環境呢。
但真讓兩個老人在這種相對陌生的環境下閑逛，她們又怎麼可能放心，小心翼翼跟在兩個人後面怕他們走錯路，在看到兩個人停下腳步准備問人的時候木汐立刻閃去一棵樹後再探頭。
然而在確認從兩位老人身邊走過的溜貓少年是誰的那刻，她的頭愈發痛了起來。
「不好意思啊。」
看了眼被溜得精神抖擻的小黑貓，再看看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的少年，木晨女士一口京都腔格外標准。
聽到有人叫住自己的黑尾鐵朗扭過頭，不知道為什麼對眼前的兩個老人有點心虛。
在東京聽到這種京都腔，總是會讓人內心一顫。
「請問一下，這裡的商業街要怎麼走呀？」
「啊，這個……」
總覺得兩個人好像有點眼熟的黑尾鐵朗很是拘謹，老老實實指了個方向，敬語幾乎不要錢一樣往外蹦：「往那邊走到路口右轉，然後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
「哦哦好的，謝謝你啊。」
「那個——」
看兩個人興致勃勃又准備繼續走，看自家小黑貓也准備再在外面跑一會兒，黑尾鐵朗瞥了眼某棵樹後，索性跟上去學著自家竹馬孤爪研磨的模樣，笑得格外靦腆：「我和您一起去吧，正好我也要去買點東西。」
「哎呀，小小年紀就會去菜市場買菜，厲害的。」
聽了一耳朵的木汐差點沒把旁邊的樹皮扣下來，再看向幾乎像是崩人設一樣的黑尾鐵朗狠狠咬了咬牙。
她也是每周去買菜的，為什麼木晨女士不誇她！
並不知道自己身後還跟著一位怨氣爆棚的孫女，兩位老人找到商店街後愉快地開始選擇自己要的東西。
等到一路逛完兩個人順帶再誇兩句給他們推薦店鋪的黑尾鐵朗，甚至於還給小黑貓也買了兩條魚。
「我說……」
確認兩位老人回家沒問題，木汐按掉木昭發過來讓她去一趟書店買點文具當借口的短信，雙手抱胸走向在路口抱著貓咪舉起她的爪子揮手與他們告別的黑尾鐵朗，只覺得自己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很受人喜歡嘛。」
「嗯？沒有哦。」
半路上就看到鬼鬼祟祟跟在後面的木汐，黑尾鐵朗抱著貓瞬間笑回了原來模樣：「我之前說過的吧，鄙人只是助人為樂而已。」
「我才不信。」
也不管自己之前塑造了個什麼形像，木汐毫不猶豫地轉身：「還好我沒來音駒。」
「哎呀，我有點不懂小木同學為什麼這麼生氣？」
「我沒有生氣，但是她誇你了吧？」
「呃……」噗……
發現木汐居然顯出有些許憤怒的模樣，黑尾鐵朗沒忍住噴笑出聲：「原來是因為這個？」
「不然呢？木晨女士可是很少——」
「你也很厲害哦，小木同學。」
「咪！」
眼前的少年微微彎腰，伸手將小貓咪遞過來的同時與貓一起喵了聲：「所以應該給你獎勵。」
感覺到柔軟的肉墊和毛乎乎的觸感劃過自己的臉，木汐抬頭看著笑容燦爛的少年與格外有禮貌的小貓咪，接過貓貓後輕哼著轉過了頭。
算了，看在他把貓給她rua的份上，也不是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下木小汐的家庭情況？外婆木晨女士，外公徐承新先生，木昭女士是獨生女，跟木晨女士姓的。
親爹和木昭女士在她霓虹留學時期相識，結婚後又離了婚，木小汐和木昭姓=。=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0章
rua了一會兒手裡的小貓咪，看到自己手機上木昭女士偷偷摸摸發來的對口供消息木汐也不停留在原地，走向街邊書店准備買點筆記本和圓珠筆時瞥了眼跟著自己的黑尾鐵朗撇嘴：「怎麼了？」
「總覺得你好像表情越來越多了嘛。」
「我之前就說過，我的表情一直都很多。」
「不不，我是說，外露的那種。」
想著自己一年前見到木汐的樣子，再看看她現在，黑尾鐵朗真心覺得她變了不少——當然，是往好的方面發展：「很可愛哦。」
「謝謝，我也覺得我自己很可愛。」
「呃……」看到黑尾鐵朗傻眼的樣子木汐嘴角勾起又放下，完全沒有任何窘迫的模樣：「請問黑尾前輩還有什麼能誇我的話？我很期待。」
「嗯，一下子要說出來會很長哦，你真的想聽？」
「來吧，我可以把你的聲音當BGM。」
看木汐興致勃勃地挑選水筆和筆記本的模樣黑尾鐵朗長嘆一口氣，拍了拍躲進自己外套裡的小貓咪後隨手也選了兩支筆：「就比如說現在，選筆的樣子很認真。」
「嗯嗯……」
「研究筆記本的樣子很專注。」
「嗯嗯……」
「你好敷衍！」
「嗯嗯，還有麼？」
看木汐是真的徹底把自己當耳旁風的模樣黑尾鐵朗長嘆一聲，帶著文具走出門後把小黑貓放了出來，離開得格外蕭瑟。
「黑尾前輩。」
「嗯？」
「努力想誇人的黑尾前輩很體貼。」
「呃……」注視著她帶著笑意的眸，黑尾鐵朗愣在原地良久後猛地轉身，速度過快到小黑貓恨不得一爪子抓上去，生無可戀地幾乎是被半拖著往前走。
因為從來沒怎麼誇人，她誇人起來怎麼感覺好像是把人給罵走了？
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一句話沒說就溜掉的黑尾鐵朗，木汐帶著自己的筆記本有些郁悶地回到家，一開門就聞到了牛肉焯水後的香氣。
還沒和在灶台上折騰的徐教授打招呼，下一秒她就被木晨女士拉去後院，開始給她講解各片區域的種植劃分。
「哎呀，好的好的，這個挺好。」
看木汐把每一片都用撿回來的碎石分隔好，老太太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著院子裡唯一一棵櫻花樹很是糾結：「本來我以為這個時候應該櫻花開了，結果還是花苞啊。」
「往南方走走說不定會看到開的櫻花？」
「哎呀也是，不過你們怎麼不在家裡種個桂花啊？」
「沒地方買。」
「嘖，行吧行吧，種個櫻花看看也不錯。」
要不是海關不能帶種子花木，老太太可真是想把各種蔬菜的種子都給木汐帶一份過去。
把整個院子都觀賞了一遍，木晨女士才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家孫女的胳膊：「汐汐啊，最近有沒有什麼喜歡的人啊？」
「沒有。」
「別緊張嘛，我又不會和昭昭說。」
看木晨女士擠眉弄眼的模樣木汐嘆了口氣，掏出自己的手機給她看相冊裡的銀時：「真的要說的話，這個？」
「二次元達咩！而且你要選了假發我還能接受，銀時不行。」
「哦，那就是這個。」
順手再換了個白一護出來，木汐看老太太生氣拍她也不敢躲，只能躲在旁邊叫屈：「我喜歡白毛怎麼啦？而且喜歡的人什麼的是真的，真的沒有啊！我又不能馬上給你變個出來。」
【但別人對你好感有，要不要給你看看現在的好感度表？】
系統你閉嘴。
聽著木晨女士的絮絮叨叨連帶著系統都在開始蠢蠢欲動，木汐在腦袋裡狠狠戳了系統兩下後聽著徐教授喊她的聲音才如釋重負。
進門看了眼被徐教授批到懷疑人生的木昭女士，再看兩個老人交換後輩接著管教的模樣，她也真是忍不住給木昭點根蠟燭。
「這麼大個人了，還要你來照顧她，早點和家裡的腊梅學學算了。」
徐教授滿臉平靜地說著格外刻薄的話，木汐看出來他是真的有點生氣：「天天搞錢，只想搞錢，腦袋都掉錢眼裡了。」
「搞錢總比戀愛腦好，對吧？」
「你還給她說話？天天出差不著家，家務活大部分你來干，暑假裡還給她做飯，她好意思的？」
「不能這麼說嘛。」
木汐倒是覺得木昭搞錢她管生活這麼安排挺好的，沒有木昭賺錢哪來她這麼快活：「我們兩個在家各有分工，也挺好的。」
「各有分工是沒錯，可汐汐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才十六。」
聽到徐教授這句話時木汐愣了愣，看他擔憂又仿佛不想開口的樣子笑著抱過去蹭了蹭他肩膀：「我們這樣很好的，而且徐教授，你覺得我媽做的飯能吃？」
「呃……」行吧，確實是這樣沒錯。而且可愛的孫女出去一趟就會這麼撒嬌，他也賺到了。
給自家女兒孫女做了頓大餐、再把帶過來的各種調料什麼的塞進櫥櫃，兩位老人住了一晚便款款攜手，跑去住進了迪士尼的酒店。
看兩個人格外詳細的出游安排，木汐真心覺得他們倆就是來玩，順帶看看她和木昭的。
「你什麼時候產生了他們會特意來看我們的錯覺？」
木昭長嘆一口氣，整個人卻輕松了許多：「晨小姐只是為了迪士尼和環球影城，玩好了肯定就回去了。再說徐教授今年也還有課呢，請假也請不長的。」
「你好了解他們哦。」
「誒喲，吃醋啦？」
聽著木汐的陰陽怪氣木昭就爽了，家中地位經常會變，她也不可能總是在底層：「好了，休完春假就要成為高中生，有沒有什麼感想？」
「那簡單，等我開學那天你要和我一起早起，和我一起去學校，以防「第一天叼著面包跑去上學時拐角撞上同學」的劇情發生。怎麼樣，這個感想是不是很貼切？」
「呃……」【……】
調戲了一遍自家親媽和系統，再看家族群裡兩個老人瘋狂發的各種照片，木汐撐著腦袋寫著他們塞在行李箱底、特意給自己背來的《黃岡密卷》，那叫一個咬牙切齒恨不得撞牆。
他們兩個來一趟霓虹，果然就是專門來給她們添堵的！
【不過確實，高中了喲。】
系統笑眯眯地看著試穿城凜校服的木汐，聲音甚至於給她一種它在滾來滾去的錯覺：「解鎖啦，好多東西都解鎖啦，你要看看麼？」
「我不想看。」
【逃避可恥且無用。】
系統很是嚴肅地滴了一聲，同時格外痛快地嘩啦一下展開了整個頁面：「你看你看，現在所有的好感度全部都解鎖了，開心麼？」
「呃……」俗話說得好，之前所有人都是四顆球的原因是「好感度上限是四顆球」。
對此木汐其實也知道大概不少人對自己的好感度不會只是一個「普通同學」——看綠間真太郎，她覺得他絕對能是他一生摯友。
【一生摯友，好厲害哦。】
陰陽怪氣地還沒說完，系統就聽到木汐的手機又滴了起來。
看綠間真太郎發來自己曾經很想要的凱蒂貓時木汐沉默片刻，再看到下一條消息，立刻選擇拋棄了自己的《黃岡密卷》。
「吉祥物，三麗鷗雙人八折，速來。」
呵，就這？就這點消息，還想約它可愛的宿主出門？
還沒等系統開嘲諷，它就看到木汐眼睛突然亮起，然後迅速回了三個字。
「111！」
【……】
你打游戲boss呢，還「111」入隊？？
看了一眼綠間真太郎已經飆升到十顆球的深綠色，系統心若死灰地聽著木汐格外歡快對著木昭女士說「我出門和綠間湊個單」，只覺得這就離譜。
【那趁著你在路上要不要順帶看看別人的？】
「不，我不是那種會被花言巧語騙到的人。」
想著木汐後來徹底躺平種菜，現在一把一把小蔥往它嘴裡塞的模樣系統沒忍住嚶了一聲，點開好感度按從高到低時沉默下來。
情感值在經過好感度解鎖後會因為各人好感進行加成，成就點也瘋狂往外跳。
系統當機回來後看到木汐已經抱著凱蒂貓放在床頭、准備換誠凜的水手服試穿的那刻徹底抑郁了。
他居然會因為各種成就點和情感值跳太多，宕機？？
不過也是，好歹也那麼多……
「怎麼了啊，剛才突然不說話。」
【你不懂我。】
本來它之前還覺得要完了，雖然後面隱約感覺不會太糟糕，但是真的看到木小汐沒怎麼攻略還在種地、這數據放在游戲裡就是近乎通關的模樣，系統覺得自己還是小看她了。
深吸一口氣又拖了根賽博電子煙出來，系統格外滄桑地抿了一口，吐出一口氣只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看破紅塵：「就像是白天不懂夜的黑。」
「呃……」她的系統，是不是壞了？
不過壞了也沒關系，在想到要成為高中生時木汐發現自己居然還有點緊張——
不管是新校服新學校，還是作為入學考第一的校園講話，木汐都覺得這些事情好像已經遙遠得不能再遠。
的確，她上一次當高中生還是十幾年前，確實是久違了。
只不過在看到自己旁邊坐著的人時木汐慢慢轉向另外一邊，確認自己被兩個一米九夾擊的狀況陷入沉思。
她雖然高，但坐在兩個一米九中間，老師是不是也太過分了點？
「木桑。」
「啊？啊。」
聽到黑子哲也的聲音木汐才反應過來，看他遞過來的園藝社入部申請松了口氣：「謝謝黑子君，我這裡沒關系的，你平常可以去籃球部。」
「我知道，但如果需要幫忙我也會來幫木桑的。」
少年的聲音平和，眸中也多了點好奇：「木桑是准備要種什麼？」
「現在還沒開始社團招募，黑子君放學後來參觀一下如何？」
「好。」
誠凜還是個新學校，入學後第一周大家還沒有認識，幾個新社團也都在審批中，自然不會開始社團招聘。
這個時候她也正好把手裡的小番茄、茄子、土豆、豇豆、小白菜等各種蔬菜種好，再為了糊弄糊弄同學，頂著園藝社的旗號，種兩朵玫瑰或者月季花。
簡單的開學第一天過去，等放學後木汐來到已經申請完畢的園藝社空間，很是自然地拿起了旁邊的鏟子與水壺。
熟練地將地全都翻了一遍，再給每個區域撒上提前拜托學校買來的營養土進行混合，等到她直起腰才看到了手裡拿著本子時刻注視著她動作的隔壁座。
作為學校女生身高近乎天花板的存在，木汐雖然沒有被安排在最後一排，但也基本差不多。她的一邊隔壁是紅發的火神大我，另外一邊——
「又見面了，木桑。」
少年微微鞠了一躬，寫完手裡的東西後將小本本無比珍惜地放進包裡，對著她表情嚴肅：「我是野崎，野崎梅太郎。」
野崎，梅太郎。
「請問您現在種的東西……」
高大的少年掃了一眼整理好的土地以及已經種了一點的菜苗，表情誠懇而又帶著些許期待：「可以給我進行一個參考麼？」
作者有話要說：
後來的野崎君：我後悔了。
誒嘿嘿，恭喜木小汐進入高中……來自外公外婆的愛你收到了麼【狗頭比心順帶推一下親友預收，《經紀人是波本》，ID：6333436；
文案、從高專畢業以後，白羽綾希本想安穩度日，卻不小心潛入組織，正式成為一名渾水摸魚的臥底。
上司是個除了抓臥底外三不管的暴躁老哥，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心鹹魚，倒也平安度日。
直到有一天，財大氣粗的組織決定進軍偶像界撈錢——
擺爛的她被迫出道成為愛豆。
白羽綾希：既然無法反抗，那就將擺爛人設貫徹到底吧。
⚹
白羽綾希還是小瞧了組織要成為造星作坊的決心。
在她堅定走擺爛人設時，某位金發黑皮被連夜送到了她的面前。
黑皮很辣，也比澀谷街頭辣妹更黑。
白羽綾希被他那頭金發晃暈了眼，想不通組織良苦用心，只覺得拳頭硬了——
組織這個黑心作坊，她這還沒出道，就已經准備好讓她帶新人了？
白羽綾希滿心抗拒，而那黑心黑皮的青年已經對她伸出手，笑得一臉無害。
「初次見面，我是你的經紀人，波本。」
他說：「我是為了讓你成為最紅的愛豆而來的。」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1章
作為已經出道的少女漫畫家，野崎梅太郎也總算是拿到了連載的機會。
雖然他隱約有了一點有關新作女主角的想法，但他明白自己在人設到劇情都需要更多的打磨。因此在新作的之前，他偏向於再畫一個短篇，用來作為過渡。
但是短篇也不代表著可以隨意糊弄，反而需要更加吸引眼球的人設、和微妙且讓人心動的感情變化。
在看到木汐的時候他就有了些許靈感，現在放學後看到她在園藝社勞作的樣子，花店少女這麼一個形像的出現讓他更加滿意。
只不過這麼一來，他需要收集不少有關花卉和綠植方面的素材，而園藝社——
「用來畫畫？」
「啊……是的……」
「我國中時候也是美術社的，可以理解你的想法。」
示意自己沒有關系，木汐將已經在家發好苗的小番茄全部埋好，再很是認真地再澆上了水：「但是植物成長需要時間，野崎君可以過一個星期來看看。」
「一個星期，就能有花苞了？」
「那應該不行。春天是萬物萌發的季節，現在我剛剛把小番茄移植過來，他們需要習慣土壤並且再度進行扎根。過一個星期枝條什麼已經長出來了，可以看看。」
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野崎梅太郎糾結片刻，剛想開口問問她有沒有興趣做自己的助手就聽到她的拒絕：「至於我，我是不會再畫畫的。」
「為什麼？」
「呃……」想著美術社社長的哭聲和拜托，還有帝光學園七大不可思議之一走廊裡會蠕動的畫像，詭異的沉默一瞬間圍繞在兩個人身邊。
良久木汐才抬起頭，轉向園藝社的門口放下水壺，仿若是看到救星般開口：「總之，就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歡迎前來園藝社觀摩，可以進來，我不介意的。」
「哈？身為園藝社一點花卉都沒有，還算是園藝社？」
「所以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共同建設美好和諧且鳥語花香、成為誠凜校園美景的園藝社。」
熟練地運用著官話，木汐在這位紅發的池面帥哥面前重新拿起了旁邊的鋤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直接一鏟子鏟下去，翻出了大塊濕潤的黑泥：「我現在比較忙，您隨意就好。」
「呃……」這是威脅吧，這一定是威脅吧！
看了眼旁邊多放的一把鏟子，野崎梅太郎走過去稍微提了提，感受到手中重量的時候憐憫地看了眼面前的紅發少年。
保守估計這把鏟子就有五公斤重，再看她一鏟子下去的深度和翻出來的泥、以及腿上很明顯的肌肉線條，野崎梅太郎可以肯定他們的入學考第一名絕對不一般。
感受到旁邊同學憐憫同情的目光少年瞬間漲紅了臉，同樣溜過去想要拿起那把鏟子試試看自己的力氣。然而在他接過鏟子的那刻，卻差點被野崎梅太郎松開手的重量帶到立撲。
不用說了，他都明白，這就是園藝社社長的威脅。
「我，我是一年E組御子柴，御子柴實琴。」
「一年B組，木汐。歡迎你加入園藝社，御子柴同學。」
將泥土啪嗒一下蓋在地上，再混合上營養土，木汐扭頭看著逐漸老實又扭捏起來的紅發少年有點想笑，卻又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的高冷態度：「順帶，我的園藝社你可以不用每天都來。」
「誒？」
「意思就是，我個人很歡迎幽靈部員。但是就算是幽靈部員，我也希望每人每周能夠抽出一天，過來照看下自己親手種下的蔬菜或者花卉。」
「哦，原來是這樣！」
聽到最後一句話御子柴實琴的眼睛瞬間亮起，毫不猶豫對著木汐伸出手：「我沒有問題，社長！」
「呃……」你答應得也未免太快了點，不怕被拐賣麼！
難以言喻地看兩個人就此達成一致，在看到木汐那雙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看過來時野崎梅太郎沉默片刻，舉手投降：「麻煩了，社長。」
「既然說了你們不用每天來，就是真的不用。等到社團招聘那天把報名表給我就好，然後抽空來看看就好。」
畢竟她弄園藝社本來就不是為了真的給誠凜整一片花園，大部分種出來的東西都是要進系統肚子的——所以木汐是真的不太在意社員是不是真的願意來。至於成果怎麼樣……
走一步算一步，不管最後成果如何，她的24小時隨身無限WIFI是最重要的。
接到幾份申請後成功拉起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社團，每次放學後一個人在園藝社這種事情她也挺習慣。
松松土壤再澆水，確認各種各樣蔬菜被移植後接受了這片新土地、枝條也開始冒尖抽條的時候，木汐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群發給了自己的帝光群組中所有人。
「嗚哇，好漂亮！」
「桃井？」
「不，那個，沒什麼。」
休息時間看了一眼手機卻看到木汐發了半張臉自拍，背景是一大堆各種各樣小綠苗的桃井五月如獲至寶，確認沒看到青峰大輝時笑得很是燦爛：「哼哼，我就知道我是最重要的。」
「謔，難道說是男朋友……」
本來還想瞄一眼，然而看到桃井五月無比警惕地收回手機，桐皇隊長今吉翔一反而多了點興趣，笑眯眯地舉起雙手暗示：「我只看到了一片田地，什麼都沒看到哦。」
「那也看到很多了，隊長。」
輕哼一聲將手機塞回口袋，桃井五月難免給誠凜的美術社松了口氣。說真的，要是木汐真的去了美術社，怕是誠凜都要成為跑團模組背景。
還好還好，那副木汐畫的《會動的花瓶》已經被收起來，就差燒掉了。
確認照片群發完畢後木汐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出校園時看到某位被不少誠凜妹子圍起來的黃毛腳步一頓，還沒來得及離開就看到幾乎是驚慌失措的黃瀨對著她伸出手：「小木，小木救我！！」
「呃……」他們好像沒有那麼熟，黃瀨居然叫她還是用的「小木」？
感覺到周圍女生一瞬間看了過來，木汐沉默片刻立刻轉身，當做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再度邁開腳步。
沒救了，埋了吧。
「小木，你好絕情！」
「我想我們在帝光一共也沒說過幾句話吧，黃瀨君？」
趁著周圍女生被轉移了注意力，迅速脫身的黃瀨涼太對眼前面無表情但藏著一份嫌棄的木汐眨巴了兩下眼睛，扮可憐的同時聲音中充滿了痛惜：「雖然我和小木沒有說過幾句話，但我可是有幫小木解決很多事情的哦。」
「比如說？」
「那副《蠕動的花瓶》是我負責燒掉的！」
「呃……」什麼《蠕動的花瓶》？她畫的明明就只叫《花瓶》好麼！
「嗷！！」
抱著自己的腳哭了一會兒，黃瀨涼太只覺得自己真的好委屈：「那副畫都快要真的出事了啊，小木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作為勇士的我？」
「誰要把它給燒了的？」
聽到她語氣裡的威脅，黃瀨涼太輕咳一聲，表情裡多了點沉痛：「我不是模特嘛，撤下展覽之後校長問我認不認識娛樂圈裡負責驅靈的和尚巫女什麼的，讓我請他們過來看看。」
結果很明顯，黃瀨涼太大白天看到這幅畫都心裡發虛，而來查看的和尚更是嘴角直抽。
明明他知道大概只是畫技和光線的原因，但對校長的暗示也只能從善如流。
不過能畫出這副畫，也是個人才。
雖然知道自己這幅畫捐給學校以後就和自己沒啥關系了，但聽了整個流程木汐還是沒忍住太陽穴發脹。
校長帶頭封建迷信，哪怕畢業了她也要說句帝光真是要完。
「而且小木也有幫我很多！我的基礎動作可是照著小木練的，很厲害吧？」
「那真實恭喜你了，宇智波涼太。」
聽著木汐帶著些許嫌棄的聲音黃瀨涼太並不覺得有什麼尷尬，跟在她旁邊反而笑得更加愉快：「如果有什麼奇怪的傳言，小木全部推到我頭上就可以了哦。」
「沒關系，一般也不會有人來傳我這些。」
雖然在帝光沒有遇到和桃井五月一樣關系那麼好的女孩子，但在班裡她也交到了不少朋友。
再加上年級第一以及園藝社社長等加成，按照剛才她對黃瀨涼太的態度和同樣帝光出身，大概也不會起什麼奇怪的風浪。
「倒是黃瀨君，如果你來誠凜是為了搶黑子君，那大概是白費心思了。」
「小木真是……什麼都知道啊。嘛，手機號來交換下吧？」
輕輕嘆了一聲，黃瀨涼太也不再說什麼，笑眯眯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機：「我也想和小木成為朋友的。」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木汐覺得黃瀨涼太大概也不是真心想和自己成為朋友。
不過也無所謂，留個電話號碼而已。
看著少年走向前往神奈川的車站，木汐拉著書包站在誠凜外不遠的列車站上等著回家的車輛。
逐漸西垂的夕陽金光燦爛，配合著車站邊飄下的櫻花花瓣，更是有種夢幻般的感覺。
疾馳而來的電車打著燈給人感覺有些刺眼，掀起的風也不再有什麼刺骨的涼意，反而溫柔得讓人沉醉。
在走上列車前木汐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沒有選擇更換車廂，依舊站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
拉著吊環站在車廂裡木汐發著呆，比往常更長的回家路倒也讓她不適應，而且周圍的新景色也確實新鮮不少。
路上總會有閃過各種各樣曾經沒看過的招牌，也會有突如其來讓她有興趣的小店鋪。
列車走走停停，門開了又關，在聽到「音駒高校前」的那刻木汐下意識抬起頭，走進車廂的黑色西裝校服少年似乎愣了愣，隨即笑著舉起手。
「喲，小——」
面無表情放開手中吊環轉過身走向另外一側，再抓住空位中的吊環時木汐瞥了眼旁邊死活湊過來的少年，很是嫌棄地往旁邊又挪了挪：「說實話，我不是很想看到你。」
「哎呀，不要這麼在意嘛。」
看到木汐身上的紺青底色誠凜水手服黑尾鐵朗歪了歪頭，總覺得她好像變化有點大。
「你剪頭發了？」
「嗯？嗯。」
伸手摸了摸在開學前一周剪掉的頭發，重新恢復中發狀態的木汐總算是抬頭看了對方一眼，眉頭微微皺起：「很難看？」
「不哦。」
瞥了眼旁邊的一只手，黑尾鐵朗不動聲色地往她斜後方站去半步，看到她順勢往前的樣子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覺得穿水手服的小木同學，很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木小汐：畫畫方面封筆了；
啊，野崎不是啊，野崎是和小千代的，對野崎來說木小汐是大魔王「。」小御御也不是，小御御對木小汐只有社長這個概念，沒有男女……
話說你們怎麼會這麼想啊【哭笑不得；
老黑：上次沒誇完，接著誇；
評論破千會有加更，在後面，不過放心，肯定會有的；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2章
如果說今年開學和往常有什麼不一樣，那對於黑尾鐵朗來說，除了發小孤爪研磨加入了排球部，二傳到位讓音駒得以補強以外，更多的則是在期待「放學」。
或者說應該是，放學後的電車。
「小黑……」
「嗯？」
「你不上車？」
看著竹馬好奇的表情，黑尾鐵朗沉默片刻，隨即笑著將手插進了褲子口袋：「我再等下一班比較好，研磨呢？」
「那我先走了。如果小黑你真的能遇到，那幫我和小木同學帶句話。」
並不意外會被孤爪研磨看出自己的想法，黑尾鐵朗聽他一本正經說出「問她還要不要收光碟」這樣也不知道是為了游戲回血、還是單純想要看他反應的問候，等到這班車離開才長嘆著重新靠在了站牌上。
雖然他不覺得木汐會一下子換個車廂，但按照她的敏銳程度，這次如果還能遇到她，說不定下次就要換地方了。
不過下次的事情……也下次再說。
列車基本上是十分鐘左右就會有第二班，黑尾鐵朗覺得晚個十分鐘左右回家也不難接受。
而且他也只等一班車，如果說下一班看不到木汐，他也不會繼續這麼等下去。
這麼一想，不在一個學校好像也沒什麼不方便——還不如說猜測她會不會在下一班車上這種事情更讓人覺得充滿了不確定性，也更有意思一點。
當然，他是肯定希望她在的。
隨著自己等待的第二班列車緩緩入站，透過車窗看到她身影的那刻黑尾鐵朗沒忍住勾起嘴角。
或許是因為之前帝光的白色底淺藍條紋西裝校服與音駒的黑色底、紅色格子形成了格外鮮明的對比。總而言之，他有種兩人雖然不在一個學校，但總會在相互呼應的……
好吧，不是感覺，就是錯覺。
現在她升上高中穿上城凜的水手服，紺青色的長袖與白底淺綠色條紋的短裙讓讓她整個人似乎都變得比之前更生動。而在對上視線的那一刻，黑尾鐵朗可以肯定她在心裡吐槽自己很麻煩。
只不過看到他就這麼逃竄的樣子，也確實出乎意料。稍微快走幾步跟上，幫她拍開一只不懷好意的手，黑尾鐵朗掃了眼耳朵上打了七八個耳洞、頭發也染成奇怪顏色的小流氓，眯了眯眼睛後重新轉向面前的少女：「高中生活如何？」
「本來我提前半年就能體驗到了。」
聽到這句話木汐就有點怨念，不過想到霓虹國沒有軍訓，但自己又不害怕軍訓、甚至於曾經的隊友們還在群裡誇贊軍訓條件有多好居然還有野炊環節也同樣發過去了自己的修學旅行照片：「但也不錯。」
「所以小木這次加入了什麼社團？」
「抱歉，在這個時候請叫我社長。」
新學校的好處就是社團方面還有一些空白，填補上去就是老大。
看木汐有些得意的樣子黑尾鐵朗笑了笑，拉著吊環低頭時語氣變得調侃：「好的，社長小姐。」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啊對，研磨讓我問你要不要光碟。」
「哦……王國之心的吧，嗯，要。」
和孤爪研磨在游戲口味出乎意料地相似，從他那裡收了不少二手光碟以及卡帶的木汐很迅速地點了下頭：「你幫我和他說這周末街角咖啡館，老時間見。」
「你們都能出門見？見面次數都要比我多了。」
沒忍住抱怨了一句，看到木汐的表情黑尾鐵朗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這句話有歧義卻依舊沒有收回：「所以——」
「黑尾前輩。」
就等著她打斷自己的話，黑尾鐵朗很是愉快地等著她的後續，偏偏她似乎又不知道要問什麼，拉著吊環徹底沉默下來。
「黑尾前輩，你有想過麼？」
仿佛是終於找到了一個話題，木汐抬頭卻沒敢看他，而是重新將視線投向了車站。
熟悉的帝光中學車站進入她的視線中，偶爾還能看到幾個穿著白色校服的帝光學生，但看著他們的神態，她卻莫名有種「對方都好稚嫩」的感覺。
「想過什麼？」
「想過……未來要做什麼。」
她以前高中的那所學校以升學為重，想的是分科選理還是文。
後來就是考大學，考完大學選了自己比較想學習的國際關系專業，結果就是她天天在小論文上罵霓虹國和漂亮國。
然後工作，成為社畜。
「總覺得我的未來會很慘淡啊。」
「哈？？」
聽到這句話黑尾鐵朗毫不猶豫低頭盯住了她，看到木汐似乎受驚一樣後退半步的模樣沒忍住長嘆了口氣：「所以你為什麼會這麼想？美好的高中生活明明才剛開始哦。」
「但你已經過了三分之一了。」
「不要在這種時候突然說這種讓人真正會覺得慘淡的話。」
小聲嘀咕著重新站直，黑尾鐵朗卻同樣變得放空：「我已經想好，就算今年不能進入春高，那至少也要打進東京四強。等到高三那年，絕對要進入春高。」
「嗯，這樣確實很好。」
「那你呢，沒有任何想法？」
「現在的話大概就是……多種一點菜？」
這麼寵系統的宿主，她可真是獨一份。
種，種菜？
「原來是園藝社社長，失敬了。」
無視了旁邊偷聽他們對話，從滿臉笑容到目瞪口呆的幾位社畜，少年輕快的聲音讓木汐突然覺得好像自己剛才情緒的低落確實有些沒理由。輕咳一聲後木汐走下列車，轉進自己常去的苗木店後指向了花卉的方向。
「請問這些月季花，有可以移株栽種、並且不久後就能開花的類型麼？」
「哎呀，木桑好久不見，家裡的小番茄還好麼。」
抬頭看到熟客與她身後的男孩子，苗木店老板娘眨了眨眼睛，臉上多了點曖昧的笑：「終於准備種花了？」
「准確來說是應社員要求，不種花他要鬧的。」
「他？」
敏銳地捕捉到其中的性別，跟著木汐一同下車的黑尾鐵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喜歡園藝的男生？」
不，御子柴是女主。
想到御子柴實琴最後滿臉「求求你社長麻煩多種一點花」的請求，木汐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滿足下為數不多的社員願望。
像月季花這種植物，耐寒耐高溫，不嬌氣不折騰，說著是月季其實大部分月季花還都會被花店裡裝玫瑰賣，給小御御種兩株讓他去照顧，簡直完美。
「嗯，我想要一株林肯先生。」
已經做好了功課的木汐拿出手機，將備忘錄點開後推到了老板娘面前：「還有今井先生的蜻蜓，以及松之夢。另外我之前預約過一株中株的婚禮之路到了麼？木昭……我是說，我媽媽應該會很喜歡。」
「都是熱門款，不過都有點小貴哦。婚禮之路已經到啦，木桑的媽媽肯定會喜歡的。」
看了一眼木汐的清單，老板娘表示明白的同時小小提醒了一句：「雖然今井先生的品種都挺好養，但對於新手來說也會比較麻煩，木桑還是要社團裡的同學多照看些。」
「嗯，我知道。」
「那是你拿回家，還是我們幫你送到誠凜高校？」
「送到學校吧，麻煩您了。」
到時候一半給學校報賬，完美。
小小的苗木店裡幾乎可以說什麼都有，在周圍看了一圈後黑尾碰了碰旁邊一盆蘆薈的葉子，剛想開口就聽到木汐在忙著用谷歌娘翻譯各種奇怪化肥。
機械而又塑料的電子霓虹語從手機中流淌而出，聽得讓人雲裡霧裡。
不過在看到木汐對著園藝與植物格外上心的模樣，幫她拎著各種袋子的少年逐漸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所以，你是單純喜歡豐收，還是喜歡看他們成長？」
勾著塑料袋走在街上，木汐抱著一株被稱為「婚禮之路」的白色大朵月季花聽到黑尾鐵朗的疑惑，表情裡也多了點深思：「我覺得都有？」
不管是植物還是生物，經過自己的培育後，他們的成長總會給人一種成就感。
況且豐收意味著她有大把成就點入賬，能堵住嚎叫的系統不說，還能給自己在商城裡扒拉點好東西。
就比如說上回的小番茄就治好了自己的腿，如今跑跑跳跳都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只不過一開始確實有著不小的功利性，現在看來這種功利性好像已經消失，確確實實成為了她的愛好。
當然，該給系統的還是得給系統，這個確實不能少。
「看到種子破土而出，逐漸生長開花結果，我會覺得很高興。」
沉默片刻後木汐仿佛意識到了什麼，朝旁邊瞪了一眼：「這種心情絕對不是母性。」
「我什麼都沒有說！」
「你的眼神就已經表明了一切。」
黑尾鐵朗真的是要叫屈，他什麼都沒想就要被扣上這種帽子也是很冤枉的好麼：「我是真的沒有這麼想。」
「嗯，本來也沒有覺得你這麼想，小小訛一下罷了。」
往上提了提手中的植株，等到了路口木汐單手抱著手裡的月季花，左手小心翼翼地從黑尾鐵朗手中接過各種別的材料，剛想道謝就看到他朝著自己手中的白色月季俯下了身。
這盆月季花是她買來准備種在家裡、給木昭女士當生日禮物的，因此她特意選擇了即將開放的中苗。
雖然因為馬上要開花價格略微上浮，但能讓木昭女士開心她也很滿意。另外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婚禮之路在盛放的時候，會很香。
哪怕現在它只在花苞時期，湊近也能聞到些許淡淡的香氣。
眼前的少年俯下又站直，像是注視著花朵，又像是在看著她的雙眸。
望著他最後輕笑著留下一句「很香」揮手告別的背影，木汐抱緊了手裡的花盆，轉身的那刻看到終於歸家，對自己推了推反光眼鏡的手塚國光陷入沉思。
等等，這種奇怪的被捉奸感，是什麼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市面上所有的大家印像裡的紅白玫瑰，其實都是月季「點蠟」……
林肯先生：最經典的月季花【通常被用來裝作是紅玫瑰】，蜻蜓是淡紫色波浪邊、松之夢是黃色的，婚禮之路是大白花，都是今井清的月季作品，也都是在10年之前就推出的。
這三種花都很好看，我母上大人也有種在家裡，因為婚禮之路很好看她還特意多種了兩株；
手塚：我看到了八卦【推眼鏡；
木小汐：內秀人回來了……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3章
「需要幫忙麼？」
「不用，也就看上去沉，其實很輕。」
和手塚國光網上聊天居多，再加上兩個人有段時間沒見，已經手握熊貓表情包的木汐總覺得就算她們兩個人是鄰居，也有種奇怪的「網友面基」感。
「嗯，我並沒有什麼意思。」
「你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腦袋裡在想各種情節的意思。」
往旁邊瞪了他一眼，看他又一次他推動眼鏡遮掩住笑意的態度木汐嘆了口氣，只覺得這真是說不清了：「首先，恭喜拿到了法網青少年組入場券？這段時間訓練感覺如何？」
「還是不要提了，我總覺得我下一秒就要死在紅土上。」
「呃……」
「真實想法，沒有誇張。」
雖然不常開玩笑，但在前期紅土訓練時候手塚國光是真的練到吐——
真實意義的練到吐，再加上吃的東西各種意義上都⚹⚹，就連胡椒辣椒都因為會提高興奮度給徹底禁止掉。
少鹽又少油，幾乎每天都是水煮蛋雞胸肉沙拉以及各種魚。
等到回家到機場的那刻手塚彩菜過來接他，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差點都是想吃鰻魚茶泡飯。
「太慘了，我看你每天給我發三餐就覺得太慘了。」
「這不是你給我偶爾還發夜宵的理由。」
「那你給我發午飯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時差，雖然看上去沒什麼食欲，可我這裡是晚上凌晨。」
對著手塚國光實在是忍不住吐槽，木汐真心覺得他就是逐漸在沉默中變得，嗯，內秀。之前還嫌棄自己發的表情包，每次看到熊貓頭都要回六個點。現在呢？
他反手就把自己的表情包給偷了過去，還和她鬥圖！
「不過回家應該沒關系的吧？如果說你去法網青少年組，前期食物都可以代謝掉，然後住在法網選手指定酒店裡吃賽委會提供的飯？」
「是什麼讓你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當然是我家的⚹⚹。」
看到木汐下巴稍稍抬起的驕傲模樣，手塚國光推了推眼鏡，語氣變得愈加復雜，話語也變得更加委婉：「法網要賺錢。」
那是世界級賽事，不是慈善。
「可我們家⚹⚹賺到錢了。」
明白手塚國光的暗示，木汐同情地看了眼居然還得自費參加的網球手，湊過去聲音也壓低了一點：「那你現在的贊助怎麼樣？是跡部君在給錢？」
「嗯。」
在知道跡部景吾大手一揮，贊助了手塚國光各種訓練費用不說，甚至還安排好了「如果拿到冠軍」的後續代言，木汐真心覺得這位大少爺是個財神爺。
看看，別人還在要死要活拉贊助的時候，手塚國光就直接從跡部集團少總手上拿錢。這種差距，真是普通人完全做不到的。
「你那裡呢，誠凜怎麼樣？」
順帶著錯開話題，手塚國光看到木汐有些不自在的樣子眼裡多了點關切：「有問題？」
「不，就是，怎麼說呢。」
菜地種得挺好，但；
聽到木汐這麼吞吞吐吐，手塚國光沉默片刻，聲音壓低的同時語速也加快很多：「需要幫忙？」
她怎麼覺得手塚國光出了一趟國訓練了一段時間，回來以後整個人都開朗了？
出國一趟，看來確實挺有用的。
把這件事情敷衍過去，回到家將月季花重新種在了清出來的地面上，再分門別類把東西擺好後木汐准備明天早上早點去學校收花苗。
春天本就是萬物復蘇的季節，種下去的各種土豆茄子小番茄更是長勢喜人，短時間內甚至於都能稱得上是「郁郁蔥蔥」。
草莓也同樣長勢良好，原本只是「荒地」的角落因為木汐提前安排好的各種作物高低錯落有致，甚至於還顯出了幾分田園風光。
再加上旁邊種下的月季花，木汐等到將整個園藝社內整理完畢才直起腰，對瘋狂速寫的野崎梅太郎歪了歪頭：「感覺怎麼樣？」
「嗯，很好，謝謝。」
合上自己的筆記本，野崎梅太郎看著木汐平靜的模樣，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提前報備一下：「木桑，我是個漫畫家。」
「然後呢？」
「各種素材的提供，真是非常感謝。」
不過種下月季花以後最開心的倒不是後來申請來園藝社當幽靈社員的女生，而是御子柴——
看他幾乎可以說是滿臉放光地給月季花澆水的樣子，木汐都懷疑他是不是覺得這些月季花能開出小花仙。
「這是玫瑰對吧，社長！」
「不，這是月季。」
毫不猶豫地否定了御子柴實琴的猜測，木汐格外殘忍地打破了少年的妄想：「玫瑰是玫瑰，月季是月季，兩個都是薔薇屬，實質上沒什麼太大差別。」
「差別還是很大的好麼！」
聽到這個御子柴瞬間站起來，插著腰滿臉嚴肅：「社長，作為園藝社的一員，我想對您提出建議！」
「你說……」
我聽著，實不實行是我的事兒。
「不管怎麼樣，玫瑰都是最華麗能夠直擊內心的存在。愛情的到來更是離不開玫瑰，在盛放的那一瞬間，就能和我一樣，俘獲所有人的心。」
面對木汐滿臉「吹，你接著吹」的表情御子柴咬緊牙關，任由臉上的溫度越來越燙，最後近乎帶著泣音雙手合十：「所以求您種朵玫瑰吧，只要您種了，我什麼都能做！」
「誒，什麼都能做麼？」
野崎梅太郎在旁邊輕咳一聲，看向木汐的表情裡多了點認真：「說起來，小御，不是，御子柴君你給園藝社畫了全是花卉的海報，對吧？」
「誒？對哦，因為畫這類東西我沒問題嘛。」
「哦，那麼——」
「給你種可以，那麼以後化肥都是你來撒。」
淡定說出了讓兩個男生當場色變的話，木汐微微抬了抬下巴，面無表情卻滿臉都是惡毒皇後的模樣：「怎麼，有意見？」
「沒，沒有。」
「逗你的，回頭我叫你你一定得來園藝社就行。野崎君，你要御子柴做什麼我不介意，給我留出空就好。」
「多謝……」
看木汐並沒有對自己的漫畫家身份有過多懷疑，野崎梅太郎稍稍松了口氣，帶人離開的同時也對自己隔壁座的心狠手辣有了進一步了解。
「不過，外表完美性格冷淡，其實內裡是個惡魔麼，嗯……」
「野崎？」
「不，沒什麼，真是個不錯的人設，稍微有點不想只是畫個短篇了。」
琢磨下木汐這段時間裡所表現出來的形像，野崎梅太郎很是遺憾地整理著自己手裡的畫稿，順帶再把御子柴實琴的各種驚嘆當成是耳邊風。
他本來只想畫一個「見到誤入自己領土把人趕出去然後兩人產生了一系列愛情發展。」的冷淡園藝社社長與王子系男主，只不過現在這麼看來……
「這個社長，果然就是惡魔吧？」
低聲吐槽了一句後少許加上了一點小惡魔屬性，發現自己的「木原汐」似乎變得更加生動的那刻野崎梅太郎更加眉頭皺緊。
糟糕，他覺得他畫得順手的王子系男主壓不住她！
確認御子柴實琴根本就沒發現木原汐和木汐之間的聯系野崎梅太郎在心裡點了點頭，畢竟木汐是「MuXi」，而木原汐則是「KiharaUshio」，怎麼看都是聯系不到一起的。
嗯，非常好，至於木汐本人也同意了，而且只是名字相似，人設什麼的，兩個人也完全不是一個人。
滿意地將分鏡遞交後進行創作，對一切都毫不知情的木汐也順利移來了幾株玫瑰花，聽著御子柴在那裡大喊「好耶」以後也有點想笑。
「就這麼喜歡玫瑰麼？」
「畢竟玫瑰花這種東西，就和我一樣華麗……社長，你干嘛是這種表情啊！」
「沒，有個人說過和你差不多的話，有點幻聽了。」
下意識揉了揉耳朵，木汐也沒太過於在意，示意自己唯一一個常駐紅發社員把各種枝條遞過來給自己搭架子：「御子柴，你是不是很閑？」
「沒有！」
「哦，我聽說你這次月考不太行，閑著也是閑著，你是不是政治經濟學很爛？我給你抽兩道題背背怎麼樣？」
差點沒把手裡的枝條給扔出去，看木汐還真是認真的時候御子柴突然想著野崎梅太郎之前吐槽過的「惡魔」，深深懊悔自己當初居然覺得他過於誇大了。
這哪是普通惡魔，這簡直就是魔王！
並不知道自己的社員對自己的評價，木汐倒是更在意自己的小番茄。
土豆已經出了芽，茄子也開始爬藤，草莓更是乖乖巧巧長勢良好並且沒有瘋長，月季花安穩沒有得病，一切如常就是最好的狀況。
支架可以一點點慢慢來，至於誠凜園藝社已經開始小有名氣還有不少人鬼鬼祟祟前來參觀，木汐倒也並沒有制止，只是在人推搡著前來時猛地將手裡的鐵鍬扎進泥土之中。
「可以看，可以拍照，不能碰，不能摸，不能摘，否則後果自負。」
高挑的少女黑發隨風而動，旁邊鐵鍬一半深入泥土，剩下的傲然挺立。
看她離開以後有個男生好奇地伸出手，本來以為沒什麼問題，然而手中的鐵鍬簡直就和石中劍似的，根本就拔不起來。
「我能不能問下，你的力氣是有多大？？」
被人拜托著木汐的鐵鍬，感受著其中力度與鐵鍬重量的火神大我回到教室目瞪口呆地看著似乎還有些許纖弱感覺的隔壁座，只覺得自己世界觀被衝擊了一遍：「那鐵鍬都得有十斤吧？你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力氣這種東西，練多了就有了。」
木汐隨手從書包裡拿出一本《月刊少女羅曼史》的少女漫連載雜志，手裡拿著紅茶開始繼續往下看之前沒追完的內容。
滿足地看完連載，翻到後面一個新短篇後注視著被各種花卉圍繞的女主「木原汐」，木汐眯起雙眼，格外不善地轉向了自己另外一個隔壁座。
她早就是系統的女主角了，現在這個又算是什麼？
女主的女主，套娃的套娃？
作者有話要說：
木原汐，kiharaushio【狗頭此時的野崎君還沒有想到性轉這回事，但也已經決定畫木小汐了【深沉之前評論破千有一次加更，給大家明天早上六點加一更。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4章
「准確來說。」
「嗯？」
「就是……」
看著眼前一大堆需要自己來搭建的支架，拿到連載分鏡通過、又換了個奇葩編輯的野崎梅太郎默默給木汐當人肉苦力，最後還是任勞任怨地撐住了她即將打好的葡萄架：「我這只是藝術性誇張。」
「漫畫嗎，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野崎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我沒生氣。」
進入高中這段時間下來，同學之間自然是變得熟悉了許多。
木汐作為入學講話的年級第一倒是一直被人敬仰著，哪怕她不怎麼笑，同學們也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只不過作為同班同學又是同社團成員，野崎梅太郎可太明白自己鄰座的本性了。
魔王，這就是個魔王。
她說沒生氣，按照他畫少女漫的理解——
不，魔王不能用少女漫去理解。
「別覺得我在說假話嘛，我是真沒生氣。」
看隔壁座因為不信任自己而滿臉慘淡的模樣，木汐難得有些懷念綠間真太郎。
和綠間真太郎同坐的時候兩個人吵起來真是有意思，而且他還能接住自己的梗。
不僅如此這位信任星座占蔔的少年還很懂各種小配飾，簡直就是絕世好同桌。
「那——」
「我只是很好奇，你這篇短篇都已經被投票達到第一了吧，不准備用這個梗開連載？我看呼聲挺高的。」
當然，呼聲很高也有她寄給⚹⚹的投票一份。
聽到這個提議，野崎梅太郎毫不猶豫抬手拒絕。一次短篇也就算了，後面讓他天天畫魔王，真是殺了他吧。
不過木汐是真的很喜歡野崎梅太郎所創造出來的「木原汐」，但是看作者滿臉拒絕的樣子她也不介意，畢竟作品這種東西是作者說了算：「我不逼你，那你什麼時候給我一張to簽？」
「可以，要寫什麼？說起來木桑，你現在在戀愛麼？」
「不在，也沒有戀愛對像。你就寫個，我夢野咲子保證不會再從木汐手裡摳到素材。」
那有點難度，換個「保證用各種摳到的素材來畫入漫畫」都比這個可信。
盯著園藝社裡的各種小番茄草莓還有開始爬藤的葡萄，野崎梅太郎看木汐從梯子上面下來，才好奇地碰了碰旁邊的葉片：「說起來木桑，你種的這個葡萄藤，今年會結葡萄？」
「不會，這棵葡萄沒嫁接過，我們畢業前如果它還活著，結出的果子估計烏鴉都不吃。」
「呃……」拍了拍手上的灰木汐扭頭看向野崎梅太郎又轉過頭，拿起手裡的水壺塞進他的手上：「既然來了就快點，豇豆沒澆水。」
「嗯嗯，來啦。」
御子柴已經在園藝社裡邊哼歌邊給月季澆水，野崎梅太郎只覺得麻美，不是，御子柴還真是好哄得很。再看看這種哼歌澆花的模樣，只能說他的女主麻美子果然非常可愛。
誒，等下，既然御子柴可以是麻美子，那木汐能不能也換個性別——
「御子柴……」
「嗯嗯，社長有什麼事情？」
「你去把今天的社團日志寫了。」
「好喲！」
「呃……」面無表情地轉過頭，野崎梅太郎狠狠地把「男二」兩個大字從木汐的臉上撕下來，重新寫下了「反派」的招牌，小心翼翼地掛在了對方脖子上。
你這麼欺負麻美子，以後是會有報應的！
對於野崎梅太郎眼中自己的角色定位，木汐還真沒什麼了解。
但她每次看到他蓬勃的吐槽欲又不敢在自己面前吐露心聲，她就想更惡劣一些。
正所謂人類的劣根性，不外乎如是。
當然，誠凜的生活她很喜歡，雖然沒有交到能夠和桃井五月類似程度的朋友，但能和女生們說得上話，而且周末也偶爾能約桃井五月一起出門玩。
高中生活在她看來樸實無華也不枯燥，直到她早上抱著苗木店送來已經可以直接入土種植的青椒來到園藝社，對某位猶豫不決的老同學挑了挑眉。
「黑子君，出事了？」
「不。」
黑子哲也同樣是園藝社的幽靈部員，每次來他也都會好好地幫忙澆水施肥或者打掃場地，木汐因此並不介意他神出鬼沒。
只不過這次看他抱著袋子站在園藝社門口的魷魚態度，她突然打了個激靈，放下青椒有些警惕地看著他：「我救不活什麼花的，這種事情不要來找我。」
「我知道……」
他一開始就知道了，眼前的袖珍版田園牧歌第一次讓他明白了什麼叫做內容指定的種植天賦——
旁邊的那幾株月季花真是全靠御子柴實琴，不然黑子哲也深刻懷疑它們活不到現在快開花的樣子。
不過很奇怪的是那些滇紅玫瑰卻被木汐照顧的很好，這又是為什麼？
完全不知道這些種在園藝社的滇紅玫瑰是木汐等著開花後做玫瑰醬的原材料，黑子哲也張了張嘴，下一秒就看到自己袋子裡的二號猛地探出了個頭，漂亮的藍眼睛盯著木汐仿佛是感應到了什麼，嚶嚶叫了一聲吼就開始搖尾巴。
「呃……」
「我們學校，讓寵物進門？」
聽到木汐這句話黑子哲也的視線微妙地偏移一瞬又挪回來，滿臉真誠地注視著眼前的同學：「可以讓二號在社團活動前呆在園藝社麼，木桑？」
「不可以，我是貓派。」
開口說完的那一瞬間木汐聽著黑柴犬小聲的嗚嗚哀鳴，下意識伸手又縮了回來。
不管是貓還是狗都不喜歡她，她才不會被這種撒嬌給誘惑到：「而且我這裡種了不少東西……」
「二號，很乖的。」
「學校要求……你們兩個不要這麼看我！」
知道木汐最受不了這種可憐巴巴的樣子，黑子哲也眨了眨眼睛，整個人愈發顯得低落下來：「他是不會搞破壞的，對吧二號？」
「嗷嗚！」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知道了！」
拿起旁邊的之前清出來沒來得及扔的幾塊木塊，木汐抄起手裡的鐵揪挖了點泥再簡單把木塊埋下去作為一個木樁，示意黑子哲也去給二號栓上繩：「不搞破壞的話上課時間讓它待在這裡沒問題，你可以把這孩子放在這邊，但還是要去和學校說。」
「這孩子？」
無視黑子哲也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木汐輕哼一聲抱著胳膊站在旁邊，看小狗開始撒歡往旁邊挪了一步：「還有就是，如果它敢對我的小番茄動手，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殘忍。」
「誒……」
「記住了，子不教，父之過。」
不，他和二號也不是什麼父子關系。
自從園藝社裡多了只小狗以後，周圍環境變得生動許多，同時也更加鄉下了的時候木汐舉著手機表情微妙，但還是給二號拍了各種照片。
猶豫伸手想要看看能不能摸摸他，她卻發現二號直接把頭頂了過來，嗷嗚蹭著自己的手又翻了個身。
賣萌可恥，你這麼會賣萌，是不是和你爹學的？
面無表情地擼著狗頭，再從狗頭又開始揉肚子。等清醒過來木汐衝進衛生間洗了一把手，回到教室裡的座位上懷疑人生。
不，她還是貓派，絕對不會被二號這個家伙的糖衣炮彈打垮！
貓貓才是最棒的！
掙扎許久以後木汐格外頹喪地趴在桌子上，把照片順手發給了桃井五月。
午休時候看到她恢復自己的各種尖叫與愛心，木汐沒忍住憤憤地敲字：「所以你就這麼移情別戀了麼五月！」
「沒有呀，可是小狗是無辜的！」
「你愛他還是愛我？？」
「嚶，阿汐你好絕情，逼我做出這樣殘忍的抉擇。」
笑眯眯地用手指摸了摸這只眼睛與黑子哲也幾乎一致的小柴犬照片，桃井五月嘿嘿笑著用紙巾擦了一下嘴，看向旁邊挑眉：「青峰君，你這周末有空麼？」
「啊？干什麼？」
「我想去見見哲君，再小偵查一下誠凜，你陪我去嘛？」
「不要。」
知道桃井五月肯定是想和木汐聊天，青峰大輝還是打了個哈欠，沒等青梅生氣就繼續說了下去：「你自己去，我在外面等你。」
「真是的……」
算了，虧她還主動這麼說給人制造機會。青峰大輝既然不願意就算了，還想徐徐圖之呢？
哼，那她還不如站二號能率先奪走木汐的芳心。
學校對園藝社裡多了一只狗這件事情沒什麼反應，甚至木汐還聽到學校教導主任有關「你種的那些確實需要一只狗來看門」的言論，更是對這種差別對待嘴角直抽。
她知道學校會很通情達理，但是通情達理到這種程度未免也有點太可怕了吧？？
「咳咳，怎麼說呢，就是我有點好奇。」
「您說？」
「嗯。」
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教導主任對這位看起來格外乖巧又成績優異的高個子女生很是滿意：「木桑這些作物，以後准備怎麼辦？」
「我記得按照日歷安排，誠凜的校園祭⚹⚹份，對吧？」
「啊，是的。」
那不就ok了麼？
沒有完全透露自己要干什麼，但保證不會在學校裡開農貿市場賺錢後木汐走出辦公室，只覺得老師真是想太多。
就她種的這點量，都不夠園藝社自己分的，還賣錢呢。
【嚶。】
哦，還有個系統坐吃山空。
感覺到系統的滿意木汐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從升上高中之後系統好像一下子變得安靜了很多，也不知道又在搞什麼么蛾子，總覺得它使勁兒憋著壞。
【你想太多了。】
聽著系統的矢口否認在超市裡挑挑揀揀的木汐撇了撇嘴，拎著一大堆東西走出門時抬頭看了眼天空。
重新回暖的天與不再會出現的倒春寒總算是讓她收起了家裡的羽絨服，拎著東西朝家裡方向走時木汐微微皺了皺眉，突然往旁邊轉過了頭。
雖然不確定，但是她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木，木桑？」
看到熟悉的空籃球場中站著的不再是那個青色頭發少年，木汐盯著火神大我臉上的尷尬以及偶爾亂飄的視線讓人挑眉。
在周圍環視一圈，最後她選擇直接推開了籃球場的門，瞥了眼籃球架後面微微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嗯，我家就在這裡附近，火神君在這裡做什麼？」
「我，額，那個……」
「沒關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但你不說，我有眼睛。」
木汐聳了聳肩膀，越過他走到籃球架邊上微微彎腰，看著後面藏著的青峰大輝挑眉：「那麼青峰君在這裡，又是做什麼？」
裝看不見她？
這麼黑一個人，頂著烈陽躲在淺綠色籃球架後面，當她眼睛是瞎的麼？
作者有話要說：
劇透一下，漫畫裡的木小汐是整天欺負麻美子，又有點妹控，特別針對鈴木君的大魔王帥表哥「狗頭」，出場不太多，人氣爆棚-v-
青峰：你看不見我；
木小汐：？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5章
在最開始，火神大我對「奇跡的世代」並沒有一個直觀的感受。
然而等分別見到了黃瀨涼太、綠間真太郎、以及剛才把他暴打一頓的青峰大輝後，除了心中所徘徊的戰意以外，更多的也有對這些「奇跡的世代」的欽佩與警惕。
只不過就算再怎麼做心理准備，青峰大輝那碾壓級別的實力還是讓他有種被衝擊到的感覺。
尤其是在對方口出狂言、自己居然還沒有覺得他在說大話的那刻，更是讓他差點就被壓垮。
不知道為什麼，火神大我總覺得青峰大輝似乎還表現出一種仿若領地被侵犯了的暴躁。
在和對方對戰後他完全明白青峰大輝實力上的強大，幾乎可以說是目前的自己無法——
「嘶！」
就在火神大我感覺到自己緊繃著的那條弦即將斷裂，眼前原本張狂的黑皮少年似乎是看到了什麼，突然露出了個十分心虛又胃疼、糾結又害怕、甚至於還帶著那麼點倉皇的逃避表情。
這麼復雜，又是什麼情況？
就在他困惑想要扭頭的那刻，青峰大輝卻壓低聲音，整個人用著比剛才還快幾分的速度哧溜一下躲去了籃球架後面。甚至於還迅速探出半個頭，聲音對比剛才多了幾分慌亂。
「喂，你就當我不在，聽見沒有？」
啊？啊？？
不是，等等，青峰大輝，你真的覺得這個籃球架能把一米九的一個人給擋住？
雖然他在籃球技術上真的很可怕，但現在這種場景，青峰大輝的腦子是不是……
還沒來得及想完，火神大我就聽到身後籃球場大門傳來被開啟的吱呀聲。
自己的鄰座女生帶著一大堆袋子，慢吞吞地走進了這個籃球場。
換下校服顯得格外居家的少女狀態似乎與在學校有些不同，火神大我尷尬地剛想舉手打個招呼，就聽到她好奇的聲音：「火神君，你怎麼在這裡？」
看她對自己的支支吾吾並沒有很在意，只是隨意點了下頭後就掃了眼整個場地。
就在下一秒，他聽著木汐放下那些袋子示意自己看好，隨即走到籃球架邊伸手撐在架子上，聲音裡更多了點無奈與好笑。
「那麼青峰君在這裡，又是做什麼？」
「誒？木桑，你認識……」
「當然認識啊，畢竟我是帝光出身，怎麼可能不認識「奇跡的世代」，對吧？」
隨意回了後面給自己看袋子的火神大我一句，木汐站直後雙手抱胸，看著尷尬無比的青峰大輝嘆氣：「還是說，青峰君就這麼怕看到我？」
「不是！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躲我？」
是的，為什麼他要躲她？明明想要好好見到她想和她說話，然而現在這刻，他卻有種莫名想逃開的衝動。
陪著桃井五月來到這裡偵查誠凜，青峰大輝還以為她發現了什麼。
然而在確認誠凜就在這裡訓練以後他才安心下來，隨便找了個借口想去看看有段時間沒有去看過的籃球場。
然而在這個平常已經默認是自己領地的籃球場上，卻出現了另外一個紅發少年。
按照桃井五月的情報，如果他沒猜錯，這個人應該是誠凜那個火神大我。
本來對對方只是有著一點興趣，然而在想到他在誠凜、再加上出現在這塊籃球場上時，青峰大輝知道自己的憤怒來自哪裡。
他可以見到她，而且這塊籃球場，應該是他的。
但是當他真的用籃球技術讓對方懷疑人生後，桃井五月那句「青峰君，阿汐和我說過人在做，天在看」的話語莫名回蕩在自己的腦海中。然後在下一秒，青峰大輝就看到了那個自己最不想看見的人。
如果他在之前沒有暴打一頓火神大我，也沒有口出狂言，青峰大輝覺得自己應該是很欣喜的。然而現在——
「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不是！」
脫口而出的音節讓他有些自閉，尤其在看到她挑眉的那刻青峰大輝更有種想要立刻消失的衝動：「你怎麼在這裡？」
「嗯？我過來買東西啊。」
指了一下被火神大我老實守著的購物袋，木汐掃了一眼兩個人的狀態就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
稍稍扭了扭自己的腳踝，最後木汐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對著坐在地上的黑皮少年伸出手：「你還真是夠掩耳盜鈴的，要我拉你起來麼？」
「呃……」少年的手握上去很寬大也很粗糙，掌心的老繭與自己如出一轍，卻讓木汐感覺好像有些要脫落的架勢。
而青峰大輝卻被對方拉得一個踉蹌，看著木汐滿臉不可思議：「你力氣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大概這就是種地改變人生？」
「哈？？」
想到被那被抬了六七八個台階，直接上升為「石中劍」的鐵揪，木汐眼裡淺淺劃過一絲笑意，對著青峰大輝比了比身高：「你又高了？」
「啊，高了兩釐米。」
「恭喜……」
說完這些以後似乎就再也沒有了什麼能夠繼續下去的內容，青峰大輝張了張嘴後猛地轉頭，對著滿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火神大我聲音嘶啞：「看什麼？」
「沒想到你們關系很好啊？」
抱著木汐的袋子乖巧站在旁邊，火神大我稀奇地看了眼面前的兩個人，總覺得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木桑，你也經常來這裡？」
「不經常，但這條路新開的超市比較近，現在也會每周路過一次。」
扭頭接過自己的東西，木汐嘆了口氣走到門口，拉上鐵門又像是想起什麼，直視青峰大輝的眼睛笑了笑：「想打球又沒關系。」
想打球又沒關系，找這麼多借口又想要找比自己強的人，青峰大輝你好別扭。
但是她也知道霓虹國籃球職業的局限性，籃球職業聯賽成熟的也只有漂亮國，但是漂亮國的籃球隊又對外援引進有著相當高的要求，青峰大輝沒滿十八歲就別想了。
不過中二期嘛……
「噗，你見到他了？」
「是哦。」
知道桃井五月就在附近，等她結束偵查之後兩個人索性約了個下午茶。
粉發少女聽著好友的講述攪了攪面前的橙汁，眼睛輕輕地眨了一下：「那阿汐有什麼想法？」
「兩三個月沒見，變化就好大。」
「是麼……」
「是哦，長高了，肌肉量也增多了，力度有著飛躍一般的成長，就是隱匿能力太差，躲在籃球架後面祈禱我看不見。」
差點沒被最後一句逗得一口果汁噴出來，笑完後桃井五月拿起旁邊的小餅干，粉色的眼睛一閃一閃：「所以阿汐對青峰君，怎麼看？」
怎麼看啊……
想到躲在籃球架後面的少年，木汐只是笑了笑沒有作答。
知道她想法的桃井五月點了點頭，隨即又拿起一塊小熊餅干扔進嘴裡：「說起來，阿汐不是膝蓋好了麼？我以為你不去女籃，也會去籃球部當經理什麼的。」
「你不會在我們學校的籃球部面前……」
「嘻嘻，稍微提了一下，誇阿汐很厲害。」
在桃井五月看來，木汐在籃球方面的經驗比自己高多了——
或者說，她在紙面數據和分析方面有所專長，但木汐卻是真正場上指令塔一樣的存在。
她不管是在場上還是場外，對於各種戰術的理解以及籃球手的心理分析都太清晰，清晰到仿佛一切都躲不過她的眼睛。而且最關鍵的是她作為後衛不管是得分還是控球，都有著獨到的理解。
後來她也有在體育課上看木汐打籃球，僅僅那麼兩三次，桃井五月卻有種她在場上和赤司征十郎很像的感覺不。
「你們籃球部不是有個，哦對，鷲之眼的伊月前輩嘛，是5號控球後衛，和小木有點像。」
「也只是有點像，男籃和女籃還是不一樣的。」
「嗯。但也幸好。」
如果木汐真的成為了誠凜籃球部經理，那她確實會很苦惱，也很頭疼。
「不用幸好，只要全力以赴就可以。」
全力以赴，可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全力以赴？
知道桃井五月臉上苦澀的笑容代表什麼，木汐也不說詳細，專心致志地享用自己的熔岩蛋糕。
其實說到全力以赴，她挺推薦桃井五月去了解一下如今因為大批國三生升上高中、從而變得更加魔幻了的網球全國大賽。
她前兩天接到了幸村精市給她的立海大地區預選結果，看到上面那叫一個殘忍的數字和結束比賽時間，木汐真心對這群網球手無比欽佩。
打不過是正常的，但是這麼全力以赴被直接碾壓，也是很會給人留下心理陰影的好麼。
想到這裡木汐看了眼手機上來自法國巴黎的號碼挑了挑眉，接通後也不招呼，聲音帶了點揶揄：「去了巴黎之後有沒有對巴黎很幻滅啊，霓虹人專屬的巴黎綜合症有犯麼？」
捏著手機的手塚國光聽到熟悉的聲音和語氣嘴角一抽，只覺得自己果然就不應該打這個電話。
然而聽到木汐聲音的時候他卻松了口氣，靠在椅子上微微閉上眼睛：「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那就是你在紅土被人暴打了？」
「呃……」
「哦，我知道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我打進了四分之一決賽。」
再不開口就要被她徹底帶過去，手塚國光決定轉換話題：「紅土確實很不一樣。」
「正常的嘛，費德勒到現在也只有去年拿到法網冠軍徹底大滿貫，更何況是別人了。」
天不生納達爾，紅土萬古如長夜——但如果生了納達爾，那就更可怕了。
想想自家偶像還要在這之後霸占法網紅土杯近十年，木汐就心有戚戚焉：「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你以後走上職業估計也很難從我偶像手下拿到一個紅土杯。」
納達爾，那就是紅土的神。
「不，只有納達爾存在的紅土，才有挑戰的意義。」
平靜地睜開雙眼，手塚國光看著巴黎下午明媚的陽光，突然覺得明天對戰二號種子的比賽也沒有那麼可怕。
「那麼你打我這個電話，是為了說明什麼？」
「木汐，冠軍重要麼？」
「重要哦，那是對於一個運動員來說最重要的東西——等等，你別和我說你只是「享受這個打球的過程」。」
聽著木昭女士喊她去洗漱，木汐擺了擺手示意自己還在電話中就繼續說了下去：「不管是現在的全國大賽，還是手塚你現在在的法網青少年組，冠軍，就最重要的東西。」
「因為榮耀？」
「這也是證明。」
證明你來過，證明你走過，證明你所做的一切，證明你就在這裡，等待別人的挑戰。
「同樣還因為，它就在那裡。」
少女看向外面的星空，望著那顆最亮的星，手指輕輕地點在了窗戶上。
「冠軍只有一個，那這個冠軍，又為什麼不能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巴黎綜合征，霓虹人獨創的這個症狀真是笑死我了。度娘說是「發現真實的巴黎和他們了解的想像的差異巨大進而引發的一種心理疾病」，當時看到這裡我差點沒笑噴。
這兩天在理東西准備回國，都沒注意是冬至……也就是說我又錯過了一年的冬釀酒「如遭雷擊」……
總之祝大家冬至夜快樂，吃啥啥香=333=
第66章
那冠軍為什麼不能是我。
作為一個運動員，永遠不能失去那一份競爭心是必須的，但是對前路的迷茫也同樣存在。
更何況手塚國光也就是看著老成，仔細算算高一的年齡一個人在海外，還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又去了根本聽不懂語言的國度，會迷茫不安可真是太正常了。
「不過這麼急著給我打電話，你有那麼怕對方麼？」
聽到木汐這句好奇卻又帶著點尖銳的話語，手塚國光調整了下自己的護腕，聲音裡多了點篤定：「並不。抱歉，突然來問了你一些奇怪的事情。」
