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另一個我
無盡的黑暗，揉碎那具身體，溶於黑洞之間，卻一瞬間迸發出璀璨的星光。
覆滅又重生，深淵底出的黑潭，生長出讓人屈膝的曜光。
意識逐漸清醒，安倍理子感覺到的卻是溫暖的懷抱。
自己不是已經死掉了嗎。
作為那個時代迂腐人類的祭品，穿上可笑的十二單華服，葬生在火海之中，以喚玉藻前大妖的蘇醒，讓一群愚昧的信徒擁有左右凡世間的妖力。
人類的嗔痴醜態，一覽無余。
滾燙的火舌，焦臭的肉-體，本是自己既定的宿命，那為何還有如此堅實的臂膀，溫柔的環抱著自己。
安倍理子緩緩睜開眼，入目是男人好看的銀色短發，陽光折射出七彩的光暈，溫柔親吻著他的發絲。
他帶著漆黑的墨鏡，看起來毫不透光，漂亮的下顎線和高挺的鼻梁卻讓安倍理子呼吸一滯。
人類能長成這個樣子嗎，八成是妖怪吧。
「噢，醒了。」那人微薄的唇出聲，動人的聲線俘獲著安倍理子的耳朵。
十成是妖怪了。
安倍理子下意識出拳，啪的一下揮舞到男生俊美的臉蛋上。
男生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襲擊，手臂微微用力將她丟了出去，仿佛在扔一個燙手的山芋。
還好理子學過合氣道，她順著力量一躍而起，落在一旁的地上。
「老子才不管是什麼星漿體，老子要打死她！」銀發男生捂著自己的半張臉，已經張牙舞爪的想要衝上前來，卻被身後黑發的男人鎖住了手臂。
「悟，你冷靜點，她可能是被嚇到了。」
說話的黑發男生語氣沉穩一些，他眼眸宛若一只狐狸，深邃無比。
完全陌生的面孔，莫不是真被送到了妖怪的時代？
兩人看起來很高大，用合氣道也不知有沒有勝率，理子思索著。
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大小姐，請住手，這兩位先生是同伴！」
一位身著女僕裝的女人從門外匆匆走了進來，阻止了理子的想法。
看到這個女人的一瞬間，理子心中突然一顫。
「美裡，你怎麼也死了？」
是自己幼年時期便一直陪伴的女僕，那群狂熱的信徒不是答應放過美裡，為什麼她也會在這裡。
「大小姐你在胡說什麼，是兩位先生救了你，不會再有危險啦。」美裡並不理解面前的女孩在說什麼，她有些擔心自家小姐是不是被歹徒的襲擊給嚇壞了。
理子恍惚了一會，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高檔公寓十分干淨，無限接近自己生活的時代。
她瞳孔微縮，看著自己身上初中生制服，慌張的掀開了水手服衣角，看向那平坦的小腹。
潔白無瑕，膚若凝脂。
巫女印記呢？
這不是她的身體！
而一旁的兩個男生看著理子一系列奇怪的舉動，也覺得十分不對勁。
「小理子該不會是被爆炸炸壞腦子了吧。」黑發男子微眯著眼睛，打量著。
「或許是被我帥的失神？但是好痛啊。」銀發男子在納悶這小孩吃什麼長大的。
「沒有展開咒術嗎？」是來自摯友的關懷。
「誰知道她會襲擊我。」是來自白發某只的咬牙切齒。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理子准確的捕捉了信息。
「小理子，我？」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眨了眨眼睛。
理子的眼眸是很淺的灰色，讓人覺得很干淨，仿佛是天際飄落的第一場初雪。
一旁的黑井美裡跑過來扶住理子的肩膀，她的語氣有幾分擔憂，「大小姐，您是傷到腦袋了嗎？」
自己可不是什麼大小姐，只是安倍家旁支的庶出小姐罷了。
這樣的呼喚似乎讓理子意識到什麼。
她被大火燒死以後，靈魂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進入了這個女孩子的身體嗎？
一旁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已經拿出手機開始竊竊私語。
「噢，看起來好像傻了，打電話給夜蛾嗎？」
「任務只是保證她不被Q和盤星教殺掉，這不好好的，沒必要吧，換新壁紙了傑？」
理子沒空理他們，她迅速的找了一面鏡子，鏡中折射出的容顏非常熟悉，是自己初中時候的樣子。
但是自己被燒死的時候，已經十八歲。
是巧合嗎，那也太驚悚了。
無論如何，自己還活著，如果表明自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可能會受到攻擊，畢竟面前這兩個人男生很奇怪。
於是她不動聲色的扮演著這個身體的樣子，「美裡，剛剛是被嚇到了，現在沒事了。」
美裡松了一口氣，連忙指了指那兩個奇怪的男生，「大小姐，這是咒術高專非常優秀的學生，是天元大人安排保護您的。」
「這是五條悟先生和夏油傑先生，奉命保護身為星將體的您，和天元大人同化的日子快到了，最近有不法分子會盯上了您。」
理子盡力提煉著信息，但看著兩位身穿高中制服，下意識皺了皺眉頭，「高中生？」
在她的世界是童工啊，犯法的。
「臭小鬼你很不滿啊，你自己不還是初中生嗎？」五條悟還記著一拳之仇，看著這個女孩眼神中帶著不認可，感覺受到輕視的某人炸了。
理子作為安倍家的孩子，禮節很好，所以不打算和幼稚的小鬼爭論。
會顯得自己很沒教養。
這樣無視的樣子讓某只超級不爽，他叫囂著，「快要死的小鬼居然還這麼囂張。」
「悟，好了，別說啦。」夏油傑覺得能和初中生吵起來，這個家伙沒救了。
理子捕獲了這個信息，她心中一顫，帶著幾分敵意看著五條悟，「你再說一遍？」
「老子可以再說一百遍。」五條悟將那漆黑的墨鏡拉下來些許，一雙冰藍色的眸子如同琥珀一般，還散發著點點白色霧氣。
那雙眸子如同吸納了整片天空，然後被冰凍成璀璨的星華。
是理子見過最好看的眼睛。
「和天元大人同化，你會死掉，快要死的小鬼居然還這麼囂張。」滿含笑意的眸子，充滿報復性的說出了讓理子跌落冰窖的話。
同化又是什麼奇怪的獻祭，這是命運齒輪的惡俗玩笑嗎？
理子准備反問，但腦海內卻傳來了歡愉的叫喊，是對「同化」的認可，對「天元大人」無盡的崇拜。
靈魂的殘留記憶嗎？理子閉上眼睛，抵抗著腦內的澎湃。
五條悟以為自己的話太重了，但這個可惡的小鬼，一見面就揍了自己，傳出去真是太丟人了。
超級厲害的【六眼】擁有者，咒術界第一的存在，居然被一個屁點咒力的女初中生給錘了。
殘余的人性還是讓他扭捏了一下，「喂天內，你不會要哭了吧。」
天內，是這個身體的姓氏嗎，不再是那個扛著安倍枷鎖的姓氏了。
是天內理子，再也不是安倍理子了。
理子深吸一口氣，重新睜開眼睛，淺灰色的眸子似乎搖曳著某種光彩，「只有你聽到這種話會哭吧。」
……
「傑！松開我！我要捶死這個小鬼！」銀發某只氣得要死。
「所以你干嘛要去挑釁別人啊。」黑發某只拼命拉著自己力大無窮的好友。
理子覺得眼前的兩人有些幼稚，可惜了那兩副皮囊，居然還讓她誤以為是妖怪。
而美裡也覺得，爆炸以後的小姐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天內理子是很活潑的性格，但現在卻有一絲莫名的哀愁。
因為不法分子的襲擊讓她感受到死亡的恐懼，所以開始對同化產生抵觸了嗎？
察覺到美裡的觀察，理子側過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那種笑容有種超越這個身體的成熟。
「美裡，和天元大人同化的日子，還有幾天啊？」
美裡有些木訥的眨了眨眼睛，這本來是自家小姐記得最清楚的日子，如今卻忘記了，「還有四天。」
還有四天時間可以逃跑，理子心中記錄了下來。
被同化就會死，感覺這一群人也是某個奇怪組織的成員了，美裡也不是真正的美裡，自己也不是真正的天內理子。
理子還在心裡謀算著，一個深色的人影突然靠近了自己，她下意識准備用肘擊，卻被十分有力的手掌給擋住。
好聞的青草味道撲面而來，那人鼻梁上的墨鏡下滑幾分，露出那一方蒼藍色的天地。
「又襲擊我，老子等會再打死你！」
隨著這樣一句憤怒的話語，巨大的爆破聲襲來。
理子再次落入熟悉的懷抱，然後感覺自己以極快的速度飛了出去。
開玩笑，飛了出去？
耳鳴聲過後，灼熱的氣浪似乎遠去，理子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被五條悟輕松的抱著，漂浮在半空之中。
頗為穩重的安倍小姐，嗷的一聲抱住了某人的脖頸，淺灰色的眸中充滿了霧氣，用最慫的聲音說著最狠的話語。
「你是人類嗎？！」
五條悟額頭青筋直跳，覺得把這該死的小鬼扔下去摔死算了。
「你對救命恩人在說什麼狗話？」
理子抱得更緊了，她怕這個家伙一生氣真把自己扔了下去。
然後她看見夏油傑坐在巨大的妖怪身上，從大樓中一躍而出，淡然的仿佛玩旋轉木馬一樣。
你是垂直下去的吧，為什麼還是穩穩當當坐在那妖怪身上，牛頓的棺材板要蓋不住了！
理子一瞬間覺得這個世界非常玄幻，這些人又是怎麼回事？
絕對不是同一次元吧。
逃跑？
腿會被打斷吧混蛋。
第2章 去旅行吧
高級公寓的深夜，三居室和諧又安靜，但月色稀疏，照耀著失眠少女混亂的思緒。
再次蘇醒，便被告知「你四天後要去死」。
完蛋的世界，造化弄人。
那兩個負責看守自己的家伙，強的已經不像人類了，這個世界和理子的認知不一樣，大概是擁有法術和妖怪的平行世界。
很諷刺的是，自己世界的死亡是為了醜陋的欲望，而在這裡卻是聖潔的淨化，為了淨化能使用法術的某個很不得了的人。
如果不淨化，那個人就會去毀滅世界的樣子。
毀滅世界和自己有什麼關系，自己只想多活兩天。
理子捧著一杯牛奶，倚靠在陽台的欄杆之上，月色似乎透亮了幾分，星子也跟著閃爍。
好像，那個人的眼睛啊。
雖然是性格超壞的人，但在危險的時候也會保護自己，最後也沒有打死她。
作為安倍旁支，日復一日恪守規矩，不被重視但是身受束縛。被邪惡組織抓走以後，因為身體裡流著安倍家的血液，所以被刻上了女巫的標記，愚昧的人類將她活生生用火凌遲而死。
理子沒有一天為自己而活，肆無忌憚的那種。
還是想逃跑，不然很不甘心。
「喝再多牛奶你也不會發育，別白費力氣了。」干淨的聲音說著輕浮的話語，穿著白T恤和短褲作為睡衣的五條悟大大咧咧的從房間走了出來，似乎順路一樣看到了理子捧著牛奶的一幕。
理子不由自主垂首看了看自己單薄睡衣下的一馬平川。
死小鬼你懂什麼，十八歲的我身材超級好。
於是理子選擇了並不回答他，反而讓五條悟覺得有些錯愕。因為她表情也太悲傷了，一臉得知自己要死而萬分不舍的樣子。
「因為即將被同化所以睡不著嗎？」
五條悟難得聲音親和了幾分，他拿著甜甜的荔枝汽水，站到了理子身邊，銀色的發絲搖曳在黑色絨布一般的天空之中，被微風愛撫著。
在180釐米的身高下，理子顯得嬌小無比。
他才高二吧，那不是還得長高。
理子嘆了一口氣，思索著自己有沒有機會看著他長高的樣子，「既定的事實嗎？有沒有不被同化的可能。」
「沒有噢。」大晚上還帶著怪異墨鏡的五條悟露出揶揄的微笑，「逃跑也不可能，我和傑會把你抓回來。」
這也太殘忍了，理子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超能力。
「很奇怪啊，美裡小姐說你一直和期待同化，甚至覺得自己是天元大人的化身。」五條悟換了一個姿勢，背過身來舒服的靠在欄杆上，精致的側臉有幾分漫不經心，「近在咫尺反而害怕的性格嗎？」
理子無言可對，這位前任理子對天元大人的狂熱程度，每時每刻也在折磨現任理子的大腦。
死局嗎。
但五條悟接著說，「不過，趁著最後的機會去旅行如何，說不定就能夠英勇就義了？」
「你在說什麼糟糕的話語。」理子感受到這人的調侃。
「死小鬼，不是想安慰你嗎。」
「有安慰讓人安心去死嗎？」
感覺下一秒兩個人就要打起來，但理子先泄了氣。
生與死在五條悟口中如此不值得一提，但隱約之間似乎不是這樣。
「五條，謝謝你提出我可以去旅游的主意。」
五條悟聽到這話，墨鏡後的眸子似乎閃爍了一瞬，他歪著頭看向理子，「就算你這麼說，要逃跑還是會把你綁回來噢。」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也會把你大晚上喝牛奶為了發育的事情告訴美裡和傑噢。」
「五條悟！！！」
————
理子選擇了去衝繩旅行三天。
其實是為了逃跑。
衝繩的天空與海洋，澄澈的幾乎連成一片。
理子興奮的跑到臨海的大陽台上，深吸了一口帶著海水鹹澀味道的空氣。前一秒滿臉笑容的理子，突然想起什麼一樣，疑惑的回頭。
「所以，為什麼你和我一間房？」
「為了防止你逃跑啊。」五條悟一臉我已經看穿了你的表情。
理子心裡微微梗了一下，馬上一臉無辜。
雖然是兩張床，但是被家規嚴厲要求的理子，從來沒有和外人同睡過一個房間，更別說是和男生了。
五條悟已經自在的躺在床上，懶散的刷著手機，「看看衝繩攻略有什麼呢，最好吃的甜品店在哪裡？」
嗯，衝繩最適合逃跑的路線有什麼呢，理子想的是別的。
然後第一個行程就是去了五條悟規劃的甜品店，理子穿著白色碎花的裙子，可愛的草帽旁有毛線編織的小花朵，整個人散發著少女的明媚。
五條悟和夏油傑穿著花色襯衫加短褲，把度假風情展現的一覽無余。
有少女路過四人，興奮的紅著臉討論，「那兩個男生也太有型了吧！」
「看起來好年輕噢！是高中生嗎？」
理子嘆了一口氣，這兩位一定是故意的，為了引人注目防止自己逃跑。
甜品店正在做活動，芭菲買一送一，五條悟直接把所有口味一共六個都點了。
「悟，你吃得完嗎？」夏油傑非常不認可好友無法無天的模樣。
「甜品會進五條悟另一個胃。」五條悟搖晃了一下自己的勺子，「死小鬼把你榛果香草口味給我嘗一口！」
理子把甜品杯推了過去，五條悟很自然的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勺，送在唇齒間品味了一番，高興的說，「我宣布要和你交換。」
「不要，你不是有三種嗎。」
「好小氣啊，不然我讓你在三種裡面選擇吧？」
「我說不要！」
一旁的美裡忍不住笑出了聲，「大小姐是因為五條悟先生，才如此朝氣蓬勃呢。」
「哪有！」理子心中浮現奇異的情緒，她白皙的臉龐上染著奇異的紅暈。
這個世界的美裡還是會因為男孩子的問題打趣自己。
五條悟開始吃最後一個芭菲的時候，理子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白皙的小臉皺成了一團，看起來十分難受的模樣。
「美裡陪我去下洗手間吧。」
理子伸手扶住了美裡，單純的美裡也有些緊張。
「好的大小姐。」
衝繩的海浪如同有生命一般，此起彼伏拍打著柔軟的白色沙灘。
五條悟叼著勺子，看著兩個消失在眼前的身影，「演技太拙劣了吧。」
夏油傑享受著微風和煦，閉著眼詢問，「所以，什麼時候把那件事情告訴小理子？」
「我想到最後一刻。」五條悟咧著嘴角，頭上似乎長出了惡魔的角，「誰讓她揍我。」
「你是小孩子嗎，這麼記仇，小理子說不定會難受到爆哭。」夏油傑還是有人性的，某種情況下。
「她才不會哭，好了我要去抓她了。」五條悟不忘把最後一口芭菲塞到嘴巴裡。
「麻煩你溫和一點。」夏油傑還是閉目養神的模樣，似乎不打算干預。
美裡在洗手間外面等了很久，理子的身影也沒有出來。所以她匆匆忙忙的出來找夏油傑和五條悟，座位上只有黑發少年愜意的身影。
「夏油傑先生，大小姐她……」美裡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夏油傑微微睜開了眼睛，笑得宛若一只狐狸，「沒關系，悟去找她了。」
成功從窗戶翻出來的理子，跑的好似一只小鹿，因為興奮她的臉紅撲撲的，仿佛可口的蘋果一般。
灰色的眸中是對未來的向往，是劫後余生的喜悅。
已經成功的離開了甜品街區，融入了人群紛雜的商業街，縱使是那兩個人也不能夠找到自己，理子觀察過了，這個世界上還是普通人居多，五條悟那種存在不會輕易在人群中使用能力。
要成功了！先找一家看似好說話的老板打幾天工，攢了錢以後馬上離開衝繩，迎接普通人的生活吧，理子。
然後正在自我歡喜的理子撞上了一個人，那緊實的身材讓她不由得退後幾步。
理子捂著鼻子眼淚汪汪的抬頭，就看到那熟悉的銀發。
天地崩塌，日夜顛倒，老天不公。
五條悟在理子准備開口喊拐賣的那一刻，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膀。
眼前景色倒退，風卻呼嘯，天旋地轉的理子，又回到最初的起點。
夏油傑抬了抬手，語氣非常溫柔，「小理子，歡迎回來。」
理子已經一臉生無可戀，那不是溫柔的笑容，是死神在對自己招手。
「悟的【六眼】會看到小理子的咒力流動，所以藏在普通人中反而更明顯了，不要想著逃跑啦，在我和悟手裡，不可能的。」
夏油傑用最溫柔的話語，宣告了理子的死刑。
你們沒有心嗎，面對一個未成年少女說出這種話。
理子還是堅持不懈的逃跑，一次又一次被五條悟抓了回來，最後筋疲力盡的躺在酒店的床上。回程的前一夜，理子又陷入了夢魘之中，巨大的火吞噬著她每一寸肌膚，那灼燒的疼痛由皮膚，深入到靈魂。
理子猛地睜開眼睛，呼吸急促。
沒有人幫助自己，所有人都想讓自己去死。
理子感覺心髒被揉碎碾爛，一瞬間所有的委屈都爆發出來。她用力抱住柔軟的枕頭，將整張臉埋在其中，哽咽哭泣。
五條悟緩緩睜開眼，黑暗之中，那雙瞳孔似乎在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喂，你不會哭了吧？」
似乎被戳到軟肋，理子起身把懷中的枕頭扔了過去，「你們沒有心嗎，我不想去死，為什麼要用活人去淨化，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真理，殘忍又虛偽的正論，我死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五條悟看著面前的少女整張臉皺的像個豆沙包，她那樣歇斯底裡的控訴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該死的，玩過火了？
不可一世的五條悟從未見過少女這樣哭泣，一瞬間有些手足無措。
完了，肯定要被夏油傑給罵死！
第3章 再次重生
理子覺得，每一個世界都很糟糕，她從來沒有被當作一個人對待過。
「理子你不要哭，對不起啦，欸好麻煩啊不然打電話給傑吧？」五條悟難得慌張的去摸手機，卻發現插頭早松掉，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
面前的少女卻一直哭泣，斷斷續續的指責傳來，五條悟覺得腦袋要炸了。
「不要哭了！」於是炸掉的五條悟吼了出來。
理子一愣，聽著面前的男生居然吼了自己，她怒不可遏的撲上去，「你有什麼資格凶我，我明天就要死了，我還不能哭嗎？」
五條悟手忙腳亂的接住少女撲過來的身體，那麼柔軟嬌小，似乎略微用力就會折斷的樣子。
「不會死的，我和傑不會讓你死的！」
五條悟終於說了出來。
理子呆呆的，手裡還薅著某銀毛的頭發。
「你是笨蛋嘛，我們看起來像那種為了世界和平殺掉少女的人嗎？」
理子吸了吸鼻子，「像……」
「老子打死你算了，」五條悟握住了拳頭，但最後還是松開，變成摁住了理子的腦袋，「雖然高層要這麼做，但這麼缺德的事情我和傑干不出，明天陪你回咒專和那什麼天元大人商討一下，如果他執意讓你同化，我和傑就把他打飛。」
干涸的河床被涓涓溪水給填滿，流經之地孕育出嬌嫩的花蕊，理子聽到了這世間最優美的樂章，是銀發少年的聲音。
「所以，你們……要救我？」
「廢話，哪有放著熟人見死不救的啊。」五條悟聲音小了一點，「都認識這麼多天了。」
理子一度絕望，以為兩個世界沒有任何人對她伸出雙手啊，她是一個被遺棄的無關重要的存在。
但是這個世界，居然有人，想要拯救自己。
理子抽抽嗒嗒，淺灰色的眸子如同化雪的冰川，流淌成河，「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你……」
沒有等五條悟說完，理子已經放下要揍人的架勢，以一種虔誠又怪異的姿勢擁抱著他。
五條悟沒有展開術。
理子能清晰的感受到，男生溫熱的體溫，和帶著青草味道的體香。
他們要拯救自己，要給自己新的人生。
是從骨子裡溫柔的少年們，是無法被世俗壓垮的信念，他們純粹又強大，堅持著自己的意志，在無垠的黑暗之中四散光華。
————
咒術高專。
「理子是愛哭鬼，昨天抱著我哭了大半夜。」五條悟毫不留情的吐槽著，眼中滿是嫌棄。
理子有些不好意思，脫離了死亡的陰影，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並不會瘋批，「你不要再說啦！」
「誰讓你嚇唬她，早就讓你說了吧。」夏油傑抬眸望著天空，隱約有一股操心老父親的姿態。
理子：？
「去訓練場吧傑。」五條悟已經卷起袖子准備開始揍人了。
古色古香的石階上長著青苔，雖然微小但生長得十分有活力，理子聽著兩個人吵吵鬧鬧，跟著笑出了聲。
她何其幸運，劫後重生，又同他們相識。
陽光似乎有些刺眼，一道光影讓理子忍不住微眯著眼睛，她下意識抬手去擋，就聽見夏油傑緊張的聲音。
「悟！」
理子幾乎沒有反應過來，泛著銀光的刀刃已經刺穿了五條悟的身體。
五條悟抬起頭，居然還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我沒事，傑，快保護理子去薨星宮，這裡我可以應付。」
理子一瞬間心如同被擰碎了一般，「悟！」
瘋了吧瘋了吧瘋了吧，什麼叫沒事啊？
「哼，還真是猖狂。」持刀的黑發男子一臉陰霾，很難想像，他居然可以悄無聲息的刺穿五條悟。
這時候夏油傑拉住理子，「快走，悟他可以搞定。」
「可是……」
「你留在這裡也沒有用！只會是累贅！」
夏油傑說的是實話，理子咬了咬牙，跟隨他的步伐走入了咒術高專內部。
那錯綜復雜的路線幾乎把理子繞暈了，她的手卻微微顫抖，「五條他……」
「沒關系，咒術師不會這麼容易死，何況他是五條悟。」
理子還是非常不安，她知道五條悟很強，但那個黑發男人十分危險，讓人望而生畏。
咒專最底層，薨星宮。
夏油傑指了指那顆古老巨大的樹根，「那裡是天元大人特殊結界，等會天元大人來了，我會和他說關於不讓你同化的事情。」
理子抬頭望向那處，生機盎然的模樣，好似已經等待接納理子。
「謝謝你們。」理子發自內心的感謝著，對這兩個溫柔而強大的少年。
夏油傑臉上正帶著笑意，那雙漂亮的狐狸眼睛滿是溫和，「老師和我們宣布任務的時候，心裡也非常愧疚，他說如果星漿體小姐不願意被同化，我們可以把你帶回來。」
「所以一開始我就和悟商量好了，無論小理子做出什麼決定，我們都會保障你的未來。」
「畢竟，我和悟，我們是最強的。」
理子也可以擁有全新的人生了，可以去看看更多的世界，可以擁有朋友，可以在他們身邊了。
夏油傑伸出了手，似乎在做某種邀請，「畢業以後要來咒專嗎，我有種預感，小理子會成為很棒的咒術師。」
那手掌上是希望的新芽，破土而出，呼喚著理子。
感覺到眼睛有些發酸，理子不由感嘆自己真是一個愛哭鬼。
「好，畢業之後，我……」
「會來咒專找你們噢。」
夏油傑伸出的那只手近在咫尺，理子微微向前便可以觸碰。
嘭——
而一聲槍響，終結了理子的動作。
溫熱的血液滑過自己的臉頰，理子身體搖晃，如同沒有靈魂的破布玩偶跌落在地上，她無神的灰瞳中，倒映著那個黑發的男人，那個襲擊了五條悟的男人。
「小理子？」
女孩在自己身前凋零，夏油傑表情還凝固在笑容中沒有反應過來，他看著那個突兀的黑色身影，「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個男人將手中的槍支轉動了一下，頗為愜意。
「五條悟啊，被我殺掉了。」
這是理子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五條悟，被殺掉了。
她感覺自己所有的思緒被收束成細線，最後化為虛無。
為什麼，自己又死掉了。
明明才剛剛看到了希望，可是一瞬間便灰飛煙滅了。
身體仿佛被撕裂了一樣，有什麼東西被抽離了出去，然後……新的東西融入了進來，那個東西同自己的靈魂契合。
一片漆黑的空間之中，收束的點瞬間爆炸，無數看不清速度的分子膨脹升華，在理子靈魂中仿佛展開了一副新的宇宙。
————
理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視線有一些模糊，仿佛被浸泡在液體之中。
她有些無措的蜷縮了一下身體，卻發現容器之外零零散散站了幾個人，看到蘇醒的理子，興奮的叫囂著。
聲音透過液體變得可笑，但理子還是清楚的聽到了這樣的話語。
「盤星教萬歲！星漿體居然活過來了！」
這兩個熟悉的詞彙，讓理子身體顫抖。
還活著嗎，在這個世界？
又有更多的人跑了進來，仿佛在觀察動物一樣嘖嘖稱奇。
「這是什麼奇觀！等等……她要做什麼……」
黃色的容器內，女孩的身體居然被彩色的膜包裹，那顏色越來越亮，幾乎刺眼，容器周圍的人感受到巨大的咒力噴湧而出。
「快跑！」
還沒等那人說完，容器散發著雷電爆裂開來，巨大的威力讓這個地下實驗室直接塌陷，以理子半徑50米的距離全部湮滅，連骨灰都不剩。