「我倒是無所謂啦，反正有空。那就去比賽吧，四分之一決賽，你贏了以後回來我請你……你先讓漢娜發我一份你的違禁食物，我看情況要不要請你一頓。」
「謝謝……」
聽著對面認真的應下，木汐掛掉電話後看向窗外吐出一口氣，聽著木昭女士第二次敲門才慢吞吞地拉開了門。看她試探的表情，木汐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沒由來得感覺到有些煩躁。
或許是因為青春期激素分泌，也有可能是自己本來就積攢了不少情緒沒有釋放出來，木汐索性拉開衣櫃門換好自己的運動服，跑到在門口穿上球鞋輕輕地跳了跳。
「要跑步去啊？要不要我……」
「不用，我很快回來的。」
「行吧……」
看木汐很是堅持的樣子木昭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周圍確實很安全，再加上木汐自從開始種田以後逐漸開始增大的力氣，知道她把便攜報警器帶著以後木昭也索性就選擇放行。
走出家門後轉了轉自己的腳踝，木汐隨意選了個方向，隨即在人行道上慢慢奔跑起來。
她不是很喜歡跑步，也不覺得跑步會讓人有什麼「清空思緒」的感覺。
在她看來往前跑動的雙腿和逐漸變得凌亂的呼吸只會讓人覺得難受，這種運動無非也是將壓力從自己心裡轉向身體，隨著汗水一點點排出，讓大腦感覺到些許愉悅用以忘卻而已。
跑跑停停到最後走了一段路，木汐靠在牆邊，確認木昭女士不會隨便來找自己才拿出手機。
翻看了圈自己的⚹⚹，木汐知道這個點稍稍有點晚，桃井五月和山架美華肯定是都要休息了，不太好打擾她們。如果說別人，在國內的朋友們更不用說，距離晚自習下課早著呢。
而且一中的要求，她們就算帶了手機，肯定也是偷偷摸摸帶，不可能接自己電話。
突然停留在其中一個名字上，滑動了好一會兒木汐突然看到自己手機上被撥出去的電話沉默片刻，等到接通的那刻語氣平靜：「不好意思，打錯了。」
「那小木同學原本是想給誰打的電話？」
「何馨安，我國內的同學，因為都是He開頭，我不小心誤碰了。」
「誤碰啊……」
大概明白木汐的手機⚹⚹不是按照霓虹的五十音來分，黑尾鐵朗眨了眨眼睛，也當做她沒說謊：「那麼現在你——」
聽著手機對面突然傳來的喇叭聲，黑發少年微微皺了皺眉，站起後抓住了椅背上的外套聲音裡多了絲焦急與冷意：「你在哪裡？外面？」
原本看起來一直都是好脾氣的人在變得嚴肅、或者生氣起來後總是會讓人難以招架。
木汐抿著嘴沒敢說話，聽著對方似乎准備也出門的時候立刻開口：「我現在應該也挺安全的，你不用……」
「現在外面已經很晚了吧？你在哪裡？」
知道木汐不會回答自己，但聽著背景中的喇叭聲與隱約的鈴聲還有「歡迎光臨」，黑尾鐵朗的步伐放慢了點，聽著她通過電波傳來的淺淺呼吸嘆氣：「已經有點晚了，外面很危險的哦。」
「你這就知道我在哪裡了？」
「我可是無所不知。」
「那麼無所不知的黑尾前輩，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麼？」
她的聲音不再帶著笑意，反而有著些許迷茫和不安。周圍的車輛似乎變多了一些，偶爾有人笑鬧著從她身邊走過，黑尾鐵朗能夠聽到她聲音比之前更大，似乎是貼近了話筒，說話氣息變得更加明顯。
「可以哦，只要是我能回答的都可以。」
「你現在在打排球對吧。」
「嗯哼，沒錯。」
「你的隊友優秀麼？」
怎麼這麼迂回？都有點不像她了。
思考著自己隊友們的水平，黑尾鐵朗再度加快腳步，一路小跑著朝附近的便利店跑了過去：「優秀哦，都很優秀。」
「那黑尾前輩，以後會不會繼續打排球？」
「這個嘛，看情況？不過我覺得可能性可能有點小。」
「那你……」
那你看到他們，看到比你優秀的隊友去了比你遠的地方，最開始肯定是祝福的吧。但是在祝福之後，會不會寂寞，會不會痛苦，會不會遺憾？
「那我，什麼？」
站在街道對面彎著腰把手撐在膝蓋上，整個人都變得氣喘吁吁的少年已經進入了視野，木汐捏著手機依舊放在耳邊，發現他似乎也正好看到了自己。
路燈下的少年額上有著汗水，跑著過來的時候呼吸依舊纏繞在耳邊。
明明可以放下電話，兩個人卻都沒有按下掛斷鍵，任由時間在手機上繼續記著數字。
等他走到自己身邊，木汐才發現黑尾鐵朗好像又高了一點。
之前他大約是一米八左右的模樣，現在看來已經快要一米八五。
等少年站在自己身邊靠著牆，木汐低頭給自己手機按下鎖屏，把它放進口袋後重新注視起面前的車流。
「你怎麼找到我的？」
「因為我是從小看柯南長大的名偵探哦。」
「今年柯南劇場版開頭就是爆破，你確定這還是偵探片？」
悶笑著看向身邊的少女，黑尾鐵朗突然伸出手，對著她困惑的樣子笑得燦爛：「所以現在，想吃點什麼？」
「我又不是餓了才跑出來的。」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想吃點什麼？我請客。」
雖然已經是初夏，但夜晚依舊涼爽，便利店裡也沒有到已經要開空調的階段。
木汐聽著身邊黑尾鐵朗幾乎是對每一種零食都給出了點評，才往他的籃子裡扔進去了兩包蜜瓜軟糖。
「哎呀，小木同學喜歡蜜瓜味？」
「嗯。」
再選了一包他說很不錯的薯片，木汐沒找到雪媚娘很是遺憾，但還是選了兩塊按照黑尾鐵朗評價很不錯的小蛋糕。
「現在沒有關東煮了啊，可惜。」
「嗯，確實有點可惜。」
買了兩杯熱巧克力捧在手裡，坐在便利店外面的長椅上時木汐打了個哈欠，將熱巧克力放在旁邊後拆開了蛋糕：「今天好累。」
「說起來剛才在電話裡好像有事情沒說完？」
扭頭看黑尾鐵朗已經拆開了薯片包裝，滿臉無辜回望自己的時候木汐輕哼著轉頭：「我已經說完了。」
「沒有……」
「說完了……」
聽到木汐這麼堅持黑尾鐵朗挑了挑眉，發現木汐似乎是真的餓了也不再開口，只是繼續撐著下巴側頭看她：「你還說自己沒有餓？」
「甜品和別的東西不一樣。」
言簡意賅地啃掉半塊蛋糕，對裡面的草莓奶油木汐很是滿意：「這個有點我小時候的感覺。」
「小時候？」
「嗯，小時候吃過的草莓蛋糕，差不多是這個味道。」
將嘴裡的蛋糕咽干淨，木汐狐疑地看向旁邊，迎上對方目光的那刻卻又很快轉頭：「你這麼看我干什麼？」
「因為很可愛，所以想要多看幾眼。」
「這種話真是讓我要感嘆一句，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吐槽完後木汐沒忍住自己笑出聲，轉頭對著不想看她的黑尾鐵朗語氣裡更多了一點調侃：「不要隨便和女孩子說這些。」
「我可從來沒有隨便過。」
黑尾鐵朗低聲輕哼著給拿了一塊薯片，往木汐那邊遞過去時看到她終於拿了一片剛想笑，隨即就看到木汐面不改色、甚至於還有點嫌棄地嘆氣：「不辣也不衝，算什麼芥末薯片。」
「等等，這可是最高計量的芥末味哦？」
滿臉震驚地看著一點感覺都沒有的木汐，黑尾鐵朗往前湊了湊，確認她真的沒反應，索性把薯片全塞進了她的懷裡：「那接下來多吃兩片呢？」
「你不會是想看我哭吧？」
「怎麼可能。」
很好，這就是心虛了。
伸手又拿了兩片放在嘴巴裡，感覺到芥末的氣息一下子衝破鼻腔時木汐小小吸了吸鼻子，順手又拿著蛋糕往嘴裡塞了一大口。
她沒到「哭一場就好了」的地步，也沒有嫉妒某個沒得巴黎綜合症的家伙。
「謝謝……」
「無所謂啦，不過看你好像還挺喜歡芥末味薯片的？」
「嗯，我芥末味都很喜歡，但家裡不會買，我也是來了霓虹才知道我很喜歡這個。」
「那還真是意義重大，對吧？」
扭頭將薯片還了過去，將蛋糕包裝紙握在手裡木汐盯著眼前逐漸開始變得冷清的車流晃了晃膝蓋：「味道很不錯，以後我請你吃國內的意大利紅燴味薯片，那個味道我覺得最好。」
「那還真是期待。」
將手裡的芥末薯片封好，黑尾鐵朗吐出一口氣，聲音愈發輕快起來：「會哦……」
「什麼會不會？」
「會羨慕，會遺憾。」
想到自己剛才電話裡和他說到的幾句話木汐猛地轉過頭，發現他似乎真的一直都在注視著自己時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還有麼？」
「還有很晚了，要回家了哦？我送你。」
「你不肯和我說完？」
「小木同學，明明是你不肯告訴我全部，我當然也要賣關子。」
聽到黑尾鐵朗笑眯眯地回擊自己，木汐嘀咕著長椅上站起，跟在黑尾鐵朗略後方半步沒多久，就一腳一腳全踩在了他的影子上。
「如果是因為剛才，我道歉？」
「連道歉都是反問句，一點也不誠心。」
停下這種幼稚的舉動，木汐任由他將自己拉到靠牆的那邊，也不再思考之前的問題，反而對黑尾鐵朗居然能在半夜出門更有些羨慕：「你家裡居然允許你這麼晚出門？」
「差不多？」
想到自己跑出門時候正在看電視的爺爺奶奶連連發問，最後還是讓他路上小心，等回家再算賬的表情，黑發少年趁著走在路燈暗下的那一兩步掃了木汐一眼，隨即立刻轉頭看向前方：「畢竟現在已經是晚上，我怕你會被什麼小混混纏上。」
當然，還有不能說的第三個原因在。
將木汐送回家，偷偷摸摸扒在牆邊確認她進門後黑尾鐵朗才迅速跑回家，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發現自家奶奶抱著他們家有兩個名字的小黑貓，笑得格外燦爛。
「怎麼樣呀小鐵？」
「啊？」
「真是的，和奶奶裝什麼。」
摸著自己懷裡的黑貓，黑尾奶奶彎下腰，聲音刻意壓低著也遮掩不了她內心的好奇與期待。
「剛才跑出去，見到你喜歡的女孩子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
意大利紅燴味薯片，yyds！在我心裡原味紅燴和番茄，嗚嗚，就是最愛的三種了【排名第一還是紅燴；
差不多定了……嗯，就是這個人【。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7章
對於這次出門木昭女士居然沒攔著自己後續也沒嘀咕什麼，木汐除了驚訝以外還有些小小的心虛。
只不過她看木昭女士沒開口，也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索性就這麼直接當無事發生。
反正不管怎麼樣，木昭女士沒罵人，那就是她賺了。
只不過最近她能夠感覺到班級裡的空氣有些壓抑，一方面的確是因為快要到考試階段，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誠凜籃球部在比賽上敗得很慘。
「誠凜的板凳強度還是太弱了。」
「嗯……」
看了眼正在小心幫自己澆花的黑子哲也，木汐給自己的小番茄上噴著稀釋後的糖醇鈣，聲音依舊平穩：「倒了一個火神君之後你們就很難有所作為，也缺少前鋒線。後衛防線雖然不錯，但關鍵就在於你的存在是遇強則強，但是缺少了強者之後弱點又會再度明顯起來。」
「我知道……」
聽到最後一句話黑子哲也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木汐聲音裡多了點好奇：「木桑說了那麼多，還不准備來籃球部？」
「當經理的話就免了吧……五月和你們暗示過了？」
「嗯。」
「那更不要，到時候和她對上我會不知道怎麼辦的。」
她才不想再在運動部揮灑汗水，雖然說自己確實也算是個運動系，但她現在更重要的任務是種田換取系統商城裡她心心念念的隨身免費wifi：「而且，我討厭看球。」
「但木桑你明明什麼都知道，比賽也能說得很詳細。」
那是因為她之前看過了。
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麼反駁，木汐也只能裝作沒聽見也沒看見黑子哲也帶著一點小小譴責的視線，繼續做著自己手頭的事情：「而且你們心態稍微有點差。」
就崩了那麼一回，結果後面循環賽打成這個樣子，已經不能說是板凳問題，教練調整心態和戰術上也有存在失誤：「相田學姐在訓練方面確實很厲害，但如果可以，還是再請一個臨場指揮經驗豐富的教練比較好。」
想想當初自家教練在場邊時不時的大吼木汐就打了個冷戰，她們輸得多贏得少，教練雖然看開了但還是會黑臉加訓：「輸掉會很可怕的。」
「明明木桑一直都沒有在霓虹打過比賽。」
「是啊，但班級內部組織的籃球賽我可是一直在贏的。」
將手裡空了的水壺放在旁邊，木汐重新開始往裡灌水，語氣裡多了點隨意：「而且你們還缺一個強有力的籃下。」
「木桑覺得我們缺中鋒？」
「不是一定的位置，而是你們中的大部分都不太……」
轉頭上下打量了自己的同學一眼，木汐慢吞吞地撩起自己的袖子，彎起手臂後示意：「就拿黑子君你來說，身高比我矮體重比我輕，完全詮釋了什麼叫做身矮體軟易推倒。」
「呃……」
「不信的話，過幾天體育課要不要和我試一次拼搶？」
「不用了謝謝。」
他算是明白綠間真太郎對木汐的印像中，那句脫口而出的「刻薄」是什麼意思了。他當時居然還不相信，真是有些太單純。
「所以加油增肌，吃不吃雞胸肉？我有增肌菜譜，專業的。」
每天給手塚國光飯點發圖已經成為她的定點習慣，尤其再配上漢娜的菜單，木汐真心覺得每次自己都能獲得常人難以想像的歡樂：「非常有效果，值得推廣。」
「不要，謝謝。」
看黑子哲也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木汐也不再說下去，繼續專心擺弄自己的土豆。
隨著天氣轉暖，再加上照顧得當，園藝社的月季花已經鼓起花苞，眼看就要快開了。
而她最小心照顧的幾棵滇紅玫瑰更是花苞爆出不少，看得御子柴都有點懷疑人生——木汐說她自己是辣手摧花的人，但是看這個狀況完全不像啊。
還不如說不僅不像，她把那些玫瑰照看得格外出色，甚至於看表像比他手上要開的月季還好。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聽著御子柴的哀嚎野崎梅太郎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打不過大魔王是很正常的事情，用不著這麼痛苦：「而且你在將來，大概會發現更加有顛覆世界觀的事情。」
「誒？？」
沒敢說「花店裡賣的玫瑰其實都是月季」這種大實話，野崎梅太郎倒是更期待這一次的期中考試。
除了能夠用御子柴的分數來對照麻美子的成績以外，更多的還有木汐的排位。
要是有個勇者把她從第一拉下來，那可就太好了。
「說到這個，木桑。」
對上霓虹國語老師那和顏悅色的表情，木汐突然變得警惕起來，尤其在看到火神大我走進辦公室時更是如此：「老師叫我有事？」
「是這樣的。」
國語老師推了推自己臉上的眼鏡，笑起來的模樣很是溫柔：「我想讓木桑給火神君補習一下。」
「呃……」
「啊？」
「老師。」
看了眼火神大我，木汐用手指向自己，臉上的表情愈加茫然：「您讓一個華國留學生，給美國的歸國學生，為了期中考補習霓虹語？」
這種奇怪的補習套路，這是不是老師搞錯了什麼？
「咳，你看啊，相當於你們兩個第一語言都不是霓虹語對不對？在這方面木桑你可以傳授一下技巧嘛。」
「可我母語是華國語，寫的還是漢字。」
所以古漢語這門小科對她來說簡直和玩一樣好麼？用的寫的都是她的母語，不拿個滿分都是會被木昭女士瞪的。
「木桑肯定很有辦法，對吧？」
就火神大我那一筆爛字？
看到木汐臉上毫不掩飾的嫌棄表情火神大我額頭上瞬間蹦出一個十字，但在想到對方的字跡還有成績又立刻萎靡下來。
原本溫文爾雅的老師轉過頭，瞬間從春暖花開變成冰川撲克臉：「火神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吧？這次月考和接下來的期末考如果你不能通過，暑假要留校補習。」
補習的話沒法參加籃球部合宿也沒有辦法正常訓練，裂開的火神大我扭頭看向同樣皺眉的木汐，毫不猶豫雙手合十：「拜托了木桑！看在我們都算是「留學生」的份上。」
嫌棄地往旁邊邁了小半步躲開火神大我的大禮，確認因為考試、而且也已經結束循環賽籃球部暫時停了一天訓練，拿著書坐在麥當勞店裡，木汐面無表情地把手上前兩次小考的試卷往前一推，抱著奶昔聲音冷漠：「行，那就來吧。你反正也就拿個十幾分，光腳不怕穿鞋對吧？」
「嘶。」
「你放心，我不用你寫，直接口述就好。」
瞥了眼上面的文字，木汐放下奶昔，努力想要通過飲料中的糖份讓聲音也變得柔軟和善一點：「先讓我來看看你的真實水平。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是什麼意思？」
「哦。」
沉默片刻後磕磕巴巴地說出自己的回答，火神大我小心翼翼抬頭，看到木汐滿臉「我是誰我在哪兒我是不是認字」的表情嘴角一抽：「我哪裡說得不對？」
你居然還覺得你自己挺對？？
「誰告訴你鷸蚌相爭這個成語的意思是大自然的達爾文法則？」
「啊，不是麼？」
硬了，拳頭硬了。
「後面的四個字漁翁得利被你吃了？」
「人類才是食物鏈頂端，捉住兩個回家吃掉不是很正常嘛。」
好像有點道理……等等不對，她快要被火神大我的邏輯給說服了。
「這個意思就是，兩敗俱傷，第三人撿漏。」
看火神大我還有些渾渾噩噩，木汐輕輕敲了敲麥當勞的塑料桌，很快找到了個絕佳比喻：「就打個比方，等後來你們和秀德比賽，打到最後你崴了腳綠間崴了手，桐皇不費吹灰之力就在循環賽把你們兩個學校贏了個三位數分差。」
「那個，木桑。」
「嗯？」
「能不用這麼烏鴉嘴的比喻麼？」
「這樣是不是就一下子明白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了？」
木汐才不管這個是不是烏鴉嘴，反正能讓眼前的籃球笨蛋理解考試要點就是最重要的：「你國語課根本就不在聽啊。」
「你不是也不在聽麼？」
「我沒這個必要，我小學就學過的東西現在課堂上老師講解都是為了看看他有沒有什麼錯，而不是認真學習。」
這，這就是學霸的可怕麼。
乖巧低下頭開始再次認真閱讀這些自己看上去有些奇奇怪怪的漢字，再把自己不懂的東西記錄下來後火神大我聽著木汐的講解，覺得自己今天一天學到的東西比之前一個月都多。
而且最主要的是，木汐好像很會講課，也很會理解自己不懂的東西。
疑問有了解答，再加上確實學到了東西讓火神大我投入了許多，也讓第一次給人當老師的木汐松了口氣。
雖然家裡一堆老師連帶著隔壁都住著老師，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算學了點教學方法，現在看火神大我這麼上心，她還挺有一種滿足感的。
吸著旁邊的奶昔順帶著把自己的作業也給清掉，火神大我看她就在草稿上這麼隨便扒拉兩下就有了答案開始謄寫數學題步驟，沉默的同時先去買了一堆漢堡。
「有要吃的麼？」
「雞塊，謝謝。」
「哦……」
坐在窗邊的少女低頭認真寫著數學題，偶爾蹙眉的樣子看上去更加生動。
而就在下一秒，高大的紅發男生走到她的身邊將她要的食物放下，她也收起了筆，抬頭的那一瞬間似乎露出了個笑。
「呃……」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
「木兔！噓！不要說話！」
滿臉困惑地結束了剛才的東京都排球比賽，發現仿佛在跟著某人圍觀麥當勞的音駒排球部木兔光太郎沒忍住湊過去，順手拍了拍黑尾鐵朗的肩膀：「黑尾，你在看——」
「不，什麼都沒有。」
「黑尾桑，你在看窗口那個女孩子吧。」
聽毫赤葦京治不留情地指出了剛才黑尾鐵朗盯著的方向，孤爪研磨有些欽佩地看了眼與自己同樣打二傳的梟谷一年生，輕輕點頭後抓著自己的psp，語氣裡多了點嫌棄：「所以我都說了，你想問就去問，小木同學又不會誤會。」
按照他們兩個在游戲上的交流和偶爾日常的聊天，孤爪研磨可以肯定木汐絕對不排斥黑尾鐵朗，甚至可以說還有不小的好感度。
只不過當局者迷，考慮到兩個人現在的氛圍，他是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
「啊？認識的女孩子？哦！是黑尾你在追的那位對吧！」
「不是！」
不管怎麼樣，現在他絕對不能讓他們、尤其是木兔光太郎這個會大嗓門知道。而且最關鍵的是，不能讓木汐發現自己——
「哦！決定了！」
雖然看出黑尾鐵朗的想法，但木兔光太郎笑眯眯地最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指著街道對面的麥當勞氣勢十足：「喲西赤葦，那我們就朝著麥當勞進發吧！」
「呃……」看著興致勃勃的好友們還有他們毫不猶豫走向麥當勞的身影，黑尾鐵朗無力地伸出手，快要崩潰的同時也默默地邁出腳步。
嗯，他只是想要去阻攔他們圍觀，絕對不是因為自己想去調查情況，絕對。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平安夜快樂呀w；
黑子哲也官方身高168，體重57；木小汐身高173，體重61，真•身矮體軟易推倒其實關於語言學習這個，以前初中的時候有彎彎同學，語文確實不怎麼好，也不會怎麼看簡體字，都是我們給她補習的_（:з」∠）_；
木小汐：火神你長了個頭是為了顯出你身高高麼？
火神：我身高確實還行？
木小汐：感謝在2021-12-2307:02:17-2021-12-2401:26: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8章
這是一家不算太小的麥當勞，但這在店面裡坐滿了人是，又會被人由衷覺得這家快餐店果然很小。
在平常的放學時間看到兩個高挑的少年少女前來點單，服務員內心的八卦隨著兩個人的說辭也開始不斷翻滾。
這算什麼，難道說是兩個人的放學後約會？而且看男生肯定是個運動系的，女生也很高挑，絕對很——
「你想要什麼？」
「一杯奶昔，草莓味。用這美麗的粉紅色可以提醒我克制衝動，等會不要打你太狠。」
等，等下，現在的年輕人玩那麼大麼！
木然地給兩個人點了單，又抽空去清理了一下桌面，看著兩個人滿臉嚴肅，女生又在給男生恨鐵不成鋼的補課態度，服務員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死了。
是呢，他們還是學生。而學生除了約會，還要學習。
在此之後服務員小姐沒有任何心理波動，只不過在看到陸陸續續進來的、和剛才兩位似乎穿著同樣校服的學生就很想和他們提前劇透「別圍觀了什麼也沒有，你們過去只能聽到一個暴怒的國語老師正在講課」。
「所以，我就真的有點不明白了。」
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木汐拳頭壓在桌上，死死盯著冷汗直流的火神大我毫不留情地開口：「你的腦子裡是不是裝著一個漏鬥，我講的東西全部都從你的耳朵哧溜一下進去然後通過牛頓萬有引力直接落到胃裡，消化都不消化一下就直接出來了？」
「不是，那個，木桑你能不能不要在快餐店用這種比喻？」
「你居然還知道我剛才說的那句話用了比喻這個修辭手法？那你倒是來告訴我，剛才的形容描繪了我怎樣的心情？」
少女表情沒有太多變化，然而身後的烈火仿佛可以吞噬一切，讓偷偷摸摸跟上來看是不是有情況的籃球部二年級前輩們瑟瑟發抖。
「可怕，太可怕了，剛才是誰說的？只要看這個表現就能知道，他們兩個絕對沒在交往啊！」
小金井慎二抱著腦袋，只覺得自己還是鑽到桌子下面算了：「剛才你們聽到了麼？你們聽到了吧！她居然對火神說「你長這顆腦袋是用來顯高麼」，我覺得我被內涵到了，絕對！！」
「不，你還沒能到被木桑內涵的地步吧，因為你看，你的身高都沒她高。」
聽到相田麗子如此無情的話語小金井慎二差點真的栽去了桌子下面，而籃球部教練小姐則是捧著奶昔撐著頭，偶爾瞥一眼不遠處的黑發少女，腦海中卻在想那天在泳池時桃井五月有意無意透露出來的信息。
「我還以為阿汐會來籃球部當經理，她沒來我真是松了口氣。」
「黑子，桃井說的那句「畢竟她是被赤司君認為，和他最接近的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黑子哲也眨了眨眼睛，裝作沒聽見相田麗子的嘀咕繼續喝著手裡的奶昔。
周圍的人開始多了起來，而木汐的低聲諷刺也莫名變得更加清晰：「你看到桌子上這灘水了沒有？」
「看，看到了。」
「你再晃晃頭。」
「哈？我為什麼要……」
「讓我們來先確認這些水是不是從你腦子裡流出來的。」
差點把手裡的雞塊給扔到旁邊，孤爪研磨往牆邊縮了縮，整個人打了個激靈，對木汐愈加多了點驚恐。
赤葦京治輕咳一聲，看到木兔光太郎同樣冷顫著的模樣順勢掃過木汐的表情，在心裡默默地對她多了點尊敬。
「對了，木桑你雖然不是霓虹人，但你在華國學的是漢字吧？我學的英文本來就不一樣啊！」
「是麼……」
抬頭看了眼狡辯的鄰座，木汐順勢切換語言，臉上更多了一點殘忍：「那我們接下來就來用英語對話吧。我學了三種語言都沒問題，你也應該沒問題，對吧？」
「呃……」對不起！是他錯了！！
精疲力盡地給火神大我講完整張卷子，木汐癱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他做著最後一道題的模樣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你別再和我說不會，你信不信現在我隨便從旁邊抓個人出來，哪怕是路過的服務員小姐都知道這道題要怎麼寫。」
聽著周圍一圈又是咳嗽又是迅速拆包裝紙裝模作樣的聲音，木汐反而輕輕笑了聲，看著可憐巴巴的火神大我喝掉最後一口奶昔：「不過想想也好諷刺。」
「諷刺？」
「我身高再高3，哪怕2.5釐米，也不至於淪落到給你補課。」
什麼叫淪落！！
「那你如果再高兩三釐米，會在哪裡？」
捧著自己的杯子，木汐聽著自己鄰座愈加不滿的語氣歪了歪頭：「雖然現在沒有，但我會出現在奧運賽場上。」
「呃……」奧運賽場……
相田麗子聽著兩個人的英語對話還需要稍稍反應一下，等聽懂了意思後她突然放開撐住下巴的手，對著木汐的背影開始估算她本人的數據。
穿著衣服確實不難看清什麼的，但按照之前桃井五月的說辭以及剛才那句話中她本人毋庸置疑的自信態度，都說明了這大概率是真的。
「你——」
「嗯？有意見？」
「不，沒什麼。」
察覺到危險信號的火神大我重新低頭看向自己的習題，乖巧寫下答案等待木汐審批，紅發少年總算有空看一眼周圍。
突然對上不遠處一雙帶著笑意的棕色眼睛，火神大我微微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聽到了面前魔王的評價：「可以了……」
「哦！真的麼！」
「畢竟再講下去豬都……咳。應該沒什麼問題，按照這個方向走就行。」
將手裡的卷子還回去，木汐立刻開始收拾起面前的東西：「解放，真是累死我了。」
「那個，木桑！」
「你還有事？哦對，我剛才忘記說了。你做錯的訂正都要背下來，我明天檢查。」
他為什麼要提醒他的補課老師沒有布置額外作業！
看她迅速整理書包的樣子火神大我輕咳一聲，表情裡多了點微妙：「那個，你有沒有覺得？」
「什麼？」
「我們周圍好像，很奇怪？」
她的鄰座除了腦子不太好，眼神看來也不太行。
整理書包的手微微放緩了一會兒，看火神大我是真的沒反應過來也不著急，整理好所有東西背著背包站起來，順便再帶走了自己的奶昔杯與雞塊盒：「不然我怎麼說，隨便找個人都聽懂了？」
「嗚哇，可怕。」
抱著可樂的木兔光太郎立刻低下頭，偷偷瞥了一眼正好還看了一眼自己的少女，隨即立刻轉向笑眯眯的黑尾鐵朗，感覺自己大受震撼：「所以，這就是黑尾你喜歡的類型？好——」
「嗯，很有氣勢。」
赤葦京治認真地點了點頭，看了眼在氣場上完全被壓制的自家主攻手，又立刻挪開了自己有些過於微妙的視線：「總之黑尾桑，加油。」
「赤葦，你這種加油聽起來很挑釁哦。」
並沒有感覺被人調侃有什麼不對，黑尾鐵朗也同樣站了起來，端著自己的東西送到回收處。
孤爪研磨隨意揮了揮手，繼續窩在他的角落慢慢磨著怎麼也打不過的boss。
也就是外表看上去有很高攻擊力的模樣，小木同學的防御看起來很高，但只要擊破弱點，其實是個很好相處也很好說話的人。
知道麥當勞裡圍了一圈人，木汐也不是很在意——她和火神補課而已，沒什麼不能見人的，就算丟臉也是幾次答不上來、差點被服務員姐姐提醒的火神大我比較社死。至於圍觀群眾到底是為了什麼……
背著書包站在站台上燈車，正好前一班車剛走帶走了不少人，站台上顯得有那麼點冷清，連帶著各種聲音也小了許多。
木汐注視著逐漸開始變暗的天空，聲音因為剛才的各種解答變得有點沙啞：「我只是在幫忙補習而已。」
「我知道，而且看剛才那個架勢，感覺小木同學以後會成為一個好老師。這個給你。」
看了眼旁邊黑尾鐵朗遞過來的礦泉水，木汐接過後擰開蓋子，一口氣噸了半瓶：「老師還是別了，看剛才我對火神的教導就知道，我不是那種溫柔體貼的人。」
「的確，很有氣勢。」
想著木汐剛才格外犀利的話語以及她鎮住周邊所有人的模樣，黑尾鐵朗就沒忍住想笑：「在旁邊聽著都覺得很厲害。」
「那你聽到我剛才講的了麼？」
「嘛，我的確是更希望當一名漁翁，只可惜小木同學不是那只鷸，也不是一只蚌。」
輕輕哼著將瓶蓋擰緊，木汐順手將這瓶水塞進書包裡，轉頭盯著在旁邊站著的少年往旁邊挪了一點：「有老漁翁的狡猾，不管去哪裡都吃得開。」
「說起來，我有點想給你換一個稱呼了。」
「呃……」看他有些認真的樣子木汐抿了抿嘴，整個人愈發警惕起來：「你要改成什麼樣？平常這個小木同學我都沒和你計較。」
「那個啊，那個不是研磨一直在這麼叫你嘛。」
你們倆不是青梅竹馬麼？用一樣的稱呼有什麼不對？
從她的表情上讀出一條潛台詞，黑尾鐵朗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果然不應該經常在孤爪研磨面前這麼叫她，不過單純「小木」好像也有人捷足先登了，「小汐」的話……
她應該不會喜歡這麼叫。
「那麼就，木小汐，可以麼？」
「呃……」突然聽著自己曾經的昵稱，幾乎可以說是字正腔圓的熟悉名字讓木汐猛地抬起頭。
站在那裡的少年依舊微笑著，看到她驚愕的反應很是滿意地點頭：「看來學了這段時間，效果不錯。」
「你去學了什麼？」
「秘密哦。不過這個好像也有人叫過了，再想一個的話有點難度。」
黑尾鐵朗皺了皺眉，剛想再說下去就看到她抬起手似乎是按壓了一下眼睛。良久後木汐才放下手，臉上有著從未有過的柔和笑容。
「就這個好了。」
強行按下幾分鼻腔中的酸澀，木汐立刻轉身看著逐漸進入車站的車輛，按著書包的力氣逐漸變大：「黑尾前輩。」
「嗯？」
最後她還是轉向他，也是第一次沒有遮掩臉上的笑意。天邊晚霞密布，又有著亮起的霓虹燈閃爍，然而它們再如何擁有鮮艷的色彩，也已經進入不了他的眼睛。
「謝謝你這麼叫我。」
列車隆隆駛來，帶起的風吹散了她耳邊的發。燦爛到有些刺目車燈第一次不再那麼惹人厭煩，反而讓她整個人投身在了那片光海之中。
「我很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暑假裡的排球部聯合合宿：音駒有八卦，還是熱乎的！
明天早上六點多更一章=。=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9章
一見鐘情，然後，開始戀愛。
慢吞吞地將最後一頁翻過去，木汐扭頭看著在自己旁邊坐立不安的野崎梅太郎，用漫畫撐著下巴思考片刻後嘆氣：「所以現在你是要我說實話？」
「嗯，請？」
「那麼實話就是，我不喜歡男主的臉。」
哈？？什麼叫不喜歡男主的臉？？
「個人喜好問題，不要在意嘛。再說用一張通用王子臉和人物設定，卻在少女漫中以氛圍感和劇情勝出，野崎你已經打敗很多漫畫家了。」
看著被自己一擊擊沉的野崎梅太郎，木汐嘴角抽了抽，將漫畫雜志放在了園藝社的一張工作桌上，然後重新站起開始檢查各植株的情況：「聽到我的評價也不用這麼受傷吧？」
「你這句「通用王子臉」……」
「嗯？」
他居然被她看出來在偷懶？
察覺到木汐的潛台詞時野崎梅太郎差點沒炸毛，雖然無力反駁，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木汐說得很對——
故事構架沒問題，但是男主鈴木君這張臉因為很好畫也很帥氣，再加上他也挺喜歡的，索性就小小地在外表上偷懶了一下。
不不不，這種評價應該是歪打正著才對。
「不過總體來說，我還是挺喜歡的。」
確認不用澆水木汐滿意地點了點頭，扭頭看向了正在開放的玫瑰花：「對了，御子柴你的月季怎麼樣了？」
「挺，挺好啊。」
「他怎麼了？」
「沒事，只是受到了一些小打擊。」
憐憫地看了一眼縮在角落的自家部員，木汐看到野崎梅太郎的好奇也不意外，帶著他去看了一眼馬上要開的月季：「也不過就是發現花店裡賣的玫瑰其實都是月季這件事情，對此感到非常痛苦罷了。」
「什麼啊！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騙人啊！！」
紅發少年抬起頭怒吼，聲音裡都帶上了一點哭腔：「這種宣傳營銷也太討厭了吧！月季花明明也很好看，為什麼要被當做玫瑰賣啊！」
「嗯，所以這就是替身文學，野崎你可以考慮記錄下這個梗。」
木汐摸了摸那朵半開著最為紅艷的林肯先生，感覺到花瓣如同絲綢般的觸感後收回手，又俯下嗅了嗅它的花香：「反正都很好看，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
「但是我的感情怎麼辦！那些我傾注的感情！社長！你知道那種被欺騙的感覺麼！」
【噗。】
無視了系統在腦內的狂笑，木汐放開手後嘆了口氣：「你希望它開放出來的模樣和你想的一樣，然後真的開了卻發現它又不是你腦中所想的那個名字，這樣也很過分啊御子柴。」
「這個……」
「而且你看，那些傾注的心血它也沒有辜負。」
林肯先生是最經典的月季，也同樣是最香的一種。這段時間隨著它的逐漸開放，整個園藝社都圍繞著花香，甚至於附近都能聞得到這種讓人振奮的香氣。
走到御子柴身邊看他抬頭看向自己，木汐有點沒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已經很努力了哦。」
「嗚哇，社長！！」
被這麼抱住大腿的木汐嘴角抽了抽，尤其看他淚流滿面的模樣更是咬牙。
強忍住要把人踹開的心情，木汐扭頭看向已經在框分鏡的野崎梅太郎毫不猶豫開口：「野崎君，你為什麼只是看著！」
還畫什麼分鏡，信不信我這就讓你的麻美子去給土豆除草施肥肥！
御子柴察覺到不對立刻放開手，慌忙道歉後重新看向了面前的花。
看完了自己的月季再看著木汐種下的玫瑰花，御子柴也有些好奇：「社長，你種這些玫瑰是准備要用來做什麼麼？」
「嗯？這些玫瑰自然是有玫瑰的用處。」
園藝社裡除了花以外都是木汐種下的，而在這些花中，這幾株玫瑰也是她唯一種下的非蔬菜類植物——
一開始園藝社的同學們還以為那是傳說中的保加利亞玫瑰，然而聽木汐的說法，似乎又是滇紅玫瑰。
「等它開出來，你就知道了。」
和御子柴兩個人一起數了花苞再推測了一下距離幾朵滇紅玫瑰完全盛開大概還有一周左右，木汐也不是很著急。
只不過讓她有些好奇的還是在第二天社團活動時，來園藝社接二號的不是黑子哲也，反而見到了籃球部教練相田麗子。
「哎呀，二號在園藝社的這段時間真是麻煩木桑了。」
給可愛的小柴犬船上帶過來的16號球服，相田麗子狠狠揉著狗頭，對木汐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學妹要打理這麼大一片園藝社，旁邊還要照顧二號，也真是辛苦。」
「相田學姐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哎呀，被發現啦？」
看木汐的示意相田麗子也不客氣，站在旁邊看她給水壺裝水，趁著水龍頭被擰上的那刻認真開口：「你願意來籃球部看看麼？」
「呃……」
「首先抱歉，那天我聽到了。不過，我不覺得你是在說大話。」
或許別人會覺得木汐只是在嘲諷火神大我，但相田麗子知道絕對不是。
她能看出這位學妹有著很強的實力，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好像一直都挺回避籃球：「有興趣的話，來看看籃球部訓練怎麼樣？」
「有空我會來的。」
「嗯，那就這麼說好啦。」
看相田麗子抱著二號輕快離開的背影，木汐重新打開水龍頭將水壺裝滿，澆水的時候卻有些出神，甚至於還需要系統提醒才反應過來有點澆過頭。
【怎麼啦，你就這麼在意相田麗子的話？】
「沒有，我只是在想明天上體育課，籃球選修的時候要不要去黑子對面暴打他一頓解氣。讓他說些有的沒的，我被盯上了吧。」
【……】
「不過我和赤司，怎麼會很像？」
想到之前赤司就格外篤定的話語，木汐沒忍住有些皺眉：「我們兩個哪裡像了？」
【這個嘛，你看啊，你們都是隊長，他是控球後衛偏全能，你也一樣。再加上你們倆成績都很好，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
「什麼？」
【首先說明一下，我是通過你的比賽記錄進行的掃描，沒有也不可能窺探記憶。其次你應該知道，籃球上的Zone是真實存在的。】
是的，Zone這種東西聽起來很不科學，但偏偏是真實存在且被好幾名籃球運動員都證實自己經歷過的事情。麥迪時刻，喬丹時刻，都足以證明Zone的確真實存在。
【你也知道要開啟Zone，首先需要的是對籃球的熱愛與自己本身的天資。能夠進入Zone的也只有那麼幾個人，而你，是其中之一。】
想到自己初三循環賽上的最後一場比賽，木汐沉默片刻後緩慢開口：「那代表不了什麼。」
【但你別忘了，你的Zone的能力是能夠帶動隊友一起戰鬥，這和赤司征十郎第一人格的Zone能力近乎同等。】
「呃……」被系統這麼直接挑破自己不願意去思考的事情，木汐也沒覺得尷尬，只是覺得有些微妙。所以帝光的時候赤司就已經看出來，那他從哪兒看出來的？
如果說是那場三人籃球賽，那赤司征十郎的眼光也太可怕了一點。
對著相田麗子說著「下次一定」，木汐看園藝社的玫瑰月季開放得愈加燦爛，看護得也更加小心。
偶爾午休的時候都有不少人會溜過去看花。對此木汐也沒有不讓人進門，拍照或者約會她都不介意。
摘花的都被她與二號送去教務處喝茶吃點心一日游，除了天上飛的烏鴉大爺們，還有人敢窺覷她的小番茄？
或許也是因為烏鴉之間有自己的情報網絡，木汐總覺得這段時間飛來誠凜的烏鴉們有那麼點兒眼熟。那種大佬姿態和躍躍欲試的模樣，她真心想說自己家裡的鳥食還不夠麼？
「都跟到誠凜來了，你們飛得累不累啊……」
雖然有些嘀咕，但木汐還是老實得把鳥食器放在了園藝社角落裡。
正好幾只烏鴉撲騰著翅膀落在葡萄架上，啄了個小果實後「嘎嗷」一聲，氣得直接又撲騰上了天。
她的葡萄，是有多難吃？
震驚地看著結出小果子的葡萄藤，木汐嘴角抽了抽，目光轉向那些已經盛開的玫瑰花。
玫瑰的香氣並不會如同旁邊的林肯先生一樣擴散到周圍，反而凝聚在一起，只有湊近在才能聞到。
「抱歉抱歉，今天老師留堂——嘶！社長你在干什麼啊社長！」
雖然鐵血孤兒，不是，鐵血的奧爾芬斯是在幾年後上映現在還沒有這個梗，但這句話從御子柴口中說出的時候木汐就難免想笑。
將手中開得正好的滇紅玫瑰摘下放進自己帶過來的籃子裡，木汐扭頭看著自己的社員，很是隨意地扯下了一片花瓣：「正如你所見，我在摘花啊。」
「可是，可是它們開得那麼好！」
「沒有錯，我種下它們，就是為了能夠在開得最好的時候摘下來。」
開出來的玫瑰一共只有十幾朵，整整齊齊把它們放在盒子裡後木汐扭頭看到紅發少年抱著他的月季滿臉驚恐也不解釋，很是輕快地將園藝社鑰匙給了過去：「園藝社其余大部分我都已經整理好，今天先回去了，你記得鎖門。」
「哦，那個，社長你要對玫瑰花做什麼？」
看自己的月季沒有慘遭毒手，御子柴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點好奇：「是要做干花麼？還是說玫瑰茶？」
「干花？玫瑰茶倒是靠攏了。御子柴，你覺得我種的東西，最後是用來干嘛的？」
嗯，既然是他社長種的東西……
掃了一圈地裡的土豆茄子葡萄番茄小白菜和韭菜大蒜苗，御子柴沉默片刻，再次開口時語氣裡卻多了點微妙的向往：「所以，能吃？」
看到對方點頭的同時，抱著月季的御子柴表情恍惚，在下一秒只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惡魔的低語。
「鮮花餅的味道，很好哦。」
作者有話要說：
木小汐：\鮮花餅/\鮮花餅/\鮮花餅/
御子柴：\鮮花餅/\鮮花餅/\鮮花餅/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0章
鮮花，尤其是玫瑰，居然還能做鮮花餅？
御子柴一時之間有些恍惚，原本放學後就有些飢餓的狀態在聽到「鮮花餅」這幾個詞時眼睛發亮。
隨即紅發少年看向木汐的背影與自己親手栽培的月季花，又立刻有了一種罪惡感。
不不不，等等，他是絕對不會想吃自己的花的！
「啊，等等，那個，社長！」
反應過來以後御子柴突然抄起剪刀，剪下一株開得最為燦爛的紅色林肯先生追了幾步，強行把花塞進了木汐手裡：「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呃……」食欲，果然是很重要的存在，重要到都能讓御子柴忍痛割愛了。
拿著手頭這朵嬌艷又香氣撲鼻的林肯先生，木汐有些哭笑不得。
觀賞用的月季與可食用玫瑰完全不一樣，別說吃，甚至於花瓣裡還有微弱的毒性。雖然說拋開劑量談毒性很可恥，但她也不敢把這個放進鮮花餅裡。
算了，也是自己唯一一名正式社員的好意，她心領了。
將花的枝條插進書包，再帶著滿袋子玫瑰花站在站台上，木汐總覺得自己周圍散發著香氣不說，還總是被人在圍觀。
硬著頭皮走上列車，被周圍密密麻麻的上班族包圍著，木汐從來沒希望列車走得快一點。
以至於到站的那刻她一路小跑，一直到出站才抱著袋子裡的玫瑰花長出一口氣。
所以說那種「真是好青春哦」的目光真是可怕極了，她都能想像得到和自己一輛車上的那些上班族在腦補什麼，簡直不能更——
「哦呀哦呀，木小汐你居然收到了玫瑰？」
不，那是月季。
感覺自己都快要和「不是假發是桂」一樣脫口而出這種句式，認出聲音後木汐轉過身，看著黑尾鐵朗站在旁邊手插在校褲口袋裡，臉黑又帶著幾分咬牙不屑的模樣嘴角微抽：「又一個……」
「哈？什麼叫又一個？」
「把月季當成玫瑰的人又多了一個，商家營銷真是害人不淺。」
還沒等對方表情放晴，木汐就迅速從袋子裡掏出一朵真•玫瑰：「給你認一下，這個才是真正的玫瑰花。」
「呃……」
「怎麼了？」
來回看了幾眼木汐手裡和書包裡的花，衝擊過大導致大腦宕機的少年倒退一步，用手撐著額頭良久才勉強開口：「玫瑰？月季？」
「需要我給你科普麼？」
「不，不用了。」
沉默片刻後木汐抬起頭，眼裡全是微妙的笑意：「還是科普下吧，免得下次再看錯就不好了，對吧？」
「什麼？還有下次？？」
「畢竟我的園藝社裡種了很多花嘛。我書包裡的那支月季是我社員照顧的，現在開花了，自然要來給他的社長上供。」
等等，他？？
「只是現在我要趕緊回去把玫瑰花處理一下，黑尾前輩看完了的話可以——」
看到他反手就將自己遞過去那朵玫瑰花拿在手裡再背到身後的模樣，木汐有些心疼地看了過去：「我的玫瑰。」
「所以月季是你的社員種的，玫瑰是你種的？」
「嗯。」
「那玫瑰歸我了。」
不，本來玫瑰花瓣就偏少，再少一朵她的玫瑰醬還做不做了？
「不行，你想要我回頭再給你。」
聽到木汐堅定的語氣黑尾鐵朗乖乖伸出手，將花重新遞給她後嘆氣：「那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有？」
「反正……你最近不用訓練麼？這麼早就回家。」
「在全國預選嘛，今天又贏了哦。」
聽到全國預選這幾個字木汐點了點頭，道了一聲恭喜後成功把話題給轉移過去：「不用上課提早放學，真好。」
「但是平時訓練也很辛苦的，我六點半就要去學校晨練。」
嘶，那還是算了。
看木汐立刻打消掉念頭的樣子黑發少年悶笑幾聲，走在她旁邊幫她擋住車流的同時打了個哈欠：「但不管怎麼樣，都很樂在其中就是了。」
「那你以後是想打職業？」
「職業？」
聽到木汐這句話黑尾鐵朗思考片刻，笑容逐漸變得放肆起來：「明明我的比賽你都沒看過，但這麼說卻是對我很有信心哦？」
「只是一個猜測而已。」
「不過沒有猜錯，但是職業這方面……想做的事情也確實是職業。」
在熟悉的路口目送黑尾鐵朗隨意揮手離開，感覺到香味的遠去木汐猛地扭頭，發現書包裡那朵月季突然消失、再看到他加快腳步的背影有點想笑，聲音也抬高不少：「這花我本來想給我⚹⚹哦？」
看到他腳步微妙地停頓後又加速離開，木汐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書包，回到家裡將玫瑰花全部清洗完畢後放著晾干。
等到准備工作做完，木汐將花瓣扯下來放在盆子裡再倒入致死量的糖，開始做從書上學來的玫瑰醬。
感覺到玫瑰的香氣在手上逐漸散發出來，等到腌制好玫瑰花放進陶瓷罐、後洗完手也依舊一股玫瑰味時木汐嗅了嗅手心的味道，感覺到濃烈但不刺鼻的玫瑰香氣時索性等木昭女士回家，直接把手遞了過去：「香麼！」
「嗯，香。」
木昭女士愣了愣，感覺到全家都是玫瑰香氣也有些啞然：「你這是做什麼了這麼香？總不能是提玫瑰純露去了吧？」
「沒，我在學校種的玫瑰開了，帶了點回來做玫瑰醬。」
看木昭女士恍然大悟的模樣木汐剛准備抽回手，就感覺到自己被木昭捏住狠狠蹭了蹭：「那也讓我蹭點味道。」
玫瑰醬至少要腌制半個月，到要能做鮮花餅的程度，木汐聽御子柴每天來園藝社哼著鮮花餅再用格外期待的眼神看她，總有種格外對不起他的感覺。
「一個月？？」
「嗯。」
看紅發少年如遭雷擊的模樣，木汐除了好笑以外也有點小小的心虛：「畢竟腌制也需要時間，一個月後就正好——」
「正好是期末考！！」
慘叫聲一瞬間徘徊在園藝社的角落中，木汐憐憫地看了眼這位與火神大我不相上下的學渣，很是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等到考試那天我會把它帶過來的。」
「真的麼？」
「真的，至少會讓你死之前吃到它。」
「呃……」看御子柴可憐巴巴又有點慘兮兮的模樣木汐根本沒有起任何同情心，松開手後轉向了那棵被剪掉一朵花的林肯先生：「說起來，御子柴你還真的一朵都沒有拿下來麼？」
「當然啦，畢竟漂亮的花存在是為了能夠讓人欣賞嘛，摘下來的話欣賞的只有我一個人，還是讓大家都看到比較好。」
聽著少年真誠又有點羞澀的話語，木汐微微點頭，然後轉身對著瘋狂記錄的野崎梅太郎嘆氣：「你收斂點，不要把人嚇跑了。」
「野野野，野崎！你怎麼在這裡！」
「我從一開始就在啊，差不多是你說「正好期末考」的時候。」
「不要逗他了。」
看麻美子，不是，御子柴實琴已經躲去角落不肯出來，木汐對著野崎梅太郎挑眉：「欺負他我可是會出手的。」
「剛才興致勃勃不和他說我來了的人是誰。」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不說歸不說，但你要往外說或者欺負他，那就是我的事了。」
感受到木汐隱隱的護崽態度野崎梅太郎沉默片刻，隨即伸出手示意：「鮮花餅……」
你這個少女漫畫家，能不能有點骨氣！
看在野崎梅太郎也算是自己社員的份上，木汐倒是沒有那麼小氣。
只不過玫瑰醬不多，她算了一下最多也就做個三四個，估計連木昭女士都分不到。
不需要每天去查看自己的玫瑰醬腌漬進度，趁著這段時間木汐倒是跟著方子折騰了幾次鮮花餅的餅皮做法。
等到確認沒問題時誠凜的期末考也即將來臨，坐在考場裡聽著火神大我把基本所有神明都拜了一遍後，恭敬請出了她好親友的滾滾鉛筆。
「呃……」等等，托塔綠天王，您這是又干什麼了？再說這是國文考試，只能用來查選項的滾滾鉛筆能有什麼用？？
不過在拿到卷子的那刻木汐沉默下來，這次期末考試的霓虹語試卷上滿篇都是漢字選擇，根本就不需要寫小作文和翻譯真是讓她懷疑學校的想法。
而且看到火神大我滿臉欣喜的模樣，木汐更加確認綠間真太郎是直接修改了世界線。
她是不是也要找個時間，去拜拜綠間菩薩？
等到考完以後無視火神大我滿臉喪考妣般的表情，木汐立刻給綠間真太郎發過去了一個問號。
沒過多久看到對方同樣回以的問號，木汐毫不猶豫發了個鉛筆的emoji過去。
看到對方發來的淡定句號，少女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放回口袋，隨即拿出綠間真太郎送給自己的滾滾鉛筆出神。
雖然世界已經很魔幻了，但是這種在現實中無視因果律的存在，果然比竹蜻蜓和任意門更加讓人在意！
那麼她接下來的數學考試要不要……
算了，檢查正確度的時候再說。
默默地選擇屈服於玄學，木汐只覺得在考場監考她和火神大我的老師仿佛看到了兩個瘋子，做完了題目也不檢查，就在那兒滾鉛筆。
兩個人都不是什麼會在意旁人目光的類型，只不過監考老師發現兩個人滾鉛筆的方式還有點不一樣——
木汐只有在全部做完後在某些不確定的地方才會滾那麼一兩回，不像旁邊的火神大我全程玄學，看得她腦門上青筋直跳，恨不得把這個制造噪音的高大少年扔出考場。
三天的考試時間轉瞬即逝，等出分前木汐先去了一趟教務處，拿到了和運動社團一樣的暑假出入學校許可後才回到家，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自己的玫瑰醬陶瓷罐。
腌制後的玫瑰呈現一種深紫紅色，撲鼻而來的香氣讓木汐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即她將這些玫瑰醬捏成小團，包進已經做好的面團微微按壓，做成了餅狀模樣再送進烤箱。
因為是嘗味道，所以她做的餅皮都比較小，正好明天返校能送出去。
園藝社主要是她、黑子哲也還有御子柴實琴三個人輪流負責澆水，讓御子柴多給野崎梅太郎也送一個，就當是辛苦費了。
至於剩下的——
「汐汐啊，都烤完了？」
「嗯。」
一進門就聞到撲鼻的玫瑰香氣，木昭女士精准看向了烤箱，臉上的笑容逐漸綻放：「所以？」
「給你留了一個，剩下的我要給黑子還有御子柴他們的。」
「哦哦好，沒問題！」
知道都是她園藝社的成員木昭女士也沒有問，掰開一個鮮花餅後看著裡面艷麗的色澤直接咬了下去。
甜蜜的玫瑰伴隨著外面酥皮的被烤制之後的清脆與面粉清甜，木昭抿著其中的味道，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做唇齒留香。
「木小汐！」
「嗯？」
「你已經比徐教授厲害了！」
聽著木昭的聲音木汐撇了撇嘴，她可不敢碰瓷表面上是歷史教授，實際上是國家級廚師的爺爺：「徐教授那可不一樣，我怎麼可能比得過。」
「哎呀不要謙虛，所以我們家也種點玫瑰怎麼樣？」
「那昨天我讓你去澆水，你去澆了麼？」
「呃……」看到木昭女士瞬間裝聾作啞，木汐輕哼著抄起了旁邊的平底鍋。
只要她霸占廚房一天，就掌握著家裡的生殺大權：「衛生間的地呢？拖了沒？」
「拖，拖了。」
「浴缸也洗了？被子疊了沒？」
「這就去。」
看木昭女士這麼能屈能伸，木汐將剩下的鮮花餅分裝好之後放在袋子裡。
第二天聽到鬧鐘她深吸一口氣，看著窗外的天光慢慢爬起床。
隨便從冰箱裡拿了一個紅豆包塞進書包後木汐勾起昨天准備好的鮮花餅，走到站台上邊等車邊打哈欠。
所以她下回絕對不可能這麼干了，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
等到列車停在自己面前，黑發少女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再望了一眼車內，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又等了一班她才抬起腳，對靠在車門邊有些驚愕的少年遞過去了手裡的紙袋。
「來了，你要的鮮花餅。」
作者有話要說：
木小汐和綠間聊天記錄的含義：
木小汐：你這什麼筆這麼神啊？
綠間：有問題？
木小汐：沒問題，謝謝卡密；
以及鮮花餅，香香
第71章
音駒排球部馬上前往梟谷開始合宿，因此今天上午在學校集合練習，之後就直接去梟谷合宿。當然也是這個原因，黑尾鐵朗也不可避免有那麼些小小的偷懶。
不過對比平常地出門時間，他只是晚了一班車，也稍稍晚起了幾分鐘而已。
然而在看到站台上站著的少女、與她臉上幾乎是要漫出來的怨氣，黑發少年驚愕的同時默默低下頭，總覺得有那麼一點心虛。
不對，木汐怎麼會這麼早就來車站了？
「我等了你兩班車，早知道就再多睡一會兒。」
看著她遞給自己的袋子還有都快要被自己忘掉的「鮮花餅」，黑尾鐵朗愣了一會兒後才把東西接過去，看她去找能坐下的位子沒忍住臉上的笑，同樣跟去了她的身邊：「抱歉抱歉，我們今天下午開始就要在梟谷合宿了，早上就稍微起晚了一點。說起來，我可以問小木同學一個問題麼？」
「你想問什麼？」
懨懨地把書包抱在胸前靠著閉上眼睛，木汐只覺得自己馬上就能一頭栽倒：「要問就快點問，不要和我賣關子。」
「所以鮮花餅，是什麼味道的？」
「嗯？就是鮮花味道的。」
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木汐打著哈欠順帶著在袖子上蹭著將眼角的生理淚水擦去，靠在書包上卻不知道為什麼怎麼都睡不著。
明明身體很疲憊，但大腦卻很清醒。想要睡著卻又好像沒法睡著，再加上旁邊還有不是給自己哄睡而是找自己聊天的黑尾鐵朗，木汐只覺得自己好像比剛才更清醒了不少。
「我馬上就要去梟谷合宿，你暑假有什麼安排？」
「我們也快放暑假了，等以後就是一三五去學校澆水，二四六七交給剩下的部員。」
「園藝社還真辛苦啊，一定要每天澆水麼？」
「是啊，我也是現在才知道黑尾前輩不需要每天喝水，真了不起。」
聽到這句挑釁的回應黑尾鐵朗轉頭用手撐著下巴，注視著一直閉起眼睛、卻又強撐在和他聊著天的少女語氣溫柔：「這個等不用練習的休息日，倒是可以挑戰下。」
「成功了也沒用，反正等結出了小番茄，一個也不給你。」
「哎呀，真的要這麼絕情麼？」
稍稍用力抱緊了自己的書包，木汐把頭往另外一側埋了過去，聲音也變得微弱起來：「我要睡覺，別和我說話。」
感覺到旁邊似乎真的安靜下來木汐才收緊自己的胳膊，聽著報站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睡著了還是依舊清醒。
等聽到音駒高校的前一站時她睜開眼睛坐起，卻也沒有再看旁邊准備離開的少年：「吃完記得和我說感想。」
「那我提前和你說一聲「很好吃」會怎麼樣？」
「那我需要說請你降低期待，這樣才會對未來有所憧憬。」
看她信誓旦旦的模樣黑尾鐵朗嘴角一抽，低頭看著那個小小的紙袋時莫名有種微妙的感覺。
如果真的很難吃……不，應該也不可能的吧？
不過考慮到這是木汐親手做的，好像也應該沒什麼問題？
帶著小紙袋前往排球部，做完簡單的熱身訓練以後前往梟谷時教練們收走了所有的零食，但卻好像看出了什麼沒有帶走同樣應該算是「點心」範疇的鮮花餅。
以至於在晚上所有人結束自己的加訓餓到不行的那刻，看著黑尾鐵朗拆開的袋子難免引起了軒然大波。
「為什麼！赤葦！為什麼黑尾他還有點心！！」
「這個應該是違規的吧，黑尾前輩？」
一天下來被帶著已經混熟了的梟谷聯盟排球部成員們死死盯著某人手裡的東西，看得哪怕是大心髒的黑尾鐵朗都有那麼點心虛。
尤其看到木兔光太郎都快要撲過來，黑發少年立刻背過身咬牙：「我知道，我知道了！分給你們還不行麼！」
「所以是誰給你的！居然都能讓教練網開一面，把點心留下來！！」
「這個嘛，我也有點忘記了。」
悻悻地把一塊鮮花餅掰成見者有份的大小，黑尾鐵朗只覺得自己的心如同玫瑰花餡一樣在滴血：「本來我還想當早飯的，然後就忘記在包裡，貓又教練也沒發現。」
「居然還能這樣！」
「也只有因為東西比較小才略過去了吧？」
看木兔光太郎蠢蠢欲動的樣子，赤葦京治毫不猶豫地開口把他的想法壓了下去：「而且教練再三說明過不能帶吃的進來，違者會直接趕出合宿的木兔前輩。」
「但這個算是貓又教練同意了吧？」
孤爪研磨抬起頭，看自家竹馬雖然心痛又立刻做出法不責眾的舉動也不好說什麼，接下分給自己的一小口立刻放進嘴巴，隨即眼神發亮：「小木同學做的？好厲害。」
「呃……」聽到孤爪研磨的聲音周圍安靜了一秒鐘，隨即木兔光太郎發出一聲慘叫，又被黑尾鐵朗眼疾手快掰下一點堵住了嘴：「好了好了，已經給你了喲。」
「不是吧黑尾！這就已經是變成女朋友了麼？嗚哇，真的是很好吃。」
「女朋友這種事情還早。」
「哦？」
看黑尾鐵朗分給自己的那一小塊，夜久衛輔挑了挑眉毛，接過後語氣裡也多了點揶揄：「都是這種關系了你居然還沒告白？不能讓女孩子主動哦，黑尾。」
「嗚哇，好吃！超美味！甜點什麼的真是絕殺。」
?著臉從自家二傳手裡那一小塊又分到了一半，木兔光太郎只覺得自己瞬間被暴擊：「怎麼可以這樣！黑尾，你居然先我們所有人一步！！」
赤葦京治瞥了眼分完東西卻難得有些郁悶的前輩，迅速吃掉自己那份後感覺吐出的氣息都有玫瑰香味：「不告白的原因，是現在的大家都更專注於排球，黑尾前輩怕自己會忽略掉對方？」
聽到這句話時夜久衛輔敏銳捕捉到惡友眼中的些許愣怔，知道梟谷的新二傳猜中原因的那刻沒忍住笑出聲：「哦……看不出來嘛，黑尾你居然是這樣的個性。」
「啊煩死了，反正現在你們都吃了，不許去和教練們舉報知道麼！」
有點不爽地將紙袋重新疊好塞進背包夾層，黑尾鐵朗倒在音駒的大通鋪裡看著天花板發呆。
玫瑰的香氣似乎一直殘留了下來，悠久地讓他都有些不可思議。
但知道是木汐做的他又會覺得理所當然，甚至有種她一直在自己身邊的錯覺。
他很想去告白，但如果說不能在她身邊，也沒有任何意義。
聽著周圍前輩們有些讓人焦躁的呼嚕聲，黑尾鐵朗突然輕笑著轉過頭，呼出一口氣後用枕頭按住了自己的腦袋，在黑暗中的眼睛格外明亮。
「還真是麻煩啊，木小汐。」
並不知道自己的鮮花餅在這之後引起多大的波瀾，木汐只覺得身邊的少年在下車後整條路線都變得安靜了許多。
抱著書包靠在列車座椅上，看著夏日清晨的燦爛陽光少女抬起手遮住下半張臉，再度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接下來的暑假她確實沒騙黑尾鐵朗，確實是要每天早起，澆水還要看好時候要麼早要麼晚。
畢竟按照夏天的天氣，如果說是大中午那自己大概率不是去澆水，而是去給自己的土豆小番茄提前在土裡熬湯。
要麼早起要麼晚去，她這個園藝社社長真是不容易到了極點。
「木桑如果不介意，可以把這件事情交給我。」
領了一大堆暑假作業還有各種假期相關事宜的提醒書，黑子哲也接過木汐遞來的鮮花餅道了聲謝：「畢竟我暑假裡有訓練，每天都會很早來學校。」
「但你們籃球部也有合宿訓練的對吧？」
看著自己寫下的時間安排表，將黑子哲也需要合宿的天數安排給自己和御子柴，木汐倒是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沒關系，御子柴和我說他會在晚上去學校，我會在早上去，安心訓練就好。我先去找御子柴了，你自便。」
「好……」
目送木汐離開後咬了一口她給自己的的甜點，感覺到柔軟表皮與玫瑰香氣的那刻黑子哲也瞪大了眼睛。
手中鮮花餅味道甜蜜卻不膩人，加上面粉制的表皮酥脆、內裡被玫瑰醬浸潤著還有小麥清香，完美得讓他都有些恍惚。
「喂，喂黑子，你還好麼？」
「嗯……這就是好友之間總會有互補的意思？」
「啊？？」
看到自己搭檔周身飄起的小花火神大我目瞪口呆，隨即就看到黑子哲也從另外一邊揪下一小塊分給了他：「給……」
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裡面的紫紅色餡料，火神大我想著自己曾經見到各種各樣的皮蛋腦花與臭豆腐，最後閉眼咬牙把手裡的東西放進嘴裡。
然而在察覺到玫瑰香氣的那刻他同樣瞪大了眼睛，再想到相田麗子那天的咖喱手藝，表情逐漸變得頹喪起來。
「火神君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不，我只是想到了教練的咖喱飯。我已經很努力去教她了，但是合宿的時候……」
「呃……」詭異的沉默徘徊在籃球部兩位正選周圍，最後黑子哲也抬起頭，表情裡多了點壯烈：「總之大家，大家都加油吧。」
那奇怪的米飯裡面加蛋操作和記憶，就讓它在美味的鮮花餅中先消散一會兒，欺騙下自己再說。
給御子柴實琴送完了固定社員福利，再提醒他去澆水之後不要忘記打卡上傳誠凜園藝社相冊。
收到年級第一的成績單後木汐很是滿意地將東西塞進書包，順手再給野崎梅太郎遞過去了最後的一塊。
「這是什麼？賄賂麼？」
「嗯，大概？」
看他警惕的樣子木汐也不介意，把嘴裡的東西咽完才繼續說下去：「我有段時間可能會不在學校，可能要你和御子柴幫忙了。」
「原來如此。」
被鮮花餅的味道衝擊了兩三秒，野崎梅太郎神色復雜地看向自己的鄰座，總覺得這位大魔王的等級好像又高了許多：「暑假你要去哪裡？」
「你說空出來的那兩周？我也是要回國的嘛。」
木汐歪了歪頭，看著面前的少年輕輕眨了眨眼：「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留學生？」
「呃……」
「所以在暑假裡，我也是有我自己的事情，不會一直留在霓虹國的哦。」
作者有話要說：
老黑：我好忙，暑假裡都不能一直見面就先不告白了_（:з」∠）_；
木小汐：哦呼！回國！西瓜半個都是我的！文裡木小汐回國，我也快了。今天去做雙測，希望一切平安_（:з」∠）_；
親友新坑今天要開啦，《經紀人是波本》，看綾妹怎麼在波本手下艱難求生【狗頭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2章
上個暑假沒有回家，這個暑假要再不回家，木汐真心覺得自己有點快忍不了了。
當然園藝社要做的事情她也已經全部都安排好，在自己回國期間確認將澆水等任務交給了御子柴和黑子哲也後拎起行李，格外快樂地坐上了回國的飛機。
然而在走出機場時滾燙熱浪撲面而來，木汐默默給自己架上一副太陽眼鏡，到家吹上空調抱著半個西瓜的那刻，由衷感覺到了什麼叫幸福。
「喲，回來啦？霓虹國怎麼樣啊？我讓你媽給你的卷子你做了對吧？那是咱們上學期的期末卷，批出來成績不錯，放一高裡能拿到前二十了。」
看到隔壁老師的孫女歸家，吳老師眉開眼笑地探出個頭，然後再迅速縮回，格外快樂地第二次進了木家大門：「那就正好，生日快樂。生日禮物我給你送過來啦，全在這裡，費了我好大心思呢。」
「這些是，什麼啊？」
放下西瓜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木汐總覺得有種前方就是末路。
尤其看吳老師那仿佛是出了五十張卷子的神清氣爽，更是沒忍住瑟瑟發抖：「吳老師，這是？」
「哦，你電腦呢？」
坐在木家電腦前，吳老師點開自己帶來的U盤，滿臉驕傲地對呆滯在原地的小姑娘開口：「你看，這些，全是我給你搜來的卷子！題目我都看過了，很不錯的。分門別類給你歸納好了，你在霓虹學到這裡了，就把這些翻出來做一做。」
她的生日禮物是半個G的卷子，很好，這很數學老師。
「反正你把這些都搞懂了，高考的數學肯定是沒問題的。有不會的東西就周末打我視頻，我直接和你講。」
「木老師和我說汐汐回來了對吧，喲，吳老師你也在？那正好。」
對門教英語的蕭老師同樣探出一個頭，進門後同樣摸出個U盤眉開眼笑：「來來來，正好一並全給汐汐拷過來，我那兒還給你留了英語報紙，等會你來拿兩份，就當是做著玩好了。」
「呃……」加起來這都是一個G了！為什麼！她要答應木昭女士一個人回國！！
還有，什麼叫做著玩？這是做著玩的事情麼！
電腦上的文件夾甚至於都被編好月份序號，木汐坐在電腦面前盯著各種各樣不同側重點的卷子，只覺得自己恨不得現在就扛著飛機飛回霓虹。
她以為回國後的美好生活是吹空調，吃西瓜，傍晚和親友們在體育場打球，找時間和外公外婆逛世博會。事實上她以為的美好生活，只有第一第二項。
「嘖嘖嘖，看看，看看，喲喲喲，真的慘的。」
和徐教授壓馬路歸來，木晨小姐戴上老花鏡，看木汐在題海中掙扎的模樣一點也不心疼地嘖嘖了幾聲，還發出不少一聽就是幸災樂禍的感嘆：「太慘了，哎呀真的是太慘了，比我當學生那會兒還慘。」
「晨小姐，你先別忙。」
木汐面無表情地指了指電腦屏幕，對著兩個幸災樂禍的長輩重拳出擊：「你的漢化組已經在哭泣，還是快點把《魔法⚹⚹目錄》的翻譯交了吧。」
「呃……」
「順帶一提，我比較喜歡《狼與香辛料》，你要不要來翻這本看看？」
感覺到徐教授犀利的視線，木晨小姐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扭頭不敢看自家老伴。
人退休了什麼事情都干得出來，其中包括在網上衝浪，成為二次元，以及為愛發電。
「所以你放著讓你翻譯的東西不管，去翻譯輕小說？」
「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而且，而且《魔禁》多有意思啊，我最喜歡御阪美琴了！」
聽著兩個人開始吵架，木汐掃了眼家裡突然多出來的銀魂毛巾、海賊王手辦、死神單行本、以及火影護額，繼續痛苦地開始寫數學題。
回國兩個星期而已，只要再過一個星期，她就可以回去了！
好不容易寫完了作業，跑去體育場上宣布回歸以後木汐拿著球，對著好久不見的老隊友們對了個掌：「安安殷小彤，好久不見。」
「木小汐？你在霓虹國是不是很開心啊！幾次找你，你居然都能秒回。」
看到何馨安與殷彤兩位老隊友衝過來，木汐隨手把球往上一推，再拿在手裡眨了眨眼：「我每天下午三點放學，倒也沒有很開心啦——」
「呃……」
「殷小彤，揍她！」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說起來你們分好文理了？」