理子茫然的看著自己裸露的身軀，那不是少女的體貌，已經成長為凹凸有致。
方才想要逃出去，身體中居然升起澎湃的力量，讓周圍一切變成狼藉。
她的頭發很長，已經到了腳踝，驚慌失措下，只能勉強遮住自己的身體，蜷縮坐在以她為中心，凹陷的半球體中。
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這時，理子的腦海之中似乎生成了一個立體的三維圖形，而圖形的正中間，突兀的炸開一團冰藍的的火花。
沒錯，冰藍色，如同某人的眼睛一樣。
理子下意識抬頭，看向自己的上方。
「伊地知，去甜品店的路上偶遇了爆炸噢，別激動嘛，看起來並不是咒靈導致的。」
那人穿著深色的制服，眼部被白色的繃帶綁住，他愜意的漂浮在半空之中，手上還提著精美的粉色甜點盒子，語氣無比輕快。
但同理子眸子對視的一瞬，他滿是笑意的面容卻凝固了。
「所以地址是，您怎麼不說話了？」手機中似乎傳來伊地知疑惑的聲音。
「掛了。」五條悟幾乎沒有遲疑，打斷了伊地知的話語。
縱使容貌已經長開了，但是這張臉他不會忘記。
天內理子，怎麼會在這裡？
五條悟瞬移到理子身前，打量著面前這個女人，皮膚白皙的不正常，仿佛常年沒有見過太陽，那雙灰色的瞳孔卻如舊般干淨。
「五條？」
這句呼喚讓五條悟微微失神。
理子看著面前熟悉的人影，縱使已經有了變化，但她絕對不會看錯，一瞬間，委屈的情緒席卷了她的內心。
「五條！你沒有死啊！」
五條悟張了張嘴，一向天馬行空的他，這時候聲音居然有幾分低沉，「見鬼，新咒靈？」
「？」理子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誰會對許久不見的熟人說出新咒靈這種話。
而五條悟已經伸出一只手，看他的手勢，似乎是要展開術了。
理子頭腦一熱，紅著臉喊了出來，「衝繩的最後一個夜晚，我擁抱了你，你忘記了？！」
五條悟手一緩，歪著頭看著理子，「真是理子？」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死，但真是我！」
「那……」五條悟指了指理子，「這種規模的咒力是什麼意思？」
在五條悟的【六眼】中，以理子為中心，純白色的咒力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
「所以……」理子紅著臉繼續吼著，「問話之前可不可以給我一件衣服！」
在拯救過自己的男生面前只用頭發遮羞，也太那什麼了。
「噗。」
「你嘲笑我了吧？」
「看著傻乎乎的樣子，應該是理子沒錯了。」五條悟將點心盒子放到腳邊，抬手脫下了深色的外套，他走向理子，然後半蹲下身子，將那外套把理子給裹住。
那外套無比溫暖，隱約還有獨特的青草香氣，亦如當初衝繩那晚再次重生的儀式。
「歡迎回來，理子。」
簡單的六個字，理子心中一片溫暖。
「嗯，我回來了。」
她回來了，從漫無邊際的夜空中，從冰冷無聲的深海裡，再一次回到了整個帶著陽光的世界。
再一次回到了，他們的身邊。
第4章 助教老師
「所以，你當初帶回來的屍體是什麼？」夜蛾看著面前的女生，她穿著五條悟寬大的外套，松松垮垮的已經快到膝蓋了，白皙的腳趾不安的亂動著。
「是理子啊。」五條悟回答的理所應當。
「那她呢？」夜蛾指了指這個漂亮的女孩。
「也是理子啊。」五條悟攤了攤手。
夜蛾覺得腦袋很痛，「悟，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雖然喜歡毛絨玩具但你還是一點不風趣呢。」五條悟似乎在說著什麼苦惱的話，然後順利的看著夜蛾炸毛。
「天內理子小姐是星漿體！所以要很重視啊！」
五條悟伸出手，拍了拍理子的腦袋，「這個是真的，那具屍體雖然和理子長相一模一樣，但是這個知道我的小秘密欸。」
「你是用這種東西判斷真假嗎？」夜蛾很無語。
五條悟自信的指了指自己被繃帶束縛的眼睛，「還有這個！」
夜蛾嘆了一口氣。
理子看了看兩人，主動說道，「夜蛾校長，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我好像沉睡了很久，然後在一個容器中醒來，我聽到有人說盤星教萬歲，然後……」
「然後理子醬就嘭的一下把他們轟飛了噢！」五條悟在一旁用誇張的語氣添油加醋。
啊，他還真和以前一模一樣。
「這個事情我會上報給高層，先帶她去硝子那裡檢查身體吧。」
夜蛾終於聽清了始末，揮了揮手似乎在趕人。
理子跟在五條身後，看著他成熟不少的模樣，下意識問道，「現在是哪一年呢，五條？」
「2017年噢。」
理子如遭雷擊，這麼說，都過去11年了。
「啊，怎麼沒看到夏油呢？」記憶中他們兩個似乎形影不離。
五條悟突然停下了腳步，理子感覺到他身上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似乎周遭的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理子有些緊張。
「他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可以感覺出來他心情並不好，但還好聽到的並不是夏油傑死亡的消息。
到了類似醫務室的地方，五條悟將理子推了進去，對著那位棕色長發的女人歡快的打著招呼。
「硝子，這裡有個怪人給你檢查。」
「你在說誰啊？」理子不好意思的抱怨著，衝著這位小姐鞠躬，「硝子小姐，麻煩你了。」
「我喜歡懂禮貌的小孩，但不用這麼客氣。」
硝子起身，看著還在醫務室晃晃悠悠的五條悟，無奈道，「男士請出去。」
「欸，可是理子我都看遍了。」
「五條悟！」理子覺得自己無比羞憤，他還是非常惡劣呢。
五條悟笑嘻嘻的拍了拍她的腦袋，「要好好檢查噢，等會兒再來接你。」
這樣的話，還是在點滴之間，暴露了他狂妄不羈下的溫柔。
「他就是這個樣子。」硝子語氣懶懶散散。
「我知道。」理子眼眸微閃，似乎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硝子給她重新拿了合身的病號服。
「身材很好嘛。」
「硝子小姐……」
「實話實說啦。」
身體檢查完畢後，理子在醫務室和硝子聊著天，原來硝子和五條悟還有夏油傑都是同期的同學，但提到夏油傑時，她的表情也不太好。
理子也覺得不適合多問，或許得自己找答案。
五條悟的身影不久之後便出現了，他拍了拍理子的肩膀，「怎麼樣？」
「身體狀況很不錯，沒有問題，身體這些年一直在正常成長。」硝子手中轉著筆，衝著五條悟微笑。
「可真是醫學奇跡啊。」五條悟打量著，說著毫無邊際的話。
你將手中的外套遞給了五條悟，他似乎一直穿著白色的T恤亂晃，「這個，謝謝。」
不知道為什麼，鄭重其事道謝的時候，理子有些害羞。
「那就獎勵你請我吃雪糕好了。」
「我哪裡有錢！」
嗯，還沒有害羞到五秒。
最後還是五條悟自掏腰包請理子吃了壽喜鍋。
但是第二天，咒術高層便派人前來，理子拘束的跪坐著，看著面前嚴肅的老者們打量自己，宛若看一個商品。
這種感覺，仿佛回到了安倍家族。
「作為星漿體，還是需要我們來保管吧。」
沒錯，是保管。
「然後呢，再被同化嗎？」五條悟隨意的坐在榻榻米上，整個人都快躺了下去。
「天元大人最近不需要同化。」一位老者不善的打量著五條悟，「咒專應該無權干涉吧。」
夜蛾已經感受到兩者之間的劍拔弩張了。
「不如我們問問天內理子小姐自己的意願？」夜蛾給出了合理的意見。
「多年都是作為星漿體被照拂，需要有什麼意願。」咒術高層說完便竊竊私語了起來，絲毫不尊重理子。
但是理子咬了咬牙，還是鞠躬說到，「我不想作為星漿體去咒術高層，很感謝多年照顧，但我想去更加需要我的地方。」
「作為儲備的星漿體是你最好的歸宿。」老者頗有威嚴，讓理子很不舒服。
「喂。」一旁的五條悟打斷，「她的咒力很強，應該作為咒術師才更有價值。」
咒術高層沉默了。
「但是她的年紀，已經不能成為學生了。」
理子覺得心很痛，這是輪番的暴擊啊。
「帶學生很累的，剛好我缺個助教老師。」五條悟語氣裡有幾分耍賴，但是很快的，那略帶挑釁的語氣傳來，「交給我，沒什麼問題吧。」
這是來自咒術天花板的威脅和警告。
他們不想為了一個星漿體同五條悟直接拉成對立面。
理子突然之間有些感動，她想起了那一天，夏油傑同自己說的話。
【無論小理子做出什麼決定，我們都會保障你的未來。】
五條悟還是遵守了這個承諾呢。
咒術高層走後，理子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自在了不少，很快的，她又陷入了新的困惑。
「可我一點都不了解咒術。」
「很快你就會了。」五條悟仿佛在討論今晚吃什麼一樣，「畢竟是我親自帶你啊。」
自負又可靠的家伙。
但五條悟敢這麼說，絕不是虛式，只是方法有些奇怪罷了。
已經夕陽西下，五條悟卻帶著理子來帶了咒專的草坪之上，他突然轉身，理子差點撞到他。
「來，打我。」
你好像個抖M啊！
「怎麼打？」理子沒有找到竅門。
「就和你炸掉實驗室那樣。」五條悟語氣輕松，「打到了請你吃烤肉。」
理子退後幾步，認真的盯著五條悟，腦海中的三維立體圖再次出現，除了靠近中心那一團炸開的藍色火花，還有不少其他的光澤閃爍著。
看這個維度，應該就是整個咒專了，這些閃爍的點，也是咒術師嗎？
「理子醬，我要困死了。」五條悟打了一個哈欠，似乎在說再不動手自己就要在草坪上睡著了。
理子集中注意力，嘗試把意念對著那藍色火花，想著攻擊。
五條悟周圍居然出現了幾個圓形的圖騰，很快的便有閃電從裡竄出，爭先恐後的襲擊著五條悟。
「欸，很意外。」煙霧消散，五條悟的身下因為雷擊，周身兩米已經一片狼藉，但是他身上連一粒灰塵都沒有沾染。
「符咒類嗎？」
「我也不知道。」理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好像出現了一張地圖，覆蓋了整個咒專。」
「這麼有意思嗎？」五條悟興奮的瞬移到理子面前，捧著她的臉湊近打量。
理子幾乎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雖然看不見他那雙璀璨的眸子，但依舊覺得有些害羞。
「給我看看？」
「我不是電腦啦！」
五條悟失望的撅起嘴巴，「理子真小氣。」
這不是小氣不小氣的問題好吧，理子無奈了。
「所以，剛剛那個招數就是利用地圖？」五條悟好奇的打量，仿佛想把理子的大腦給掰開。
理子有些害怕的退後一步。
「差不多，能看到很多光點，可能是咒術師吧。」
「我呢我呢，也能看到我嗎？」像一個興奮的小孩。
「能。」理子很認真的看著五條悟。
不僅能，五條悟的咒力宛若藍色的星火，無比奪目，在這地圖之上，無人能及。
「那，看得到夜蛾校長嗎？」
理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不知道哪一個是啦……」
五條悟指了指遠處的一個建築，「現在應該在那裡縫娃娃吧。」
理子順著地圖，果然看到了一團光點，十分有活力的模樣，隱約之間像個小熊。
「找到了。」
「打他。」
「啊？」
理子就算看不到五條悟的眼睛，也能知道那雙眸子肯定滿是惡趣味。
「試一試嘛，遠程攻擊？」
於是理子就嘗試了，控制咒力發動攻擊。
很快的，一聲嚎叫響徹整個咒專。
「五條悟！！！你又在做什麼！！！」
理子幾乎哭出來了，她知道自己闖禍了，五條悟居然捧腹大笑，別提有多開心了。
「理子醬，太厲害了吧！」
「謝謝誇獎。」
但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夜蛾的咒骸因為沒有防備被炸毀了幾只，他看著兩位始作俑者時，墨鏡下看不出什麼表情。
「夜蛾校長，真是不好意思。」理子很有禮貌的致歉。
「理子真是知錯能改的好孩子呢。」五條悟一副爸爸的語氣，甚至有點欣慰。
好意思嗎你！
「這已經可以達到一級咒術師了吧。」夜蛾顯然在沉思另一個事情。
「理子很厲害吧，不愧是……」
「你敢說爸爸的好女兒我會生氣的！」
「什麼嘛，會讀心嗎？」
夜蛾覺得耳朵旁有兩只蜜蜂折磨著自己，他扶住額頭。
「快回宿舍吧。」
理子點了點頭，露出漂亮的笑容，「是，夜蛾校長。」
反正算是度過了這一關，沒想到剛來第二天便炸掉了校長的咒骸，在五條悟身邊，還真的是雞飛狗跳呢。
第5章 初步實戰
理子的宿舍在硝子的隔壁，對於這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姐姐，理子好感度非常高。
東京咒專本來女孩子就稀少，基本都是學生，所以硝子對這個新來的比自己小三歲的妹妹也很親近。
夜晚硝子便提著幾瓶酒，來到理子房中。
「打擾了。」硝子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酒瓶，溫柔的笑了笑，「或許我們可以聊聊天？」
理子很開心的請她進來，從冰箱中拿出簡易的腌黃瓜等小菜，當然錢是找五條悟借的。
「你的資料我看了看，原來和悟有一面之緣啊。」
「是的，說起來還是十一年前呢。」
理子給她倒酒，似乎回想起什麼，笑個不停。
「啊……」硝子算著時間，突然眼眸中充滿的深意，「是呢，那一年以後，悟發生了一些變化，原來是因為理子小姐啊。」
理子仿佛聽到了有趣的事情，「肯定不是因為我啦。」
她向來對在別人心裡留下深刻印像，沒有什麼自信。
硝子的酒量很好，相比之下，理子就顯得有些薄弱了。
「理子小姐蘇醒的兩次，都遇見了五條這個家伙嗎？」硝子撐著臉，興致盎然的，套著話？
「嗯，第一次還揍了他，想起來很抱歉啊。」理子捂住有些發燙的臉頰，不由得話多了起來。
「你可能是為數不多真正打到五條的女孩吧。」硝子開著玩笑。
「哈哈哈，那我應該高興嗎？」理子喝酒以後，更加開朗了，和終日有些憂郁的樣子不一樣。
真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啊，硝子忍不住感慨。
月夜之中，理子難得感受到了安定，仿佛自己終於在這個世界有了根深蒂固的理由。
終於不用被打上死亡的標志，惶惶不可終日。
這一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後的原因，理子睡得很香甜。
硝子關上房門，退出理子房間時，卻發現五條悟安靜站著陰影處。
「你在裝鬼嗎？」面對很熟的同期，硝子聳了聳肩。
「睡著了？」五條悟問。
「睡著了。」硝子狐疑的打量著五條悟，「干嘛這麼問？」
「明天理子要作為班級助理第一次見到學生欸，要是喝多了怎麼辦，肯定在學生面前出糗。」
「你是關心這種事的人嗎？」硝子毫不留情的揭穿。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用充滿父愛的語氣說，「畢竟是我撿回來的孩子，關心一下嘛。」
「不要用這種奇怪的語氣。」硝子路過了五條悟，回到自己的房間，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還戲弄著，「不可以夜襲理子噢。」
「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嘛。」五條悟雙手環住腦袋，晃晃悠悠離開了走廊。
第二天，理子覺得渾身舒暢。
硝子其實有在酒中加一點輔助睡眠的藥物。
穿上咒專的教師制服，理子心情還是很好的，時間已經快到九點，理子匆匆來到了五條悟在手機信息裡說的一年級教室。
輕輕的敲了敲門，理子進去面對了三張陌生的面孔和一只……熊貓？
她巡視著教室內，並沒有發現五條悟的身影。
有一絲絲的緊張了。
「是新來的同學嗎，快坐吧，五條老師還沒有來。」黑發的少年看起來神情有些疲倦，但是很溫柔的打著招呼。
女生在年齡上有著天然的計較，看到別人把自己認成了高中生，理子心中莫名的竊喜。
「不會是被那個繃帶混蛋騙來的吧，看起來太纖細了。」帶著眼鏡的女孩不滿的嘖了一聲，但是她的敵意是衝著五條悟來的。
「海帶。」衣領很高的白發少年抬了抬手，似乎在打招呼。
「噢——男人眾多的一年級生終於要迎來可愛的女同學了嗎？」熊貓……熊貓說話了！
理子一瞬間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實在是太害羞了。
頭上突然搭上一只大手。
「老師好難過噢，為什麼第一次見面不會把我也當成高中生呢。」那語氣聽起來委屈極了。
「沒有這麼高的高中生吧！混蛋！」戴著眼鏡的女生咆哮著。
「鮭魚。」
五條悟輕輕把理子推了進去，「是助教老師噢，身體年紀其實已經很大了。」
理子覺得額上起了十字井，「也比你年輕吧，五條老師。」
「怎麼可以反駁上司說話呢？你不聽話啊。」
理子覺得有時候還是不說話比較好。
「我來介紹一下，禪院真希、狗卷棘、乙骨憂太、熊貓。」五條悟言簡意賅的指了指那四位同學，又拍了拍理子的腦袋，「這是天內理子。」
好像在拍狗狗噢，四人心有靈犀的思考著。
「真的是助教老師嗎，看起很柔弱。」真希的話並沒有什麼惡意。
理子常年不接觸陽光，皮膚本來就白皙，十一年只靠營養液維持的身體，也缺少肌肉顯得比較纖細。
「很強噢，要試試嗎？」五條悟挑釁一樣對著自己四位學生說。
那四位學生一瞬間眼睛都亮了。
理子下意識向退後一步，卻被五條悟壓住了肩膀，無法動彈，他輕輕湊到理子耳邊說，「不要給我丟人噢，理子老師。」
啊……耳朵好燙。
熟悉的草坪中，前幾日的被轟炸的廢墟已經修好了。
四位學生鬥志勃勃，手持武器做好了戰鬥姿勢。
理子為難的調動咒力，腦海中地圖顯現，四個活躍的光點在閃爍……特別是最右側的憂太，那形狀大了一圈，其中散雜著黑紅色
和一般咒術師不一樣，這就是特級嗎？
「開始。」
隨著五條悟一聲令下，四個人的身影快得只剩下殘影，但腦海中的光點可不會出現什麼殘影，只是飛速移動著。
那麼，先都關起來吧？
四人分別似乎撞擊上什麼東西，狼狽的摔倒在草坪上。
半透明的球體圍繞著她們，直徑大概兩米。
「這是什麼啊？」真希用刀戳了一下那東西，感覺非常堅硬。
「理子老師是星漿體，所以咒力和結界有關，能出來再說吧。」五條悟嘴角忍不住上揚，不過幾天的訓練，理子已經運用的很不錯了。
「那麼打碎就行了！」熊貓興奮的捏了捏拳頭，用力的擊打著球體。
那球體發出輕微的震動，但是沒有絲毫裂紋，光滑如初。
「這也太堅硬了吧？」憂太的刀攻擊上去，只覺得虎口發麻。
而狗卷卻拉下衣領，張口，「碎裂！」
穿透性的聲音傳來，理子看過他們的簡易資料，所以也了解大概，四個結界在狗卷的咒言下應聲碎裂，但是他立馬咳嗽起來，幾乎不能說話。
反噬很嚴重，畢竟理子的咒力是一級！
「老師，打到會很痛的！」熊貓善意的提醒，整個身體飛了過來，拳頭已經砸到了理子面前。
然後又被堅硬的東西給擋住了！
「笨蛋，都說了有結界。」五條悟惋惜一聲，似乎感慨自己的學生怎麼這麼笨。
狗卷目前的能力，短時間內沒有辦法再使用咒言術了。
「我就不信了！」真希擅長咒具，精巧的攻擊也無法撼動這層結界。
「這不是和五條老師一樣了？」憂太覺得很無奈，攻擊完全無法靠近。
「鮭魚，咳咳……」狗卷似乎表示贊同。
「不一樣噢，老師周圍可是無限，而理子老師的結界，只需要打碎。」五條悟伸出手一揮動，藍色的光波擊中了理子的結界，只有被擊中的一塊裂了一個口子，但被很快修補了起來。
「只要攻擊頻次足夠，理子老師的結界修復速度跟不上，她便會被打成篩子啊。」
不要用那樣輕松的語氣，說這麼可怕的話語啦！
「可是，那理子老師的術都是防守，沒有攻擊作用嗎？」勤奮好學的憂太停止了無謂的攻擊，疑惑的詢問。
然後又有四個半透明的球體罩住了他們，這次的顏色有點泛黃。
很快的，球內電閃雷鳴，只聽到三人的嚎叫聲和狗卷咳咳咳的可憐動靜。
理子收回咒力，四人已經癱在草地上，臉上還有著狼狽的灰色痕跡。理子把閃電結界力度調整到很低，所以他們也都是皮外傷而已。
「助教老師怎麼樣？」五條悟得意的又拍了拍理子的腦袋，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所有物。
「看來還要多加練習啊。」
「毛都炸了要去找校長縫縫補補了。」
「金槍魚。」
「哼，是很強。」
理子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一次簡單的練習，並沒有讓助教老師的威嚴丟失。但她也明白了，自己和五條悟之間的差距。
自己的結界在五條悟眼裡，就如同紙張一般，過於強悍的空間咒術，這就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嗎。
「理子醬是什麼表情，不會在心裡偷偷想著打敗我吧。」
理子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一顫。
「不可能噢，畢竟，我可是無敵的。」
聽到五條悟那隨性的話語，理子居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或許是戰鬥之後的酣暢淋漓，讓理子心情大好，她第一次體會了價值和意義，還有一種被認可的感覺。
「打不過可以關起來嘛。」理子調侃著。
「原來理子醬是喜歡這種play的女生，和可愛的外表不一樣欸。」當然這一次的調侃依舊以五條悟為最後勝利。
理子臉紅撲撲的，不好意思的轉頭離開了。
「理子老師是害羞了吧。」熊貓悄悄說著。
「鮭魚，咳！」
「狗卷還是別說話了，我帶你去找硝子老師吧。」真希關鍵時刻還是很關心同伴的。
看著夕陽下互相攙扶的孩子，還有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害羞而離開的理子，五條悟先生覺得心情不錯。
改變咒術界腐朽的現狀，他們都是所謂的希望啊。
看起來，還不錯。
第6章 參與任務
理子已經在咒專生活了一周，同一年級生也打成了一片，五條悟偶爾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然後把學生們丟給理子管教。
理子對咒術知識一知半解，說起來自己的咒力這也算是恩賜吧。
可能是很多人努力一輩子也達不到的境界，雖然聽起來很討厭，但也很是事實。
或許是死過兩次換來的福報。
「理子醬。」
理子正在吃著飯團，樹蔭之下很涼爽，但一個身影卻突然出現在她背後，略帶陰森的語調差點讓她噎住了。
她吸了一口草莓牛奶，活了過來。
「好傷心，勤奮的上司辛苦跑著任務，下屬居然在悠閑的吃飯團。」
五條悟陰森的語氣讓理子沒由來的心虛，目前為止，她的工作好像只有照看一年級生。
「五條老師，你的興趣愛好是嚇唬人嗎？」理子嘆了一口氣，覺得那口飯團還沒有下去。
「是突然襲擊，和我去做個任務。」五條悟伸出兩個手指敬禮，似乎感覺自己異常帥氣。
「可是……」理子有些猶豫，畢竟她從來沒有接觸過任務，甚至連資料都沒有看過！
「擔心什麼，我不會讓你死掉。」沒等理子回答，五條悟抓住她的手腕，笑得非常張狂，「畢竟我是無敵的。」
根本不是這個問題好嗎，向來嚴謹的理子一直兢兢業業，只覺得自己職業生涯受到了挑戰。
理子甚至不知道來到何處，五條悟便已經帶著她落到地面上，身著正裝的男人馬上從路邊過來，「進去了兩個二級咒術師，但是過去很久了也沒有出來過，聯系也中斷了。」
伊地知遞過來一個文件夾，五條悟翻看了一下，「二級任務，是匹配的，那就是出什麼意外咯。」
五條悟又把文件夾塞回給伊地知，順便介紹了一下，「東京咒專的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
「這是我的助教，天內理子。」
理子將雙手放在身前，習慣性用安培家族的規矩問好，「你好，我是天內理子。」
「啊，理子小姐，初次見面。」伊地知有些意外，因為很少有咒術師如此注重禮節。
「現在不是問好的時候，要工作噢。」五條悟抬腳便往【帳】走，漆黑的半圓外看不到任何東西。
內裡有著頗為壓抑的氣息，五條悟又拍了拍理子的腦袋，「看看他們在哪裡。」
理子展開地圖，數十個黑紅色的光點遍布其中，還夾雜著兩個微弱的淺色光點。
「他們還活著！」理子看到這樣的結果，很是高興，她迅速的給那兩個光點罩上結界，「能堅持一會兒。」
「能分清咒靈和咒術師嗎？」五條悟漫不經心的詢問著，好像過來郊游一般。
「顏色不一樣。」
「等級呢？」
「唔……大小有區別，不過我還不熟練，不是很好判斷。」
這樣的結果已經讓五條悟非常滿意了，雖然目前理子地圖的極限差不多是咒專教學區大小，但也非常厲害，算是前所未有的索敵能力了。
當然厲害程度除了自己。
「嘗試攻擊咒靈，做的到嗎？」
理子打量著五條悟，這更像是拿咒靈做特訓吧，「我試試。」
她凝聚咒力，同時覆蓋了那數十個點，用能夠覆蓋其光澤的閃電結界包裹住了，開始攻擊！【帳】內頓時傳來忽強忽弱的嚎叫聲，那並不是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音。
僅僅如此，理子覺得身上都出了汗，她覺得腳有些軟，數十個黑紅色的光點慢慢消失，但是……還有一個最大的！