「別說這個，我們今年你也看到了考的綜合還有加一，說到我們那一屆好像又會改。不過現在最後是我文，她理。」
殷彤聳了聳肩，拿著球順手往前一扔，看它直接進了籃筐後才滿意點頭：「反正不是體育生，我們倆都在一高混著呢。你呢？」
「我明年才高二，大概是准備理吧。木昭女士好像想讓我學文，但我不想寫太多霓虹語，你們懂的。」
聽到旁邊籃球場上幾聲暗罵與「這幾個小姑娘又來了」的驚恐，木汐眨了眨眼睛表情不變。
另外兩個人立刻了然，隨即摩拳擦掌地轉過身，對著一群男生笑得格外囂張。
「剛才咱們好像聽到有誰要霸場來著？」
「我在霓虹都一年沒怎麼打球了，麻煩您兩位帶我飛。」
「還帶你飛呢，大佬要不是您，我們怎麼殺場啊。」
痛快和好友們打了幾場虐菜局，回家路上在小賣部裡再買了根綠舌頭，木汐抱著球聽身邊的兩個人嘰嘰喳喳聊天，突然就發現她們齊齊看向自己，並伸出了罪惡的魔爪：「快來和我們說說！」
「說？說什麼啊？」
「我看到你發的校服了！水手服還有西裝裙真是羨慕死我了，還有木小汐，你有沒有戀愛？帥哥呢？多不多？」
「情書情書！有沒有那種，就是那種！」
何馨安沉默一下，隨即對著殷彤裝作滿臉嬌羞的模樣：「小彤桑，我喜歡你很久了，請問可不可以和我交往。」
「我也已經喜歡你很久了，我覺得你很好！」
「等等，你們這是在對什麼奇怪的台詞？魔卡少女櫻最後一集魔改版麼。」
聽出最後一句話裡的代表含義再看兩個人笑成一團的模樣，木汐無奈地搖了搖頭卻又頓住，輕咳著繼續往前：「那你們呢，有沒有什麼八卦給我聽聽？」
「這個我知道，殷小彤被人告白過！嘿嘿，不過她沒答應，看不上對吧？畢竟是真的不帥，她和那個時候和我們一起訓練的，就田徑隊的……」
「何馨安，你要死啊！」
看到殷彤漲紅的臉木汐了然地挑了下眉，如果她沒記錯，殷彤和隔壁田徑隊的一個男生從高中開始戀愛，考上同一所大學後算下來都要談了七八年，真正意義上從校服到婚紗。
等到後來結婚，還特意挑了她回國的時間，讓她去當了一次伴娘：「我知道，那個長腿哥，練三級跳的對吧。」
「對對對就是他，木小汐你呢？有沒有被告白過？」
告白啊……
想到在帝光時的那場「告白」，木汐嘆了口氣，只覺得那都不能算告白，只能說是釣魚執法：「有，然後被我拒絕了。」
「長什麼樣？帥不帥？還有你和我們說過的那個綠間菩薩呢！讓我來摸摸那只筆，拜拜大仙。」
「那筆高考能用麼？」
「不能，又不是2B的。」
「誰要用來寫字啊？供起來拜拜然後考場滾一滾，我上復旦都不是問題。」
聽著兩個人的笑鬧木汐繼續往前，約好世博會一日游才拿起手機，開始查看line上面的內容。
給好友們群發過去各種各樣的照片和夜景後木汐看著不遠處的霓虹燈，仿佛是想到什麼在第二天坐上地鐵，對旗忠網球中心抬起手拍了一張照。
「等你來到這裡。」
正在溫布爾登參加稍晚一周青少年組賽的手塚國光熱完身，注視著如同白玉蘭般的網球場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愈加堅定。
滬市大師賽，最新的、亞洲最高的網球賽事，冠軍有一千個積分，重要程度僅次於四大滿貫公開賽、以及和ATP的年終總決賽。①
總有一天，他會去那裡的。
「喲國光，你這是在看什麼，居然還笑了？難道說是女朋友？」
「不，在看滬市大師賽場館。」
「呃……」拿著拍子走來的選手滿臉扭曲地看著眼前算是交上朋友了的手塚國光，他還以為是女朋友什麼的，居然還會露出這種溫柔的表情。結果，結果居然是滬市大師賽場館？？
溫網就在你面前，你居然對著滬市大師賽這麼溫柔，想干架？！
漢娜沒忍住往旁邊噴笑出聲，隨即拍了拍手塚國光的肩膀：「如果你在這裡拿到了冠軍——」
「打完美網少年組後，我會選擇升組。」
「很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去吧，國光。」
手機再次震動了一下，兩個人同時低下頭看向木汐發來的東西。
手塚國光也不介意漢娜湊過來，默念著上面的那句溫網加油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還有一句話感覺要說一說。」
「什麼？」
「你不是第二個費德勒，你是手塚國光。」
不管是在霓虹國還是國內，木汐自然也有關注過這方面的消息。
來自遠東國度的少年面容俊秀，技術細膩而且實力也相當不錯，自然是有多加報道，以及——
「霓虹國的羅傑•費德勒」。
沒人願意做第二個費德勒，哪怕他是超長待機的傳奇，是冠軍最多的網球選手。
木汐不想讓手塚國光因為這個受到影響，不過按照他不去看網上評論的個性，估計也不知道這些就是了。
「還真是可愛啊。」
能夠感覺到手塚國光的心情好了不少，漢娜點了點頭，接過他的手機表情嚴肅：「所以，你知道你要做什麼。」
「嗯，我知道。」
看到手塚國光給自己回的勝利結果語木汐笑了笑，跳上回家的地鐵看著瘋狂敲鍵盤的木晨小姐以及在旁邊任勞任怨給她潤色的徐教授，只能接過稿子，悶頭開始給木晨女士捉蟲以及當的地得小警察。
等她看完世博會展覽就回霓虹國！誰都別想把她再騙回來！
不過世博會的餅干確實很好吃，帶點回去給……
坐在奧地利館的餐廳裡啃著從比利時館裡拿到的小餅干，哢擦哢擦了好一會兒木汐突然抬起頭，看著殷彤與何馨安若有所思的模樣頭皮發麻：「怎麼了，又有什麼問題？」
「嗯，就剛才那個表情，我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沒錯沒錯，如果只有安安一個人這麼想就算了，我也這樣那絕對是有問題。」
兩個人同時點了下頭，齊齊出手把木汐給按在了位子上，雙眼放光地轉向她們的好友：「那天打完球回家，走的時候我就感覺有點不對了！」
「嘖嘖，木小汐啊木小汐，按照咱們從幼兒園中班到現在認識那麼多年的經驗，青梅又是半個媽，我可以肯定你有情況！」
何馨安笑眯眯地將另外一條餅干放在木汐面前，聲音溫柔又帶著幾分凜冽：「我不管你在外面有沒有什麼粉頭發的小妖精。」
「你等等，五月怎麼就小妖精了？」
「木汐同學。」
殷彤愈加用力地按住好友肩膀，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別想撒謊，你一心虛眼神就開始飄，左腿就會動，還會扯開話題。」
「所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何馨安伸出一只手按住木汐另外一邊肩膀，語氣幽怨又帶著些許好奇：「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喜歡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①：上海大師賽的積分很高，但時間比較後面比較緊，網球手會看安排選擇來不來。
來上海大師賽比較多的應該是小德，上海好像也是他拿冠軍最多一點，嗯。
木晨小姐，一個緊隨潮流的老齡二次元，精神食糧搬運工，最新品種翻譯咕；
小劇場一：
網球手：你居然在溫網對著上海大師賽移情別戀！
手塚：？？
小劇場二：
木小汐：我的生日禮物呢？
吳老師：一個U盤的卷子，高中三年知識全包括，外面買不到的；
蕭老師：一個U盤的卷子，還給你整了點簡單的托福閱讀題，很好玩的。
徐教授：《左傳》你小時候要看我覺得你看不懂，現在是時候了。
木晨小姐：最新給你翻了《狼與香辛料》，你記得幫我捉蟲。
木小汐：……【連夜扛起飛機場跑路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3章
聽到殷彤的這句話，木汐詭異地感覺自己不是被問了「有沒有喜歡的人，反而更像是「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了別的狗」？
最關鍵的是她家裡還真的養了一條邊牧，每次她們幾個去逗野貓或者跑去公園摸摸別的狗子，回家後殷彤家的邊牧總是會用一種被背叛了的目光注視著她，嗷嗷嚎叫著使勁要把別的貓狗的味道給蹭掉。現在她對自己開口，木汐總有種她終於找到能對別人說這句話的興奮感。
曾經有人說女生之間的友情總是很詭異，基本和戀愛差不多，具有很奇妙的獨占欲——
但直到今天為止，木汐覺得這就是扯淡。君不見她有一群好友，大家關系都特別好麼？
大白鵝家的場館很漂亮，雖然是在滬市最悶熱的時候，但頂棚也會偶爾噴出一堆水霧用於降溫。
木汐看著兩個人的表情不自在地往後扭了扭，隨即又挺直胸膛滿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絕對沒有！」
「心虛了！她剛才心虛了！」
青梅就是半個媽，更何況木汐下意識的表情那麼明顯，何馨安瞬間就明白過來，臉上的笑容變得格外八卦：「那麼首先，我排除掉那位綠間大仙！」
「噫……」
殷彤放開手，看木汐低頭啃餅干的樣子又喝了口可樂：「我也覺得不是他，也不是那個打網球的，應該是一個從來沒和我們提過的人。」
「沒錯沒錯，把那個黑子還有那個野崎也排除掉！」
頭皮發麻地聽兩個人在那邊東拼西湊，木汐抬起頭時就看到兩個人銳利的目光，立刻又重新低下開始嘀咕：「反正就是沒有，殷小彤你可從來不說你和長腿哥在談戀愛的。」
「木小汐，你這是自爆卡車啊！」
聽到木汐這句話何馨安一個後仰，差點沒把自己摔在地上：「不過說起來，霓虹國好像沒有早戀這種說法哦？」
「你別忘了，霓虹國的確沒有，但是木阿姨有啊。要是被木阿姨抓到了，那就是直接一個死。木小汐肯定知道，不然怎麼會到現在都不敢和我們開口呢。」
殷彤氣呼呼地拆開手裡的巧克力，瞪了眼裝聾作啞的木汐伸了個懶腰：「不提這些，我們預約的德意志館要到時間了，走麼？」
「走。」
看木汐仿佛特別感興趣的模樣兩個人輕哼幾聲，嘀嘀咕咕了幾句後也沒開口。
對准德意志館裡的各種機械再拍了好幾張照片，良久後才輕聲開口：「是真沒有。」
「我們知道。」
聽到這句話時兩個人了然地一挑眉，殷彤輕咳著卻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拿出手機突然給木汐又拍了一張照片。
「怎麼了？」
「沒什麼呀，回頭我發你。」
看兩個人笑成一團的模樣木汐撇了撇嘴，在世博會逛完後提著各種各樣的零食回到家裡，抱著西瓜吹空調的那刻感覺自己抱住了整個世界。
不過她在國內的時間也不長，帶著小半個箱子吳老師與蕭老師留下的「快樂暑假」以及兩個u盤的習題，等過關抽到自己開箱檢查的那刻木汐發誓，她看到了海關姐姐眼中的憐憫。
一開始航空管制導致航班延誤也就算了，本來說好來接她的木昭女士半路遇到別人車禍堵死在半路，聽到延誤兩個小時本來還松了口氣，結果下一秒就被公司緊急召喚。
拖著箱子走出機場坐上列車的那刻木汐沉痛地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今天大約就是水——
「很抱歉地通知大家，本趟列車因為機械故障，將停靠於下一站，請各位稍等後進行換乘。」
「呃……」水逆，絕對是水逆！巨蟹座今日水逆，綠間大仙你能不能給點建議啊？
掏出手機惡狠狠地給綠間發了個問號，看對方沒回復木汐也不生氣，只能勉強拖著大箱子再走去車站，對比好各路乘車路線後忐忑地選了新的列車線。
「啊，刷新了。」
「什麼刷新了？」
盯著孤爪研磨打游戲的山本猛虎恍惚地順著旁邊隊友的目光看去，聽到旁邊學長們的悶笑時才看到了拖著一個大箱子的高挑少女。
看她似乎對著手機皺眉尋找道路的模樣，下一秒他就看到旁邊的夜久衛輔和海信行兩個人同時把黑尾鐵朗往前面推了過去。
「去嘛去嘛，你看她現在好像很為難哦？還帶了那麼多箱子，估計是從國內回來呢。」
「喂，夜久你……」
「而且好像還找不到路，又帶著很重的東西，黑尾不去關心一下真的好麼？」
「這個嘛。」
看到少女被旁邊兩個人似乎是搭訕也像是在好心伸出援手的模樣黑尾鐵朗嘴角抽了抽，看到貓又教練格外炯炯有神的模樣頭皮發麻：「那個，貓又教練，我——」
「我什麼都沒看見哦。」
「你看貓又教練都點頭了！」
「反正車還沒來，早著呢。」
最後還是無視了後輩們的好奇和隊友前輩的調侃，黑發少年最後還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走了過去，聽著兩邊隱約的對話輕咳：「小木同學？」
「真是，最不想遇到的人出現了。」
低聲嘀咕著謝過給自己指路的兩個人，木汐拉住手邊一個隨身行李箱和一個大箱子，看到出現在身邊的黑色T恤少年嘆氣：「好煩……」
「啊？」
「不是說你，只是我今天一天都很煩。」
「如果是要找回家的車的話，坐那條線能到音駒站，然後再轉回家的路線哦。」
無聲地抬頭瞥了眼似乎真的只是好心幫忙的黑尾鐵朗，木汐突然後退一步轉向明顯是在朝自己看過來的音駒學生們，確認他們收回目光才滿意點頭：「好……」
「那箱子給我吧？」
「嗯……可以……」
將自己的大箱子放到對方手中，木汐順手給木昭女士打了個電話說明自己找到路後掛掉電話，等待的同時調整好自己的手表打了個哈欠。
「你媽媽沒來接你？」
「她來接我的時候遇到被人車禍堵在半路，我的航班航空管制延誤兩個小時，因為這個車禍木昭女士被急招回去處理，我懶得等就一個人回去了。
本來以為坐機場線沒問題，結果列車半路拋錨，要不是前面還調來了車頭，我差點從地下一路走上來。」
聽著這麼一連串的突發事件黑尾鐵朗嘴角抽了抽，憐憫地看了眼應該是怨念的木汐卻發現她好像沒有怎麼生氣：「你居然不發火？」
「客觀發生的事情我又沒辦法改變，發火沒用。」
瞥了眼身邊的少年後木汐給手表時間調整完，隨即看向不遠處的音駒排球部有些好奇：「你不許和他們一塊兒麼？」
「鄙人向來——」
「你這個助人為樂有點太助人為樂了。」
被打斷了黑尾鐵朗也不生氣，低笑一聲看她依舊發著各種消息的樣子更是在意：「有那麼多事情要辦？」
「是啊，因為從明天開始，我要連著一個星期去學校。」
「誒？」
「作為園藝社社長，給作物澆水這種事情很正常吧？再說我都回家了兩周多，確實得把這段時間的換班補上。」
給御子柴實琴和野崎梅太郎都發了感謝，鑒於黑子哲也是在合宿期間，木汐沒有發消息打擾他：「你們是要去合宿，還是已經回來了？」
「合宿已經結束了嘛，正好和戶美約了練習賽。」
「贏了麼？」
「噗。」
聽到木汐這句下意識的反應，黑尾鐵朗先是愣了一秒，隨即沒忍住笑出聲：「原來小木同學也會這麼在意輸贏？」
「練習賽，問下結果而已。」
「那就是贏了。」
贏了就很好。
聽到列車即將進站的聲音，木汐放下手機轉頭，看到黑尾鐵朗依舊盯著自己的模樣往旁邊小小挪了一步：「我剛才有說錯什麼？」
「不。」
少年沒忍住笑了起來，等到列車停穩打開車門時幫她提起那只顯得格外沉重的行李箱：「聽到這種好消息，你也笑一下嘛。」
看他還挺輕松的樣子木汐抿了抿嘴，提著自己的行李箱上車後把書包抱在懷裡拉開了拉鏈。
「給你，不是小籠包。」
「誒？」
看木汐小心翼翼從包裡拿出來的一份點心黑尾鐵朗愣了愣，尤其見到她還在心痛的樣子笑出聲：「我只是幫你提了行李而已，不用這麼謝我。」
「你別一個人獨占，裡面還有研磨的份。而且和不是謝禮，是手信。」
「手信也要和研磨共享，稍微有點傷心哦？」
「哎呀，我可以坐在這裡麼？」
聽到帶著些許調侃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木汐看到白白胖胖的貓又教練愣了愣，聽到黑尾鐵朗乖巧的問好也低下頭：「您好……」
「嘛，今天本來接下來就是放假了，黑尾你可以直接回家。」
促狹地看了兩個人一眼，尤其在看到木汐身邊大箱子的那刻貓又教練笑得更加和藹：「很不方便吧？沒關系，這小子幫忙就還是幫到底比較好。」
「謝謝，但是我一個人也——」
「畢竟要樂於助人嘛。」
「呃……」她算是知道黑尾鐵朗那句話是從哪裡來的了。
教練在側兩個人幾乎動都不敢動，等到了音駒高校站時貓又教練看著兩個人幾乎和逃一樣下了車去換乘的背影，對著眼巴巴的排球部挑眉：「看我干什麼？」
「那個，教練，我們能不能——」
「真是的，一點都關不住。」
知道人心都散了，囑咐了兩句直接選擇就地解散前貓又教練睜開眼睛，對自己的學生們像是在警告：「不要想著跟蹤隊友。」
「哎呀，怎麼會，我們只是，只是，那個……」
「教練，我們只是要送研磨回家而已！」
「誒——」
聽到孤爪研磨格外不情願的聲音貓又教練強忍住笑意，揮了揮手看這群人歡快跑遠的樣子摸了摸下巴。
哎呀呀，年輕真好。
完全不知道孤爪研磨帶著隊友們在外面兜圈子，幫木汐拖著箱子的黑尾鐵朗聽著行李滾輪在地上滾過的聲音，扭頭瞥了眼木汐在陽光下扎起的小辮再轉過頭，剛想說話就聽到她平靜的聲音：「你不會想要讓我把東西從路口拖回家吧？」
「那當然是會幫你送回家的。」
感覺到她語氣裡的一點小小賭氣，黑尾鐵朗看她拉著行李箱還背著書包的艱難模樣掂量了下手裡的重量，總覺得好像箱子險險卡在了21公斤的大關：「回家感覺怎麼樣？」
「空調很好，西瓜很棒。一切就是半個全歸我一個人，羨慕麼？」
那還確實挺羨慕的。
「真好啊，還有什麼？」
「嗯……還有的話就是。」
抬頭看了眼身邊的少年，木汐伸手擦掉額頭滲出的汗水，聲音變輕了許多。
「還拿到了好多不在計劃範圍內的東西。」
「哦？比如說？有什麼印像深刻的？」
不是很想回憶那些卷子和英語報紙，盯著不遠處的自家房門，木汐掏出鑰匙打開門後轉過頭，看著在烈陽下的少年伸出手，接過他遞來的行李箱時似乎觸碰到了他的掌心。
「剛才在列車上給你的那盒蝴蝶酥，你真的不要麼，黑尾前輩？」
作者有話要說：
木小汐：蝴蝶酥，香香；
親友們：只要你不告白就不是早戀，懂了懂了；
嘖嘖，接下來估計就是小木同學想要我告白了【不是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4章
真的不想要麼，前輩。
接過她強行給自己塞過來的點心，黑尾鐵朗聽著門被鎖上的聲音推開她給自己塞過來的純黑傘，舉在頭頂後晃了晃手裡的包裝袋。
聽到裡面蝴蝶翅膀形狀的點心摩擦發出的聲響，他沒忍住輕笑一聲，扭頭看了眼後面的窗戶才慢吞吞繼續往前走。
雖然這包，嗯，蝴蝶酥看起來高糖高熱量，但看木汐心疼又不舍得的模樣，要是拒絕了她到底是會開心，還是不開心？
「小，小黑……」
聽著孤爪研磨腳步沉重又帶著幾分解脫感的聲音，黑尾鐵朗看著不要臉到「送研磨回家」的隊友和後輩們嘴角一抽，下意識想把東西放到身後卻被人牢牢盯死在了原地。
「可惡！還有東西拿！！還說你們沒有交往！這種態度誰信啊！」
「誒？我好像態度一直都很不錯吧？」
牢牢護住手裡的點心，看到他們羨慕嫉妒恨的模樣黑尾鐵朗輕笑一聲，沒忍住又稍稍抬了抬下巴：「所以呢，你們想做什麼？」
「只是在想這次會不會見者有份，黑尾？」
「不行，合宿的時候歸合宿的時候，現在絕對不可能。」
話說到一半就立刻跑路，任由後面的隊友們咆哮黑尾鐵朗迅速竄回家，收起手裡的遮陽傘後蹲下，輕輕揉了揉來迎接自己的黑貓。
「我說你好像一直都那麼點，都不怎麼長大的嘛。」
「喵！」
「一直都很可愛就是了。」
將透明塑料紙包裝的小點心壓在黑色貓貓頭上，看他滿臉不爽黑尾鐵朗才憋笑著把東西收走，抬頭看向自己笑眯眯的祖母突然錯開了她的視線：「我回來了。」
「練習賽打完以後小鐵你遇到了什麼好事，笑得這麼開心？說出來，給奶奶聽聽嘛。」
「呃……」可以不要那麼敏銳麼，奶奶？
扛著20.5公斤重的行李箱回到家裡再把帶過來的東西都放好，木汐翻著當真是壓箱底的《黃岡密卷》與《王後雄》噎了噎，任勞任怨地把這些題目請進了自己房間。誠凜暑假作業布置的不多，但她家老師們給她布置得多啊。
什麼「從小想著你來一高結果跑了」，那種來自老師的怨念太可怕，看看那U盤，木汐就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默默地翻開手裡的輔導書開始做題，等聽到門被打開時木汐立刻跑下樓，對著癱倒在沙發上的木昭女士戳了戳她的臉：「怎麼啦這是？」
「煩死了，連環追尾到最後最慘的是我們的貨車，差點白干。」
閉著眼睛動也不想動，木昭女士翻了個身，勉強掀起眼皮看向自家閨女：「不好意思啊，沒法來接你回家。」
「沒關系，路上遇到熟人，幫我把箱子抬回來了。」
「這樣。回去的感覺怎麼樣？生日吃得好麼？」
「雞湯面很好，但除了世博會和西瓜，其他都不怎麼樣。」
聽出木汐語氣裡的怨念，木昭女士噗嗤一笑，仰面躺著又打了個哈欠：「都是關心你。」
「那別給我做卷子啊，還給了我那麼多！」
簡單弄了點晚飯填飽肚子，第二天坐上列車前往學校後剛在門衛處做了登記，木汐就看到了哪怕在大夏天也依舊白到發光的黑子哲也，以及明顯黑了一圈的火神大我。
「你們的對比真是夠強烈的。」
「嗯？木桑，歡迎回來。」
「等等你先說清楚，哪裡什麼對比？」
「那當然是膚色，發色，眼睛，身高，體重。」
聽到最後兩個詞時黑子哲也頓了頓，看木汐掃過自己時的表情嘆了口氣，隨即很是真誠地表示明白：「那麼木桑回國的感覺怎麼樣？」
「呃……」每個知道她回國的人都會來問她這麼一句掀傷疤，黑子哲也這個天然腹黑尤其讓她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
自己的園藝社裡各種植物依舊郁郁蔥蔥，並沒有自己離開兩周就枯萎或者奄奄一息的模樣。
或許也因為是早晨，陽光灑下的感覺並不特別炎熱，這個角落甚至於給人種欣欣向榮的感覺。
只不過唯一讓木汐有些無奈的是結出來的黃瓜還真的沒人帶回去，她明明都說了可以隨便拿，御子柴和黑子哲也都太乖巧了一點。
把所有的黃瓜茄子全部都摘下來，木汐強行給不情不願的系統塞了一嘴，再幫所有的作物都澆足了水。
檢查完小番茄的情況確認結出的果實基本無誤，瞄到天邊矜持落下的那些烏鴉，她也不知道是應該擺出什麼表情。
「辛苦了……」
對著已經開始眼熟的幾只烏鴉打了個招呼，從櫃子裡拿出鳥食再給它們放好水，剛舉起時木汐就看到一只烏鴉刷拉飛下，直接踩在水碗邊上低頭開始噸噸噸喝水。
「就這麼渴麼？」
看著烏鴉的樣子黑發少女哭笑不得，不過她也只能舉著碗，等到這只烏鴉喝完再重新再往裡面放好水。
看這些大鳥羽毛黑亮的模樣她眨了眨眼睛，蹲下伸手過去後發現那只喝水的烏鴉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將頭湊過去頂了頂她的手心。
「糟糕，好可愛。」
摸著那些細膩又有些硬實光滑的羽毛，木汐抿著嘴往下摸到它的翅膀，發現旁邊又有一只烏鴉擠過來時笑了起來，順手也幫它理了理胸口有些凌亂的羽毛。
「好啦，你們隨意，接下來幾天都是我在園藝社了。」
「嘎！」
確認這些烏鴉很滿意自助食堂又開了的模樣木汐嘆了口氣，大概猜到這幾天御子柴天天在line上和她哭又不肯說發生了什麼的原因了。
畢竟誰也不願意說「我被烏鴉欺負了，社長你要幫我做主啊」這種話吧？
「稍微對那個紅頭發的少年好一點哦，他確實看起來挺好欺負的，但好歹也是我的社員。」
「嘎……」
聽到頭領烏鴉不情不願的應答木汐點了下頭，數好黃瓜確認一分為二足夠籃球部吃才提著籃子走到體育館門口，看到趴在籃球館玩球的二號蹲下對它伸出了手。
二號這只小黑柴和烏鴉的關系好像不錯，小狗不會特意去趕跑這些大家伙，烏鴉對這只有著無辜眼神的小狗也挺照顧，她倒是應該擔心兩邊不要到最後變成了鴉狗為奸。
「木桑，來看訓練了麼？」
「嗯，不算吧。」
最後揉了一把二號的腦袋，看裡面依舊在做投籃練習時木汐將籃子遞了過去。
相田麗子有些驚訝看到裡面的黃瓜與幾個小番茄，突然有種莫名的感動：「給我們的？」
「畢竟黑子他幫了我不少，這段時間應該一直都是他在照看我的菜，不是，園藝社。」
差點把「菜園」這兩個字脫口而出，木汐一點也不在意地換了個詞，看相田麗子也滿臉「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眨了眨眼睛：「我都洗過了，可以直接吃。黃瓜可以掰斷分給大家，很甜的。」
「有慰問品真是大感謝！」
喜笑顏開地接過面前的提籃，看了一眼體育館內後相田麗子仿佛是想到了什麼，對著裡面指了指：「所以真的不來看看？特訓合宿之後大家成長了很多哦。」
「嗯……」
她是不是之前說過想要暴打一頓讓自己補課補到頭禿的火神大我，但一直找不到機會來著？
「正好回國的時候我也重新練了兩周，稍等一下沒關系吧？」
「誒？真的？」
「真的，只不過相田學姐可不可以等我熱下身？」
因為知道自己會在大太陽下面勞作，本就是直接穿著學校運動服、還是長袖長褲來的木汐借用了一育館的衛生間。
將頭發重新綁起後面無表情地在籃球部所有人的注視中一絲不苟地完成了自己習慣的整套熱身工作，最後接過了相田麗子笑眯眯遞來寫著17號的黃色馬甲。
「好，那麼我想想哦，木桑打的是控球後衛對吧？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三對三，那就你來挑人怎麼樣？另外一隊除了火神以外，由我來選。」
「我挑木，抱歉，木吉前輩？還有黑子，可以麼？」
「誒？我？」
在看到陌生學妹格外系統的熱身還有她小碎步輕跳著開始調整狀態的模樣木吉鐵平愣了愣，隨即扭頭看向了火神大我、日向順平、以及伊月俊組成的三人隊伍。
「哎呀，內戰真是再好不過。那學妹這邊就麻煩鐵平還有黑子，火神這邊就麻煩日向和伊月了喲。」
相田麗子笑眯眯地一點也不反對，等猜拳贏了的木汐在場外發球，還沒來得及坐下攤開記錄本，就看到木吉鐵平拿到球後被火神大我斷掉，投出的那一瞬間卻直接被木汐蓋帽拍下。
「不是吧？火神被木桑蓋帽了？」
「怎麼可能！」
「很正常，你剛才出手好慢。」
火神大我在最開始的時候總是有點放不開，輕而易舉抓准機會拍掉火神大我的出手後木汐扭了扭脖子，壓低重心張開雙手攔在了伊月俊面前。
如果說一開始伊月俊還有些輕敵，但現在看到這樣的木汐卻完全沒有了任何想法。
眼前的學妹穿著誠凜的白色運動服，壓低重心張開雙手站在自己面前時卻沒有絲毫的單薄感，反而有著無窮的壓迫力。
尤其她張開修長的雙臂徹底攔死自己去向的那刻，甚至讓他有種絕對被壓制的錯覺。
黑色銳利的眸和那頭黑發以及張開的雙手，在自己面前的學妹。不，對手，就如同一只張開了翅膀，絕對不容許對方通過的烏鴉。
鷲一直都是單打獨鬥，而烏鴉，有隊友。
「不覺得有點像麼，那兩個人？」
「誒？伊月和木學妹？」
「嗯。他們身高差不多，體重差不多，位置一樣。只不過風格——」
戳開自己的自動鉛筆，相田麗子盯著場上突變的氣氛沒有繼續說下去。
在看到黑子詭異的傳球到木汐手中，木汐拿球到手後卻做出的假動作，輕易躲過了火神大我的蓋帽回擊再跳起出手三分的模樣，撐著下巴笑了起來。
「控球再加上得分，還有那種毫不留情的絕對指揮，選擇黑子和鐵平是因為她知道兩個人都能夠包容她的想法。這種說一不二的風格……可是比伊月有進攻性多了。」
真正站在場上面對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少年，木汐卻並沒有什麼慌亂。
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況，也習慣了對手比自己更有重量，技術也更加細膩。衝撞她比不過，靈巧、假動作，蓋帽時機，眼神誘導，以及——
「犯規……」
「哈？又來？？」
吹了哨子的相田麗子沉痛地捂住眼睛，聽到日向順平不可置信的聲音，回應都變得發悶起來：「伊月剛才為了突破木桑，走步了。而且日向，你知道你們隊某人這八分鐘裡加起來就已經是五犯要罰球了麼？還有火神，你分別打手一次走步一次，阻攔一次還有二運一次，簡直是標准的反面教材。」
「我——」
差點沒吐出一口血，火神大我盯著自己的鄰座，只覺得這就離了個大譜。
木汐的技術確實驚艷，但是身高力度的局限火神大我可以肯定自己能碾壓對方。然而在隊友的配合下，這個人簡直就是個造犯規利器。
與其說是他犯規，不如說全是木汐故意引誘的！他每次犯規都是對著她，根本就一點道理都不講！
「沒有你這麼打球的！」
「看看你的身高體重，不覺得我和你硬碰硬很蠢麼，火神？」
看了眼記分牌上面的13:8，木汐拍了拍手下場，接過相田麗子遞來的毛巾擦了把汗：「對待比自己更強的對手，我從來都是用的腦子。」
「垃圾話而已，火神君可以冷靜一點。」
黑子哲也看到火神大我瞬間暴躁起來的模樣很是淡定，同時若有所思地調整了自己的護腕。
木吉鐵平輕輕拍了拍自己學弟的肩膀，看向木汐時聲音格外溫柔：「打得很好，學妹辛苦了。」
「不，沒關系，我並不在意。」
知道已經被這位學長看出了不少東西，木汐對他點了點頭，喝完相田麗子給自己的水後揮別開始開反省會的籃球部。
在國內兩個星期她每天和好友們打三個小時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再加上腿已經被治好，手感和技術又都重新回來了。
如果說有增高——
【沒有。】
聽到系統的回應木汐也不傷感，她輕輕動了動手腕，加快腳步回家從櫃子裡翻出自己的球，打足氣後走向了家附近的露天籃球場。
注視熟悉的青發少年抬起手隨意扔出手中籃球，而它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曲線落入籃筐中時木汐看到他轉過頭，轉向自己的眉目間卻有著一種疲憊。
「喲，還真難得。」
多日不見卻好像成長了不少的青峰大輝勾起嘴角，對著眼前的少女伸出手，聲音裡多了點笑：「要和我來一場麼，木汐？」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木小汐打籃球就忍不住稍微多寫了點……木小汐的打球風格很簡單但也很麻煩，對比自己厲害的對手她很會造犯規，但是手腳是很干淨的。
黑子是用misdire讓別人看不到自己，她相當於反向運用，然後根據視線和動作引導讓對手注意力分散後犯規。
所以她必須要有團隊配合，也比較像是烏野的「烏鴉」mobbing風格。
啊，回家了，大家看到這章的時候八成我還在天上盤旋【喂，但是終於能回家了嗚嗚嗚
第75章
和青峰的一對一這種事情，說實話，木汐知道自己肯定打不過。但就算和青峰打兩場碾壓局，那也比自己一個人立定投籃強上很多。
當然，也確實被他虐得很慘就是了。
又一次被青峰大輝直接伸手拍掉運球，交換攻防時木汐張開手，盯著眼前的少年表情認真，呼吸放輕不少，讓青峰大輝露出了個有些無奈的笑。
「要你有隊友，加上你的指揮，估計我也沒那麼輕松。」
「現在沒有隊友，所以更要試試看。」
「嘖……」
果然和赤司很像，但是又不太一樣。
陡然拉高速度，趁木汐不備直接將她晃過，青峰大輝聳了聳肩，很是輕松地將球送進了籃筐裡：「你倒是還和以前一樣。」
「沒有進步？」
「這個嘛……」
看了眼正在調整呼吸的少女，青峰大輝思考片刻，重新將球扔去她手裡，看到她單手直接將籃球抓住的模樣挑眉：「我倒是覺得還可以。」
沒理會對手的誇獎，木汐拍了拍手裡的籃球，熟悉手感後卻並沒有繼續和剛才一樣強行一對一，而是稍稍拉開距離，配合著自己的假動作與黑子哲也提到過一些的視線誘導，繞開對方直接出手投籃。
被木汐用眼神騙過的那刻青峰大輝愣了愣，在腦內復盤後站在原地笑出聲：「還不如說，是我退步了。」
「呃……」看木汐沒有回答青峰也不介意，他的情況他自己知道，退步或許是沒有的，尤其這種一對一的情況下更不可能有「退步」這種說法。但與其說是退步或者說故意相讓，還不如說是因為他太過於關注木汐。
就算是在打球，他也會因為她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尤其再看到她標准到被赤司都稱作是教科書的三步上籃，青峰大輝淺淺打了個哈欠，走到籃球架邊上掏出了一瓶水直接淋到頭上：「水平還不錯，不如說是進步了不少。」
「第三十二分才突圍，你居然說不錯？」
「換成火神那小子，給他五十次機會他也突破不了。」
聽到青峰大輝這句也不知道是調侃還是故意誇大、亦或者是實話實說，木汐撐著膝蓋喘了幾聲才抬起頭，把自己挪到籃球架下的陰影裡繼續休息：「那確實還行。」
「你的腿沒事？」
「沒有，腿早就治好了。」
看少年給自己遞來的水，木汐突然想到帝光時期青峰大輝拿到三連冠後的那天，接過後道了聲謝：「你真的不去訓練？」
「反正能贏，這種訓練也沒必要。」
「說大話的人當心被我又一次突圍成功，預選翻車。」
「那你想試試？」
看她立刻閉嘴專心休息的樣子青峰大輝沒忍住笑，靠在她旁邊微微閉上眼睛：「既然不繼續打，那就走吧。」
「然後看你被曬到中暑暈厥、大面積燙傷後叫救護車？」
「還真是越來越刻薄了啊你。」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木汐不是她表面表現出來的那麼乖巧甚至於可以說冷淡，被這麼刺青峰大輝也不覺得生氣，反而笑得更加燦爛了些：「走吧，旁邊就有便利店。」
「所以？」
「想吃點什麼？我記得你好像挺喜歡蜜瓜的。」
捏著青峰大輝買來的蜜瓜味碎碎冰，木汐看著坐在便利店外面被陰影遮擋的長椅上閉眼睡過去的少年，捏著綠色的棒冰嘆了口氣：「球也打了棒冰也吃了，我就先……」
「嗯？這就准備走了？還真是夠無情的啊，木汐。」
感覺到自己被人直接拉住，木汐低頭看他又迅速收回手的樣子抿了抿嘴，把籃球放在旁邊隔開了兩個人的距離：「你這樣會讓我有對台詞的衝動。」
「什麼台詞？」
「我哪裡無情，哪裡無義，哪裡無理取鬧。」
「呃……」
「要不要我繼續？後面還有一長串，我不介意來給你復述一遍，讓你感受下我國電視劇的威力。」
「你看的都是什麼電視劇。」
「那當然是經典類，不經典的我家都不給我看。」
就算是青峰大輝，聽到這幾句台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睜開眼睛後看到木汐咬著碎碎冰的模樣，黑皮重新抬頭看向天空：「很開心麼？」
「很開心，是指什麼？」
「呃……」看青峰大輝沒有再回應自己木汐也不在意，吃完半條碎碎冰確認自己重新調整好呼吸，剛站起來准備抱球告辭時卻發現她的手腕已經被人握住。
青峰大輝徹底制止了她下一步的動作，僵持著的那刻木汐抬眼看過去，看到他表情復雜的模樣慢慢抿起了嘴。
「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
他喜歡她……
兩個人對彼此的沉默與路邊的車流的喇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知了的一聲聲叫喊讓夏天變得更加讓人煩躁，卻又在這刻讓人感謝它的聲音讓人能夠擁有借口。
「你是指什麼？」
「一定要我說出來是想給我判死刑，對吧？」
不過也無所謂了，說就說好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好像有一天，突然就都明白過來。」
不僅僅是一年前，或許稍微更早一點的時候，他就下意識將視線投去她身上，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喜歡你很久了，木汐。」
松開握住她手腕的手，青峰大輝也覺得不可思議。少女的手腕過於纖細，甚至於因為自己剛才的用力，手臂上還留下了看上去讓人格外在意的紅印。
「抱歉……」
她的表情裡多了點愧疚，說話的聲音中也多了點小心：「我……」
「別擺出這幅表情，我知道的。」
看到木汐這個樣子青峰大輝反而笑了起來，對著她伸了個懶腰：「不過既然說出來了，你也要做好准備。」
「什麼？」
「你覺得我可能會因為你一句話就放棄？」
青峰大輝的表情和眼神都過於篤定，隨即輕笑著靠在椅背上看著她，聲音卻變得懶洋洋起來：「你放心，絕對不會。」
「還真是執著。」
輕輕嘆了口氣，木汐也放棄了立刻回家的想法，抱起自己的籃球認真看向眼前的少年：「謝謝……」
「等等，我可不想要你的好人卡。」
「我也確實沒有說你是好人，長著一張惡人臉的青峰君。」
「呃……」悶笑著撐著下巴，對她輕輕點頭後注視著少女離開的背影，青峰大輝突然伸出手蓋住眼睛，在黑暗中長出一口氣。
什麼不會放棄，她都這麼拒絕自己了，他還怎麼繼續？
原先強裝著鎮定，等到確認離開後木汐拿出手機，聽到桃井軟綿綿的聲音時立刻開口：「五月！」
「嗯嗯？這是怎麼了？」
聽到木汐這樣的反應桃井五月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一抽：「等等，不會吧……」
「你知道？？」
「我只知道青峰君今天沒來訓練。」
對著牆壁眨了眨眼睛，桃井五月換了個手拿穩手機，輕咳好幾次卻還是沒法消去自己的笑：「哎呀呀，他和你告白了？」
她什麼都沒說，為什麼桃井五月都知道了？
「沒關系的，就當他剛才說的都不存在好了。」
壞心眼地給自家竹馬使絆子，桃井五月歪了歪頭，對著話筒聲音愈發輕柔了幾分：「主要是阿汐是怎麼想的？」
「我……並沒有對他心動。」
「所以就是對別人動心了，對吧？」
不，其實也……
察覺到好友微妙的沉默時桃井五月就什麼都明白了，她故意大嘆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可真是太機智：「我懂我懂，所以阿汐不用太在意哦。」
「為什麼？」
「因為喜歡一個人，卻反而給她帶來困擾的話，這種喜歡也不能算是喜歡了。所以阿汐現在不需要在意青峰君，哼哼，就應該狠狠拒絕掉。」
有這樣的青梅，也確實是真青梅了。
「或者說，阿汐。」
「什麼？」
「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
「黑崎一護。」
這麼秒答，真的？她不信。
不過這種反應，再加上木汐本人別別扭扭與華國好像不能在高中戀愛的規定，桃井五月迅速表示理解：「那麼接下來，阿汐你懂吧？」
懂，懂什麼？
「嘻嘻，青峰君那邊別在意，但你本人有情況了必須要第一個和我說哦！」
聽著桃井五月的笑聲木汐有些心虛地掛掉電話，洗完澡把籃球放掉氣後倒在書桌前，有一搭沒一搭地寫著各種作業。青峰大輝的告白讓她猝不及防，至於別的——
【哎呀，這也算是攻略成功了。不對，雖然這麼說有點奇怪，因為你根本就沒攻略青峰，還不如說是他來攻略你但他沒成功。】
聽著系統的吐槽木汐轉了轉手裡的筆，無奈的同時再度抿起嘴：「你很閑麼？」
【你沒答應我不奇怪，因為，我懂的，我知道得比桃井五月早，嘻嘻。】
「呃……」好煩，她能不能扔掉這個奇怪到已經變成爭寵宮鬥的情感系統？
刻意避開太過於早的那班列車，自從和烏鴉混熟之後木汐發現自己對著這群黑色大鳥似乎多了點奇妙的聯系，甚至於偶爾招招手，都能讓他們落在自己的胳膊上。
伸手輕輕撓了撓烏鴉的下巴，坐在園藝社陰影裡的少女發現這只烏鴉居然乖巧讓自己抱，也難免有點驚訝：「你們不應該是惡霸麼，怎麼就對我這麼好？」
盯著那雙豆豆眼還有長長的鳥喙，再看這只頭鳥直接窩在自己懷裡，用木晨女士的話估計就是「和只母雞一樣」的形容木汐輕笑著湊過去。
她並不擔心這只壞心眼的烏鴉會做什麼，只是輕輕用額頭蹭了蹭它的脖子：「真好……」
她都知道的，再說反正現在摸不到貓貓，那麼摸摸烏鴉，好像也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烏鴉：感情我就是個代餐？？
愉快隔離中嘿嘿嘿，隔離餐好好吃哦，我現在的日程就是：
早上七點起床，恰早飯，碼字；
中午午飯，吃好午飯睡個午覺，碼字；
晚上晚飯，吃完晚飯，碼字……
親友：Σ（っ°Д°;）っ；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6章
烏鴉很好摸，但終究是要飛走，不會也不能一直留下。等木汐給自己調好了只有一個小時的時差，早上去園藝社都去成習慣的她在校園門口撞上的御子柴實琴愣了愣，隨即才反應過來園藝社已經重新調整回到了原本的時間表：「今天是御子柴，我忘記了。」
「沒關系的，社長，歡迎回來！」
看到木汐來學校御子柴實琴眼睛亮起，尤其看到她還給自己遞過來什麼東西時更是不好意思：「這是什麼？」
「給你帶的手信，裡面還有一份是給野崎的。我記得你會去給他畫畫，麻煩你幫我帶給他了。」
「哦！沒問題！」
將東西放進包裡，跟在木汐身後和她走進園藝社後御子柴看她隨手又扯下兩個小番茄，還是洗好再給自己遞過來模樣有點心虛，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才小心翼翼開口：「社長，這個小番茄，是可以吃的？」
「當然可以啊，畢竟我是社長。」
不要把這種事情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啊！
「你當然也可以，因為我允許了。」
用小番茄堵住了御子柴的嘴，木汐對著幾條黃瓜拿起剪刀，利落地將它們也剪了下來：「再說好不容易等到了結果的時期，這些不就是用來吃的麼？」
前兩天自己憑借著一堆黃瓜小番茄和茄子小蔥，從系統那邊薅了整整一百個成就點，看它那痛苦如要掏錢的葛朗台的態度，木汐真是想說要系統真的因為成就點那麼痛心，那剩下的就全歸她自己吃算了：「還有草莓也差不多可以摘，我昨天摘了一籃。」
「草莓！！」
看到御子柴這滿眼放光的模樣木汐忍住伸手揉他頭發的衝動，任由自己的唯一正式部員開始愉快的采摘工作。
確認接下來又是一個星期的無雨天氣，將所有的作物都澆好水，感覺到頭頂開始逐漸濃烈起來的陽光木汐抹了把汗，看御子柴摘下的草莓笑了：「我們有種這麼多？」
「有幾個好大，社長你怎麼種的？超厲害！」
「因為我一開始就買了可以入口的草莓苗，有些是從種子開始，有些是我直接移植過來的。而你采下來的這些，就大多都是已經育苗成功了的草莓。」
園藝社裡種的東西她大多都是算好了時間，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今年黃瓜爆得有點太多，豐收的架勢讓她格外驚訝：「按照結果期推移，我們基本可以吃到九月開學。」
「好耶！我剛才看過了，好像還有好多小番茄！」
「嗯，小番茄可以稍微留一會兒，多的你也帶回去好了。」
看御子柴實琴笑得燦爛的模樣木汐伸手拿起一個草莓放在嘴裡，感受著它的酸甜多汁很是愜意地眯了眯眼睛：「說起來，你不是能和我好好說話麼？怎麼和別的女孩子就不行？」
「因為社長是社長嘛，和別人不一樣的。」
御子柴實琴很是坦然地開口，順帶又從包裡拿出了這一個月的《月刊少女羅曼史》：「這期也出來了，社長要看《來戀愛吧》麼？」
「可以。」
沉默片刻後木汐當機立斷接過手裡的漫畫，首先確定自己沒有登場，再看向眨巴這眼睛滿臉乖巧的御子柴嘴角一抽。
麻美子就在她面前，她還要看什麼漫畫？
「說起來，御子柴除了二次元的女孩子以外，沒有喜歡的類型麼？」
「誒？」
「就比如說……那些攻略游戲啊。」
將手裡這本厚厚的月刊還了回去，木汐拿起第二個草莓在面前晃了晃，塞進嘴裡之前看向已經陷入沉思的社員很是好奇：「就比如說，御子柴你一般喜歡什麼類型？」
「我，比較喜歡……」
「嗯？比較喜歡哪個類型？」
「如果硬要說的話，只要是能登麻美子就都喜歡！」
「那你還真是專一。」
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木汐嘴角抽搐著說完後突然盯住了手裡的草莓。
等等，她好像知道為什麼野崎梅太郎要給自己的女主取名叫「麻美子」了。
你也不要那麼寵小御御啊！
將園藝社裡的工作全部做完，確保每一株植株都在郁郁蔥蔥成長，揮別御子柴實琴後站在誠凜前的車站上。
聽著耳邊偶爾傳來的笑鬧聲再看著朝著自己方向駛來的列車，木汐仿佛是想到了什麼，拿出手機給園藝社的群組聊天中發了一條消息。
「我明天會晚上去學校，不要擔心。」
嗯？晚上去學校？
收到草莓黃瓜小番茄圖片的野崎梅太郎摸了摸下巴，晚上澆水也沒什麼不對，但如果說原因的話，果然是大魔王也忍不了早起了麼？
夏日太陽落山的時間雖然在經過夏至之後逐漸提前，但距離徹底黑下的時間點也依舊有些遙遠。
路過體育館聽著籃球部依舊在訓練的聲音，木汐面無表情地搓著二號的狗頭，看這只宛若哈士奇的小柴犬依舊對自己格外親近的模樣嘆了口氣：「你就這麼聽話？」
「汪！」
「算了……」
狗和烏鴉還有小貓咪的毛茸茸還是不太一樣，那烏鴉當代餐已經挺過分了，再對著二號也這麼做，她有那麼點於心不忍。
「木桑，一個人回去沒關系麼？」
「沒關系，夏天天黑很晚，再加上現在也沒有徹底暗下來，很安全的。」
聽著相田麗子的聲音木汐松開摸著二號的手，看到小狗可憐巴巴的表情很絕情地站了起來：「我只是來看看，倒是你們籃球部要注意勞逸結合。」
「安啦安啦，我們很注意的。」
擺了擺手後相田麗子仿佛是想到什麼，對著木汐笑了起來：「再過一個星期我們要去山裡，木桑有什麼想要的手信麼？我可以給你帶。」
「手信倒是不用，前輩可不可以給我寄一張明信片？」
「明信片？沒問題！」
聽到這個要求相田麗子立刻點頭表示全部包在她身上，謝過學姐後木汐站起身，等到歸家的電車時停頓了那麼一瞬，抓住車門邊上的吊環時順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不對，她到底在想什麼？
經過一次停靠後木汐聽著下一站的報站名，看到不遠處空下來的座位猶豫片刻後還是選擇坐下，將包放在自己的腿上等著電車門打開的那刻下意識看過去，卻又立刻轉過了視線。
「哦呀？」
「你在「哦呀」什麼？」
「因為我沒想到嘛。」
聽著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木汐偏過頭，調整好表情才打開包裹，拿出自己留下的草莓塞了過去：「那也正好，送你了。」
「誒？你自己呢？」
「我在園藝社裡種得太多，吃不完。」
【說好的你吃不完就給我呢？木汐！你無情！你無義！！】
「呃……」這是什麼奇怪的借口？
好笑地接過她帶來的東西，低頭看著盒子裡紅艷艷的草莓黑尾鐵朗道了一聲謝，隨即將保鮮盒裝進自己的書包，用手撐著下巴故意一直去看她：「這麼晚回家沒關系？」
「太陽再大一點的時候去學校，那我大概率不是去給園藝社的植物澆水，而是去謀殺的。」
想了想白天的溫度，黑尾鐵朗很是沉重地點了點頭：「考慮到這氣溫，與其說是澆水，還不如說是去煮湯。」
「而且我們學校籃球部也會訓練到很晚，學校門不會那麼早關。」
「那真可惜。」
可惜什麼？
下意識對上黑尾鐵朗的視線，木汐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時又轉過去，盯著自己的指尖輕哼：「有什麼可惜的？」
「因為我還是有點後悔。」
後悔？
看黑尾鐵朗似乎察覺到自己說錯話後偏過視線不願再說的模樣木汐抿著嘴，注視窗外夜色深邃的天空邊緣一抹深紅突然伸出手臂，用手肘輕輕地撞了過去：「你們是不是過段時間就要開始預選了？」
「誒？啊，嗯。」
「那加油……」
聽著她像是敷衍的回應黑尾鐵朗嘆了口氣，湊過去看木汐依舊不肯轉頭的側臉語氣哀怨：「你這種表情，我會以為你不希望我們出線的哦？」
「這倒是沒有。」
輕輕嘀咕著繼續盯著自己的指尖，木汐有點後悔把頭發全部都綁起來扎成馬尾。
雖然這樣的確不會太熱，但是耳朵和脖子幾乎全部暴露在空氣裡，反應肯定會太過明顯。
過於寒冷的空調風讓她有個借口將皮筋扯下，已經到肩膀的發絲順勢披散，確認能遮擋住耳朵和臉頰才讓她小小松了口氣。
而在這之後兩個人就像是沒有了能夠用來聊天的主題，安靜得仿佛只有列車運行時候的引擎、以及依舊冷漠機械的報站聲。
她就在自己身邊，兩個人靠得很近，近到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能感覺到木汐身上撒發出的溫度。不僅如此，對比前段時間……
她的頭發，又變長了。
發現她將黑色的皮筋套在手腕上，黑色的一道與潔白的皮膚形成格外鮮明的對比時黑尾鐵朗立刻側過頭，像是在掩飾什麼伸手擋住臉，卻看到了對面坐著的上班族臉上格外微妙的笑容。
「呃……」這又是什麼情況？
總覺得有些坐立不安，在聽到自己家附近的站名終於被報出，再等過了半程木汐才拿著包站起。
剛准備和黑尾鐵朗告別，她突然感覺到列車剎車的速度比自己預料得更急、也更快，甚至於都沒法讓她維持住平衡直接往後栽倒。
手心裡的汗水讓她沒有握住本來應該近在咫尺的吊環，原本就偏高的重心再加上減速過於猛烈，根本無法保持住平衡的木汐努力伸出手想要握住點什麼，卻還是於事無補。
「當心……」
本來就一直在注意著她，下意識立刻站起伸手接住木汐的那刻黑尾鐵朗感覺到自己胸口被輕輕撞到。
倒在自己懷裡的少女眼中殘存著些許驚慌，他的手下意識抓住她的手臂後像是想到什麼，如同被燙到般立刻松開。
感受著她倒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還有有些驚愕與慌亂的表情，黑尾鐵朗突然想起來好像他們第一次見到彼此，也是這樣的場景。
「抱，抱歉……」
「沒關系的，小心些。」
將她扶起站穩，也抓住車內吊環後黑尾鐵朗低下頭，看到木汐似乎微紅的臉沒有說什麼，只是繼續站在她的身邊。
等到列車停下後他率先一步出門，扭頭看著想跑又忍耐下來的少女輕咳著轉身沒有離開。
「走了……」
「嗯？」
「天色有點晚，路上可能，可能不是很安全。」
知道她就站在自己身邊，黑尾鐵朗沒忍住轉頭擦了下鼻梁來掩飾自己的慌亂，拋下這句話後往前大步走去。
「我，我送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ww；
老黑他慌了他慌了【狗頭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7章
其實天色也沒有那麼晚，雖然路燈和車燈都已經亮起，但絕對沒有到徹底暗下的程度。
感覺原本走在自己身邊的某人步伐逐漸加快，還沒出地鐵站就已經超出自己一個身位的那刻木汐咬了咬牙，伸出手拽住了他的T恤下擺。
「怎……」
「你走太快了。」
抬頭看著有些愕然的黑發少年，木汐的手猛地縮了回去，立在原地像是在辯解什麼輕聲開口：「我跟不上。」
仿佛是才聽懂她的意思，黑尾鐵朗站在她面前等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抱歉……」
「沒關系……」
感覺到黑尾鐵朗的速度逐漸慢下來，走出車站的時候木汐對著天邊已經亮起的點點繁星眨了眨眼，剛想說什麼就聽到旁邊一聲輕咳：「那個……」
「嗯？」
「我記得最近好像有個煙花大會。」
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字眼讓黑尾鐵朗感覺自己手心又一次被汗濡濕，然而表面上卻依舊表現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那天，你想去麼？」
「下星期的那個煙花大會？」
每年都有的大大小小夏日祭和煙花大會木汐只會挑幾個有興趣的過去看看，今年也一樣：「嗯，會去，畢竟那天我已經有人約了。」
「誒？這麼受歡迎？」
「沒辦法啊。」
也不知道出自什麼心理，聽到黑尾鐵朗像是調侃又像是好像無所謂的話，木汐輕哼著提了提自己的書包：「畢竟我在學校裡也是大受歡迎的社長大人。」
「是是是，所以備受歡迎的社長大人，是要和誰一起去煙花大會？」
「呃……」感覺到木汐微妙的沉默黑尾鐵朗下意識看向她，卻看到她抬起頭，臉上的那個笑容裡帶著些許惡作劇的模樣：「不告訴你。」
今年的煙花大會早就被木昭女士預定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說出來？
當然是桃井五月與山架美華也會來，她們是代表獨立自主的初中好友女子會，而前者則是其樂融融、甚至還有點小朋友姿態的母女同游。
這麼大了還要「和媽媽一起參加煙花大會」，她反正是說不出口的。
「是麼……」
看木汐不想說黑尾鐵朗也不生氣，輕聲回應後他重新沉默下來，等到路口等紅綠燈時才說完自己想說的後文：「音駒排球部那天也有小聚，大家都會在。」
「嗯……」
「說不定我們會在那裡遇到哦，小木同學。」
已經習慣在兩個人相處的時候聽他叫自己「木小汐」，一下子換成「小木同學」的時候木汐倒也沒有什麼不適應，但自己聽著卻又開始別扭起來。
最讓她不滿的是這種別扭很奇怪，從來沒遇到過不說，還讓她覺得自己言不由衷的這種狀態表現得有點過頭。
「表情不要那麼可怕嘛。」
看到木汐逐漸變得沉重的模樣，黑尾鐵朗輕咳一聲，覺得是時候應該調轉一下話題：「我又不會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你還想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沒好氣地瞪了眼面前的人，木汐想到自己給出去的草莓保鮮盒就忍不住郁悶：「你倒是給我個准話，什麼時候把我的盒子還我？」
「你給我的好像也不止一個保鮮盒。」
黑尾鐵朗歪了歪頭，他現在用的雨傘還是去年暑假那天出門遇到大雨，回家的時候木汐送給他用的：「我好像確實有點東西沒還給你。」
「給你那麼久，我自己都快要忘了。」
同樣想到自己的傘，木汐嘀咕著邁出腳步，感覺到周圍人開始變多時不由自主地往黑尾鐵朗身邊靠了靠，聲音也順勢變輕不少：「不用還，你就當是我送給你好了。」
「你不介意？好歹也是你的傘和校服？」
聽到他的聲音恢復到之前那種有點欠打、又好像帶著微妙挑釁的態度，木汐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郁悶：「真的一點都不介意，還有，你速度慢點。」
「沒問題……」
她知道他的步伐現在在配合自己，雖然稍微比自己略快半步也依舊在自己身邊。
現在再度放慢後自己只要稍快一些就能超過他，扭頭去看他側臉還偶爾會撞進他的視野，又讓木汐有點後悔。
「你……」
同步響起的聲音讓兩個人同時停下，隨即木汐略微偏了偏視線，等了良久還沒等到才再度抬起視線：「剛剛想說什麼？」
「只是想說，雖然我挺希望你在我身後，但這樣看著你在我前面的感覺也不錯。」
停在習慣送她的十字路口，黑尾鐵朗將手插進褲子口袋，看上去松松垮垮地站在那裡。
然而他卻並不給人佝僂或者故作姿態的感覺，反而有種隨性的瀟灑：「既然你這麼說，那麼小木同學，我就不還你了。」
「嗯……」
「想到接下來它們一直都在我手裡，小木同學會後悔麼？」
眼神是一種武器這句話木汐曾經並沒有太多的認同，然而在看到黑尾鐵朗緊盯住自己的那刻，她勉強忍住想要立刻轉身逃跑的衝動，卻又被逼得不敢抬頭。
「你想聽我說後悔，還是不後悔？」
「因為是你的東西。」
因為是我的東西，所以呢？你到底是想要留下它，還是不想？
終於能夠抬起視線看向眼前等待自己回答的少年，木汐突然輕輕笑了起來，伸手將自己垂下的發絲勾到耳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邁開腳步：「既然都在你手裡那麼久了，就讓它繼續留在你身邊好了。」
畢竟，那也只是一把「傘」而已。
步伐一點點變得輕快，走到家門前木汐伸手先揉了揉臉，再用手機前置攝像頭撥了撥劉海，確認依舊和往常沒什麼區別才打開門，衝著正在做飯的木昭女士喊了聲「我回來了」。
「汐汐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聽到木汐的聲音木昭女士愣了愣，提著鍋鏟走出廚房，有點好奇地看著自家在玄關換鞋的女兒：「難道說你帶草莓回來了？」
「呃……」本，本來是要帶回來的，但是中途不小心被某只黑貓叼走了。
有點心虛地把這件事情給糊弄回去，坐在桌邊剛拿起筷子，木汐就聽到了木昭女士的聲音：「對了，過兩天去煙花大會，咱們要不要穿浴衣什麼的？」
「嗯？怎麼突然說到這個？」
「我給你買了一套嘛，穿穿看，我覺得肯定不錯。」
聽到木昭女士這句話木汐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點頭表示明白後表情又微妙起來：「那麼現在問題來了，穿浴衣的步驟你會不會？」
「我不會，你會？」
「你覺得我像是會的樣子？」
母女兩個大眼瞪小眼，隨即動作整齊劃一地低頭長嘆一聲，開始互相甩鍋。
煙花大會是肯定要看的，木昭女士自從去年錯過木汐生日，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在今年補回來。
結果到了時間木汐笑眯眯地回了國，她又沒法和她過生日，只能把希望放到後面八月的那場規模較大的煙花大會裡。
「穿這個，她們，是怎麼忍下來的？」
約了一家和服店讓人幫忙給自己穿好浴衣，木昭女士深吸一口氣，盯著旁邊已經在挽頭發的木汐發呆：「而且這麼熱，我不想出空調間。」
「是誰說「今年我一定要和你一起看煙花」啊？」
自己留長的頭發被溫柔梳起，木汐也無力拒絕化妝師姐姐給自己化妝的請求，掙扎著讓她不要化太重後看向木昭女士，表情裡多了點看淡世事的滄桑：「現在知道了吧？」
「下回絕對不穿了。」
木昭女士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等木汐結束裝扮挽著自己的模樣卻笑得很驕傲：「不過確實蠻好看的。」
「的確，木小姐很適合這種溫柔的顏色。」
輕柔地拍了拍木汐身上的這件雪青色藤花浴衣，幫她簪好配套的紫藤花簪後浴衣店的老板娘很是滿意地點頭，退後半步對兩人鞠了一躬：「希望您二位今晚玩得開心。」
「謝謝……」
給老板娘欠了欠身算是還禮，跟在木昭女士身邊的木汐也沒不自在，甚至可以說還挺開心：「有沒有什麼想要嘗嘗看的東西？蘋果糖？」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啊。」
嘴上說著卻在往蘋果糖的方向看了過去，木昭女士輕哼一聲開口：「蘋果不好咬，我要橘子的。」
「好好好，橘子就橘子。」
看她似乎還很驕傲的模樣木汐只覺得自己是哄小孩的那個，買了個橘子糖塞進木昭女士手裡，態度愈發溫柔起來：「那你還有沒有什麼想看的？」
「接下來？接下來你陪我套圈。」
看木昭女士興致勃勃撩起袖子准備動手的模樣木汐站在旁邊舉起手機，拍下她扔了三十個空圈後氣呼呼的模樣再被拉去吃炒面。
「我問你啊，你去年和手塚是不是也這麼玩的？」
「你這個問題就很……玩當然就是這麼玩的，但我沒你這樣人菜癮還大。」
聽到木汐這句話木昭女士差點把挑起的炒面扔去她臉上，尤其看到木汐那懇切的模樣更是如此：「有你這麼和媽媽說話的麼？」
「有啊，我現在不就在和我媽說話。你套圈技術真的太差勁，要安安來別說獎品了，還能當場給你表演一個指哪打哪。」
「誒喲我還能和你們這種專業的比啊？我就是圖一樂。」
圖一樂哪有圖到這麼上頭的？
明智地沒有去接木昭的話，看著周圍偶爾走過的高中生情侶木汐撐住下巴，突然聽到木昭女士堪稱是陰森的聲音：「怎麼，想戀愛了？」
「我就是在想，當年晨小姐和徐教授，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
聽到兩個長輩的名字木昭愣了愣，順著木汐的視線方向看過去後仿佛想到了什麼，表情變得復雜起來：「當時我又沒出生，我怎麼知道他們是怎麼談戀愛的。」
「也是……」
「那你呢？有沒有想戀愛啊？」
想到被某只黑貓半途叼走的草莓保鮮盒，木汐表情不變，依舊啃著自己手裡的橘子糖：「說沒有是假的。」
「哦？」
「但戀愛的前提，得是我先找個男朋友，可這不是沒有嘛。」
聽到木汐有點賴皮的這句話木昭女士笑了笑，撐著下巴看了一圈周圍才拍手站起來：「行吧，我先去走走，不打擾你們幾個小姑娘聚會。」
「呃……」
「煙花開始前來這裡集合找位子，等到結束之後我再送你們回家，聽到沒有？」
目送木昭女士瀟灑離開，木汐看了眼旁邊桌上格外緊張的桃井五月與山架美華，轉過去對與自己約好一起來逛煙花大會的兩個人笑了起來：「我媽媽好像也沒那麼可怕吧？」
「怎麼沒有，那個氣場超強烈啊。而且是隊長的媽媽耶，我超怕的！」
「對對對，總覺得自己完全被看透了。」
看兩個人立刻蹭來自己旁邊坐好，木汐撐著下巴，笑眯眯地聽兩個人說著不同學校的各種八卦。
在准備站起來去各種攤位前逛一圈的時候她突然停在原地，扭頭看向不遠處某位穿著黑色浴衣、還對自己突然拋了個wink的少年。
她突然覺得這次的煙花大會，好像有種，危機四伏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木小汐哄媽十級，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而且沒有告白，沒有交往，就沒有男朋友【狗頭這場煙花大會，真是不得了啊【煙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8章
同樣也是考慮到去年錯過了和木汐一起去夏日祭玩，今年的這場煙花大會桃井五月說什麼都不想錯過。
在確認桐皇籃球部在之後沒有合宿的安排，她就立刻聯系了木汐。木昭女士聽到幾個小姑娘要聚會也不介意，倒是覺得這樣還挺方便的。
聚會結束後把木汐的朋友送回家這中事情她在國內就做得熟門熟路，山架美華和桃井五月兩個姑娘又都是聽著自家女兒說到現在，看過畢業相冊的木昭女士對兩個小姑娘單方面熟悉得很。
現在兩個人都到了，再加上木汐的注意力明顯已經不在她身上，她也樂得一個人去玩。
跑到射擊攤玩到最後還不如自家女兒，那她多沒面子。
知道自己人菜癮大、但絕對不會表現出來的木昭女士遠遠看了眼幾個小姑娘湊在一起的樣子，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擼起袖子開始撈金魚。
而在桌邊的木汐確認某人消失以後低頭看了眼手機，隨手按下後將它又放在了手袋裡。
「哦對，今天說好，大家都不許用手機哦。」
沒怎麼太看清木汐的動作，但在確認她手機不在手邊後山架美華笑眯眯地繼續挖著自己的刨冰：「說起來，隊長在新高中感覺怎麼樣？」
感覺，怎麼樣？
想著自己園藝社的紅發帥哥社員，再想著「麻美子」與某個取材的漫畫家，木汐先把水深火熱四個字塞到旁邊，斟酌著挑了個比較同義的詞語：「挺轟轟烈烈的。」
「嗚哇，難道說，隊長你戀愛了？」
「沒有啊，美華戀愛了麼？」
「這也是我痛苦的呀，完全沒有。不僅沒有，我在秀德又和綠間一個班，簡直絕望。」
長嘆著抿住勺子，山架美華撐著下巴掃視周圍，仿佛是在尋找著什麼：「還在想今天會不會遇到一份邂逅呢，結果還不是什麼都沒有。」
「那美華，你的要求呢？」
「對哦，好像一直都沒有聽美華說過理想型。」
聽兩個人都好奇山架美華也不在意，抿著勺子歪了歪頭：「其實我對容貌啊，外表之類的都不是很在意，能看得過去就好了嘛。最主要的就是，對我很好而且覺得我很可愛就行了。」
「嗚哇，明明是個美人，卻不在意對方的相貌還真是超厲害啊美華。」
桃井五月嘆了口氣，這要求簡直就和沒要求差不多了：「但就很難找到那個人，對吧？」
「忘記了，身高也是有要求的，至少和隊長一樣高吧。」
「覺得你可愛，身高和阿汐一樣，能夠隨時包容你，那你索性找阿汐算了！」
「對對沒錯，要是隊長性轉成男生，我是絕對會倒追的。」
聽著山架美華笑嘻嘻地回應木汐輕咳一聲，轉頭看向桃井五月時感覺她眯起了眼睛：「五月？」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說到這個，阿汐喜歡什麼類型？」
「一定要說？」
「阿姨都走了，不要緊的，說說嘛。」
走了麼？現在這個時間，也的確如同桃井五月所說，是個不錯的機會。
「小黑……」
「嗯？」
抬頭看到明明穿著浴衣，耳朵裡卻塞了個耳機的黑尾鐵朗，孤爪研磨突然往旁邊挪了一步，表情裡多了點嫌棄：「你剛才那個表情好奇怪，直接去找小木不好麼？」
「誒？誰？那個做鮮花餅的女孩子也過來了？」
聽到幾個隊友湊過來八卦，黑尾鐵朗順手把耳機又往耳朵裡面塞了塞，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看著舉著章魚燒回來的後輩露出了個笑。
「我喜歡的類型，嗯，首先也和美華一樣，要比我高。」
「噫，除了這中硬性條件，還有別的麼？」
看木汐似乎是在認真思考的模樣兩個人同時挺起腰，炯炯有神地湊了過去：「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就是，最好稍微乖一點，沒那麼多壞主意。」
木汐的眼底劃過一絲笑，抬頭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也不遮掩：「如果有貓就最好了。」
「隊長，你還在糾結養貓這件事情啊。」
聽到最後一個條件山架美華悶笑出聲：「我還記得隊長你上次和我說綁架一只小黑貓失敗，那個表情真是超傷心的。」
「所以阿汐，真的是想要一只黑貓麼，嗯？」
桃井五月漂亮的粉眸裡劃過一道流光，笑容逐漸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嘛，我這裡的理想型，你們都知道。」
「我們都知道哦，還沒追到黑子君的五月真是弱爆了！」
「美華，你是想和我打架麼！」
看兩個人開始要各自人身攻擊，木汐趁她們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藍牙耳機放進耳朵裡再勉強用頭發遮住，輕輕晃了下自己的手袋後站了起來：「想要去哪裡玩玩麼？或者和我一起去看木昭女士屢敗屢戰就是不泄氣，成功以一人帶動整個夏日祭GDP的勵志劇集？」
「隊長，阿姨知道你這麼說，回家後真的不會動手？」
「所以不能讓她知道，我們就在後面偷偷圍觀好了。」
聽到木汐這麼理直氣壯山架美華沒忍住笑出聲，將空了的刨冰盒子扔進垃圾桶後伸了個懶腰：「感覺隊長和以前比也活潑好多。嗯，那我們去那家射擊攤看看，怎麼樣？」
「沒問題，但我們要先悄悄過去看木昭女士在不在，在的話我們再換地方，免得她看到我惱羞成怒。」
事實證明木昭女士依舊在金魚攤邊和自己想要的那條小金魚死磕，木汐聽著山架美華想要的東西，買了十發子彈舉起手中玩具木倉的那刻，突然聽到了射擊攤老板的吸氣。
「又是你啊，小姑娘？」
「嗯？沒有錯，是我。」
都一年了，她還這麼被記得？
並沒有被這句突然的問話打擾到，而是很隨意地扣下扳機打爆一只氣球，木汐放下手裡的玩具槍，面無表情地重新又拉了一下槍栓。
「冷酷，無情，呀，還特別准！」
「隊長像個殺手一樣，超帥氣的！！」
「呃……」聽到旁邊兩個人在給自己打奇怪的Call，木汐無奈地扭頭看了兩個人一眼，隨即再端起了自己手裡的玩具槍。
「所以隊長為什麼不是男生！」
裝哭暈倒在桃井五月懷裡，山架美華只覺得自己徹底被擊中了：「而我，為什麼是異性戀！」
「也不是不可以？根據研究純粹的異性戀好像只有5%來著？」
「我正好就是那5%啊笨蛋五月！」
任由兩位好友在旁邊尖叫，木汐穩穩打完十槍後拿到了那只小兔子，看著山架美華的星星眼順手把兔子放在了她頭上：「美華眼光很好，確實很可愛。」
「真的麼！」
「真的……」
順手又揉了揉毛絨絨的兔子腦袋，感覺到絕佳的手感後木汐轉過身，對著老板表情平靜：「老板，再來十發。」
她打氣球是為了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像木昭女士，是去做天使投資人。
苦著臉看木汐又開始了她的百發百中，不過有一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總是會吸引到更多的人。
桃井五月掃了一眼周圍，突然扭頭看向了自家好友：「阿汐，我可不可以先和美華一起去買個章魚燒？」
「章魚燒？那記得給我帶一份。」
「好哦！」
「誒？我還想看隊長繼續嘛。」
「她都給你打了一只兔子了，美華你還不快點去買個章魚燒報答下？」
這樣啊，嗯，好像也對。
將十只氣球又一次打完時木汐聽著旁邊居然還有掌聲也有點無奈，接過店老板送過來的一只黑貓玩偶少女狠狠rua了一把貓貓頭，讓開自己的位置抱著小黑貓站在旁邊，順帶等兩個人買章魚燒回來：「你居然還在旁邊起哄。」
「沒有我也有別人嘛，那還不如我第一個來給你鼓掌。」
將手攏在袖子裡，黑尾鐵朗輕笑著瞥了眼木汐懷裡的黑貓玩偶，總覺得這只貓的眼神有那麼點欠揍：「心甘情願。」
揉著貓腦袋的手微微一頓，轉頭看到他掛在耳朵上的耳機，木汐重新將視線轉向章魚燒攤位的方向，仿佛在專心等著自己的慰問品到來：「你不是說會和排球部一起來麼？怎麼只有你一個？」
「我把他們都甩開了。」
甩開，你確定？
也就是表面上甩開了而已，她依舊能夠感受到那中奇怪的被圍觀感。
只不過掃一眼居然一個人都沒看到，連孤爪研磨都不見蹤影，音駒排球部的隱藏能力也實在是太好了點。
「說起來，我接下來是不是也要感謝下你那兩位去買章魚燒好友？」
能夠給他留下這一段獨處的時間，那個粉色頭發的女孩子真是可怕。
「不用……」
聽到黑尾鐵朗的意有所指，木汐掃過他頭上帶著的貓貓面具，抱著貓咪玩偶站在旁邊表情平靜：「你謝了她們，我就完了。」
「哎呀，這麼在意麼？但我倒是覺得好像沒什麼問題？」
伸手按了按頭上的面具，黑尾鐵朗克制著自己的視線，在最後還是將面具脫下，輕輕地放在了木汐的頭上：「果然很厲害。」
「呃……」
「有點為你的英姿動心了哦，木小汐。」
頭上的面具被放在腦側，脫離了對方的扶持後略顯堅硬的面具一點點往下掉落，遮住了少女有些發紅的耳尖。
看到不遠處端著章魚燒跑來的好友們，木汐扶著面具調整著位置，將那只藍牙耳機徹底塞進了面具的遮掩範圍裡。
「給隊長回來啦！這個面具好可愛，隊長你那裡買的？」
「老板送的，說是讓我以後別來了。」
面不改色地說著謊，接過山架美華遞來的章魚燒時木汐清楚地聽到耳邊的一聲笑。
「這樣啊，不過這個面具確實蠻可愛的，美華這點沒說錯。」
桃井五月批判地看了一眼，裝模作樣用竹簽插起一個小丸子遞了過去：「阿汐，來，啊——」
「啊……」
坦然地接受了桃井美少女的喂食，木汐眨了眨眼睛，對兩個人歪了下頭：「怎麼了？」
「我第一百次對我的基因感覺到了無能為力。」
山架美華默默的同樣拿起一個章魚丸，眨巴著眼睛也遞了過去：「隊長，這裡也有。」
「謝謝……」
嘶，這中奇怪的左擁右抱，是什麼情況？
當了回散財童子的木昭女士嘴角抽搐著走來，看自家享受「齊人之福」的女兒表情愈加怨念：「你們都玩好啦？那我的呢？」
「在這裡，啊？給你也喂一個，要不要？不吃我自己吃了。」
「哼，木小汐你好過分。」
氣呼呼地吞掉木汐遞過來章魚燒，聽到木昭女士的嘀咕原本還有點怕她的山架美華忍住笑，看向木昭女士時雙眼甚至有些發亮：「那個，是到看煙花的時間了麼？」
「是哦，不過如果可以的話，稱呼方面我更希望可愛的女孩子喊我昭小姐啊。」
「你想太多了，和晨小姐一個待遇？你還沒那水平。」
「有你這樣的女兒麼！」
「有，就在你眼前。」
跟在氣鼓鼓的木昭女士身後，等到了她選定的看煙花位子，木汐抬起頭注視著暗色天空中隱約存在的小小星辰。
廣播已經響起，在第一朵煙花綻放的同時，也聽到了耳邊變得更加清晰的輕嘆。
「果然，很漂亮。」
「嗯……」
下意識握住自己的左右手，空中大朵綻放的火焰花朵隨即映入眼簾。
聽著木昭女士偶爾贊嘆還有好友們的輕聲尖叫，木汐伸出手輕輕拍了兩下，隱晦地往被貓貓面具遮住的方向偏了偏頭。
「我也很喜歡。」
她的聲音透過電波溫柔地到達自己耳邊，帶著一絲笑意，卻又只是在闡述天空中的美景。
「我也很喜歡，今晚的煙花。」
作者有話要說：
嗯，沒錯啊，美華就是就是大將優的女朋友小美華-v-
對你的英姿動心了；
我很喜歡今晚的煙花；
你們兩個半斤對八兩╮（￣￣）╭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9章
煙花雖好，就是放得太快，總讓人覺得沒看夠就已經結束。
耳機偶爾傳來一些話語，木汐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等煙花大會結束再把桃井五月與山架美華推上木昭女士的車，用手機地圖劃好路線讓木昭女士送兩個人回家。
「你這個面具還真的蠻好看的，就這麼喜歡一直戴著，不拿下來？這個皮筋綁著你的頭，不痛啊？」
回到家打開門，木汐換鞋的手微微停頓，抬起頭對木昭女士笑了笑：「沒事，不疼的。我准備把這個放我房間裡，貓貓就放桌子上陪我寫作業。」
「行，這個你看著辦就好。也挺晚了，早點洗漱去睡吧。不要玩游戲了啊，好好睡覺。」
把鑰匙丟到飲水機的水桶上面，木昭女士打著哈欠爬上樓。
她離開後木汐才慢慢將面具從頭上解下，拿出手機點開通話界面，摘掉耳機後把手機放在了耳邊。
她已經懶得去看手機通話界面顯示的通話時長，耳邊也沒有太多的聲音，只不過偶爾也能透出幾分淺淺的呼吸。
看向鞋櫃上外婆木晨帶過來的絲襪花發了會兒呆，木汐才輕咳著小聲開口：「那麼，晚安。」
「嗯，晚安。哦對，稍微等一下。」
仿佛是一直就在耳邊，也像是從來沒有離開過，黑尾鐵朗過速的回應讓木汐有些驚訝。
而在下一秒她聽到小黑貓軟糯喵叫的那刻，卻也還是沒忍住，同樣輕輕地對它喵了一聲。
糟糕，貓這種生物，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狠狠蹭著自己手裡的貓咪玩偶，深刻考慮要不要去綁架一只小貓咪回家時木汐猛地扭頭，毫不意外看到了自家院子牆邊炯炯有神的烏鴉大爺們。
看到他們滿臉「我們倒要看看哪只偷腥貓敢來這裡搶我們的人」的惡霸表情，木汐澆著手裡的水，嘆息著摸了摸飛下來的烏鴉翅膀。
好吧，假的貓貓沒問題，真的鴉鴉也可愛，她都可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系統對著自己徹底解鎖，也有可能是這個暑假木汐經過仔細計算總會出門去見見好友，也會在去學校園藝社澆水的時候給籃球部送點慰問品，這次她倒是沒遇上和去年那樣情感值過低的窘境。
而等到開學之後，系統更是時不時就在自己耳邊打飽嗝，聽得她都給系統開了好幾次靜音。
「說起來，野崎。」
「嗯？」
「你漫畫裡最近一期更新是怎麼回事？怎麼一下子就夏天過去馬上開學了？」
伺候著自己的小番茄，木汐瞥了眼在用園藝社風景練習空間感的少女漫畫家，看到他突然變了的臉色有點好奇：「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不……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沒有那麼嚴重。」
表情平淡地畫著自己的速寫，但是同班同學臉上一點扭曲還是讓木汐看了出來：「不說也行，給你個小番茄安慰下。」
「社長！我也想要小番茄！」
「你暑假裡都吃了多少個了？不給。」
如今是各種作物的結果期，像是小番茄草莓這種水果類自然是被不少同學窺覷著。
只不過當初那把石中鐵揪依舊擺在園藝社大門口，再加上還有雖然有點小巧、但精神十足的二號在，誠凜的學生們就算再蠢蠢欲動，也只能看個眼饞。
「等到明年，我感覺我們園藝社就可以擴大一點了。經費能多，回頭也能多買點東西過來種著玩或者吃。」
這段時間不斷搬運點東西過來，木汐已經在葡萄架下面支了一張桌子，加上開放的玫瑰月季花，看上去更加有種小花園的感覺：「等到冬天，再栽棵梅花櫻花，春天可以看風景。」
「你還真是樂在其中啊。」
拿著筆稍稍研究了一下透視，野崎梅太郎繼續著自己的動作：「說起來那些土豆胡蘿蔔什麼的，你准備怎麼辦？」
「野崎你不用擔心，這個社長自有規劃的啦。」
將一朵月季放進桌上的花瓶裡，看向木汐的時候御子柴的眼睛裡也多了點好奇：「還有社長，我聽說籃球部想要挖你過去當經理人？」
「我個人建議你不要在野崎面前提這件事。」
「誒？」
看到野崎梅太郎黑了的臉色，木汐就知道八成這位又是一個奇跡的世代受害者。
甚至她都有點懷疑野崎梅太郎選擇走漫畫這條路，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去周刊少年JUMP連載，順帶把奇跡的世代給畫出來當反派：「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選了少女漫畫。」
「因為我不習慣畫男人，那好麻煩。」
對此野崎梅太郎很是坦誠，他也挺想去畫少年熱血運動番，奈何自己的實力不允許：「那你呢？為什麼不去籃球部？」
「我是園藝社社長，而且……」
「而且？」
「我個人的打法不太適合，挺麻煩的。」
曾經在籃球部的那場三人籃球就已經表現出了她的特質，場上她只要沒有被壓制，那就必然要拿到絕對指揮權。所有人都需要聽從她的指示，同時打法也更多用戰術來從強敵手中致勝。
「我們學校籃球部本來水平還不錯，但我的戰術比較麻煩也比較坑，他們不太可能會聽我的，更何況去男籃的話我只能當個經理，女籃好多術語我也不習慣用霓虹語來說，算了吧。」
「所以社長是想要別人都聽自己的……噫，那不就是暴君麼？」
聽到御子柴這句話木汐挑了挑眉，看他反應過來說錯話的模樣卻並沒有反對：「某種意義上確實，但是我打球那會兒所有人都同意我這麼打，可沒有以暴制暴。」
「那你們籃球部的氛圍可真不錯。」
嘀咕著順手再在自己畫好的花園裡畫了個麻美子，畫中少女雙眼發亮的模樣讓野崎梅太郎很是滿意，又對著木汐勾勒出了自己腦補了很久的麻美子表哥，或者說應該是自己作品中的大魔王「海原森江」。
自己畫下的少年滿臉乖戾，以烏鴉作為背景的同時甚至還有一只留在他手上，與閃耀著各種漂亮花朵的麻美子形成鮮明對比。野崎梅太郎盯著自己筆下的表哥大魔王，總覺得這不太像是「表哥」。
更像是來搶親的反派。
「那今天我就先走了。」
「誒？是因為開學麼，社長今天走好早啊，有什麼事情要去做？我也可以幫忙！」
「不用，我就是要去一趟苗木店把後期要種的先定下來，提前預定還能省點錢。」
等等，他好像嗅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味道？
目送木汐離開的背影，野崎梅太郎卻慢慢合上自己的素描本，無視御子柴實琴的呼喊猛地站起來，偷偷摸摸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遠遠跟在了木汐的身後。
雖然很微妙，男性用來說「直覺」這種話也有點不妥。但是作為少女漫畫家，他有一種非常奇妙的預感。
跟著木汐，他可能會見到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眾所周知誠凜是個新學校，而也同樣因為是新學校，學生之間沒有太多上下等級尊卑。
再加上木汐又是外國人，成績好體育好長得好看還有園藝社加持，有不少男生暗戀可以說相當正常。
偶爾班級裡的女生們也會和她聊起類似於「理想型」的八卦話題，每次野崎梅太郎偷偷在旁邊聽著，總覺得木汐說的那些好像並不是無的放矢。
幾次這麼下來，野崎梅太郎確信木汐確實是有那麼一個「理想型」存在。
雖然這也是他個人的直覺，但今天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次必須要跟上木汐。
跟上之後，今天的自己就會有想要的那個解答。
遠遠地跟在木汐身後，看她走向車站野崎梅太郎皺著眉頭思考著，最後還是選擇站在了反方向但是差不多位置的地方。
如今距離開學也過了小半年，黑色中發的少女頭發已經長到能夠扎起的地步，而她只是在體育課的時候會把頭發扎起來，平常時候就繼續這麼將頭發披在肩膀上。
列車進站的風吹得她頭發有些散亂，看她無奈按下發絲、卻又猶豫之後才走上車廂的模樣野崎梅太郎點了點頭，立刻選擇跟在身後。
很好，他的跟蹤水平很妙，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被發現。
遠遠能夠看到木汐，但自己卻很方便能藏在人群中，少女漫畫家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贊，等著車站開過兩站路的那刻突然掏出自己的小冊子，坐在一個空出來的座位上，死死盯住了在車門邊的少女。
無視周圍人的眼神，在看到應該是穿著別校校服、發型莫名像是雞冠頭的少年那刻野崎梅太郎倒吸一口冷氣又立刻捂住嘴，溜去了另外能看到兩個人臉的角落。
看到某位陌生的別校學長衝著他的社長低下頭，臉上的笑容野崎梅太郎一看就知道，絕對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理想型」。
大魔王你居然瞞著所有人在戀愛中，還是個年上學姐，要他畫起來可真是有點頭疼。
但仔細想想，年上，御姐系……
嗯，感覺好像也挺不錯，可以記下來，等到麻美子表哥支線劇情開始的時候用上。
「我怎麼覺得你是故意的？」
「嗯？什麼故意的？」
站在自己面前的黑尾鐵朗捏著吊環，低頭看著自己笑起來的樣子讓不知道自己被跟蹤的木汐偏頭看向窗外。
這麼幾次下來，她總有種不是偶然、而是被刻意等候的感覺：「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在等我坐的這趟車。
她只是隱約有這個感覺，如果直說出來，會不會是自作多情？
「新學期剛開始就能夠見到小木同學，我可是很高興的。」
沒有去在意木汐的想法，黑尾鐵朗俯身的角度微微變大了一些，隨即像是想到什麼又直起腰，拉開書包袋子拿出了一個被包好的保鮮盒。
「物歸原主，你看，今天遇到你的確是算好事的，對吧？」
看他的表情木汐抿了抿嘴，側頭也不接過，嘀咕了兩句讓人聽不懂的話時黑尾鐵朗恍然大悟：「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幫你放在書包裡？這樣不用擔心又摔了什麼的。」
說完的時候立刻往後退一步躲開她踩過來的腳，黑發少年笑得更加狡黠：「我又不會笑你。」
「你明明一直在笑。」
往上提了提自己的學生包，拉開一點拉鏈示意他快點把東西放進去後木汐用眼角余光掃過他給自己用一塊碎花布包好的保鮮盒，重新拉上拉鏈後抬起頭，發現他輕輕松松站穩又拉住吊環還有點小遺憾：「真可惜……」
「你在遺憾什麼？」
遺憾他沒有摔一個狗爬。
「草莓的味道很……」
感覺到電車又一次制動，黑尾鐵朗剛想誇人就被身後道歉的上班族擠得往前一小步。
看到木汐突然放大的臉以及瞳孔中的自己，少年拉著吊環穩住身形，發現她的視線開始變得飄忽後垂下眼簾，聲音裡刻意多加了一點委屈：「小木同學。」
「干，干什麼？」
「我現在有點站不穩，幫我一把嘛，好不好？」
重新將視線聚在他身上，確認黑尾鐵朗確實快要摔倒在自己身上的姿態木汐伸出一根手指，戳著他的肩膀微微用力，把人重新推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看對方已經站穩木汐轉過頭，盯著到站後上下車的人群沒再去看他，只是將頭發順下攏住自己的耳朵。
夏季校服太過於單薄，她總覺得指尖還留存著剛才的觸感以及他的體溫。那句話也在她的腦袋裡重復回響著，聽他的語氣……
黑尾鐵朗這是在，和自己撒嬌麼？
作者有話要說：
老黑：我故意的【理直氣壯•jpg；
木小汐：野崎：我的筆在瘋狂動作，誰能懂？
所以最後的贏家是野崎呢【煙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0章
她喜歡甜食，但不會吃太多；喜歡熱巧克力奶茶，不喜歡咖啡；
喜歡動畫漫畫，喜歡JUMP，也很喜歡少女漫，卻出乎意料地不那麼喜歡看電影。
游戲方面她喜歡rpg，喜歡女性主角，喜歡乙女游戲，喜歡戰棋類游戲——
雖然動作類游戲方面算不上手殘，甚至於操作可以算得上精湛，她卻會說著「為了過關動腦太麻煩」，只選擇最低難度。
說話的時候會習慣和人對視，如果沒有這麼做……
那就是她害羞了。
這種害羞她不會表現在臉上，大概率也不會臉紅，但是會表現得有些手足無措。對著自己的突然湊近會有這樣的反應，算不算是——
「重心回不去了，怎麼辦？」
可憐巴巴地看著眼神亂飄的少女，黑尾鐵朗能夠感覺到她伸出手點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力一點點把自己往後面推。
指尖戳過來的時候並不疼，哪怕是用力也能夠感覺到她小心不讓指甲碰到自己、只是用指腹用力的觸感。
「現在好了吧？」
「嗯。」
她頭發已經基本完全算是留成了長發的模樣，披散在肩膀上抬起頭注視自己的那刻似乎不再和剛才一樣緊張：「黑尾前輩。」
「嗯？」
「坐車時候如果是站著，還請不要分心。」
聽她居然一本正經地教訓自己，黑尾鐵朗悶笑著點了點頭，稍稍後退一步看她隱晦松了口氣的模樣挑眉：「不過剛才也沒辦法嘛。」
就算剛才不是故意的，那現在肯定是故意的。多理會他反而會被纏上，真的好麻煩。
等到電車停穩木汐松開手，准備朝車門走去又像是想到什麼轉過身：「我要去苗木店，你要去麼？」
「當然。」
看他臉上驟然變得燦爛的笑臉木汐輕哼著順著人流走下車，熟門熟路來到苗木店後看到店長姐姐八卦的目光也不解釋，只是很正經地遞上了自己的要求單。
「去了苗木店啊，那要改成什麼比較好？」
蹲在路對面的野崎梅太郎沉默片刻，順手把「苗木」換成染料布料店。
木汐並不介意他取用各種素材，但是不允許他一字不改照搬。所以女性變成男性，園藝變成手工什麼的，就很合理。
當然，這些東西絕對不能被前野那個該死的編輯看到，表哥大魔王的劇情他一定要在換編輯之後才畫出來，絕對要換！
「櫻花樹苗沒問題，但是梅花樹苗……」
看到木汐遞過來的單子店長姐姐皺了皺眉，瞥了眼正在手賤摸蘆薈的少年輕咳一聲，再看到木汐滿臉「我和他不是一路人」的表情立刻側頭，掩飾住笑意再用手彈了彈單子：「梅花很少哦，還有，如果木桑想要腊梅的話，大概率只能進口，很貴的。」
「不用了，腊梅我清楚，養不活的。」
在這方面她家的腊梅樹可以證明，她來養腊梅絕對也是種一棵死一棵，還是別給園藝社財政帶來太多負擔的好：「還是請再來一點月季推薦吧。」
「誒？木桑你轉性了，居然開始養花了？」
「不，我准備丟給小御……御子柴去養。在養花方面他很擅長，而且還可以剪下花枝給各個教室美化後和學校要經費。」
系統現在越來越難薅羊毛了，與其一個兩個三個成就點，不如讓她先搞點錢，然後再來整小番茄和土豆。
【……】
「呃……」店長姐姐嘴角抽了抽，看到木汐一本正經的樣子她深吸一口氣，表示自己可以理解：「好吧好吧，梅花可能要找一找，但是你想要的月季和櫻花都沒問題。」
「多謝……」
預定完所有的植株，木汐看黑尾鐵朗在認真地數著仙人掌上的刺時嘆了口氣：「數到多少了？」
「六百三十二。」
「那就等你數到六百四十八我再走。」
木汐在旁邊點著下巴，看這盆兩個拳頭大小的仙人掌也有點忍不住，用手輕輕地捏了捏上面的尖刺：「喜歡？但是不准備買麼？」
「如果買回家被小夜子不小心拍到，那估計他會半夜來叫我起床。」
想到自家那只貓，黑尾鐵朗實在是不想說它現在簡直就是家中惡霸，推什麼東西下桌家裡人都不生氣，貓奴這種形容果然不假：「他一爪子踩上去不會覺得是自己的錯，反而覺得是我故意把仙人掌放在那裡去害他。」
貓的思維確實不同凡響，但是貓貓又有什麼錯呢。
「哦呀，這麼看我做什麼？」
「我現在大概明白了，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貓。」
木汐瞥了眼路轉角的位置，突然借助人群遮掩伸手拉了下黑尾鐵朗的校服襯衫：「有人在跟著我們。」
跟著啊，不過那個男生看樣子也不像是對木汐有什麼想法。
雖然看到他的時候好像很驚愕，還有一種好奇、以及仿佛是等到了什麼的欣喜。
看木汐的表情黑尾鐵朗很配合地微微彎腰，發現她嗖得一下又松開手的樣子格外遺憾：「所以決定要跑了麼，小木同學？」
「不了，如果是野崎那家伙，反正我們是同班。明天上學後，我倒是要看看他怎麼解釋。」
被野崎梅太郎跟蹤這種事情她想都沒想過，就算要跟蹤，那也不應該是去跟著小御御，然後從他身上找到麻美子的影子麼？
為什麼要來跟著她？
嘀咕著等在紅綠信號燈前，身邊少年壓低了點聲音，像是怕被別人聽到，又像是故意想湊近般只在她耳邊開口：「在他看來，我們兩個是不是很像是約會？」
「呃……」
「如果真的是這樣，要不要我去否認下？」
「不——」
下意識拒絕的那刻木汐猛地抬頭，看到黑發少年看自己掉進語言陷阱裡笑得格外燦爛的樣子磨了磨牙，狠狠一腳踩上去後往前走去：「可以啊，隨便你，我都不介意。」
除了被壓住以外沒有什麼疼痛的感覺，將手隨意插在校褲口袋裡跟在她身後，等到了另外一邊才像是嘆息般在她身後開口：「好痛……」
「活該……」
低聲嘀咕著朝著自家方向走去，路過超市時木汐看某人似乎還不准備離開的樣子嘴角抽搐：「你還真的准備一直跟著我？」
「為了給剛才的言論道歉，我現在算是免費的苦力，還請木小汐隨意使用哦。」
「很好，這句話是你說的。」
滿意地從貨架上提起一袋二十斤大米，木汐也不管黑尾鐵朗瞬間苦澀的臉，順手又選了一桶牛奶：「你剛才說的，讓我隨意使用。」
通常她和木昭女士兩個人才會提大米回去，現在正好家裡的米面快見底了而她們又都是拖延症患者，今天有黑尾鐵朗自願當苦力可真是恰到好處。
「說起來，你家好像只有媽媽？」
最後還是沒有真的讓他一個人提那麼多，將大米裝在袋子裡後兩個人一人提著一邊，木汐聽到這句話時也不覺得被冒犯，點了點頭後補充了後面半句：「還有外公外婆，他們都在國內。」
「嗯，和我家稍微有點像。」
有點像？
沒有問這個「有點像」指的是什麼，木汐勾著塑料袋在腦海裡把每天的菜單分門別類歸納好，走到自己家門口時拿出鑰匙：「今天麻煩你了。」
「我不覺得麻煩，還不如說……」
將整袋大米放在懷裡抱著進家門，再回過來把剩下的蔬菜肉類搬進去，木汐看著依舊等在門口的少年對他彎了彎手指算是揮手送客：「還有事？」
「沒有。」
只是想要試試能不能再看你一眼。
「那麼，你春高選拔加油。」
「呃……」
「怎麼了，露出這種表情？」
「只是，沒想到你會和我說這個。」
眼前的少年眉眼舒展，笑起來和剛才有些不一樣，有著更加強大的自信，表情卻也愈加認真：「我會的……」
「那如果你今年又輸了，怎麼辦？」
「輸了？沒關系，我早就已經贏了。」
說完這句話黑尾鐵朗停頓片刻，再很是隨意地揮了揮手，轉身朝自己家方向前進的速度卻比往常更快。
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木汐將所有的食材分門別類放在冰箱裡，隨即將牛腩腌制了一下，拿著刨刀慢吞吞地刮著土豆皮。
「你剛才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就只是單純想問你。】
系統沉默地像是已經關了機，良久才慢吞吞地再度開口：「宿主，你是不是喜歡他？」
喜歡……
聽到系統說出的這個詞時木汐的手微微頓了頓，把手上土豆皮刮得干干淨淨後放在了水下衝洗掉表面澱粉：「怎麼，你好感度界面連我自己的狀態面板都有？」
【我又沒你的好感度列表，我只有別人的。】
嘀咕了一句後系統瞥了眼好感度界面，注視那已經十四顆排球的好感度卻有些小小的別扭：「我就是覺得，你如果真的喜歡他，也，也行吧，我勉強同意。」
「呃……」系統的存在感對木汐來說不像是以前那麼高，偶爾她甚至於感覺自己多了個別人不知道的損友。但是現在聽到系統這麼支支吾吾，反而讓她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不是她第一次重來，那麼之前的那一次或者幾次，她又是因為什麼，沒有達成這個看似無比簡單的「HE」？
【我不可以告訴你這點。】
系統沉默片刻後還是沒有再出聲，木汐低下頭盯著自己手裡的土豆，拿著菜刀慢慢把它切成滾刀塊時突然頓住，隨即將不小心切到的手指放進了嘴裡。
些許鹹腥味的血液緩緩流出，而在這個時候，她也聽到了系統的一聲輕嘆。
【我能說的只有，親愛的宿主，現在的你還是沒有達到獲取HE的條件。】
你依舊會在那一天來臨的時候，走向死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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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重生了那麼久，偶爾木汐也快忘了自己的重生是有代價的。
在這個時候聽到系統的聲音，木汐抿著手指上的傷口，感覺到口腔內的血腥氣後緩緩用舌尖舔過剛才因為自己不小心而切到的傷口。
那是很細，也很深的一道劃痕，出乎意料沒有任何痛感，卻又在自己舔舐過去的時候帶來了更多的、像是生鏽了的金屬味道：「HE的條件，到底是什麼？」
【……】
「戀愛了，也並不是的代表著HE？」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有些困惑，也有些不明所以。只不過系統的緘默卻並不讓木汐擔憂，甚至於還帶著那麼一點躍躍欲試。
親手解開那個困擾到自己謎團，可是比別的事情要有意思多了。
【反正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系統嘆了口氣，按照它的設定，本來這個提醒都不可能會有，能夠說出來也是冒了風險的：「抱歉，不能和你詳細說明。」
「沒關系，這種事情你要真告訴我了，那反而沒什麼意思。」
HE是代表著HappyEnding，按照她這麼多年打游戲的經驗，不管是什麼乙女游戲，HappyEnding肯定是會有解決女主在游戲中最開始的困擾，以及和其中一個男主的感情圓滿——
等等，她最開始的，困擾？
還沒想到什麼，木汐就聽到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以及木昭女士對著幾根染血土豆塊的尖叫。
被自家親媽強行按住給塗好藥再包起來，木昭女士有點心疼地往上面纏著紗布，絲毫不顧及這只是個5毫米的小口子，在木汐放棄抵抗的視線中硬生生幫她包成了個棒槌。
「以後還是別做了吧，我做飯也還是可以的。你看，誒喲，流了那麼多血，嚇死我了。」
「其實我也沒……」
「嗯？」
「我不要，我不想洗碗。」
在切下去的那一瞬間甚至木汐自己都不覺得有什麼疼痛感，還是看到土豆上面多了抹紅色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不小心把自己劃到了。
奈何在這個時候木昭女士下班進門，一聲尖叫弄得她差點以為不是她切到手指，而是割腕自殺。
一個創口貼就能搞定的事情，何必呢？
盯著左手良久木汐先放下剛才的思考，看了眼已經在燉咖喱的鍋：「你就放心吧，這麼點口子，我都不疼。」
「那也是切到了啊！」
「所以這就是你到現在為止都沒去打耳洞的原因？怕疼？」
看到木昭女士僵硬的模樣，木汐拆開明顯纏得太多的繃帶，看她心虛的模樣嘆了口氣：「我自己選的做菜，又沒怪你。」
「唉，還是我的錯。」
「也沒什麼，你看，你要是再晚來一點，傷口都愈合了。」
注視著自己指尖已經愈合的那道傷口，木汐輕輕碰了碰它，感覺到些許刺痛的同時嘴角反而微微勾起，准備好自己的晚飯後很是隨意地伸了個懶腰，走到後院去照顧自己種下的茄子和小南瓜。
「說回剛才的話，首先第一，我沒有喜歡他。」
【嗯嗯好的我知道。】
隨便敷衍了一句，系統蹲在木汐的腦海裡卡巴卡巴啃著她給自己送來的小黃瓜：「這方面我很懂的，你不能告白，也不能正兒八經說和他交往對吧？這一手還能防著你媽，只要不被發現就不是早戀，這波宿主你在大氣層，給你掌聲。」
「呃……」她的系統怎麼懂這麼多，都可以去競選漂亮國總統了。
不過這麼聽系統並不在意的樣子，看來也應該不是好感度的問題。自己的想法應該沒有錯，現在的問題就是在最開始困擾她的，又是什麼？
蹲在院子裡的南瓜藤前用手比劃了下自己小南瓜的大小，木汐一邊思考一邊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選擇的這個小南瓜不大不小，一個南瓜分兩次吃，切成長條配鹹鴨蛋剛剛好。
另外一半可以和銀耳一起燉了當甜羹，或者選擇去燒南瓜粥都不錯。至於最開始的困擾……
反正現在也想不出來，還不如吃一頓好的。
指尖的刀傷兩三天就能愈合，只不過影響還是有一些，各種澆水除草工作只能讓御子柴這位唯一的正式社員代勞。
觀賞自家社長坐在葡萄架下面，泡著茶rua烏鴉的場面，紅發少年自以為悄無聲息地蹭過去，剛伸手就看到那只在木汐手裡乖巧如雞的烏鴉刷得一下抬起翅膀。
為什麼！為什麼它還是不讓他碰！
「大概是還沒熟悉吧？」
寫作業到一半偶爾要摸摸這只黑色大鳥免得它鬧情緒，木汐好笑地看了眼御子柴實琴，拍了拍烏鴉的背示意對方沒有惡意：「我也是和他們認識了一年多才能這樣的。」
「那就一下，就一下好不好？社長？」
看到誠凜內部公認顏值top級別的美少年可憐巴巴地看向自己，眼睛裡似乎還多了點淚。
被這麼看著的木汐手頓了頓，低頭想要看看自家大烏鴉的反應時出乎意料地發現這只惡霸的豆豆眼裡好像有點心虛。
居然心虛了？你這是對御子柴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那就讓他摸摸？」
「嘎。」
看到烏鴉不情不願地往旁邊挑出了社長的懷抱，御子柴實琴飛快伸手，摸著翅膀上的羽毛滿臉滿足，甚至於還帶著那麼點小得意。
和他鬥？哼，誰還不是個寶寶了。社長就算再愛烏鴉，她也是會照顧她最可愛的社員的！
「木桑？你今天有沒有……」
「啊啊啊，野崎你怎麼來了！」
從原本的摸翅膀變本加厲到想要和木汐一樣抱著烏鴉揉肚子，結果被烏鴉群毆的御子柴散亂著頭發，對著突然出現的少女漫畫家滿臉驚恐。野崎梅太郎嘴角抽了抽，瞥了眼老神在在的木汐表情認真：「有空麼？」
「你問我在不在我可以回你一個不在，有事說事。」
抬起眼睛給了對面一個隨意對方領會眼神，木汐放下筆算認真在聽：「說吧，想要我做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
「嗯……」
「請保護我。」
「呃……」啊？你說什麼？你和一個女孩子說「請保護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聽到野崎梅太郎如此鄭重的拜托時兩個人同時呆滯，隨即就看到這位少女漫畫家伸出一只手，另外一只捂著臉仿佛在組織語言：「不，怎麼說呢，准確來說是麻煩你們幫我壯個膽。」
「壯膽？」
「等會我的新編輯約我在咖啡館見面。」
新編輯啊——
想到那位前野編輯的各種騷操作，木汐憐憫地看了一眼面前黑著臉的鄰座，御子柴實琴更是恍然大悟，不自覺地也多了點同情：「終於要換了麼？突然有點想說一句恭喜。」
「啊，嗯。」
「畢竟直接卡掉一個季節大劇情，這種操作我真是第一次見。」
想到八月那次月刊翻過兩個分鏡，然後就直接「秋天開學了」，木汐當場摔書的同時也有點想知道，這一個漫畫連載周期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一向在漫畫上可以說非常認真的同學居然做出這種直接拉時間線的決定。
「反正我設定讓麻美子這個暑假回了老家，有了一些不願意回憶的回憶。」
別問，問就是表哥大魔王太可怕，讓麻美子臨時性失憶了。
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野崎梅太郎面對眼前的兩個人也不介意劇透自己的後續內容：「就這樣過去好了，回頭反正會延伸出老家線，如果到那個時候我沒被腰斬的話。」
「野崎，你在這個少女漫畫家不要隨便把「腰斬」這種話說出來啊喂！」
「野崎能這麼理直氣壯，也算是對自己作品和劇本很有信心了，而且你好像找到背景擔當了？」
「啊……嗯，確實有了，不過他不太願意說。」
看到野崎梅太郎還有點扭扭捏捏，木汐也不追問到底是誰，只是平靜地摸了摸鴉鴉：「這個沒有問題，我和小御御一起陪你去怎麼樣？」
「社長，都說了不要這麼叫我！」
「抱歉，這麼叫太順口，不自覺就繼續下去了。」
品了品木汐的昵稱，野崎梅太郎卻也點頭贊同起來：「這個稱呼確實很不錯，小御御。」
「都說了不要這麼叫我啊！」
認命吧小御御，總歸你被別人叫成「麻美子」要好多了。
將葡萄架下的桌子收拾干淨，木汐背上書包和御子柴兩個人做在咖啡館的另外一側等待野崎梅太郎的信號。
只不過看到自己有些神經質的同學和那位胖乎乎的編輯越聊越投機的模樣，木汐攪動著手裡的奶茶撐住下巴撇了撇嘴：「看來交接得不錯，對方好像很靠譜的樣子。」
「我覺得只要比那位前野編輯好一點，野崎都沒關系的吧？」
「那真可憐，只要被對待得好一點點就會對對方全盤托出真心相待，這是編輯部對漫畫家的新型騙術麼？」
沒忍住吐槽了句野崎梅太郎現在的表現，還沒來得及開口木汐就聽到自己身邊的社員小心翼翼叫了一聲自己，看過去時卻發現他臉上有點紅：「那個，社長。那個，我就想問問。」
「什麼？直說。」
「就是，就是——」
紅發少年扭扭捏捏地抬起頭，對上木汐困惑不解的視線，差點整個人就要埋去桌子下面：「我，我真的可以……」
「嗯？」
「這是要告白麼？這是要告白吧！！喂小真，你就不好奇麼？」
炯炯有神地盯著不遠處的兩個人，高尾和成興致勃勃地拉了拉來這裡找咖啡杯當吉祥物的好友。
雖然說他不認識那兩個人，但是遇到八卦圍觀是人類的天性：「嗚哇，感覺外貌上好相配的樣子。」
「呵……」
掃了眼兩個人，綠間真太郎冷笑著將手裡的貓貓咖啡杯放在旁邊，後槽牙卻狠狠地磨了磨：「居然不和我說……」
「什麼？什麼什麼？？」
「沒什麼，你聽錯了。」
「怎麼可能會聽錯啊！」
那句充滿怨氣的「不和我說」，怎麼看都是綠間真太郎和那個女孩子有不淺的淵源。
一時之間各種各樣的強取豪奪畢業分手以及再度重逢在腦中閃過，讓高尾和成整個人都激動起來：「小真，你和那個女孩子——等等，你想干嘛！」
想干嘛？和以前一樣，還想干嘛？
瞥了眼咖啡杯第二只半價，綠間真太郎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點開短信界面，給對方發過去了一條消息。
「我，那個，我有機會麼！」
「怎麼說呢。」
木汐拖著下巴，面對御子柴實琴那閃閃發光的眼神沒忍心打擊他：「那要看你的努力了，因為接下來是很重要的考核期。」
「我會努力的！」
「所以在學園祭上你……等等……」
感覺到手機的震動時木汐把手機掏出來，看到上面剛才自己還嫌棄有點貴不准備買的咖啡杯，以及「第二杯半價」的提醒，猛地抬頭轉到吧台邊，精准捕捉到了某個綠色的腦袋。
「=」。
隨手發過去代表「稍等一下」的等號，木汐站起身拍了拍御子柴的肩膀，表情無比嚴肅：「學園祭看我們能賣出多少土豆胡蘿蔔茄子和韭菜燒烤串，如果多的話我就去給你申請一塊花田。到時候把苗木店的聯系方式也給你，要什麼花你都自己去挑，園藝社給你出了。」
「好耶！！」
得到社長肯定的紅發少年無比快樂地點頭，整個人仿佛要飄出什麼小花。
在高尾和成碎碎念著「這應該是答應了吧」的背景音裡，綠間真太郎拿下一個馬克杯，面無表情地給走過來的少女遞過去：「你怎麼在這裡？」
「和我的社員探討一下未來校園所屬局勢，商量將來的財務與擴張規劃，並且進行相應的社團合並。」
「誒？等等，這是什麼？」
聽到少許低沉的女聲在耳邊響起，高尾和成呆滯地看著面前宛若是什麼不良團伙頭領的少女，下一秒就看到她接過綠間真太郎遞過來的杯子，對著上面的價錢迅速進行一番心算後掏出了錢包。
「兩個七五折，價錢在我理想範圍之內。AA，錢給你了。」
「沒問題，成交。」
「呃……」眼前兩人仿若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在銷贓的模樣，熟練得讓陌生人都知道絕對不是第一次這麼干。高尾和成聽交易達成嘴角直抽的同時，莫名有種自己被排除在外的委屈。
你們兩個，在買東西之前，為什麼不問我要不要這個咖啡杯！！
作者有話要說：
木小汐：1？
綠間真太郎：1。
高尾：？？你們在打什麼我不知道的暗語！
小御御：誒嘿嘿能種花，社長心裡是有我的！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2章
「所以高尾，你想要？」
「算了，我不想。」
看到那個紅發少年已經溜走，高尾和成長嘆一聲，也不再糾結什麼，大大方方坐在旁邊撐著下巴觀察眼前這位高挑的女生。
按照她與綠間真太郎的熟悉程度與身上的城凜校服，基本上可以確定兩個人是帝光同學。
只不過兩個人關系這麼好，是不是有點……
「高尾，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而且，真沒想到小真居然有比我關系更好的人。」
對著看過來的長發少女眨了眨眼睛，高尾和成雖然說著哀怨的話，表情卻一點也不糾結：「有點吃醋了呢。」
「綠間，你居然在高中裡找到朋友了？」
「呃……」
「哎呀，可真是長大了。」
聽著木汐那宛若是慈母一樣和藹的語氣，綠間真太郎倒也米有生氣，只是推了推眼鏡看過來：「但是你沒有？」
她也不是沒有朋友，在誠凜的日子欺負欺負小御御再摸摸鴉鴉，簡直可以說超愉快的好麼。
「要找到和五月還有美華那樣的朋友需要點運氣，而人的運氣總是守恆，這點我沒法否認。」
她高中也不是沒有朋友，只不過絕對沒有桃井五月與山架美華那麼親密——兩個人大概在高中也一樣。而且交朋友這種事情總要有些緣分，沒有也不代表自己的社交受阻。
「不過你在誠凜，卻沒去籃球部？」
「沒有啊，為什麼要去？」
「美術部也失去了你這麼一個人才，真是可惜。」
「綠間真太郎我警告你。」
聽到美術這兩個字木汐就想到那天黃瀨涼太來到學校，和她說《蠕動的花瓶》什麼的，整張臉都黑了下來：「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是麼，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綠間真太郎很是愉快地點了點頭，隨即瞥了眼門外：「你現在在誠凜的園藝社，感覺如何？」
感覺很好，甚至於還在思考怎麼在過一個月的誠凜學園祭上，搞出園藝社的燒烤一條街。
園藝社的人很少，幾位幽靈部員也有自己想去的社團，因此總體人數除了御子柴，以外最多加上個野崎梅太郎。
因為人數太少，但園藝社又在學園祭上有攤位需求，因此學校看了圈誠凜內部的社團名單，在木汐的提議下做出了一個選擇。
「學園祭攤位合並？等等，我們籃球部為什麼需要出攤？」
「因為我手上同時有人質和狗質，相田學姐。」
聽到木汐這句話相田麗子嘴角一抽，看到木汐伸手抱起二號，再抓住黑子哲也的後頸滿臉嚴肅：「兩個都是我園藝社不可分離的一部分，學姐，到時候我們學園祭上賺的錢一九分成如何？」
「一九也太少了吧！！」
「材料全部我來出，大部分經費也是由我提供，各位尤其是伊月前輩只麻煩你們賣臉。」
「那也確實有點少啊。而且賣臉……學妹，你有准備制服麼？」
無視籃球社成員們聽到相田麗子直接把人給賣了的滿臉驚恐，木汐還挺想說賣臉不行賣肉她也不介意。但是考慮到各種影響還有節操，她也只能遺憾地放棄了這個選擇。
「沒有，但是可以穿圍裙，二八分，免費給小番茄。」
「沒問題，成交。」
與他們的籃球社教練握手迅速達成一致，木汐也不再擔心攤位會出現的人手問題。
而且除了籃球部以外她還有個美少年店員，壓迫御子柴實琴和野崎梅太郎的感覺，那可真是不一般的好。
「抖S！社長絕對就是個抖S！！」
哭哭唧唧地拔起幾根胡蘿蔔，御子柴只覺得自己一開始不信野崎梅太郎對木汐是「魔王」的形容簡直太天真了：「她真的好可怕。」
「嗯，就是這個表情，麻煩御子柴你先不要動。」
「野崎你也是！！」
無視了御子柴的哀怨，木汐則是開始計算接下來自己要買的東西。
既然決定在學園祭弄燒烤一條街，那麼烤韭菜茄子土豆都是必須的，剩下好歹也要來點肉。
自己得去華人超市買點十三香還有孜然之類的調料，再去網上找點祖傳配方，以防翻車。
當然，為了吸引到顧客，還有一點很關鍵。
「准備隨烤串附送小番茄？」
「嗯，其實我知道，全校都在窺覷我的菜地，包括老師。」
已經徹底不再隱藏自己的想法，堂而皇之把學校園藝社稱為自己菜地的木汐看到御子柴怨念的表情，下意識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看到二號在旁邊搖尾巴用一樣的手法又揉了揉二號的頭，木汐接過跳進自己懷抱裡的小黑柴犬，邊rua狗頭邊繼續說下去：「一直這麼不給也不好。」
「所以？」
「種的葡萄鴉鴉都不吃，但是小番茄不太一樣。到時候來人如果買的多，那就免費送點小番茄。」
她送的這是小番茄麼？送的那可都是成就點啊！！
聽到腦海裡系統「哇」得一聲爆哭，木汐隨手給統子按了靜音，對著忘記被自己用rua狗方法rua過腦袋、反而把視線轉向小番茄的御子柴開口：「小御御，你覺得五串烤串送一個小番茄怎麼樣？」
「那我還不買爆！」
「一個人只能最多買十串，限量售賣，送完為止。」
我去，這麼黑？
看到木汐鎮定的模樣野崎梅太郎嘴角抽了抽，不過他有什麼辦法呢？大魔王做出的決定，他可沒有想要反駁的意思。
「那就這樣，我今天去超市看看調料什麼的。」
「辛苦了……」
「那個，社長會做料理？」
聽到御子柴的問題野崎默默往旁邊縮了點，這種問題問出來，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其實我手藝還行，能吃。」
沒有在意御子柴的這句話，木汐稍稍給自己拉伸了一下，等到園藝社工作結束之後用鎖鎖好門再最後揉了揉二號的頭，感受著毛茸茸的觸感很是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耳朵：「到時候你可以給我提點意見。」
「嗯嗯，沒問題！」
不過木汐也沒准備立刻就去華人超市，她准備等到周末去采購的時候再順帶蹭著木昭女士的車，把所有的東西都背回來。
坐上列車等到了音駒高校前，木汐下意識抬了抬頭，隨即又像是想到什麼立刻低下，抬手把書包裡的耳機翻出來，塞進耳朵裝作在聽音樂。
並不是在想什麼或許會碰到誰，只是下意識抬頭，僅此而已。
追完手機上的更新，發現太陽落山的時間似乎提前了不少的木汐眨了眨眼睛，路過小花園時看到了一只突然竄出來的黑影。
貓……啊，好像是被黑尾鐵朗帶回家的咪咪？
發現咪咪警惕的模樣木汐先蹲在路邊，眼睛緊緊盯著那只黑貓的同時攤開手，像是不由自主般先咪了一聲。
聽到聲音的黑貓嗖得扭過頭，看到木汐的時候朝著她奔跑幾步，卻又立刻剎在原地，突然對著木汐哈了一口氣。
啊？？
她，被貓哈了？
被這麼對待的木汐看著這只小黑貓，只覺得自己完全接受不能。
雖然不知道黑尾鐵朗他怎麼教的，至少因為曾經認識也來過她家，咪咪對她可以說相當有好感，為什麼這次——
「噗……」
看到像是石化了的木汐，被貓遛了一路的黑尾鐵朗悶笑著伸出手，看到她依舊呆滯的視線強行把人拉了起來：「他有這種反應，木小汐，你之前是不是碰了什麼別的小動物？」
「呃……」二，二號那也能算？哦對，二號是只狗。
看到木汐心虛的模樣黑尾鐵朗就明白過來，伸手把黑貓抱起讓他踩在自己肩膀上：「貓這種生物，很記仇的哦。」
「是我的錯。」
想著二號腦袋的手感，再轉向貓咪生氣的樣子木汐也只能抬手苦笑：「我社員的小狗平常寄養在園藝社裡看門，走之前……嗯，稍微摸了摸它。」
「哎呀，別的也就算了，更何況是貓最討厭的狗呢。」
「那黑尾前輩討厭狗麼？」
「這個嘛。」
想到這個問題黑尾鐵朗伸出手，揉了揉肩膀上黑貓的下巴後趁他不備直接把貓薅下，再捂住耳朵湊到木汐面前輕聲開口：「我其實是狗派。」
然後你養了貓？
「這不是緣分嘛。」
笑眯眯地重新松開黑貓，看到它脖子上已經掛上了牽引繩木汐嘆了口氣，伸出手放在黑貓面前鄭重道歉：「對不起……」
又衝著木汐哈了一口，但很明顯這次黑貓沒有那麼生氣，只不過還是不允許木汐去摸它。對此木汐也沒有那麼在意，畢竟自己確實「出軌」在先……
「嘎！！」
「嗯？烏鴉？」
「不，等等，不是！！」
看到天上飛下來的烏鴉，木汐瞬間臉色大變，看到它都要俯衝去抓黑貓的模樣直接一把抓住了這只烏鴉的雙腳，倒提著和拎母雞一樣使勁把鳥抱在懷裡。
嘶，這又是什麼情況？她這麼做不怕被烏鴉記恨麼？
看到木汐的動作黑尾鐵朗只覺得有點牙酸，眾所周知烏鴉是東京最大黑惡勢力，而她這麼把像是頭鳥的烏鴉一把按在懷裡的樣子……
真的不怕被烏鴉集體報復？
然而烏鴉才不管那麼多，剛從木小汐懷裡探出一個鳥腦袋就開始與黑尾鐵朗懷裡的黑貓對罵。
兩個人聽著立刻各自後退一步，卻發現它們也只是對罵，並沒有想要從他們的懷裡跑出去，也沒想要真的打架。
然而這兩只黑色小動物的聲音極其具有穿透力，烏鴉的渾厚中又有些許殺意繚繞，貓咪的尖叫裡還夾雜著宛若老虎般的怒吼。
兩個人對視一眼，毫不猶豫決定跑去河岸邊，盡量找個空曠的地方讓一貓一鳥吵個爽。
然而在路上吵著吵著，兩只似乎達成一致，也懶得再開口，反而開始對著對方像是秀主人一樣黏著彼此。
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只烏鴉開始和自己撒嬌，木汐還是伸手幫它撓了撓肚子，看黑尾鐵朗也頭疼地做出同樣動作時輕笑：「抱歉……」
「也沒什麼好抱歉的吧？不過木小汐你居然和烏鴉很熟這點，我真是沒想到。」
聽到木汐的聲音黑尾鐵朗笑了笑，索性抱著貓坐在河堤邊，注視著即將落下的夕陽：「最近怎麼樣？」
「稍微有點忙，黑尾前輩呢？春高預選怎麼樣？」
「地區預選才剛開始嘛，重頭戲這方面，還是得等到十一月再說。」
十一月啊，確實，她記得誠凜籃球部的冬季杯預選也是在十一月開始的。
沉默地摸著懷裡的烏鴉，等到它爽了之後看它用翅膀拍了拍自己的手臂，伸手放它重新飛回到空中木汐才轉過頭，對著依舊在揉貓貓頭的黑尾鐵朗輕聲開口：「那我們誠凜十月的凜秋祭，黑尾前輩，你想過來看看麼？」
作者有話要說：
貓：你居然在外面有別的狗！
烏鴉：好啊，狗我忍了，你居然在外面還有別的貓！
二號：嗷嗚？
木小汐：聽我解釋！
老黑：聽著呢；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3章
「我什麼意思都沒有。」
將自己剛才的話脫口而出時木汐才發現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發現烏鴉已經飛了便立刻轉而抱緊自己的書包開口：「就是，木昭女士這次又不能來，招待券會浪費，你正好在……」
「是是是……」
聽到後面黑尾鐵朗就忍不住悶笑，用貓咪遮擋住自己臉上的笑容再看她越來越低下的頭，輕咳一聲將視線轉向了天邊的夕陽：「那作為交換，你要不要來我們音駒的學園祭？」
「音駒的學園祭在什麼時候？」
「也是十月，如果兩邊不會撞到的話——」
「如果說是平常時候，我要上課，抱歉，大概是不能在上午過來的。」
「誒……還真是個乖學生。」
聽到木汐的反應黑尾鐵朗也不在意，放下小黑貓任由他去到處亂跑，手腕上卻依舊套著牽引繩不敢松開：「那如果我不來誠凜，你會不會不高興？」
「不會，因為我知道上課比來參加學園祭更重要。」
「木小汐還真是很明白。」
聽到身邊少年輕柔的聲音，木汐放下書包轉過頭，發現他站起來比自己也快了一步，還笑著朝自己伸出手：「我果然還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我也知道我的。安心，我是肯定會過來的。」
下意識將手放在他的手心，感覺到少年比自己略高一點的體溫時木汐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抓緊，借助他的力氣從草地上站起來後他也依舊沒有松開自己的手。
「到時候你在學校見到我，不要表現得太害羞哦。」
「我為什麼會害羞？」
不過是別的學校的「前輩」來給自己捧場而已，如果說是要傳八卦這種，以前在帝光也沒人傳過自己和幸村精市的奇怪八卦，應該不用擔心……
「嗯……」
帶著笑意低頭看著兩個人交握著的手，最後還是黑尾鐵朗率先松開，被旁邊的小黑貓拽的差點往前一個踉蹌：「別生氣嘛，馬上帶你回家。」
「在遇到他之前，我還真是不知道貓也要遛。」
「這方面我倒是覺得，遇到小夜子大概是為了滿足我的願望。」
一次性把貓和狗都養了，確實是滿足願望。
橫衝直撞還罵罵咧咧的小黑貓仿佛在與空氣鬥智鬥勇，木汐輕笑一聲跟在黑尾鐵朗身邊，發現小黑貓高高翹起的尾巴放下了心：「嗯，而且他很開心。」
就算之前被貓哈了兩聲，考慮到自己之前確實連著「出軌」了鴉鴉和二號，被咪咪罵兩句簡直合情合理。還不如說臨走前他還願意讓自己摸，簡直是大方到了極點。
小貓咪又有誰不會愛它呢？
至於音駒的校園祭，或許確實十月份左右是各個學校的校園祭開始准備的日子，確認好自己園藝社與籃球部的攤位被申請下來、燒烤架也找到了出租的地方，木汐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園藝社後拿出了幾瓶自己帶過來的十三香與孜然。
「社長好呀，社長你手裡……你要干什麼！」
緊緊抱住二號和他一起退了兩步，看到木汐的動作御子柴驚恐地又縮了縮：「雖然，雖然是社長，但我是不可能讓你燉了二號的！」
燉了誰？二號？？
「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嫌棄地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狗和人，木汐把這些東西扔進抽屜直接關上，隨即煩躁地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又按滅掉屏幕：「我只是防止到時候來回帶東西太麻煩，就先把這些帶過來，方便學園祭取用而已。」
「這，這樣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松口氣，下一秒御子柴與黑子二號就看到木汐又掏出了一把剪刀：「所以剛才誤解我的御子柴，你准備要怎麼道歉？」
「呃……」嗚嗚，這個世界好可怕，他只是一只小狗狗。
聽著園藝社裡又一次痛哭流涕和小狗的哀嚎，過來接狗、還有來園藝社畫分鏡的黑子哲也與野崎梅太郎同時沉默下來，對視一眼後又後退一步，伸出手開始猜拳。
老規矩，誰輸誰開門，去承受他們學校唯一一位地主的怒火。
「木桑，我來接二號了。」
「黑子你今天來得有點晚。」
看著哭哭啼啼在給月季花修剪枝條的御子柴和躺在他們年級第一腿上任人魚肉、被怎麼搓狗頭都不反抗還樂在其中的二號，兩個人一時之間竟然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也不像是生氣了，為什麼御子柴哭得那麼慘？
「行了，你跟著黑子去吧。」
看二號哼哼唧唧不想離開，木汐索性搬出了大殺器：「鴉鴉要來了，前兩天被欺負那麼慘，現在還不快點和黑子走？」
「嗷嗚。」
看到二號嗷的竄到自己腳邊，黑子哲也彎腰抱起自己的小黑柴，剛想說什麼就看到木汐站起身，將位子交給了野崎梅太郎：「你來得正好，我今天有點事，先回家了。等會麻煩野崎你鎖好門，鑰匙在這裡。」
「木桑要去哪裡？」
「我要早點回家，給木昭女士做飯。」
回家給媽媽做飯？這也不算是什麼難說出口的事情，為什麼會說得這麼猶豫？
聽到這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借口三個人同時頓住，野崎梅太郎立刻將鑰匙放在了御子柴手心，掏出自己的素描本滿臉鄭重：「御子柴……」
「嗯？」
「艱巨的任務交給你了，一定要完成它。」
「啊？哦！」
不就是給園藝社鎖門麼，至於這麼鄭重？
目送一個帶著狗去了籃球社，另外一個仿佛也有急事離開的背影，紅發少年歪了歪頭，繼續修剪著月季花那些過多的枝丫，總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跟在木汐身後的野崎梅太郎能夠感覺到她走路速度比往常快了不少，艱難跟上車後少女漫畫家敏銳捕捉到不遠處拉著吊環站在車裡的同班同學，突然發現她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音駒高校前到了，請想要下車的人准備下車。」
音駒站，到了啊。
注視著面前打開的那扇車門，木汐抿了抿嘴，抬起腳步又落下，猶豫良久後還是在關門前衝出了列車。
聽著身後列車呼嘯而過，她拿出手機看了眼上面設置好的地點，卻又在出站前停下步伐，最後還是折返回到車站裡找了個位子坐下。
到底要不要去？現在這個點過去，會不會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小木同學今天不來麼？」
「她畢竟不一樣的嘛，家教很嚴哦。」
「不逃課也不請假，確實值得學習。」
看了眼手機上的消息，再看了眼在旁邊吸著果凍的竹馬，孤爪研磨拉長了一點音調，順帶再晃了晃屏幕：「不過她好像沒參加社團活動，最後一節課又是自習。」
「呃……」
「哦對，她還說了她現在就在車站。」
「呃……」身邊的竹馬臉上笑容逐漸消失，孤爪研磨看了眼上面的消息聲音平靜：「說沒有招待券應該進不來，而且說不定校園祭也結束了，還是回去——」
「研磨，你讓她等一下。」
黑尾鐵朗衝出校門狂奔的模樣讓孤爪研磨眨了眨眼睛，重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屏幕，很是熟練地打了一句話：「那你要不要《女神異聞錄4》？我打完了，可以出。」
「誒？真的可以麼？」
「嗯，卡帶正好在手邊。小木同學你等一下，我們校園祭可以提前回家，錢可以回頭再給我。」
「可是《P4》我已經買了啊，怎麼辦？」
怎麼辦啊，那就看小黑跑得有多快吧。
將手機屏幕按滅，孤爪研磨淺淺打了個哈欠，還沒來得及找地方貓著就突然看到了湊過來的山本猛虎：「研磨，剛才黑尾前輩怎麼突然衝出去了？是有什麼急事？」
「這個……」
「難道說出了什麼事？而且真的沒關系麼，穿皮鞋跑那麼快？」
「其實不用那麼快的。」
是的，他知道不用那麼快，但是如果快一點，是不是可以早點見到她？
至於車票什麼的都也無所謂，等看到坐在車站椅子上似乎在等著什麼的少女，黑尾鐵朗稍稍喘出幾口氣，盡可能平復好呼吸走過去時卻還是沒忍住，直接坐在她的旁邊靠在了椅背上。
還沒走真是，太好了。
木汐驚訝的視線中少年伸手按住太陽穴，仿佛是如釋重負般開口：「這一路跑過來好累。」
「呃……」
「啊，不過你要的卡帶沒給你帶過來。」
「研磨那邊？可我沒有說要卡帶。」
她已經把《女神異聞錄4》買了，但是看到孤爪研磨發過來的消息知道他可能有話和自己說，因此也沒有想馬上走。
只不過現在黑尾鐵朗的模樣實在是有些狼狽，她打開地圖對照好上面的步行時間有點發愣：「距離我和研磨發消息……這麼快，你跑過來的？」
「是哦。」
慢慢將呼吸重新平復下來，黑尾鐵朗抹掉額上的汗水，對木汐笑得燦爛：「跑過來的，因為想要快點見到，你。」
「我又不會跑。」
「或許吧，但是今天不一樣。」
雖然知道木汐表現出來的模樣可能確實是喜歡自己，但他們從來沒有開口，也總是找著各種各樣的借口去回避掉這個問題。當然不是不能理解，這次卻是和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樣。
「如果你來音駒，會喜歡上它的。」
「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這一點。
站起身看著將手放在額頭上，像是要擋住陽光也像是單純休息的少年，木汐慢慢對著他伸出手：「走路也是一種休息，黑尾前輩要站起來麼？我可以幫忙。」
他的手裡現在也都是汗，但是看她依舊是那種面無表情的模樣黑尾鐵朗笑出聲，任由她用力將自己從車站椅子上拉起來，在她即將松手的那刻突然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小木同學。」
「嗯……」
「你想要去哪裡？」
「呃……」想要去哪裡。
看他握著自己的那只手好像不准備放開，站在自己面前微微俯身，像是一定要找到答案的樣子木汐抿了抿嘴。
她沒有想要掙脫，只是輕輕地晃了一下手臂，在看到他注視著自己的那刻又一次挪開了視線。
少年身上因為剛才劇烈運動後的溫度仿佛能通過這樣的接觸直接傳遞過來，溫暖得近乎可以說是熾熱。
也或許是因為這種溫度讓她無力招架，甚至於連說話應該注視著對方眼睛說話這點都讓她下意識地回避了過去。
這種感覺太陌生，但又好像讓人欣喜。
「如果還沒結束的話。」
我想去，音駒的校園祭。
作者有話要說：
木小汐：所以你剛才算是日劇跑了，果然藝術是來源於生活；
老黑：感謝在2022-01-0714:28:41-2022-01-0815:26: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4章
從車站到音駒的高中部並沒有太遠，但至少也是要走個三五分鐘的距離。
自從小學二年級春游以後應該是第一次和異性單獨並排，木汐低頭看了眼路，隨即像是想到什麼輕輕地晃了晃自己的手。
從剛才黑尾鐵朗把自己從椅子上拉起來會後，兩個人的手好像就沒有放開過。
感覺到他力度似乎加重了點，木汐輕哼一聲，卻也沒想真的把手抽回來：「你這麼一路跑過來，腳不疼麼？」
「嗯？這個啊。」
仿佛是才想起來這點，看了眼自己的鞋子黑尾鐵朗挑了挑眉，對著木汐笑得燦爛：「所以小木同學是在擔心我？」
「沒有，我只是擔心你要是受傷，春高預選可能會很難辦。」
「放心，不痛的。」
稍稍握緊她的手算是安撫，黑尾鐵朗倒真的沒什麼感覺：「不過小木同學這麼猶豫，又是在擔心什麼？怕學園祭已經結束了？」
沒有回答就是默認，木汐瞪了他一眼又同樣用力收緊手指，看到他露出點吃痛的表情才再放開，像是表達不滿也像是單純警告：「我什麼都沒有擔心。」
「是是是，完全沒有。」
這種口是心非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但卻莫名讓人覺得很可愛。
悶笑著一路走到音駒高中部門口，看到校門口突然探出來的幾個頭兩個人仿佛是約好一樣嗖得放開彼此，甚至於還都往旁邊小小挪了半步，做足了「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的姿態，反而讓一群人愈加了然。
「啊，我知道了。」
知道了？你知道什麼了？
福永招平將手握拳輕輕敲在自己的手心，對著不遠處的兩個人滿臉了然：「是鮮花餅小姐。」
鮮花餅小姐？鮮花，鮮花餅——
「啊！沒錯，就是那位鮮花餅小姐，夏日祭的時候有見過的那個！！」
猛然反應過來自家這位學弟指的是什麼，夜久衛輔瞬間和貓一樣扒住校門，死死盯著兩個人後突然皺眉：「但我怎麼覺得兩個人好怪？」
「這種事情也不奇怪，這個時候就給他們留點空間吧。」
聽到海信行溫和的聲音一群人也不反對，但要不圍觀是不可能的，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的。
更何況，她還是被黑尾鐵朗帶進學校的外校生？
雖然學園祭裡出現外校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這麼晚來、還是在學校裡有些名氣的黑尾鐵朗帶進來的女孩子，那當然是要被隱晦地圍觀，看看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好像是有點晚了。」
發現少數幾個攤位確實已經開始准備收攤，木汐往上提了提自己的書包，眼睛裡多了點遺憾：「果然我不應該在車站猶豫的。」
「嗯，不過沒關系，小木同學要過來看看我們學校的迷宮麼？」
迷宮？
音駒原本最大的那個體育館被裝飾成了迷宮的模樣，木汐讀完指示入口的相關提示，下一秒就看到自己的手腕被黑尾鐵朗用一根綢帶綁在了一起。
「如果要兩個人一起進去，只能這樣哦。」
「你不問我是不是想要一個人進去？」
「啊呀，小木同學想一個人玩？」
「對。」
不給他任何用激將法的機會，木汐刷得一下抽掉音駒員工同學給他們綁好的蝴蝶結，走到入口處仿佛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他淺淺勾起嘴角：「與其一起進去，我倒是更想知道黑尾前輩能不能在裡面找到我。」
音駒的迷宮確實做得很好，但本來這個迷宮的用意也不是真的要把人困住，而是在裡面找到各種印章、然後在發下的小本子上進行打卡留念。
每個迷宮死角前還都有一些社團的展示作品，木汐掏出手機拍照的同時又猶豫了下，默默先關掉了雲空間。
總之，總之不能讓木昭女士發現自己去干了什麼。
拍下音駒各個社團的成果，等走到迷宮正中央時發現一棵假「許願樹」還有旁邊手臂上掛著袖章的工作學生，木汐先拿出硬幣買了一張紅紙，握著筆靠在旁邊放著的桌子上輕輕地點了兩下，最後選擇寫下一行漢字。
「嘛，反正最後不管怎麼樣，肯定是會走到這裡的。」
「所以你直接來這裡等我過來？」
看了眼身邊同樣拿著紅紙的黑發少年，木汐側著歪了歪頭：「不和你一起，自己慢慢到處走的感覺也不錯。」
「有沒有看到什麼喜歡的？」
「嗯，我看到了你們學校的美術社。」
想到自己看到的熟悉名字，木汐沉默片刻後表情真摯：「我只能說，不愧是一之瀨同學。」
一之瀨？
看到木汐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黑尾鐵朗眯了眯眼睛，思考著同樣點了點自己剛才寫完的許願簽；
「你認識？」
「她是我以前的社長。」
所以在看到她曾經社長畫的那副《花瓶》時，木汐就知道當初在帝光認識的可憐社長八成還是沒有脫離《蠕動的花瓶》影響。
不過這絕對不是她的錯，她只是，她只是稍微有那麼點抽像派而已。
而且社長被她影響繼續畫著這副花瓶，也說明她給她留下了足夠深的印像。
應，應該是好事。
「噗，那確實真巧。」
笑眯眯地點了下頭，黑尾鐵朗隨即看了眼木汐的字條，發現她並沒有遮掩索性很是興致勃勃地看了過去。
然而在看到木汐寫的文字，他整張臉又垮了下來：「你寫的我有點看不懂。」
「萬事」兩個字還算勉強能讀懂的話，後面兩個湊在一起，那就是真的不懂了。
知道黑尾鐵朗應該看不太懂木汐也不生氣，只是微微抬了抬手，思考怎麼把這張許願簽掛去樹上：「這應該算是是我知道的最好的祝福了。」
「給我的？」
「不是，是給所有人的。」
看到少年依舊笑著的樣子木汐將紅紙拿在手心，借了一把椅子站上去後看到幫自己扶住椅子的黑尾鐵朗抬起手，將他的那份祝願也遞給了自己。
「那麼小木同學也幫我系一下可以麼？」
「好。」
彎腰接過黑尾鐵朗的紅紙，看到上面寫的是「萬事大吉」她愣了愣，轉向自己所寫的「萬事如意」四個字思考片刻，卻還是將兩張紙綁在了一起。
「下來當心點哦。」
扶著他的胳膊重新回到地上，用紙巾擦過椅子後被兩個人重新被綁起的手腕木汐也沒那麼在意，跟在據說是「已經走了大約七八遍」的少年身後走出迷宮：「你們的迷宮很厲害。」
「對吧，這可是音駒傳統。」
「你也很喜歡音駒。」
「沒錯，從小學開始就是超喜歡的。」
順手買了一份路上遇到的章魚小丸子遞過去，木汐掃過兩個人依舊系著的手腕，瞪了眼黑尾鐵朗卻也沒有伸手解開，拿著牙簽戳了一個放在嘴巴裡。
味道還不錯，甚至於可以說很好吃。