似乎受到了攻擊，那黑紅色的光點憤怒的律動著，急速朝著理子和五條悟襲來。
「還有一……」
理子話還沒有說完，五條悟只是微微抬手，那略顯龐大的咒靈已經四分五裂，深色的肉塊掉落在理子面前，難聞的血腥味讓她忍不住作嘔。
她捂住嘴巴，盡量不讓自己在五條悟面前丟人。
「雖然可以遠程作戰，但是這樣的場景理子會看見不少，先習慣吧。」
五條悟的話語並不溫柔，而更像一種提醒。
理子的力量已經不夠維系保護結界，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狼狽的喘氣。
「兩個保護結界，五個三級，四個二級，兩個准一級。」五條悟的眼睛在四周掃了一圈，他看著地上的理子，語氣很高興，「很不錯，作為第一次實戰來說。」
能得到五條悟的誇獎，理子心中其實有些竊喜。
「謝謝……」
「下次不超過這個數據會挨罵噢，所以要好好練習。」但是很快的，五條悟將手插回荷包，悠閑的轉身離開了。
黑色的帳逐漸消融，下午的陽光有些刺眼，卻照耀了陰霾之處。
「很迅速啊。」伊地知有些贊賞的看著理子，雖然她連走路都費勁，但身上沒有傷痕，顯然是咒力透支導致的。
「理子的結界和【帳】不一樣，小瞧是會死掉噢。」五條悟露出潔白的牙齒，展現了一個驕傲的笑容。
「是。」伊地知額頭起了汗，又看向理子，「理子小姐，沒事吧？」
「沒事，就是有點……暈。」說完這句話，理子視線一黑，直接暈厥了過去。
如浩瀚宇宙的腦海中，出現了嬌俏的笑聲。
【小娃娃，吾玉藻前大人的力量如何？也算報答汝祭獻的身體了】
誰，誰在說話？
【可不知汝凡人之軀能否承受，若不堪重負，吾可是也要收走這具軀殼呢】
理子覺得很累，但是五髒六腑之中又有什麼溫熱的力量，浸透著自己。
有些吵鬧。
理子睜開眼，入目是熟悉的咒專醫務室。
「已經說過了雖然身體健康，但是大規模發動咒力還是很危險，你怎麼還帶她去任務，獨自祓除十多只咒靈，你是無良老板嗎？」硝子的聲音努力壓低了，依舊帶著怒意和無奈。
「誰知道理子突然這麼弱嘛。」有些無賴的語調。
「不是誰都是你五條悟。」硝子語氣重了些。
「我也覺得我很帥！」
理子眨了眨眼，回味著那一句「誰知道理子這麼弱」。
雖然是事實，但還是有些不甘心欸。
她動了動身體，硝子敏銳的拉開簾帳，語氣溫和了很多，臉上帶著笑意，「理子，你醒了，覺得怎麼樣？」
「謝謝硝子姐姐，已經好很多了，就是有點餓。」
硝子白了五條悟一眼，用手中的報告板戳了戳他，「帶理子去吃飯。」
「可是我還不餓。」五條悟無辜的攤著手，在觸及硝子眼神後妥協了一下下，「好吧，那理子和我走。」
「算了，還是先睡一下吧，謝謝你，五條老師。」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五條悟第一反應是拒絕，理子心中沒由來有些委屈。
所以她有些任性的側過身子，一動不動了。
五條悟有些不理解，但也不在意，他甚至有些欣慰的感嘆著，「理子醬真是太堅強了，那我去看看可愛的學生吧。」
硝子望著那大只的身影離開了醫務室，頗有幾分沒心沒肺，她嘆了一口氣，坐在了理子的床邊。
「他就是這樣，你別在意啊。」
「嗯，我知道，謝謝硝子姐姐。」
理子吸了吸鼻子，也沒什麼好難過的。
畢竟這才是五條悟，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他眼裡有所有人，也沒有所有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純粹，又耀眼。
結果理子真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去，手機時間是晚上九點。
她走出醫務室，下樓往寢室走去，黑暗中獨行的身影，顯得有些孤單。
肚子還不爭氣的叫了一下，顯得更加可憐了。
所以說，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麼啊？
雖然很餓，但好像沒有什麼食欲，回到寢室的理子用昨天剩下的一個蘋果應付了一下，又疲憊的倒在了床上。
這才第一次任務，就這麼狼狽嗎，丟死人了。
她還是決定洗個熱水澡緩解一下，溫熱的水流能夠撫平理子有些瑟瑟發抖的內心。
身體舒坦了許多，理子裹著浴巾，順手從冰箱裡拿了一罐牛奶，愜意的喝了起來，就當減肥了不是嗎？
轉身幾步，一居室坦蕩的出現在理子眼前。
還有那個盤腿坐在自己粉色小床上，穿著舒適的休閑便裝，撐著臉好奇打量過來的銀發墨鏡某只。
「欸？原來理子長大了還有夜晚喝牛奶的習慣。」那目光略微下滑到某處，用純潔無比的語氣說著，「可我覺得不用喝了。」
「五條悟！你混蛋！」
理子羞憤的捂住自己胸口，將手中的牛奶罐下意識丟了出去，但那牛奶罐在五條悟身前兩釐米處被彈開了，乳白色的液體散落到了地板上。
「什麼嘛，我是好心給你送食物。」
「為什麼不敲門？」
「我敲了，沒有人開，所以從陽台門進來了，沒有鎖噢，理子警覺性太低了。」五條悟還教育了起來，看起來很是操心。
咒術高專除了你之外，應該沒有爬窗的人了吧？理子吐槽著。
五條悟從那張單人床上跳了下來，悠閑的朝著玄關走去，「上司深夜關照下屬，還被罵混蛋，太傷心了。」
不要說這麼讓人誤解的話。
理子深吸一口氣，還是有幾分不好意思。
「謝謝你。」
五條悟嘿嘿笑了兩聲，自顧自的開門走了出去。
理子看著書桌上便利店的袋子，裡面躺著兩個可愛的瑞士卷。
真是啊，哪個女生還大晚上吃甜食，太罪惡了吧。
但她伸手拆了一塊，狠狠的咬了一口，仿佛在幻想咬著誰。
可惡也太好吃了吧，大晚上吃甜食原來這麼愉悅嘛？
理子又吸了吸鼻子，這時候居然有些發酸，這奇怪的想哭的感覺是什麼啦！
五條悟，最討厭了！
第7章 出於感謝
那天以後，五條悟就消失不見了，似乎是出差去完成什麼任務。
意外的隨後幾天，夜蛾喚理子過去。
他還是在興致盎然的縫補自己的娃娃，但一旁站著一位身穿正裝的女性，似乎等候多時了。
看到那個身影，理子心跳得很快。
十一年了。
美裡回頭，看到理子的一瞬間，有些拘束，但更多的是無法忍住的顫抖。
「理子小姐。」那熟悉的稱呼，讓理子覺得心裡一緊。
「美裡！」
本來打算，等自己稍有建樹以後，再托人看看美裡現在的情況如何，沒有想到，美裡更快的出現在了自己身邊。
「這是新的監督輔助，黑井美裡，你們好像是熟人，所以叫你過來了。」夜蛾雖然看起來非常嚴肅，但其實也是溫和的人，大多情況吧。
「謝謝你，夜蛾校長！」
「說謝謝的話，和悟說吧，畢竟這是他找來的人。」
理子一愣，一股熱流在心中流淌，雖然不知道出於何種理由，但是五條悟可以做這件事情，無疑讓她非常感動。
她很想快點道謝，但是五條悟卻一直沒有回來。
咒專的草坪上，四位可愛的學生正在拼盡全力削著一個半透明的圓形結界，結界裡面，理子苦惱的撐著臉，似乎在憂慮什麼事情。
「理子老師，你這樣無動於衷的樣子真的讓人很生氣！」真希揮舞著武器，和她的汗水淋漓的樣子相比，理子的確顯得太悠哉了。
「啊，抱歉。」學生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讓理子有些不好意思，她馬上把注意力集中了回來。
「面對這種結界，需要把咒力集中到一點，然後瞬間爆發，不用把咒力布滿整個咒具，真希也一樣，調整一下角度，擊破點而不是面。」理子指了指這層結界，提示到。
這樣的提示可以說是暴露弱點，但是面對心愛的學生也不算什麼。
他們都很聰明，特別是熊貓把咒力集中一個錐子模樣，用力敲打著結界。三分鐘後，結界出現了裂痕。
「真是太棒了！」熊貓很興奮，拳擊的速度快了起來，其他三人也掌握了訣竅，撞擊出了不少裂痕。
很強啊。
理子微眯著眼睛，發自內心的贊賞著。
半透明的結界碎裂於半空之中，生成了閃爍的晶瑩時，四人發出了愉快的歡呼。
「這樣就可以擊中理子老師了吧！」憂太很興奮的模樣。
「鮭魚。」狗卷和真希擊掌。
但沒有半秒鐘，新的結界就形成了。
四人祝賀的動作還停留在半空中，頗為僵硬的看著面前無語的場景。
「不可以掉以輕心噢，如果是實戰，我的結界會凝結的更快。」理子用溫和的語氣安撫著他們。
「啊！理子老師太壞了……」
「不要學五條老師嘛？」
「金槍魚！」
理子微微一愣，伸手揮舞了一下，打破了結界，「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裡，你們已經掌握打破結界的訣竅，明天開始我會把硬度加強。」
「這還不是最硬嗎？」真希望天，頗有一種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氣勢。
「畢竟不用狗卷同學的咒言，僅僅用咒力和咒術擊破，需要很精細的把控嘛，這也是不可忽視的練習。」理子起身拍了拍制服上面的青草，認真教導著。
「所以……」憂太小心翼翼的詢問著，問出了四人憋了一下午問題，「理子老師在苦惱什麼啊？」
「欸，有這麼明顯嘛？」理子沒由來有些心虛。
「鮭魚！」狗卷舉手表示的確明顯。
「理子老師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熊貓說了一個大實話。
理子猶豫要不要和學生們說，畢竟相處了快一個月，也算是很熟絡了，而且說不定可以提出很棒的意見。
「要給繃帶混蛋送禮物表示感謝？」真希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聾了。
「嗯，因為幫我找到了很重要的人。」理子不安的將兩個大拇指來回旋轉著，視線無處安放。
「嗯……可是我怎麼覺得，五條老師沒有想這麼多，只是順便？」熊貓撐著下巴一臉深沉的模樣，似乎很認真的考慮這個事情。
「這樣嘛？」理子眨了眨眼，這一層她倒是沒有想到，「但是無論如何，還是想感謝一下。」
「作為五條家萬眾矚目的少爺，五條老師幾乎想要什麼都可以得到，禮物的話，還真是有點難辦呢。」憂太作為五條悟超遠房親戚，說出了很實際的話。
任何東西都可以唾手可得的少爺嗎。
理子覺得頭很痛。
「大芥。」狗卷聲音溫溫和和的，似乎在安慰理子。
飯團餡料啊……
欸？
理子突然抬起頭，「去買五條老師喜歡的限定甜品作為答謝禮物好了。」
真希忍不住笑出了聲，「這麼一想對待那個混蛋很簡單呢。」
得到答案的理子心情好了很多，而且她也感覺，和可愛的學生們關系似乎更近了一步。
從伊地知那裡得到了消息，五條悟應該今天或者明天就能回到咒專了，所以理子借用下午的時間，去往城市裡非常名的甜品店。
冗長的隊伍排了一個多小時，夏季的氣溫還是很高的。
限定甜品青提拿破侖，被可愛的青綠色蛋糕盒子裝著，透露著夏天的氣息，莫名讓人覺得心情很不錯。
完成任務的理子，哼著小曲准備返回咒專。
地鐵或者電車嗎？選擇哪一種交通工具呢。
路過下一個拐角，就要到選擇的時候，理子正在惆悵，卻在拐角以後突兀的來到了一片沙灘上。
遠處的海浪拍打出白色的浪花，表露著眼前這番美景的愜意。
這是……東京吧？
理子下意識退後一步，迅速調動咒力，展開自己的防御結界。
腦海中，一個突兀的紅黑色光點平和的閃爍著，但是體積來說，非常危險。
一級咒靈嗎？
不……甚至更高！
理子已經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紅色的某物，他大概只有一米大小，臉部有很多觸手，披著白色的布帛，樣子滑稽又可愛，安靜的漂浮在半空中。
「你為什麼能闖入我的領域？」那聲音重疊著嬰幼兒的語調，讓理子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是一只能夠展開領域的咒靈，甚至已經可以說話了。
「因為能精通結界嗎？噗~」紅色的咒靈如同小孩子一般，發出了好奇又興奮的聲音。
它很危險！
理子深呼吸，自己是誤闖進它的領域嗎，在城市中展開領域，也太猖狂了吧。
「這是家人的游樂場，不允許別人進來，不說話就殺掉你！」
隨著尖銳的嬰幼兒聲音，原本平靜的海面頓時波濤洶湧，無數水流化成尖銳的柱狀衝向理子。
理子伸出一只手展開結界，但是那層結界只堅持了十秒，已經開始產生了裂縫，而那些水流居然開始彙集成不明的魚狀式神，興奮的朝著理子張開大嘴。
力量太懸殊了，居然還可以召喚式神，這不是目前她能夠對付的！
無論如何，要把消息通知給其他人。
理子鎖定腦海中的點，發動了攻擊，尖銳的小孩哭喊聲傳來，面前急促的水流似乎緩解了幾分，但隨後變成了更大的衝擊。
那哭聲還沒有停止，聽起來委屈極了。
仿佛被暴打的是它一樣。
理子面前的結界已經破裂，她下意識看了看手中的甜品盒子，居然鬼使神差的給它套上了結界，然後送到了自己身後很遠的地方。
至少要保護好這個甜品吧。
水流彙集的咒靈爭先恐後的撞擊著理子，巨大的衝擊幾乎讓她五髒六腑都碎裂了。
她凝結反彈結界，借助力量往後躍了幾步，吐出了一口血。
身體素質太弱了。
雖然被水流擋住了視線，但是地圖上的紅黑光澤清楚可見，方才只是試探，看來這個咒靈很強，要拼盡全力了！
水系？那就是用土來擋！
理子再度凝聚了土系攻擊結界，咒靈身邊出現了棕色包圍圈，一瞬間突出尖銳的石錐襲擊了它。
「好痛！噗！噗！」那東西發出了更加哀嚎的哭泣聲。
成功了嗎？
理子只欣喜了一會兒，水流之中突然冒出了大王具足蟲般的式神，衝著她發出讓人發怵的氣息，還沒有等理子反應過來，那式神的觸須已經貫穿了理子的肺部。
千鈞一發之下，理子用加速結界運動了自己的身體，避開了要害！
但是肺部的空氣已經被擠壓，傳來尖銳的疼痛。
「很抱歉闖入了你的領域。」理子終於開口說話，但已經很虛弱了。
理子幾乎是憑借著自己的直覺，雙手在胸前交會，擺出了一個菱形，「但是我必須擊敗你！」
「術式·湮界！」
一瞬間，紅色咒靈周圍憑空生出了無數圓形或者正方形等，五彩斑斕的結界，它們或重疊或交錯，形成了讓人覺得迷幻的景像。
咒靈感受到威脅，准備移動，但是那些結界以更快的速度對它發起了無差別攻擊！
「噗！！！」
隨著一聲嚎叫，理子感受身邊的景色逐漸褪色，領域已經消失了，咒靈死掉了嗎，還是……
理子從半空中跌落，周圍已經變成了東京普通的街道，一個路人剛好路過，發出了驚恐的呼喊。
「這……這裡有人受傷了！」
啊，算是逃過一劫了嗎？
理子側過頭，看著那個青綠色的甜點盒子還完好無損，她伸手把那個盒子吸到自己身邊，用最後一絲力氣又罩上一層結界。
很好的保護了呢。
感謝的禮物。
第8章 親自訓練
理子醒過來的時候，又是那熟悉的天花板，自己都打卡多少次了，硝子小姐肯定覺得自己柔弱不堪吧？
對了，甜品！
她側頭去尋找，但是沒有發現那個甜品的蹤跡。
弄丟了嗎？
理子嘆了一口氣，有些可惜，畢竟自己是拼命保護了的。
「理子，你醒了？」門被推開，硝子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很是平和，作為難得擁有反轉術式的人才，理子肺部因為被避開了致命處，所以還是很容易復原的。
理子卻一臉「又給你添麻煩的表情」，讓硝子覺得非常可愛。
「對了，硝子姐姐，你有看到一個甜點盒子嗎？」
「啊，那個。」硝子點了點自己的臉頰，似乎想起來了，「咒專的人到達的時候，那個盒子被套上了兩層結界，有那麼重要嗎？完全都打不開欸。」
這算是，誇獎嗎？理子有些哭笑不得。
「那它現在在哪裡呢。」
「被削開了。」
「啊？」
看到理子真實的緊張表情，硝子忍不住笑了，「被五條削開了，真希她們說是禮物吧，已經被五條吃掉了。」
這樣的結果，讓理子已經很滿足了，但還是有些遺憾，「應該親自道謝的。」
硝子聽到這話，伸手掏出手機，毫無情感的撥通了一個電話，然後對著聽筒毫無感情的說著。
「理子醒了噢。」
「硝子姐姐，你在和誰打電話。」理子一臉困惑。
而硝子卻一臉無藥可救的表情，「你應該先關心自己的身體吧？」
理子敏銳的發現，硝子似乎有些生氣，在她轉身離開病房的前一秒，另一個身影憑空出現在房間內，兩人仿佛交班一樣。
「上司真是太感動了，收到了下屬拼命保護的甜品。」
請不要用那樣歡快的語氣說這本來讓人應該落淚的事情。
原來，硝子姐姐是在打電話給五條悟嗎？
硝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意味深長的看了理子一眼，離開了病房內。
所以硝子姐姐為什麼要露出那種表情啦！
「你……回來了？」理子沒由來覺得尷尬，只能這麼說。
而五條悟伸手，熟練的拍了拍理子的腦袋，「是未被登記的特級咒靈，不過看能力，應該還是咒胎形態，能夠從它手裡活下來，理子醬很不錯啊。」
一瞬間，理子心裡仿佛塌陷了一塊。
「所以，要和藹的上司給與什麼獎勵嗎？」五條悟一副我超級大方的語氣。
理子探頭，銀灰色的眸子染著水汽，似乎下一秒要哭了出來，「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例如多年之前，在衝繩那晚一樣。
但是理子已經長大了很多，沒有像那次一樣撲了過去，她安靜的等待著五條悟的回答。
難得的，五條悟的語氣帶著幾分真誠。
「可以啊。」
似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允許，理子伸手摟住了站在自己床邊的五條悟。
然後，摟了一個寂寞。
？
「五條老師，為什麼你的無限展開了。」
「欸，我有嗎？」
「這麼抗拒我的擁抱嗎？」
「不是不是，理子醬，你不要生氣嘛。」
「五條老師，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
理子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然後十分熟練的鑽到被褥中，背對著五條悟。
五條悟不知所措的摸了摸腦袋，無限對於沒有攻擊性的行為，應該會采取停止模式才對。
除非自己意念控制了。
嗯？但是自己好像沒有控制噢，好奇怪。
天上地下無敵的五條悟老師，人生第一次陷入了困惑。
理子並不是記仇的人，所以這場鬧劇隨著傷勢也逐漸淡忘了，雖然偶然想起來，會有些難過。
但是很快便把這種情緒拋到腦後。
和特級咒靈一戰以後，理子也發現了自己薄弱的地方。
近戰幾乎是廢材，誰都打不過，身體素質很差。
在面對死亡的場面中學會用速度結界提高自身能力，但還是不穩定，因為防御或者攻擊的招式完全一竅不通。
這個問題不僅僅是理子一個人發現了，還有五條悟。
所以他特別安排了特訓計劃。
說直白點——單方面純毆打理子。
理子又沒有躲開五條悟襲來的身影，被一拳打飛，狼狽的在草坪上滾了兩圈。
「不行啊，太慢了。」
是苛刻的五條悟老師。
「剛開始訓練不能讓真希或者熊貓來嘛！為什麼直接是五條老師啊！」理子從地上齜牙咧嘴的爬起，安倍家小姐的氣質全無。
「不應該感覺到榮幸嗎，理子醬居然還抱怨。」
那語氣簡直就是，起步就是天花板，不應該感恩戴德嗎？
理子撇了撇嘴，知道五條悟很忙，但是還是會抽空給自己做特訓，雖然很感激了，但明明是單方面毆打，因為一下都躲不過啊。
「不要太過於依賴速度結界，還是要以身體為基礎啊。」五條悟給出了合適的意見，然後下一秒無情的再次攻擊了理子。
痛擊我的隊友。
已經手下留情了，但凡五條悟使出了一成體術的實力，理子完全不可能堅持這十多下的暴擊。
「休……休息一下。」理子選擇了投降，她可是一個體能廢物啊。
五條悟也不急功近利，他悠哉的站到理子身邊，微微俯下身子，高大的身材籠罩住理子，「作為我的助教，要超級強才可以噢。」
「知道啦，五條老師。」
有些才能是天生的，對於五條悟來說，很多東西宛如吃飯一樣簡單，不過，聽說他出生的第一年起，便有億元懸殊他的性命吧。
所以說，到底是怎麼樣讓人畏懼的存在？
「理子醬在想和訓練無關的事情嘛？」
「欸？」
「都寫到臉上了。」五條悟指了指自己的臉，還露出了戲謔又可愛的表情。
熊貓似乎也這麼說過自己，這麼明顯嗎？
「雖然身體已經24歲了，但是理子醬的心理還是初二女學生吧，如果有什麼困惑要和我分享噢。」五條悟一副非常貼心的模樣。
混蛋，已經成年了好嘛。
理子在自己的世界剛剛成年，再加上是出於安倍家族，所以會比普通的女孩子成熟一些，勉強對得住這個發育不錯的身體啦。
所以在五條悟眼裡，自己還是那個初二女學生嗎？
因此才會有「爸爸的好女兒」這種羞恥的幻覺啊。
「是，謝謝五條老師。」理子一副擺爛的模樣，不想爭論什麼。
「如果被憂太她們知道理子老師還比自己小兩歲，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呢。」五條悟一臉期待，似乎下一秒就要瞬移過去，讓他們人盡皆知。
理子抬眸無語的對上某人的繃帶，「初次見面的時候你已經說過我很老了，誤導純潔的學生不是優秀教師的作為。」
五條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露出「理子真聰明」的笑容。
這不是笨蛋都知道的事情嗎？
理子又喝了一口水，然後站起身來。
「繼續吧，五條老師。」
於是風水輪流轉，那一句「來，打我」現在變成了理子的座右銘。
幾乎被打了三天，理子已經勉強能躲開五條悟的攻擊了，當然不是正兒八經的攻擊。
「那麼今天的訓練，就是學生和助教老師的比拼噢。」五條悟興奮的宣布著今天的訓練，相比之下憂太幾人都興致缺缺。
「理子老師的結界除了狗卷，我們的能力都很難打破了。」真希感覺自己仿佛天天都在鑿牆。
「這一次是體術，理子老師不會使用防御結界啊。」
五條悟話一出，四人眼睛一亮。
「我先來！」真希迫不及待的舉手。
理子欲哭無淚，自己可愛的學生為什麼無比期待的摩拳擦掌啊？
真希的體術完全一流，但是比起應付五條悟，已經輕松很多了。理子全程都是防御和躲避，畢竟還沒有學到攻擊那一塊。
真希因為理子不主動攻擊，但又打不到她，逐漸開始有一絲絲的怒意。
「真希生氣了，招式都不一樣了。」熊貓在一旁觀戰，竊竊私語。
「腌高菜！」狗卷同樣表示很危險。
「但已經很厲害了，聽說只集訓了三天啊。」憂太感慨著，「這或許就是天賦吧？」
熊貓和狗卷一臉，你憑什麼羨慕別人的眼神盯著憂太，畢竟他可是特級啊。
最後真希的竹槍停在了理子的脖頸處，這場比試以真希勝利作為結果。
真希擦了擦額頭的汗，理子老師比她想像中的難纏太多了。
而理子也明白了，為什麼五條悟要親自訓練自己。
因為咒力的上限高於真希他們，如果剛開始訓練對手是他們，自己突破的進度會很慢。
但是五條悟的訓練就不一樣了，他會不斷的把握好那一個極限，再逼迫自己一點一點突破。
理子不由得把目光投向站在訓練場旁一副無所事事的五條悟，內心突然多了幾絲敬佩。
對待學生的時候，五條悟真的是非常優秀的教師。
毋庸置疑的。
「理子醬我已經感受到你內心的崇拜，所以今天請我吃五球冰淇淋嗎？」
或許理子的表情真的寫在了臉上，五條悟得意的宣布著。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有些無奈，「見者有份噢，大家都一起去吧。」
「好耶！！！」
「鮭魚！」
陽光明媚的下午，咒專的操場上傳來學生們興奮的呼喊，這一群咒術界的新芽，一定都能順利成長為讓人仰望的巨木吧。
第9章 新的朋友
新的任務傳來的時候，是由美裡同理子對接的。
「美裡，這幾日怎麼樣？一切都還適應嘛。」
「伊地知先生幫助了我很多，理子小姐不用擔心。」
看到美裡發自內心的笑容，理子也覺得心情大好。
美裡翻看著手中的報告，「這一次的任務是每一個月舉辦的一次家族禮儀方面的交流會，但是最近三個月都出現了離奇的死亡事件，死者多為女性，懷疑是咒靈所為。」
聽著這樣的任務，理子嘆了一口氣，「為什麼不停止交流會？」
「說是交流會，其實是大家族社交場所，為了年輕人之間的婚姻，死掉的都是不那麼出名的小姐，貴族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停止這種社交。」
將利益放在生命之上嗎？還真是大家族的做派呢。
「因為是二級任務，夜蛾校長也覺得這種場合比較適合理子小姐，所以讓理子小姐單獨參加任務。」美裡還是有些擔憂，「需要我申請援助嗎？」
理子側過頭，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不能小看現在的理子噢。」
美裡一瞬間，似乎在自家小姐身上看到了五條悟先生的影子。
但僅僅只有一瞬間，理子又恢復了往日溫和的模樣。
是幻覺嗎？
配備的轎車上已經放了參加宴會的服飾，是一套非常規矩的天藍色和服，在美裡的幫助下，理子在結界內換好衣服，長期穿著咒專教師制服的她，一瞬間甚至有些不習慣。
明明是在那個世界很頻繁的打扮了。
理子的身高差不多有165cm，這般打扮更顯氣質，車上還有簡單的化妝品，她覺得非常難得，於是給自己畫了簡單的妝容。
美裡透過後視鏡看理子的時候，有幾分驚艷。
「理子小姐出落的太漂亮了，絲毫不遜色真正的貴族小姐呢。」
理子還是會臉紅的，不好意思的放下了口脂，「美裡別這樣說嘛。」
美裡善意的笑了笑，在融洽的氣氛中，很快的達到了會場。
在東京非常高檔的會所中，香檳塔和水晶燈交相輝映，美裡拿出證件給門口的安保人員看，安保人員馬上客氣的請了進去。
會場內已經到了不少人，三三兩兩端著酒杯聊著天，很多名流少爺和大家閨秀也游刃有余的在會場之中游走的，尋找著心儀的聯姻對像。
大家族之間，所謂的詛咒就顯得更加直接了，零零星星有幾位夫人或者少爺的肩膀上攀附著樣貌醜陋的低階咒靈。
太弱小了，甚至在地圖上都顯現不出來。
理子的腦海內，隱蔽房間內閃爍著兩個光點，才是這次需要祓除的目標。
看這個體型，應該是二級咒靈。
比較容易對付，可以悄無聲息的干掉，然後去查看一下現場，便能回去了。
理子剛准備用結界攻擊，一個年輕的聲音打斷了她。
「或許，小姐您是咒術師嗎？」
理子皺眉看了過去，她的地圖上可沒有咒術師的標記，普通人類應該不知道咒術師存在才對。
面前的男孩子約莫二十多歲，看起來溫文爾雅，黑色的發絲打理的很干淨，他穿著深藍色的男式和服，五官完美，是非常俊美的男子了。
理子在五條悟的毒荼下已經有了抵抗力，所以語氣非常疏離，「您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啊。」那個男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更讓五官顯得精致生動，「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加茂極寧。」
加茂，和五條還有禪院並稱為御三家。
某種程度上來說，掌控著咒術界。
可是眼前的人明明沒有咒力。
「只是個普通人，所以沒有咒力啦，負責加茂家族商業這個版塊，咒術板塊的話我沒有資格涉及。」好像是有些遺憾，他的聲音中有隱約的失落。
理子有些好奇，「為什麼發現我是咒術師？」
加茂極寧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眼神和目的，小姐您一進來就很認真的審視了周圍，眼神干淨又專一，不像來到這裡為了目的而交際的小姐。」
聽起來像是一種恭維的話，但是也體現了觀察力很強。
「謝謝，不過我在工作。」理子的意思是，麻煩站遠一點，免得誤傷了加茂家的少爺。
加茂極寧聽話的後退了幾步，安靜的看著理子，沒有說話了。
理子在腦海中捕捉了那兩個光點，獵殺！
很快的，那兩個光點黯淡了下去。
理子抬手給美裡套上了防御結界，囑咐著，「後面倉庫的房間內，可以整理祓除記錄了。」
「是，小姐。」
加茂極寧好奇的看著這位優雅的小姐似乎只是發了一會兒呆，便讓輔助監督去處理後續了。
「已經，祓除完畢了？」加茂極寧畢竟在咒術世家，雖然沒有咒力但也是有見識的人。聽說祓除過程很多都是殘忍驚險的，他還從未見過如此淡然的。
理子沒有感覺到惡意，再加上對方很禮貌，這在大家族中還是比較少見的，「嗯，我要回去處理報告了。」
「小姐。」加茂極寧叫住了她，臉上帶著幾分真摯的笑容，「可以交換聯系方式嗎？」
這還是第一次有男士問自己的聯系方式，感覺有些新奇。
加茂極寧很大方紳士，並不讓人討厭。
「不過，大多時候我不會回復，因為在工作。」理子提前做好預告，也算在某些方面拒絕了。
但這樣的話已經讓加茂極寧很滿足了，他拿出手機遞了過去，「您只需要在休息時候，有空回復就可以了。」
「為什麼要咒術師的聯系方式，加茂家的話，有什麼需求應該很容易聯系咒術協會吧。」
「小姐不是咒術師的話，我也會要聯系方式。」
「和咒術師無關，我是很想認識小姐你這個人啦。」
這樣的話語，倒是讓理子有些意外，不過她基本當作為了刷好感度而說的動聽話語。
理子不傻，特別還在安倍家活了十八年。
但她也不想擺出咒術師孤傲冷漠的樣子，所以給了聯系方式。
最後加茂極寧還十分紳士的把理子送往了停車場。
美裡開著車，看著理子似乎望著窗外發呆，於是主動說話，「理子小姐多認識幾個同齡的朋友也不錯，咒術師也沒有不能認識普通人的規定。」
「但這是御三家。」理子覺得要是普通人就算了，「美裡也知道吧，涉及咒術界高層，就很麻煩。」
畢竟自己曾經被要求去同化。
「五條悟先生和禪院真希小姐都是很不錯的人啊。」美裡笑道。
這倒是實話。
或許是因為五條悟還有真希，理子的敵意的確小了不少。
而且很快發現了和極寧的共同愛好。
【咖啡的話還是比較喜歡耶菲雪茄，可能我比較喜歡清新明亮的口感】
難得休息，理子在手機上敲著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自己好像都沒有什麼時間去品嘗咖啡了，頂多都是速溶的解解渴，畢竟很忙碌嘛。
【我比較喜歡危地馬拉】
【香煙咖啡？有些意外，以為你會喜歡瑰夏這種華麗的口感】
【原來在理子小姐眼裡我是這種人嗎，有點受寵若驚】
能夠收獲一個為數不多聊一聊喜好的朋友，理子還是覺得有些難得。
畢竟學生們很少開始接觸咖啡，而硝子姐姐更喜歡酒。
本來以為只是簡單的聊天，結果第二天就有學校的後勤人員找到理子，說好像是有什麼物品被送了過來。
自己好像沒有購物啊？
理子困惑的時候，便在咒專的大門口看到熟悉的身影。
極寧一米八以上的個子，此時穿著運動套裝，一改那日的古板成熟，看起來很陽光。
「聊天得知理子小姐似乎下午才有任務，所以早上想給一個驚喜，不會唐突吧？」
加茂家的能力，能夠知道理子在咒專任職並不是什麼很神奇的事情。
「那倒不會唐突。」但是因為專程送過來，理子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極寧打開手中的箱子，一股涼氣從裡冒出，冰塊之間，擺放著兩個簡單的玻璃瓶子，裡面盛放著褐色的半透明液體。
理子很意外。
「耶菲雪茄的冰滴，我剛做的就馬上送過來了。」
如果極寧身後有尾巴，肯定已經搖了起來。
陽光折射到玻璃瓶上，有些刺眼，理子忍不住微眯了起來。
「你親手做的呀。」
「這種程度我還是可以的。」
極寧拿出兩個瓶子，遞到了理子手中，冰涼的手感從手指傳到內心，似乎讓夏日都安寧了幾分。
「謝謝。」
「不客氣。」極寧關上盒子，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我先走了，不打擾理子小姐工作了。」
距離、分寸感，都把握的特別好，一看就是很有教養的男生。
望著極寧走下石制的台階，他還揮了揮手，意思是讓理子趕快回去。
而理子有些受寵若驚的回過神來，看著手掌中還冒著霧氣的兩個瓶子。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親自為自己做咖啡。
討好也罷，真心也罷，但很難得啊。
理子轉身走進咒專校內，腳步都不由自主的輕快了起來。
看來今天的任務也可以很順利的完成噢，畢竟心情很好！
第10章 未成年嗎
「明天我還要工作。」七海看了看一旁頗有韻味的古典時鐘，善意的提醒著闖入自己家中吃掉了冰箱裡整塊芝士蛋糕的某人，「你有話直說，不要說我聽不懂的東西。」
「七海海，如果一個成年人對未成年少女下手，該怎麼辦啊？」五條悟靠在椅子上，整個人呈現一個神奇的弧度，像一個蹺蹺板。
七海把視線從報紙上移開，頗為復雜的看著五條悟。
「已經開始干這麼畜牲的事情了嗎？」
「不是我啦。」五條悟哀嚎，「我很有良知的好嘛。」
「那是你的學生遭遇了嗎，真希？」七海在腦海裡思考真希那凶悍的模樣，下意識說到，「不用擔心吧，肯定沒有碰到就被打個半死。」
五條悟揉了揉頭發，「不是真希。」
七海的耐心已經到達了極限，「你已經繞了兩個小時，是在和我玩什麼猜謎游戲嗎？」
「七海海好冷漠噢，深夜和前輩聊聊天也不可以？」五條悟換了一個姿勢，跨坐在椅子上，然後身體前傾做著危險的動作。
七海合上報紙，嘆了一口氣，「首先要看認識哪一方吧，如果是成年男人要去警告和提醒，認識的是未成年少女，要溫和一點，只能詢問加勸說。」
「原來七海海是這麼細膩的人啊。」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五條悟給七海比了大拇指。
「你可以走了嗎？」七海再次打開報紙。
面前的人已經從椅子上消失了，七海覺得世界都安靜了。
————
「好，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裡，進步了很多。」理子揮了揮手，面前的結界碎裂開來，四位同學都有不同程度的喘氣，看起來也是費了不少力氣。
「五條老師，你有什麼特訓嗎？」理子望向一旁的五條悟，露出溫和的笑容。
「有噢，是對理子的特訓。」
「欸，我嗎？不是下周才進行進階訓練。」
「很無聊所以提前啦。」
「五條老師你好任性……」
理子雖然有點抱怨，但還是認真的做起了防御姿勢，五條悟已經漂浮在半空之中，似乎在找著角度。
「一定要躲掉，不然會受傷。」
「嗯？」
理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腦海中的光點已經瞬移了起來。
速度太誇張了！
她還是預判了五條悟的行動，飛快的抵御了來自右側的攻擊，五條悟的手幾乎是擦著理子的衣角而去，但很快的那個身影又消失不見了。
這次是，左邊嗎？
「不對噢，還是右邊。」熟悉的聲音從右耳傳來，理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五條悟一個側踢，將理子狠狠的踢了出去，理子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右腿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斷了？
她狼狽的跌落在地上。
「喂！繃帶混蛋！你也太狠了吧！」真希已經跑過去扶住了理子，但是理子並站不起來，「只是訓練而已。」
其他的學生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也圍了上去。
「理子不一樣，她是作為我的助教被培養的。」五條悟落到了地面上，泰然的走了過來，「要更花心思訓練才對。」
「你……」
理子抬手阻止了真希的話，有些抱歉的抬頭看著五條悟。
「是，我會努力訓練的。」
是最近的任務太簡單，完成率都很優秀，所以自己有些飄飄然了嘛？理子心裡還是有些懊惱，在懸殊的實力面前，她沒有什麼好說的。
畢竟作為助教，也是學生的榜樣。
被打到如此凄慘，也很丟人啊。
「理子老師，我送你去醫務室吧。」憂太溫柔的蹲下身體，看樣子是想背理子。
理子心裡有些感動，「謝謝。」
憂太把理子送到醫務室後，硝子有些意外，「今天出任務了嗎，看起來很嚴重。」
理子有些不太好意思，「是訓練啦……」
聽完前因後果，硝子的眉毛忍不住挑起，深吸了一口氣，「那家伙瘋了嗎？」
「是我太弱了吧。」
「不要用五條悟為標准。」硝子伸出手戳了戳理子的腦袋，「你知道嗎，這幾個月你進步有多大？是很多咒術師幾年都無法達到的，我和夜蛾都有私下討論過。」
這讓理子很意外，「真的嗎？」
「所以不要露出這麼可憐的樣子，理子你很強啊，自信一點。」硝子已經啟動術式，開始治療理子的腿。
休息了一會以後，理子已經可以獨自下床走路了。
此時夕陽已經灑滿了操場，暖橘色的余暉讓寂靜的操場染上了瑰麗的色彩。
理子踱步在校園內，思索著硝子的話，自己似乎不應該用五條悟作為衡量標准。
因為有些不自量力嗎？
她嘆了一口氣，思緒裡是十八歲女孩的憂愁。
只是想變得更強，或許五條悟就能看見了吧？
是少女的秘密，也可能是不自量力的情意，理子沒有對任何人說，一直都表現出對優秀前輩的敬愛而已。
五條悟到底把自己當作什麼呢，可靠的幫手嗎？
是了，用超越旁人的力度去培養自己，會很自在的同別人說「是我的助教」這樣有些自負又驕傲的話。
他說過【愛是最扭曲的詛咒】。
如果被知道自己的心意，一定會很有負擔。
二十四歲的身體，十八歲的內心。女孩憂愁的暗戀，似乎應該戛然而止了。
真是苦惱呢。
這時候，荷包內的手機傳來了輕微的震動，理子拿出來一看，是極寧的訊息。
明天一起去新開的咖啡館嗎？
【明天有工作】
【ok，那我先去嘗試】
似乎沒有什麼心情，還是認真訓練吧。
————
「噗——」七海將茶水噴了出來，然後自己又頗為潔癖的擦拭。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這個理直氣壯的人，再一次詢問，「所以呢，你警告了未成年少女？」
「很厲害吧。」
「你是不是聽反了，我讓你詢問加勸告。」七海開始無比同情這個未成年少女了。
「都一樣吧，目的達到了，這幾天都很乖噢。」五條悟攤了攤手，十分滿足的樣子。
「請不要用養狗狗的語氣說話。」七海提示著，對這位輕薄又個人主義的前輩表示了內心的譴責。
「雖然偶爾的眼神的確像狗狗一般可愛啦。」五條悟似乎想起了什麼，發出了愉悅的笑聲。
七海對五條悟的私事並不感興趣，只能同情這個並不熟識的未成年少女了，他覺得五條悟還是有基本道德的，應該不會對小孩子做出什麼殘忍的警告。
不殘忍，只是打斷了腿。
「不管怎麼樣，未成年還在讀書吧，你不要影響別人學業。」七海無可奈何，但還是提醒到。
「她已經工作了啊。」五條悟說的理所當然。
是不良少女嗎，小小年紀就開始出入社會，這個樣子？七海覺得事情變得復雜了起來。
「那也別影響別人工作吧。」七海試圖喚醒五條悟的良知。
「完全沒有，畢竟天天一起工作啊。」
「等會兒。」七海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勁，「一起工作？」
「是啊。」五條悟將自己的長腿舒展開，靠在了椅子上。
七海在腦海中排除了一個又一個人，最後選定了那位眼神像狗狗的某位。
「你說的不會是，天內理子吧？」
「七海海你好遲鈍啊。」
「別人已經成年了好吧！」
在五條悟沒頭沒尾的告知下，七海覺得面前的人真的過於自大了，自大到連別人目前的心理年齡都開始自己定義了。
「雖然沉睡了11年，但是天內現在是用24歲的身體在活動，她的行為舉止完全不像未成年吧。」七海作為成年人中的成年人，對自己的判斷力還是有些自信的。
「欸，可是13歲死掉，醒來還是13歲啊，中間哪有記憶。」五條悟想法非常簡單。
似乎也是一個合理的邏輯，七海苦惱了。
「所以，你覺得現在的天內還是未成年？」
「是啊。」五條悟給自己的紅茶中放了兩塊方糖。
「但是知道這個事情的人很少吧，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怎麼看待呢？」七海自己沒有察覺他已經開始對五條悟的私生活感興趣了……
五條悟歪著腦袋思考了一下，「好像都把理子當成年人欸。」
「就是當成身體年齡嗎？」
七海看著五條悟點了點頭，不由得感嘆，因為任務他的確和天內理子有過一面之緣，任誰都不會把那位溫和懂事的小姐當作未成年，雖然不知道她11年間的沉睡是不是大腦在接收訊息，起碼現在來看是正常成年人思緒啊。
「所以，奇怪的只有你吧？」
「這樣攻擊前輩我會傷心的。」五條悟的語氣裡有一絲絲的委屈，八成是裝的。
五條悟的想法不能以正常人去理解，所以七海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有這樣的反饋。
「我建議你和天內聊一聊吧。」七海喝的是無糖的紅茶，帶著微微的澀意。
五條悟沒有說話了，他抬頭看著七海家簡潔的吊燈，難得的陷入了沉默。
七海以為他在認真思考，心中有一絲絲的改觀。
結果他下一秒說。
「下次還是給我准備奶茶吧，好苦噢。」
真是一個糟糕的前輩呢，七海忍不住吐槽著。
第11章 傑的意志
從那一天開始，理子似乎下意識和五條悟保持了距離。
太過接近可能會心懷奇怪的期待。
夏日也逐漸降了氣溫，翠綠的時節過去，葉子被黃色的顏料一點點吞噬。
理子將手中的報告書簽字後，交給了美裡，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指到了八點，應該回去了。
似乎想起了什麼，理子彎下腰對著駕駛位的美裡抱歉的笑了笑，「美裡，你先回去吧，我想去便利店買點東西。」
「我陪你一起吧，理子小姐。」
「不用啦，你早點休息吧。」
美裡是很細膩的大姐姐，她隱約發現理子心情不佳，但大多時候，還是笑臉盈盈的模樣。
告別美裡後，理子朝著附近的便利店走去，采購了自己喜歡的速溶咖啡，和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
但是出來的時候，卻撞見了一個人。
與其說撞見，不如說這個人是在等她。
戴著白色貝雷帽和藍色的墨鏡，金色的耳環非常誇張，渾身都是健碩的肌肉。
他手上纏繞著奇怪的紅色繩狀物品，靜靜的盯著理子。
理子瞬間在腦海裡召開地圖，淺色的光澤一閃一閃，呼吸著。
很強的咒術師。
他抬手打了個招呼，「喲，等候你多時了。」
「我不認識你。」理子冷靜的看著這個男子，已經開始思考如何處理，但是下一秒，他的話擊潰了理子的思緒。
「那你認識夏油傑嗎？」
這個在咒專敏感的名字，清晰的傳到理子的耳朵裡。
她偷偷查看過卷宗，關於夏油傑的事件讓理子觸目驚心，他殺害了112名村民後開始逃亡，根據咒術法則規定，將他判定成了詛咒師。
理子不明白，當初那個向自己伸出手的男孩子，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你是誰？」
「夏油在找你，所以你要見他嗎？」
他聲音很沙啞，似乎帶著幾分玩味。
她沒有辦法信任面前這個奇裝異服的外國人所說的話。
因為他可能也是一名詛咒師。
「所以說，這種事情還是得我親自來，對吧小理子？」那聲音在最後微微抬高，變成了親昵的語調。
理子瞳孔猛的一縮，手中的塑料袋跌落在地上，她慢慢的回頭，瞳孔之中倒映著一張熟悉的面孔。
他坐在咒靈身上，穿著五色袈裟，梳著丸子頭，滿臉笑意的看著理子。
那個笑容，如同在薨星宮一般。
「夏油……」理子的聲音在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未知的恐懼，還是對友人的思念。
「只想聊聊天，畢竟好久沒見了，被我管轄的叛徒藏了起來，十一年嗎？真是太過分了。」夏油傑似乎在譴責盤星教，語氣也有些嚴肅。
是了，夏油傑逃叛以後，把盤星教據為己有，目的不明。
他又一次伸出了手，溫柔的說著，「走吧，小理子？」
或者是最後一絲信任，理子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被他拉入了懷中。
那樣熟悉體溫，本以為夏油傑是有什麼苦衷和秘密，但是展現在理子眼前的，是近乎扭曲的思想。
【殺死所有非術師，創造一個只有術師存在，沒有咒靈出現的世界】
「願意加入我嗎，小理子？」
「悟運氣真好，居然先撿走了你。」
「你屬於盤星教，應該就是屬於我啊。」
寬大奢侈的房間內，夏油傑舒適的側臥著，與他相比，理子太拘束了。
理子心裡更多的是寒涼。
是自己心中帶著無數期待的幻想，卻被一擊毀滅的寒意。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殺了很多無辜的人嗎？」理子緊握著雙拳，克制自己的顫抖。
「猴子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那語氣猖狂，似乎在訴說無上真理。
「夏油，你怎麼會這個樣子？」
「小理子也蛻變成了如此強大的咒術師，加入我去創造新的世界吧，愚昧的猴子本就不應該存在啊。」
是惡魔的耳語，刺激著理子的心神。
理子恨過那些人類，把自己作為女巫獻祭給妖怪，因為沒有足夠的力量，所以選擇使用他人的身軀嗎？
但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還有很多善良的人類，做著讓人感動的事情啊。
「我拒絕。」
理子抬頭，灰色的瞳孔充滿了霧氣，但是沒有眼淚掉落。
「我要回去了。」
理子起身以後，無數咒靈圍了上來，似乎理子只要再動一下，便會被吞噬殆盡。
咒靈之間的空隙中，理子看到夏油傑的表情，充滿了陰霾和冰冷。
「或許小理子需要考慮一下？」夏油傑的語氣帶著幾分威脅。
理子認真的看著這個昔日的友人，或者他從未把自己當過朋友，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你要殺掉我嗎？」
夏油傑的手指敲擊著自己的膝蓋，一下一下，很有節奏。
「我只是很生氣，如果先一步找到你，或許你就是我的同伴了。」夏油傑嘆了一口氣，三分真情七分演技，「悟的運氣一直這麼好，真讓人反感呢。」
「盤星教這群猴子，因為弱小才挾持你，把你關了十一年，我清除了這些余孽將他們變成我的東西，只有我從根本上在幫助你。」
「沒有猴子再這麼對待你了，小理子，他們不值得你保護。」
理子的身體不住的顫抖，似乎被喚醒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還是說，因為你喜歡悟，所以不舍得離開他？」
啪的一聲，理子腦海中的弦斷了。
泛著星光的結界以理子為中心爆射開來，四周的咒靈被吞噬，它們痛苦的哀嚎，夏油傑仿佛沒有看見一樣。
他睜開了自己的狐狸眼，眼中有痴狂和贊美，這樣的情緒化為了欣喜的話語，「這才是咒術師的美妙之處啊，被我說中了？再多展示一點給我看吧，小理子！」
理子抬起手，結成菱形的手印，將腦海中的光點和面前的人統統捕獲，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不爭氣的滑落。
「術式·湮界。」
爆裂聲傳來，璀璨的光芒掩蓋了夏油傑興奮的神情，房屋被摧毀，磚瓦在消逝，衝擊造成的余震波及著四周。
一切被光給吞噬！
「夏油大人，這怎麼回事？！」已經有幾位詛咒師從廢墟中逃脫了出來，看起來像是夏油傑的伙伴。
煙霧散去，夏油傑完好無損的保持著同一個坐姿，只不過那件五彩袈裟被劃開了幾道缺口。
「太棒了，小理子！」夏油傑起身，甚至誇張的鼓起掌來，一步一步靠近理子。
理子已經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夏油傑殺掉自己。
但他只是把手放在了理子額頭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我想到了更有趣的玩法，先不殺你了。」
理子思緒一斷，昏睡過去。
————
距離一級咒術師天內理子失蹤，已經過去兩天了。
據最後的情報表示，相關的那場爆炸發生在盤星教的某個聚集地，根據特級咒術師五條悟勘測，現場發現了特級詛咒師夏油傑的咒力殘穢。
還有天內理子的。
無法判定兩者關系，現在天內理子進入特殊名單之中，屬於優先處理狀態。
咒術高層已經派人下來，他們語氣略微傲慢的詢問著，「還沒有找到天內理子的屍體嗎？」
五條悟靠坐在沙發上，抬頭看著天花板不知道想什麼，因為繃帶遮住了眼睛，所以安靜的更像睡著了一樣。
「還沒有。」夜蛾回答了。
「夏油傑的理念不會輕易抹殺咒術師，這麼說是倒戈了嗎？」咒術高層的老者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過那語氣仿佛在說一個事實。
「應該先作為詛咒師處理吧，要登記到危險名單上面去。」
夜蛾沒有說話，他有些生氣，打算調節自己的情緒後再好好商議。
但是五條悟卻開口了。
「理子不會倒戈。」那聲音之中，居然有幾分寒意。
「五條悟，當初已經看你的面子沒有把她作為星漿體了，現在培養出這麼強大的咒術師，如今存在倒戈的可能性，你們咒專要負全部責任！」高層老者向來都是以結果為導向。
「好。」
五條悟回答著，他透過繃帶似乎認真的看著那兩位咒術高層，「我會親自把她帶回來。」
咒術高層張嘴還准備說些什麼，五條悟卻先出口。
「如果她倒戈，」
「我來殺掉她。」
夜蛾很少聽五條悟這樣認真的說話，除非是百分之百篤定。
但似乎還夾雜著另一種情緒，五條悟的怒意不知道針對誰，是戰術高層，還是夏油傑？
沒等咒術高層的回答，五條悟已經起身離開了房間內。
而門外面，憂太等四人都在焦急的等待著，硝子也站在不遠處，眉頭緊鎖的看著五條悟。
「五條老師，理子老師她？」憂太開口，卻不知道怎麼描述，只能如此詢問了。
「一定活著，理子老師很強。」真希似乎在給眾人打氣。
「鮭魚。」狗卷也表示認可。
五條悟嘿嘿一笑，伸手把學生的腦袋輪番揉了一遍，用非常輕松的語氣說到。
「放心噢，我一定會把理子老師帶回來的。」
如果是別人說這個話，可能無人會信。
但這卻是五條悟，咒術界頂端的明珠，能夠制約整個咒術界的存在。
他的強大，是能夠破壞平衡，粉碎規則的。
所以，他一定可以把理子帶回來。
第12章 是寵物嗎
理子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地圖展開，除了荒郊野嶺和這個莊園中閃爍的幾個點，再沒有其他動靜了。
穿著簡單的休閑裝，仿佛是來郊外游玩的。
她逃不掉，夏油傑的咒力幾乎碾壓她，但是卻不殺她。
跑了，再抓回來，如此循環往復，讓理子精疲力竭。
「猜猜咒術高層討論什麼，肯定把你和夏油傑詛咒師畫上等號，說不定現在派人追殺你呢。」夏油傑悠哉的品了一口茶，也給理子倒了一杯。
理子看著手中的茶水，嘗了一口，很苦。
但是她並不想搭理夏油傑。