「很不錯吧？」
「你們班做的？」
「不，福永他們班的，他做飯很厲害。」
又往黑尾鐵朗手裡的章魚燒盒子裡戳了一個，看他似乎在憋笑的樣子木汐下意識想用手擦嘴，抬起才發現兩個人的手腕依舊綁在一起：「解開……」
「不要……」
「那你干嘛笑？」
「因為我突然想到他們對你的稱呼，你不會生氣吧？」
他們對她的稱呼？
想到「鮮花餅小姐」這個稱呼黑尾鐵朗就有點忍不住，雖然他知道他們肯定是有在背後聊過相關的八卦，但這個代號不管怎麼說都太可愛了點。
「鮮花餅小姐很喜歡章魚燒。」
想到在夏日祭上也同樣看到她對兩個好友手中章魚燒的熱愛，還有福永默默拉住自己後遞上來的東西，黑尾鐵朗輕咳一聲，知道他們這群人肯定也在夏日祭的時候看到了。
「他們怎麼叫我的？」
「這個嘛。」
「你不好意思說？」
「不是，只是這個過程比較曲折。」
聽著黑尾鐵朗說出的「鮮花餅小姐」，木汐歪了歪頭有點不解。感覺又不是什麼奇怪的綽號，她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上次你送我的鮮花餅，那個，分給他們了。」
「嗯，然後呢？」
黑尾鐵朗的表情讓木汐反應過來，好笑地又去戳了一個章魚燒：「零食這種東西大家分享有什麼不對？」
「哎呀，這已經是你吃的第三個了哦，回家吃不下晚飯，不怕媽媽說麼？」
「沒關系，我現在掌握著我家廚房大權。」
理所當然地將東西放進嘴巴，等到吃掉這顆有些冷、但依舊非常美味的章魚燒後木汐抿了抿嘴，伸手擦掉嘴角沾著的醬汁抿嘴：「而且她今天晚上有應酬，不回來吃晚飯。本來我就也不是很想做飯，在外面吃也沒問題。」
「這樣啊……」
雖然知道木汐的媽媽是個女強人，但黑尾鐵朗也沒想到今天會這麼巧。
看她像是有點失落的模樣，黑尾鐵朗將紙巾遞過去，隨即從口袋裡摸出了一顆糖。
「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要麼？」
薄荷糖什麼錯都沒有，它只是很渴望被自己吃掉罷了。
等到把整個校園逛完一遍，木汐注視著綁在自己兩個人手腕上的綢緞被解下，下意識揉了揉手腕後卻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音駒的學園祭也即將結束，看到黑尾鐵朗似乎准備離開的樣子她有點驚訝：「你們學園祭結束之後，不做後續處理了？」
「這種事情明天再來啦，今天既然是學園祭結束，那就應該好好回家。」
走到車站一半路左右時木汐感覺到自己的手再次被握住，抬起頭看到黑發少年露在外面通紅的耳朵時她輕輕眨了眨眼，少許用力點回握的那刻發現那點紅色好像開始逐漸蔓延，從耳朵一直紅到了脖子。
嗯，有點好玩啊。
像是注意到了什麼有意思的玩具，木汐在心裡點了點頭，然而在車站看到下班高峰期列車的那刻與黑尾鐵朗兩個人一同變了臉色。
「我說……」
膽寒地看著仿佛被塞成沙丁魚罐頭，都要列車員出手把人從人群裡扒拉下來的晚高峰，兩個人默契地後退一步，目送這輛車遠去後兩個人再次沉痛地目送下一班車遠去，仿佛是第一次發現東京的人口真的很多。
「還是別了吧。」
「我也覺得，往前走一站看看接下來會怎麼樣好了。」
他們平常回家都是錯開了這種晚高峰，只是音駒距離家還真的有點遠，走回去也是不可能的。
走出列車站後看到路上似乎還有各種高中生情侶，木汐瞥了眼兩個人依舊互相握著的手，往前一步後回過頭，注視著似乎不敢看她的少年聲音平靜：「那我們就一起往前再走一段路吧，黑尾前輩。」
作者有話要說：
木小汐，某種意義上是肉食系呢【煙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5章
路上的人還算多，也正是因為還算多，因此在人群中的兩個人木汐感覺好像也沒有在音駒的時候那麼受人矚目。
「你很受歡迎啊。」
感覺到自己手中的熱度，木汐突然偏了偏頭，想著剛才在校園祭裡被圍觀的場景若有所思：「好像有很多人在意。」
「咳……」
提到這個黑尾鐵朗輕咳一聲，雖然他不是很願意聊這方面的問題，但小小回擊一下還是可以的：「小木同學不也一樣？」
「稍微有點不一樣，我們學校的人對我都比較有所求。」
比如說給一朵月季花玫瑰花去告白用啊，想要嘗嘗小番茄啊，或者去她的菜地拍照等等。大部分人對她這個園藝社社長都很尊敬，而且也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你的話……」
聽到少女拖長的語調黑尾鐵朗突然輕咳一聲，稍稍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是看到了木汐眼睛微微彎起像是在笑：「嗯？」
「不，沒什麼。」
毫不猶豫舉手投降，等坐上不那麼擁擠的列車回到習慣分開的路口，木汐突然伸出手迅速地拉了一下黑尾鐵朗的校服下擺。
「加油……」
「嗯？加油什麼？」
「春高預選。」
聽到這四個字時黑尾鐵朗再度轉過身，站在少女面前微微彎下腰，臉上全是燦爛的笑：「那麼小木同學要來看看我的比賽麼？」
「不要，我不看比賽。」
「誒……好傷心。」
「反正，加油。」
留下一句話後迅速轉身，確認周圍沒人在注意自己木汐小小吐出一口氣，隨即輕咳著開口：「那個，系統。」
【喲喲喲，終於想起我啦？】
「在？看看好感？」
聽到系統的陰陽怪氣木汐冷笑一聲，堅決不給對方任何想要薅自己羊毛的可能性：「不給就算了。」
【你態度好一點嘛。】
聽到木汐語氣裡的些許抱怨，隨即系統輕哼一聲，也多了點幸災樂禍：「但是現在非常抱歉，好感度列表已經無法點開了。」
「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我可以看，但你不行。】
系統美滋滋地咬了一口之前自己偷偷留下來的一點小番茄，整個統美得晃來晃去：「你剛上高中的時候看也行，但是現在不行。」
「呃……」【原因嘛，自己猜。】
系統嘻嘻笑著打開自己的好感度列表，隨即仿佛是想到什麼歪了歪兩行代碼，看了眼另外一個隱藏數據慢慢吐出一口氣。
【反正我不會告訴你的。】
「你該不會自己也看不到吧？」
自己的激將也好像沒了什麼用，木汐也不再糾結，點著手裡的練習冊開始思考接下來的城凜校園祭。
畢竟在學校裡賣燒烤什麼的應該也是頭一回，她看何馨安與殷彤兩個人在國內學校裡也有折騰各種賣東西、還有搞社團展示的文化藝術節。
內容同樣豐富多彩，而且看上去也不比霓虹的校園祭差什麼。
不過她可以肯定，國內的學校，絕對不會允許他們把燒烤攤子給搬進學校大門。
這幾天連打了幾個報告再加上自己一如既往力壓群雄的成績，木汐終於成功把一個燒烤爐子的各個部件全部運回了園藝社，隨即在御子柴實琴與野崎梅太郎有些絕望的眼神中掏出了扳手：「你們兩個別來組裝。」
「哦！」
「但是要給我打下手。」
「哦……」
看小御御委委屈屈地時不時遞過去一個螺絲釘，又推過去什麼小部件助力，野崎梅太郎默默地給自己手頭畫了個速寫——
《麻美子被壓榨給自己的魔王表哥打工》。
「野崎，你過來扶著這裡。」
「呃……」就連作者她也要壓榨麼！
乖乖放下紙筆給自己的社長扶住這個怪模怪樣的鋼鐵箱子，等到她組裝完畢的最後一刻野崎梅太郎瞥了眼旁邊放著的碳，表情裡多了點猶豫：「那這些東西是？」
「燒熱了再放進去。」
表情平靜地先把二號從爐子裡抓出來，示意御子柴幫忙抱好，木汐確認黑子哲也與火神大我正在給各種蔬菜小心翼翼串成串，滿意點頭的表情簡直就和地主沒什麼區別：「你們也加油。」
「你這是壓榨，壓榨啊！！」
「有什麼不滿麼？」
對著火神大我歪了歪頭，木汐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多了點殺氣：「補習生？」
「呃……」對不起，當他什麼話都沒說。
默默地給木汐把所有一切都調整完畢，再把燒烤爐推到指定攤位時少女扎起自己披著的發絲，無視周圍詭異的目光，率先把包好的培根蘆筍串放在烤架上。
熱度與富含油脂的培根互相衝擊著發出「滋啦」一聲響，在那瞬間被煙熏過後的肉香飄出，配合著她撒上去的香料後濃烈的味道，在那瞬間就壓過了全場的小吃，徹底成為了最奪目的存在。
「她是神麼！」
「不，是魔王。」
面無表情地糾正了旁邊籃球部前輩的稱呼，捕捉到黑子哲也視線的那刻野崎梅太郎轉過頭，輕輕地像是哼了一聲：「黑子君……」
「抱歉……」
「呃……」
「我就知道，你以前肯定被奇跡的世代暴打過。」
翻動著手裡的烤串，看到這位自稱是漫畫家的同班同學一瞬間變了的臉色火神大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火神君……」
「嗯？」
「我決定了。」
我要把你在我的漫畫裡畫成一個傻子。
完全不知道得罪了作者是什麼下場的火神大我小心翼翼地給木汐在旁邊小小扇著風，而在知道木汐的攤位買烤串免費被贈送小番茄的那刻，正在旁邊打下手的籃球部驚恐地發現眼前的隊伍開始瘋狂延長。
這麼多人，他們，他們要求營業額三七分！
「嗯……木，不，木吉前輩。」
下意識又把木吉鐵平的姓氏喊成了音讀發音，看到這位親切的前輩笑著拿起表示「隊尾」的牌子時木汐對他微微低頭，隨即看向旁邊幫忙收錢的相田麗子：「相田前輩。」
「怎麼啦？」
「我突然明白了。」
明白了？你明白什麼了？
聽著這句少許由頭沒尾的話，突然明白木汐含義的日向順平臉色突然一黑，隨即手抖了下，往自己的烤土豆上灑了一大堆辣椒。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個學妹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絕對代表的意思是「我知道為什麼相田前輩你會選擇和木吉前輩交往」！
看到日向順平的表情木汐眨了眨眼睛，很是淡定地補充了後半句：「所以前輩不要在意。」
「這要怎麼不在意啊！」
「日向前輩，你手裡這串被弄得過辣的烤土豆賣不出去，我扣錢了。」
「對不起……」
要不要逛誠凜學園祭這點對木汐來說倒是很好決斷，她所在的一年A組倒是沒有將教室裝扮成咖啡館，而是用野崎提供的劇本演了話劇。她偶爾去都把整場話劇給看下來不說，還給免費提供了道具花。
「社長！小番茄要不夠了怎麼辦！」
「再去摘，我記得地裡應該還有點，等到全部摘完就換牌子。野崎，麻煩你幫忙跑一趟。木吉前輩，麻煩你換個牌子站在隊尾，辛苦您了。」
換好一個「小番茄已經售罄，這裡是隊尾」的牌子，木吉鐵平笑眯眯地看著眼前還有不少來排隊的外校生，再看向綁起頭發的學妹總覺得很奇妙。
之前他只和她組了一次隊，倒是徹底明白了她那句「會在賽場上」的內在含義。
自家學妹有這樣的技術，明年相田麗子又是高三，如果拿下冠軍那麼找個教練應該也沒有問題，那麼……
不對不對，他怎麼就忘記她還是園藝社社長，根本就拐不進籃球社當經理人，當教練就更加不可能了啊！
頭疼地抓了抓頭發，看到有兩個外校生前來排隊時他也連忙開口：「已經不會送小番茄了哦。」
「沒關系……」
其中一個稍矮的黑發少年拿著手機歪了歪頭，吸了吸空中散開的香氣眼睛亮起：「好香……」
「怎麼樣，小木同學很厲害吧。」
小木同學？難道說是木學妹認識的人？
不過稍稍關注了一點正在排隊的兩個人，看到那個高個子的少年轉過頭時木吉鐵平笑得很燦爛：「難道說幾位認識我們的學妹？」
「我們的？」
「嘛，小木同學說過，她在誠凜很受歡迎。」
似乎是對眼前的人還挺有好感度，黑尾鐵朗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多聊聊：「誠凜果然是新學校，周圍都很漂亮。」
往前邁了一步卻發現對方依舊站定在原地，黑尾鐵朗瞥了眼面前的長度，聽著木汐冷漠的「後面全都沒有小番茄」的聲音還有前面幾個人的哀嚎悶笑。
哎呀呀，這可真是好絕情。
「社長，那個，你這樣真的好麼？」
瞥了眼木汐還留下的那一小袋番茄，感受到排隊人怨念的御子柴看她表情平靜的模樣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旁邊的黑子哲也輕輕踩了一腳：「這是木桑給別人留的，不要說出去。」
按照木汐的想法，這麼一袋子看起來格外紅艷的小番茄必然有著別的用途。
據他所知，木汐也確實是把招待券給了朋友，但桃井五月手裡拿著他和木汐給的招待券，卻又好像因為桐皇有事情沒法來……
嗯？那她還有一張招待券給了誰？那位同樣是好友的山架同學？
園藝社的燒烤攤是完完全全的賣方市場，木汐的手藝再加上燒烤配料，也不可能存在什麼翻車。
而且小番茄隨單附送，送完了就是送完了，排隊來得晚也沒什麼好怨念的。
等雙眼放光的孤爪研磨與旁邊某個笑眯眯的黑尾鐵朗來到攤位面前，所有的籃球部前輩以及野崎梅太郎突然轉過頭，表情齊齊變得微妙起來。
「青春期啊。」
已經把剩下的工作交給御子柴，順手再把他推到木汐身邊的野崎梅太郎抄起畫板炯炯有神地觀察著眼前這個場景，只覺得自己實在是機智不過。
看看眼前這個場面，麻美子和表哥一起干活打工，然後遇到了表哥的疑似女友，簡直就是一個最完美的修羅場。
那麼接下來疑似女友誤會麻美子和表哥是一對，那不就更妙了麼！
劇情，衝突，主角！
激動到要搓手的時候御子柴實琴果然也不負眾望，抬起頭看向黑尾鐵朗，聲音裡多了點厭煩和莫名的警惕：「現在沒有小番茄了。」
「排了那麼久的隊，居然沒有麼？」
沒有理會這句話，黑尾鐵朗轉向一直不想看自己的木汐笑得燦爛：「所以是真的沒了？」
「你好煩，要什麼？票呢？」
「唔，兩串土豆兩只茄子，還有兩份培根蘆筍。」
每個人的點單都在排隊的時候被點好送到木汐手邊進行燒烤烤制，看到兩個人的點單木汐默不作聲把東西放在紙盒子裡，感覺到黑尾鐵朗拿走的那刻突然輕咳了一聲。
「哦呀，可愛的小木同學還有什麼事情？」
「沒什麼。」
伸手摸到桌子下面的空隙，木汐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在御子柴實琴和周圍同校同學不可置信的表情中，拿出了那袋被自己特意留下的小番茄。
「最後幾個，都給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御子柴：社長！社長你不愛我了麼！
誠凜：木同學！木同學你不愛我們了麼！
系統：宿主，宿主你不愛我了麼！
木小汐：感謝在2022-01-0909:46:25-2022-01-1008:46: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6章
誠凜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園藝社社長木汐從各種意義上都算得上半個從漫畫裡走出來的人物——
相貌首先在學校裡就十分受人矚目，成績和體育相當優秀，被同學敬仰，最關鍵的是她不會和另外一位校園王子鹿島游一樣，只要站在那裡所有的妹子就根本看不見別人！
而且園藝社在上半學期時還在社交媒體上火了一把，各種各樣的月季花、香氣撲鼻的玫瑰、結果後郁郁蔥蔥的小番茄、茄子、還有豇豆黃瓜，看上去簡直讓人蠢蠢欲動。
再加上旁邊的二號和莫名其妙成為菜園守衛的烏鴉，尤其有天有人看到木汐居然在和烏鴉對話，所有人都暗自覺得她快和迪士尼公主差不多了。
雖然烏鴉是女巫的像征，但是能夠讓烏鴉聽話……
那確實大概率不是迪士尼公主。
「我覺得還是叫德魯伊好一點？」
「不不不，相比這個德魯伊，那個男人是什麼情況啊學妹！！」
和這位學妹暑假裡也算已經混熟，然而最後看到那酸酸甜甜、被全校窺覷了整整半年的小番茄居然一瞬間到對方手裡了七八個，小金井慎二慘叫一聲，趴在旁邊淚流滿面：「那可是小番茄，小番茄！」
誠凜公認的鎮校之寶，居然送給別人了！還是外校的男生！！
「我不管！我要和他單挑Oneonone！！」
「沒錯，為了小番茄！！」
「呃……」自家學校的學長們，就缺這麼一口麼？
「別管他們。」
相田麗子面無表情地三拳揍過去，隨即轉過頭，看向強裝鎮定的學妹笑得燦爛：「木，學，妹？」
「做什麼？」
「我覺得我們需要有個女生時間好好聊聊，對不對呀？」
眼前笑眯眯的前輩壓迫感格外強大，結束了最後一份燒烤售賣後將記賬和統計任務交給了數學成績不錯的幾位前輩，木汐隨即被相田麗子拽著到了高二某班開的咖啡館，坐下後下意識錯開了她的視線：「這個，有什麼好聊的？」
「哎呀——」
「呃……」
「肯定很好聊呀，快來和前輩說說嘛。」
看相田麗子那笑眯眯歪著頭的模樣，木汐只覺得自己後背一涼，端起面前的熱巧克力匆忙喝了一口作為遮掩：「我只是單純和黑尾前輩約好了而已。」
「約好了？那我好奇問問，你們怎麼認識的？那個「黑尾前輩」。」
「前輩，你這樣會讓我很為難。」
「嘛，其實你不說也沒關系，但是你應該知道「氛圍感」的吧？學妹不是本國人可能不太了解，但是「氛圍」這種東西總會微妙地出現。」
這個她知道，不會讀空氣就是傳說中的「KY」。
「所以剛才就出現了，你們兩個對視的那一刻，嘿嘿，氛圍感簡直不能更明顯。」
豎起一根手指，相田麗子笑眯眯的晃了晃，看到木汐依舊不肯看她的樣子就什麼都明白了：「在學姐我看來，超可愛哦。」
「可愛？」
「嗯，沒錯呢，就是可愛。」
當然對於校內某些暗戀木汐的人來說，估計天都要塌了。不過這和她無關，還不如在旁邊好好圍觀看戲。
「小黑……」
「什麼？」
「你剛才是故意的。」
看黑尾鐵朗仿佛是格外刻意地將一個小番茄放進嘴裡，還有周圍誠凜學生滿臉都是「獵殺時刻」的模樣，孤爪研磨只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小木在誠凜肯定很受歡迎，你這樣子就是在挑釁。」
「挑釁啊，研磨，你不覺得不這樣干，會很虧麼？」
「很虧？你不怕她不高興？」
「不會哦，這不是有人會幫我嘛。」
看了眼咖啡廳裡坐著聊天的兩個人，黑尾鐵朗笑了笑卻沒從門口走進去：「研磨，你要不要小番茄？」
「不用，前兩天小木給了我一大堆，換走了我的真•三國無雙。」
「呃……」明明這裡才是小番茄大戶，為什麼他們不來對著研磨這樣！
「反正我是覺得很可愛哦，尤其是你們對視的時候，呀，粉紅泡泡都要出來了。」
「在您看來是這樣的麼。」
「但如果學妹覺得不舒服的話，可以主動說出來。」
「沒有不舒服。」
下意識地否認讓相田麗子臉上的笑容愈加誇張，她甚至於還往前微微探了探，眼睛裡全是光：「那麼快來和學姐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在一起的？」
「沒有交往。」
「誒？」
「我和黑尾前輩沒有交往。」
因為沒有「交往」就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不是男女朋友關系就不是早戀，不是早戀木昭女士就抓不住她，這波她鐵定就是在大氣層。
理清所有的一切後木汐在心裡點了點頭，滿意喝完手裡學姐請的巧克力後走出高二學長學姐們的咖啡館，看到在外面等自己的黑尾鐵朗後抿了抿嘴：「你要去看我們班出演的話劇麼？」
「啊呀，木小汐你沒有去演女主角？」
「女主角？不會的，我在野崎心裡大概率是魔王，還是反派。」
好歹也是野崎梅太郎寫的劇本，班級裡還有幾個戲劇社成員，用不上她這個半吊子。
「下一場正好在10分鐘後，我給大家提供過道具花，也算參與了。研磨呢？」
「研磨？他說要回去上下午的課，已經回去了哦。」
說完這句話黑尾鐵朗就看到木汐微妙的表情，很是無辜地眨了眨眼後他笑眯眯地彎下腰，湊到木汐面前聲音壓低：「我成績很好的，請假一天老師和家裡都會很爽快。」
「我知道……」
「而且是請假，不是翹課。」
「我知道……」
看到她往前走黑尾鐵朗順勢跟上，眼睛余光一直都放在自己身邊：「看來小木同學在誠凜很受歡迎嘛，只是一袋小番茄我就被人瞪得好厲害。」
「嗯……」
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麼，走下樓梯時木汐轉過頭滿臉狐疑：「小番茄不是你要我給你的麼？」
「是啊，但沒想到會這麼可怕。」
「你怕了？」
「完全沒有。」
走到自己的高一B組門前打開門，發現裡面已經擠了不少人木汐也不慌，在看到站在最中心雙手抱胸的戲劇社社長時有點好奇：「堀前輩不是已經看過好幾遍了麼？怎麼還過來了？」
「哎呀木桑你來了，好像他是想要找野崎同學定制劇本，但因為他一直躲在你那裡，就索性來班級裡等。」
看到與木汐一起進門的黑尾鐵朗，幾個同學小小驚呼一聲，隨即八卦地看了眼面前的兩個，湊到木汐耳邊嘀咕：「那個那個，是木桑你的男朋友麼！」
「不是，我們沒有交往。」
「噫，都一起來看話劇了還不是？」
那是真的不是，木昭女士嗅覺那麼靈敏，如果說真的是了會很糟糕，她對自己這條小命還是很珍惜的。
聽到兩個人的聊天黑尾鐵朗挑了挑眉，等到所有的燈關掉報幕也開始，木汐突然感覺到自己垂在身側的手被人輕輕地勾了起來。
先是小指，然後再一點點慢慢往前，對上指尖後又經過輕柔的調整，最後他牢牢地將自己的手握在了他的手心裡。
「也是呢，沒有交往。」
少年帶著點低沉的聲音傳入耳朵，同時手上又一點點挪動著，逐漸將普通的握手變成十指相扣：「可以理解。」
「呃……」
「什麼時候能聽到你說那句話就好了，我會一直期待著的。」
台上的王子和公主已經面臨了分離，看著台上出演反派的同學，木汐莫名其妙從對方身上幻視出了木昭女士的模樣。
兩個人的手已經徹底糾纏在一起，不屬於自己的溫度一點點傳遞過來，隨著劇情開始變得跌宕起伏時，木汐清楚地聽到他們誠凜的戲劇社社長狠狠吸了吸鼻子。
您都看了多少遍了，還能被這麼感動？
「還挺精彩的，故事比較精彩。」
「大概是因為野崎把他短篇的熱情全放在劇本上了。」
想到「木原汐」的那個短篇，木汐嘴角勾起又放下，隨著人流走出教室後瞥了眼兩個人依舊沒有放開的手：「接下來黑尾前輩還想去哪裡？」
「嗯……誠凜我記得是有排球部的？」
「所以是准備來偵查下我們學校？」
看黑尾鐵朗臉上有些克制的笑容，木汐輕哼著往前帶路，走到排球部的攤位面前的那刻她清楚地聽到他們的排球部部長樺倉太郎的一聲慘叫。
「音駒！！黑尾你這家伙，怎麼會在這裡！」
「哦呀哦呀，這不是樺倉君嘛。我可是被邀請來參加誠凜的學園祭，沒想到會遇見你。」
認出在誠凜的居然是自己曾經一起在排球興趣俱樂部練習過的隊友，黑尾鐵朗彎下腰，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看來是印像深刻嗯？」
「你這家伙，我賭你們今年春高選拔三十二強就遇到梟谷！」
「那我就猜你們第一輪都內預選就遇到井闥山。」
第一輪就遇到全國前三還是全國大賽奪冠大熱門，真是好狠的詛咒，兩個人都至於麼？
兩個人互相對視著冷笑的場面太過於修羅，木汐在旁邊默默的拿起同班同學小柳花子給自己塞過來的巧克力豆，啃了一顆後轉頭看向她：「小柳，你不去勸勸樺倉前輩？」
「哼，我巴不得看到樺倉前輩再被音駒血虐。倒是小木你挺鎮靜啊，小番茄居然還給那位前輩留了那麼多。」
小柳花子哼哼唧唧地也往嘴裡扔了顆巧克力花生，聽著兩個人互相放完狠話熟練地把木汐和黑尾鐵朗推到一起：「好……兩位既然來到了照相館這個攤位，是要來照個相麼？」
照相……
小柳花子手裡的相機標准級別很高，木汐抬頭看向正好在低頭看自己的黑尾鐵朗，突然伸手輕輕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黑尾前輩。」
「嗯？」
「和我一起看鏡頭可以麼？」
等到小柳花子按下快門拍完離開，黑尾鐵朗站在原地看著低下頭耳朵有些微紅的少女，突然像是有些哀怨地嘆了口氣。
「所以在小木同學看來，我們現在這樣，還不算是在交往麼？」
作者有話要說：
老黑：我要個名分；
木小汐：我要命；
系統：終究是錯付了【咬手絹什麼都不知道的木昭女士：啊？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7章
聽著黑尾鐵朗這句格外幽怨的話，木汐莫名其妙從中感覺到了點心虛。
等小柳花子拿著相機繼續去找別人拍照，還沒等她再開口卻聽到旁邊少年打斷了她的解釋：「我一直都沒關系哦。」
「誒？」
「我知道的。」
看到少年帶著點笑意的側臉，木汐隨意地嗯了一聲，帶著他走過學校排球部的攤位：「你知道什麼？」
「其實我也有很擔心的嘛，因為忙著接下來的春高什麼的，怕你會生氣。」
「因為很少時間碰面？」
「嗯，所以說你當時來音駒的話多好。」
沒忍住輕輕嘆了口氣，不過黑尾鐵朗也知道按照木汐的性格一直沒開口肯定是有原因。
看自己一路被她領到空無一人連狗也沒有、只在旁邊蹲了只烏鴉的園藝社，黑尾鐵朗瞬間警覺：「那只烏鴉怎麼在這裡？」
「嗯？它一直都在啊。」
回到自己的地盤，看到一人一鳥互相死死盯住對方不動彈的樣子按下電水壺按鈕，搜出茶包放在茶杯裡看他們居然還在玩鬥雞眼。
在心裡默念完一遍「點兵點將」，木汐才伸手輕輕拉了拉黑尾鐵朗的校服外套下擺：「想知道原因麼？」
「原因？」
少年下意識轉過頭的那刻烏鴉贏了這場比賽，很是得意洋洋地嘎了一聲，拍打著翅膀飛去葡萄架上面滿意地踩了踩又蹲下，頭一偏一偏地示意木汐倒點鳥食出來。
認命地伺候完烏鴉大爺，木汐將燒好的水倒在杯子裡，順手給黑尾鐵朗推去面前的茶杯：「因為……那個，你知道的，藝術源於生活，但是少女漫也終究是霓虹國的少女漫。」
想到兩個人剛見面時木汐吐槽的「一上高中就戀愛」，黑尾鐵朗拿著茶杯聽她斟酌言語，撐著下巴笑意更深：「不是木小汐你不願意，而是有更深層的原因。」
「呃……」
「嘛，我可是很貼心的哦，沒關系，但是這樣好針對我。」
「所以？」
「補償。」
聽到那幾乎可以說是一錘定音的兩個字，木汐反而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然而在下一秒就發現自己的手被慢慢握住，她沒忍住往後縮了縮，抬眼看向眼前的少年，表情也多了點慌亂。
「要補償的話，也很簡單。」
「是什麼？」
少女的手指修長，手心有著些許應該是耕作之後留下的老繭。
她的手相比別的女生更加修長，手掌更粗糙，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對比普通情況有些變形，手指關節同樣粗大很多。
那是拼搏之後留下的痕跡，很漂亮，和他很像。
輕笑著抬起她的手，隨即低下頭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個吻，看到漲紅了臉的木汐黑尾鐵朗眨了眨眼睛，倒也不再說些什麼別的話：「不只是這樣，如果我說才開始，你會不會跑？」
會跑麼？
手背上擦過的溫熱呼吸與輕柔的觸感都是無比真實，他抬起頭注視著自己的眼睛，凌亂的劉海遮擋了部分面容，卻始終能夠感覺到他的小心翼翼。
木汐盯著他好久才猛然抽回手，在黑尾鐵朗驚愕的目光中突然將他垂下一半的劉海給推了上去。
「嗯，你的發際線很健康，安心了。」
「哪有這樣的！」
聽到這句話黑尾鐵朗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而木汐的手慢慢從額頭上一點點劃下，感受到發絲劃過手心的觸感時沒忍住多補充了一句：「頭發還很硬，怪不得會是這樣的發型。」
「小木同學不喜歡？」
「與其說是不喜歡，還不如說我深有感觸。」
以前中發的時候她的頭發也總是不聽話，熱水熱毛巾發油全都用上了還總是翹起一點。
現在留長以後那一縷頭發又像是自然卷，總是找著機會就要表現出它的桀驁不馴。
「一直想說，你接下來頭發就不剪了？」
將手抽回後拿起旁邊放著的茶杯，淺淺喝了一口後木汐才像是想到什麼反應過來：「你喜歡中發？」
「我？不管木小汐你留什麼發型，我都挺喜歡的。」
「呃……」聽到他聲音裡還憋著笑，木汐瞥了眼自己因為燒烤攤工作扎起的馬尾，突然伸出手勾下自己手腕上的備用黑皮筋，在黑尾鐵朗好奇的目光中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嗯？這是什麼？」
「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儀式。」
沒有解釋太多，看到那根黑皮筋套在黑尾鐵朗手腕上勒出一道痕跡的模樣木汐沉默片刻，隨即表情十分真誠地開口：「你手腕也太粗了。」
「這種事情我很無辜哦。」
「我知道……」
她當然知道這件事情對於黑尾鐵朗而言很無辜，但是要真的在他手腕上留下傷痕她也是不願意的。
「嗯……不過稍微拉松一點沒關系吧？」
「可以。」
沒有去問木汐這到底是什麼儀式，畢竟真的問了黑尾鐵朗估計她也不會說。她在這方面從來都是最精明不過，從來不會給人留下什麼把柄。
不過黑皮筋，是什麼含義？
「你今天排球部不用訓練麼？」
「要哦，課可以請假，但是排球部那邊確實到點就要走。」
就像是她自己只會在放學之後去音駒，木汐很明白剛才開始就隱晦開始看表的黑尾鐵朗在想什麼。
確認好手機上的時間她索性站了起來，隨即拿起旁邊修剪花枝的剪刀猶豫了下，扭頭看他笑起來的樣子又放了下去：「既然你後面還要回音駒，那我就不給你了。」
「誒，可是我很想要？」
「你知道我想給你什麼？」
「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是想要送給我東西這點我可以確定。」
聽著這絕對就是賴皮的話木汐放下剪刀，無視黑尾鐵朗湊過來的表情精准抓住他的手腕往外拖：「那麼差不多你要回音駒了，今年春高加油。」
「好敷衍！」
「這樣已經算很真心了。」
誠凜的學生們沉默地看著扒在園藝社門口偷偷摸摸畫著什麼的野崎梅太郎以及還有在旁邊咬手絹的御子柴實琴，突然對著這位全校公認的紅發帥哥有點同情。
你醒啦，你的社長已經被人拐走了。
「要來了要出來了，野崎！」
「等下，最後一筆。」
畫完最後一格分鏡後野崎梅太郎做了個標准的滾地動作，一瞬間消失在拐角後又探出頭，對兩個和剛才好像沒什麼差別的人咬牙切齒。
兩個人這麼私下相處了挺久了吧？在他看來怎麼就一點發展都沒有？怎麼可能！
臉紅呢！牽手呢！還有告白呢！！
他好恨，他好想變成木汐的烏鴉，飛到葡萄架上圍觀全程。
怨念地目送兩個人離開的背影，野崎梅太郎也只能收回自己的筆記本，對著有點若有所思的御子柴突然眼前一亮：「御子柴……」
「嗯？」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啊……也不是發現了什麼？」
看到野崎的反應御子柴想了想，他對木汐的了解倒是還挺多，而且看兩個人沒有牽手但黑尾鐵朗的手腕上多了道黑色——
「就那個，黑尾？黑尾桑的手上好像套著社長的皮筋來著。」
「發繩？」
套著皮筋這種事情，這是在作法，還是有別的意義？
考慮到木汐的留學生身份，當場打開谷歌翻譯將自己的問題翻譯成漢字然後再去搜索，卻搜索不出個所以然的野崎梅太郎若有所思：「這個意思是不是算「捆住你」？」
「怎麼可能，社長才不會這麼沒品好麼。」
「呃……」沒，沒品？
不，等等，木汐是魔王啊，怎麼能夠用少女漫的思路去思考魔王的想法？
說不定真的是作法呢。
並不知道兩個人在後面猜些什麼，走出校門將人送到車站，等到列車即將進站地那刻木汐用腳後跟磨了磨站台地面，剛想抬頭說話就看到身邊的少年伸出手，彎下腰後輕柔地捂住了她的耳朵。
他身上只有輕微的皂香，手臂曲起後恰好形成一個弧度，像是把自己圈在了他的懷中。
然而兩邊的耳朵都已經被他用手掌按住，雖然他像是害怕太過用力留下些許空隙，但木汐依舊什麼都聽不見。
因為距離太近，木汐只能看到他的喉結在微微動彈，連唇語也無法閱讀。
列車進站的呼嘯與黑尾鐵朗故意擋住的聲音讓她僵在原地根本無法動彈，甚至於在他放開手時也只能看著他笑著走上車，只留下不知道是想要再遇、還是單純告別的話。
「下回什麼時候能見呢，木小汐？」
「呃……」要見面不是很簡單麼，反正家都住得很近。
伸手輕輕地蓋住自己的耳朵，感到剛才他手掌的溫度似乎還有殘存下來，讓木汐抿了抿嘴後立刻轉過身，在周圍成年人似乎像是調侃的目光中立刻朝著學校的方向走過去。
上車還不消停，還要故意朝著自己揮那只套著皮筋的手——
衝回誠凜後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隨即撈起因為看到自己格外歡快的二號狠狠揉了揉他的腦袋。雖然不知道黑尾鐵朗剛才說了什麼，但絕對是不適合她現在聽的東西。
「小黑……」
「嗯？怎麼啦研磨？」
看自家竹馬回到排球部後堪稱是滿面春風的模樣，孤爪研磨沉默片刻如實開口：「你現在給大家的感覺好惡心。」
哈？惡心？
「還有，手腕上這個，多出來的東西是什麼？」
「這個啊？」
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露出一個笑，看孤爪研磨愈加嫌棄的表情黑尾鐵朗索性笑出聲，隨即聲音輕快地開始做各種拉伸動作：「這個嘛——」
這根黑色的皮筋，就當是她說不出口的告白吧。
作者有話要說：
黑色的小皮筋，嘻嘻-v-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默認的，手腕上有女孩子小皮筋的男生就是有女朋友惹-v，以前我高中的時候就有這麼個默認，當然還有護腕啊等等之類的不同用品都是一個含義【深沉；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8章
進入秋季以後氣溫開始逐漸轉涼，豐收的季節過去，各種作物開始枯萎的同時園藝社又重新變得忙碌起來。
除了草莓因為特意選了第一年生，所以還郁郁蔥蔥長勢良好，但也需要用一些塑料薄膜對它們進行保暖。剩下的小番茄茄子，就已經開始有枯萎的模樣了。
「感謝你們這一年來的付出。」
雙手合十後看到木汐直接把枯萎的枝條扔去旁邊，看得御子柴實琴心好痛：「社長，你就不能溫柔一點麼！」
「這有什麼好溫柔的？我們對它們付出了一年，它們給我們結出好吃的果實，一碼歸一碼，早就都還清了。」
才不去管小御御那脆弱的少女心，木汐只覺得自己就是冷酷無情的代表，眼神比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還冰冷：「有空說話，還不趕緊干活？」
「哦。」
看到御子柴委委屈屈地低下頭，野崎梅太郎同樣在旁邊敢怒不敢言。
但關鍵就在於，木汐一個人干的比他們兩個人加起來還多，他們倆也只能盡可能加快速度，免得被真的落下。
「那個，木桑。」
「黑子？怎麼了？」
將自己那一片徹底清場，站起來拍了拍展滿灰塵泥土的手套，木汐看向猶豫的同班同學很是好奇：「籃球部不是去決勝循環賽了麼？不到體育館訓練，來幫我拔草？」
「不，那個……」
「嗯？」
「我就想問下，木桑你……有興趣來給大家進行一場培訓麼？」
培訓？培訓什麼？她還有能給他們培訓的東西？
看到少年臉上不好意思的模樣，木汐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同樣停下手的野崎梅太郎：「看來你們接下來的對手，有和我一樣的類型？」
她學校打球的風格就是玩戰術的，俗話說玩戰術的心都髒，但她動作可都是干淨利落，從來不會拉扯或者故意踩腳，都是憑本事讓對手犯規：「誠凜團隊性要算不錯了，還有比你們完整度更高的隊伍？」
當然，也只有實力比較差才會玩戰術到極致，真的要有實力都直接是實力配合戰術直接碾壓，根本不需要像她那樣騙著造犯規：「你們要學騙犯規我沒問題，對手很難纏？」
「嗯，手段比較……麻煩……」
手段比較髒？
「那你們不應該找我啊。」
示意兩個人繼續工作，木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後脫下勞作外套，示意黑子哲也換個地方說話：「如果是防止下黑手這方面，我個人比較推薦你們去找A組的瀨尾結月。」
「A組的，瀨尾結月？」
「對，就是那個……」
思考了一下怎麼形容，木汐鄭重地拍了拍黑子哲也的肩膀，表情裡多了點凝重：「總之和她打完，你們就絕對沒有問題了。嗯，當然如果不放心的話我也可以在旁邊，也能讓你們詢問下相關情況。」
「好……」
得到回應的黑子哲也點了點頭，雖然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木汐會推薦這位叫瀨尾的女生。
不過等到約戰的那刻，木汐滿臉佛系站在場邊雙手合十，場上的瀨尾結月爆發出格外囂張的笑聲，讓整個籃球部都恍惚見到了惡魔的完全體。
看著這位「聲樂部的羅蕾萊」幾乎以一球一人的戰績打完一節，相田麗子也同樣站在旁邊雙手合十祈禱，最後蹲下聲，對著暈過去的小金井慎二戳了戳他的臉。
她只知道瀨尾學妹是「聲樂部的羅蕾萊」，然而在籃球場上，這位怎麼看都是「籃球部的戈爾貢」啊！
「所以我現在就想知道，學妹你是怎麼發現她的？」
「小柳，就是我在女排部的朋友和我說起過，她們排球部為了讓排球部新人不要害怕排球，就安排了瀨尾……」
消逝在空中的尾音說明了一切，木汐滿臉超度的表情相田麗子嘴角直抽，轉頭看著在場上肆無忌憚的瀨尾結月表情沉痛，等到結束的那刻毫不猶豫動用畢生的話術，將人帶出了籃球館。
很好，特訓效果顯著，他們現在還怕什麼霧崎第一啊！
所有人滿腦子都是瀨尾學妹那格外魔性的笑聲，根本就沒辦法停下好麼！
「至於你們說的讓裁判能夠看到被犯規……」
掃視了一眼精疲力盡的籃球部，木汐最後還是看向了木吉鐵平：「木，不是，木吉前輩。」
或許是因為習慣性看到「木」開頭的字就按照普通話發音來念，幾次聽到她念錯後木吉鐵平索性笑眯眯地讓木汐直接用音讀來喊自己算了：「怎麼了？」
「嗯……就是，對方在做小動作的時候肯定是會有針對，所以黑子，你來防一下我。木吉前輩，你站裁判位子。」
「好……」
「沒問題……」
藍發少年張開手擋在木汐面前，木吉鐵平仔細盯著兩個人，隨即就看到藍發少年像是被撞到了一樣後退小半步，然而從他的角度卻什麼都發現不了。
「就這樣，拼搶時候主要是利用手肘，因為裁判注意力會放一部分在腳上，肘擊幅度最小力度最大，又是拼搶主要動作，對於高中生籃球的信任度，裁判基本是不會細看的。」
只是用手肘輕輕碰到黑子的腹部，隨即木汐一個轉身，直接將球投了出去：「我會利用這個空隙直接突破，但有別的隊友支援的情況下，也會選擇傳球。」
「所以到時候打起來，主要就是防範「正常的拼搶動作」？」
「對，手上沒球的時候要注意對方的手肘和腳，有球的話注意肘擊。如果遇上這種下黑手的貼身拼搶，選擇隔斷傳球、或者速攻比較有效果。當然，你們要再保險一點，也可以將計就計，反向給人下套。」
「反向下套？」
聽到日向順平的疑慮木汐頓了頓，隨即臉上浮起一絲淺淺的笑容：「對手我聽黑子說過，小動作不少。野崎也和我有提到他們的隊長頭腦好像挺好，會迅速習慣並且看穿對手大概打法，既然這樣，你們要做的也很簡單。」
用前三節盡可能減少分差，並且讓對方習慣誠凜的打球套路。
同時利用這段時間習慣對方的想法，然後全權放手給負責傳球全場布局的黑子。
「我？」
「嗯，畢竟唯一一個「不可預測」的，也只有黑子你。當然我就那麼一說，不知道你們的隊伍行不行。但我在以前確實這麼用過一回，下半場剛開始效果不錯，可惜出招太早，被破解了。」
想到那場幾乎可以說是花言全出的循環賽，木汐的臉上多了點笑意：「這個舉動的前提是全隊有默契，有能夠翻局的人，並且所有人都要信任她。好歹你們也一起練了那麼久，對於彼此的想法也應該挺了解的。」
國內的時候何馨安與她相識多年，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做出什麼選擇，一個眼神就知道她接下來的舉動；
殷彤明白她每個指向所代表的含義，理解並堅決且絕對成功去執行她要她做的每一件事情。
其他隊友們，甚至於教練也說，場上除非是他的要求，否則，全部都聽木汐的。
她那個時候被所有人都信任著，聽著她們喊著隊長，然後拿下了那局比賽。
「不過我也就這麼一說，真正上場的還是你們，加油吧。」
「等等等，學妹你——」
在看到木汐轉過頭的表情時相田麗子站在場上，對著她露出了一個真誠的微笑：「謝謝……」
「不用，我也只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紙上談兵，那不是很厲害嘛？」
無視某個不管是霓虹語還是古漢語都絕對不及格的歸國學生，等回到園藝社確認把垃圾都全部裝袋能夠運走，看向野崎梅太郎時木汐倒是更加好奇了點：「說起來，野崎，你怎麼不准備繼續打籃球了？」
「被那一群變態打完，還想在高中打籃球那真是不得了。」
知道木汐和綠間真太郎關系好，但野崎梅太郎還是沒忍住對著她吐槽：「通過和帝光那一場籃球賽，讓我我徹底決定把我的畢生交給漫畫。」
「別那麼早決定，畢生都交給漫畫什麼的你有考慮過漫畫麼？不，你在意的只有你自己。」
少女冷笑一聲，看向不服氣的少女漫畫家猛地提起手裡的垃圾袋：「所以野崎君，你現在是會畫背景了，還是空間感增強了？」
「呃……」為什麼她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順帶你在最新話裡有個作畫失誤，麻美子原來是在走廊裡的，下個分鏡直接變成了花園。她是用了一生只有一次的瞬移？劍哥也沒發現這點，你們倆這錯誤著實有點離譜。」
「你不要再說了我錯了！！」
滿意聽到野崎君對給他編輯添麻煩之後的悔恨，木汐哼著歌走向車站，坐在位子上拿出手機看到木昭女士發來的消息，思考片刻後拐到了附近超市，拿了兩包吉利丁片與椰漿。
椰奶小方這種東西很簡單，自己做也沒有那麼麻煩。而且稍微做多一點，也可以帶去學校，說不定還能送——
「小木？」
聽到一聲輕輕的呼喚，木汐轉過頭，看著驚訝的孤爪研磨也有點沒想到：「研磨，你們的春高選拔打完了麼？」
「嗯，我過來買點飲料。」
仿佛是想到什麼，孤爪研磨看了眼身後，突然湊去木汐身邊低聲開口：「小木，那個橡皮筋，是什麼意思？」
橡皮筋……
感受到少年好奇的目光，木汐扭過頭，裝作是自己在挑選吉利丁片的品牌：「研磨你是覺得頭發有點長，要用橡皮筋？」
「呃……」看到她手腕上的那根黑色皮筋，再想到黑尾鐵朗手上的同款，少年沉默片刻，最後卻依舊是木汐率先開了口。
「研磨……」
「嗯？」
「你不要介意，我只是有點好奇。」
聽到這句話研磨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就看到身邊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少女將吉利丁片丟進了自己的籃子裡，面上的表情更多了點迷茫。
「或者說，我有點明白過來，但又更不明白了。」
「什麼？」
「研磨你以後……」
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也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最後木汐還是深吸一口氣，對著身邊的少年聲音輕柔：「研磨，你以後，想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居家隔離啦……慶祝回家，給大家抽個獎w；
木小汐稍微有點迷茫，不過嘛……是好事嗯。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9章
以後……
這個詞很奇怪，因為每個人都仿佛在追逐著這個「以後」，也都是從小開始就在詢問彼此「以後想要怎麼樣」。
只是對於任何人來說，時間都在很公平地往前，就像是現在的自己，永遠也追不上現在這個時候自己夢想著的「以後」。
「小木是……在想大學？」
「是，也不是。我只是覺得自己還是有點放不下。」
語焉不詳地輾轉到放各種調味料的貨架，買了一點淡奶油與椰漿後木汐對比著保質期和配料表，聲音裡卻多了點自嘲：「感覺我可能要做一件讓木昭女士……我媽媽很火大的事情。」
「所以小木已經想好要做什麼了麼？」
「嗯，違背母親的想法這種事情，會不會很叛逆？」
違背父母想法，就是叛逆？
側頭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子，孤爪研磨一直覺得木汐其實有那麼點奇怪——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黑尾鐵朗的家裡，兩個人明明都很慌亂，但在這之後卻成為了很神奇的朋友。
從游戲到漫畫動畫，原本以為只是宅友，現在卻可以很輕松地互相聊起未來。
「小木，想做什麼？」
「可以告訴你，但你不許和黑尾前輩說。」
聽到熟悉的竹馬名字孤爪研磨臉上多了點微妙，眼神也不自覺地往旁邊瞟了一眼。
他只知道某人現在就扒著隔壁的貨架，估計手裡用力到能夠直接把貨架都給扯開了。
「好……」
他不說，但不代表著小黑聽不到。
「大概是——」
少女湊到自己的竹馬耳邊與他悄聲開口，隔著貨物縫隙隱約看到孤爪研磨怔住的表情，黑尾鐵朗只覺得自己心裡有一千只咪咪在給自己撓癢癢。
什麼，兩個人到底是說了什麼！
「那不是很好麼？」
「但大概會吵架……嗯，肯定會吵架。」
看孤爪研磨不明白自己這句話的意思木汐也不生氣，選完自己要的東西後和他告辭，走在回家的路上有點出神。
【你……】
「我現在好像明白了，是不是以前不管多少次，我都從來沒有做出過這個選擇？」
木汐笑了笑，給袋子換了個手後走得愈發輕松自在起來：「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系統的沉默已經告訴了她一切，十一月中旬的天氣逐漸也開始變得寒冷，在即將開始的第三學期之前，學校也自然也是下發了一份分科意向，給所有高一學生進行相對參考。
「嗚哇，分科。小木，你准備怎麼選？」
「我會選擇理科。」
聽到小柳花子的問話，木汐回答絲毫沒有任何猶豫：「小柳你呢？」
「就是這個很糾結啊……感覺文科理科都可以，我都不算薄弱。」
嘀咕了一句後小柳花子反應過來，對眼前平靜的朋友揚起笑容：「所以，小木你是有想做的事情所以才選了理科？是什麼？」
「別說了，如果我要選理科，家裡還得有最重要的一關要過去。」
對她露出一絲苦笑，木汐率先給自家外公徐教授打了個電話，聊了聊大概情況讓家裡長輩們心裡有個底，隨後才拿著自己的分科意向表，攤開在表情平靜的木昭女士面前：「我要選理科。」
「想做什麼？哪個大學？」
母女兩個臉上的平靜表情在這個時候變得格外相似，木汐盯著她深吸一口氣，聲音變得愈加輕柔：「我要去早稻田，運動醫學。」
「我不理解，不明白，也不同意。」
講雙手交叉放在桌上，木昭女士等了幾秒鐘重新開口，語速也對比之前快了不少：「我知道你想要學這個的原因，但是從我的角度來說，你完全沒有必要因為曾經賭上未來，也不需要讓自己永遠置身於那個「如果」。」
木汐想要學的東西很好說明，但是在木昭女士看來，如果說她是為了「拯救曾經和我一樣的人」而賭上自己之後的人生，那真的是大可不必：「汐汐，不要把自己困死在以前。」
「正好相反，木昭女士，我從來都不是愚蠢的人，只是苦於沒有勇氣去回頭罷了。」
木汐聽到木昭的反對反而笑了笑，注視著自家母親的眼睛眉眼溫柔：「我想去面對，而不是逃避。選擇運動醫學也不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如果，而是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如果發生後，所誕生的事物會不亞於一個奇跡。」
「奇跡之所以是奇跡，就是因為概率太小。而且木汐同學，你這樣基本可以說是要用你的一生去——」
「一生，又有何不可呢。」
有何不可……
偶爾她也會覺得自己回到了自己的青春年少，身上的大部分勇氣與衝勁已經被曾經的社畜工作磨滅。
和之前一樣、或者回國都沒有什麼不對的，走自己走過的路，想要安穩從來都不是錯誤的選擇。不過在定下決心的時候，木汐才發現自己心中並不是真的這麼想。
她認識了那麼多人，經歷過了那麼原本不會經歷的事，自然也會有想要用自己雙手達成的願望。
「我稍微出門走走，你好好想想。」
「什麼叫我好好想想！」
「那就讓我們兩個都好好想想。」
扭頭對著自家親媽笑了笑，換好鞋子走到小公園的秋千架上坐下來一晃一晃，過了沒多久她就看到某人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慢悠悠地牽著某只不情不願的小黑貓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怎麼又知道我在這裡了？」
「哎呀，怎麼說呢。」
在附近都晃了五六圈，黑尾鐵朗把被溜到恨不得趴下的小黑貓抱在懷裡，很是隨意地坐在了木汐身邊的秋千架上：「因為我無所不知。」
「騙人……」
「好嘛，就當是我只對你無所不知，嗯？」
又是那種像是在撒嬌的語氣，木汐受不了一樣扭過頭，抿著嘴突然笑起來：「我很喜歡黑尾前輩這點。」
「嗯？什麼喜歡？」
聽到他像是嘚瑟的反應木汐輕哼一聲，如果不是因為剛才，她才不可能說出這句話。
偏偏黑尾鐵朗像是抓住了個破綻一樣立刻從旁邊的秋千上站起，用手腕綁好牽引繩後把罵罵咧咧的小黑貓放開，帶著木汐的秋千繩強行讓她停了下來。
注意到她明顯無措的模樣，黑發少年眨了眨眼，各個單詞的發音略微拖長：「再說一次，我剛才好像沒有聽到哦？」
「那就當你什麼都沒有聽到。」
「嗯，既然這樣子的話，那小木同學，你做好准備沒有？」
准備？做好什麼准備？
抬起頭看向那雙帶著笑意的眸，木汐發現他慢慢在湊近自己的那刻突然愣住。
少年距離自己已經完全超過了正常社交距離，他拽住秋千繩的雙手雖然沒有觸碰到自己，卻幾乎可以算是把自己框在了他的懷中。
「木小汐……」
聽著自己的名字後大約隔了兩三秒，木汐才慢慢有了反應，眼神卻也開始變得躲閃：「什麼？」
「我並不知道我以後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但是他也有他可以確定的事情。
「木小汐你也不用擔心你的以後。」
「為什麼不用擔心？」
「因為……」
黑尾鐵朗注視著眼前終於願意抬起頭的少女，慢慢松開一只握著秋千繩的手，將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馬尾中垂落下來的那縷發絲輕輕順到她耳朵後面：「因為，那都是你。」
那都是你做出的選擇，都是你本人的決定，都是你自己的方向。
朝著自己想要的東西前進沒有錯的，而最後的她，不管如何都是他喜歡的那個木汐。
少年的手格外克制地沒有碰到她，熱量卻短暫地停留在皮膚上。
抬頭看到他已經徹底紅透了的耳朵，木汐瞥了眼黑尾鐵朗抓著秋千繩的手，突然也將自己的手往上挪了一些，像是無意般碰到了他。
「黑尾前輩。」
「嗯……」
看到他緊張的樣子木汐突然勾起嘴角，又很是無辜地歪了歪頭：「可以讓我站起來麼？」
「可——」
「但你不要後退。」
看黑尾鐵朗下意識後撤的樣子木汐松開拉著秋千繩的手，朝著他後退的方向往前一步，輕輕將額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趁著他還僵硬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木汐順勢將手環繞過去，感受著少年身上的溫度又用額頭小小地蹭了蹭：「就一會兒。」
在兩個人腳邊喵喵叫的小黑貓似乎是感受到氛圍，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黑尾鐵朗愣愣地低頭看著突然抱住自己的少女，仿佛是才明白發生了什麼，試探著同樣伸手環住了她的腰。
被擁抱著的感覺很奇妙，在這樣的秋天也給人一種柔和的溫暖。
在感覺到他小心翼翼伸手、又不敢真正抱住自己的模樣，木汐低下頭輕笑出聲：「是不是很奇怪？」
「嗯？也沒有。」
胸腔的震動與近距離傳進耳朵的聲音讓人有些不自在，發現木汐比自己更主動這點讓黑尾鐵朗輕咳一聲，隨即下意識收緊了自己的手臂：「只不過確實沒想到小木同學會有這麼主動。」
「所以說我不應該這麼做？」
「才沒有。」
還不如說越多越好。
稍稍松開這個擁抱，黑尾鐵朗彎下腰，最後還是讓自己的手輕輕覆蓋在了她的臉上：「我很開心。」
「什麼開心？」
「能夠成為你的力量這件事情，我很榮幸。」
看到那雙深邃黑眸中存在的小小自己，黑尾鐵朗慢慢收回手，撈起旁邊乖巧的小黑貓在懷裡後笑眯眯地轉頭對著她拋了個wink：「我的懷抱可是隨時都為你敞開哦。」
「那我也不會一直來打擾你。」
「誒？」
「這種事情，好歹也要雙向的吧？」
只有一個人一直付出會很累，而且——
「你有什麼事情，也可以和我說。畢竟……你看，最開始就只有我和你說我的不開心，我覺得這樣有點不太公平。」
所以，你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也一樣可以和我說。
不是很敢去看黑尾鐵朗的表情，木汐迅速邁出腳步回到家門口，深吸一口氣後掏出鑰匙推開了門。
她從來不是為了彌補過去，也不是為了拯救自己。
她只是在做，她想做的事情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此刻的木昭女士，正在被父母隔著屏幕混合雙打【不是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0章
在經過全家視頻會議與各種商討以後，木汐再次真切地明白，什麼叫做「你媽還是你媽」。
「我覺得這場仗絕對沒有贏家也沒有輸家，你敢相信麼，她松口了，但她居然說我做題量不夠考不上早稻田，去找我兩位鄰居老師要考卷！還給我每天做雙份的！！」
「呃……」
「這簡直沒天理了！我和你說，這個年代不要相信家長說的任何話，任何！」
聽著好友明顯是埋首於試卷堆中的咬牙切齒，對著同樣不好吃的健身餐，手塚國光同樣精神萎靡，語氣都帶上了些許生無可戀：「至少你還能對你的食譜有所期待。」
「家裡飯都是我來做的，不然呢？對了，你最近怎麼樣？」
「還可以，在考慮明年升組。」
在青少年組已經打出不小名氣的手塚國光覺得這樣也不錯，但是在剛進入成年組時肯定是要遭受一頓來自成年人的毒打至少這點他也能夠接受：「考慮到年齡和各種因素，如果你成功從早稻田運動醫學系畢業，我不介意給你留個位置。」
「哦？那我到時候估計會很貴，你沒問題，那我也沒問題。」
「我們似乎認識很久了。」
「但談感情傷錢。」
木汐盯著手裡的蘇省卷，暗罵變態的同時猶猶豫豫地給一個填空裡甩了個1全當猜測：「還有，你就這麼肯定我會來幫你？朋友，你還得先讓我考上大學、考上以後還得參加各種考試，起碼五年才能畢業好麼。」
「我對你有信心。」
「那就請對我拿出你的信心和誠意。」
「告辭……」
聽著對面毫不猶豫的拒絕，木汐在電話對面翻了個白眼。
這就告辭了？霓虹的醫生很賺錢的好不好，她這是正常薪資要求。
再說了，手塚國光還有跡部景吾的贊助呢，居然這麼小氣，都不肯給個高薪。
不過當家才知柴米貴，現在畢竟手塚國光還在青少年組裡掙扎，她很期待他轉入成年組打出成績後，被拉去拍廣告還債的那天。
到那個時候，絕對是各種意義上的非常精彩。
掛掉與好友的電話，重新埋首於卷子的木汐寫掉最後一筆數學題後點開與蕭老師的視頻通話，簡單聽他給自己講完題目才長出一口氣：「這題目好麻煩。」
「也還行吧，說起來，你准備去讀運動醫學啦？」
「怎麼蕭老師你也知道了？」
「那肯定啊，徐老師前兩天去買菜的時候碰到我，就和我提了一嘴。我覺得挺好的，就感覺你媽有點大驚小怪。」
視頻對面的數學老師笑眯眯地摘下眼鏡，對著屏幕裡那個已經大了不少的小姑娘很是感嘆：「就算在國內，醫學院也是最難的。我說句實話，你成績肯定是沒問題的，但霓虹語不是你母語，在念書的時候更要加油咯。」
「我知道……」
「行，那你去睡吧。不會的題目你加上卷子標題給我企鵝上面留個言，我看到就發回你。」
揮手和老師告別，木汐倒在椅子上長出一口氣，發現窗外開始落雪的那刻猛地站起來，拿起手機猶豫片刻後看到了上面跳出來的號碼。
先接通後偷偷摸摸往門外看了一眼，聽到木昭女士還在和木晨小姐隔著屏幕聊天才墊著腳回到房間裡，在看到窗外街道上站著的某人時伸出手指，點在玻璃上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看到了？」
「嗯，這麼冷的天你夜跑真的沒問題？不會著涼麼？」
「也算是一種習慣嘛，再說春高在東京辦，東道主加上通常名額會有三個，結果我們今年被木兔他們在八強攔下，真是超不甘心的。」
靠在牆邊看向窗口的那個模糊身影，黑尾鐵朗仿佛是想到什麼突然笑出聲：「那邊窗子裡亮起來的是什麼光？」
「今天又沒有月亮。」
「但是有初雪，也算是燦爛的星？安心，我是在仰望你的。」①
聽到他的調侃木汐輕哼一聲，那麼有名的羅朱片段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而且今年誠凜戲劇社就排了這段，扮演羅密歐的鹿島游可真是完全表現了什麼叫做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王子叫女生扮演的王子。
她沒有去寶塚的男役成為下一個天海佑希，真是寶塚血虧。
「和媽媽聊完了？」
「是啊，在我覺得是兩敗俱傷的時候，事實告訴我其實受傷的只有我一個，快樂都是成年人的，我只有無窮無盡的數學題。」
扭頭看了眼電腦上的剩余卷子木汐就怨念：「我現在就想快點到高二，因為分科之後肯定能放松很多對吧，黑尾前輩。」
分科嘛，他也是選了理科，感覺還挺不錯。
思考片刻後黑尾鐵朗也沒明說，只是想到某件事情挑了挑眉：「你現在還是要繼續叫我「黑尾前輩」？我是想讓木小汐叫我叫得更親密一點嘛。」
「但我覺得這樣已經足夠了。」
「人總是會想要得寸進尺。而且喊我的名字這種事情，對小木同學來說應該很簡單？沒有母語羞恥，就說一次好不好？」
聽到那聲在耳邊的輕笑，木汐偏了偏頭，正好聽到木昭女士的上樓聲音便立刻掐斷了電話。
把耳機歸位再坐到自己的書桌前一氣呵成，重新拿起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悶笑出聲。
她剛才好像還沒回答黑尾鐵朗那個「喜歡下雪麼」的問題，這麼直接掛掉電話確實有點突兀了。
【你在笑什麼？】
「就是，你不覺得這樣真的……噗……」
很像是她小時候被木晨小姐偷偷摸摸帶出去玩，再掐准木昭女士回家之前回到家，裝作在寫周記的模樣。
但是這次不一樣，這點小叛逆並不是被木晨小姐帶著，而是自己主動做出來的。
【嘖嘖，果然是到了年齡，有青春叛逆期。】
「我的話應該說是「年齡早就過了」吧？而且這個時候不叛逆一點，還有什麼時候可以的？」
【雖然我很想說的是另外一個詞，你懂的。】
系統滄桑地吐出一口煙，就算再怎麼是個系統，它也想說這兩個人很有一種像是在打情報戰的模樣：「你別有僥幸心理，雖然我不是很確定你有沒有暴露，但你媽肯定開始有點懷疑了。」
何馨安和殷彤兩個人哪怕呆那麼幾天就能看出來木汐有情況，更何況是看著她長大的木昭女士。雖然她一直對自家女兒很放心，但是吧——
按照她作為母親的直覺來看，有情況，絕對有情況。
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苦大仇深地思考著各種可能性，讓不少下屬都開始審視自己是不是今天穿著有問題的木昭女士很快反應過來，調整好表情後繼續開始思考。
早點回家？那肯定不可能比木汐更早。按照她現在冬天季節園藝社都沒什麼事情的模樣來看，木昭知道自己怎麼都不可能早過木汐。
所以——
「果然得多盯盯了麼……」
「那個，木桑，是出了什麼事？」
「嗯？」
聽到旁邊秘書小姐擔憂的提醒，木昭反應過來，輕咳一聲開口：「沒什麼，只不過我感覺我女兒好像有點事在瞞著我。」
「女兒桑麼？」
秘書姐姐有些好奇，但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她知道自家頂頭上司的女兒手藝相當出色，每次給她帶的便當都能給她們長長見識。現在這位女兒出了事情——
「您是不是在想，她戀愛了？」
看到木昭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犀利，知道霓虹和華國國情不同的秘書姐姐笑了笑，表情很是自然：「如果是戀愛的話，我倒是覺得木桑不用太擔心。」
「怎麼可能不——」
「在學生時代的戀愛很純粹，至少我學生時代的戀愛讓我覺得，學會去喜歡一個人是很不錯的事情。」
「不……」
聽到自己秘書的說法木昭沉默下來，良久後才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或許你覺得沒問題，而我這裡……」
同樣是學生時代，木晨遇到了徐教授，而她卻並沒有遇到那個對的人。這樣百分之50的幾率，而且木汐戀愛……
思考著這個可能性，木昭也不好說是不是真的能這麼算。而且要她說，她也真的沒法把木汐和戀愛這個詞聯系上。
問題來了，她的理想型是誰來著？
腦海裡分別閃過桂小太郎黑崎一護以及殺生丸的身影，木昭雙手交叉陷入沉默。
不管是從發色性格還是漫畫類型都完全不同，而且都不像是現實中會出現的樣子。別說畫風了，連種族都不一樣，還提什麼理想型？
這還要她怎麼猜？
完全不知道木昭女士已經通過靈敏的嗅覺初步猜對了自己的情況，木汐倒是對冬天的菜地。不，園藝社絞盡腦汁，最後還是決定往草莓上面鋪些秸稈給它們保暖。
「過冬這麼累的麼？」
「東京其實還好，冬天溫度沒有那麼冷，用不著我原來的想法。」
簡單將秸稈鋪了一層用於保暖，木汐最開始還想弄個塑料大棚，甚至於怎麼做大棚她都簡單參考了一下，塑料膜和鋼絲都買好、甚至於還手制了一個小模型，結果發現根本就用不到。
「你原來是怎麼想的？」
「那當然是要折騰個大的。」
將帶過來的大棚模型扔去野崎梅太郎手裡，看大部分植物過冬沒有問題木汐才放下心，順手開始搜索葡萄的相關嫁接知識，爭取在高三那年暑假能吃一頓葡萄。
「本來我想把這個等比例放大罩在草莓苗上面，說不定冬天咱們都能吃到草莓。」
看兩個人開始擺弄自己用塑料薄膜做的大棚模型，木汐聳了聳肩：「不過太麻煩了，還是算了吧。」
「我覺得可以。」
那你來買材料，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聽到這個回應野崎梅太郎沉默片刻，隨即明智地決定換個話題：「說起來，今天好像是我們學校籃球部的冬季杯決賽，木桑你不去看麼？」
聽到野崎梅太郎這句話時木汐沉默片刻，隨即像是嘴角翹了翹，又像只是他們的錯覺：「嗯，沒有錯，是決賽。」
最後的結果對於校內的普通學生而言是一個榮譽，但是對那些奇跡的世代而言，卻是一次結束，以及新的開始。
「學校組織了加油應援，你也不准備過去？」
「嗯，我已經習慣不去看比賽了。」
木汐很是坦然地將園藝社最後一點工作打理完畢，圍上圍巾走出車站的時候伸出手，接下了又一片落下的雪花。
冬天已經快要到了盡頭，但她果然還是，很喜歡下雪天的。
作者有話要說：
①：莎翁話劇《羅密歐與朱麗葉》經典的窗台對話，被兩個人魔改了一下。
木小汐：遲來的青春叛逆期；
木昭女士：我遲早要抓到我女兒的馬腳；
秘書姐姐：我好像知道是誰，但我不會說；
【還記得早班車上的上班族麼「狗頭」……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1章
隨著又一個新學年的開始，木汐倒也不介意自己換了個班。或者還不如說，她已經很習慣在每個學期開始都會遇上一批新同學了。
不過這次和之前還是有些不同，比如她在班裡還是有認識的人的。
先不說眼淚汪汪看到她和看到家人一樣的御子柴，理科班裡同樣還有著熟悉的小柳花子，以及鈴木三郎，不是，誠凜校園的王子大人，鹿島游。
「社長！社長你選了理科和我同班真好。」
「真好啊，我還以為你會覺得以後要和我一起去園藝社，沒有辦法偷懶很遺憾呢。」
想著今年春天需要在菜地裡移中過來的各中植株，木汐就預感到接下來一周大概都會手臂酸痛：「剛開學的時候就是我們最忙的時候，絕對會勸退一大批不知人間疾苦的萌新。」
所以我就是知道人間疾苦的那個麼！
小柳花子滿臉憐憫地看著眼前從感動到不敢動的紅發大帥哥，坐在旁邊輕輕笑了一聲：「小木，你不要太逗他哦。」
「我也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
她可沒有什麼逗弄御子柴實琴的想法，畢竟人家是麻美子，女主角是最需要愛護的，她都給他那麼多小番茄，是很寵愛的對像了好麼。
「哦對了，小木你們今年還准備中小番茄麼？中的話要不要多中一點？」
「中多了給你們分？」
「這個嘛。」
故意拖長了音調，看木汐不在意的模樣小柳花子撐著下巴，笑容裡更多了一點調侃：「總歸比給那位外校前輩要多一點好不好？」
「你這個表情也可以考慮對著樺倉前輩用。」
「哈？為，為什麼突然提到那家伙！」
「呃……」就憑小柳花子在這個春假開始頻繁問她「少女漫從哪裡入坑比較好」「美少女動畫有沒有什麼推薦」「王道系漫畫從哪裡入坑比較好」，木汐就知道她絕對有情況。
這些問題問別人還真有難度，畢竟木汐可以大大方方說自己喜歡什麼漫畫或者動畫，但是輪到霓虹本國人這件事情似乎就有點難說出口。
除非是那中家喻戶曉的比如說《美少女戰士》這類，除此以外的相關愛好者似乎都很害怕被認為是「宅」。
所以說外國人的身份，真好用。
「你覺得為什麼？」
慢條斯理地拿出早讀課需要的課本，木汐對著臉突然漲紅了的小柳花子歪了歪頭：「也沒必要遮掩，我都明白的。」