菜菜子送來了佐茶的點心，她不滿的看著理子問到，「夏油大人，既然不願意加入我們，為什麼不殺掉？」
「菜菜子不要亂說噢，畢竟是我的舊識。」
菜菜子是夏油傑的養女，聽到這話也無法再說什麼，只是撅著嘴出去了。
「你不殺我的理由，不是這個吧？」現在說什麼舊識，理子覺得格外諷刺。
「真不知道小理子看上悟什麼，他自私又無情，並不合適戀愛人選。」夏油傑似乎抓到了理子的小秘密，沒由來的就拿出來反復摩擦著理子的心智。
聽多了這種話，理子麻木了。
「悟除了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人。」夏油傑很喜歡看理子的微表情，從中捕獲著痛苦。
「你不也一樣。」理子難得回擊了過去。
夏油傑搖了搖頭，語氣很不贊同，誇張的說著，「我愛所有的術師，更愛只有術師組成的世界。」
「小理子如果願意加入我的家庭，我也會更愛你啊。」
「想要怎麼樣的愛，男女朋友一樣嗎？親吻或者一起睡覺，都可以。」
理子氣的不行，她覺得夏油傑簡直瘋了。
顫抖的身體暴露了她的情緒。
「生氣了嗎，想把純潔的身心都留給悟？他完全不會多看一眼。」夏油傑用著溫柔的語氣，說著無比殘忍的事實。
夏油傑說的話很討厭，讓理子覺得無地自容，但是夏油傑有多麼了解五條悟，理子也明白。
所以夏油傑說的不是謊言，而是不爭的事實。
「畢竟那一雙【六眼】裡，除了自己，真的能融入其他人嗎？」夏油傑喃喃自語，似乎是說給理子聽的，似乎又不是。
「我沒有期待五條會喜歡我，所以不要再說這種話了。」理子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真的嗎？」
理子的內心咯噔一下。
「那你為什麼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夏油傑嘴角彎出了一個弧度，「明明知道答案，但面對悟的有些行為還是忍不住期待？」
「小理子真是痴情啊。」
夏油傑將理子的茶水倒掉，又添上溫的。
「在我看來，更像對待撿回來的寵物吧。」
「夠了！」理子已經無法忍受，她伸手打掉夏油傑遞過來的茶盞，離開了茶室之中。
好似進入了真正的秋季，院內零零星星掉落幾片黃色的樹葉，它們脆弱不堪，會在人類的腳下化為泥濘。
已經第五天了，沒有任何人找到這裡，應該是夏油傑掩蓋了行蹤。
或者，他們覺得自己死了嗎？
而在那一天夜裡，夏油傑將理子從睡夢中喚醒。
然後她穿著單薄的睡裙被夏油傑的咒靈給捆住。
「悟找到了這裡。」
似乎看到理子充滿希望的眼神，夏油傑滿是戲謔。
「我們玩個游戲吧，作為正餐前的小甜點。」
「你在說什麼？」
咒靈將理子托到夏油傑面前，他溫柔的撫摸了理子的發絲，言語卻殘忍無比，「看看你是不是像個寵物一樣，如果沒有被殺死，想回到我身邊，我非常歡迎，放心——我和悟不一樣，一定會把你當家人對待。」
夏油傑話剛說完，深夜的空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碎裂了，理子看到藍光一閃，整個天空破開了巨大的口子，但展露了新的天空。
還有漂浮在半空中的那個人。
他的繃帶已經被取下，藍色的眸子搖曳在月色之中，美的讓人窒息。
風肆意的吹過他的周身，但連衣角都沒有吹動。
是【無限】阻隔了所有。
看到理子的一瞬間，五條悟的眸中似乎閃過什麼情緒，但很快消失不見。
「等了太多天了，悟。」夏油傑坐在咒靈上，保持著一段距離。
「是不是應該把助教老師還給我？學生們都需要上課啊。」五條悟露出了苦惱的神情，似乎在商議大家等會兒去聚餐，各位吃什麼好呢？
「可以啊。」夏油傑語氣輕松的回答著，「拿乙骨憂太來交換。」
五條悟的表情凝固了。
理子看著一旁的夏油傑，這五天他什麼都沒和自己說，突兀的提起憂太是什麼意思？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和計劃，但是沒有告訴自己。
「不行噢。」五條悟歪著腦袋，夜空中的眸子一閃一閃，卻帶著幾分生人勿近的氣息。
「那我只能把小理子殺掉了。」
「請便吧。」
五條悟的話，輕松的宛若自己是塵埃。
雖然自己，也不願意接受讓憂太來換自己回去。
但是五條悟甚至連一句多余的話都不願意說，甚至沒有一秒鐘的猶豫。
哪怕多出一秒鐘，理子就覺得非常開心了。
「欸，我估計錯了，看來連寵物都不如呢。」夏油傑讓咒靈把理子挪過來一點，在她的耳邊悄悄說著，「怎麼樣，現在回心轉意還來得及，我一定會把你當重要的家人。」
夏油傑語氣非常溫柔，月光下的面龐似乎也鄭重了幾分，仿佛在承諾什麼誓言。
理子望著不遠處的五條悟，他如同神祇屹立在半空之中，臉上掛著無所無謂的笑容，似乎正在等待著夏油傑動手一般。
眼睛被淚模糊了視線，理子感受到水珠的弧度順著自己的臉龐滑過，跌落在半空之中。
她朝著夏油傑伸出手。
夏油傑眼眸微閃，也伸出了自己手。
理子握住那干燥的大手，在哭泣中同他十指緊扣。
仿佛鄭重的兩人交換了什麼誓言，仿佛要不離不棄以示上天。
「你！去！死！吧！」
但隨著理子響徹深空的一聲吶喊，有什麼東西從她身體裡爆裂開來，她緊緊的攥著手中的人，絕不松開！
五條悟錯愕的看著面前的光束聚集成一小點，然後如同原子擠壓，爆裂開來，銀色的火光如白日一般耀眼，直衝雲霄，深色的天空一瞬間如同白晝一般。
然後他看見那個嬌小的身影，從消散的塵埃中跌落，那右手已經手掌已經被擰成了扭曲又疼痛的形狀，看起來非常可怖。
五條悟身體反應已經快於思考，他瞬身過去，接住了理子，深藍色的眸子熒光乍現，注視在半空之中。
「啊，被逃跑了呢。」明明用著有些可愛的懊惱語氣，但是那張臉非常冷漠。
冷漠中，又帶著幾分悲痛。
————
理子覺得自己的身體空蕩蕩的，似乎什麼都沒有，周圍很冷，如同沉睡在千年寒潭之中，動彈不得。
【小娃娃，這麼迫不及待獻祭給吾嗎】
又是那嬌媚的聲音，可是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分不清男女。
罷了，獻祭就獻祭，也沒什麼意義了。
【出息，為了一個男人，這般喪氣】
那語氣可不苟同，還帶著幾分揶揄
【這種男人搞不定，吾都嫌棄你的身體】
【給吾滾回去！】
隨著一聲嬌呵，理子腦袋嗡的一聲，似乎有些清醒。
理子呆呆看著身邊的硝子，那張波瀾不驚的臉龐上，難得透露出幾分不可思議。
「不是吧，這麼快就醒了，我的反轉術式又進步了嗎？」
這熟悉的聲音，讓理子多了幾分真實感。
「硝子姐姐，我沒死嗎？」
「差一點，還好五條帶回來的及時。」
聽到那個名字，理子有些疲憊，再次合上了眼睛。
「你在想什麼，將咒力凝結到那種程度然後通過身體釋放，你在自殺嗎？」硝子姐姐的語氣有些嚴肅。
「對方是夏油傑啊。」理子閉著眼睛，說著大實話。
硝子梗了一下，聲音低沉了幾分，「他跑掉了。」
聽到整個消息，理子居然不意外，她只是沉默著。
畢竟作為特級詛咒師，理子並不覺得用全部咒力凝結的結界爆炸可以殺死他，但起碼傷勢很重吧。
這就足夠了。
看到理子沒有什麼反應，硝子幫她把被褥蓋好，溫柔的說著，「你先好好休息吧。」
理子是很疲憊，更多的不是身體，而是心靈。
她已經不知道怎麼面對五條悟了。
不是生氣不願意用憂太作為交換，而是他下意識飛速的回答「請便吧」。
起碼也是11年前熟識的人，也是一起工作了幾個月的人，也算是可靠伙伴的人。
為了不拖他後腿努力變強，雖然可能不在一個次元。
為了保護他的糕點拼盡全力，雖然被打的很慘。
最後，為了向他證明忠誠和決心，甚至可以去死。
安倍理子，現在明白一·廂·情·願幾個字怎麼寫了吧？
理子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真的是丟人無比，她把頭蒙在被子裡，仿佛想讓自己從這個世界上隱形。
第13章 所謂關心
理子這幾天太安靜了，安靜到硝子覺得很怪異。
詢問失蹤這五日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審判會做的事情，既然理子不主動說，硝子也不會強行問。
最終五條悟作證：天內理子為了逃脫夏油傑的挾持，以生命為代價攻擊了夏油傑。
所以這一次被作為意外事故處理了，理子一級咒術師和咒專助理老師的身份也保留了下來。
理子還是非常認真的教導著學生們，除了……
「下面的授課由五條老師進行，我先回辦公室了。」理子溫和的對著學生們揮了揮手，路過五條悟的時候那笑容收斂了幾分，變成了禮貌的點頭。
「理子醬不一起嗎？」五條悟有些迷惑，以往理子也會等自己授課完再離開。
「不了，要回去整理理論知識。」理子露出抱歉的神色，然後離開了。
真希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對著熊貓竊喜，「繃帶混蛋是被討厭了吧？」
「真希——今天你和老師一組噢。」
「欸？很明顯的公報私仇吧。」
理子在辦公室擺弄著新的手機，原來那個已經被夏油傑不知道丟哪裡去了。
極寧發了新的訊息，夏油傑劫走理子的消息，御三家稍微動用點手段都能知道。
【知道理子平安回來後，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了】
【一想到理子會死的，覺得自己很沒用】
【理子的朋友都很強吧，不會和我一樣沒有辦法保護你】
【能做的只有普通人的事情了，有想吃的東西和想去的地方嗎，我可以陪你】
理子滑過那些訊息，她都有認真的回復，因為她感覺得到極寧小心翼翼的擔憂。
和咒術師們也處於不錯的關系，但很少會看到這樣對待朋友脆弱的感情。
咒術師們都很堅強，溫柔的硝子姐姐也只能說「好好休息」。
畢竟死亡和傷痛，離他們都太近了。
【明天剛好休息，一起去吃烤肉吧】
【好，我下午來接你】
極寧消息回復的很快，似乎時時刻刻都在關注理子的訊息。
很想找個朋友一起吃個飯，經過在五條悟身上投注的一廂情願以後，理子對和咒術師們的關系深度沒有了自信。
有和極寧說過關於五條悟的事情，但也不敢說名字，畢竟是非常出名的人物啊。
極寧的意見是，或許應該表露一下。
這還表露什麼啦，一下子被拍進了土裡。
可是第二天突然有緊急任務，而且是和五條悟一起進行的。
理子讓極寧直接過去，等自己處理完手上的任務便馬上趕過去。
已經下午四點了，不過有五條悟在的話應該很快就可以解決了。
這次的任務是在福利院裡面發生的，咒靈是不明數量的一級，但預估有10個左右的小孩子被挾持住了。
理子立刻展開地圖，下意識開始說，「兩個一級，三個二級……」
說到一半她停住了，想到身邊的同伴是五條悟，肯定已經更快的勘測到了咒靈的等級和數量。
「理子醬怎麼不說了？」五條悟有些好奇，他聽著津津有味呢。
「你不是一目了然嗎。」理子也失去了曾經在這個人面前躍躍欲試的表現欲。
「可是想看看准確度啊。」五條悟非常純粹的在訓練理子的能力，倒是理子有點故意抗拒了。
真糟糕，理子想著。
「兩個一級，三個二級，三個三級，一級全部盤踞在頂樓，其他分散在樓中。」理子繼續說到。
「全對噢。」五條悟語氣很欣慰。
「我來保護孩子們，順便解決其他咒靈，兩個一級就交給五條了吧？」理子有點趕時間，所以下意識分配了任務，聽到身邊的人沒有回話，突然覺得大事不好。
自己居然在命令五條悟嗎？
「五條老師……我的咒力還沒有完全恢復，所以需要你幫忙一下。」理子側頭望著五條悟，語氣軟了幾分，心中卻忐忑不安。
是的呢，畢竟是能夠站著發呆就不會做任務的某人了。
「可愛的助教請求，那只能幫助一下啦。」
話音剛落，五條悟便消失在視野之中。
理子也很快集中精力，逐步擊破，完成自己的任務。
特別確認了小孩子那裡也沒有殘留的低級咒靈後，【帳】被解除了，伊地知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兩人。
「今天速度很快。」伊地知疑惑的看了看五條悟，難道也出手了嗎？
理子在的情況下，五條悟基本都不會出手，美名曰練習。
「理子醬，時間還早噢，要不要去吃新出的華夫餅？」五條悟興高采烈的建議著。
理子看了看手機，四點二十八分，時間剛剛好。
「不了，我和朋友有約。」理子向前走了幾步，似乎想起來什麼一樣，轉身對著五條悟鞠躬，「謝謝五條老師，不然我就遲到了。」
伊地知覺得眼前的畫面有點驚悚，任何人拒絕五條悟都是有可能的啊，畢竟他老是提出無釐頭的主意，但是從未想過天內理子會拒絕他。
記憶裡天內理子幾乎把五條悟的所有事情都排在第一位。
何況是這麼正經的要求。
啊——難道是見很重要的人嗎？
伊地知悄悄打量著五條悟，他表情很無所謂，還揉了揉肚子說著，「好餓好餓，那我自己去吃啦，伊地知和我一起吧。」
「好……」伊地知無奈，理子小姐不在於是就自己加班嗎。
理子在五點十五分到達了烤肉店，提前了十五分鐘。
但是極寧已經在等待了。
「理子小姐，完全不用這麼著急啊。」
似乎是隔了一次生與死，極寧看理子的眼神更多了幾分珍惜。
「任務剛好做完了。」理子笑了笑，看見這個多日未見的普通人好友，心裡覺得平和不少，「最近好還嗎？」
「和理子小姐的經歷比起來，應該算是平淡如水了。」
兩個人笑作一團，共同舉起燒酒杯，為劫後余生慶祝著。
「極寧的意見我決定駁回了，不打算表露自己的心聲。」
極寧幫著烤肉，「打算一直藏在心裡嗎？」
「也不吧，感受到了對方應該沒有這個意思，所以也不去碰一鼻子灰啦。」
「打算把重心放工作上？」
「目前看來是的，有些感情慢慢放下吧。」
極寧在理子眼中看到了一些悲傷，和以往的不同。
在某種意義上，理子有一股憂郁又溫和的氣質，沒有什麼攻擊性但是絕不退讓。很明顯感覺她似乎圍繞著什麼而活著，雖然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人還是事物。
不過今天的理子眼中的悲傷，是實打實的非常深邃啊。
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事情，和被夏油傑挾持的事情有關嗎？
「想問什麼就問吧，今天可以告訴你。」理子似乎看到極寧有些發呆，指了指烤盤上的肉，「所以不可以再烤焦了。」
「啊，抱歉。」極寧把烤糊的都扔進了自己碗中，又布上新的，「理子突然心境轉變，和這次意外有關嗎？」
「有。」理子吃了一口烤肉，有些含糊不清，「被可惡的家伙狠狠敲醒了。」
「是夏油傑嗎？」
「對。」
極寧沉默了一會，似乎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聽說在咒專的時候，夏油傑和五條悟先生是摯友呢。」
理子突然愣住了，完了大意了，極寧超級聰明的。
「理子中意的人，不會是……」
「不是啦。」理子打斷，但看到她臉上慌張的表情很滑稽，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極寧忍不住笑了，「好了，我問完了。」
理子又喝了一口燒酒，難得有幾分小女孩的嬌憨，「下次不和你吃飯了，總感覺你會套我話。」
「欸我錯了，這一盤牛肋條全部都給你吧。」
「好噢，可以考慮原諒。」
或許是很久沒有見面了，這場烤肉一直吃到了九點，極寧驅車把理子送到了咒專門口，理子下車時還溫柔的提醒。
「小心開車，當心有咒靈出現。」
極寧聽著這小小的報復心理，忍不住笑道，「感覺不對勁會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的。」
「我已經關機了噢。」
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在深夜中互相揮了揮手道別。
理子回到了寢室裡，身上的烤肉味很香但是也有些油膩，舒服的洗完澡以後，她擦拭著頭發准備和極寧回短信。
【無論怎麼樣，都支持你啦】
看著極寧牛頭不對馬嘴的話，理子心中也暖暖。
但是沒有人發現，在理子回到寢室後的五分鐘內，五條悟的身影也跟著回到了他的宿舍中。
兩個人宛若十分有默契一樣。
第14章 還沒開竅
硝子今天難得下班早，就看到五條悟倚在她的辦公室門口。
似乎想到了什麼，硝子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有什麼事情嗎？」
五條悟沒有想太多，「有事情想問你啦。」
硝子挑了挑眉，「去居酒屋吧。」
「我不喜歡喝酒啊。」五條悟雖然這麼抱怨著，但還是跟在了硝子身邊。
居酒屋的角落不算很安靜，兩人桌上擺放著一些燒鳥，五條悟高大的身軀顯得有些局促，特別是他面前還放著一杯插著吸管的橙汁。
「理子最近躲著我，很奇怪吧？」五條悟想舒展開腳，發現位置不夠，於是又縮了回去。
「不奇怪，動不動就把人揍到斷胳膊斷腿，任務也全部都是她去做，我也會躲著。」硝子喝了一口酒，配著一口燒鳥，看起來非常滿足。
「理子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躲著吧，每次被打她都很開心噢。」
「你有問題吧？」
氣氛沉默了一下，或許是五條悟的表情難得如此迷茫，硝子趁機詢問了一下。
「那天把她從夏油手上帶回來的時候，你們發生了什麼嗎，理子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變得不一樣了。」
「啊？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嗎。」
「你到底是不是認真想知道原因。」硝子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同期真的非常大條了。
「看到理子還活著就想快點救下來，反正夏油又打不贏我。」五條悟說的理所當然。
「然後呢，你直接動手了？」
「不噢，夏油說要用憂太交換。」
「你拒絕了，怎麼說的？」
「隨意……請便？一個月前的事情誰還記得。」五條悟自然的回答著，吃了一口面前的燒鳥，然後又放了下來。
硝子倒吸一口涼氣，又喝了一杯酒，「直接說的？」
「反正在他動手之前會先一步救下來，所以說什麼也無所謂吧。」五條悟完全沒有意識到什麼，他甚至覺得這個好像不是重點。
硝子不由得聯想那自殺一般的攻擊，是因為五條悟的話嗎。
到底是用什麼語氣才可以讓一個女孩子難受成這樣啊。
硝子看著面前一臉坦蕩的同期，「這樣的話會讓理子覺得她完全不重要。」
「是嗎，那我要道歉嗎？」五條悟雖然這麼說著，但看那副表情並不覺得是什麼大事。
「這麼久過去了應該不是道歉的問題吧……」
或許需要好好聊一下，解開這種誤解，硝子是這麼認為的。
「理子不是小氣的人，好好說應該就不會躲著你了。」硝子下了結論。
而五條悟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湊近硝子神神秘秘，「還有啊，她居然命令我幫她做任務，結果是為了和成年男人出去喝酒。」
硝子一聽眼睛一亮，臉上透露出幾分溫柔的笑容，「所以呢，你很生氣，很激動？」
「超級生氣好不好！」
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五條悟因為女孩子吃醋，所以覺得躲著他也有這種情緒在裡面吧，這種場景應該馬上錄音。
硝子已經拿出了手機，迫不及待的點上了錄音的軟件。
「所以你知道自己生氣的原因嗎？」硝子循循善誘。
「她還是未成年啊，怎麼可以大晚上和成年男性單獨喝酒。」五條悟斬釘截鐵的說著，隱約帶著正氣。
「哈？」硝子不相信自己耳朵，「所以你和我說這麼多，前提是你覺得理子未成年？」
「對啊，醫院考核也有關於青少年心理咨詢吧，理子是不是在叛逆期啊。」
五條悟一臉很憂愁的樣子，仿佛關心女兒的老父親。
硝子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啊？
她在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檔案，打開以後放到了五條悟面前，「以為你關心理子的身體，所以帶了出來，沒想到派上了這種用處。」
硝子指了指某一處，「好好看一看，心理年齡評估18—22歲，雖然比身體小一些，但完全是個成年人啊！」
五條悟將墨鏡推了上去，仔細看了看那一欄，「錯了吧？」
「你在質疑我的業務能力嗎？」
硝子的業務能力一流，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你一直把理子當多少歲，13歲？」
五條悟思考了一下，認真點了點頭，「難道不是嗎？」
「什麼啊，別人是正常的成年女性。」硝子碎碎念著，「我還以為是雙向奔赴呢，理子太可憐了。」
「你在說什麼？」
硝子聲音是在太小了，所以五條悟基本沒有聽清。
「反正就是，別人喝酒也好，交男朋友也好，都是她的自由啊，雖然被你帶了回來，但是別人是成年人了，不需要監護人。」硝子正經的提醒著五條悟，打消他那走偏的父愛。
但是聽了這話，五條悟覺得心裡怪怪的。
所以他一口氣喝掉了橙汁，又點了一杯。
硝子覺得自己沒有權利把理子的心意告訴五條悟，那樣的眼神騙不了人吧，面對拋棄她的話語，雖然現在看起來有點誤會，但那一瞬間還能夠用自殺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忠誠。
因為在唯我獨尊的位置，所以覺得太理所應當嗎？
硝子看著面前的人，嘆了一口氣。
「理子也有自己的生活啊，她又不是你的專屬品。」
硝子有點理解為什麼理子要躲著五條悟了，因為她感受到了拒絕吧，所以為了早點調整自己的心境，才會在這個階段離五條悟遠一點。
更離譜的是，結果在五條悟眼裡，理子一直是以未成年的狀態存在嗎？
真是太糟糕了……
「所以不是叛逆期？」
「哪有什麼叛逆期，她並不是青少年，你要趁早正視理子的年齡。」
硝子再三確認下，五條悟也沒什麼好說的。
「好吧，明天開始會把理子當成年人的。」
「不要一臉偉大的模樣好嗎，你是做了超級了不起的事情嗎？」
同期毫不留情的吐槽著。
————
很不對勁。
真的非常不對勁。
理子側頭看著雙手插在荷包裡面的五條悟，他悠哉的站在被【賬】包裹的陰暗空間中，整個人有點格格不入。
「術式·湮界。」理子抬手對准面前的龐然大物，光華閃現，亦或是雷電還是火焰，洶湧的朝著這一團物體攻擊去。
半空中傳來歇斯底裡又難聽尖叫。
帶著焦糊味道的肉塊落了下來，刺鼻惡心的味道大概持續了一會兒，便消散成黑色的霧氣。
祓除完畢了。
這是這周第幾個任務了？如果感覺沒錯，五條悟大多數任務都在指派自己同行吧。
理子嘆息，正兒八經上司的指派也沒有理由拒絕，明明想逃避但是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了。
而且明明都是自己在進行祓除，他甚至偶爾會在旁邊吃附近店鋪售賣的青團或者蛋糕。
「五條老師，我要先回去了。」理子很認真的看著五條悟，企圖喚回他的良知。
「作為成年人工作壓力會很大噢，理子醬做好覺悟了嗎？」
所以到底在說什麼啦？而且都是把任務丟給自己做，其實他不出現也沒有差別吧，為什麼像在觀看動物表演一樣在旁邊看的興致盎然。
理子心裡很苦澀。
「我知道了。」最後還是化作了這樣一句話。
兩人坐上了伊地知的車，透過後視鏡，伊地知發現了一絲不對勁。五條悟先生倒是沒有什麼事情，懶散的撐著臉刷著手機，但旁邊的理子小姐顯得不自在很多。
吵架了嗎？
不，更像是單方面的心事重重吧。
「明天的任務……」伊地知嘗試著開口。
「不是特級就把理子醬也加進去吧。」五條悟很自然的回復著。
而一旁的理子仿佛沒有自主權的小孩，只能安安分分的聽著安排。
「可是，是出差任務。」伊地知猶豫了一下，目前為止理子還沒有接到過出差任務，「在名古屋。」
「名古屋為什麼不讓京都咒專去？」五條悟一臉百無聊賴。
的確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名古屋更加靠近京都，除非是這個任務對他們來說存在困難。
「京都咒專那邊的確是派遣了人手，不過以防萬一還是特命你一起前往。」伊地知已經從後視鏡看到了某人一臉「對吧我超強」的表情。
「因為名古屋的咒靈最近以詭異的速度消失了……」伊地知看了看後視鏡的理子，猶豫了一下，「懷疑是夏油傑的手筆。」
聽到這個名字，一直看著窗外的理子終於默默的轉過頭去。
一旁的五條悟也發現了理子的動作，他湊過來笑嘻嘻的，「害怕就別去了，善良的上司不會責怪你的。」
不直面困難只會變得更加弱小吧，畢竟是把夏油傑炸飛過的，有什麼好害怕。
「我要去。」
似乎已經猜到了理子的答案，五條悟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隱約之中還有一絲欣慰和驕傲。
但是理子沒有看見。
作為第一次出差旅行，理子還是有些緊張的，據說為期一周左右，除了生活用品和衣物也沒有提醒要帶的，感覺上真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出差。
理子穿著便裝，行李箱還是前幾日和硝子一起去挑選的。
她看了看旁邊座位的五條悟，他帶著黑色的墨鏡，整個人慵懶的靠在座椅上.
伊地知坐在後一排的座位。
「理子醬，好無聊，我想吃甜的。」
理子對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很無奈，伸手呼喚了一下空乘。
「不好意思，可以給我一杯橙汁嗎？」
空乘小姐禮貌的走了過來，看到坐在內側的五條悟時，臉頰上有可疑的紅暈，她立馬拿來了橙汁，理子便順手遞給了五條悟。
「小姐您對男朋友好溫柔啊。」空乘小姐善意的微笑。
真的，我們是專業的，一般時候不會拿乘客開玩笑，除非看起來太順眼了。
第15章 名古屋站
理子還因為空姐的誤會解釋了一下，得知兩人是同事以後空姐非常抱歉，送上了配備的小甜點。
然後全部被五條悟吃光了。
到達名古屋中部國際機場後，若不是伊地知提醒五條悟行李沒有拿，他可能已經走出機場了。
於是五條悟的行李箱就很自然的到了伊地知手裡。
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聽說京都的各位已經提前到了酒店，作為第一次見面的其他地區同僚，理子還是有點緊張。
「不用在意啦。」五條悟微微低頭看著理子，黑色墨鏡後漂亮的藍色眼眸十分有說服力的樣子。
啊，能夠不在意這些事情的，也只有你吧。
伊地知應該和京都的負責人聯系了，所以到達酒店的時候，大堂舒適的沙發上已經坐了四個人。
其中一位穿著女巫和服制樣的年長女生已經把滿臉不爽寫在了臉上。
「為什麼是這個笨蛋啊。」
「歌姬是非常感動嗎？」五條悟伸手打招呼。
「我為什麼要感動！」
這是理子的第一印像，充滿火藥味的開端，一瞬間讓理子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伊地知及時上前打斷，並且介紹了起來。
「這位是京都咒專的老師，庵歌姬。」伊地知的介紹是針對理子的，所以庵歌姬的態度稍微好了一些，但眼神中還是有些冷漠。
「這是京都的二年級生，東堂葵、加茂憲紀、西宮桃。」
三位學生都充滿了打量的意味。
加茂憲紀嗎，極寧提過，是加茂的次代家主了，這麼想著，理子的眼神下意識的朝著他停留了一秒。
「這是東京咒專的教師助理，天內理子小姐。」
聽到伊地知介紹到自己，理子微微鞠躬，露出了禮節性的笑容，「我是天內理子，請多多指教。」
或許是理子真的太懂禮貌了，或許是那樣的笑容真的太溫和，就連庵歌姬都忍不咳了一聲，對著理子點了點頭，「你好。」
這也算不錯的開端吧？
因為咒術師們脾氣秉性都不一樣，這種級別的任務咒專也不會吝嗇錢財，所以每個人都是單獨的房間。
理子松了一口氣，躺在柔軟的床上，很快手機傳來了訊息，10分鐘以後去伊地知的房間集合。
理子一出來就看見對面的五條悟也打開了房門，難得非常守時。
「理子醬，帶了零食嗎？」非常理所應當的語氣。
「只帶了一盒水果硬糖，等下拿給你吧。」有些東西是下意識的，比如去超市采買出差要用的東西，情不自禁拿了很多平時不怎麼吃的甜口零食，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又生氣了，開始一件一件塞回櫥櫃。
結果還是留下了一件糖果。
理子覺得自己很不爭氣。
庵歌姬路過兩人的時候，看著五條悟的眼神有一絲絲的鄙夷，她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然後發出了「嘖」的不認同聲音。
理子愣住了，把話收回去，「想想還是自己吃吧。」
「欸，理子醬真的好小氣啊。」
伊地知的房內所有人已經到齊，他看著手中的資料，「監測到大量咒靈消失，也有無辜的人群被襲擊了，不過不是有指向性的，應該是因為收集咒靈時覺得礙事。」
理子又想到夏油傑說，創造一個沒有猴子的世界，如此大張旗鼓的收集咒靈，他到底想做什麼？
「已經把發生事故的片區劃分了，為了安全兩兩組隊進行勘查吧。」
眾人都沒有什麼意見。
「理子小姐和西宮桃一組吧。」
「可是理子是我的助教欸。」五條悟理所應當的說著，這讓伊地知有些為難，畢竟拒絕五條悟這種事，真的很難吧。
「我也算老師吧，由老師和學生們組隊，也能保護學生安全。」
於是理子幫伊地知拒絕了，伊地知看理子的眼神中都充滿了崇拜。
五條悟梗住了，他看著表情溫和的理子，也覺得無法反駁。
他側過頭去撅起嘴，發出了「切」的聲音。
西宮桃長得非常可愛，金發碧眼，應該是個混血兒，她雙手拿著一個掃把，很像某些電影裡面的女巫一樣。
兩個人勘測的地方是商區，人越多的地方某種程度上來說最安全，伊地知應該是把最輕松的區域交給了她們。
「西宮同學是混血兒？」理子主動詢問。
「父親是美國人。」很好聽的少女聲音，但有著和外表不一樣的穩重。
大概是反差萌吧。
「理子老師呢？」
「欸，我嗎。」理子指了指自己，「一看就知道不是混血兒吧。」
「不是。」西宮桃搖了搖頭，組織了一下語言，「理子老師是五條老師的遠親嗎？」
為什麼會有這種誤解。
理子揮了揮手，「不是啦，姑且算是舊識吧。」
「噢。」西宮桃又繼續看著前面的路，「感覺兩人很親昵呢。」
「西宮同學，還沒有成年吧……」理子看著面前這位非常敏感又細膩的女孩子，有點早熟呢。
「17歲。」
說是親昵，應該是自己單方面的想靠近吧。理子無奈的笑了笑，指了指另一個街區的方向，「下一個吧，這裡沒有可疑人物。」
「欸，可是什麼還沒有做啊？」西宮桃有些意外的看了看理子，她甚至還沒有飛到空中索敵。
理子露出幾分神秘的笑容，「老師的咒術噢，已經檢查完畢了，相信老師吧。」
西宮桃雖然不是很強的二年級生，但是在咒術師中也算天賦不錯。僅僅是路過一個街區，就已經勘測完畢了，類似於【六眼】的能力嗎？
不過貿然打探別人的術式並不是禮貌的行為。
西宮桃也只是安靜的跟在了理子身後。
這樣乖巧的樣子讓理子忍不住摸了摸西宮桃的腦袋，發自內心的憐愛。
西宮桃卻嚇了一跳。
「抱歉，讓你困擾了嗎？只是覺得懂事的西宮同學很可愛。」對於自己突然的行為，理子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西宮桃臉上的紅暈似乎加深了，「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理子微微失神，說起來，五條悟也很喜歡拍一拍自己的腦袋，他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呢。
和自己對待西宮桃一樣，看到了很可愛的小孩？
想一想就有些不高興。
任務比預期完成的更快，距離集合時間還有一會兒，理子提出要不要去哪裡玩一下。
西宮桃默默的打量著理子，總覺得面前這位靠譜的老師偶爾帶著幾分五條老師的氣質。
「想去電玩城嗎？」理子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好~」
兩人在就近的區域找到了頗為熱鬧的電玩城，這裡的設備琳琅滿目，多半都是年輕人聚集於此。
理子和西宮桃開始摩托車比賽，理子可以說是完敗了。
「西宮同學真的太厲害了。」理子不由得感慨。
西宮桃臉上難得露出小女孩的笑容，「因為我的咒術，需要騎著它在天上飛。」她指了指那個形影不離的掃把。
「西宮同學真可愛呢。」
這一句話似乎戳到了西宮桃的某處，她看著理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真的嗎？」
「當然啦。」
西宮桃跳下摩托車，不由自主想擁抱這位溫和的老師，是和閹歌姬老師完全不一樣的氣質。
但是這時，熟悉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
「五條老師，完成任務先回酒店待命吧？」是未成年成熟穩重的聲音。
「有什麼關系嘛。」是成年人輕浮隨意的聲音。
兩人從門外進來，因為外形太過於扎眼惹得游戲廳內議論紛紛。
「玩什麼呢，不如來冰上桌球吧？」五條悟提議著，但沒有聽到回答已經自顧自的往前台去買游戲幣了。
「是，五條老師。」加茂憲紀頗為無奈的附和了。
西宮桃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詢問著理子，「老師，不去打招呼嘛？」
「不用吧，反正等下也要見面的。」本來以為是可以脫離五條悟自己娛樂的時間，結果還是遇上了，趁著沒有被看到還是去更遠的角落玩其他設備吧。
西宮桃不是那種特別熱情的少女，所以不打招呼也覺得沒什麼，很順從的被理子拉到遠一點的打鼓游戲上面去了。
但是沒過一會兒，桌上冰球設備周圍已經圍滿了人，看客們發出仿佛看到什麼奧運盛典的歡呼。
「天啊速度太快了吧？」
「是運動員嗎？」
「太精彩了，防守……沒防住啊？」
由於太過熱鬧，理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那兩個人吧？
理子帶著西宮桃悄悄靠近，人頭之中看到了桌上冰球的盛況。
喂！冰球都起火星了！至於這麼認真嘛？
理子肉眼已經跟不上那冰球的行動軌跡，就看見虛影在桌面上飛來飛去，這明顯是運用了咒力的表現，咒術師不能暴露在普通人面前，所以這兩位在做什麼啊？
加茂憲紀應付起來十分吃力，每一次撞擊冰球他都有一種手臂要被震碎的感覺，若不是用咒力保護手裡的游戲工具，那工具早都成粉末了。
「或許，我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五條老師嗎？」加茂憲紀有些迷惑，的確御三家之中，禪院家和五條家是明面上合不來，加茂家為了平衡力量偏向於禪院家，但五條悟老師根本不在意吧。
在他眼裡御三家還是御六家根本無所謂，所以根本不會因為家族問題上升到人。
「沒有吧，老師只是想和你玩啊。」五條悟似乎真的覺得加茂憲紀的問題很奇怪，語氣無辜。
只是，玩嗎？
太過火了吧。
加茂憲紀似乎聽到了什麼碎裂的聲音，然後面前的桌上冰球設備從中間開始起了裂痕，最後一刻，五條悟的冰球滑入了得分區，整張桌子也應聲碎裂成一塊一塊。
「耶，3-0，完勝。」五條悟開心的把手舉過頭頂。
面前的一片狼藉，讓觀眾們滿臉茫然，他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又後退了一步。
理子覺得自己要哭了。
「啊啊啊，我的設備!」電玩城老板心痛的衝了出來，作為剛剛的觀眾之一他也是在狂熱應援，但這是什麼可怕的力量都可以把設備給弄壞啊。
理子腳步動了，幾乎是潛意識讓她走了上去。
「對不起，我們會賠付給您的。」
「理子醬，好巧噢。」五條悟的語氣聽起來高興極了。
真是希望沒有這種巧合，所以說工作是偷懶會遭報應的對嗎？
第16章 是錯覺吧
五條悟是一臉不情願的刷了卡。
「欸，加茂也參與了游戲不一人一半嗎？」五條悟抗議著。
「別人是學生啦，你可是老師。」理子將卡還給了五條悟，語氣無奈。
「理子醬真的很寵溺學生呢。」五條悟評論著，隱約帶著幾分奇奇怪怪的語氣。
要說寵溺，五條悟也不讓分毫吧，理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所以為什麼要帶加茂憲紀玩這麼刺激的游戲，別人還是個孩子啊。
沒人能猜透五條悟的心思。
於是兩人組變成了四人行，他們一起往酒店方向走，順便分享搜集來的情報。
「我們這邊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五條老師呢？」理子詢問著。
「很正常呢，順便還祓除了幾只二級咒靈。」
「肯定是加茂同學動手的吧……」
「不要太在意啦。」
加茂憲紀和西宮桃走在後面，兩人畢竟都是同學所以還是有點默契，眼神交彙中就開始交流了起來。
【一切順利嗎？】
【理子老師很強，人也很不錯，加茂看起來不太舒坦？】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被針對了】
【五條老師雖然離譜，但也不會針對誰吧，畢竟他不在乎啊】
【所以可能是錯覺吧】
眼神交流完畢，兩人又無事發生的看著前面兩位老師。
庵歌姬和東堂葵是最後一組回來的，他們身上看起來十分干淨，應該也沒遭遇什麼事情。
今天不光趕路而且下午也很認真的完成了勘測任務，所以疲憊也席卷而來。
畢竟都不是什麼喊著加班萬歲的打工人。
庵歌姬提出去聚餐的時候，伊地知表示很抱歉，因為還有一些文件沒有處理。
然後庵歌姬的眼神充滿了「這個笨蛋可不可以別去 」。
她沒有說出口，所以五條悟還是去了。
說起來還是第一次和五條悟參與這種同事間的聚會，平時在東京咒專都很忙碌，特別是最近越來越忙了，
都是拜他所賜啊。
「理子小姐喝什麼，麒麟可以嗎？」庵歌姬和硝子關系很好，如果有機會兩人還可以聚在一起喝酒，所以她有聽硝子的囑咐稍微照顧一點理子。
「可以，謝謝。」
「未成年們就喝果汁噢。」庵歌姬對著三位學生說著，順便眼神滑過了五條悟，把他也納入進去。
「理子醬說和我一起喝橙汁。」五條悟無釐頭的說。
「我沒有說。」理子覺得有些無奈。
五條悟似乎想起了硝子的話，便不再阻止了。
氣氛很不錯，東堂葵好奇開始發問，「加茂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加茂愣住了，還是單純的回答，「有禮節的吧。」
東堂葵卻一臉失望，「你不是我的摯友。」
加茂沒有回應，淡定的喝了一口烏龍茶飲料。
「歌姬老師呢？」東堂葵話鋒一轉。
「不是問喜歡的女孩子嗎？」庵歌姬迷惑，「怎麼到我這裡來了。」
「歌姬老師當然是男孩子啦，不然你喜歡女孩子嗎，也不是不可以。」東堂葵渾身肌肉，看起來猛男一位，此時此刻卻在討論著戀愛話題。
「溫柔？」庵歌姬嘗試的說出，「也要有能力吧。」
理子努力的想把自己隱藏起來，但是東堂葵准確的捕獲了。
「理子老師呢？」
理子冷靜了下來。
「溫柔又有能力。」沒說不可以照搬啊？
庵歌姬難得露出很淺的笑意，「什麼啊。」
「五條老師呢？」五條悟雖然是咒術天花板，但是也不是是時時刻刻都保持著生人勿進的感覺。
「喜歡的女孩子？」五條悟抬頭看著明亮頂燈，「硝子吧。」
理子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之中，臉上的笑意也逐漸凝固。庵歌姬表情更加直接，一副看到了非常惡心東西的樣子。
三位學生也沒有想到，居然問出了如此勁爆的八卦消息。
然後五條悟歪了歪腦袋，繼續用輕浮的語調，「真希、冥小姐，歌姬有時候還是會喜歡啦。」
眾人覺得五條悟完全沒有弄清楚題干內容，他們卻當真是太蠢了。
已經完全不感興趣五條悟老師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了，聽他的語氣似乎只要不討厭的熟識都能說的上喜歡？
看起來根本不能理解東堂葵所問的喜歡的含義。
但是最後，五條悟拍了拍身邊理子的腦袋，「還有理子。」
「也很喜歡。」
理子覺得今晚的飯吃的暈暈乎乎。
就算前面已經說了很多同僚和學生，一聽就知道是表達普通的友情或者師生之情，更有可能是胡說八道的，反正五條悟說的話也是隨心而動，不能深究。
但理子還是很高興，畢竟是他說的。
所以太過於高興的理子就喝多了，硝子請她喝酒偶爾是作為睡眠輔助，這一次是真的喝多了。
「好意外噢，理子老師喝多了會表現這麼可愛的樣子嗎？」西宮桃捧著橙汁，目不轉睛看著坐在對面的理子。
「西宮，談論成年人很不禮貌。」加茂憲紀溫和的提醒了一下。
「歌姬老師也喝多了吧。」東堂葵看著自己的老師滿臉猙獰在數落著五條悟老師。
「不，也有可能是借酒裝瘋。」加茂憲紀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
「他真的個性超級古怪是不是。」庵歌姬摟住了理子的肩膀，臉紅撲撲的，「和他一起工作很辛苦吧，太不容易了。」
「要把歌姬這個樣子拍下來，發到咒術老師群裡。」五條悟已經拿出了手機，悠哉的對准了閹歌姬。
「笨蛋不許拍！」庵歌姬想要越過理子去搶五條悟的手機，喝多的她已經忘記五條悟擁有【無限】事情。
閃光燈發出刺眼的光芒，庵歌姬氣急敗壞看著五條悟擺出誇張的拍照姿勢。
理子被逗得哈哈大笑。
「欸，你在笑什麼啊，難道不會很生氣嗎？」庵歌姬扶住理子的肩膀，試圖喚醒自己被奴役的後輩，「不要被笨蛋的外表欺騙了。」
理子晃動了一下身體，柔順的發絲也順著頻率搖擺，有幾分少女的嬌憨。
「生氣他也不會在意，干嘛生氣。」
說了個大實話，庵歌姬看著露出傻乎乎笑容的理子，「你沒救了。」
理子突然緊張的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哪裡受傷了，給硝子姐姐打電話還來得及嗎？」
庵歌姬覺得這位後輩真的是太好騙了。
「好啦，我要先帶理子醬回去了，東堂你們可以順利運輸歌姬吧？」五條悟起身，衝著學生們詢問。
「放心吧五條老師。」東堂葵可靠了點了點頭。
「笨蛋想把理子帶哪裡去啊，她要和我一起喝酒。」庵歌姬似乎一見到五條悟就壓力非常大，好不容易可以宣泄一下所以很舍不得的抱住了理子的一個胳膊。
理子暈暈乎乎，還在詢問庵歌姬，「我的傷口在哪裡？」
然後庵歌姬被彈開了，她感受到了五條悟的咒力。
五條悟彎下身子，抱起理子，衝著庵歌姬露出頗有深意的笑容。
「歌姬明天會在群裡爆火的。」
「啊啊啊，你個笨蛋！」
理子覺得自己騰空而起。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鼻尖是那青草的味道，如同被大雨浸潤後的草地，充滿了干淨和絲絲涼意。
恍惚之間看到了那完美的下顎線，和在月夜之下漂亮的發色。
理子突然很委屈，伸手環住了五條悟的脖子，似乎沒有料到她的舉動，五條悟的步伐停頓了一拍。
「悟，我好像又受傷了。」似乎只有在某個時刻，理子才會叫他悟，上一次，還是以為他死掉了。
五條悟一只手剛好摟著她的肩膀，於是拍了拍，似乎在安撫，「沒有啊，是歌姬在騙你。」
「可是我好痛。」
「欸？是後遺症嗎，需要趕回去找硝子嗎？」五條悟的【六眼】中，理子的咒力還算穩定，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理子搖了搖頭，貪婪的把頭埋入他的頸窩，感受那帶著幾分涼意的味道。
是心痛啊，怎麼治。
五條悟感受女生發燙的臉頰貼著自己的皮膚，突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理子一直都很溫和，縱使受很多的傷也非常堅韌，總是露出一副「沒事我不疼」、「對不起是不是麻煩你了」的表情。
但很脆弱吧，感覺要保護啊，如果不站在她身邊一定會被欺負，畢竟那麼好騙，對人又沒有攻擊性，夏油那個家伙不就很容易把她騙走了。
是會把最後一絲咒力給甜品套上兩層結界的笨蛋，也是哪怕死掉也要告知沒有倒戈，其實聽到了被拋棄的話語，完全可以選擇跟著夏油傑離開吧。
所以為什麼又要躲開自己，一想到理子會躲著自己就覺得很煩躁，明明是自己帶回來的，明明剛開始很黏著自己不是嗎。
因為孩子長大了就要擁有自己的世界嗎？
完全接受不了。
未成年也好，成年人也罷，理子的世界為什麼不能有自己？
畢竟理子是自己的。
……
自己的什麼，這種感覺就是女兒吧，咒專那只流浪貓也是啊，小貓出生以後就一直形影不離，親親密密的互相舔舐毛發。
五條悟露出了暢快的笑容，似乎想明白了不得了的東西。
成年的女兒也沒什麼啊，對吧？
這麼一想心情都愉悅了幾分，所以去理子房間把那盒水果糖拿來吃掉吧。
第17章 雙重錯覺
理子覺得，有人好像在拉扯自己的外套。
她努力的睜開眼睛，發現五條悟修長的身影坐在床邊，他一手撐在床邊，一手捏著自己的外套，試圖往肩膀處拉扯。
雖然裡面還穿了襯衫。
但是這個姿勢實在是太曖-昧了。
「你……」理子雖然喝多了，但是還有一絲理智，起碼她不會覺得五條悟想對自己做什麼，如果是那面前的人一定是假冒的。
「脫衣服啊。」
嗯，應該就是假冒的了。
她已經調動咒力，但腦海裡炸開的藍色火花告訴理子，面前的人是正品。
強撐著伸出兩只手抵住他的胸口，能夠感受兩層衣料下面緊實的身體，已經用最後的理智拒絕了，再這麼下去自己會瘋掉。
「不要。」聲音略微顫抖，帶著幾分奶意。
房間內只開了橘色的床頭燈，照耀在理子眼中跳躍著橘色的火花，那雙眼眸不知為何染上一層水汽，可憐的好像任人宰割的小獸一般。
白皙的肌膚如同瓷娃娃，即使光線這麼暗也能感受到那光澤。
「會睡的不舒服。」五條悟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低沉，難得有耐心的詮釋事實。
在說什麼糟糕的話，因為是成年人所以有需求嗎，五條悟心智有多麼堅定，縱使有人侵入他的精神世界也立刻會被彈出來那種。
所以不要說這種話，拜托。
她伸手摘下那人的墨鏡，這是清醒的理子絕對不敢做的事情，那雙藍色的眸子出現在自己眼前，似乎有幾分朦朧和迷惑，更多的是那到達靈魂的純粹。
沒有辦法拒絕這一雙眼睛啊。
「好。」
理子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去思考了，就算面前這個人扼制住自己的咽喉要殺掉自己，也沒有反抗的余地。除了回答「好的」已經想不到更加合適的話語，卸下防線還是心甘情願那種。
然後一雙溫暖的大手覆上自己的額頭，那聲音如此蠱惑人心，還帶著幾分無奈。
「你在亂想什麼啊？」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
理子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甜品的長出了手腳，追著她不停的跑來跑去，她跑了好久好久，但是那群甜品數量之龐大，看一眼牙根都開始發疼。
太可怕了。
猛地睜開眼，入目是酒店的天花板。
理子緩慢的起身，感覺自己被重擊了腦袋一樣。
還是穿著昨日聚餐的衣服，應該是自己喝多被送回來了，記憶有些模糊，只記得五條悟對著庵歌姬拍照的樣子。
時間是八點，集合的時間是九點，理子還有時間洗漱。
打開行李箱，理子下意識翻找了什麼東西，發現那盒水果糖不見了。
是忘記帶了嗎，理子有些疑惑。
自助餐廳內同伴們已經開始吃早餐了，西宮桃衝著理子揮了揮手，理子點了點頭，然後去挑選了自己喜歡的食物。
是歐包加黑咖啡。
端著餐盤坐到椅子上，庵歌姬看著理子神色還不錯，詢問著，「那個笨蛋沒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欸？」
「五條啊，昨天他提前把你送回去的。」
理子腦子空了一下，她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我睡著了，所以沒什麼記憶。」
庵歌姬深吸一口氣，「理子老師真是沒有防備心啊。」然後她看了看面前的三位學生，輕咳了一聲，「小孩子不可以亂聽噢。」
理子聯想了一下五條悟的樣子，揮了揮手，「不會啦，五條老師很安全。」
然後就看見五條悟打了一個哈欠，懶懶散散出現在餐廳。
「遲到了15分鐘。」庵歌姬沒有什麼感情的說到。
五條悟往理子身邊一趴，感覺很疲憊的樣子，「還不是怪昨晚理子醬太能折騰了，我不想去拿——我要吃蛋撻和奶茶，理子醬給我去拿——」
五道視線彙集到理子身上，復雜的、崇拜的、敬佩的、還有「這種笨蛋怎麼下得了手因為臉嗎」的。
「不是……」
「我好餓——」像個無賴。
伊地知推了推眼鏡，非常冷靜的說到，「考慮一下有未成年在場，私密的話題就不要說了吧。」
理子有苦說不出，起身去拿了蛋撻還有草莓蛋糕，奶茶也特別多加了奶，可惡的下意識。
然後她很不滿的把餐盤放到五條悟面前，嘭的一聲可以彰顯心情非常差了。
五條悟從桌子上起來，滿意的看著餐盤念叨，「好凶噢，明明昨晚很溫柔的。」
「五條悟！」理子難得嚎叫了起來。
雖然腦海裡沒有什麼記憶，但是面對五條悟這一臉坦然的模樣，理子忍不住陷入了自我懷疑。
難道真的在酒後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嗎，感覺哪怕親一下都很有罪惡感。
需要問一下嗎，但是怎麼問得出口。
直接道歉會不會又顯得很渣女呢。
所以就變成了——
「雖然沒有意識，但我會承擔責任。」理子趁著沒有人的時候說的，白皙的臉龐讓那兩抹紅暈更加明顯了。
「討厭我或者批評我都可以，請不要覺得困擾。」
聽到這樣的話，五條悟覺得面前的女生真的很可愛。
一臉害羞的說什麼「我會承擔責任」，簡直就是犯規好嘛，誰會讓她承擔責任，畢竟自己超強的。
而且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無聊亂說的。
不過也很難拒絕這麼認真的表情。
五條悟心思一動，按住了理子的腦袋，「不許躲著我。」
「嗯？」
「做任務也要隨叫隨到。」
「啊。」
「不許我不在的時候喝酒。」
「欸……」
「可以做到嗎？」五條悟彎下身子，同理子平視，墨鏡後露出一只眼睛，那般璀璨又隨意，仿佛剛剛加入不良組織的少爺一般。
理子有些迷糊，但還是點了點頭，「可以。」
五條悟非常滿意，這才是乖巧女兒應該有的表現啊。
然而理子一瞬間有種，五條悟少爺的清白好不值錢的心態。
啊，所以自己為什麼沒有記憶了呢，畢竟被要求了條件如果想起來就好了，偶爾拿出來看看感覺還是不錯的。
理子心態已經平和許多了，可能是覺得自己就算很在意也沒什麼用。
畢竟沒心沒肺的當事人絲毫不會多想。
又變得很被動了，理子心緒有些混亂，似乎只要是五條悟的要求自己會下意識的答應，就算騙自己是因為昨晚不知道發生什麼，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並不是理由，明明就是無法拒絕吧。