「那小木你和那個外校前輩又是什麼關系？」
「嗯……大概就是能夠送給他小番茄的關系。」
那這個又是什麼奇怪的關系啊！
完全不知道在短短春假後因為宅屬性已經成為好友的腦海內部有個系統，而且這位系統還吃醋吃到翻江倒海的地步，小柳花子表情裡多了點凝重。
她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那個外校前輩，絕對是個小白臉！
自己一句話就讓小柳花子腦補了各中各樣的東西是木汐沒想到的，只覺得分科之後消失了的什麼歷史政治經濟簡直大快人心，剩下的理科類內容倒是因為各中奇怪的名詞，讓她不得不回到了學習語言的原點。
「說起來，社長你在華國也需要這麼背化學元素表麼？」
「完全不需要。」
移植了一棵小番茄後木汐面無表情地繼續在地上挖坑，背著奇奇怪怪的外來語只覺得格外崩潰：「還不如說我很不理解，氫氦鋰鈹硼這麼簡單的東西為什麼你們霓虹人會搞得這麼復雜。」
「反正不是我定下的，社長你不要怪我！」
哭哭啼啼地給小番茄苗蓋上土，在結束工作後御子柴揉著自己的胳膊，只覺得明天估計都沒法拿筆：「所以這就是社長選了生物科目的原因麼？」
「差不多吧，當然還有點別的理由就是了。」
想到那些各中各樣的化學元素木汐就頭疼，不過霓虹這邊也不是理科全部都要學，和御子柴一樣專注生物、再拋棄化學那自然最好不過：「那麼剩下的部分就交給你了。」
「啊？」
「我自己的部分已經中完了，你繼續加油，太晚了明天繼續也不要緊，適當安排就好。」
看到木汐手邊已經是郁郁蔥蔥的小番茄苗，自己這裡僅僅是中了五株的凄慘模樣，御子柴只覺得自己差一點就要哇得一聲哭出來。
他和社長的差距，真的就那麼可怕麼！
對此木汐倒是不覺得御子柴速度很慢，畢竟她今天早上還特意早起來了學校，用普通運動社晨練的那一個小時提前給小番茄苗都挖好了坑。
至於早起這件事情，她現在只要晚上稍微早一點睡，調整好生物鐘後倒也挺習慣的。
「真的是習慣？」
「反正不是為了你。」
連著幾天都在晨練時候遇到最討厭早起的木汐，黑尾鐵朗拉著車上的吊環很是驚奇地微微俯身，確認不管如何她就是不肯扭頭看自己的模樣悶笑：「嗯，我知道肯定不是為了我。」
旁邊的上班族姐姐表情微妙地看了眼兩個人，被迫早起上班的確是痛苦的事情，但是看到他們格外青春洋溢的模樣，又突然好像讓人振奮了不少。
再說她是絕對不會認錯那張和自家上司格外勝似的臉，而且仔細想想，這兩個人好像還是從去年開始就……
嘖嘖，所以說這是終於在一起了？
那可真是恭喜恭喜，姐姐她會繼續觀察也繼續保密的喲。
「好痛……」
「你自找的。」
齜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雖然黑尾鐵朗知道她肯定會不爽，但這不是天性使然嘛。再說木汐也不會真的生氣，給她這個小小的借口發泄一下也不錯。
像是很是小心地蹭到她身邊，輕輕地拉了拉木汐的衣服後黑尾鐵朗眨了眨眼睛，滿臉都是做出來的可憐巴巴：「可是剛才真的好痛。」
「呃……」賣萌是可恥的！
盯著身邊的少年良久，直接看到他目光躲閃維持不下去臉上的表情，木汐才輕哼著也不知道是敷衍還是真的相信，低頭抓住了他的手。
少年臉上原本還帶著一點可憐，在感覺到自己手被握住的瞬間卻又僵在原地，像是被敷衍到一樣良久才重新開口：「這樣我是不會承認的。」
「你確定？」
手上的力度陡然增大，耳邊的聲音也變得陰森起來：「我放手了？」
「那也不要。」
理直氣壯地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黑尾鐵朗看著她的表情沒敢調整成十指相扣的模樣。但是就算不是十指相扣，現在這樣也不錯了嘛。
「新學期開始的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班裡又換了一批同學，但高三就不會再換了。」
想到自己班級被戲稱為「帥哥成群」，然而真正意義上的帥哥也就御子柴一個，木汐就覺得自己這個二年G班八成是沒救了：「但有不少認識的人。你呢？今年的排球部怎麼樣？」
「嗯……怎麼說呢，今年的排球部。」
想到某個毛子混血新人，黑尾鐵朗就有些郁悶。排球新手其實也無所謂，關鍵就在於列夫那家伙實在是好高騖遠，得想個辦法把他壓一壓才行。
「要是新人不服氣的話，我一般會選擇把她打到服氣為止。」
聽到木汐平淡的語氣黑尾鐵朗愣了愣，隨即看到她臉上輕柔的笑：「這樣還能殺雞儆猴，很方便的。」
「嗚哇，木小汐你給人感覺超危險的。」
「很危險麼？我倒是覺得一般。」
要知道這個春假帝光奇跡的世代聚會，她可是被桃井五月拉過去看這六個人打了一場三對三。
給這群人當了次裁判，她再次把「暴力碾壓」這四個字給徹底學習了一遍。
想也知道她高二的這次籃球全國大會和冬季杯，怕是會異常血腥慘烈。
音駒站馬上就要到了，在列車停穩之前少年不舍地松開了手，卻又在離開前低下頭，輕輕地用額頭抵了抵她的太陽穴：「放心吧，我沒有問題。還不如說，你想的也恰巧是我想做的。」
惱羞成怒地看到旁邊的人如同貓一樣靈巧地溜下車，再看他站定在站台上和自己揮手的模樣木汐捏著自己書包帶的手微微用力，嘴角卻開始逐漸上翹。
好像是有很多東西變了，但也同樣又有不少東西並沒有變過。
確認自家女兒已經連著一周都是早起，同樣因為各中事務早起到崩潰的木昭女士趁著午休坐在辦公室裡，捧著木汐做的便當對電腦滿臉嚴肅：「想也知道，裡面絕對有問題。」
「哎喲，昭昭你這樣我就不喜歡了。」
木晨小姐很是嫌棄地抬起頭瞥了自家女兒一眼，手指繼續在鍵盤上敲擊著，盯著手裡的小說內容時不時露出一個姨母笑：「要我說你管那麼多干嘛，汐汐這段時間成績又沒落下，聽小蕭的意思還又往上提了點，早起去學校裡的菜地干活你還看不過眼了？」
「不，我是覺得……」
「再說戀愛這中事情嘛，只有自己才知道對不對。」
徐教授在自己辦公室裡翻閱大堆學術垃……不，論文，表情不變中卻又帶著點笑，仿佛是在期待接下來還會有驚喜等待自己：「你覺得你反對有用啊？嘖嘖，要真的有用就好咧。當年咱們和你說過多少次那男的不行，有用麼，啊？」
「呃……」想到自己當年被父母反對卻依舊堅持、到最後反而狼狽不堪的模樣木昭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隨即泄氣地開口：「那她怎麼不和我說？」
「你不是一直都不許嘛，那她肯定不願意和你說。承新你信不信，汐汐說不定還沒和她喜歡的那個男生「交往」也沒「告白」，畢竟只要不承認沒告白不交往，那就不能算戀愛了嘛。」
身為家中帝位的木晨小姐笑嘻嘻就把木汐的想法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聽到這個推論木昭女士嘀咕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自家媽媽說的對。
木汐戀愛了，作為家長的她應該怎麼做？
提早下班回到家裡發著呆，等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木昭女士才抬起頭，對著對自己提前回家愕然的小姑娘表情逐漸開始復雜起來。
不，木汐也不能說是小姑娘了。她身高本來就高，不過因為時常鍛煉再加上也不挑食，手長腿長的她站在那裡看上去就和早春的楊柳一樣生機勃勃，甚至於讓自己覺得有了點陌生。
是不是她真的太在意工作，都忘記去關心她了？
「汐汐。」
「啊，怎，怎麼了？你今天這麼早回家，有事？晚上想吃什麼？鹽水雞怎麼樣？我今天早上臨走前腌好了。」
看她驚訝後又鎮定下來，熟練地給自己套上圍裙走進廚房的模樣木昭沉默下來，趁著她在准備晚飯的時候輕咳一聲：「就是，怎麼說呢。」
「嗯？」
「如果，那個，如果你真的戀愛了。」
清洗整雞的手停頓一瞬就又繼續下去，木汐扭過頭，隨即就聽到了讓她懷疑人生的話。
「和，和我聊聊你喜歡的那個人，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論文，可真是一坨學術垃圾【閉眼；
木昭女士：既然如此，就要盡可能掌握在可控範圍內；
木小汐：水很深，你把握不住【不是老黑，你加油啊，曙光馬上要來了【喂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2章
她被發現了？不對，不能這麼說。她根本沒有「在戀愛」，又怎麼說得上是「被發現」。
只不過聽到木昭這句話，木汐知道自己再裝糊塗也挺難的。
索性先繼續洗著手裡的食材，把旁邊的蒸鍋准備好後木汐才像是有些無奈一樣開口：「喜歡的人麼，你不是早就知道是誰了嘛。」
現在她也不介意和自家媽媽聊聊空條承太郎這個男人有多大的魅力，以至於成功再次翻身上位，成為木汐的戀愛對像之一：「空條承太郎那麼帥，你不也挺喜歡的？」
沉默又一次徘徊在兩個人中間，木汐瞥了眼木昭女士的表情，撐著灶台邊上良久才轉過頭，像是笑又像只是扯了扯嘴角：「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怎麼會問我這個？」
「我就覺得，你這幾天每天那麼早起來，都是去和他一起上學？」
看木汐明顯是那種「你慢慢說我就聽著保持沉默」的模樣，木昭女士也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好像不管怎麼說最後都會變成她沒理的樣子。
不過她也明白，這種不信任感是她給予的，要收回也是比通常要難一倍的事情。
「我也沒說有什麼不好的，就是單純想和你聊聊。」
「哦……」
「就是……咳，那個，和我說說叫什麼？長得怎麼樣？是個什麼樣的人？」
看木汐似笑非笑的模樣，木昭女士難得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但也越來越通順：「你喜歡的類型那麼多，我也是好奇的呀。」
「也是，那我就和你說說吧。」
看到木昭女士驟然亮起的表情，木汐隨手將電飯鍋的煮飯鍵按下，揚起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假：「男的，比我高。」
「呃……」
「你看，都和你說兩個點了。」
這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逗了一把木昭女士後木汐提著書包回到房間，靠在門上按住心口長出一口氣。
她剛才真是要嚇死了，早起她一開始確實還能強撐說是園藝社忙，但是連著這麼多天，被發現是肯定的。
但看木昭女士的模樣沒有反對又是什麼情況？這個真的是自己的親媽？
而且她還沒有反對這件事情就很奇怪，難道是自家外婆外公出馬了？不對，如果是外公外婆，那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摸著自己的手機邊緣，木汐低頭瞥了眼自己line上面的聊天欄，先把書包裡的作業給拿出來放好，隨即才去思考下一步要怎麼做。
晚飯的氣氛全程靜默，等到好不容易數完碗裡有幾粒米，木汐才抬起頭輕咳一聲算是打破這種氛圍：「那個……」
「嗯？」
「我就問問，你是怎麼想的？」
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木昭女士這種突然轉變的態度木汐覺得自己也需要做好准備。
不管是因為什麼，她好歹也要知道木昭會這麼轉變的原因再思考接下來要不要坦白：「你以前不是從來都不同意？」
「我就算不同意，你背地還不是在戀愛。」
沒好氣地瞪了自家女兒一眼，隨即木昭像是想起誰的警告，強行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正經起來：「所以還不如讓我都知道是誰，以防萬一。」
「然後再帶給你看一眼？」
「也不是不行。」
「那你想得還挺美。」
很是客觀地給出自己的評價，木汐反而輕輕笑了一聲，吃完晚飯後將自己的碗筷放進水池：「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現在就告訴你。」
「你是不是還要去和他商量一下？沒事，我等著。」
聽到木昭這句調侃木汐理都沒理，等到車站看到站在門口明顯是在等自己的少年輕哼一聲，在他有些困惑的表情中坐到了旁邊的空位上。
「怎麼……」
「嗯，我現在在思考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
嚴肅的問題？
感覺到自己的頭被木汐按住，黑尾鐵朗滿臉困惑地順著她手中力度轉到她的面前眨了眨眼：「木小汐是想要認真看我的臉？」
「差不多吧，因為我發現以前好像一直都沒有認真看過你，確實太不認真了。」
啊？
看到黑尾鐵朗有些疑惑木汐卻沒有解釋，而是認真地看著他眼睛，同時在心裡臨摹出他的眼睛形狀，確認自己了然於胸才再轉移到別的五官上。
眼睛瞳孔是金棕色的，很漂亮，她很喜歡。鼻子很挺，明明是還算端正的五官，組合起來的時候卻莫名帶著些許性感，是本人氣質的關系麼？
她一直知道黑尾鐵朗的外貌對比那種少年俊秀，反而更偏向成熟款。現在這麼認真看過去，木汐再一次確定自己的感覺沒有錯。
是那種會吸引學妹的長相，不過她也不能算他真正的學妹。
感覺到木汐的視線逐漸從額頭移動到眼睛，再從眼睛慢慢下移的時候黑尾鐵朗下意識屏住呼吸，在感覺到她最後停留在自己唇上的時候有些不自在地想要往後躲一躲。
然而木汐的手就這麼按在他的臉頰邊上，柔軟而又略高一點的溫度不斷傳遞過來，讓他感覺自己臉上也同樣在不斷升溫。
「黑尾前輩，你在害怕什麼？」
驟然聽到木汐的聲音，黑尾鐵朗下意識回答了一句「沒有」，偏偏她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將手上力度撤下，嘴角微微勾起著像是在調侃他：「都說了我只是看一看，什麼都不會做，不用太緊張的。」
察覺到少年的窘迫，木汐適時收回手，歪著頭重新坐好：「你當然也可以看我，我完全不會介意。」
「呃……」看她？
「那大概會有很可怕的結果。」
嘀咕了幾句後坐在車上，黑尾鐵朗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偏過頭，對著少女垂下的發絲伸手輕輕地勾上她的發尾：「說起來我一開始就想問了，你頭發今年不剪了麼？」
「嗯，以後大概會稍微剪短一點，但不會剪太多，就保持這個長度吧。」
少年手腕上的黑色皮筋在此刻格外顯眼，他臉上的笑容也逐漸變得放肆：「我很喜歡長發。」
「呃……」
「但是這是你的頭發。」
所以想要剪短，想要留長，他都一樣喜歡。
看出木汐的一點躲閃黑尾鐵朗順勢放開，乖巧地坐在列車位子上開始彙報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另外這次五月黃金周，我們會去打一場練習賽。」
「和戶美學園麼？」
「不是。」
聽到「烏野」的名字從黑尾鐵朗嘴裡說出，再加上他臉上期待的模樣木汐撐著下巴，等到他反應過來才輕笑了一聲：「看來音駒和那個學校很有淵源？」
「嘛，想要實現教練的願望有什麼不對，再說貓又教練……說起來，木小汐有那種經歷麼？就是淵源很深的學校？」
淵源很深的學校？
腦海裡瞬間閃過了自己在國內學校的對家，木汐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有，在國內的時候每當期末全市聯考如果咱們平均分沒有隔壁高，那下學期我們和學弟學妹絕對都會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第一拿不拿先可以不去看，他們好不容易壓了對家整整三屆平均分，優勢必須要保持，平均分必須要比對家高。
去年好像就沒打過隔壁，何馨安與殷彤兩個與自己吐槽了整整一天這屆學弟學妹不行。
「呃……」
「以及如果我在國內沒有去一中，而是跑去了附二的話，估計也會很慘。」
大概率全家包括隔壁的吳老師蕭老師都會把她逐出師門，並且表示由衷不解。
聽著她帶著點怨念的話語，黑尾鐵朗在旁邊悶笑良久後看她看過來的表情伸出手，輕輕地按住了她的臉。
「怎麼了？」
「那現在木小汐可不可以稍微也讓我看一下？」
這倒是無所謂，她隨時都沒問題。
安靜等待眼前少年注視自己的過程，木汐能夠感覺到放在自己臉上的手似乎在緩緩挪動著，最後慢慢地劃過了她的臉頰。
「嗯，果然。」
果然什麼？
「呃……」忍住那脫口而出的一句「喜歡」，看他糾結的表情木汐眨了眨眼睛，同樣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黑尾前輩。」
「什麼？」
音駒站已經近在眼前，木汐微微低下頭，發絲順勢垂落的同時也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柔和：「如果黑尾前輩的願望今年能夠實現，那麼另外一個願望也是可以實現的。」
另外一個，願望？
看他不是很明白自己的意思木汐也不介意，只是笑眯眯地坐著車來到誠凜，在下午社團活動的時候看到了某位少女漫畫家的請假條。
「哦對社長，野崎讓我和你說，他找到幫忙塗黑的人了。」
「終於找到了？真不容易。」
給自己的玫瑰花澆上水，知道野崎梅太郎從去年開始找塗黑助手但一直找不到的木汐點了下頭，收好請假條後看向御子柴挑眉：「你見過？」
「嗯，是A組的一個女生，叫佐倉。」
看到自家社員那蠢蠢欲動的表情木汐「哦豁」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所以她喜歡野崎？」
「社長你怎麼知道的！」
「我知道的事情多著呢。」
將水壺微微傾倒，給前兩天種好的小番茄們澆了一波水後木汐將所有的工具都放回原地，扭頭看向嘀嘀咕咕的御子柴嘆氣：「所以你過來給他們制造雙人空間？還真是個好助手啊御子柴。」
「那社長呢？」
「我？」
「對哦，社長和那個外校的前輩，最近還有在聯系麼？」
剛想回答這個問題，木汐仿佛是想到什麼看了眼坐在椅子上雙手托腮的御子柴。
正好野崎梅太郎那本《來戀愛吧》的第一卷 單行本放在旁邊，她索性卷起旁邊的社團手冊，抬起輕輕敲了下他的頭：「表哥的事情你少管。」
「哈？什麼表哥？？」
我當然是麻美子你的表哥，那還有假？
看御子柴滿臉困惑抱著頭的樣子木汐輕笑一聲，將本子扔到桌上後仿佛是想到什麼，對這位嘀嘀咕咕的紅發帥哥有點遲疑：「不過御子柴，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思考到最後木汐還是坐下在了御子柴旁邊雙手抬起交叉放在鼻子前，擺出一副碇司令的模樣開口：「我就是問你一下。」
「嗯嗯？」
「那個，如果，如果啊。如果我要告，告白。」
頂著御子柴格外驚恐的視線，木汐僵硬地繼續說了下去：「應該要，要怎麼做來著？」
「呃……」你說什麼，今天風太大，我沒聽清？
反應過來後御子柴驚恐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看著自己的社長目瞪口呆。
你們都給了這麼多小番茄了，然後現在和我說還沒有告白？？
「社長。」
「嗯？」
「你用一包小番茄就騙到了別人的少男心還不給准話——」
你好渣男啊！！
作者有話要說：
御子柴：像你這樣的舉動在galgame裡是會被柴刀的社長！
木小汐：這不是在折騰想著怎麼告白了麼！
表哥的事情你少管•jpg，表嫂全靠你了。jpg【不是在想了在想了，不要催ww；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3章
看御子柴那格外認真的表情再聽到他的控訴，木汐有點頹喪地嘆了口氣，卻也沒有任何被他批判的罪惡感：「不，你不懂我的苦。」
「這句話也很渣男！」
「你真是什麼都不懂，最開始那會兒……算了，就當我沒問你。」
撐著下巴長嘆了一口氣，木汐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敷衍地擺了擺手：「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也不是告白這個問題。」
「哈？社長你這樣還能說不重要？」
「當然了，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我們既然在升學班，就應該要好好學習。」
「呃……」她所在的誠凜二年G組也可以說是理科的升學班，她的目標更是從高一就定下，不認真一點要是翻車了那真的是會很糟糕。
聽著自家社長的敷衍御子柴只覺得自己滿口槽吐不出，只能憤憤地提起水壺，去給自己的月季花葉片上也噴點水以表抗議。
「對了，社長。」
「嗯？」
「從剛才開始，是不是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自從到了園藝社就會將手機調成震動模式，木汐將手上的泥土衝干淨才走到桌邊，注意到上面顯示名字的那刻多了點驚訝：「安安？」
「木小汐，怎麼樣，意外不意外，驚訝不驚訝？」
好友的聲音透過電波傳到自己的耳朵裡，在聽到少許汽車駛過的聲音又讓她有點猶豫：「你們怎麼現在能用手機？」
「我們昨天放假了呀，五一小長假還搭了個春游和五四，學校挺不錯對不對？」
「得了吧還不錯，這明明是我們高三死前的最後一個假期吃頓飽的，真要算起來你怎麼不說我們這個暑假完蛋了呢。」
殷彤沒忍住在旁邊吐了個槽，伸手將手機搶過去後開口：「所以你在那個，叫誠凜的學校對吧？我們到門口了。一句霓虹語都不會，安安還試圖用滬語看能不能萌混過關……總之快點出來接駕。」
「呃……」等等，什麼？？這兩人到了誠凜大門口？
她們什麼時候來霓虹國的？
野崎梅太郎還是第一次在木汐臉上看到類似於「驚恐」的表情，尤其是看到她和風一樣跑過自己身邊時更是如此。
沉默片刻後高大的少年迅速從校服口袋裡掏出筆記本，小跑跟上跑到校門口，看著兩個衝木汐揮手的女孩子眨了眨眼睛。
這是，什麼情況？
「哎呀怎麼跑那麼急，喲喲喲，殷小彤你看，真的是水手服耶，喲呵，還是裙子！嘿嘿嘿，給我摸摸。」
看著木汐穿著水手服、頭發扎起的模樣兩個人立刻抬起手機猛拍幾張，最後何馨安還是沒忍住手賤扯了扯好友的校服裙，摸完料子後臉上的笑容愈發蕩漾：「哎呀真的好看，料子也不錯，價格貴不貴？不貴我能不能也買套回家穿？」
「那大概不行。還有，你們怎麼來了？」
稍稍喘了兩聲後抬起頭，殷彤幫木汐拍了拍背，隨即笑眯眯地晃了晃自己手裡的手機：「高三之前的最後一個五一小長假嘛，學校把後面五四青年節的假期也挪過來，然後再把春游那天也拉過來，直接給我們五一放了五天假。」
「學校還能這麼好？」
「因為之後除了學校做考點以外，我們就基本算是徹底沒假了。而且今年正好輪到我們這屆高考改革，所以暑假延後放，然後八月中旬就開學。」
直接倒在木汐肩頭，何馨安惡狠狠地蹭了蹭她才重新站直：「聽到這個的時候我們真的是要瘋了哦。卑鄙的大人，居然玩朝三暮四這種手段，真是可恥！」
「我看你們對這個小長假還挺開心的……那你們什麼時候辦的簽證啊？爸媽也都同意帶你們過來？來誠凜都沒跟著？」
「唉別提了，本來是今年過年來玩的，結果我媽和殷小彤媽一起出去吃飯導致集體吃壞肚子，血虧。
他們都跟著呢，不過我們來是木阿姨請人幫我們送來的。再說反正是高三死前最後一頓，不玩個夠本那還能叫玩嘛。」
殷彤嘆了口氣，雖然她更想暑假來霓虹看看木汐，但現在也不錯：「而且這不是給你個驚喜？」
驚喜？這更像是驚嚇謝謝。
「哦對了木小汐，我們能進學校麼？」
「學校……我幫你們問問。你們學生證帶了麼？」
接過兩個人同時遞來的學校飯卡，木汐嘴角抽了抽，還是跑去學校的傳達室問了一聲。
得到許可後木汐對著兩個人招了招手，思考片刻後先把她們拉去了園藝社。
「臥槽，木小汐，這是我沒想到的，你居然在你學校裡種菜！」
看到這一片郁郁蔥蔥的小番茄和草莓苗，何馨安差點沒給自家好友跪下：「我算是知道你在霓虹怎麼過得那麼滋潤的了。」
「還種了好多月季，好看。」
殷彤立刻蹲下對著月季花拍了兩張，扭頭看向旁邊滿臉警惕的紅發少年眨了眨眼睛，笑著像是試探著打了個招呼：「你好？」
「你，你……社長！！英語要怎麼說！」
「是我在國內的朋友，趁著放假來霓虹參觀一下學校。不用擔心，她們沒有惡意的。」
忍笑把可憐巴巴的御子柴護到身後，聽著兩個人嘀嘀咕咕「肯定不是這個」木汐反手就在她們頭上一敲：「你們兩個都在猜什麼呢？」
「嘿嘿，大膽假設，我們這叫小心求證。」
笑嘻嘻地扒拉開木汐的手，在看過誠凜學校後兩個人齊齊點頭：「嗯，不如咱們一中。」
「但是裝備都比一中好，可惡，我們教室裡的多媒體每次用都要先讓人來折騰十分鐘，一個下課都沒了。」
「畢竟誠凜是新學校嘛。」
「跑道也好，但你們有網球場就贏了。天知道我們那個網球場就一片，那網都耷拉了。」
何馨安很是郁悶地嘆了口氣，在逛到第二個體育館時徹底抓狂：「等下，木小汐你回答我，你們怎麼還有兩個體育館？」
「其實是有三個，兩個給籃球隊，一個是給排球社的。」
「我酸了，真的酸了。」
扒在誠凜的男子籃球部門口，何馨安表情格外怨念，只不過在看到籃球館裡堪稱是橫衝直撞的瀨尾結月，以及在旁邊雙手合十仿佛在做什麼奇怪祈禱的籃球隊少年們嘴角又狠狠抽了抽：「這是什麼全世界一致的，入隊前必然會被暴打的儀式？」
看到瀨尾結月的用籃球打人舉動，殷彤也是滿臉憶往昔的感嘆：「不過我們那會兒也挺有意思啊，新人被木小汐暴打，可以；被何馨安暴打，不行。」
自從籃球部被「籃球場上的戈爾貢」暴打過一圈後，誠凜籃球部自然是以那種「只有我被暴打過不公平」這種想法，除了天台喊話以外，還在繼續拖新人下水。
木汐嘖嘖兩聲，看向何馨安也有點好奇：「殷小彤說得對，以前新人總是不服氣咱們家隊副，也是一個很神奇的問題。」
「好漢不提當年勇啊我提醒你們。」
「我覺得吧，主要原因還是她不太像隊副，更像是團欺。」
「閉嘴殷小彤，別惹你的前鋒爸爸，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戳了戳木汐的肩膀，何馨安注視場內的局勢思考片刻，隨即十分精准地盯住了場上的火神大我：「我本來以為霓虹高中籃球也就那樣，沒想到還挺厲害的。」
「嗯，確實。」
看兩個人一個盯木吉鐵平一個盯火神大我，仿佛要把同位置選手盯出一朵花來的模樣木汐嘆了口氣，伸手拽著兩個人衣領往外走去：「好了別看了，你們倆都多少時間沒打球了，上場還不得被打爆？我現在放學，帶你們再去周圍逛逛？」
「雖然現在已經過了三點，但我還是想說，你們這麼早放學還沒有晚自習，太爽了！」
何馨安沒忍住哭出聲，整個人都變得生無可戀：「行行行，那就周圍逛逛吧，帶我們去書店或者周邊店看看？明天咱們一起去迪士尼，不帶她，讓她去上課，羨慕死我們倆。」
「沒錯！」
聽到兩個人氣鼓鼓的嘀咕木汐眨了眨眼睛，沒敢說再過兩天她也有黃金周的一周假期。不過兩個人既然想去玩，那就好好玩咯。
「不過木小汐，你穿水手服是真的好看啊，趕緊再給我們拍兩張。」
戳了戳誠凜外面列車站台裡的自動售票機，看木汐幫她們買完票後何馨安鄭重其事地掏出滬市地鐵卡塞了過去：「這是組織給你的獎勵，希望你能夠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我真是謝謝你。」
無語地收起這張也算是遠道而來的地鐵卡，與兩個人天南地北聊著各種話題的木汐看向窗外的落日，再看了一眼手表後突然心裡打了個突。
糟糕，她和兩個人在學校裡面逛了一圈，又帶著兩個人去了一趟外面不遠處的書店和漫畫店。
現在這個時間對比普通她回去的時候晚得多不說，還恰好應該是各種運動部的回家時期——
「音駒站，音駒站到了。」
電子音的出現在這一刻仿若魔鬼，殷彤突然轉過頭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我記得這個neko這個詞在霓虹語裡面是貓的意思吧？木小汐，你有什麼感想麼？」
「我能有什麼感想。」
「那個叫音駒，有漢字就是好，這一條鐵路線上大部分站名我全認得。」
何馨安撐著下巴卻打了個哈欠，把頭靠在木汐肩膀上使勁蹭了蹭：「汐汐，我好餓哦。」
「你不是才在那個咖啡館吃掉一塊芝士蛋糕麼？」
「甜品那算什麼啊，今天晚上我們幾家好像說好了要一起去吃壽喜鍋的。所以汐汐，什麼時候才到家呀？」
好友那過於黏膩的聲音和撒嬌的態度讓木汐有些承受不住，與此同時列車也逐漸停穩在站台上打開了車門。
音駒排球部的少年們穿著西裝校服走上了車，在看到黑尾鐵朗勾著西裝外套與孤爪研磨聊著天順勢看過來的那刻，木汐突然感覺自己周圍好像多了點微妙的變化。
仿佛是收到什麼奇怪的信號，何馨安與殷彤兩個人格外有默契地停下對話，齊齊轉向了那個剛剛走上車的黑發少年。
木汐頭皮發麻地看到兩個人突然正襟危坐，臉上露出了幾乎和木昭一模一樣的皮笑肉不笑。
「木小汐……」
「干什麼？」
「我就想問問你啊。」
拖長了自己的音調，殷彤托著下巴用手指輕輕點著臉頰，掃過黑尾鐵朗的臉後將視線落在了他的手腕上，臉上的笑意更甚：「霓虹國的男生，也會把女朋友扎頭發的皮筋套在手腕上麼？」
作者有話要說：
國內木小汐打籃球那會兒，類比下的話她有點像是小排球的岩泉一，但是是隊長【深沉你們看，這不就見家人了麼-v-
姐妹們：哦豁！氣氛不對，有情況！
木小汐：也？
殷小彤：嗯，也。
第94章
手腕上套了皮筋的男生就是有女朋友這點，還是近兩年才開始的說法。
至少正在瞞著家裡、和以前田徑隊那位「長腿哥」談戀愛的殷彤可以作證，她男朋友的左手常年累月套著一根皮筋。
當然，在夏天的時候她還會特意把一根布條樣式像是護腕一類的發繩交給他，以防萬一。
在誠凜參觀的時候殷彤倒是有看到大大方方走在一起的情侶，雖然有些驚訝，但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國情不同，既然可以在一起不被罰，那也確實沒必要弄這中隱晦的暗示。
不過她覺得小皮筋這中暗示也挺有意思，很含蓄也很符合這中氛圍感，霓虹國的學生沒有這中傳統也很正常。
然而在看到那個西裝校服的男生手上出現一條熟悉的黑色皮筋，殷彤就差整個人戰術後仰。
瞧瞧，她這是看到了什麼？
「木小汐啊。」
「干什麼？」
「你知道麼，你再怎麼否認也躲不過我，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何馨安在旁邊笑眯眯地歪了歪頭，聲音裡帶著像是破案了的興奮：「小學一二年級還有放心班，所以從早上七點半開始到下午五點，連上初中的時間一共我就算八年吧，畢竟小學一年級上半學期我們不怎麼熟。要我說那啥點，你覺得你是和木阿姨相處多呢，還是和我相處多？」
一周五天，暑假裡還會偶爾在一起補課，哪怕來了霓虹國，木汐與何馨安的相處時間還真的說不定比和木昭女士的長。
看木汐沒有反應，何馨安繼續用手撐著下巴，手指在臉頰上一點一點的模樣簡直和木汐完全一致：「小動作都是一樣的，表情更不用說了，你現在這個狀態，是炸毛了吧？」
「呃……」所以她討厭身邊會有青梅！
已經認識木汐的音駒排球部偶爾掃過她旁邊宛若護法的兩個女孩子，再看她們幾乎是用審犯人一樣的表情看向如今成為排球部部長的黑尾鐵朗時，哪怕是海信行都對他拋去個同情的眼神。
偏偏黑尾鐵朗像是什麼都沒察覺，依舊笑眯眯地和根本不敢抬頭的孤爪研磨漫無目的地聊著天。
或者說在孤爪研磨渾身不自在的表情下，這應該是單方面騷擾。
「所以他是打排球的？」
「嗯。」
「打排球好啊，不是踢足球的就沒問題。」
籃球足球這對家在國內矛盾基本不可緩解，偏偏同樣身為三大球的排球能夠同時博得兩者好感還多虧了女排打下的堅實基礎：「而且還是帥哥！」
「長得好真是好事，嗯，的確很帥。」
「沒錯沒錯，安心了，叫什麼啊？如果你不說，我們就取外號了哦？」
「你們兩個別鬧了。」
看一左一右兩個人開始鬧騰的模樣，木汐終於沒了那中頭皮發麻的感覺，只是狠狠地朝她們擰了過去：「首先必須要說明，我們沒有在戀愛。」
「哎喲還沒有戀愛呢。嘖嘖嘖，放心，只是給了小皮筋的關系，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和木阿姨說。」
看兩個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讓木汐有些惱羞成怒，下意識朝著對面看過去卻看到黑尾鐵朗正好也看向自己，甚至於還笑眯眯地對自己眨了眨眼。
「我在國內吃殷小彤的還不夠，還要來吃木小汐你的狗糧，說，怎麼補償你爸爸我！」
「那這樣吧，我送你我手裡吳老師整理的半個G數學試卷，你喜歡麼？」
「呃……」
「木小汐你恩將仇報！」
聽到這幾個字何馨安瞬間輕聲哀嚎著靠在椅子上，只覺得自己已經被一拳KO過去：「算了，你們兩個平常聊天說什麼？霓虹語？」
「肯定啊，他又不會普通話。」
「這個……」
想到之前黑尾鐵朗格外字正腔圓的發音，還有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木小汐」這中叫法，木汐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嗯，應該不會。」
到了下車點三個人同時站起來，木汐也沒敢往音駒排球部的方向走，推著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兩個人從另外一個門下了車。
黑尾鐵朗轉頭看著自己的隊員們，表情更是無比和善：「那我就先下車了。」
「噫……」
「嗯，小黑你加油。」
盯著自己手裡的怪物獵人關卡，孤爪研磨抽空抬頭看了一眼三個女孩子的背影，聲音有點輕：「總之，加油。」
加油麼，其實這中事情也沒那麼糟糕，還不如說應該是正好。
走到車站口，找到只有一個人等在那裡的木汐黑尾鐵朗低笑著走去她身後，微微彎腰俯在她耳邊開口：「朋友們怎麼不見了？」
看她像是被嚇到一樣往旁邊小跳半步又怒視過來，黑尾鐵朗站直身體，還無辜地歪了歪頭：「是遇到麻煩了？」
「沒有。」
「我覺得後面應該跟上一個「但是」。」
麻煩是沒有，但是晚上她會被逼問得很慘，甚至於三人小群裡會刷屏到讓她說出每一個細節，根本不可能會被放過。
「不說這些，你今天怎麼……」
「今天，哦，今天地區預選籌備，我去抽簽了。」
東京的地區預選在黃金周之後就會開始，這個點正好抽完簽，然後黃金周進行一些特別訓練後開始比賽。
作為去年的東京都八強，音駒雖然達不到中子標准，但也不會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和幾所豪強直接對上：「小木同學呢？」
「她們放假從國內過來玩，跑去我的學校參觀了。」
感覺到手機震動木汐盯著屏幕上顯示的「我們買好奶茶先回去啦不打擾你們麼麼噠」回應，咬牙抬起頭：「都怪你！」
「嗯？」
很是無辜地歪了歪頭，不過既然木汐看起來很生氣，那黑尾鐵朗也不介意就把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嗯，確實是我的錯。」
「呃……」這樣她還要怎麼生氣啊？
看到木汐嘀嘀咕咕准備回家的模樣黑尾鐵朗走在她身邊，突然感覺到她好像用手輕輕勾了勾自己手腕上的皮筋：「這個……」
「嗯？這個怎麼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
手指勾起皮筋的時候必不可免會碰到他的手，感覺到比自己皮膚更高一點的溫度，木汐知道自己應該放開，但不知道為什麼又會不舍得。
「木小汐……」
「嗯？」
感覺到她的手背時不時擦過自己指尖，又好像不准備離開的樣子黑尾鐵朗嘆了口氣，到現在還沒放開，可真是一場折磨。
索性先勾住她的手指，再加上沒有回答就是默認，在她的手心裡畫了個圈後握住她，面對那中毫無威脅的怒視黑尾鐵朗滿臉無辜：「所以我過關了？」
「霓虹國也有過關這中說法麼？」
「還不如說應該是全世界都有？我不介意的。」
聽到他無辜的回應木汐輕輕笑了笑，隨即像是發現了什麼迅速拉著人走進了旁邊的書店。
看木汐拿下一本少女漫畫月刊然後熟練翻閱的模樣，黑尾鐵朗也同樣好奇地湊了過去：「我記得你好像一直在追這本月刊，這期你沒第一時間買？」
「嗯，月刊剛出來的那會兒我正好被木昭女士弄得焦頭爛額……」
想到木昭女士的那句「你是不是在談戀愛」，木汐十分警覺地朝後方確認了一遍，翻到「夢野咲子」那篇《來戀愛吧》，確認裡面畫的是某個KY同學，突然有中期望落空的茫然。
明明是她先來的，為什麼表哥大魔王到現在還只是一個背景板，反而是瀨尾那家伙占據了頭籌！
「而且還畫得那麼帥——」
「小木同學喜歡這中類型？」
「不。」
無比憤恨地合上了這本少女漫月刊，木汐臉上露出一個格外冷漠的表情：「憑空提高期待值，接下來我要讓「夢野老師」知道什麼是殘忍。」
今年的鮮花餅，野崎梅太郎，沒你的份了。
「夢野？」
好奇重新拿了一本月刊，黑尾鐵朗讀了下自稱為女高中生漫畫家的「夢野咲子」附言挑了挑眉：「難道說是木小汐你的同學？」
看書上自稱是「女高中生」的夢野咲子，他完全不覺得這位是會與木汐相熟的類型。而且這中標准的JK言辭、還有那麼一點古怪的造作感……
木汐居然會和這樣的女孩子成為朋友？
「黑尾前輩，大概這就說明了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
思考片刻後還是沒有把真相告知，雖然野崎從來沒隱瞞過他的身份，但班級裡的大部分人都不怎麼相信，因此他也懶得再提：「這個世上總有些事情是超乎人類想像的。」
「所以——」
「木汐同學啊，安安和小彤去哪兒了，你怎麼沒陪著她們？都要吃飯了，你們人呢？」
「呃……」聽著陌生的語言再看到木汐瞬間僵硬的姿態，黑尾鐵朗轉過頭，看到書店門口突然眯起眼睛抱胸站著的長輩立刻站直，格外坦然地對著木昭女士打了個招呼：「您好，多日不見。」
「嗯，哦對，我記得你是那個，黑尾對吧？」
瞬間切換成一副和藹長輩的模樣，木昭女士觀察完自家女兒的背影再掃過旁邊的少年，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手臂。
寂靜環繞在小書店的漫畫角落，讓扒在旁邊輕小說區域的何馨安與殷彤都瑟瑟發抖。
不，那個，我們不是沒有放風打掩護，我們可以解釋——
「行了，原來是這樣。」
仿佛是明白了什麼，木昭女士卻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模樣，反而有中松了口氣的感覺：「你們幾個快點逛完，我都定好位子了。然後……」
然後是什麼？
終於看到木汐轉過來面對她，木昭女士思考片刻，眼神掃過黑尾鐵朗手腕上格外顯眼的黑色皮筋，再度切換語中輕笑出聲：「然後和我說說，你們兩個在一起多久了？」
「呃……」所以這算是公開處刑麼，我的親媽？
作者有話要說：
木昭女士：哦呼；
老黑：阿姨好——
木小汐：感謝在2022-01-1809:59:53-2022-01-1914:58: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5章
萬萬沒想到最後暴露的居然是自己太過於大意，木汐飛快思考應該怎麼開口，眼神飄到黑尾鐵朗古怪的表情再立刻看向木昭女士，側過頭聲音難得輕了不少：「如果我說我們沒告白什麼的，你信不信？」
「信，我女兒什麼想法，我能不知道麼。你放心，我不打擾你，回家記得和我好好聊聊。」
木昭倒也不在意，對著滿臉無辜懵懂的黑尾鐵朗又笑了笑才轉身離開。
等到確認她離開書店，木汐將手裡的月刊少女漫合攏，對著黑尾鐵朗點了點頭後轉到後面的書架，盯著兩位滾做一團的好友們語氣不善：「好啊，你們倆就是這麼把我給賣了的？」
「嗚嚶嚶，都怪假發太美，迷了我們的眼。」
「沒錯！都怪矮杉！」
「行吧……」
聽著兩個人的偏向，木汐蹲下戳了戳兩個人的臉頰，重新站起來後她看著黑尾鐵朗靠在書架邊撐下巴看她的模樣抿了抿嘴，走到他身邊伸出手，同樣輕輕地戳了下他的臉。
她怎麼覺得他就是在裝什麼都不知道，其實都聽得懂呢？
想到黑尾鐵朗喊自己的名字的字正腔圓，木汐眯起眼睛，表情裡多了點試探：「你不緊張？」
「嗯……稍微有點。」
感覺到臉上被戳得用力了些，黑尾鐵朗眨了眨眼，盯著眼前的女孩子聲音慵懶：「不過我倒是覺得，木小汐你也有點期待的感覺？」
無視身後兩個人的竊竊私語，木汐看到黑尾鐵朗臉上被自己戳得凹下一塊的模樣抿著嘴，努力壓制住自己臉上的笑意：「那我實話實說，被媽媽發現這件事情，確實還挺有意思。」
收回戳他臉的手，黑尾鐵朗的臉出乎她意料得軟和，指尖殘留下來的觸感還帶著那麼點彈性，讓她想要再戳一下時卻發現他已經站直。
微微仰頭看向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少年，木汐的語氣裡難得多了點遺憾：「我也沒那麼怕她。」
「真的？」
「你不相信？」
「這倒沒有，只是既然木小汐你不害怕的話，我有點想要得寸進尺。」
都主動說是「得寸進尺」，是想要提前讓她做好心理准備麼？
「說吧。」
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買好漫畫走出門後木汐的表情裡多了點好奇：「你想怎麼得寸進尺？」
「嗯……我記得小木同學在家是做飯的？」
聽到他試探性的開口木汐就明白其中潛台詞，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下一秒她就看到眼前的少年歪了下頭，語氣裡多了點篤定：「既然這樣也正好，我們來交換怎麼樣？」
交換？交換彼此的便當？
稍稍算了算時間，木汐遺憾地嘆了口氣：「但是明天應該不行。」
「我知道，所以也只是一個提議罷了。」
低頭和之前每次離開一樣輕輕用額頭抵了抵她的，等對方離開後木汐才轉過身，居高臨下對著兩個乖乖站在旁邊，一個手裡捧著桂小太郎、一個捧著高杉晉作手辦的好友開口：「那麼你們兩個，又是什麼情況？」
「這不是被美色迷住了眼睛，沒，沒想到木阿姨來得這麼快。」
何馨安訕訕地撓了撓頭，她們明明都和家裡說了也都打好掩護，偏偏木昭女士不按常理出牌，她們又能怎麼辦？
「好吧，這個確實不能怪你們。」
「但是？」
「但是我給你們留的紅櫻篇特典沒了，我還特意又為了你們去了兩次，正好一個假發一個矮杉，現在全都歸我。」
聽著兩個人小聲的嗚咽，木汐倒也並沒有對木昭女士這麼快就抓住她感到驚訝。
畢竟不管怎麼說那都是親媽，再加上離家又那麼近，還不如說她對自己能藏那麼久而有那麼點奇怪的得意。
不過交換便當這種事情……
「又要早起。」
輕輕嘀咕了一句不知道算不算是抱怨的話，等第二天中午和小柳花子一起午休吃飯，看到手機裡兩個損友發來的大波迪士尼照片時，木汐還是沒忍住，狠狠地捏扁了自己喝完了的紅茶罐。
「嗚哇，這是出什麼事了這麼生氣？難道說是那個「黑尾前輩」？」
「不。」
深吸一口氣將屏幕按滅，木汐對著身邊的朋友嘆了口氣：「我們國內這兩天放假，兩個損友去東京迪士尼，給我發了好大的火雞腿。」
就算現在她已經吃完午飯，她還是會把裝著自己整理出來的經典錯題合集U盤交給她倆爸媽，這個絕對沒得商量。
「噗，那還真是……啊，說到這個，我們也快要有黃金周了吧？」
知道不是感情上的問題後小柳花子也松了口氣，她一直覺得這種不在一個學校的情侶很麻煩，也會有各種各樣的擔憂：「到時候有沒有什麼想法？比如說，去和你那位黑尾前輩約會？」
「嗯……大概率是不會有約會的。」
「誒？為什麼不會？」
「因為他要去打練習賽啊，要去宮城來著。」
差點被嘴裡的抹茶糖果嗆到，小柳花子看著似乎對此完全不在意的木汐也有點驚訝：「等等，宮城？還有，黃金周比賽什麼的，小木，你就一點也不怕麼？」
「怕什麼？」
「就是，那個，比如說在排球方面太專注，所以不在意你啊，之類的？」
聽到小柳花子小心翼翼地問出問題，木汐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聽到最後卻皺起了眉：「這不是應該的麼？」
「啊？」
「我是說，他是音駒排球部主將，身為隊長就要承擔起隊長的職責，目標既然定下就要這麼繼續堅定往前。他如果不去遵守他自己的承諾，那還當什麼隊長。」
好，好嚴格！
感覺到木汐一下子氣場全開，小柳花子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手裡的果汁點了下頭：「所以小木不會覺得寂寞麼？」
「我也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啊，為什麼會寂寞？」
「還真是……完全不一樣。」
「誒？」
聽到小柳花子的自嘲木汐有些困惑：「什麼不一樣？」
「嘛，如果是霓虹國的女孩子，大概會覺得對方完全不在意自己。但是小木卻不會這麼想。」
「能這麼想的人……」
思考片刻後木汐嘆了口氣，偶爾她當然也會因為兩個人不在一起個學校不自覺煩躁，但是每當這種煩躁出現，就會有更多的事情轉移她的注意力：「大概是作業和習題不夠多。」
作，作業？？
「你如果覺得樺倉前輩太專注排球的話，要和我來刷題麼？我明天給你帶一份？」
「不用了！」
早就知道木汐手上都快攢了一個G的考卷試題，小柳花子聞之色變瘋狂搖頭：「我絕對不要被你這個全年第一的變態羞辱！」
「呃……」她哪裡變態了，不就是去年高一末尾的東京都聯考拿了個第二十麼？才第二十這個名次罷了，又不是第一，至於這麼驚恐？
她是超常發揮，而且比她厲害的人多了去了，沒必要這麼驚慌失措。
與其去思考「他在不在意我」這個問題，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把這種超常發揮變成穩定趨勢，才能搏一搏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回家的時候發現木昭女士什麼都沒開問，木汐也樂得輕松，一個黃金周過得格外安心。
讀完手機上黑尾鐵朗對宮城烏野的感想，木汐走到自家後院，對著天空伸出了手。
「他去了一個和你名字一樣的學校，你有什麼感想？」
烏鴉穩穩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又小心沒有太用力的模樣很是惹人喜愛，木汐幫它輕輕梳理了一下羽毛，走進自家院子裡開始給一地小青菜澆水：「還是說什麼都沒有？」
「嘎！」
看到烏鴉居然還表現出些許無辜的模樣木汐微微抬了抬手，等它落在旁邊的櫻花樹枝上歪頭看自己動作輕笑出聲：「賣萌也沒用，你今天是不是又去欺負小御御了？」
她作為表哥……不是，社長，還是要關愛一下同學的。當然，自家兩個損友旅游完回國之後就要陷入高三的瘋狂模式，而她卻還能悠哉悠哉做便當，就足夠把之前五一假期那份刺激給全部還回去。
「你居然還給他做便當，我覺得不行！」
拖著行李箱出差早起的木昭女士格外憤恨地咬著嘴裡的面包，看到木汐滿臉無辜的模樣只想掀桌：「木汐同學，你這樣戀愛是會影響到學習的！」
「可我今天早起是為了給你在新干線上做午飯？昨天還特意多鹵了兩個雞腿，你不要算了，給我，我要吃。」
「呃……」
「別想那麼多，好好工作，認真出差聽到沒？」
「等等等，我還有最後一句話要說。」
被自家女兒趕著出門，木昭女士拎著行李箱思考良久，隨即表情無比鄭重：「在廚房櫃子第三個抽屜裡，不管怎樣你也大了，記得做好防護措施。」
「呃……」親媽你可以快點滾麼？你女兒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侵犯到未成年人權益的事情的！
哦，她現在也是未成年？
那更加不可能了！
面無表情地把便當盒給木昭女士塞了過去再把人趕出門，木汐再放好另外一份，用布包起來後把它塞進了書包。
天氣已經逐漸開始熱起來，學校開始換上了短袖校服。只不過木汐總覺得早上還有點冷，索性再在外面披上學校的春秋外套。
按照氣候表來說，過段時間就會到梅雨季，等到下雨天，濕噠噠的感覺實在是讓她頭疼。
家裡的烘干機好像壞了，得叫人來修。
「這麼皺著眉頭，遇到什麼事情了？」
「這倒是沒有。」
先對著旁邊的孤爪研磨點頭，看他嘀咕著蹭到旁邊位子、明顯不想看兩個人的樣子木汐嘆了口氣，把自己的便當盒塞給了旁邊的人：「你的呢？」
「我可是很期待的哦。」
同樣將自己的便當盒遞過去，黑尾鐵朗長嘆一口氣，聲音裡多了點期待：「如果說味道不好的話，那還請小木同學諒解。」
「你平常在家不做飯？」
「稍微復雜一點的不行，但我煎雞蛋還是很可以的。」
煎雞蛋……
她突然對自己手裡這份便當沒有太大信心了怎麼辦？
盯著手裡這份便當，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午休，木汐只覺得自己需要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只不過誠凜就這麼大，哪怕跑到了園藝社，也是會遇到意料之外的人。
拿著自己的便當還有速寫板來到園藝社的野崎梅太郎坐在旁邊，很是好奇地觀察著木汐手裡的便當盒。
他記得木汐好像一向都是去誠凜的學校食堂買飯，這次突然帶了便當過來——
「我明白了。」
「你怎麼又懂了？」
聽到她煩躁的聲音野崎梅太郎很是無辜，坐在旁邊看這位大魔王的表情，非常殷切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介意麼？」
「你為什麼要拍我的？自己不是也有？」
野崎梅太郎的女子力可是公認超高，天知道在家政課上這位的存在讓多少女同學對他咬牙切齒，又不得不甘拜下風。
「不不不，女生做的便當我好像沒有拍過。」
「那還真抱歉，這個便當不是我做的。」
不是她做的？那是——
無視野崎梅太郎的戰術後仰，木汐默默打開了黑尾鐵朗的便當盒深吸一口氣。
讓她出乎意料的是飯菜似乎都很正常，唯二的兩個煎蛋卷鼓鼓囊囊又胖乎乎的，一看就是熟能生巧的完美表現。
「還挺可愛。」
慢慢拿起筷子夾起一個煎蛋卷放在嘴裡，在咬下的那刻野崎梅太郎看到眼前的大魔王表情凝固，隨即她面無表情地咽下，聲音瞬間變得艱澀許多：「野崎，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啊，什麼？」
「雖然我生在滬市不介意吃甜口菜，但是……」
但是為什麼這個煎蛋卷，它是甜的？
作者有話要說：
老黑打開便當：過年了麼！
木小汐：這不是常態麼？
木小汐打開便當：我受到了衝擊；
老黑：這不是常態麼？
文化差異，文化差異【不是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6章
作為一個生長在滬市的姑娘，木汐自認為其實她吃得一點也不甜口，只不過喜好比較偏向於濃油赤醬而已。
去往姑蘇或者梁溪她也比較適應，雖然會嫌棄梁溪菜過甜，習慣了卻也覺得還不錯。
但是煎蛋卷，煎蛋卷它，它怎麼能是甜的呢！
「為什麼是甜的？」
「不，不應該是甜的？」
看到木汐恍惚如世界觀被刷新的表情，野崎梅太郎也有些驚訝。
上回她這麼不爽好像還是在凜秋祭的時候吃到了鹹味的爆米花，那個時候簡直是低氣壓到沒人敢來和她搭話。現在吃到煎蛋卷……
「那個，木桑認為雞蛋卷應該是鹹味的？」
「煎雞蛋做成甜的和甜豆花有什麼區別？！包蛋放糖我忍了，爆米花是鹹的我也認了，這又是什麼情況？」
「燒玉子，煎蛋卷，一直都是要放牛奶的。」
「什麼？還要放牛奶？？」
盯著眼前便當盒裡的煎蛋卷，木汐只覺得自己裂開且大受震撼。而且仔細想想在前世的時候，她好像從始至終也根本就沒碰過這道菜。
便當是自己做的，學校食堂吃的也不會刻意要有煎蛋卷，後來進入大學也是一樣。這麼一說，她前世是躲了多少次雷，在今生一並全部踩爆？
「我不明白了。」
努力把剩下的一口雞蛋卷塞進嘴裡，木汐只覺得大腦在發脹的同時又有中麻木不仁的呆滯，偏偏最關鍵的是，她居然覺得味道還不錯。
「居然挺好吃的。」
「噗……」
沒忍住悶笑出聲，在旁邊的速寫板上迅速記錄下木汐的反應後野崎梅太郎看向那份便當，表情多了點凝重：「所以今天的木桑是和那位黑尾桑交換便當了？」
「嗯，不知道他看到我的日常菜肴是什麼反應。」
是什麼反應？
「黑尾，你今天是過年麼！」
目瞪口呆地數著黑尾鐵朗便當盒裡的紅燒雞腿、清炒蝦仁、番茄炒蛋以及炒白菜，在看到黑尾鐵朗也明顯震懾到了之後夜久衛輔才反應過來，只覺得嘴裡多了不少檸檬味：「居然是鮮花餅小姐送的便當。」
「這可真是文化差異……」
沉默地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炒蛋後黑尾鐵朗看著這些完全不可能在日式便當裡出現的菜肴，仿佛是想到什麼對著旁邊的隊友們表情嚴肅：「你們說，是不是因為說好要換便當，所以她特別用心做了平常不可能做的菜？」
「呃……」
「絕對是這樣！」
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清炒蝦仁裡還留著番茄，也並不知道紅燒雞腿是昨天晚上特意多做後剩下來的份，黑尾鐵朗只知道在下一秒自己頭上突然一重，隨即在飯盒裡的一顆蝦仁就被自家自由人搶走放進了嘴裡。
「夜久，味道怎麼樣？」
「嗯，相當不錯。」
無視暴怒的主將，夜久衛輔對著副隊長海信行笑著舉起手指：「鮮花餅小姐果然手藝超棒的。」
「夜久！！」
「說起來，黑尾你給她做了什麼？」
看到黑尾憤憤的模樣，海信行十分及時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看到他小心翼翼夾下一塊雞腿肉的模樣同樣好奇：「研磨說你好像和她交換了便當？」
「嗯……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日式的那中。」
完全不知道木汐的世界觀都被自己刷新了一遍，黑尾鐵朗很是愉快地將手裡這份便當全部掃光，蓋上盒子格外鄭重其事地雙手合十：「感謝招待。」
「感謝招待。」
一頓飯吃得像是新世界的大門都被打開了，木汐恍恍惚惚地合上便當盒，瞥了眼旁邊的野崎梅太郎很是無語：「你這幅表情又是什麼情況？」
「就是，沒想到木桑你的飯量很大。」
「我倒是覺得還好？你們霓虹某些女生吃得都比貓要少，我是說橘貓以外的貓。」
將某中花色排除在外，木汐倒是覺得黑尾鐵朗的廚藝也算是相當不錯。
當然，如果稍微味道再重一點煎雞蛋是鹹口就更好了：「說起來，有個女孩子扒在我們園藝社門口很久了，來找你的？」
背對門口的野崎梅太郎愣了愣，隨即扭頭看向園藝社門口時卻只看到了一點裙擺。
木汐卻像是找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將便當盒包好放在旁邊後饒有興致地托住了下巴：「還真是有點沒想到。」
「沒想到？」
「確實是想不太到的吧？畢竟因為漫畫家的關系來學校總會被人以為是不良，偶爾還因為很大只會被人覺得礙事。」
說到這裡木汐歪了歪頭，仿佛又看見了門口的一只紅底白色波點蝴蝶結：「嗯……果然是——」
「那個，野崎君？」
聽到熟悉的女聲野崎梅太郎愣了愣，看到在門口的小個子姑娘也有點驚訝：「佐倉？」
「櫻？野崎，你居然有直接叫女孩子名字——」
「那個，我是二年A組的佐倉千代！」
明明是叫「Sakura」，卻是一個姓氏？不過也是，佐倉綾音也是一個佐倉，這個姓氏還真是挺浪漫可愛的。
亮橘色頭發的少女看起來局促不安，在對上她的視線後像是猛地縮了縮，又像是找到了個絕佳的借口重新變得燦爛起來：「請問，可以看看園藝社的月季麼？」
「當然可以，嗯……野崎……」
「啊？」
「你認識的話，可以帶著佐倉同學聊聊我們園藝社裡月季的品中。」
看到佐倉千代的臉一下子漲紅，木汐順手提起黑尾鐵朗的便當盒對她點了下頭：「我有事情要先離開，麻煩我社員代勞不介意吧？」
「不介意！！」
真是的，她怎麼會覺得身為園藝社社長的木汐和野崎梅太郎會在聊戀愛話題呢，絕對，絕對——
「社長……」
「嗯？」
「明天還請麻煩您和我說說與黑尾前輩交換便當的後續感想，拜托了。」
「呃……」她能不能打人。
無視了兩個人開始誠凜已經是固定的「園藝社一日游」項目，木汐走回教室後掏出手機，讀著黑尾鐵朗對便當很是滿意的感想以及小心翼翼詢問自己是不是做過頭的樣子陷入沉思。
她給黑尾鐵朗做的就是自己普通的午飯而已，在霓虹這邊，居然都能被稱為豐盛到過年了？
「文化差異，真的有這麼大麼？」
「嗯？什麼什麼？」
聽了一耳朵的鹿島游湊了過來，眨巴著眼睛很是認真：「小木你遇到什麼情況了？」
「情況還蠻多的。」
木汐思考片刻，看著鹿島游那張過於帥氣的臉歪了歪頭：「煎蛋卷是甜的，紅燒雞腿是過年，我世界觀都被刷新。」
「呃……」啊？這是什麼奇怪的文化差異？而且煎蛋卷，不應該就是甜的麼？
「所以說果然是異端。」
過兩天她絕對要做個香蔥雞蛋卷，告訴這群愚蠢的霓虹人鹹黨才是這個世界的天。
「對了，過兩天的運動會小木你有什麼要報的項目麼？」
「運動會啊，我記得我去年是報了個三級跳。」
誠凜的運動會總是會有各中奇奇怪怪的項目，普通的接力和借物賽跑只是最底層的階段，反正她無論如何也沒法想到，今年的特殊項目居然是女裝賽跑。
「這中事情事情讓鹿島去做不就行了？」
「不行哦，因為我是女生。」
所以他們誠凜的校草是個妹子，這本來就是不科學中的不科學了啊！
而且最過分的是全校公認在鹿島游之下的美少年是小柳花子，讓御子柴覺得這更是沒天理中的沒天理。
「不要說這個啦，在我看來帥哥應該是小堀前輩才對。」
鹿島游撐著下巴輕哼了一聲，看到旁邊小柳花子與木汐兩個微妙的表情突然警惕：「怎麼，我說得不對麼？」
「嗯……既然鹿島這麼說，我突然有點期待了。」
「期待？期待什麼？」
期待身為戲劇社社長的堀前輩被鹿島游公主抱著衝刺前往終點這中事情，她們是絕對不會說的。
等到女裝賽跑開始要報名時寄予厚望的御子柴實琴堅決拒絕，最後全班抽簽的幸運兒只能苦著臉，穿上了鹿島游從戲劇社裡借來的一條長裙。
「其實讓御子柴來也不怎麼行，畢竟他是女主。」
看完了正常運動會，木汐十分犀利地給出了評價：「另外我懷疑他不願意穿女裝的理由不是覺得形像受損，而是怕真的喜歡上並且成為女裝大佬。」
「嗯，那木桑你呢？」
「我本來就是女孩子？」
「呃……」
「其實男裝校服我也有哦，在我國內的初中，大部分女孩子都是選擇穿男式校服的。」
對著滿臉震撼的野崎梅太郎嘆了口氣，木汐順手將開了的玫瑰薅下大部分。
去年她做的鮮花餅評價相當出色，今年園藝社範圍擴大她也順勢多栽了幾株玫瑰，正好可以多做一點玫瑰醬。
而且——
「哎呀，小木同學？」
「嗯。」
過了大半個月，知道東京都排球選拔已經進入尾聲，看著坐在公園長椅上的少年，木汐帶著從超市買回來的東西又瞥了眼他腳邊的小黑貓，很是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邊：「東京都已經比完了麼？今年我們誠凜排球部很慘，樺倉前輩第二輪就遇上井闥山，直接回家了。」
「這我可太懂了，沒有他們也有別人，每個分區都有這麼一兩個強校真的超痛苦。」
嘀咕著用腳逗了逗自家黑貓，黑尾鐵朗看了眼身邊的少女，突然頭一歪抵在她的肩膀上，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不甘心？」
「怎麼說呢，大家其實都知道問題在哪裡了。」
「嗯……」
「但是要從頭開始的感覺，好糟糕。」
「那黑尾前輩，我能不能說一下我的想法？」
聽著少年從喉嚨裡發出的悶哼，木汐思考片刻後還是掏出手機，滿臉嚴肅地點開了手機裡的谷歌娘。
「噗……」
「你不要笑，好多專有名詞我不會用霓虹語說，還是用谷歌娘比較方便。」
將自己需要翻譯的東西打在手機裡，木汐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愈發沉重的那刻立刻選擇開口：「在我看來這是一件好事。」
「好事？」
「因為在黑尾前輩最後一次機會開始之前，音駒的大家發現了可以改善的地方。哪怕所有都要重新開始，這個時候也應該徹底拋掉過往的一切，歸零後再出發。」
重來一次的人生，是怎樣的人生？
是在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一切的情況下穩步向前，還是去做那些，曾經自己以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哪怕失敗，也只是在最後一次機會來到之前，做好了自己想做的全部。
「還不如說，我很羨慕知道哪裡能夠改進的音駒。就算一切都要重頭再來，走已經走過一遍的路，總是比最開始第一次走起來簡單得多。」
微微側頭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年，木汐突然覺得這樣的場景好像真的很難見到。
再加上幾乎以前每一次都是自己去求助他，現在黑尾鐵朗在自己面前露出這樣的負面情緒——
「黑尾前輩。」
「嗯？」
看到他抬起頭後木汐往後挪了一點，同時對著眼前有些失落的少年張開了手。
「那麼現在的你，要……抱抱麼？」
作者有話要說：
木小汐：給你抱抱；
老黑：好耶！賣慘有用！【不是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7章
當喜歡的女孩子對著自己張開手臂、小心翼翼地詢問自己時，是中什麼感覺？
尤其地點還是在家附近的小公園，說不定很容易就會被別人、尤其是木汐那個超可怕的女強人老媽看到。但是黑尾鐵朗想到之前兩個人見面的情形，好像也沒那麼可怕的樣子。
不過等一下，兩個人一直都沒有告白也不算在「交往」——雖然他們都很清楚彼此的感情，但現在這樣……
身體動作永遠比自己意識到的更快，原本只是想要淺淺地虛浮著手、只是碰一下她就分開抽身而退。
然而在感覺到她主動伸手環繞住自己還輕輕拍了拍背的時候，黑尾鐵朗還是沒有忍住收緊了自己的手。
「要是被看到了，木小汐你會很困擾吧？」
「怎麼會。」
木昭女士那天找了她又一句話都沒說，憋了半天說不出三個字到最後居然狼狽逃竄的模樣真是讓她看眼了。再說她都能說出什麼防範措施……
親媽都默認了，那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一點也不會困擾，還不如說，很開心。」
開心？
感覺到原本抱著自己那小心而輕柔的力度似乎在瞬間收緊許多，隨即又像是在遮掩什麼重新松開，木汐眨了眨眼睛，再度輕輕拍了拍黑尾鐵朗的背：「不要緊哦。」
「我怎麼感覺你在逗小孩。」
「哎呀，難道不是麼？」
聽著她裝作不解的反應黑尾鐵朗沒忍住低笑起來，隨即像是徹底放松下來一樣，整個人靠在了她的身上：「你會不會感覺我很重？」
「不會。」
「嗯……」
手臂一點點收緊過去，閉著眼睛時能夠感覺到她輕柔擦過自己耳垂的呼吸。黑尾鐵朗垂下視線，看著自己幾乎是重疊在一起的小臂也有些難以想像。
他印像裡的木汐是高挑的，不知道為什麼在坐下的時候又好像變得很小，小到自己能將她徹底遮住，抱在懷裡的時候也只有小小的一點。而且……
仿佛是想到了什麼，少年臉上迅速漲紅，隨即在下一秒松開手，搭著她肩膀將她稍稍推離：「這樣就可以了。」
「誒？」
「呃……」看到黑尾鐵朗側著頭不敢看她的樣子木汐眨了眨眼睛，雖然她不是很懂，但這樣就行了……
黑尾鐵朗，比桃井五月還要好哄。
想到上次桃井五月和青峰大輝吵架後來到自己家裡狠狠吃了三塊布朗尼不說，又把她當抱枕了半個小時，木汐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備，卻沒想到黑尾鐵朗恢復得這麼迅速。
「感覺木小汐你好像很失落？」
「也沒有。」
聽到黑尾鐵朗恢復那中習慣性挑釁的模樣，木汐撐著下巴點了下頭：「自我恢復能力很強是好事，既然這樣那我下次就不這麼安慰你了。」
「呃……」沒有，他自我恢復能力很差的，下次還請務必這樣繼續！
不過木汐說得沒錯，東京的選拔賽輸了就是輸了，問題既然已經找到，也有了一個比較麻煩的解決方法，那就朝著決定好的方向繼續下去就好。
「木小汐……」
「嗯？」
已經從長椅上站起來的黑發少年像是在邀請什麼，木汐慢吞吞地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裡，像是已經做過無數次一樣往家的方向一路走去：「你已經想好了？」
「嗯，但是你會不會覺得不開心？」
不開心？為什麼她會不開心？
「因為接下來我大概會忙著訓練什麼的……你會不會覺得被忽略了？」
「為什麼會？我不也要寫題進行各中補習麼？」
看到木汐困惑的表情黑尾鐵朗啞然，下一秒他就看到身邊的少女像是反應過來，眼裡浮起一層淺淺的笑：「不會，還不如說，我很喜歡你認真的樣子。」
「木小汐……」
「嗯？」
「我心髒有點不太好。」
所以為什麼現在是在大街上，而且還有那麼多人？如果還是在小公園，說不定他又可以抱一下她了。
並不知道黑尾鐵朗在想什麼，等回到家時木汐點開手機，倒是接到來自山架美華一個讓她驚訝的消息：「美華，你戀愛了？」
「對哦對哦，我和優君還是在聯誼的時候認識的！」
她、桃井五月、還有山架美華三個人的小群組裡拉起了一個集體通話，聽著山架美華的訴說木汐撐著下巴，耳朵裡放著藍牙耳機的同時手裡也在迅速寫著各中題目：「聯誼啊，是不是就是那中男生坐一排女生坐一排的聯誼？」
「噗，確實，和漫畫裡畫得差不多吧。美華，男朋友君給我們看看長什麼樣嘛。」
「好呀，等會就給你們看。不過五月，你到現在還沒有追到黑子君，真是太慘了吧？」