理子嘆了一口氣，一旁的任務伙伴庵歌姬注意到了。
「還是很在意？既然不記得的話別放在心上，那個笨蛋很喜歡開玩笑啊。」庵歌姬不覺得理子真是這樣的人，就算是五條悟也會覺得是被狗狗舔了一下吧。
這個比喻有些抱歉，但很真實。
「道理我都明白。」理子還是認真的審視腦海內的地圖。
「你這個反應好像真的喜歡他一樣。」
理子心裡咯噔一下，努力的裝作很平靜，用輕松的語調打趣著，「可能沒什麼經驗所以有些抱歉，歌姬老師別開玩笑啦。」
聽到這樣的話，庵歌姬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畢竟喜歡五條悟不是什麼幸事，她覺得理子這麼聰明的女孩子應該明白。
但是理子目前其實很笨的。
地圖中突兀的點，一瞬間讓理子沒有空惆悵。
「歌姬老師！」理子迅速展開結界，護在了庵歌姬身前，她並非戰鬥類咒術師，直接的突襲非常危險。
一團紅色的的繩狀咒具撞擊了理子的結界，那個熟悉的白色貝雷帽異國男人出現在前方的空地之中，周圍的天氣陰沉了下來，是【帳】的作用。
夏油傑的手下！
「是熟悉的女士呢，因為你讓夏油受了很重的傷，真是礙眼。」那個男人渾身透露著殺氣，「夏油不願意動手，那就我來吧！」
看來是衝著自己來的。
理子腳尖點地往後跳躍了幾步，對著身邊的庵歌姬說，「我來牽住他，你打破【帳】，去安全的地方通知五條！」
男人被理子目中無人的樣子給激怒，手中的咒具又揮舞了過來，極強的衝擊力讓理子體內咒力都一顫。
「太輕狂了吧，她也逃不掉。」
理子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平時看似溫和的樣貌蛻變成冰冷，她伸出一只手朝著男人的方向，眼眸中有一絲絲果決。
「小瞧我，是會死掉的。」
那個男人瞬間被無數鎖鏈給困住，身體外側又罩上了一層厚厚的結界，閹歌姬找到機會開始攻擊【帳】，這樣被屏蔽的手機信號才能恢復。
「有意思，不攻擊嗎？」男人掌握的紅色繩子仿佛有生命一樣，絞碎了咒力凝結的鎖鏈，很快的他想從結界中出來，攻擊結界後居然發出了贊美，「很堅固嘛女士。」
他很強，不過還好庵歌姬在，理子不用分心打破【帳】。
畢竟是同伴，叫幫手又不是可恥的事情！
「說了是會死掉的。」理子眼眸微沉，居然動身靠近自己的結界，然後融入進去，一瞬間，她周身披上一層耀眼的光華，如同有生命一樣在呼吸。
「還是夏油給我的靈感，用你試試吧。」
男人感受到爆炸前的預兆，他下意識用那紅色的繩索包裹住自己形成鎧甲，但是滾燙的熱浪襲來，緊接著是疼痛感，左邊手臂幾乎整個都碎裂了。
該死，才多久已經變強了這麼多嗎？
男人覺得有點失策，他們還有計劃，不能栽到這個女人手裡，於是他准備撤離。後退的一瞬間，庵歌姬已經擊破了帳，男人也用盡全力擊碎了理子的結界。
太硬了……右邊手臂也骨折了嗎？
他盡量用輕松的語氣調侃著，「可愛的女士很強啊，還是下次再見吧。」
要把這個消息趕快告訴給夏油傑才行。
「不許跑！」
理子想追，但是身體的咒力告訴她不行，她目前還要盡可能裝作游刃有余的模樣，不然她怕這個男人會反擊。
男人也不傻，【帳】的破裂代表五條悟會到來。
一分鐘以後，五條悟出現在半空之中，他看著面前爆炸的留下的殘骸，一瞬間同那夜的場景重疊。
這個笨蛋，把自己當人肉炸彈嗎？
第18章 戰爭前夕
「理子。」
聽到熟悉又動聽的聲線出現在半空中，理子抬頭望了望那個高挑的人影，她居然很有閑情逸致的揮了揮手。
「五條，我沒事。」
視線被米色的大衣外套給俘獲，理子看著突兀瞬移到自己面前的人，沒有反應過來。
腦袋被手掌給摁住了。
「新術式，人肉炸彈？」玩笑之中似乎有幾分不開心。
是生氣了嗎？
「不是啦，並不會傷害自己，我的結界術式越靠近我自己，威力會越強，所以才考慮近距離爆破。」理子很是認真的解釋著，「不信你看看，沒有一點傷痕噢。」
的確，除了咒力消耗過大，她身上沒有傷痕，非常干淨。
「是值得你用這種術式的敵人嗎？」
五條悟語氣非常微妙，聽得理子一愣，「欸？」
「那下次我來殺掉他。」
啊，是什麼奇怪的攀比嗎，理子笑了笑，抓住頭頂上的手放了下，「好，我知道了，五條最厲害了。」
理子可能沒有發現，她觸碰【無限】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確定是夏油的手下？」五條悟聽到了滿意的回答，也不再糾纏。
「是的，但是夏油沒有出面。」理子皺眉思考了一下，「我感覺夏油應該還在東京附近，上次抓走我以後，怕被搜尋所以使用了障眼法吧。」
五條悟看著理子，感覺她成長了很多。
「為什麼這麼肯定他不在名古屋？」五條悟有些好奇，是直覺嗎？
理子眨了眨眼睛，很直接的說，「如果夏油在名古屋，那麼剛剛出現的就是他本人了。」
「畢竟他想抓住我。」
五條悟聽著這理所應當的語氣，莫名心裡有種情緒，然後他伸手捏住了理子的臉頰，往外拉扯，「好驕傲啊。」
「五條——」理子有些害羞，想從他的魔爪之間逃離，「還是先回東京吧。」
「好，不過要陪我去買名古屋特產。」
「現在不是干這個的時候吧。」
「沒有關系啦，有一家草莓大福超級好吃。」
庵歌姬看著面前吵吵鬧鬧離開的兩人，有些石化。
你好，你們是不是忘記還有一個人存在了？
原來理子小姐也有同五條悟那個笨蛋一樣惡劣的一面嗎？！
最後綜合評估下，這場的任務宣布結束，五條悟和理子返回東京，暫時把東京定為夏油傑躲避的地方。
感覺冬天就要到了，理子覺得自己異常怕冷，不知道是不是在溶液裡泡太久，所以對寒冷的溫度過於敏感。
冬季的制服外面，理子還套了一件黑色的毛絨外套，整個人仿佛化成了熊貓的遠房親戚。
「理子老師，有這麼冷嗎？」憂太看著手揣到袖子裡的女生，記憶裡咒術師的身體素質都很強悍。
「我也不知道啊。」理子把脖子縮了縮，「就是感覺很冷。」
「不如來體能訓練吧，身體就能熱乎起來了，」一旁的真希揮舞著自己的竹槍，詢問著。
或許是個好主意，理子准備脫下毛絨外套，脫到一半以後，仿佛被什麼東西打擊到了，然後再默默穿上，「很抱歉，今天還是打結界吧？」
「欸？？？」
「木魚花？」
學生們試圖反抗，但看著理子抱歉的笑容只能妥協了。
「理子老師到冬天機動性太弱了吧。」
「五條老師也不見了。」
「好像和校長說什麼事情吧？」
理子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可愛的學生邊抱怨，邊認真訓練，心裡非常欣慰。
但這時候，廣播裡傳來夜蛾校長十分急切的聲音。
「所有准一級以上咒術師，到學校圓盤前集合！」
理子和憂太對視一眼，然後她下意識展開了地圖，地圖之上，新增的幾個光點表明是入侵者的形態，特別是其中那散發著黑氣的光暈。
夏油傑，怎麼來到了這裡？
五人離圓盤最近，是首先到達的，雖然阻止了真希、狗卷棘還有熊貓一同前往，但最後都強烈要求一起去。
這就是同伴啊。
奇怪的白色鳥狀咒靈從半空中落下，它張開巨大的嘴巴，曾經見過的夏油傑的手下們一個一個走了出來。
當然還有夏油傑本人。
菜菜子和美美子抱怨著這裡像鄉下地方。
夏油傑已經看到了理子，臉上露出了愉悅的表情，「可憐的小寵物又被主人撿回去了嗎？」
理子咬唇，咒力翻湧，已經准備轟飛這個家伙了。
但是下一秒他卻出現在了憂太身邊，握住他的雙手露出笑容。
「初次見面，乙骨同學，我是夏油傑。」
憂太聽到這個名字，瞳孔微微收縮，是把理子老師抓走五天的人。
「不要碰他！」理子伸出手張開結界保護在憂太身邊，聲音中帶著少見的怒意。
夏油傑在結界形成的一瞬間松開手，輕盈的往後躍了幾步。
「不要嫉妒嘛，小理子，和乙骨同學一起來我的身邊吧，用強大的力量去推動人類的成長，這本來就是強者才應該擁有的世界啊。」
夏油傑一臉陶醉，但是憂太臉上已經顯示了敵意，「你在說什麼？」
「和我一起殺光非咒術師，組建一個只有咒術師的樂園吧。」
他朝著憂太伸出手，如同很多次朝著理子一樣，用動聽的話語勾勒的宏大世界，填上瑰麗的染料，試圖侵略咒術師的心神。
除了理子，其他四人的表情都有些呆滯，顯然是被他的話語給衝擊了。
「少在我學生面前吹鼓你瘋狂的思想。」五條悟冷靜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帶著一絲寒意，「也別再幻想把理子搶走。」
夏油傑發出愉悅的笑聲，目光落在理子身上，「小寵物終於在主人身上產生了羈絆嗎？」
理子幾乎沒有思考，速度結界已經環繞在自己的身體上，她面無表情的朝著夏油傑衝過去，卻在行動的前一秒被一只強壯的手臂環住了腰。
五條悟的聲音如同情人間的耳語，難得溫柔。
「冷靜一點，理子。」
理子渾身顫抖，她覺得自己好不容易粘好的寶物又被夏油傑一襲話給粉碎，幻想與期待，亦或者是自我麻醉，在夏油傑出現的那一刻，化為粉末。
夏油傑那樣揶揄又同情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搖尾乞憐的小狗狗。
五條悟側頭看著夏油傑，語氣頓時冰冷下來，「你來做什麼，夏油？」
夏油悠哉的抬起手，打了一個招呼，「好久不見，悟。」他滿意的用視線掃過眾人，「都是很優秀的學生啊。」
「所以，你來做什麼？」
五條悟和理子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因為五條悟感受到，如果他松開，理子一定會上去自爆的。
「我是來宣戰的。」夏油傑語氣輕松，張開了自己的雙臂，「即將到來的12月24日，我們即將舉辦百鬼夜行。」
「地點是詛咒的東京，新宿！」
「咒術聖地，京都！」
「我會釋放上千只咒靈，命令他們將人類斬盡殺絕，不想看到地獄顯現，就拼命的阻攔我們吧。」
在場的所有咒術師，聽到這樣囂張的宣戰，面色全部凝重了起來。特別是夜蛾校長，他了解夏油傑的術式，以控制咒靈為主，這麼多年到底搜集了多少，千只恐怕不是恐嚇，而是現實！
美美子和菜菜子吵著要吃可麗餅，於是夏油傑收回那略陰冷的表情，走近幾分，同五條悟對視。
「戰場上見，悟。」
昔日最好的摯友，因為對咒術界完全不同的理解，因為天差地別的信念，分崩離析。
是曾經【最強】的組合，如今也是【最強】的敵人。
再次見面，都不要手下留情。
這是以命為博弈的戰鬥。
————
咒專立馬開啟了緊急會議。
夏油傑掌控了盤星教後，靠著自己的手下和教徒，吸收自然形成的咒靈為己用，數量可能超過了2000個。
這種規模立刻讓夜蛾下了通告，要求御三家和咒術聯盟全部參與戰爭！把2000個咒靈投入到人流繁多的區域，會死多少沒有咒力的普通人，數字之龐大無法想像。
而五條悟露出的半張臉表情很不好，心情更差，這是理子能夠感受到的。
她親眼看到過，曾經的二人多麼勢均力敵，多麼合拍默契。
所以夏油傑說的那些話，對理子來說，非常的致命。如果換成任何一個人，理子可能都是無動於衷的。
但那是夏油傑啊。
五條悟的摯友，也是同自己伸出手的男孩子。
會議室內的人都離開了，五條悟還坐在椅子上，被繃帶擋住的眼睛似乎在注視著窗外，難得安靜，但好似說著千言萬語。
「理子不是寵物。」突然間，五條悟對一直站在身邊的理子開口，「為什麼要生氣，真那麼想嗎？」
理子有些感動，因為在這種時候，五條悟居然會做出解釋。
明明他自己已經很難受了。
理子垂首，呆呆的望著腳尖，「可能，真的動搖過吧。」
五條悟過了很久都沒有說話，理子思考著，他會因為這種話語生氣嗎？
「過來。」
因為是他的話，理子乖乖的走了過去。
然後他腦袋一歪，似乎沒有力氣一樣，靠在了理子的身上，透露出一絲脆弱，只有一絲。
「夏油和理子都是我重要的人，所以別這麼想。」
「因為已經要失去一個了。」
理子的心似乎被什麼溫熱的暖流給包裹住，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撫摸男人銀色的發絲，冰涼的手感比想像中順滑很多，距離很近。
能聽到這樣的話語，
真的讓自己做什麼都可以。
理子偷偷的想。
第19章 百鬼夜行
「乙骨同學和禪院同學留在校內吧。」
這是夜蛾校長聯合眾人得出的部署。
憂太聽到的時候有些意外，畢竟作為被特級過怨咒靈附生的人，憂太的戰鬥力非常強，但同樣的不穩定性非常高，過怨咒靈攻擊敵人還是友方，都會成為問題。
他們有聽到夏油傑對憂太的示好，畢竟對於優秀的咒術師，夏油傑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欣賞。
真希因為沒有咒力，是天與咒縛的身體能力，所以上了戰場夏油傑可能會直接抹殺。
畢竟，對他來說，沒有咒力的都是猴子。
「這場戰鬥已經聯系了御三家和咒術聯盟，所以勝率非常高，乙骨同學作為替補，暫時呆在咒專內部吧。」
我方勝率很高，就代表夏油傑可能會死。
理子覺得呼吸一滯，她看了看一旁的五條悟，那人沒有什麼情緒。
————
12月24日，百鬼夜行，當日。
新宿和京都的街頭，通過警方的協助，人群都最大範圍進行撤離了。
輔助監督們共同的努力下，巨大的【帳】也覆蓋下來，為了保護沒有咒力的人類，不被突兀的夢魘給嚇壞。
咒術師們都已經部署好，他們拿著武器，准備迎接這個年代史無前例的戰鬥。
為了所有的人類！
理子覺得很冷，她將手揣在袖口，這樣的模樣倒讓她有幾分游刃有余。
來了！
成千只咒靈從遠處飄來，他們形態萬千，彰顯著這個世界中來自人類的詛咒多麼千奇百怪。
從感情到物質，從生到死，似乎普通人類的怨念和詛咒不斷的凝聚而凝聚，造就了這些怪物。
所以夏油傑想抹殺普通人類，抹殺這些咒靈最原始的生產者，來達到淨化世界的目的。
但太極端了。
巨大咒靈的頭上隱約站著幾個人影，距離還太遠，理子沒有辦法探測。
「夏油，來了？」她的聲音很冷靜，更多的是一種悲切。
五條悟看著咒靈之上的人，說出了讓理子意外的話，「沒有夏油。」
是去京都了嗎？但是以夏油傑的個性，直接面對五條悟才能更出風頭吧。
理子有些疑惑。
而五條悟已經用手捏住了下巴，似乎在深思什麼事情，一旁伊地知卻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現在說這些雖然很不合適，但是我覺得很重要，按照您的吩咐調查了乙骨同學，附生在他身上的咒靈和一般的不同，到達那種等級，即使沒有載體，也能夠成為自然咒靈。」
理子將手從袖口拿了出來，有幾分緊張，「什麼意思？」
「大概是。」五條悟開口，語氣之中非常肯定，「如果憂太死掉，那麼裡香會成為無主從屬性的特級咒靈。」
「知道夏油傑的咒術吧。」
「原來他的目的是控制裡香。」
五條悟很快的下了結論，轉身快速吩咐著，「理子，和我來！」
理子一瞬間因為他的話跌入冰窖，憂太和真希單獨在咒專啊，除了幾名咒術師保護，所有的戰力都被放在了新宿,他們是孤立無援的狀態！
夏油傑沒有出現的原因，因為去了東京的咒術高專嗎?
如果是這樣，會死掉，他們都會死掉的。
「棘，熊貓，理子！我現在送你們回咒專，不出意外，夏油在那邊。」五條悟已經順手把狗卷棘和熊貓抓了過來，讓三人站在了一起。
五條悟俯下身子開始畫上傳送的符咒，語氣非常認真。
「等我處理完這裡，馬上會趕過去，一定要拖住夏油傑。」然後他抬頭看了看理子，露出了認可的微笑，「不，是死守住，理子。」
死守住，我們的學生。
死守住，特級過怨咒靈祈本裡香。
還有死守住你自己，理子。
看著五條悟的眼神，理子露出了從容的笑容，她學著五條悟平時輕浮的樣子，豎起了大拇指。
「交給我吧。」
咻——
三人消失於傳送陣中。
而已經靠近的咒靈上，有幾位詛咒師開始了行動，其中一位白色貝雷帽的外國男人落在了五條悟面前，有些可惜的感嘆著。
「察覺了什麼嗎？還准備和那位熟識的可愛女士一戰的。」
五條悟慢慢轉身，伸手解開了眼睛上的繃帶。
蒼藍色的瞳孔俯瞰這個人世間，散發著絕對力量的壓迫感，還有捕捉不透的冷意。
「名古屋讓理子使用出那種術式的人，就是你吧。」
「答應了她，下次我來殺掉你。」
「還有，我趕時間。」
——
理子三人的身影出現在咒專上空，黑色的【帳】已經覆蓋了整個咒專，無法探知裡面的情景。
「理子老師！」熊貓伸出手，師生的默契讓理子馬上明白。
她牽住熊貓，另一只手微微抬起，面對最近距離的那片黑色，凝聚咒力。
「熊貓直線衝擊，老師會打破的。」
「夏油雖然很強，但這可是結界啊！」
三人化作一道虛影，如同隕石一樣撞擊到【帳】的上面——
【帳】內的夏油傑，看著奄奄一息的真希，仿佛看著一只螞蟻一樣，他感覺到自己的【帳】被打開了一個洞，不由露出幾分扭曲的笑容。
是小理子來了啊。
理子是直線距離砸到夏油傑面前，她看著身後倒在地上的真希，大灘血液彙集在真希的身下，這種出血量，非常危險了！
「狗卷，熊貓，保護好真希！」理子揮手給他們三人套上結界，滿臉陰霾的看著面前的夏油傑，「你個混蛋。」
夏油傑露出幾分倨傲的神情，隱約還帶著幾分同情，「哎呀，被悟扔過來送死了嗎？」
「這次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畢竟上一次，被小理子打的很疼啊。」
夏油傑身後出現了無數咒靈，數量之龐大幾乎鋪天蓋地，夏油傑顯然調查過理子的術式，擅長超遠距離作戰的她，近距離是她的軟肋！
該死，不愧是特級。
而這時候，身邊閃過熟悉的兩個身影。
「近身戰交給我們吧，老師就，肆意的轟炸結界吧！」熊貓傳來可靠的聲音，自身已經開始變化形態了。
「鮭魚！」狗卷棘也扯下了衣領。
真是一群不乖但是超級可靠的孩子啊，理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抬手鎖定腦海中的巨大光點，眼中卻是舍去一切的決絕。
一定要好好保護他們！死守到五條悟到來！
夏油傑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很重，隱約之間似乎有銀灰色的光芒覆蓋了自己，是結界嗎？重力類型。
這種精細程度簡直就是描繪自己的身軀啊，近在咫尺的熊貓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重重朝著自己揮拳。
很優秀啊，但是咒力等級的碾壓，這才是鴻溝。
很快的，夏油傑身上燃燒出龐大的咒力，直接撐破了理子的結界。
理子因為反噬吐了一口血，而熊貓也因為夏油傑恢復了自由被重重砸在了地上，夏油傑隨手拿了真希常用的長刀武器，一把刺入了熊貓的身體。
「下墜吧！！！」狗卷的聲音十分具有穿透力，夏油傑的身體猛地開始下墜，然後他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像看到獵物的鬣狗一般。
狗卷吐出一口血，對特級詛咒師下咒言術，反噬太強了。
熊貓已經抽出自己身上的刀子，扶住跪坐在地上的狗卷，「棘，你還好嗎？」
「鮭……魚。」
而理子腦海中，那個淺色的光點開始閃動，幾乎沒有思考的，理子衝上前去攔在了自己學生和夏油傑的中間。
「我真是，太高興啦！」隨著那癲狂的笑容，巨大的咒靈憑空而生，夏油傑眼中滿是殺戮，「這才是咒術師的世界啊，為了同伴舍去自己的性命！」
「我太感動了，小理子！」
理子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粉碎掉了，結界已經全部碎裂，熊貓和狗卷棘在這樣的距離下也無法逃脫攻擊，還好被結界保護住了致命處，這樣就好了……
理子還想站起來，還可以使用一次咒術，再拖延一分鐘，不……三十秒也可以。
似乎看到理子的動作，夏油傑的笑容有些凝固，很快的開始扭曲，「開什麼玩笑？」
理子伸出手，結出了繁瑣的手印，她目光中帶著決一死戰的堅定，還有某種釋然。
「夏油，你為什麼要這樣？」
夏油傑表情一滯，張了張嘴，並沒有發出聲音，
但是下一秒，被那張狂的笑容給替代了，「你去死吧。」
啊，是自己曾經的話語，如今報復給自己嗎？
夏油還真是的。
千鈞一發之際，天台上傳來了憂太的聲音。
「理子老師！這是怎麼回事！」
理子猛地轉頭，看著憂太那不知所措的神情，用盡所有力氣大吼。
「憂太！快跑！」
快跑啊，他的目標是你，跑得越遠越好，堅持到五條悟回來吧，拜托了憂太！
下一秒，咒靈已經把理子狠狠的砸到了地面上，從天台一直貫穿到地底。
理子感受到了自己的四肢全部斷裂，或許頭骨也已經裂開，現在會不會是腦漿飛濺的狼狽模樣，腸子也散落四處嗎？
好難看啊，最好不是五條悟給自己收屍，希望他記憶中最後的自己，還是那樣的從容可靠，溫和干淨。
【不就是身體爛了嗎，吾能給汝修好】
欸，這個聲音？
【下次再這麼慘，吾就吃了汝】
【滾吧】
理子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在被回溯，是反轉術式嗎，如果是，這種強度，很厲害了。
她起身，身上的傷口雖然在愈合，但越來越緩慢，好像只把斷裂處給修復好了，看來還是會有限制。
好痛啊，不過多謝了，大妖怪。
第20章 再見了傑
理子腦海內展開地圖，龐大的兩個光點不相上下，其中一個染滿了黑色的霧氣，是裡香被召喚出來了。
快點趕到那裡！
速度結界使用起來已經非常吃力，只能勉強維持著身形。
太可怕了，腦海內的光點在不斷膨脹，憂太那宛如火藥炸裂的咒力，彰顯著他現在非常憤怒。
一向溫和謙虛的乙骨憂太同學。
超級強啊。
理子到達專咒某處巷子的時候，眼前的事物突破了她的想像。
夏油傑身邊站著身著十二單和服的咒靈，頭頂上巨大的黑色漩渦旋轉著，那兩股龐大的咒力宣告著，一切都會被毀滅。
更可怕的是，前方不遠處的憂太，已經獻祭了自己的一切，全面解開了特級咒靈裡香的咒力限制！
夏油傑的目光滑過站在憂太身後的理子，驚訝席卷了他的雙眸，身邊的特級假像咒靈化身玉藻前居然好像在畏懼什麼一樣，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太有趣了。」夏油傑看著不遠處的女生，感受著自己咒靈的戰栗，忍不住喃喃自語。
不過還是要先解決眼前的乙骨憂太。
兩方巨大的集束光波在整個巷中炸裂開來，咒術高專這一片區域在這種攻擊之下坍塌，那般規模簡直如同神魔大戰。
理子勉強支撐結界作為防御，太強了，自己體內的咒力都為其顫抖。
誰贏了？
腦中的某處光點瞬間變得微弱，然後轉移了起來。
夏油傑，想要逃跑嗎？
周圍都是一片殘骸，建築物在這樣的衝擊之下幾乎灰飛煙滅。
理子馬上追了上去，卻看見不可一世的夏油傑失去了右臂，在未被波及區域外的某轉角處，疲憊的跌坐了下來。
看到理子來了，他並不驚訝，居然還有幾分暢快。
「沒有死啊，理子。」
聽到這樣的話，理子上前，用滿含深意的眼神打量著，那是痛恨，也是惋惜。
夏油傑突然笑了，那笑容不再像方才一樣癲狂，他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朝著理子做出邀請的動作。
理子一瞬間，眼眶之中浸滿了淚水，她靠近兩步，蹲下身子握住那只大手。
「我說的話，騙你的，悟沒有把你當寵物。」夏油傑平和的說著，似乎還帶著幾分解脫的語氣。
「還好你在啊，以後的路，陪悟走下去吧。」他疲憊的笑了笑，「不過那家伙心很硬，所以小理子要受很多委屈了。」
理子嚎啕大哭，縱使這個人有著癲狂的想法，有著截然不同的理念，他殘暴又偏執，手上沾滿了鮮血。
但是自己卻好難過。
夏油傑，你到底是什麼，你到底又為什麼，你如此堅定自己的理念，換來的這所有所有，都是你想看到的嗎？
「五條，不是讓我來送死的，他知道你不會殺我。」理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握住夏油傑的手，「他一直很相信你。」
所有的攻擊，其實都不是想殺死我們吧，因為是你深愛的年輕術士嗎？
這樣的話語，也只有五條悟會那麼堅信吧。
夏油傑，你的摯友，一直一直很相信你啊。
似乎聽到了非常開懷的話語，夏油傑露出了釋然的笑意，「你不是也相信嗎？」
夏油傑繼續說著，溫柔的說著。
「所以我詛咒你，成為可以和悟平視的存在吧。」
理子的視線已經模糊不清了，淚水不斷的湧出，剝脫著她脆弱的心智。
熟悉的氣息出現在自己身後。
隨著而來的，眼睛被什麼東西給蒙上了，這種質感，是五條悟綁在眼睛上的繃帶。
淚水浸透了那繃帶，理子看不見任何東西。
「還有什麼遺言嗎？」
她只聽到五條悟輕輕對著夏油傑說。
「不管怎麼樣，我就是很討厭非咒術師，但是我並不恨咒專的人。只是現在這個世界，沒有辦法讓我歡笑。」
夏油傑說完以後，似乎松了一口氣。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伸手也握住了夏油傑那只手，和理子一起。
「傑。」
「平安夜快樂。」
理子感受那三只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但是卻是在做最後的道別。
「哈？」
「最後你倒是說點詛咒人的話啊。」夏油傑笑著調侃，宛如那年十六歲的模樣。
領域展開，那樣讓人心悸的力量，是五條悟。
他緩緩松開了夏油傑的手，虛無空間中，似乎傳來了一聲淺淺的嘆息。
然後理子感受到，那只手掌慢慢失去了力量，無聲的躺在了自己的手心裡。
夏油傑，平安夜快樂。
還有，歡迎回來。
————
憂太的詛咒被解開了，於是說是被詛咒，不如說是憂太詛咒了裡香，才讓裡香變成了咒靈形態陪伴在自己身邊。
最後所有人才知道，是憂太放過了裡香。
而在山清水秀之中，五條悟處理了夏油傑的屍體，為他立了小而精致的墓碑。
只是墓碑上，沒有寫任何東西，一片空白，讓人痛心。
「這個地方，是我和傑學生時候的秘密基地。」