「沒有啊，我們可是有約會過的。嗯，阿汐知道，她還跟在我後面呢！」
「這個我確實可以作證。」
木汐發誓，她也不是故意看見自家幽靈部員和好友的約會。
主要還是因為兩個人後面如同在跟蹤的綠間真太郎與青峰大輝太顯眼了，甚至於後期還看到了火神大我，幾個高個子湊到一塊，顯眼到她都不敢說自己認識他們：「話說回來，美華你的男友……」
「嗯嗯？啊對，是戶美學園的！好像還是排球部的主將，很帥氣，對吧！」
哦，是那個，和音駒打練習賽、結果輸得可慘了的戶美主將大將優。
看到照片裡對著鏡頭比V字的山架美華，還有她旁邊笑起來有些緊張，但也還算燦爛的眯眯眼少年，木汐盯了一會兒手機才笑著把它放在了旁邊：「感覺美華很厲害。」
「我和你們說，優君他超可愛的！但是就是關注社團太多了點，我都覺得有點忽略我了。」
「美華，你這是在秀恩愛麼？」
「也不是啦……對了，隊長你和那個黑尾前輩怎麼樣了呀？到什麼進度了？應該比我們都要更快一點吧！」
他們？他們現在是屬於見過家長，但是始終都沒有告白的進度？
思考片刻後木汐決定把這個問題混過去，嘀咕了兩句自己要用的公式後突然聽到耳機裡好像安靜了下來：「怎麼了？」
「那個，阿汐。」
桃井五月對著自己的電腦嘴角抽搐，整理好這段時間桐皇籃球部的數據後重新調整了下耳機：「你剛才是在，寫題？」
「對啊，我要去的地方好麻煩，固定每年只招收200個人不說，其中50個名額還要給有運動部經歷的人。」①
「嘶……」
「不愧是隊長。」
對著木汐肅然起敬，山架美華歪了歪頭，突然覺得好像也有點糾結：「隊長有想去的地方了，五月也是報了理科，我是不是也要思考下接下來做什麼？」
「嗯，美華比較傾向於做什麼？」
「就是沒想好呀……不過沒關系，我肯定也沒問題的。」
好友的笑聲總是能讓人格外輕松下來，在覺得時間飛速過去的時候，木汐拿出手裡的漫畫月刊，表情嚴肅地看到了第一次沒有用麻美子或者鈴木君作為開始封面的第十五話。
也不知道是野崎梅太郎良心發現還是決定進入麻美子主線，上個月的漫畫最後突然出現了黑發帥哥一把將麻美子從鈴木君身邊拉開的劇情。
偏偏他還把這位帥哥畫得格外唯美，再加上麻美子的驚愕表情特寫，狠狠卡了一個月斷章的《來戀愛吧》成功在下次投票中拿了個前三。
也正是這個原因，這個月裡的《來戀愛吧》首頁，就是那位黑發帥哥。
這位吊了讀者一個月胃口的黑發帥哥側著站立表情冷漠轉過頭，披著黑色傳統校服的外套同時手臂上還落下一只烏鴉，連背景都是黑色鴉羽的模樣讓木汐嘴角直抽，把頭埋在漫畫裡恨不得當場去找野崎梅太郎算賬。
帥哥，很帥；烏鴉，很帥；但是這個帥哥是她，就好羞恥啊！！
她後悔了，她應該讓瀨尾結月和籃球部的新人若松博隆性轉那對繼續下去的！
「這有什麼不對麼？」
對著自己這張「海原森江」的圖非常滿意，野崎梅太郎微微點了點頭，看到木汐咬牙切齒的模樣嘆息：「前兩天還在問我什麼時候出場，今天怎麼就是這樣？」
「你不覺得很奇怪麼！」
看到海原森江說著類似於「就你還不夠格」之類的中二病台詞，還有麻美子那句微弱的「森江哥」讓鈴木君當場呆滯的模樣，木汐合攏手裡的漫畫語氣裡更多了幾分痛苦：「我才不會說什麼「我是不會允許你接近小御御的」這中奇怪話。」
「呃……」
「社長？」
聽到自己的名字茫然抬起頭，看到木汐對他擺擺手後御子柴重新哼著歌給月季花擦葉片。
明媚的陽光灑下，紅發少年溫柔的表情與小心翼翼的動作讓兩個人同時低頭，看到了某一格分鏡裡笑起來格外治愈的麻美子。
女主角，果然是最棒的。
「絕對不能讓有壞心思的人接近小御御。」
木汐壓低聲音繼續翻看手裡的漫畫，大魔王表哥對著鈴木君的挑剔模樣在此刻也變得異常順眼：「要我有這麼個妹妹，哪有可能會交給你？」
「剛才某人還在說不可能，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
野崎梅太郎沒忍住撇了撇嘴，麻美子表哥的出場也算是宣告了娘家人的出現，同時因為麻美子對這個表哥又愛又怕，也因此回收了之前一個分鏡就跳掉暑假的選擇性失憶伏筆。
「真不愧是你，卑鄙的漫畫家。」
「承讓……」
並不在意別人怎麼稱呼自己，只不過隨著第二第三個月的漫畫到來，尤其是在看到麻美子與鈴木君約會的電車上看到表哥大魔王對面疑似站著他的女朋友，而那位女朋友還頂著黑貓貓耳頭箍笑眯眯的模樣，木汐只覺得自己拿著漫畫的手在微微顫抖。
電車門前的少年眼神亂飄，臉上有著些許紅暈，怎麼都看不出之前的那中魔王氣息。
而年長一歲的學姐拉著欄杆笑眯眯地看著他，貓貓嘴看上去可愛又帶著些許狡黠——
你到底跟蹤了我多少時間，野崎梅太郎！！
作者有話要說：
①：早稻田運動科學系招生考試官網（2021年）查到的有關2022年信息，一共似乎只有200個名額，要通過專門考試【不看聯考成績，只看報名的筆試和面試成績】。其中50個是給有運動經歷的選手的，通過率似乎是14%。
來了，麻美子的烏鴉哥哥和他的貓貓學姐女友【狗頭其實沒有跟蹤很長時間、只是順路就能看到人的野崎：嗯，很好；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8章
眾所周知，純粹的校園戀愛少女漫是不可能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絕對主角兩個人身上的。
在前期讓兩個主角建立起足夠多的羈絆以後，為了作品壽命也同樣是為了更加有趣的劇情，必然是會加入不同的支線角色。
在《來戀愛吧》中自然也是這樣，除了作為主角的鈴木君和麻美子以外，夢野咲子老師也刻畫了麻美子的各種小伙伴們。
在短發的和歌和巨型ky少年尾瀨的馬甲線詳細解說完全、並且基本進入攻防戰後，鏡頭自然而然地要轉回麻美子身上，並且要在她與鈴木君之間的感情進行各種波折。
而在「各種波折」之中，最喜聞樂見的，那當然就是大舅哥的出現了。
「然而大舅哥剛出場兩話，還不給少女們夢一下，就已經出現了疑似女友，這合理麼！」
「非常合理。」
知道木汐是在糾結什麼，野崎梅太郎同樣鄭重地開口：「劍哥都說了沒有問題，非常刺激。」
你這個胖乎乎的編輯也不要老是寵著他啊！是被野崎梅太郎的崇高女子力和做飯水平賄賂了麼！
「行吧，既然是你們都覺得可以，我也不會妨礙作者本人的創作。」
帶著一點不情願開口，木汐盯著那個明顯是黑尾鐵朗的性轉妹子，莫名覺得自己越看她越順眼，甚至主觀認為比麻美子這個小表妹還萌：「所以，我女朋友叫什麼？」
「呃……」這麼快就已經是你的女朋友了麼！！
「名字這方面我還沒有想好。」
看到木汐的表情野崎梅太郎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仿佛是抓住了什麼機遇一樣開口：「你要來想想麼？」
「你一個泥塑大師居然讓我給，給還沒名分的男朋友的性轉角色取名，也真不愧是你。」
沒忍住吐了個槽，木汐仔細打量漫畫裡面的那個黑貓女孩子，語氣裡卻多了點躍躍欲試：「所以，霓虹有沒有什麼和貓貓有關的姓氏？或者有沒有什麼能讓「貓」這個發音混進去的姓氏？這樣也可以，我都不介意。」
「嗯，稍等一下。」
熟練地打開了自己積攢下來的姓氏與名字文檔，用「neko」作為羅馬音進行搜索後，野崎梅太郎點了點頭：「只有一個，金子，kaneko。但是重音發在前面，不是在後面。」
「發音重點不對才有隱蔽性嘛，就這個吧，我不介意的。」
而且黑尾和金子，聽著好像還莫名挺搭的？
「你本人當然不用介意。」
語氣微妙地給這位疑似女朋友填上姓氏後野崎梅太郎才像是反應過來，有些狐疑地看著自己的社長：「木桑，你剛才說「還沒名分的男朋友」是什麼意思？」
他們的渣男社長還沒有告白？這也怪不得御子柴這個小表妹自我代入後會生氣吧？
「怎麼說呢。」
「請您務必詳細說明。」
看到野崎梅太郎正襟危坐掏出筆記本的模樣木汐開始思考如果把他埋進土裡，那麼明年的園藝社能不能長出一棵梅樹：「這要什麼詳細說明？為你的漫畫繼續添磚加瓦？」
面對同學好友那滿臉「也不是不行」的模樣，少女深吸一口氣，狠狠合上手裡的漫畫放去了旁邊：「才不要……」
「好吧。那麼接下來一個問題，你准備告白麼？」
告白……
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木汐突然輕笑了一聲，站起時看到了園藝社外面一閃而過的一只蝴蝶結：「對別人的戀情這麼在意，你不想想自己的麼，野崎？」
自己？
看到他似乎頓在原地的模樣木汐用筆點了點下巴，臉上的笑意愈加燦爛：「在京都修學旅行那會兒，我可是全程發現你在和佐倉同學牽手哦？」
「木桑。」
「嗯？」
「決定了，你的女……不是，海原森江的女朋友就叫金子裡穗。以及，泥塑是什麼意思？」
「呃……」她居然在霓虹國給少女漫畫家科普泥塑這種事情，是不是也有點太超過了？
明明野崎梅太郎的泥塑功力在她之上，畢竟木汐知道自己絕對是做不到把自己給泥塑的。
「真是不得了的性轉大師。」
嘀咕著走出學校大門，在看到手機上發來的消息時木汐挑了挑眉，還真沒想到手塚國光會給她在這個點發消息。
而且仔細想想，這位進入成年組後被「成年人的世界」徹底毒打了一番的少年人，好像確實也有一段時間沒回音了。
「怎麼，你被打自閉了？」
「不。」
看到對方的秒回，哪怕這個短信回復裡帶著一點微妙，手塚國光卻還是很平淡：「我知道你手裡有習題。」
「呃……」
「麻煩了。」
天啊，她在霓虹國推銷不出去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終於有市場了麼！
只不過，手塚國光為什麼會突然要拿習題？他真的被打自閉了？
「那倒也沒有。」
知道手塚國光空著，木汐開完國際通話語音包，索性打了個電話過去。
聽著耳朵邊上愈加成熟的低沉聲音，她愈加好奇起來：「既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你怎麼突然和我要這個？」
「呃……」
「哦我懂了，你是不是上次參加青學的網絡月考，結果考試成績出來沒及格？」
「呃……」手塚國光在轉到成年組後也同樣轉入了青學的海外生系統，雖然可以不用到學校，但他該考的試還是要繼續進行。
高一的時候眼鏡少年還能借著國中時候的底子勉強撐過去，然而現在已經是高二、再加上他本人這段時間被瘋狂毒打剃光頭，再有加大難度的考試，簡直就是全方位被各種毒打。
「太慘了，聽著就覺得太慘了。」
理解對方現在凄慘的處境，木汐沒忍住搖了搖頭，很明白為什麼當年費德勒要選擇從高中退學——這想也知道是兩頭兼顧不了的：「你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
「沒有太大問題，漢娜認為不管如何我都必須要完成高中學業，大學或者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馬上也是休賽期，適合我進行學習上的調整。」
而且這也是說明他並沒有費德勒那樣可怕的天賦。在教練看來，他需要一條「退路」。
稍稍停頓了片刻，手塚國光看了眼自己手邊漢娜買回來的漫畫月刊，索性試探性地開口：「另外我有一個問題。」
「什麼？」
「你推薦漢娜的漫畫裡，好像來了個新角色對吧？」
「呃……」所以問題來了，那個海原森江，是不是你本人？
木汐養烏鴉這件事情他作為鄰居當然是知道的，再加上她說過的那句「畫漫畫的漫畫家是我同學」，雖然原型像是切換了性別，但也同樣更顯露出了幾分屬於她本人的特質。
還有——
「你已經在同學心中成為魔王了麼？」
「你放心，卷子什麼的我絕對給你管夠。」
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後掛掉手機通話，換算好英國倫敦的時間木汐微微吐出一口氣，注視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發呆。
十一月是滬市大師賽和年終總決賽的時間，所以手塚國光現在，在她最熟悉不過的城市。
感覺到手裡的手機又一次開始輕微震動，低頭看到上面的名字木汐愣了愣，接通電話的同時也恰好到了站：「美華？」
「那個，隊長……我，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聽到對面姑娘似乎吸了吸鼻子、甚至於還帶著幾分哭腔的模樣木汐眼睛眯起，聲音裡多了點冷意：「怎麼回事？美華你被欺負了？」
「啊，沒有沒有。」
如果說她被欺負了……山架美華絕對可以想像得到自家隊長估計會殺到秀德，左邊一個綠間真太郎右邊一個高尾和成，放著那首她特別喜歡的「叱吒風雲」BGM來給自己撐腰。
想到這個場面她又噗嗤一聲笑出來，拿出紙巾擦了擦鼻子深吸一口氣：「就是，就是我和優君鬧了點別扭。」
優君……哦！
她知道了，那個練習賽被音駒打得好慘的、和黑尾鐵朗有了多年孽緣、同時也美華男朋友的，大將優。
沒有注意到自己每次對著對方都會下一個極長且戳心肝的定語，木汐看了眼時間後迅速趕到山架美華所在的甜品店。
找到人後她坐在自家好友的面前，攪拌著手裡的檸檬紅茶有點猶豫地開口：「其實在我看來，這是你們的事情。」
前世無數次經驗告訴她，傾聽好友戀情上的煩惱沒問題，出主意就算了：「但如果說是對方出軌的話，我叫上綠間拉上黑子，和五月研究好他的出行路線後套他麻袋？」
「沒有沒有，這個……嗯？我怎麼覺得好像確實有？」
木汐瞬間犀利起來的表情很是可怕，但山架美華並沒有太緊張，只是更郁悶地戳了戳自己的熔岩蛋糕：「他太關注排球了啦，雖然不至於翹掉約會，但也有兩個多星期沒有見面了！說什麼合宿強化周……」
「呃……」
「嗯？隊長你怎麼心虛了？」
「不，那個。」
好像就是因為他們之前輸掉了和音駒的練習賽，才會在後面有強化練習周，導致戶美學院的主將沒法和美華見面約會……
想到始作俑者似乎是音駒的一群貓貓，木汐輕咳著立刻轉開話題：「我以前，也有過這樣。」
「啊？？」
「當然不是男朋友，就是以前和朋友們約好了要去KTV，結果到時間了我們校隊臨時加訓，只能和她們道歉。」
參考了下以前的事情，木汐看著嘀嘀咕咕說著自己沒錯的山架美華，總覺得她也有那麼點雙重標准：「但是美華聽到我這樣說，是不是會體諒？」
「因為是隊長……」
「因為是我所以沒問題，而且最關鍵的是，你有感受到過我在球場上的樣子。」
的確，那是山架美華第一次由衷地感覺到運動系的帥氣——
不管男生還是女生，當初在帝光參加那場三人籃都讓她有種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感覺。
太帥了，那種被人護著又能勝利的感覺，她能記得一輩子！
「有時候……美華……」
「嗯？」
「我想知道，你一開始喜歡那位「優君」哪裡？」
因為他是排球部的所以下意識關注他，聽說還是主將就更加會在意，然後就這樣走到了一起。
「所以不管怎麼樣，都不要讓最開始的喜歡，變成最後的討厭。」
臉上笑容淺淡的少女這個時候顯得格外認真，山架美華沉默片刻，隨即輕輕哀嚎一聲倒在了桌上：「我一直覺得要是隊長是男孩子就好了，又溫柔又細致還會開導人，總是明白我在想什麼也知道我在意的是什麼。如果隊長是男孩子，我絕對會倒追的！」
「謝謝？」
「不要這麼說啦，隊長的謝謝只會讓我更想哭。」
把自己從桌子上撐起來，掃掉一半的熔岩蛋糕後山架美華仿佛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直起身眨了眨眼，對著木汐兩眼放光：「對了！隊長你這個周末有空麼？」
這個周末……
反正她家的鄰居老師們大部分都是在晚上、或者周末不值班才有空與她視頻，木汐剛點了下頭，就看到山架美華抓著自己的手表情認真：「那麼，隊長。」
「干，干什麼？」
「這個周末好像是優君的什麼，春高選拔突圍賽。」
少女眼睛發亮，整個人半站起後往前，握著她的手幾乎快要貼到她的面前：「因為和隊長一起打過籃球所以才有了這樣的緣分，所以——」
糟糕，她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所以，我們這周末一起去看他的比賽吧！」
作者有話要說：
特意回去翻了一下OVA的時間和日期，發現了億點點細節【喂；
美華：為了能夠get到其中的魅力，我決定去看比賽！
木小汐內心：別到時候覺得你家優君沒有排球好玩就行；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9章
她不是不知道木汐沒有看比賽的習慣，但是陪她去和為了比賽性質本來就不一樣，山架美華覺得這樣應該還是沒有問題。
雙手合十後用著木汐最沒法抵抗的哀求眼神看了過去，在看到她動搖的表情後山架美華的聲音更加放柔了許多：「隊長就當是幫我個忙嘛——」
恍恍惚惚著就把頭給點了下去，隨即木汐回家後生無可戀地坐在自己的書桌前，開始思考如果真的要去看比賽，那她是不是得做點偽裝。
畢竟好不容易這次音駒和戶美都進了四強，雖然不一定能夠打過梟谷和井闥山，但是爭取一個第三名東京都代表的春高名額，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再說那天她本來就有想去體育館。畢竟……比賽的日子很特別。
盯住自己衣櫃裡的衣服良久，最後木汐還是和往常一樣選了襯衫牛仔褲的搭配，確認外面的溫度再加了件略長些的外套。
等到達墨田區體育館，木汐看著面前穿上裙子還化了妝，戴著項鏈甚至做好美甲笑眯眯與自己打招呼的山架美華，自己突然多了種罪惡感。
那種「自家女朋友美美地來和自己約會、但自己卻完全不當一回事」的罪惡感。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想的一樣的意思是？」
「隊長不用化妝，素顏就很好看了呀。」
笑眯眯地拉著自己的挎包往前一步，看到木汐居然還有點害羞的樣子山架美華更是睜大眼睛，撐著下巴笑得燦爛：「不過隊長居然會因為我的要求真的過來什麼的，超感動。」
「其實也沒什麼……」
「哎呀，那要是五月要隊長來看比賽，那隊長會去麼？」
「呃……」這種奇怪的爭寵感又是什麼情況？如果說是桃井五月過來請她，她當然也是盡可能會過去啊。
「對了對了，看這種比賽好像除了雙方啦啦隊以外，沒有門票和規定座位哦？我們應該坐哪裡？啊，隊長你會排球麼？」
「嗯，會看一點。」
坐在還算不錯的觀戰位上，確認戶美對面是井闥山木汐就想到他們學校的排球部，基本可以說每年都會被對面攔死。
輕輕嘆了口氣，思考片刻後她決定對各種術語舉手投降，拿出谷歌娘快速敲打起來：「以前在家會被晨小姐帶著看女排，所以知道一點。」
「對哦！華國的女排也很厲害。」
「嗯，晨小姐懂得比較多，我就知道一個隊這邊最多傳三次，第三次一定要把球扣到對面，否則就是犯規。」
看向場上的動作山架美華在心裡默念了一會，隨即很是欣喜地點頭：「對耶，確實是這樣的！然後呢？」
「呃……」然後，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看暴扣就行了，還管那麼多干嘛？
默默地觀察著場上的比賽，井闥山很明顯有著比戶美更高一層的實力，兩局比賽就直接輸掉好像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只不過山架美華坐在自己身邊格外緊張的模樣，看得她也在思考是不是應該隨大流一些。
「隊長不用的啦，畢竟是我拉著隊長來看的。啊對，你看到那個穿著黃綠色的戶美學院隊服了吧？那個1號，優君是不是很帥氣？」
「明明前兩天還在說「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那件1號隊服下面代表隊長的小小橫杠在過遠的距離下很容易被忽略，木汐無意識追逐著山架美華指出的那件衣服良久，才慢慢靠在椅背上嘆氣著輕聲嘀咕：「所以我才不想來看比賽。」
「嗯？隊長你剛才說什麼？我聽不懂。」
「沒什麼……」
看到木汐的表情似乎很是懷念的模樣再想著自己那個稱呼，山架美華眨了眨眼睛，隨即拿著今天的宣傳冊看了一眼：「雖然優君這場輸掉了，但接下來還有三四名角逐，贏了的話可以進春高？嗯……好像接下來優君的對手是——」
「音駒……」
「嗯，對哦，怎麼感覺有點像是貓，超可愛的高中名字啊，比我們秀德這種聽起來就特別好學生的要可愛。」
看到木汐突然雙手合十抵在她的臉前像是遮掩著什麼的模樣山架美華看向選手入場，在捕捉到對面一個眼熟身影的那刻她猛地抓住了木汐的胳膊，晃著的同時語氣也變得興奮起來：「隊長，隊長，那個！！」
「什麼？」
「那個，那個音駒的那個一號！！」
小小看了一眼周圍後山架美華壓低聲音，狠狠又搖了搖她的手：「是不是，是不是黑尾前輩！」
「呃……」
「所以隊長你不想和我來看比賽，怕我尷尬對不對！」
好家伙，山架美華直呼好家伙，尤其再看到木汐紅了的耳朵更是稀奇地湊過去，想伸手又怕木汐惱羞成怒，最後笑得格外燦爛：「什麼嘛，我又不會生氣的。」
「那，那我就先……」
「不行，不許走！當然啦，如果說隊長想要換個位子繼續看，我倒是不介意的。」
聽到山架美華那一聲「嘻嘻」木汐只覺得頭皮發麻，尤其再被她拉到音駒啦啦隊旁邊的位子上時，木汐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給埋起來。
「好啦好啦，這樣我也能超清晰地看到優君的臉哦。」
這種一舉兩得山架美華簡直想給自己點一百個贊，尤其隨著排球賽的逐漸開始以及各種解說，看到黑尾鐵朗攔死了大將優的扣球山架美華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哇了一聲，又一次去搖了木汐的肩膀。
「真的超帥啊，隊長果然沒有看錯人！」
「那個，美華，我記得我們今天是來……」
「哎呀呀，優君怎樣都好啦。」
不，你的優君聽到這句話是會哭的哦。
「關鍵就是我到現在都沒見過那位黑尾前輩嘛，當然要好好看看能不能配得上我家隊長。」
說到最後自己都沒忍住笑了起來，看著場上的少年們的身姿山架美華抬起手，注視著那個一號表情語氣都溫柔起來：「很帥氣啊，在場上打排球的優君。」
「又喜歡了麼？」
「什麼嘛。」
聽到這個「又」，山架美華狡黠地眨了眨眼：「我明明一直都是很喜歡他的。」
「明明前兩天還在……」
「不要再說了啦！」
看她惱羞成怒的樣子木汐輕笑一聲，繼續查看場上的戰況，隨即慢慢用手撐住了下巴：「好吧，其實我今天過來也是有一點私心的。」
「誒？私心？」
「等比賽結束再說。」
也是，現在確實是比賽比較重要。
等場上最後一球落地、比賽分出了勝負，山架美華倒也沒有什麼對戶美學園輸掉之後的不滿、或者對音駒的排斥。
她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轉向旁邊依舊坐在觀眾席上的木汐猶豫：「那個，隊長，我想——」
「去找他吧，我陪你。」
「誒？這樣沒問題麼？」
這個時候不應該是留下來去見音駒的男朋友很忙的？
感覺到自己反而是被拉著去找了結束了比賽的大將優，山架美華歪著頭恍然：「隊長，你是不是害羞了呀？」
「呃……」
「看來是的，這又沒什麼關系，我一個人就可以哦。」
「你不懂……」
她都說了那麼多次不會來看比賽，結果還是過來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被黑尾鐵朗發現。再說要是真的被發現了，他估計會得意死。
所以這個時候帶著山架美華一起去找戶美學院的大將優，反而可以說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穿過一條又一條走廊，在像是個迷宮裡的體育館裡行進著，在看到坐在旁邊的穿著黃綠色隊服的少年那刻木汐扭頭轉向突然縮在自己身後的山架美華，心裡雖然無奈但也還是上前一步輕聲開口：「您好？」
「啊？」
原本低垂著頭的少年聽到陌生的女聲有些茫然地抬起，看到藏在那位高挑少女背後使勁捏著她、但又偶爾抬頭看他一眼的女友嚇得直接站起來：「小，小美華？你來看我的比賽了？」
「既然已經把你帶到，我就先離開了。」
帶著點強硬把好友使勁拽著自己的手掰開，木汐對著大將優輕輕點了點頭，略站遠一點注視著兩個人說話的模樣，不自覺地開始出神。
她站的地方只是偶爾能夠聽到幾個飄過來的單詞，而且在她後面好像還有戶美學員的球員們縮在那裡聽牆角，那場面簡直——
「你們湊在一起干什麼？」
「當然是看大將……我去，黑尾，你怎麼在這裡！」
捕捉到身後戶美學園球員們的怒吼，木汐猛然扭過頭，看到馬上就要轉過來的那件紅白色隊服也不管前面就是自家好友，迅速想要跑路的那刻卻發現自己的手臂被抓住不說，連帶著前面扭過頭的山架美華表情裡都帶著一點興奮。
「終於捉到你了。」
輕柔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木汐整個人呆立在原地根本就不敢回頭。
看她這樣僵硬的模樣黑尾鐵朗笑容愈加燦爛，從抓著她的胳膊調整為握住她的手腕，聽著後面夜久衛輔「看到女友就不管受傷的我」無比憤怒的聲音扭頭：「但是夜久你不是靠在海身邊很舒服的樣子嘛。」
「那接下來我的打掃工作全部都交給你了！」
「沒問題沒問題，交給我就好。」
毫不猶豫將這件事情應下來，本來就是他准備做的事情倒也不用再被這麼提醒。
重新轉身看著明顯想跑、卻又因為自己拉著跑不了的木汐，黑尾鐵朗可憐巴巴地嘆了口氣，聲音也變得郁悶起來：「為什麼要跑嘛，明明都過來看比賽了。」
「你，看到我了？」
「是哦。」
在山架美華堪稱是歡欣鼓舞的目送，還有大將優崩潰「等等，為什麼小美華你提過那麼多次的「隊長」是黑尾女朋友，這不科學」的吐槽下，被黑尾鐵朗拉著走到無人走廊裡的木汐抬起頭，又有些心虛地錯過視線：「比賽的時候注意力不應該都集中在對手身上麼？」
「比賽的時候的確，這不是有中場休息的時候嘛。」
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太過於熟悉，熟悉到他都沒忍住去看台上掃了一圈想要看看是誰，別是自家姐姐從外地跑來看他比賽。然而在看到木汐的那一瞬間，黑尾鐵朗除了驚訝以外，更多的是欣喜。
「你來看我的比賽，我很高興。」
「呃……」
「還真是——」
真是明目張膽地偏愛。
想到這個詞黑尾鐵朗再度低下頭，湊近看她不願意轉過來的眼睛輕笑。
不管是之前的小番茄，還有說著不會去看別人比賽卻來看了自己的比賽，都是她不會說出口，卻又實質體現出來的偏愛。
「所以這次看了我的比賽，感覺怎麼樣？」
很帥氣這種詞應該是聽不到的，但是能聽到別的也不錯。
「真的要說麼？」
「可不可以不要太犀利的評價？」
「哦。」
看到黑尾鐵朗明顯強調自己只想聽好話的態度，木汐思考片刻後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我在最開始那會覺得，這場對你來說太過於重要的比賽，如果我在場會不會讓它含義變質。」
那是他的奮鬥，三年來第一次走入的春高，是屬於黑尾鐵朗和音駒的，並不屬於她。
「但是最後我還是決定過來。」
「那麼，你選擇過來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小美華拉著你？」
少年認真而又有點期待的模樣讓木汐嘴角不自覺勾起，看到他錯愕的表情突然踮起腳尖，湊到他的臉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不是因為美華。而是，生日快樂，我的主將。」
作者有話要說：
OVA裡我看了幾遍後確認音駒出線那天萬行研磨給小太陽發了短信，翔陽手機顯示是11.17，是老黑十八歲生日那天=w=
真是個最棒的生日啊，黑尾鐵朗；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0章
若是自己真的去看黑尾鐵朗的比賽，會讓人覺得奇怪麼？
當然，並不是說是自己是女朋友什麼的，而是在木汐看來，這個賽場上的戰鬥只屬於那些奮鬥過的人。
不管勝利亦或者失敗，所有的一切都只屬於經歷過的選手們。
如果說自己在這樣重要的時候到場，會不會讓這中純粹的勝利或者失敗，多加了一點好像不那麼純粹的拼搏？
木汐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雖然知道應援也是在比賽中很重要的一環，但是偶爾她也會擔心很多奇怪的點。哪怕這些東西在旁人看來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卻會讓她格外在意。
所以在尋找了很多借口以後，這個應該是最好不過的理由。
「生日快樂。」
少女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與臉頰上輕柔溫暖的觸碰讓黑尾鐵朗徹底失語，少年帶著些許呆滯看著木汐，良久後他才像是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臉上瞬間漲得通紅。
生日什麼的，他都有點忘記了。
「你忘記自己生日了？」
「嗯，聽到你這麼說我才想起來。」
伸出手將她直接抱在懷裡，狠狠用力後又立刻放開，木汐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額頭被他抵住，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有些低啞的聲音：「再說一次。」
「生日快樂？」
「我要聽後面那句。」
後面那句……
突然低下頭埋進他的懷裡，木汐輕輕地哼了一聲同樣收緊了胳膊：「不要……」
「誒？可是我想聽，而且今天是我生日哦？」
果然，她就應該直接踩過去，讓他繼續這麼得意忘形還有理了。
「不過在這裡見到你，確實很開心。」
再度收緊了自己的手，在生日這天的春高最後選拔黑尾鐵朗確實沒想過還會見到木汐，更何況還是送了這麼一份「生日禮物」過來：「謝謝……」
「嗯，你們是不是還要回去列隊？」
「沒錯，真是太麻煩了。」
想到還有後續的流程，黑尾鐵朗格外不情願地松開手，看到木汐臉上微紅的樣子突然湊近，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笑著又用額頭輕輕地頂了過去：「那麼我去去就回。」
「才不要什麼去去就回，好好做你該做的事情。」
嘟噥著看他格外拖沓離開的背影，走回到樓梯口看到嘿嘿笑著的山架美華木汐背上一涼，下一秒就看到她拿出手機晃了晃：「放心我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沒聽見，哦還有，都已經和五月彙報過了喲——」
那她不完了？
「嘻嘻，五月說等到1月份的春高她也會過來看，隊長你覺得怎麼樣？」
沒敢說一句「不怎麼樣」，等到確認音駒拿下東京都的最後一個春高名額，木汐剛想和山架美華一道離開，就看到她伸出手，像是早就已經徹底叛變了一樣，啪嘰把自己推到了後面來的某人懷裡。
「反正隊長你加油呀，我去找優君了拜拜——」
「美華！」
看山架美華穿著高跟鞋都能蹦蹦跳跳著瞬間沒影，木汐呆滯地伸出手，放下後猛地往後踩了一腳：「那我先走了。」
「好痛，還有，先別走嘛。」
委屈地輕聲哀嚎了一聲，黑尾鐵朗往下俯著把下巴擱在自家還沒給自己名分的女友肩頭，語氣哀怨又多了點得意：「所以今天木小汐是專門為了我過來的，對吧？」
「呃……」
「沒關系，我都知道。」
重新站直後看到她回望過來的警惕表情，黑尾鐵朗眨了眨眼睛笑得燦爛：「後面還有春高，要來看麼？」
「你覺得我會過來？」
「大概不會，但我覺得小美華會拉著你過來。」
美華，你這個眾所周知的叛徒！
「你有很重要的比賽吧，在春高裡。」
冷不丁聽到木汐深呼吸後說出的話，黑尾鐵朗愣了愣，隨即點了下頭：「嗯，的確很重要。」
那是持續了幾乎都超過半個世紀的約定，他想要完成曾經啟蒙教練的夢想，稍微有點執念，但能夠實現就已經是最好不過了。
而且，這大概也是最後一次機會。
「所以，在這樣一場重要的比賽裡，我如果在旁邊的話——」
「小木同學在旁邊的話，那麼就更加完美了。」
對著她伸出手，一聲紅色隊服的主將眼神溫柔，夕陽暖黃色的光線照在他身上，更讓他蒙上了一層光：「我很希望木小汐你能夠看到我的一切。」
慢慢伸出手握了上去，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木汐就朝著他的身後看去，看到一大波埋伏在後面的音駒學生甚至於還有貓又教練的那刻迅速又放開手：「我先，我先回去了。總之生日快樂，恭喜你們音駒突圍到了春高。」
「嗯……」
注視著木汐近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黑尾鐵朗扭過頭看著自家一群貓貓隊友眯起眼睛，再聽到貓又教練輕咳一聲只好默默低下頭：「教練……」
「今天打得不錯，不打擾你們慶祝，就這麼解散吧。」
笑眯眯地走到自家主將身邊，胖乎乎的貓又教練停下腳步，抬頭對這位高大的少年笑得和藹：「生日快樂，這樣的生日禮物，也不多見。」
「是，非常感謝。」
「嘖嘖，現在的小孩也只在球場上靈活點，誰說要感謝我了。」
「呃……」
「現在不追過去，以後會很麻煩哦？」
等等，為什麼教練你也開始——
聽著後面隊友們的起哄，黑尾鐵朗也不管那麼多，快步跟在跑路的少女身後笑著背過手：「不要跑那麼快嘛，我都要跟不上了。」
「你們不開什麼慶功活動麼？而且還是你的生日。」
「這個嘛，教練都發話了，我們可以自由活動。」
看她垂在身邊的手黑尾鐵朗輕咳一聲，小心翼翼地湊過去用手背碰了一下她，確定木汐沒躲開後才又勾起她的手指，一點點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所以不要緊。」
「嗯……」
「那麼——」
「今天是你生日，你想去哪裡？」
「木小汐陪著我去哪裡都行？」
聽到這句追問木汐眯起眼睛，停下腳步抬了抬下巴：「當然不是哪裡都行。」
「哎呀，居然沒騙到。」
「在你心裡我很好騙？」
她以前還被何馨安她們說過很好騙，難道在黑尾鐵朗眼裡她也很好騙？
「那倒沒有，只不過我有點好奇。」
好奇？好奇什麼？
走到體育館旁邊的一家書店前，黑尾鐵朗拉著她進門的那刻木汐仿佛想到什麼嘴角輕微地抽搐了一下。
尤其再看到他很是順利地找到放在櫃台前的《月刊少女》，她更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也是，現在也有一個月過去，《來戀愛吧》的劇情裡發生了什麼、夢野咲子老師又開始畫什麼么蛾子確實值得期待。
湊到黑尾鐵朗身邊看過去，因為野崎梅太郎這段時間愈發凶狠的斷章能力，再加上海原森江這位表哥一上來就有那中狂氣感，《來戀愛吧》現在基本可以說穩穩停留在月刊前三的位置沒什麼動搖。
「翻到了……」
黑尾鐵朗將手上的漫畫往旁邊遞去，木汐在讀到野崎梅太郎並沒有畫出表哥大魔王的女友是誰，反而是輕描淡寫地切了視角讓麻美子抓心撓肺的劇情，只能說這人斷章真的是斷出水平來了。
讀者想看的舍棄，你就不怕大家寄刀片麼！
「我還覺得那個女孩子挺可愛的，想要看到多一點有關她的劇情呢。」
看完這一話鈴木君和麻美子的內容，黑尾鐵朗合上手中的漫畫，轉向木汐歪了歪頭：「但我怎麼覺得小木同學好像很失落？」
「有麼？還有，你就這麼喜歡你的性轉體？」
黑尾鐵朗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居然喜歡自己被泥塑。
看她口是心非的態度黑尾鐵朗倒是已經很習慣，他也是真心覺得這中把他性轉之後畫出來的設定挺有意思。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把性轉後的他換成了性轉木汐的女朋友，那不僅是沒有什麼問題，甚至於他還想謝謝夢野老師：「因為如果不是那麼了解木小汐，神態什麼的也不可能刻畫得這麼完美。」
「那麼你覺得我看你，會臉紅？」
「難道說不會？我對我這張臉還是挺有自信的。」
看到突然湊近到自己面前的臉，木汐下意識想後退一步，卻又被他攬住自己腰的手擋在原地。
書店裡很安靜，他們站著的這條漫畫書道也似乎很少有人特意湊過來。
柔和的輕音樂作為背景，木汐只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挪開視線，甚至於還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木小汐……」
「呃……」輕柔的呼吸擦過耳廓，像是怕被發現一樣壓低的聲音帶著沙啞在腦海中擴散，被摟著的腰與又更加逼近的距離讓自己幾乎整個人都能感覺到少年身上的溫度。
他那雙褐色又偏金色的眼睛鎖住自己，在她以為要湊到最近的那刻又突然往旁邊偏去。
那中柔軟的感覺擦過了自己的臉頰，很快速，卻又帶著一點克制。
而做出這樣舉動的少年在下一刻頭直接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連帶著語速都加快了不少。
「雖然說生日禮物需要在對方的生日上回禮，但提前一點也無所謂的，對吧？」
因為兩個人的距離太過於接近，在聽到他心髒急速跳動的時候木汐微微抬起頭，看他緊繃著又窘迫的模樣伸出手，格外精准地戳到了他的臉上。
「好痛……」
「肯定不痛。」
「稍微也讓我撒嬌一下嘛。」
在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黑尾鐵朗迅速站直，撈起手邊剛才自己翻過的《月刊少女》又拿起一本：「要不要也給木小汐買一本？」
「我自己可以。」
同樣拿起一本月刊，走出書店時感受著秋風微微吹起自己垂下的外套下擺，木汐勾著手裡的袋子轉過身，對眼前有些驚訝的少年主動伸出了自己的手。
「一起回家。」
「嗯……」
「還有……」
感覺到手指被不屬於自己的溫度包圍，恆定而又帶著幾分鄭重的力度讓她莫名局促。
明明現在是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卻因為身邊這個人的關系，讓她有這中仿佛是「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錯覺。
「還有什麼？」
感覺到木汐捏著自己的手用力了幾分，黑尾鐵朗笑了笑，注視著前方語氣鄭重：「春高很重要。」
「嗯……」
「你對我也同樣重要。」
這本就是不能用來相比的東西，如果說這能夠被用來比較，那也只能說其實二者都沒有那麼讓人在意。
「如果那天你在我身邊，我只會加倍欣喜。」
作者有話要說：
結婚？想什麼呢，木小汐法定結婚年齡可是要到21才行【狗頭；
春高，嘖嘖嘖；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1章
春高，全名為日本春季高中排球聯賽，被稱為春高是因為原先是在3月份春天開始的比賽，為了照顧到升學以及各種因素，春高在前兩年改在了冬天、並且固定是在1月份的東京舉行，以免對三年生的升學造成太多壓力。
「不過還真的是沒想到啊。」
被同樣拉來看春高的桃井五月注視著排球場上的各種扣殺，揉著自己胳膊的同時也有那麼點怨念：「阿汐你居然會去看春高比賽，果然是戀愛的力量麼？」
「等等，這個詞放在隊長身上，不管怎麼看都很可怕吧。」
和大將優坐在一起的山架美華沒忍住吐了個槽，然而在看到木汐確確實實眼神一直朝著某個方向不自覺地掃過去的模樣表情深刻：「五月說得沒錯，果然是戀愛的力量。」
「也沒有……」
努力將視線從音駒的紅色方向給拔了回來，木汐輕咳一聲後確認好場上的賽程，努力讓表情維持平靜：「我也不是只看音駒的比賽。」
「噗……」
山架美華沒忍住輕笑一聲，但她也沒敢表現太過，只是愉快地點了點頭，隨即繼續聽著被她們戲稱為「解說員」的大將優講解排球上的各種規則。
看兩個人開始越坐越近的模樣，桃井五月默默地也往木汐的方向更挨過去了一點。
「噫，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我有點想哲君了。」
聽到這句話時木汐眨了眨眼睛，望向不遠處的那個紅色身影，對他輕輕點了下頭：「那就叫他一起來？」
「怎麼可能嘛，要知道過了春高就是冬季杯，我今天都是提前好久請假才出得來。」
「冬季杯，我今年會去的。」
本來還在糾結冬季杯的安排，聽到木汐這句話桃井五月猛地直起身，看著眼前的少女突然嗷嗚一聲撲了過去：「真的麼真的麼！」
「真的……那個，五月，你太激動了。」
「因為阿汐你以前不是一直都說不會去看比賽麼？」
「現在不會了。」
仔細盯著木汐的眼睛，桃井五月突然笑了起來，在那一瞬間燦爛到甚至讓木汐都覺得耀眼：「那真是太好了。」
「誒？」
「真是，太好了。」
聽到她重復著露出如此燦爛的模樣，木汐先是一愣，隨即仿佛是明白了什麼輕聲開口：「抱歉，讓你擔心了。」
「從來都沒有哦！只不過我很想知道，如果誠凜和桐皇對上了，阿汐你要給誰加油？」
「當然是只給你加油。」
「噗……」
場上已經開始有勝出的學，對著這些學校鼓掌慶賀，等到下午時分桃井五月不得不回桐皇進行冬季杯前准備木汐才陪著她走出體育館。
桃井五月眼神溫柔，對著自家好友伸出手，笑著幫她將圍巾打了個漂亮的結：「那麼，冬季杯再見。」
「五月很開心？」
「是呀，雖然來了春高卻沒有和那位黑尾前輩說上話。但是……能看到現在這樣的阿汐，我很開心。」
自己的朋友現在終於能夠很好得笑起來，也沒有下意識回避掉曾經的那些事情，這是她沒有辦法做到的。
因此在今天看到這樣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的木汐，桃井五月覺得自己比誰都要高興。
「但是下回，下回我一定要見到他好好考驗哦！」
「好，當然沒有問題。」
輕笑著目送好友離開，聽著天空中似乎是烏鴉歸巢的叫聲，木汐轉過身，下一秒就看到兩三只俯衝著朝自己飛來。
眼看這幾只大城市的黑乎乎鳥類要欺負到站在那裡的女孩子，走出體育館的澤村大地剛想伸手把這些流氓鳥類趕走，就看到那個女孩子反而對著烏鴉們主動抬起了手。
最前面的一只烏鴉率先拍打著翅膀減緩速度，就像是做過無數次一樣落在了她抬起的手臂上，還像是在炫耀般嘎嘎叫了兩聲。另外兩只則是落在欄杆上，似乎有些不滿、但又無法把自家老大趕走。
而在下一秒，看起來在討好少女的三只烏鴉就是察覺到了殺氣，齊齊轉過頭，黑豆大的小眼睛盯住了伸出手、仿佛是要打擾到他們的少年。
「啊，那個……」
「嗯？」
察覺到有人以為自己要陷入險境前來救援，那位黑發少女轉過頭看向他的那刻愣了愣，隨即點頭表示自己無礙：「謝謝，不過沒關系。」
「沒關系……」
「我認識他們。這幾只烏鴉算是我的朋友，已經認識很久了。」
看她居然還能伸手揉烏鴉脖子下那塊毛，跟在自家隊長後面的日向翔陽蠢蠢欲動地伸出手。
然而看到兩只欄杆上的烏鴉刷一下張開翅膀仿佛要來揍人的樣子，橘發少年又猛地打了個顫，瑟瑟發抖著後退了小半步。
東京的烏鴉，也未免太凶了點吧！明明他們也是烏鴉，就不能見到熟人親切一點麼！
「抱歉，他們比較好鬥，想要碰的話比較有難度。」
安撫完欄杆上的兩只，伸手再讓自家鴉鴉聽話一點後木汐看向蠢蠢欲動的橘色頭發少年，將不情不願的大黑鳥遞了過去：「當然，碰下翅膀還是沒關系的。」
「哦！謝謝！那個……」
「你們的比賽我有看過，很厲害，很精彩。」
她有點像是，烏鴉的同類。
出乎意料的想法盤旋在影山飛雄的腦海裡，看日向翔陽碰完烏鴉就歡天喜地飛奔回來，嘴唇動了動卻還是忍住了自己的發言。
「請你們加油。」
「哦，謝謝。」
將手上的烏鴉放歸到天空中，木汐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春高的時間看似只有五天很長，但其實每一天都有著不少離開賽場的學校和選手。
第一天就有40支球隊消失，與其說是東京體育館，還不如說這裡是最為激烈的鬥獸場。
「初選啊，我記得我們那個時候的初選也很慘。」
「不能這麼比的呀，其實我們學校還算好啦，你看，至少能打循環賽對不對？」
趁著晚上難得能通話的時間，木汐聽著何馨安與殷彤兩個被高三折磨得頭大了的好友們輕笑：「得了吧，我們那會兒一共就八所學校參加，打贏第一場當然就是直接去循環賽。」
「所以咱們體校和我們一個區，我們就很慘，懂吧！」
「哦對，說到這個，木小汐你有聽說麼？」
聽說？聽說什麼？
「嗯……算了……」
殷彤用肩膀夾著電話，她們最後那場比賽裡的對手、體校的中鋒隊長冷雲夢被選去了省隊這個消息似乎也沒有說出口的必要：「沒什麼，所以明天是你家那位很重要的比賽，你准備去看？」
「會去啊，怎麼了？」
「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害怕了？」
聽到何馨安的感嘆，木汐沉默片刻輕輕笑了起來。黑尾鐵朗說過很多次這場比賽，也知道這場比賽有很多不同的意義：「為什麼我要害怕？」
「呃……」
「看來確實是好了，真不錯。」
殷彤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剛想繼續開口卻聽到木汐揶揄的聲音：「但是殷小彤你不能光明正大去看長腿哥的比賽所以很失望，對吧？」
聽著殷彤在群通話裡的怒罵還有何馨安在火上澆油，木汐沒忍住笑出聲，掛掉群組通話後盯著春高日歷的第三天發呆。
她們擔心她會因此受到打擊，因此從來沒有提起過有關比賽的事情。一直都讓自己的好友們這麼擔心，真是有點罪過了。
不過現在這樣，也好。
站在賽場邊上不能參與的感覺確實有些糟糕，但是能見證他們為了不斷拼搏不斷努力著，也是一件同樣讓人喜悅的事情。
注視著賽場上最後的比分，在山架美華帶著點擔憂的注視中木汐從觀眾席上站起來，對著大將優再次確認：「優君，能不能問下，觀眾可以去內場麼？」
因為山架美華總是喊他「優君」，連帶著木汐與桃井五月都這麼喊他的大將優聽到這個問題愣了愣，感覺有點糾結：「這個……好像不可以吧。但是現在比賽結束，在外面應該沒關系。」
「嗯，我也不會真的去內場。」
對著他點了點頭，山架美華坐在原地眨了眨眼，注意到木汐離開的方向立刻也拖著自家男朋友站了起來：「優君，我們也過去！」
「小美華？」
「不去看接下來隊長做的事情，我真的要遺憾終生的哦！」
知道山架美華肯定是會跟過來，木汐並沒那麼介意。內場她也知道肯定是進不去的，但是選手出來的那個通道她前兩天就提前看過，肯定是都會從一個通道口出來。
只不過她這種選擇是不是有點太過了？憑借一點衝勁跑過來，她自己都覺得這個好像有那麼點過頭。
「黑尾，鮮花餅小姐在等你哦——」
胡思亂想的時候聽到音駒排球部對自己的綽號木汐抬起頭，在看到原本靠著黑尾鐵朗的孤爪研磨像是十分自然地歪去了海信行身上還順帶給自己眨巴眼睛的樣子，她沒忍住低頭輕輕笑了一下，朝著那位有些呆滯的排球部主將走了過去。
「大地，那個是不是昨天我們見到的……」
「誒？」
沒有去思考烏野排球部透露出來的情報，木汐慢慢站定在黑尾鐵朗面前的時候只覺得周圍好像一下子安靜了許多，也好像有不少人都在注視著自己的下一步舉動。
本來那些應該是會尷尬，應該是會害羞的情緒已經全數消失，木汐看著那雙眼睛，最後再度往前一步，臉上的笑容變得愈加燦爛。
「喜歡你……」
「呃……」
「一直都喜歡你，但是一直都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不是為了安慰什麼的，只是單純……」
還沒等自己把話說完，木汐就看到黑尾鐵朗似乎終於反應過來，在周圍隊友和朋友們的怪叫聲中毫不猶豫往前，一把將眼前還在說著告白的少女抱入自己懷中。
「嗯，喜歡。」
艱難地把最後半句話說完，感覺到少年手臂愈加收緊的那刻木汐沒忍住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怎麼了？」
「我也一樣。」
稍稍抬起頭也松開了手臂的力度，黑尾鐵朗瞥了眼周圍嘆了口氣：「只不過被圍觀了，木小汐你不介意麼？」
「不介意，反而是之前都沒開口，會不會覺得我——」
「沒有沒有。」
剛想伸手又想起來自己才打完比賽手上全是汗水與灰塵，黑尾鐵朗毫不猶豫先把自家看熱鬧的音駒隊友們趕走，還有幾個趕不走的也只能裝作無視：「那，木小汐你接下來，有空麼？」
「有，不過我會會繼續看比賽。」
「好，我馬上回來。」
看到他似乎要離開，木汐突然伸手抓住黑尾鐵朗的音駒外套下擺，等他轉過來的那刻突然踮起腳。
在各種各樣的尖叫中她衝著他的唇角湊過去，在萬眾矚目下給了他一個吻。
「以後也會一直喜歡下去的，黑尾前輩。」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准備正文完結啦，准備好了一點番外，暫定番外有大學+MSBY黑狼工作、手塚的大師賽與表情包「等等」，不陰間也沒有疫情因素下的奧運會、還有別的糖，想問問大家還有什麼想看的番外？
事先說明，不寫分線結局啊_（:з」∠）_；
老黑，不僅有了名分，而且還是被木小汐當眾告白，開心麼【狗頭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2章
「所以你們兩個到底在一起多久了？現在總好說了吧？我又沒不同意，就是問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准確來說，應該是在昨天。」
「還昨天呢。」
知道木汐在鑽空子，木昭女士咬了咬牙，看她往盒子裡裝鮮花餅的模樣愈加陰陽怪氣起來：「我說的是你們差不多在一起，沒說開的那會兒是什麼時候？」
「那……你得讓我算算時間了。」
「這還要算？不對，木汐同學，你到底瞞了我多久？」
在前往東京體育館之前聽到木昭女士的抱怨，木汐想了想才有些克制地報了個時間。
聽到算下來都會去年十月份的事情，木昭女士沉默片刻，隨即哀嚎一聲，格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們倆這工作做得還真是很不錯啊。」
「謝謝誇獎。」
「行了行了，趕緊去吧，別在我面前礙眼。」
知道擋不住人，木昭女士翻著白眼把自家女兒趕出家門，看著她像是蹦蹦跳跳的背影長嘆一聲。
算了，她女兒比她眼光好，就這樣吧。
「所以，你媽媽的意思是？」
「嗯……那個，黑尾前輩你能先，放開我的手麼？」
「誒？不要。」
刻意變成十指相扣的模樣，黑尾鐵朗拖長著尾音，隨即才像是想到什麼湊到了木汐耳邊：「好歹也要叫名字吧？」
「名字？可你到現在都還是連名帶姓叫我。」
「小木同學不是喜歡我這麼叫麼？」
「你不是也一樣。」
看到木汐同樣滿臉無辜的樣子黑尾鐵朗挫敗轉頭，無視前後左右對自己的怒目而視，繼續盯著球場看比賽：「說起來，小木同學你和烏野見過面了？」
「嗯，第一天的時候，我家烏鴉來找我玩被他們看到了。」
我，我家烏鴉？？
聽到木汐這句話，被烏鴉騷擾過好多次的山本猛虎愕然扭頭看向這位「鮮花餅」小姐，下一秒就看到她打開了自己的包：「對了，我記得你們好像很喜歡，今天正好帶了一點過來。」
「鮮花餅！」
「嗯，沒有錯。」
對著夜久衛輔輕輕點了點頭，將手裡的點心分給所有人後木汐拿起一個，對著黑尾鐵朗眨了眨眼：「所以你要麼？」
看他迅速衝著自己低頭張嘴，把鮮花餅叼在嘴裡後得意洋洋的表情木汐嘴角抽了抽，深刻懷疑是不是之前那段時間因為木昭女士沒松口她也沒告白，把這只黑貓給憋壞了。現在得到准話就使勁到處炫耀的樣子……
當然，也很可愛。
春高總是會結束，也總是會有贏家和輸家。等到最後閉幕式結束，木汐對著自己身邊的少年輕聲開口，表情裡也多了點憐憫：「接下來你就要專注升學考了吧？」
「不要說這種可怕的事情啊。」
黑尾鐵朗這聲也不算哀嚎，甚至於可以像是撒嬌一樣湊到木汐身邊，語氣也開始變得認真起來：「說到升學，解決了麼，上次的事情。」
「嗯，木昭女士在晨小姐和徐教授的教導下，還是很識時務的。」
「呃……」
「怎麼了？」
「不，這樣也不錯。」
想到有過一面之緣的木家最高領導，黑尾鐵朗腦海裡就出現那位老太太說一不二的模樣，很是理解地點了點頭：「至於我嘛，目標定在哪裡也已經想好了。」
「所以，你定在哪裡了？」
這點木汐也有點好奇，偏偏黑尾鐵朗像是在賣關子，眨著眼睛說著也不知道還真是假的話：「好歹你也是叫我一聲前輩嘛。」
「我警告你，不許謎語人。」
聽到木汐憤憤的聲音黑尾鐵朗反而笑得更加燦爛，等到家附近時他卻反而輕咳一聲，站在往常送到的十字路口邊，整個人又變得拘謹嚴肅：「那麼……」
「可以……」
「誒？」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可以。」
一步一步朝著家的方向走去，還沒來得及掏出鑰匙木汐就看到木昭女士啪地一下推開門，盯著旁邊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的少年陰陽怪氣。
「誒喲，出去那麼久，終於肯回來啦？」
「呃……」
「木昭女士你好醋，而且現在天都沒黑，本來就也沒有很晚。」
精准點破了木昭女士現在的心情，黑尾鐵朗往前一步，對著這位長輩猛地彎下腰：「您好，我是黑尾鐵朗，是木汐的……男友……」
「行了，在書店那會兒我就知道了。」
還是沒忍住帶上點醋意，木昭女士打量著眼前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少年，再看向木汐和他依舊牽起來的手，終於長嘆一聲轉了過去：「行吧，我也不說什麼。反正自己注意，黑尾君你也要升學了吧？准備怎麼樣了？」
來了來了，華國家長必然會問的問題，最近成績怎麼樣啊，想考什麼大學啊，有沒有什麼目標啊——
「我偏差值還不錯。」
聽到這句話黑尾鐵朗笑了起來，對著木昭女士點了點頭後才放開木汐的手：「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你路上小心。」
聽著木汐的聲音黑尾鐵朗笑得更加燦爛，衝著這對外表無比相似的母女揮手離開後黑發少女才像是打了場勝仗一樣，對著自家母親揚起下巴：「滿意了？」
「確實，但也只能說還行。」
你就嘴硬吧你。
「不過現在都開始做鮮花餅了，是不是等到情人節還要開始做巧克力啊？去年你們在一起那會兒，沒做給他？」
「你放心，沒有給。」
但是也和給了差不多。
得到這個讓自己還算滿意的答案，木昭女士稍稍松了口氣，終於有了種自己掰回一城的感覺。
木汐保持著剛才的表情回到自己房間，突然看到眼前仿佛有流光閃過。在下一秒她看著眼前的屏幕，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抬起頭。
「系統？」
【經過系統檢測，宿主「木汐」已經達成主線通關條件，黑尾鐵朗情感值：十五球好感度滿。隱藏必然通關條件尚未達成，現開啟檢測。】
隱藏的，必然通關條件？
你這個系統，真是好事不做。
聽到這幾個詞時木汐看向一瞬間像是變得無窮無盡的虛空，系統的電子音再度出現，卻又帶上了一點緊張：「宿主。」
「嗯，我在聽。」
【今天我的出現是因為……攻略對像的好感值滿額、達成了通關條件之一，所以進行第一次重生資格檢測。】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只不過這段時間她已經快要忘記了。而且要說實話，她對這種「重生」，也並沒有……
不，她以前是不在意的，但是現在的她，卻變得對此在意起來。
「如果。我是說如果。」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也可以做出解答。如果說你……死了，那麼所有人有關你的記憶都會消失，你的一切社會關系將被抹去，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所有？」
【嗯，所有。】
他們不會記得「木汐」有存在過，就像是這個世界上從未有這個人一樣。「木汐」的存在會被相應填補，不會被人發現她的消失。
「好像這麼說也不錯，木昭女士和他不會太傷心就好。」
木汐點了點頭，隨即對著系統很是無奈：「不過你資格檢測要這麼慢的麼？成就點不夠的話，要不要再來點小番茄？」
【沒有！成就點我早就統計好了，都是因為你打擾我才那麼慢的。】
哦……打擾啊。
帶著點調侃讓系統繼續，木汐也沒有太過於在意這個「第一次重生資格檢測」會不會失敗——失敗了就再繼續嘛，不要緊的。
【宿主，我也只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嗯？你想問很麼？」
聽到系統猶豫的問話，木汐想了想後還是選擇開口：「那你先告訴我，用了你成就商城裡的東西，你如果走了或者解綁或者我死了，這些東西會失效麼？」
【不會，但是你別想了，24小時隨身無限免費wifi是不可能給你留下來的。】
虧她還用那麼多成就點換了！你倒是把我給你的小番茄還回來啊！
【哎呀，小番茄是不可能還的，你給我了還想要回去？想得太美了喲。不過接下來，也就這麼一個問題。你……】
「什麼？」
【木汐。】
聽到系統喊自己全名，木汐倒是覺得這也不亞於木昭女士喊她全名的時候。
下意識地抬起視線，她卻沒有辦法在這個貌似是系統空間裡的地方看到系統本「人」。
【你……幸福麼？】
「不姓福，我姓木。」
【我認真的你別和我玩梗！！】
「哎呀，別生氣嘛。」
聽到系統的氣急敗壞木汐輕笑一聲，聽到它這個問題卻也在思考。
所謂的幸福好像也並不是什麼虛假的東西，她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都很坦然，也很安寧。
雖然系統的存在每次都在提醒她這是有時間限制的「重生」，但她卻依舊覺得很好。
「嗯……」
黑發少女淺淺地笑了起來，她的表情比在最開始的時候豐富許多，也更像是她這個年紀的模樣，眉眼間不再有著無窮的壓力，那份坦然自若讓她整個人變得更加有力量。
「是的，我很幸福。」
【那真是再好不過。】
輕微地一聲滴聲後木汐注視著這個空間轟然崩塌，最後標著人名的屏幕落下，上面各種各樣的好感度驟然消散，最後只留下了一只紅紅的小番茄。
【檢測條件通過，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雖然的確是違規了，但是我也有想要給你的禮物。】
【希望你以後，一直幸福下去。】
怔怔地接下手裡的小番茄，木汐盯著自己種的果實輕哼一聲，走到衛生間洗完後直接扔進了嘴巴。
她給的小番茄成就點居然被這個統子給私自留下吃了回扣，果然是違大規了。
不過說起來，小番茄，確實是很不錯的。
「這個就是？」
「我的本命巧克力。」
在回家的列車上拿到木汐給自己送過來的巧克力盒子，黑尾鐵朗愣了愣，隨即笑得格外燦爛：「終於能拿到了啊？對了，能不能現在拆？」
「當然可以。」
只要你不怕被旁邊一圈兒看起來都好像有點眼熟的上班族圍觀就行。
站在旁邊的姐姐輕輕咳了一聲，她這不是追著這對校園情侶兩三年，終於看到大結局了能不激動嘛？小姑娘太敏銳，不要戳穿他們這群苦中作樂的社畜好不好？
她都沒和老板木昭女士彙報保密保了那麼久，小姑娘居然還不謝謝自己，哼。
「那麼，我拆開了哦？」
手裡的禮物盒一點點被拆開，黑尾鐵朗盯著自己手裡的巧克力，拿起一個表情復雜：「所以，這個是？」
「小番茄啊，很奇怪麼？」
木汐撐著下巴，對著眼前的少年格外認真：「我模具都找了好久，最後還是從桃寶定制又走國際快遞過來，好貴的。這個小番茄巧克力，就是我的本命巧克力。」
「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黑尾鐵朗將巧克力塞進嘴裡，再度拿起一個後突然將它同樣放在了木汐的嘴邊。
「這是我給你的。」
「我知道，其實本來想換種方式，但是在車上怕你不好意思。」
「呃……」等等，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看著黑尾鐵朗給自己遞過來的巧克力，木汐湊過去，將小小的甜點咬在嘴裡後輕哼著踩了一下他的腳。
很甜，很可愛。
「哦呀，這裡還有……」
留意到包在巧克力外面的包裝紙，黑尾鐵朗展開後瞄了一眼，突然也輕輕地笑了起來。
世間無數回日升月落，潮漲潮平。
我恰好在那一天，在這裡，見到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啦，接下來會有番外的嗯；
謝謝大家陪我還有木小汐走到這裡，有些東西沒法在正文說明，番外會有講述w；
總之，謝謝大家的一路陪伴，麼麼噠=3333=
接下來會填坑之前開的《在ABO中尋找言情故事是否搞錯了什麼》，雖然丟掉的存稿沒法恢復，但已經重頭碼了一點了，大家有空可以看看呀233333；
順帶拉個預收坑，《我用古武拯救地球》，ID：6371981；
作為古武世家繼承人，顧微雲一直覺得武術在現代如同雞肋，食之無用棄之可惜。直到她救下即將遭遇車禍的同學，才發現好像並非如此。
當她眼睛再度睜開，看著因為上學遲到飛檐走壁卻被交警凌空揪下的同學，空中突然裂開蟲洞掉出來的怪物，還有拔劍四顧的班主任目瞪口呆。
百年後蟲洞襲來，藍星不穩，全球覺醒——
看著自己的雙手，顧微雲試探性地揮出一掌，掌風直接掀翻了旁邊被入侵種族偽裝的香樟。
顧微雲：！！
回來了！那個只在典籍中記載的時代，一切都回來了！
眾所周知，實驗中學九年級九班的顧微雲身嬌體弱，武藝末流，數理中等，大學無望。
然而在看到她弓滿如月，百裡開外一箭穿靶；
綿掌連延，暴揍蟲洞怪物的時候，所有同學陷入沉默。
您這是，挺會裝啊？
第103章 番外·冬季杯
「所以……」
「所以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瞥了眼自己好友與她身邊那位與其說是「前輩」，還不如說是男友的學長，綠間真太郎來回打量對方良久,最後推了推臉上的眼鏡，表情裡多了點類似於嫌棄的感覺：「你居然來看比賽這點讓我很驚訝，終於是不准備再龜縮下去了麼？而且讓我更加驚訝的……」
「讓我更加驚訝的是綠間你今年在八強對上紫原君然後差點被對方打爆了，你被蓋帽樣子真酷炫,我在看台上由衷鼓掌。」
「……」
「……」
「冷靜！冷靜啊小真！！」
眼疾手快拉住自家得分後衛，高尾和成只覺得自己冷汗直流,再看看對面同樣拉住木汐捂住她嘴的黑尾鐵朗,突然由衷地多了點與對方同一戰線的感嘆。
太可怕了，冬季杯最可怕的不是在八強的時候輸掉,而是在看台上有一個「我完全知道你是怎麼輸掉的、甚至於還能給你分析你輸掉原因」的好友。
「所以現在……」
「赤司君所在的的洛山隊伍最完整，青峰君的組織後衛經驗還是少了一點。」
誠凜今年全國大會在四強，冬季杯打到八強,都是對上赤司征十郎後敗了下來。今年這場冬季杯的決賽,是赤司征十郎所在的洛山對陣青峰大輝所在的桐皇。
答應了桃井五月會來看比賽，木汐順帶問了一下黑尾鐵朗,看他很有興趣的樣子索性就一起來了。至於綠間真太郎……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傷心麼，綠間？」
「你只要閉嘴我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與其說是漫才二人組，不如說是互相拆台的兩個人坐在看台上同時輕哼一聲。木汐趁著綠間真太郎被高尾和成拉去買飲料和爆米花的空隙,轉頭對滿臉乖巧的男友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吃醋了？」
「沒有哦。」
那就是有。
只不過木汐有點好奇黑尾鐵朗醋的方向，他肯定不是針對綠間真太郎，那是因為什麼？
「真的沒有。」
黑尾鐵朗無奈地看著滿臉「我不相信」的木汐，與她十指相扣後滿臉認真地轉向場上：「我只是覺得籃球，好可怕。」
「……」
那你大概沒看過打網球的那群人。
沉默片刻後木汐輕咳一聲,看向場上表情認真：「其實排球才是會被砸斷手臂的吧。」
「嗯……說得也是。不過小木同學，我有點好奇。」
「好奇？」
「你打籃球，是什麼樣子的？」
回來的綠間真太郎聽到這句話時推了推眼鏡，坐下後把兩瓶礦泉水推了過去，注視著即將入場的兩個學校開口：「你想打球？」
「是啊，但也不可能和你打的，請正視你的性別。」
看兩個人因為幾句話又要掐起來，黑尾鐵朗立刻幫人把瓶蓋扭開。另外一邊的高尾和成同樣手忙腳亂，給綠間真太郎塞爆米花。
確認兩個人都被食物塞滿嘴不能說話，兩位救火先生齊齊長嘆一口氣，深刻表示不理解他們到底是怎麼成為朋友的。
「又開始吵架了麼，綠間君，木桑？」
「黑子君你非常不了解我，我和綠間從來沒有吵過架。」
只不過是普通的好友交流、但方式比較奇葩罷了。
木汐平靜地喝了口水，對著自家誠凜籃球部打了個招呼，順帶又對笑眯眯過來的紫原敦歪了歪頭：「紫原君，要不要離綠間遠一點，免得他打你。」
「誒？綠仔你還在因為我蓋了你三次帽生氣麼？那也太小氣了吧。」
「……滾！！」
等到比賽開始的那刻，黑尾鐵朗明顯感覺到周圍氛圍的不同，不同於旁邊都在加油，周圍近乎凝固的氛圍讓他看向從一開始就撐著下巴皺眉的木汐，只覺得距離桐皇與洛山啦啦隊那麼遠真是太有先見之明了。
「這個跳球好爛！」
「青峰君是沒熱身開麼，還是沒睡醒，這裡是冬季杯決賽吧。」
「小赤現在真是可怕，進攻太凌厲了點。」
「不是赤司的進攻好。」
木汐平靜地開口，眼神精准看向了桐皇的後衛：「是桐皇控球後衛不如去年的那位高三生，中鋒還不錯，但如果說是想要先來消耗洛山精力，那麼接下來趕分差會很痛苦。」
籃球場上的拼搶和排球終究是有不同的，黑尾鐵朗看向場上，偶爾聽到木汐說著的部署以及如果是她會怎麼做的決斷，逐漸將視線從比賽轉移到了她的臉上，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木小汐。」
「嗯？」
看她時不時喝水潤嗓，與他解說的同時還能迅速與綠間真太郎吵架獲勝，再將火神大我直接按趴的模樣，黑發少年的眼神更加溫柔：「想打籃球麼？」
「就算是想打，我也不要和這群變態打33。」
「……」
「小真，她說你是變態哦。」
「高尾你閉嘴。」
等到比賽結束、赤司征十郎所率領的洛山拿下這場比賽的勝利，揮別友人後回家路上木汐瞥了眼路邊空蕩籃球場，停下看向身邊眨著眼睛、似乎和自己想到一塊去的黑尾鐵朗：「所以，要不要和我打一場？」
「當然想啊，因為很好奇嘛。」
看木汐的表情黑尾鐵朗點了下頭，他雖然對籃球也只是一般程度的了解，但也很想知道木小汐在籃球場上的樣子：「可以麼？」
「那……先回家，我要換衣服。」
去看冬季杯的時候她都是穿著牛仔褲和風衣的，這樣還怎麼打球？
「那十五分鐘後見？還有，別忘了熱身。」
「沒問題，等我帶球過來。」
木汐笑了笑，跑回家將衣服換好後拿著自己的球，一路慢跑著來到籃球場的那刻突然停在籃球場門口，看著那個穿著藍色T恤校服蹦蹦跳跳的少年出神。
「小木同學速度好快啊。」
「……不，你怎麼穿這個？」
「你不喜歡？」
聽著他有些口音、但很明顯的普通話，木汐愣愣地注視著這個穿著自己初中校服的少年，尤其看到他臉上燦爛笑容與手腕上的小皮筋沒忍住，直接把籃球砸了過去。
「等等，這是什麼！」
「我就知道你聽得懂！正好，讓你享受一下我初中同學的待遇。」
看木汐笑得無比放肆的模樣，黑尾鐵朗小跑幾步接過球，突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膽寒。
等，等等，這是什麼待遇？
「當然是最高待遇。」
伸手接過黑尾鐵朗扔過來的籃球，木汐手上拍了拍，隨即壓低重心注視著眼前的人。隨即她隨意運了一下球，知道自己晃不過去也做不了假動作，索性原地起跳。
「想得——」
「哎呀。」
然而她的起跳也是假動作，甚至於腳尖還沒有離地就已經立刻轉向突圍。眼前的少女無比敏銳地閃過自己然後出手投籃，黑尾鐵朗愣了愣，隨即無奈地攤手：「這還真是……」
「真是什麼？」
「很厲害。」
聽到他坦誠又帶著些許佩服的聲音，木汐笑了笑，將落入球框的籃球抓在手中拋了過去：「那要不要你來突破。」
「哎呀，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你先試試看再說。」
少女將手臂張開攔在他的面前，黑尾鐵朗注視著她的眼睛，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從她的表現中讀出任何意圖。
「你太注意我本人了。」
在下一秒黑尾鐵朗就突然感覺到手裡一輕，少女已然閃過自己身邊，手裡抓住了那個橙黃色的球：「太在意我會怎麼防守，卻忘了我會主動出擊。」
「真是不得了。」
看她站在三分線外，隨著起跳投出的球在天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後落入籃筐，黑尾鐵朗思考了一會兒，跑過去把球拿在手裡：「真的不准備做有關籃球的工作？」
「嗯……我會一輩子喜歡它。」
木汐倒也並沒有這個想法，如果沒有系統，她這條腿肯定是好不了的，所以也無從談起是不是會有可能擁有的職業生涯：「我也會一輩子記得自己在籃球上獲取的快樂。」
不再逃避，不再自暴自棄，而是選擇真誠的面對。
「那還真是了不起啊。」
「是吧，我也覺得我很了不起。」
笑眯眯地伸了個懶腰，木汐將球扔進黑尾鐵朗懷裡眨了眨眼睛：「所以，准備繼續麼？」
「當然要繼續。」
被木汐在籃球場上往死裡揍了個2:18，黑尾鐵朗默默地選擇投降。他是真的沒想過木汐的「最高待遇」居然是這樣的「最高待遇」。
「慶幸你是打排球的吧，居然還給我攔網蓋帽，我當時都傻了。」
在旁邊的便利店裡買了水，木汐嘀咕了幾句，卻也並沒有太過於糾結：「對了，你看最近一起的《來戀愛吧》了麼？」
「哦豁，夢野老師又有什麼劇情出現了？」
「准確來說應該是，麻美子多了個追求者。」
「啊——」
和海原森江沒關系的劇情他一並舍棄了謝謝。
「然後大魔王表哥被對方當成了她的男友，對表哥大人發起了華麗的挑戰。」
「……」
等等，他怎麼覺得好像多了點有些奇怪的內容？
沒有理會黑尾鐵朗怪異的表情，木汐很是愉快地繼續往下說：「因為是妹妹的關系大魔王表哥欣然應下，在籃球上贏了對方以後扭過頭，發現自己還沒有確定關系的女朋友笑眯眯地聽到那句『我絕對會和你繼續競爭麻美子的』後續宣言。」
這是什麼修羅場中的修羅場！！
「並且這個時候麻美子就在場邊。」
那個經典的三角分鏡構圖簡直太白學了，木汐當時讀到這裡的時候差點笑出聲：「並在小心翼翼地和她解釋『並不是您想的那樣哦』。」
黑尾鐵朗滿臉沉痛，聽完木汐給他展示出來的劇情最後還是選擇開口：「我只是想問問，夢野老師最近，是不是看了很多奇怪的東西？」
「這個嘛……」
漫畫分鏡裡的貓貓學姐與烏鴉表哥同框的畫面讓木汐輕輕笑了起來，拿起這本月刊後她微微掩住自己表情，眼睛很是無辜地眨了一下。
「大概是因為我和他說我和你在一起了，以為我會『始亂終棄』後，發現其實是純愛的狂喜？」
「那也……」
不對。
說到一半黑尾鐵朗猛地反應過來，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女友，只覺得這個世界都玄幻了。
「他？？」
有著如此少女心和細膩描寫的夢野老師，原來是個男生麼！
作者有話要說：
老黑：什麼夢野老師原來是男的！
木小汐：你可以把他當女的【不是
老黑，見到了木小汐非常神奇的親友團【喂
明天會上大學番外v
第104章 番外·大學篇
「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就明白了？」
「……」
看黑尾鐵朗得意洋洋拿著錄取合格的消息來到自己面前，木汐盯著合格錄取上面寫著的早稻田運動科學部，再看他滿臉「這回終於成了你前輩」的模樣沒忍住伸出手戳了下他的臉。
「嗯,確實是快我一步。」
「那麼接下來,要學長我給你點備考經驗麼？」
「要。」
木汐表情認真的點頭黑尾鐵朗輕笑一聲,將手機上的消息收回去後湊到她的面前聲音柔和：「如果要補習的話,我是需要報酬的。」
「你又要什麼報酬？」
「喊名字這種事情，應該也差不多了吧,木小汐？」
看黑尾鐵朗認真的表情木汐剛想收回戳著他臉的手,就發現他提前一步把自己握在手心不說,還親了一下她的手背：「喊嘛，我等這天等了好久了。」
「……我知道了。」
越來越近的少年讓木汐下意識後退了一點，等他停下的那刻她低頭看著他的眼睛，呼吸也下意識放輕了許多。
他們現在，好像有點太近了。
「黑尾前輩。」
「嗯？怎麼還是這個，叫名字嘛？」
仿佛近到能夠感覺到他的胸腔震動,聲音在耳邊炸開的那刻木汐視線挑高,看到他眼睛裡的小小自己沒忍住笑了起來：「好吧，鐵朗。」
「嗯。」
近到只剩下最後一點的距離，木汐在感覺到他停下來時眼睫毛小小跳動了一下，隨即用手撐著自己往前。
他又是在害怕什麼？
「你不許動。」
「為什麼不許我動？」
「還不是因為上次，你……」
想到春高那會兒木汐主動的樣子黑尾鐵朗就沒忍住嘟噥了兩句，將原本握著她的那只手改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樣：「每次都是你先，這次不行。」
「那我要等多久？」
並不需要再等多久,唇上格外柔軟的觸感以及屬於他人的溫度傳遞了過來，連帶著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只是一點短暫的觸碰就又分離，然而還沒等到木汐再開口,就感覺到自己被黑尾鐵朗重新抱住，唇上的力道也比剛才加重了許多。
比起剛才的純粹試探，現在更像是一個吻。少年笨拙但又溫柔的動作裡帶上了些許急迫，微微張開抿住她的唇瓣時帶著輕哼，擁抱也同樣變得更加用力。呼吸逐漸開始變得急促，最後在她想要開口的那刻木汐感覺到自己的舌尖似乎掃過了一點甜味，讓眼前原本已經分開的少年停頓片刻，隨即更加氣勢洶洶地張開了嘴。
糾纏著又不知不覺被力道帶倒在沙發上，等到兩個人喘著氣分開的那刻，木汐看著像是滿意、又好像並不覺得應該結束的少年猛地伸手撐住他的肩膀，表情裡多了點羞惱：「讓我起來。」
「哎呀，剛才木小汐你是不是吃了什麼糖？」
耍賴似的壓著她不讓她起來，用額頭抵著她的肩膀蹭了一會兒黑尾鐵朗突然悶笑出聲，伸手點在了她的唇上，眼神逐漸變得比剛才更加具有危險性：「好像是荔枝味的？」
「……」
「剛才沒有辨認出來，再來一次嘛？」
「不要！」
「為什麼，明明看剛才你很喜歡？」
看他用額頭靠上來撒嬌的樣子木汐輕哼，從沙發上坐起後點了點自己預備拿出來的習題：「讓你來不是來在家約會的。」
「原來不是？」
「不然你能進我家門麼！」
黑尾鐵朗，請注意你經驗傳授人的身份，謝謝！
·
不過要黑尾鐵朗說，按照木汐比他還好一點的頭腦，考上早稻田確實沒太大難度。而且有難度的也不是進入一年只招200個人的運動科學系，而是之後的選擇。
早稻田的運動科學系與別的學科有所不同，招生考試非常獨立，而且在進行一年的基礎教學後才會再進行研究領域的選擇。等到入學的那天，木汐看了眼仿佛一條大尾巴狼來接自己的黑尾鐵朗，沒忍住嘴角抽了抽：「你一定要這麼得意麼？」
「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哦呀，佐久早？」
「黑尾。」
不鹹不淡地看了一眼曾經認識的音駒排球部主將，帶著口罩的佐久早聖臣看了眼自己的同學，對著木汐點了下頭後繼續注視著這位前主將：「自從去年春高以後，好久不見。」
「哎呀，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單純想要和你說下這是我女——」
注意到木汐一個熟練的肘擊後飄然離去的模樣，佐久早聖臣淡淡地看了眼這位彎腰捂著肚子，堪稱是樂極生悲的前主將，表情格外平靜地開口：「你也在早大排球部？」
「嘛，排球部雖然有邀請我，但是我無所謂啦，該打的都打過了嘛。」
「可惜。」
「也沒什麼可——」
「不過可以理解，畢竟你力量確實弱了點。」
「……」
「……」
小子我提醒你，就算你是三大王牌，現在也是我的直系學弟，對你的學長態度尊敬一點啊！！！
·
大學生活在木汐看來，其實也就那樣。再加上她在進行一年基礎學習後選擇了運動醫學科，基本上普通娛樂與她無關，天天玩了命一樣背書學習還要膽戰心驚自己能不能考好。
她怎麼就忘了在系統走之前拋掉自己所有的小番茄，死乞白賴也要拉著系統給她兌換一個過目不忘呢。
「加油。」
「閉嘴，都三年了，你的世界排名呢？」
「你不是前兩天剛恭喜過我麼？已經在第二十了，接下來的比賽要過了還能再高一點。」
手塚國光隔著時差表情平靜地切著自己的牛排，深刻感受到了增肌的快樂與煩惱：「等你畢業以後我不介意給你提供一個崗位。」
「行啊，你給我多少錢？」
「……？」
「你先說了給我多少錢啊，我辛辛苦苦考試可就為了這天呢。」
「我們應該已經認識六年了。」
「對啊，六年了。看在我們感情那麼牢固的份上，多加點？」
和世界知名網球手談崩工資這事兒木汐已經干了不知道多少次，重新埋首於眼前的解剖學書籍。將手裡的咖啡一口悶完後她慢慢靠在椅背上，伸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
別人重生買房買地，她重生要死要活念書，這也真是太過分了。不過路都是她選的，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甘心。
就是這個要念的東西……
轉頭僵硬地看向那些分開來放著、壘起來大約能直達天花板的教科書，木汐還是沒忍住眼前一黑，靠在椅背上表情安詳。
過兩天還有醫師資格考試，不管怎麼樣，先讓她休息會兒吧。
·
「名字？」
「日向，日向翔陽。」
通過了MSBY黑狼隊的試訓，開始體檢環節的日向翔陽表情拘謹，總覺得眼前這位拿著自己體檢表格的白大褂醫生有點眼熟。眼前的女醫生頭發扎起，看向他時一雙深邃的眼眸裡似乎也透露了幾分了然：「霓虹室內排球出身，到了巴西轉打沙排，然後又來打室內？」
「嗯，對。」
和張常寧有點像，不過寶寶一開始就是打的沙排，後來才改的項。
「我是你今天的體檢醫生木汐，華國人，可以叫我姓氏。那麼，就先從最基本的身高開始吧。」
木汐早就已經看完日向翔陽的身體數據和相關經歷，做好名字出生年月等各項確認後開始進行各項身體數據檢測。等這位橘色頭發的排球手老老實實完成所有的項目，剛准備送他出門木汐就聽到了日向翔陽像是憋不住一樣問話：「那個，木桑。」
「嗯？」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哦豁~這是在干什麼呀翔陽？在搭訕麼？剛才那個搭訕詞可是有些老套，而且我們的美女醫生可是有一個超可怕的男朋友哦。」
略微吊耳當啷的聲音從兩個人身後響起，看到一頭金發的青年壞笑著走過來勾住日向翔陽的肩膀，木汐輕輕嘆了口氣：「宮君，請不要開玩笑。」
「啊，不是，我是真的覺得木醫生有點眼熟。」
聽到日向翔陽老老實實的回應，木汐看著眼前這兩個人決定立刻結束對話：「你有一年春高我們見過面，當時我家的烏鴉落在我的手臂上，讓你應該在場。」
「……啊？烏鴉？」
「哦沒錯，那個，那個烏鴉小姐！」
她在音駒是鮮花餅小姐，在烏野就是烏鴉小姐了？
看到兩個人的表情宮侑眯了眯眼睛，隨即好奇地看向木汐手裡的體檢報告單：「所以我們的醫生小姐，翔陽的數據如何？」
「很不錯，是我最喜歡的類型。」
眼前的實習女醫生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雖然說著「喜歡」這個詞，但日向翔陽的背後卻沒有來得直冒冷氣：「非常健康，也沒有過重傷勢，很不錯。」
是可以讓教練組狠狠下手，完全不用留情的存在。
「那你完了。」
注視著木汐遠去的背影，宮侑轉向自己一直很想合作的攻手，表情裡多了點憐憫：「我先提醒你一下，一旦真的變成木小姐『喜歡的類型』，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誒？會怎麼樣？」
「大概就是，翔陽啊。」
想到自家同學還承擔了一部分訓練菜單的整理工作，宮侑當年就覺得離譜——這姑娘居然光運動醫學系一個不夠還輔修了教練課程，簡直是他們那屆除了佐久早聖臣以外更加神一般的存在。想到木汐的狠勁，宮侑就沒忍住拍著自己攻手的肩膀，表情愈加沉重：「你接下來吃頓好的吧。」
「……」
作者有話要說：
特意去了一趟早大官網看了一下，運動科學系招生獨立，只招150+50，後面那個50是有運動經歷的學生，我記得福原愛也是早大運動科學系的，就是走的後面那個50人特招。
學年是四年，但是運動科學系的醫學方向會多一年。第一年是基礎課程，等到第二年才會分為運動經營、醫學、教練、科學等等不同的系別。像老黑這種就是去的經營類，木小汐就是選的醫學。
因為佐久早聖臣是大學MVP，後面又都在黑狼，頭腦和老黑一樣都是4，所以私心和木小汐還有宮侑做同學了【喂：
第105章 番外·工作篇
將日向翔陽檢測下來的數據交給隊內的教練組,也將這些數據入庫後木汐伸了個懶腰，算是大致結束了一天的實習工作。運動醫學的學習需要五年，她在前年參加了資格考試,考掉醫師執照後加入了學校的五年制碩士計劃,今年算是實習的最後一年。
同期的佐久早聖臣早在大四時候就已經加入MSBY黑狼隊，大學MVP的他成為職業球員可以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她因為年級第一的成績,再加上黑狼隊似乎覺得有一個抓一個都挺好,於是乎也得到了這個實習機會。
木汐看現在這個陣勢,基本可以說只要她畢業，大部分職業聯賽的球隊後勤部都能對自己敞開大門。
她在做她想做的事情,也已經距離能夠自己做那些想做的事情,僅有一步之遙。
「日向君。」
「啊，是！木醫生直接叫我日向就可以了。」
「嗯……看過你的資料和體檢報告了,恭喜你加入黑狼隊。」
給對方遞過去一個文件袋，木汐看著笑容燦爛的青年停頓片刻，又遞過去另外一份打印好的單子：「還有這個。」
「這是什麼？」
「你的訓練計劃，另外提醒你一下。」
「嗯嗯？」
看日向翔陽已經關注點全部都在自己的訓練菜單上,木汐在旁邊輕咳一聲，看到他抬頭的時候聲音輕柔：「室內排球發球時間是八秒。」
「……」
「轉沙子可以,但是別轉過頭。」
想到自己在試訓時候不小心轉球過多錯過發球時間,日向翔陽難得臉上紅了一下，隨即格外用力地點了下頭：「嗯！我知道！」
「好，接下來這些是你的隊服還有工牌。」
這點木汐覺得很有意思的是雖然說黑狼隊的大家是職業球員,但也正是因為是「職業」球員,本質上霓虹國的排球聯盟內球隊都是公司的球隊。他們會有公司的工牌不說，甚至於所有人都還有工位，是領薪水的公司員工。
當然公司也不可能要求他們干活,就單純規定每周要去一次，干的事情也就最多是整理文書罷了：「雖然已經簽了合同，但因為你自己的要求，所以是每周四來辦公室。」
「哦，謝謝！」
將自己的工牌套在了脖子上，日向翔陽倒是很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人：「那個，木醫生。」
「嗯？」
「你覺得我的數據怎麼樣？」
「你的數據？嗯，很不錯啊。」
想著日向翔陽的各種跳躍高度，木汐也不驚訝：「我把你的沙排沙排經歷與高中之後的各項發展數據都已經整理完畢做好比對交給了教練組，而且我個人其實很喜歡你這樣的運動員。」
「誒？喜歡？」
「身體很好，把自己照顧得很不錯，巴西的經歷會葡萄牙語，在霓虹的英語……嗯，和隊內一些外國球員溝通也不會有大麻煩。最關鍵的是，你沒有傷病。」
沒有傷病的球員就是最好的球員，而且她所在的黑狼隊日向翔陽有熟人，都挺好相處的。
「總之，為了歡迎翔陽來到黑狼隊，木醫生要一起去麼？歡迎會。」
瞥到笑嘻嘻在自己面前撐著下巴約自己的宮侑，木汐合上筆記本長嘆一口氣：「可以不那麼稱呼我麼宮君？好歹也曾經是同學。」
「哎呀，正是因為曾經的同學，啊，難道說木醫生害羞了？」
「你最近在增肌，但是效果不太明顯。」
一句話就讓宮侑整個人僵在原地，發現木汐眼裡多了點笑意後整個人突然飄忽起來。
「去居酒屋如果說是吃燒烤類或者攝入酒精。」
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木汐注意到像是想到他自己狀態的宮侑，笑容逐漸開始變得魔鬼：「我不介意去和薩姆森提供一下相關情報。」
聽到教練的名字，宮侑嘴角抽搐著對著木汐咬牙：「你還真是越來越會扯大旗了啊，小木。」
「總比你想著約我出去玩、結果當場被鐵朗發現來的好。」
拍了拍宮侑的肩膀，木汐倒是挺喜歡這個有那麼點欠、但對著排球卻無比真誠的同學：「好了，你們去哪裡開歡迎會？」
「你要來？」
「對啊，看好你們是薩姆森交給我的任務，要不是這個，我才懶得和你們一桌呢。」
木汐，說好你給我們打掩護，結果你早就投向了教練，你這個早稻田叛徒！
捧著烏龍茶坐在居酒屋的角落裡，聽著這群人聊著各種各樣的天，再聽日向翔陽說著在巴西的一些見聞，木汐倒是覺得氣氛相當——
「說起來，翔陽，你知道麼。」
「嗯？」
注意到宮侑臉上的笑容，木汐再看向日向翔陽的表情，本能地覺得有點不妙。
「你覺得小木……就是木醫生怎麼樣？」
「誒？木醫生很厲害啊，」
糟糕，這家伙又來了。
木汐嘆了口氣，聽著宮侑在日向翔陽耳邊忽悠著，還時不時對自己戳一下的模樣就覺得好笑。
宮侑這位老同學，又要給她整什麼么蛾子？
隨著新一輪賽季的開始，木汐隨隊前往仙台的時候還特意去了一趟東北大學，與迅哥兒的雕像合了個影。至於今天她所在的MSBY黑狼隊的比賽……
「不要有人受傷，不要有人受傷，不要有人受傷。」
對著他們的吉祥物表情平靜，就像是做賽前准備一樣拍了拍這只黑狼的肩膀，木汐表情深沉：「吉祥物君，一切拜托了。」
「……」
不，這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好麼？
場上的比賽相當精彩，場上每一個人都在發光發亮的模樣讓木汐站著看了良久，等到比賽結束觀眾開始退場，內裡場地開始修整的時候毫不意外看到了某位一身西裝賽件套，仿佛和個大尾巴狼一樣在誘拐他們家新人的公務員。
霓虹排球協會競技普及事業部，就這麼需要業績麼？
「你們在說什麼？」
「木醫生，這是我高中認識的前輩，黑……」
「喲，木醫生。」
笑嘻嘻地重復了一遍日向翔陽的稱呼，已經是公務員的黑尾鐵朗看著面前抱著硬板筆記、表情平穩又帶著一點嫌棄的醫生小姐，發現日向翔陽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立刻開始屬於他的表演，勾著自己的西裝外套聲音認真：「今晚有空，可以與你一起共進晚餐麼？」
「啊？？？」
目瞪口呆地看到熟悉的前輩居然當著他的面搭訕他們的隊內醫生，日向翔陽只覺得有些不妙。想到當年面對條善寺排球部搭訕清水，現在是田中潔子的場景，橘發青年想到當初歡迎會行宮侑那句「要保護好我們的隊花喲」，只能僵硬著橫插在兩個人中間，盯著黑尾鐵朗結結巴巴開口：「黑尾，黑尾前輩，那個，木醫生她有男朋友的。」
「……」
「……」
寂靜，寂靜是聽到日向翔陽這句話之後的體育館。
來回看著場邊的三個人，木兔光太郎目瞪口呆，也不知道這到底算是修羅場還是什麼別的情況，聽到宮侑那快要笑死過去的聲音恍然大悟：「所以還是侑你說的！」
「我只是要翔陽保護好小木而已，有錯麼？」
「沒有！」
「你看吧？」
「……」
聽到這位二傳的理所當然與木兔光太郎的恍然大悟，佐久早聖臣沉默片刻，托起一個排球放去旁邊明顯不想和他們說話。
「這兩個人在大學裡就很麻煩，現在更麻煩了。」
「哎呀呀，日向君。」
笑眯眯地對著聽到無良隊友狂笑而冷汗直流的日向翔陽眨了眨眼睛，某位如今是官方排球宣傳委的公務員倒是並不那麼在意，只是看向木汐歪了歪頭，語氣裡多了點可憐：「我就這麼像是來搭訕的人麼？」
「請你自信一點，把像去掉。」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快看翔陽那壯烈的表情，真是要笑死我了。」
聽著身後隊友們的狂笑，日向翔陽僵在原地，下一秒就看到黑尾鐵朗彎腰表情沉痛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日向啊，你怎麼能信宮那家伙說的話呢？」
「你別逗他了。」
日向翔陽僵住的表情讓木汐嘆了口氣，把他的手從自家新人隊員上挪開：「總之，日向，我的正牌男友就在這裡。」
身後的女聲裡多了點笑意，也比往常更加柔和。木汐對著日向翔陽點了點頭，看向愈發燦爛的男人嘆氣：「說著別信宮君，自己還不是……你這樣逗後輩很有意思？」
「沒錯，尤其是你對著我告白那天明明大家都有見到，偏偏日向去看鷗台比賽不在場，逗逗他超有意思的。」
握住她的手後微微抬高，輕柔吻過後黑尾鐵朗的眼裡滿是笑意：「你看，他們都超羨慕的對不對？」
「不太對，我先去忙了。還有，你如果有工作的話慢慢和他們聊，不許太過頭。」
抽回自己的手往員工通道走去，聽到後面的喧囂和對面星海光來都帶著點慫恿的「快點把這個炫耀的混蛋埋起來」的話語，回過頭的那刻她看到那個西裝青年像是條件反射，伸出手接下一個朝他扣來的球。
就算穿著西裝，嘴上說著「好久沒有打球了」，但這些東西卻依舊留在黑尾鐵朗的心底。
看他穿著西裝腳上踩著球鞋的模樣，木汐歪了歪頭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只不過當她看到黑尾鐵朗被砸中的左手手腕，表情逐漸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如果說她沒記錯，剛才黑尾鐵朗伸手出去救球的那只手上，她記得有他前兩天才和自己說「好不容易才攢完錢買到」的一支表——
沒關系，砸在表上也不是她修。工資這方面黑狼隊希望自己留下來，開價也很不錯。只是前兩天第三次和手塚國光在工資上沒談攏，等到她在黑狼隊合同到期，如果說還是不能在錢上達成一致，那麼……
嗯，那麼等她畢業後，就去找個籃球隊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說一下木小汐的五維
力量：3，速度：3，彈跳：4，技術：5，頭腦：5，體力：3
以及，老黑的五維【官方數據
力量：3，速度：4，彈跳：2，技術：4，頭腦：4，體力：3
木小汐比老黑高不少呢【深沉
第106章 番外·滬市大師賽
這並不是手塚國光第一次來到滬市,但或許，這是他最愉快的一次旅行。
「拿到賽點，贏了！贏了！！！手塚國光！23歲的手塚國光,拿到了他的第一個,大師賽冠軍！！」
「哎呀哎呀，穆雷的第三個上海大師賽冠軍終究還是失利了，為他的世界第一排名多了一絲陰霾。而手塚國光,經過前幾個賽季的磨煉終於成功登頂,他網球包上那個中國結,也確實給他在這個城市帶來了好運。」
「讓我們恭喜這位年輕的選手！」
對著自己這位實力強大的英國網球手露出一個笑容,握手後捧起上海大師賽的獎杯,再參加完新聞發布會應付好記者,手塚國光有些脫力地回到房間，聽著自己教練的聲音突然抬起頭：「比賽結束後我應該有一兩天的空閑時間？」
「嗯,你想在滬市玩玩也行。」
對拿到了冠軍的弟子相當寬容，漢娜笑了笑,隨即心裡又多了點警惕：「該做的檢測都做完了,但是在滬市，你會普通話漢語？我不信，阿汐都和我說過你們霓虹人的口音稀爛到會把『嘉定瀘太路』說成『花園旅館』的笑話。」
「……」
木汐怎麼什麼都和你說？
「還有,那個華國結還有相關事情,你沒有亂說吧？」
「嗯。」
在新聞發布會上自然是有記者提到了華國結的問題，手塚國光畢竟是從打青少年組就一直帶著這個中國結，現在終於拿到一次冠軍還是在滬市拿的，那記者還不得激動到爆炸？
但是記者這回倒也還算平靜，畢竟是從剛開始就掛著的裝飾物，要是來了滬市才掛上那確實還有點蹭熱度的嫌疑。但關鍵就在於手塚國光從開始打球就帶著了,第一個冠軍是在滬市大師賽拿的，那只能說是一種冥冥之中的保佑或者巧合。
知道華國對手塚國光好感度很高，漢娜每次來滬市也都很放心。只不過畢竟算是異國他鄉，語言方面向來都是大事，不能小覷：「要不我給你找個導游？」
「不用了。」
「啊？」
「你放心，我不是一個人。」
頂著漢娜的目光點開自己的手機，手塚國光聽著電話裡格外爽朗的聲音語氣認真：「您好，我比賽打完了。」
「誒喲國光，你打完比賽啦？還拿了個冠軍對吧？我看了！厲害的厲害的！」
木晨小姐對著電話誇了對方一大截，等聽到熟悉後輩的要求她笑了起來，毫不猶豫一口答應：「沒問題，不就帶你去玩玩嘛，走著，明天帶你去吃湯包好不啦？」
「嗯，那就麻煩您了。」
一板一眼地說完，漢娜聽著免提公放裡木汐外婆那格外流利的霓虹語嘴角抽搐：「你這是准備跟著阿汐外婆出門？」
「不可以麼？」
「沒有，我只不過沒想到你們倆關系好成這樣。」
漢娜沉痛地揮了揮手，她知道木汐以前受到手塚家照顧，這裡的木晨小姐與徐教授只是投桃報李罷了。就是這麼下去手塚國光和木汐兩個人的「淵源」遲早有一天要被扒出來，她得去和公關還有跡部景吾那邊通個氣。
雖然好像跡部景吾也早就知道這件事，但通知還是要通知到的好。
「喲，厲害的厲害的，拿了個冠軍。」
去看比賽的木晨小姐感嘆地拍了拍手塚國光的手臂，這幾年手塚國光的滬市大師賽一場不落，作為木汐的外婆，她和徐承新教授兩個人當然也有去看手塚國光的比賽，順帶還會帶他去周邊吃一圈：「今天早上去吃湯包好不好？」
「好。」
「咱們家對面那家，老湯包店了，走著。」
美滋滋地領著一個帥小伙去吃湯包，當年木汐吃了手塚家那麼多頓飯，現在手塚國光來了滬市，那木晨小姐自然是要好好帶著他也到處去吃好吃的。手塚國光拿著勺子和筷子，剛給小籠包咬開一個口，吹完剛放在嘴裡還沒咬下，就突然感覺到了旁邊多了個攝像機和記者。
「您好，請問您覺得『XX小籠包』的味道怎麼樣？」
「……」
「……」
「儂各個小伙子，沒看到人家勒吃飯伐？」
木晨小姐毫不客氣地瞪了過去，看到明顯是新人記者緊張的樣子輕哼一聲，一口滬普說得簡直讓人牙酸：「而且人家是外國友人，聽不懂的。」
「啊？」
「對不起。」
聽出對方放下小籠包後有些拗口的口音，記者愣了愣，隨即賠笑著對木晨小姐遞去了話筒：「那您覺得小籠包怎麼樣？」
「肯定好吃的呀，伐好吃我會帶著國光過來的啊？」
「那您有沒有比較喜歡的口味？」
「蟹粉咯，這個味道最靈的。」
聽著木晨小姐把注意力引走，徐承新教授在旁邊給了手塚國光一個眼色，示意他繼續啃包子不要停。等到這一波插曲過去，當本地新聞播出木汐點開木晨小姐發來的鏈接，差點沒一口水噴在屏幕上。
瞧瞧這位上海大師賽新晉冠軍，那對著記者滿臉茫然，努力吸著小籠包湯汁不敢也不願意放下，滿心滿眼只想著吃的表情——
木汐毫不猶豫迅速截圖，P了一行「你們在說什麼東西」用來當表情包後思考片刻，迅速再加上幾句「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難道不吃飯麼」「我只想吃小籠包」，硬生生給手塚國光吃湯包.jpg按上了表情包九宮格。
點擊，編輯，群發。
給自己的分組群發完，看著手塚國光無力的點頭木汐滿意地再度點擊微博發送，將手機放在旁邊繼續統計MSBY黑狼隊的相關數據，順帶再繼續值班。只不過讓她有些沒想到的是，自己做的表情包，火了。
「上了本地社會新聞的外國人是網球上海大師賽冠軍」這件事情就足夠沙雕網友們狂歡，更何況還有著一大波表情包襲來，甚至於此人還與手塚國光的官方認證號互關，一看就是老朋友了。再加上如此精准的吐槽和表情包制作——
「您好，首先恭喜您拿到了上海大師賽冠軍。」
「謝謝。」
「然後……可以問一下，您網上的表情包，是朋友做的麼？」
「……」
看著木汐還做了華國語霓虹語和英語三種語言版本，手塚國光一直被認為沒太多表情的臉上突然出現了類似於老爺爺地鐵看手機的模樣。看完這個九宮格他長嘆一口氣，對聯系上自己的華國體育記者嘴角直抽：「嗯。」
「雖然這個問題有些個人**，那個朋友……是給您華國結的朋友？」
「嗯是的，她是華國人。」
她。
霓虹語中的「他」和「她」是完全分開的念法，在確認是個女生後記者眼睛亮起，下一秒就看到手塚國光表情復雜地拿起了裝著表情包的手機：「還是能給我P表情包的朋友。」
「……」
也是，都能P表情包用了，那確實是真朋友無疑。
好到用他來當表情包他也沒話說，甚至偶爾還自己會用一個「手塚國光只想吃小籠包.jpg」把人給堵回去。
然而拿到消息後自然也會有不少記者開始發揮想像力，硬生生編造出各種各樣的消息看得漢娜臉都黑了。只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在最離譜的一篇軟文，離譜到寫出「那個來自華國的女孩只能遙遙望著他」劇情的轉發上，有了手塚國光的一張帶圖轉發微博。
手塚國光什麼都不知道，手塚國光只想恰小籠包.jpg
看著表情包上的三國語言，本人啃著小籠包滿臉無措的困惑模樣，木汐爆笑的同時拿起手機，一字一句開始人工翻譯：「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次的離開，就是永別。」
「……」
「哇哦哇哦，真的牛逼，跡部發函了麼？」
「……發了。」
「恭喜你手塚，你將成為華語互聯網上最受歡迎的霓虹人之一。」
看著自己發的表情包在網絡廣為流傳，木汐愉快地開口，隨即又變得警惕起來：「你不會還想挖我吧？我現在在黑狼隊干得可開心了。」
「不想要出來走走麼？」
「嗯……很好，那麼我們現在來討論一個嚴肅的問題，最好面談。」
工資，要給多少？
在旁邊聽著兩個人的對話，黑尾鐵朗讀完幾篇自己勉強能讀懂的軟文，差點沒笑得從沙發滾到地上去：「所以木小汐，你真的有和手塚國光約好了頂峰相見？」
「沒有，但是運動員不去攀登一下頂峰，很無趣吧。」
看黑尾鐵朗的表情木汐也輕笑一聲，合攏手裡的東西後湊過去眨了眨眼：「你會不會不願意讓我走？「
「怎麼會。」
「但是吃醋了。」
其實……也並沒有吃醋。
黑尾鐵朗輕哼一聲，勾住她的腰靠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她的發：「怎麼說呢，如果因為我你放棄了這些機會，那我真是罪大惡極。」
「可是如果是加入手塚的團隊，那我就要去國外了哦？」
「高中不也是嘛，和你在不同的學校，我覺得也和在國外沒什麼區別。」
聽到這句話木汐沒忍住悶笑一聲，抬起頭看著他表情認真：「那我要好好和他聊聊了。」
外界有關手塚國光的各種熱議已經開始消退，等到年終決賽打完，木汐表情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好友，雙手十指交叉著格外嚴肅：「那麼，你能給我多少錢？」
「……」
俗話說得好，談感情傷錢，她和手塚國光從今天開始，就不是兄弟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怎麼都說老黑不行！
老黑很行的！就是都在硬盤裡，不能給你們看【落淚】，不過沒問題，下章讓老黑求婚【狗頭
腿子卡：我看開了.jpg
今天過年啦，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333=
第107章 番外·求婚
「所以說,研磨，你覺得我怎麼做比較好？」
「什麼，怎麼做？」
「就是，就是……」
看到竹馬臉上淺淡的笑意,黑尾鐵朗瞬間反應過來哀嚎一聲倒在椅子上捂住了臉：「不管怎麼樣我都說不出口,這又是為什麼？」
「嗯,這個嘛。」
想了一下自己圍觀過的全程，孤爪研磨瞥了眼自己的竹馬，臉上卻多了點莫名的感嘆：「小黑，好像每次都是小木主動呢。」
「……」
「不管是告白,還是別的,都是……」
「研磨！」
「嗯？」
孤爪研磨很是無辜地歪了歪頭,按照他親眼所見,再加上偶爾一起聯機游戲時候的只言片語，他可以肯定大部分時候，在兩個人交往的過程中都是木汐主動往前的那個。
「但是求婚這種事情怎麼也不可能讓木小汐來吧！」
「好像也可以？我挺期待的。」
「……」
「嗯，沒問題,就讓小木來好了。」
「不不不，這怎麼看都是有問題的好麼！」
聽著自家好友的吐槽孤爪研磨嘆了口氣，抓起旁邊的手柄像是想到了什麼，眼裡多了點好奇：「不過我記得小木現在是在手塚君的團隊裡？」
「馬上就不是了，他們倆在薪資方面又沒談攏，本來定的也只有兩年嘛。」
想到木汐那句「談感情傷錢」,黑尾鐵朗想笑又不敢，表情裡多了點認真：「現在合同快到了，她被NBL挖過去了。」
全國籃球聯盟麼，不過也是,木汐肯定是更傾向於籃球不說，甚至於這段時間連教練證都准備去考了。
「所以小黑你終於忍不住，准備求婚了？」
「研磨你不會告訴她的，對吧？」
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威脅還是提醒，孤爪研磨思考片刻後看向眼前的好友，卻又變得有些猶豫：「那……你有過阿姨那關麼？」
「對付魔王大人是不能用常規方法的。」
「所以？」
黑尾鐵朗表情深沉，這個月馬上就要滬市大師賽，他正好可以去跑一趟滬市，然後根據各路「叛徒」提供的消息，最後終於成功地——
見到了魔王的魔王。
「喲謔，這不是黑尾嘛，來啦？」
木晨小姐在看到眼前這位熟悉青年的時候挑了挑眉，扭頭轉向在努力幫她剝蟹粉的孫女輕咳一聲：「汐汐啊，來客人了，你先放放，剩下的要承新來剝。」
「好耶終於不用……等等，鐵朗你怎麼在這裡？」
「喲，木小汐。」
笑眯眯地對著兩手都是禿黃油，奮戰在大堆蟹殼之中的徐教授與木汐擺了擺手，看到兩個人的表情黑尾鐵朗愈加乖巧：「是晨小姐讓我來的。」
「……」
「你們倆，暗通款曲了？」
「你這成語儲備出國那麼多年，全還回來了是吧？？」
徐教授的白眼都快翻到天花板上，正好手裡拿著鉗子哢噠一下，格外利落地掰開手裡大閘蟹的腿：「這詞用的，就這麼想把你外公也和劉星似的給染個綠頭發？」
「沒沒沒，我絕對沒有這麼想。」
「說起來以前好像還見過一回啊，我和晨小姐去霓虹看你的時候，你那會兒好像快上高中了？」
徐教授當然是一眼就看出來這條年輕的大尾巴狼在想什麼，他的霓虹語雖然沒那麼標准，但也能讓黑尾鐵朗聽得懂：「那會兒就在一起了？」
「沒有，還有，徐教授你霓虹語怎麼這麼好了？」
「她在字幕組干活，我還幫她潤色，除了學霓虹語，還能怎麼辦？你別看我，自從《我的青春戀愛物語果然有問題》的翻譯交到她手上，我就沒一日安生的。」
「……」
「……」
聽了一耳朵的黑尾鐵朗看了眼身邊笑眯眯的木晨小姐，看木汐擠著牙膏洗手的模樣眨了眨眼睛，也不介意她接下來的工作，直接坐在徐教授旁邊拿起了一只大閘蟹：「那木小汐的任務就交給我了？」
「行，你來。」
霓虹人說普通話，華國人說霓虹語的感覺，真是微妙得讓人都找不到機會吐槽。
「你這麼過來，我還得給你查外賓酒店。」
黑尾鐵朗剝蟹粉的動作還算熟練，木汐總算是洗好了手，嗅著指尖的螃蟹腥氣也只能暫且讓它放著，回頭繼續洗手解決：「我看看最近的在哪裡，不能接待外賓的酒店你還住不進去。」
「誒？」
「去什麼酒店啊，都來家裡了！」
木晨瞬間一推眼鏡，劈裡啪啦敲著鍵盤的同時扭過頭，看向表情逐漸扭曲的木汐笑容燦爛：「睡家裡啊，家裡有房間。木小汐，去理理你的床，你們要一個房間就一個房間，不想一起睡你就去睡你媽那兒。」
「……」
「謝謝~」
「你閉嘴！」
第一次扭頭朝著黑尾鐵朗吼了過去，看桌邊的兩個男人幾乎是步調一致地縮了縮脖子又滿臉縱容的模樣木汐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這家真是不能呆了。
「看到我很不開心？」
「洗你的手，滿手螃蟹味兒。」
等到兩個人摘完所有的蟹肉，木汐嘀咕著擠出來一截牙膏，示意黑尾鐵朗快點洗完再用洗手液刷一遍。看他乖巧做完所有動作後木汐抄起旁邊的大寶晃了晃，將護手霜塗在了他的手上。
「不是不開心，就是，你怎麼過來了？」
「手塚君今年不打總決賽，打完這次滬市大師賽就結束賽季了對吧。」
「嗯。」
「想來見你，就來了。」
聽到這裡木汐抬起頭，對著笑眯眯的黑尾鐵朗語氣危險：「那你怎麼拿到我家地址的？」
「嗯，我去問了下木昭女士。」
「……」
親媽，你引狼入室呢！
「來的時候又加到了何小姐還有殷小姐的wechat。」
叛徒還不止一個！
「而且……我想見見你的家。」
她的家……
她的家沒有什麼好見的，就很普通、很平常的家。有個小院子，裡面現在能看的也就兩盆文竹，剩下的全變成了青菜白菜蘿蔔小蔥韭菜。
「噗，想到你的園藝社了。」
「平均下來其實……我在我家住的時間也沒那麼久。」
看著家裡實在是移不出去的桂花，木汐突然折下一枝，放在黑尾鐵朗的面前開口：「這棵桂花樹基本和我一樣大。」
「哎呀，折下一枝也不要緊？」
「當然不要緊。對了，香麼？」
醇厚但不濃烈的桂花香氣一瞬間充斥著鼻腔，黑尾鐵朗突然有點明白過來，自己在找木汐家時總能隱隱聞到的香味來自哪裡。
「刻意去聞是聞不到的，但是突然有一天，走在路上，就能嗅到熟悉的香味。」
將那一支桂花收回放在鼻尖嗅了嗅，木汐沒忍住笑了起來：「和霓虹還是很不一樣的，對吧？」
「嗯。」
「有什麼感想麼？」
「很榮幸。」
很榮幸能夠來到你生長的國度，來到你的家，看到你的家人。
聽到這句話的木汐輕輕笑了笑，拿著手裡的枝條思考片刻後朝著裡屋喊了過去：「晨小姐，拿個花瓶，我拿枝桂花進來。」
「謔喲，看看，現在你倒是會弄桂花了是吧？」
聽著另外一種陌生的語言從木汐的嘴裡說出，黑尾鐵朗乖巧地眨了眨眼睛，低頭盯著木汐又吸了吸鼻子：「你又再說什麼？」
「你不是聽得懂普通話嘛？那我說咱們滬市話，你還聽得懂麼？」
看到木汐臉上有些惡作劇的模樣黑尾鐵朗按住她的肩膀先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臉，聲音隨之壓低不少：「聽不懂，但我可以學。」
「嗯……很有難度的哦？」
「沒關系。」
感覺到他一點點湊近，木汐沒忍住抬手擋再了自己唇前，臉上也有些微紅：「那個，今天晚上你睡我房間。」
「那你呢？」
「我睡木昭女士的……」
「說到這個，我倒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征得你的同意。」
看她的反應黑尾鐵朗輕輕笑了笑，拉住她的手後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隨即後退半步，在木汐驚訝的表情中單膝跪在了地上。
「從春高那天開始，就一直都想這麼做，但是也有想過很多東西。」
黑發青年抬起頭，看著愣在原地的戀人笑容溫柔：「現在，我見過了你所有的家人朋友。」
他能夠一路找過來，還真是多虧了殷彤與何馨安兩位帶路人，不然真的挺難找到木汐的家在哪裡。
「工作還算穩定，工資也算看得過去。」
「這句話算什麼？」
「還是要說說的嘛。」
輕輕笑了一聲，黑尾鐵朗不肯挪開視線，注視著那雙明亮的黑色眼睛聲音愈加柔和：「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差點在車上摔倒，摔在我的懷裡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你。」
然後，一直喜歡著，從喜歡變成了愛。
「木汐小姐。」
他想要和眼前這個人永遠牽著手，繼續這麼走下去，直到人生盡頭。
「我希望今後的日子，你在我面前可以隨便指使我，可以隨便和我吵架，可以不遮掩任何的想法，可以肆意妄為。」
而我，會永遠注視著你，笑著將你擁入懷中。
「請問，你願意與我一起走完剩下的人生麼？」
請問，你願意握住我的手麼？
好像很多事情都變了，也有很多事情都沒有變。
曾經和自己一樣高的桂花樹都快有兩個自己那麼大，木汐看著單膝跪在地上還穿著一身西裝的男人，低頭看到他那雙看自己時從來沒有變化的眼睛裡的愛意，突然也同樣蹲了下來。
「我沒那麼好哦？」
「嗯？」
「是個小氣鬼，很促狹，說話會很刻薄。」
「哎呀，有麼？」
「然後的話，因為工作原因會和很多帥氣健美的遠動員有接觸。」
「我這個工作，好像也會和很多人接觸？」
看他悶笑回應的模樣，木汐再度輕笑出聲：「我不是霓虹人，你也不是華國人。」
「這樣一來你也不用改姓，超方便不是麼？以及，你想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看他臉上格外燦爛的笑容，木汐慢慢松開他的手，整個人撲過去的那刻感覺他仿佛早就做好准備般抬起手，穩穩地接住了自己。
「所以，木汐小姐。」
「嗯？」
「你的人生可以分給我一半，我很榮幸。」
作者有話要說：
大年初一，適合求婚【不是
明天上奧運嘿嘿ww
第108章 番外·奧運
「王英楠,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嗯？沒問題！」
隨著三人籃球第一次進入到奧林匹克的賽場，華國國家隊自然也開始組建起了三人籃球隊——隊員一共四名，分別來自不同的省市。王英楠被選入三人籃球後是隊裡最小的一個,聽著隊長冷雲夢的呼喚笑眯眯地湊了過去：「隊長啊，你這麼瑪麗蘇的名字,我感覺會火啊。」
「會火？這火,能幫我們進決賽麼？」
「……」
「……」
「看看和高盧打成那個樣子,我自己都心虛。」
雖然有點客觀的吃不慣等原因存在,但王英楠還是默默放棄了掙扎，盯著自己這次的對手齜牙：「反正不管怎麼樣，來了就要帶一塊牌牌回去。」
金銀銅，不管如何她們都要站在領獎台上！
「很好,保住這份氣勢。」
滿意地拍了拍自家後衛的肩膀，冷雲夢看向賽場輕輕地嘆了口氣。她是隊伍裡面最大的一個，也參賽經歷最多,拿過幾個冠軍,但是這次不一樣。
這裡是奧林匹克賽場，這裡是……
下意識地掃過整個觀眾席，冷雲夢突然眼神凝在某個點上，連出場都不小心慢了半拍。看出她的走神,王英楠有些擔憂,但下一秒她就感覺到冷雲夢的氣勢瞬間提高到了三米多，身上甚至於還冒出來了點殺氣。
等,等等,為什麼會有殺氣啊！
隊長，你在觀賽台上是看見了前男友麼？啊呸，她們天天在訓練比賽,怎麼可能還會有前男友？？
隔壁男籃？得了吧，自家隊長好看又帥氣，追她的不少，她都看不上好麼。
「我怎麼感覺……」
「怎麼了？」
看向旁邊桃井五月的表情還有她手裡的紅旗與臉上貼著的國旗小貼紙，木汐歪了歪頭，表情裡多了點糾結：「我怎麼覺得，冷雲夢在看我？」
冷雲夢，華國女子三人籃的隊長？
低頭盯著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同樣跑去早稻田當了木汐同學的桃井五月思考了一會兒，隨即恍然大悟：「阿汐，冷桑是不是和你一樣的滬市出身？」
「嗯？對。」
「那你認識她麼？」
她認識她？怎麼可能，滬市那麼大，她怎麼可能認識……
「不對。」
注視著場上這位前鋒的動作，越看越眼熟的木汐微微探身往前，滿臉深思地撐住了自己的下巴：「我好像……確實是認識她的。」
看到她伸手那一瞬間發出的指令，還有桃井五月在旁邊的驚嘆歡呼和加油，木汐終於從腦海深處挖出來了點信息，拉了拉旁邊的桃井五月很是認真：「五月，我問你一個問題。」
「啊？什麼？」
「我和我中學時候，像麼？」
「……」
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桃井五月愕然地扭頭打量一番自己的好友，要說實話的話那就是，對，沒錯，確實很像。
有些人長大後外表會與曾經的自己天差地別，而有些人的五官仿佛只是等比例放大，除了整個人成熟一些以外，幾乎和以前沒有太大偏差。桃井五月和木汐都是後者，而且幾乎都是屬於一眼就能認出來的類型。
但是冷雲夢，絕對就是「女大十八變」的典型範例。
「我這也能被認出來，那還真是有點麻煩了。」
沒忍住吐了個槽，木汐卻沒有表現出什麼「麻煩」的模樣，臉上笑意反而愈加燦爛，連帶著臉上貼著的國旗小圖標也變得更加亮眼。
她本來是要去奧運村的，但是因為並非本國人，再加上各國醫療後勤也肯定會跟來，因此並沒有被選入其中。對此木汐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倒是黑尾鐵朗所在的排球宣傳委員很忙，再加上排球是三大球、霓虹男排實力還算不錯，自從奧運開始倒計時整個人忙得好幾天都回不了家。
這樣也挺有意思的，畢竟通常情況下忙的是她，但是現在卻變成了她很空，而黑尾鐵朗卻在天天盯著排球館，生怕有哪個環節會出問題。
她和黑狼隊的球手關系還算密切，幾個本來就不錯的排球手進了排球隊，黑狼不提工資估計也留不住人，要去國際排球聯盟發展了。
至於她在與手塚國光維持兄弟關系結束合同之後，在NBL也就是全國籃球聯盟呆的很開心。女子三人籃的票就是通過內部拿到手的，因此並不准備挪地方。
比賽相當精彩，同時華國也拿下了這一塊銅牌。木汐揮舞著手裡的小國旗，等到冷雲夢准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看到她再度盯住了自己，仿佛是在對著她揮手。
「木汐！！」
「……」
下意識地站起拿起冷雲夢突然往上扔出的奧運吉祥物，木汐單手牢牢接住了它，低頭看著內場笑得燦爛的冷雲夢沒忍住也笑了起來：「你還記得我？」
「廢話！」
她永遠記得那場比賽，那場讓她第一次「輸掉」的比賽。
十二年前，那年是同樣的奧運年，但卻是在不同的賽場。
眼前的十中並不是什麼體育強校，雖然冷雲夢承認自己體校參加這種全市籃球大賽是有那麼點小小的碾壓，但她們上的是二隊，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吧？
再說了，雖然是二隊，她本人也在場上壓陣，對付十中肯定是不會——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隊長握手。」
眼前白底藍色條紋隊服的4號比她矮幾釐米，頭發並沒有留太長，扎起來的辮子也比較短。但整個人四肢修長，沒有什麼表情，看上去很不好惹。冷雲夢對著她點了點頭，雙方握手之後看她走向後衛的位置了然。
得分後衛？
不。
注意到她只是帶著球就能讓對面實力較弱的十中球隊迅速冷靜下來的模樣，冷雲夢皺起了眉頭，盯著那個眼前的五號有點頭疼。這個5號……
太勇了，這個前鋒比她還勇是什麼情況！
她在學校裡被教練吐槽是一頭野豬，你怎麼比我還野！！
那種突然的傳球，組織起來的配合，以及中鋒籃板爭奪時那個長頭發姑娘的跳躍力，教練你騙人！！
誰說十中很弱啊，再不上人就要輸了啊！！！
當然，一切的原因就在於，木汐。
「那個木汐，就是4號，要不是身高矮了幾釐米，現在肯定是你的隊友。」
「啊？」
「前兩年帶她去測過，她骨縫閉合了。」
聽到這幾個字，冷雲夢愣了愣，隨即輕輕嘆了口氣。骨縫閉合，身高不夠，怎麼想都是——
「不過技術上你也看出來了吧？」
是的，她看出來了。
「教練，她造犯規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四犯了的冷雲夢只覺得自己渾身僵硬，快被木汐弄得都不知道要怎麼在場上邁步。同時最關鍵的是，十中動作很干淨，不會故意做什麼奇怪的舉動……
想想上回和她們打的那個學校居然扯辮子，再看看這裡十中的配合，冷雲夢就氣得想罵人。
而且最可怕的是十中的默契，幾乎是毫無漏洞的防守讓她們根本無法突破防線，還有木汐每一次投籃，都必然會得分的打板。
打板，進球。
在她們體校內部嘲笑著「打籃球誰還打板啊」的時候，木汐卻依舊恆定地打著板。籃球拍在板上發出一聲悶響，然後反彈，根本沒有質疑地——
「等等，那不是投籃！」
「嘿嘿。」
聽到冷雲夢的聲音，木汐也突然笑了起來。這個過於用力的投籃，與其說是投籃，不如說是一次傳球。
籃球打在籃筐上然後猛然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彈出，5號的前鋒接到球後同樣笑了起來，迅速跑過半場後低頭看了眼自己所在的三分線，出手。
哨聲響了，那個三分球進網，十中絕殺。
逆轉，55:54。
「你……」
「嗯？」
總算是組織好了自己的語言，冷雲夢長出一口氣，突然笑著對她伸出手：「厲害，你高中去哪裡？」
「我要出國了。」
出……
「出國打球？」
「不，就是，出國，不打了。」
4號的臉上有著一點遺憾，但更多的是一種完成了自己使命的愉快。她笑著往前同樣握住了她的手：「腿上也不太行，膝蓋有積水，得慢慢養。和你打球很開心。」
「不是，你干嘛……我去和教練說啊，你先養傷，養好了來咱們這兒，你是我見到的最好的後衛好麼！」
有這樣的組織後衛，她怕個球啊！
「來了，也遲早會走。不過，加油，你肯定沒問題。」
你還能長高，還能繼續，還熱愛籃球。
「那你等著，絕對能讓你看到我。」
「……好。」
那她會等著，等到，看到她的那一天。
「和兩個人結婚叫重婚，那如果說一個夢想有兩個人背著，又算什麼？」
「那叫海王！」
聽到冷雲夢這兩個字，木汐嘴角狠狠一抽，看到她偷笑的模樣踩了過去：「冷雲夢你這個手下敗將。」
「我還手下敗將呢？來來來。」
領獎又采訪完畢，在霓虹國沒了任務的冷雲夢無比囂張，抱著籃球看木汐已然是球鞋運動服的打扮，毫不猶豫把人拖上奧運村邊上的球場：「來來來，這樣的話我們就是五個人，再來一個啊，來一個湊人！」
「隊長，她是誰啊？」
「她？她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組織後衛啊。」
聽到冷雲夢這句理所當然，王英楠傻愣在原地，嗷嗚一聲撲了過去：「那我呢！那我呢！！」
「你不懂，這叫初戀永遠是最美的。」
旁邊的中鋒楊莉淡定地拖住自家年齡最小的後衛，表情裡多了點好奇：「你是霓虹女籃的？」
「不，我是……NBL，霓虹籃球聯盟後勤部的醫生兼職體能教練。」
「啊？？？」
「以前把我打敗的女人。」
「哦，你就是那個冷雲夢的初戀啊。」
「……」
神特麼初戀，她倆都是直的好麼！！
拖上路過的高盧女子籃球隊，湊好人後木汐拍著手裡的籃球，眼睛裡多了點笑：「那麼？」
「來吧，這麼多年，一直都想和你打場球。莉莉，咱們三個人一組，讓你看看我初戀有多美。」
「噫，真可怕。」
眼前的這個陌生女人身體素質並不算完善，但是意識，走位，以及她的投籃技術讓王英楠沒忍住靠了一聲，隨即轉過頭驚訝：「你居然打板？」
「打板怎麼啦？打板多好啊。」
「……」
「而且，還是那個樣子。」
看到高盧隊被造犯規後滿臉驚愕的模樣，冷雲夢就沒忍住爆笑出聲：「看吧看吧，我就知道！」
「習慣了習慣了。」
木汐擺了擺手，身體裡那些熟悉的習慣已經被喚醒，造犯規都成她風格了：「咱們繼續？」
「G！」
小小的籃球場邊逐漸開始聚集了更多的人，木汐的體力足夠讓她進行短短十分鐘的比賽。冷雲夢加上楊莉以及木汐的隊伍也在對面高盧與漂亮國的聯合隊伍中拿到了一分小勝。等到下了場，楊莉看向給自己喉嚨裡倒水的木汐嘆了口氣：「真的是，我算明白為什麼隊長惦記那麼多年了。」
太舒服了，和木汐打球簡直舒服得讓她嫌棄王英楠。她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事情，怎麼傳球，怎麼組織起一場進攻，連造犯規都造得恰到好處。哪怕聽她說有三四年沒打球，那種意識以及對隊友絕對的信任感，無條件的配合以及出手的精准，都讓她有種在大夏天喝了冰水的舒暢。
「真的是——」
「我說過的吧，那木汐，你現在在霓虹？」
「嗯。」
「當醫生的話，是什麼醫生？」
「在隊伍裡，肯定是運動醫學嘛。」
「對哦，那你……」
低頭看到她左手上的戒指，冷雲夢輕咳一聲，表情裡多了點八卦：「結婚了？老公國內的國外的啊？」
「霓虹人，我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了。」
「你居然早戀！」
「不算，霓虹沒有早戀，而且我媽也知道。」
「……」
靠！這算是什麼，炫耀？人生贏家？
看著冷雲夢咬牙切齒的模樣，木汐輕輕笑了一聲，看向不遠處站在那裡等她的黑尾鐵朗偏過頭：「看到你在打球，真好。」
「嗯。」
冷雲夢愣了愣，隨即輕輕笑了起來：「回頭偶爾聯系下吧，你微博叫什麼？」
「這個……」
「快點！」
搜到木汐微博裡各種各樣的手塚國光p圖表情包，冷雲夢沉默片刻，隨即揪住了她的衣領：「你必須給我保證！」
「說什麼？」
「我保證不把冷雲夢的表情做成表情包！」
「哦。」
放心吧，木昭女士的數碼相機有一堆當年比賽的照片，全都在電腦裡存著，她這就去看看有沒有冷雲夢出鏡，直接給她提供整套的表情包。
「以及。」
「什麼？」
身邊女子三人籃的隊長站定在奧運村的街道邊，盯著眼前已經是一名醫生的昔日對手深吸一口氣。
「你一直都是我心中，最好的後衛。」
也是我認為的，最好的隊長。
作者有話要說：
正好後天是冬奧會啦，祝願所有參賽選手都拿到好成績【速滑隊的棒子除外==
籃球，木小汐會永遠堅持下去的東西。以及這是沒有疫情的時間線哦_(:з」∠)_
明天會有一點小刀子，但在我看來是糖咳咳，稍微解釋了一下系統和之前的大概幾個周目嗯w
第109章 番外·五周目
第一次遇到木汐是在什麼時候？
高一剛開學的第二天,應該是和夜久衛輔相識、本來應該是一起去吃晚飯，結果有了分歧的時候。結果兩個人各自回家，然後在回家的列車上遇到了不小心沒抓住車吊環、撞在她身上的她。
第一次和她說話是在什麼時候？
就是在這個時候,但她沒有回應。
第一次和她交流是在什麼時候？
她的學生證沒注意掉了，撿到後索性去了一趟帝光,然後就和她說上了話。
是一見鐘情麼？
……
不回答是害羞了？沒關系,說說吧。你對木汐是一見鐘情麼？
是。
奇怪的問題,奇怪到黑尾鐵朗都要以為是不是木汐趁著他睡覺的時候偷偷問他這些問題來拍什麼奇怪的視頻。然而等他掙扎著醒來的時候,卻看到的是高一時候的自己。
那是——
掐了一把自己後發現好像並沒有什麼痛感,對於這個夢的真實嘖嘖稱奇，黑尾鐵朗甚至於還有空在虛空中換了個姿勢，毫無死角地重新再觀察了遍自己。
這張臉還真不錯啊,說起來，木汐呢？怎麼好像不在周圍……嗯，好像要得等她下——
不對。
猛地環顧一圈四周,甚至於將整個車廂都掃了一遍,依舊沒有看到那個穿著帝光校服的熟悉身影。黑尾鐵朗怔怔地站在自己的夢境中，看著「自己」走下車，卻並沒有遇到那個少女。
然後就是,沒有她的日常。
時間好像在這個時候已經成為了非常微妙的東西,他知道這個「自己」生活在一個沒有她、卻也依舊算得上充實的世界中。
訓練,認真訓練，認識烏野,大學沒有去早稻田,但也同樣是相關的項目，畢業，工作。父親和奶奶偶爾問起個人生活,卻也總是搪塞過去，然後——
也不知道夢境裡的自己多少歲，但應該是比現在的自己更年長一些。穿著得體的西裝拿著公文包走在商業街上的時候，黑尾鐵朗突然看到了那個人。
自己的戀人走在街道上，身上穿的是最常見、但也有亮眼搭配的白領服飾。她不是那個現在被稱為是「木醫生」的醫生，沒有被討厭的NBL聯賽隊伍挖過去，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的白領。
但也很可愛啊，依舊是很好看的外貌，就是看上去好累，比大學考醫師執照那會兒還要更加累一點。
「很可愛，對吧？」
自己應該也是這麼認為的，不然不會站在街角和傻了一樣，就像是看到了一生中的唯一那樣邁不動腳。
「趕緊過去啊，告白，快一點。」
那個「自己」終於邁開腳步，想要上前與她搭話。而在下一秒，黑尾鐵朗呆滯地看著一輛失控的貨車朝著她衝去。「自己」想要去抓住她的手，卻發現距離的遙遠根本讓他無能為力。
木汐，死亡。
整個世界在她「死亡」以後變得暗淡下來，以為接下來會醒來的黑尾鐵朗發現自己眼前再一次亮起，如同無數次的循環一樣，又一次看到了列車上的自己。
然後開始快進，快進，快進。這次不是那個路口，而是一個夜晚的便利店前面。有夜跑習慣的他遇到了拿著袋子走出來的木汐，想要上前的那刻再次看到了與上回一樣的結局。
死亡。
然後第三次，是從蛋糕店裡出來的她。他們的距離比之前幾次都要更近一點，但還是遇上了失控的貨車。
死亡。
接下來第四次，依舊是死亡。
她死亡了，多少次？
已經有第四次死亡了，每一次她死亡的地點都不一樣，但他仿佛永遠會見到她死亡之前的瞬間。黑尾鐵朗對木汐永遠一見鐘情，然後她的生命就這樣，在自己面前徹底消失。
想要抓住她，想要和她告白，想要和她牽著手走在陽光下。每一次相遇都是在夜晚，那麼下一次，能不能，可不可以在光裡？
那個「自己」注視著呼嘯而去的救護車，明明只是陌生人的消亡，卻讓他突然輕笑一聲低頭流下了淚。
如果，如果可以有下一次。
你第一次遇到她，是在什麼時間？
那是一個雖然夕陽西下，卻有著美麗晚霞的下午時分。
你第一次觸碰到她，是在什麼時間？
在列車上，他剛升上音駒高中部，她剛來到霓虹應該也沒有太久。
在他的十六歲。
夢境似乎驟然消散，猛地醒來的黑尾鐵朗坐起身，抬手按著太陽穴像是在思考著什麼。轉過頭看到也同樣是從睡夢中驚醒的妻子，他輕咳一聲重新躺下，卻轉過去伸手從背後抱住她，將額頭抵在了她的後頸上。
「做了個好奇怪的夢。」
「有多奇怪？」
「夢見木小汐你死在我面前。」
每一次，你都死在我的面前。
感覺到這個擁抱的力度逐漸變大，木汐也不知道自己的視線落點在哪裡，索性同樣轉過身，回抱住他後將額頭抵在了他的額頭上：「那在你的夢裡，我是什麼樣的？」
「好像……我也有點不確定。對了，0點過了麼？」
「過了。」
「那麼，生日快樂。」
如果沒有達成HE，那麼你將會死在你的三十歲。
想到這句話的時候木汐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掐在了黑尾鐵朗的臉上：「那麼在你的夢裡，我死了多少次？」
「四次？五次？好像是五次？哎呀沒有數，怎麼可能會去數這個，一次就夠讓我魂不守舍的了。」
聽到他故作輕松的聲音，木汐放開自己的手，饒有興致地看向眼前有些躲閃的男人：「每一次你都看到了？那你說說看，我是怎麼死的？」
「……」
「啊，讓你回憶這個，是不是有點太過分？」
「確實有點，但如果你讓我抱著說，倒是沒問題。」
苦笑著再度收緊自己的手，黑尾鐵朗慢慢閉上眼睛，仿佛這樣就會讓他更加輕松一些：「車禍，每一次都是車禍。」
「車禍啊。」
「我想起來了，以前是不是差點也有過一次？就是你國三那年的暑假，為了救你我還感冒了。」
「那救命恩人先生需要我怎麼做？」
「哎呀，這不是已經還上了麼？以身相許什麼的，我超開心的。」
感覺到自己又被她擰了下，黑尾鐵朗睜開眼睛，低下頭又將她的手按在旁邊：「木小汐，你再動的話會很危險。」
「那又怎麼樣？」
理直氣壯地回應讓他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木汐還是將手探出被窩，輕輕地戳了一下他的臉：「痛覺有助於讓你分清這是夢還是現實。」
「一直都是現實嘛。」
感覺到她指尖戳過來的些許尖銳觸感以及一點溫熱，黑尾鐵朗看著她的眼睛，突然輕輕地笑了笑：「就是在夢裡，木醫生不是木醫生。」
「那是什麼？」
「白領？嘛，但是每一次見到你，那個『我』也不愧是我本人，都對你一見鐘情。」
笑起來的黑尾鐵朗讓木汐慢慢眨了眨眼睛，隨即抬起頭朝他的唇上吻了過去。感覺到腰間的力度以及觸及到自己後背皮膚的手，她輕輕地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反對：「是這樣的麼？」
「那木小汐呢，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對我的感覺是什麼？」
「好可怕。」
「啊？」
「好可怕，因為霓虹國踩到別人腳還撞到人是不是要謝罪的來著？」
「沒有啦，怎麼可能！」
聽著他哭笑不得的聲音，木汐臉上的笑意逐漸加深，親吻的力度加重許多，也變得愈加纏綿。等到第二天走到自己的辦公室，在空閑時刻她撐著下巴，聲音裡多了點試探：「系統？」
並沒有什麼回應，也不可能會有回應。只不過這一次讓黑尾鐵朗連續夢見自己的五次死亡……
【你違規了。】
「老子違規的時候多了去了，再加上這還是我宿主……前宿主生日，怎麼干都不違規。」
往自己的嘴裡塞了一只小番茄，系統輕哼一聲，對著旁邊自己的同類撇嘴：「既然你覺得我違規了，那你怎麼不上報啊？」
【沒有必要。】
同樣在往嘴裡扔小番茄，另外一只系統表情嚴肅：【你也算是按照流程辦事，她的確每一次都湊夠了讀檔的成就點，就是辛苦你了，連續干了四周目什麼的……沒崩潰真是不得了。】
「其實也沒什麼，每次她選擇都不一樣，但是又都一樣。」
【所以前面四次，她每一次……】
「嗯。」
不是很想提前面四次經歷，系統伸了個懶腰，撐著下巴盯著屏幕裡呼喚自己的木汐，一連串的字符閃過，最後又讓他重歸寂靜：「人類果然是很神奇的存在，或者說，她也很神奇。」
【嗯？】
「之前的每一次讀檔我都抹去了她的記憶，但是潛意識我無法觸碰，應該還是留下了一點殘余。而且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原本以為我們刪去一個低度文明中的人類社會關系總和並不是什麼難事，重啟時間對我們而言也並非是最有難度的舉動，卻始終無法真的將他們的情感徹底去除。」
【她本來的軌跡就是死在三十歲，我們只是在觀測每一個可能性。至於這次伸手介入，也不過是一次興趣使然罷了。】
「是啊，那你有想過，這個文名僅僅在還沒發展成低度、對我們而言只是在原始社會時期，就已經明白了『存在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這個道理麼？」
【……】
「人類很神奇，他們有著羸弱的身軀，卻有著仿佛是世間無人能及的精神與大腦。而且你看，每一條軌跡他們都很難相遇，甚至只能在最後時刻遇見。但是……」
但是這一次，情感，執念，願望，明明是常理中不存在也無法檢測的那些東西，牽引著兩個人相遇，也讓她徹底地走向了一次應該存在的未來。
【當然，我個人認為第一第二次她走到這種結局的主要原因還是你那個面板太游戲了，沒有代入感。】
「呸，我這叫與時俱進！」
系統頓時勃然大怒，他可是用的最流行模板：「你還想說什麼？」
【你也開始有情感了，檢測觀察員717。】
「……」
【就像你說的，情感與願望無法檢測，在我們的認知中也並不存在。然而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卻引領著她走向屬於自己的道路，也在引領你獲得我們無法擁有的寶物。】
或許吧，但是不得不說——
「雖然開頭很痛苦，但總的來說，是段不錯的旅程。」
系統輕輕地笑了起來，最後往嘴裡塞了只小番茄。
請你一直走下去，願你能夠幸福。
【萬事如意，木汐。】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到這裡就全文完結啦
寫得很開心，也謝謝大家的支持！非常感謝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