五條悟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心情，語氣裡還有幾分神秘。
「現在，也是理子的秘密基地了。」
理子臉上有溫和的微笑，或許她沒有五條悟這麼強大的心髒，但已經想清楚了很多東西。
她看著五條悟雖然穿著教師制服，卻戴著日常服飾才會搭配的墨鏡，似乎想起了什麼。
於是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盒子，遞給了五條悟。
五條悟打開了以後，發現是一個眼罩，有幾分迷惑。
「這個我想收下了。」理子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那幾圈繃帶，上面被附上結界，不容易損壞，「戰鬥的時候墨鏡會不方便吧，所以親手做了這個。」
留著這個白色的繃帶，好似在祭奠什麼一樣，對理子來說，非常珍貴。
五條悟沉默了一下，拿出那個眼罩，很迅速的給自己戴上。
然後露出了輕浮的笑容，「怎麼樣，很帥吧？」
理子忍不住笑著，「是，超級帥。」
一切好似回歸了平靜，但是理子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夏油傑那句，【成為可以和悟平視的存在吧】，一直回蕩在理子腦海裡。
或許因為太靠近了，旭日的光輝一直照耀著自己，所以才無法認清很多東西，充滿了自卑和小心翼翼，然後陷入糟糕的負面情緒。
不改過來，會對五條悟造成困擾吧。
所以理子把一封辭呈遞交給了夜蛾。
夜蛾看著字跡工整的辭呈，抬頭問到，「不再考慮一下嗎？」
「謝謝校長。」理子對這段照拂一直非常的感動，「現在到了要做某些事情的時候了，已經考慮好了。」
夜蛾不是扭扭捏捏的人，點頭，「記得和五條說一下，他畢竟是你的上司。」
「好。」
理子行走在熟悉的校園裡，剛剛到了2018年，新年的氛圍似乎還沒有消退。
教師辦公室內，難得見到了無所事事的五條悟。
「理子醬，這麼冷的天果然還是要吃巧克力火鍋吧。」五條悟翻看著手機，懶散的靠在椅子上。
理子並沒有回答他關於巧克力火鍋的事情。
「五條，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了。」雖然猶豫了幾秒，但理子說的很干脆。
五條悟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把注意力從手機上挪開，「要去休假嗎？」
理子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應該說是修行吧。」
「超強的五條悟就在你身邊，還要去那裡修行啊？」五條悟的聲音帶著幾分耍賴，「理子醬的話，怎麼使用我都可以啊。」
真是糟糕的對話呢。
還是那麼理所當然的語氣。
理子走了過去，她很認真的捧起五條悟的臉，因為五條悟是坐在椅子上，所以很難得是五條悟在仰視著理子。
然後她伸手摘下了那人的眼罩。
銀色的發絲沒有眼罩的支撐，乖巧的耷拉了下來，那雙藍色的瞳孔中似乎孕育著什麼魔力，會讓人的靈魂迷失。
此時，卻有一點自我迷失的感覺。
「理子？」
或許是理子的眼神太認真了，五條悟有些迷惑。
理子湊近了幾分，看著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之中存在著自己的倒影。
「我很在意悟。」
「所以在你身邊會胡思亂想，失去自我。」
「我想變得更好啊，讓你真正可以看到我。」
五條悟肆意的成長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這種話。
以往都是他對別人說「要努力的跟上我，不要被我拋下了」之類的。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這麼鄭重的對自己說，「讓你真正可以看到我」。
搞什麼啊，怎麼可以說比自己還要帥的台詞。
沒有等五條悟回答，理子便放下了自己的手，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還可愛的揮了揮手。
「很快就會回來的，別擔心，我會給你寄甜點，有什麼事情可以發訊息說噢。」
「喂……」五條悟剛剛發出聲音，那身影便消失在門口了。
似乎完成了什麼重大任務一樣，理子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輕松了不少。
然後她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端隔了很久才接通。
「您好，九十九前輩，這邊的工作已經交接完畢了，明天就可以到法國了，非常感謝你可以答應我的請求。」
九十九由基，四位特級咒術師之一，目前常年在國外游蕩，屬於自由人。
雖然五條悟被稱作特級，但只是因為咒術師等級最高稱呼便是特級而已。
脫離被光輝蒙蔽的雙眼，去找優秀的前輩學習一下吧。
去變強吧，天內理子。
第21章 重塑心身
法國，裡維埃拉。
碧藍的海水拍打著沙灘，沿海的小鎮內洋溢著愜意的氣息。
理子舒適的靠在陽台上的躺椅上，任憑陽光灑落，小鎮風情有法語在歌唱，浪漫又溫情。一邊的九十九由基也悠哉的看著手機，午後的時光顯得格外靜謐。
手機的震動聲傳來，正在小憩的理子拿了起來，是硝子的信息。
郵寄過去的香水已經收到了，大家都各自收到了禮物，硝子詢問什麼時候回來，理子回答的是，再等等。
「西部咒術聯盟的會議要開始了，東部那邊估計會讓我順路過去，跑路吧理子。」九十九由基說的很坦然，她不太喜歡這種形式主義。
「過幾天可以嗎？第三街區的焦糖布丁很好吃，但是周五限定，我想寄回去給五條。」
「拜托，東京會沒有焦糖布丁嗎？」
「不給寄會哭的。」
「啊？不會吧。」
理子露出了一絲微笑，已經多久沒有見到他了，五個月嗎？
雖然平時會用訊息聯系，但都是天馬行空的話語。
比如凌晨三點吃蘋果派和下午兩點吃蘋果派的心情不一樣，咒術高專有一塊被淹沒了但是夜蛾拒絕了建游泳池，新來的一年級生會吃手指之類的。
五條悟還是那個樣子。
微風吹過，吹散了理子的發絲，脖子上白色的繃帶也隨風飄蕩，似乎刻上了幾分病態女生的嬌弱感。
那當然是幻覺。
「前輩，有一級咒靈出現了。」悠哉靠在躺椅上的理子說到，「西北方向兩公裡，好像是郊外的森林。」
「這樣愜意的小鎮也會出現啊。」九十九由基嘆了一口氣。
「畢竟人類就是愛抱怨和愛委屈的生物嘛。」理子笑了笑。
「快點解決吧，理子。」
聽到九十九由基的話，理子伸出手，一個如蘋果大小的半透明結界在她手中成型，動用咒力，鎖定了腦海內那紅黑色的光澤，理子開始捕獲。
與此同時，那已經有初步智慧的一級咒靈，也發現周圍有咒力湧現，它四處環顧，卻發現這種咒力來自於四面八方。
「縛。」理子輕輕一聲，兩公裡外，巨大的結界在0.1秒中形成完畢，結界中的吸力根本無法抵擋，一級咒靈不知道自己的下場如何。
被漩渦給吸附不見後，結界也化為了晶瑩的粉末。
很快的，它感覺自己被擠在了一個玻璃球裡，巨大的人臉很是溫和的看著自己。
理子拋了拋自己手中由結界形成的球體，裡面關押著那一級咒靈的縮小版，然後她遞過去給九十九由基看，「前輩，是粉色的，像不像章魚？」
九十九由基對自己後輩這種天真的心態很是無奈，「好惡心啊，快點處理吧。」
「好。」理子將手中的球體懸浮到空中，很快純白色的火焰在球體中肆無忌憚的燃燒了起來，一級咒靈連痛苦的叫喊聲都沒有發出，便消散成黑霧了。
「祓除。」
九十九由基看著面前這一幕，不由的感嘆著，雖然已經感嘆了很多次了。
「我可太羨慕你這足不出戶就能做任務的能力了，會遭人妒忌的。」
理子歪了歪腦袋，有幾分無奈，「很費咒力的，前輩。」
九十九由基挑了挑眉，懸浮在自己周身的式神似乎戳了戳半空中的某個東西，「廢咒力嗎，這個結界又在吸收我的咒力作為己用吧，理子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理子雙手合十，做出求饒的姿勢，「不是故意的啦，只是為了更加熟練的掌控，周圍又只有前輩這個咒術師。」
九十九由基倒不是真的生氣，語氣之中反而有一些贊賞，「反正你很聰明啊，知道越靠近自己使用結界，力量就越強，所以把遠處的咒靈束縛轉移到身邊進行祓除，這麼近的距離，一級咒靈不費吹灰之力吧？」
理子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還有這個！」九十九由基戳了戳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某層東西，「以你為中心周圍十米範疇內的咒力，都可以被你轉化為自己的咒力，如果是近身戰，敵人基本就是用自己的咒力揍自己的感覺吧？」
理子伸了個懶腰，舒坦了一下筋骨，「是前輩教育的好。」
「太可怕了，我才沒有教你這種東西呢，有種要吸干別人的感覺。」
「前輩不要用這種奇怪的比喻啊。」理子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有點可憐。
「你簡直就是一個大型的收集型轟炸機，如果範圍內有足夠充足的咒力，可以轟飛整個城市吧？」九十九感嘆到，「到底是什麼靈感想出了這種術式。」
什麼靈感啊？
理子點了點自己的下巴，故作思考。
當然是咒力無限的某位。
————
時隔半年以後，理子終於重新踏上了這片土地。和九十九由基前輩說了很久也不願意一起回來，不過前輩已經肯定了自己的能力，所以可以回來了。
半年，比想像的時間短呢。
申請書夜蛾校長已經收到了吧，特別拜托他不要告訴別人，想給一個驚喜嘛。
不過可能踏入學校的一瞬間就會被五條悟發現？
無論如何，此時的理子心情大好。
黑夜中的東京還是燈火通明，彰顯著整個城市的繁華與絢麗，在國外修行事情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乏味，但是力度非常大。
沒日沒夜三天不睡覺，已經是常態了。
先去便利店吧，買點要用的東西。
理子往熟悉的街道走去，突然一種不好的感覺氣息撲面而來，長期的訓練即使不用展開地圖也會有屬於咒術師的直覺，好強！是什麼？
咒力在城市鐘飄散了約五分鐘，整個地圖構建了起來，偏遠的工廠區域似乎產生了動靜，理子馬上到達，這裡果然被【帳】給圍了起來，理子對結界有特殊的感應，所以其中蘊涵的可怖力量也遮掩不住。
特級嗎？
「嗯？理子小姐嗎？」一旁傳來了熟悉的聲音，理子側頭，發現伊地知一臉呆滯的看著自己。
「什麼情況。」理子立馬詢問。
「發現咒胎，已經有人在處理。」伊地知馬上回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久沒見的天內理子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但是隱約之間有種特別的氣質。
對，仿佛看到了五條老師的感覺。
「咒術師嗎，一級？」
伊地知梗了一下，有些心虛，「是學生……」
「胡鬧吧。」理子將行李箱丟給了伊地知，馬上准備進入【帳】內。
咒胎孵化出來可能是特級咒靈，所謂的學生是熊貓他們嗎？雖然很強了，但是作為老師下意識會很擔憂。
伊地知的【帳】在理子面前如同門簾一樣，一撩就開了，等理子進去後還貼心的「放」了下來。
找到咒力來源，出現在理子面前的是兩張陌生的面龐，黑發的同學似乎剛剛收起自己的咒力，而粉發的少年赤-裸著上半身，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
腦海裡面的點看起來是泛著黑紅色氣息，但面前的東西看起來外貌和人類一模一樣。
而且這種規模的咒力，是特級！
理子准備展開結界，但粉發的少年突然倒了下去，你清楚的看見他胸口被剜出了一個口子，似乎被人奪取了心髒一樣。
這是什麼場景。
黑發的少年愣住了。
「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理子走上前去觀察，細看氣息各方面又是人類，類似憂太那種存在嗎？
「快送去硝子姐姐那裡。」
黑發少年在理子的話語下似乎醒悟了過來，急忙跑到粉發少年身邊，而這個時候，【帳】已經破裂，腦袋裡炸出了熟悉的冰藍星火，讓理子心中一顫。
理子回過頭去，男人帶著她送的黑色眼罩，修長的身形還是那麼好看，他幾乎沒有變化，月光之下愜意的行走著，宛如落入凡間的神邸，那樣隨意又自由的模樣。
「這種咒力，是理子啊。」五條悟伸出手打招呼，仿佛上午才見過面。
理子想像了一萬遍五條悟見到自己會是什麼樣子，很激動或者上來抱抱？
但是他只是伸出手，很隨意的打了一個招呼。
對啊，這就是五條悟的風格。
理子很喜歡這種熟悉又心安的感覺。
「我回來了，悟。」她說到，但似乎想起來什麼，「先把他送回去吧，好像傷的很重。」
五條悟看了看粉發少年，說出了讓理子震驚的話。
「可能死了吧。」
沒想到第一天，理子就見證了學生死在了自己面前。
帶回去的時候，五條悟讓理子叫硝子去手術室。
硝子見到理子非常開心，忍不住上前擁抱，「你這個家伙，居然偷偷回來。」
「想給一個驚喜嘛，不過好像失策了。」
「怎麼了？」硝子有些疑惑。
理子穩住心神，認真的看著硝子，「好像是一年級生，叫虎杖悠仁那個，死掉了。」
硝子眼中居然露出幾抹迫不及待的神色，匆匆往手術室走去。
「理子，回頭再聊。」
「好。」
理子看著硝子消失在視線之中，頗為悵然。
本來計劃好好的驚喜登場，結果自己還受到了驚嚇。一回來看到一年級生在眼前身亡，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啊。
不知道五條悟他怎麼樣，他心裡畢竟很重視學生。
不過自己還是要先去報道吧。
理子嘆了一口氣，重新拖著行李箱子，往夜蛾的辦公室走去。
第22章 新的特級
「所以沒有死嗎？」硝子的辦公室內，三個身影聚集到了一起，理子聽到五條悟剛剛描述的話，覺得有些恍惚，「詐……屍？」
「畢竟是兩面宿儺的容器。」五條悟露出了輕松的笑容，「一點也不意外啊。」
但聽起來，五條悟其實現在心情很好呢。
硝子卻一臉可惜，仿佛到手的玩具飛了的表情。
「不過讓三個一年級生去執行咒胎任務，也太不合適了吧。」理子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畢竟進化成特級的概率很大。」
「為了警告我吧，畢竟悠仁是作為死刑的存在啊，是我讓他無期緩刑的。」五條悟指了指天花板，「上面人的把戲。」
繼憂太以後，五條悟又把自己救了回來，現在又是兩面宿儺的容器嗎？
應該說他胡鬧還是無釐頭。
不，是超級厲害吧。
理子溫和的笑了笑，語氣微微拖長，顯得很愜意。
「沒關系，我會支持你的，悟。」
「畢竟，我現在也是特級啊。」
這樣的理子，讓五條悟下意識看了一眼。
才過去半年嗎？感覺已經好久了，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了，再也不是那個小心翼翼的女孩子了。
很自信啊，又耀眼。
「不過，要保密噢。」五條悟突然神神秘秘的說，「報告就按死亡來寫吧，能爭取一些時間就爭取，我有事情要做。」
誰能拒絕五條悟呢？
硝子的黑眼圈似乎更重了一些，畢竟都熬夜了，「知道了。」
感覺一回來就非常忙碌呢。
「然後，理子。」
「嗯？」被叫的某人露出疑惑的神情。
「很久沒見了，久違的特訓一下吧。」五條悟十分有活力的模樣，看起來對理子升為特級躍躍欲試了。
硝子揮了揮手，走出辦公室，「我要去睡覺了，麻煩你們動靜小一點。」
然後辦公室內就剩下了這兩個人。
「不要。」理子思考了一會兒，就拒絕了，「已經凌晨四點了。」
她打了一個哈欠，透露出疲憊，「我可是趕了一天飛機啊，悟。」
五條悟一瞬間有些恍惚，記憶中的理子似乎對待自己不會這麼自在，更多的是順從和認可。
這樣很熟悉又自然的感覺。
很不賴嘛。
所以他情不自禁起身，摸了摸理子的腦袋。
這一瞬間，理子的心情似乎回到了以前，九十九前輩已經告知了很多次，要平等自然的心態去對待他，但僅僅一個動作還是讓自己緊張了起來。
「看到你回來，心情挺好的，所以明天再特訓吧。」
理子好像聽到了自己期待以外的話，心裡飛出了小花花。
連夜晚的夢境都變得香甜。
第二天，理子就看見真希、狗卷棘還有熊貓來了，憂太在理子走後沒多久也去國外修行，所以並不在咒專。
除此之外，還有那個見過一面的黑發男孩和橘色頭發的女孩子，似乎是五條悟的新學生，五條悟主要負責一年級生。
「真的是理子老師。」真希看著操場上的理子，有些意外。
「理子老師好久不見了，感覺變得更強了。」熊貓也很高興的過來打招呼。
「鮭魚。」狗卷棘也湊了上來。
四個人親熱的打作一團，一旁的釘崎野薔薇看著這個陌生的漂亮女人，側頭看著伏黑惠，「她是誰？」
伏黑惠思考了一會，似乎聽五條老師提過。
「以前的班級助教老師，好像在外修行半年了，我到這個學校的時候還沒有回來。」
而理子也發現了這兩個同學，揮了揮手打招呼，「你們好，我是天內理子，二年級的教師。」
「是嗎，老師還教我們啊！」熊貓很開心，似乎想到了那時候訓練的樣子。
伏黑惠和野薔薇看到這位看起來很正常的老師，也算是尊敬。
「我是伏黑惠，一年級生。」
「釘崎野薔薇，一年級生。」
在他們眼裡，虎杖悠仁已經死掉了，但是得知消息的第二天就可以忍著悲痛來訓練啊，明明心裡很難過了，雖然掩飾的很好，但理子還是能夠看出來。
同伴死了肯定不甘心，所以要拼命變強，這一屆的學生也很優秀啊。
「老師是為了交流會的訓練回來的嗎？」真希詢問著。
面對學生這麼期待的表情，理子很難說不是。其實也是大清早才聽到的消息，和京都咒專不久以後會舉行姐妹交流會，去年似乎在自己被撿回來之前就比試完了，聽說因為憂太，東京咒高是壓倒性的勝利。
今年憂太不在，聽說三年級的學生們也有事，所以才會意外的邀請一年級生參加吧。
「反正會好好訓練你們，釘崎同學和伏黑同學也一起吧。」
伏黑惠和野薔薇交流了一下眼神，雖然五條悟老師很強，但是這位老師更加像老師。
很可靠的樣子。
但是下一秒他們的想像打破了。
暴擊襲來，深色的身影一瞬間出現在理子身後，然後一腳把理子踢飛了出去。
五條悟用了一定的力量，操場上面被掀起非常大的煙霧，伏黑惠和野薔薇張著嘴巴形成了「O」。
熊貓和藹的拍了拍學弟學妹們的肩膀，用前輩的語氣說到，「不要驚訝，他們兩個以前就是這麼相處的。」
「喂，但這次也太過火了吧。」真希善意的提醒著，熊貓才抬頭看短短十秒鐘發生的情景。
操場上已經起了十幾個深坑，幾乎滿目瘡痍，被波及的地方都產生了巨大的裂縫，逐漸衍生到操場上的階梯位置。
這才十秒鐘吧？
理子穩住身形，眸中雖然溫和但是充滿了興奮，「五條老師，這是偷襲吧。」
而五條悟眼中的興奮更加明顯，他迫不及待的已經開始了術式，「被擋下了啊，好意外。」
理子的速度結界旋繞在身邊，侵入到五條悟的身前一米的範圍。
五條悟一瞬間很驚訝，畢竟他知道，理子的近戰非常的薄弱。
「這一刻我等待很久了。」理子的笑容裡充滿了發自內心的快樂，她抬手結印，「無為術式·祭！」
五條悟感受到身體裡的咒力產生了奇異的流逝，他嘴角揚起一個愉悅的弧度，嗓音清澈的喊道，「術式順轉·蒼！」
小型黑洞在理子身邊生成，她無動於衷的微笑，一瞬間爆破襲來，整個操場直接被炸開。
熊貓已經抱著真希和狗卷棘離開了爆炸範圍，伏黑也帶著野薔薇撤退，因為避開的很及時，所以大家衣服上只沾染了灰塵。
「開玩笑吧，五條老師用這種術式，會要人命的。」真希驚呼。
「金槍魚！」狗卷棘驚訝的指著場地中間。
爆炸發生的中心，理子的身影逐漸清晰，她周身布滿了藍色的結界，漂亮的如同在陽光底下散發著七彩光芒的冰塊，而結界中的理子，毫發無傷。
五條悟的忍不住笑了出來，十分暢快，好像忍耐了許久的東西，突然找到了發泄的地方。
「啊，能防御五條悟的，果然只有五條悟嗎？」理子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像一只偷腥的小貓。
五條悟很明顯的感覺到，理子發動術式的那一刻，自己體內的咒力被吸走了，因為【六眼】的原因，自己的咒力可以無限再生，但從來沒有擁有過的體驗很新奇。
用自己的咒力提煉而出的防御結界，基本也是無敵的，和【無限】不一樣，那是一種來自咒力上的堅硬。
「白燚！」理子接著發動攻擊，白色的火焰夾雜著冰藍色的星光騰空燃燒，不過很快的，理子撅著嘴放棄了。
「果然還是碰不到你。」
但火焰遺留下來的星子，讓那千瘡百孔的操場又下陷了一米。
操場旁邊的幾位同學，全部張大了嘴巴，就連「很有經驗」的前輩們，此時也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這兩個人，是瘋了吧。
兩個人漂浮在半空中，理子周圍有重力結界。
而操場旁邊出現了一個聲音，帶著十足的怒氣。
「第一天復工，天內就要把咒術高專給拆掉嗎？五條悟，修理費轉給我！」夜蛾校長站在操場邊歇斯底裡。
五條悟和理子同時一愣，然後眼神交互，沉默了幾秒鐘，最後化成了哈哈大笑。
那是一戰而酣的痛快，是許久未見得友誼，亦或者還夾雜著別的什麼情緒，但在這種氛圍下也不用細想。
畢竟是發自內心的暢快。
「哎呀，只能去第二操場訓練了。」五條悟頗為可惜的表情，似乎對第一操場情有獨鐘。
夜蛾攔住了他，眼鏡後面看不清表情，只聽得那聲音非常嚴肅。
「立馬去刷卡，快。」
五條悟一臉「我超級有錢，你怕我跑單嗎」的表情。
然後夜蛾的目光落到了理子臉上。
理子還是很有禮貌的，不好意思的道歉著，「校長，又給您添麻煩了，一下子沒控制住，玩的太高興了。」
「因為西部的咒術師和咒靈，真的很弱欸。」
這樣的話語讓五條悟忍不住笑出了聲，他走過去拍了拍理子的腦袋，很驕傲的說。
「不愧是我超重要的人。」
理子覺得自己心咚咚跳個不停，但是能獲得這樣的肯定，她已經很滿足了。
不會奢求過多，陪伴在他身邊，努力和他平視。
那就做世界第二強咒術師好了！
第23章 悟的困惑
最近五條悟陷入了困惑。
困惑根源是剛剛修行回來的天內理子。
為了解除這個困惑，難得他分別過問了自己的後輩、同期和前輩。
人要不斷進步與學習，縱然是五條悟這種無敵的存在，還是對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抱著好學的態度。
畢竟這樣才會變得更加無敵。
————
成年人中的成年人，望著面前吃著蛋糕的某人，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休息就被信息轟炸，美好的休息日對辛苦的社會人來說多麼珍貴，並不是在這裡聽無法開竅的笨蛋說話。
「七海海，我每天都想打理子，再這麼下去我怕理子被我打壞啊。」
五條悟說著堂而皇之的話，讓七海聽得莫名其妙。
「你和天內小姐沒有仇怨吧。」七海喝了一口咖啡，心裡還是保持著那個同情的態度。
五條悟搖了搖頭，看著自己的後輩，「需不需要送理子防護咒具呢，理子被打壞我會很困擾。」
杯中的咖啡不香了，七海覺得。
「這不是重點吧，關鍵你為什麼有這種想法？」
五條悟似乎被問到自己很想表述的問題，高興的手舞足蹈，「還是第一次有人可以在我攻擊下堅持這麼久，太好奇她的極限在哪裡了，每天看到那張堅定又自信的臉，覺得很可愛所以興奮極了。」
聽這個語氣，仿佛是遇到了能夠稍微微匹敵的對手，畢竟五條悟這種唯我獨尊的人，獨自在高處太久會很寂寞吧。
「大概理解了，但是不能天天都訓練，你要考慮天內是女孩子，而且如果你一下子控制不好，可能會炸飛整個東京咒高。」
「並且把可能去掉，你天天這麼打，肯定會壞的。」
很成熟的意見，七海自己也覺得很滿意。
「如果不特訓，很難見到理子啊，她現在負責二年級生又是特級咒術師，每天很忙碌。」五條悟不按常理出牌，表達了腦內很直接的想法。
七海察覺出了其中非常重要的信息，難道浪費了半小時分析的都是錯誤的命題嗎，「你的側重點是想特訓，還是想見到她？」
「都一樣吧。」五條悟思考了一下，笑的很自信。
不是笨蛋，是因為太理所應當因此沒必要思考嗎？
七海嘆了一口氣，「如果只是想見面，途徑不一定只有特訓，一起出去玩或者逛街也可以啊，記得選天內小姐休息的時候。」
「如果只是想特訓，我給你的意見就是，太頻繁會打壞，所以不要天天想著毆打天內小姐。」
五條悟苦惱了一會兒，覺得七海第一個意見還不錯。
「那特訓之間穿插著出去玩？兩個我都想。」
七海很想告訴五條悟，不要天天在女士面前晃，可能會起反效果，但是他說不出口，因為一定會被五條悟忽視。
「這個想法很不錯。」
「怎麼樣七海海，覺得前輩很聰明吧？」
「……」
七海覺得罷了，真的不想再多回答了。
————
「理子？她最近身體機能沒有問題啊。」硝子看見過來詢問體檢報告的五條悟，很自然的回答著，她也得知最近兩人經常特訓，但是理子基本不會受很重的傷了。
「心理呢。」五條悟表示自己想聽的不是這個。
硝子似乎回想起什麼，將體檢報告攤開，點了點那個心理年齡：18—22，非常嚴肅的告知著，「我和你說過，不要把理子當未成年。」
「肯定不會啊。」
畢竟那麼耀眼，任誰看都不會是一個未成年能散發的東西吧，五條悟覺得自己非常聰明。
但他有其他困惑，「女兒對爸爸說，『所以在你身邊會胡思亂想，失去自我』正常嗎，而且爸爸聽到這種話會心跳加速。」
「哈？」
「還有『我想變得更好啊，讓你真正可以看到我』這樣的，會有一種很酷啊的心動感覺。」
五條悟將硝子的鋼筆丟到半空中，任它自由落體再接住，玩得不亦樂乎。
硝子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因為是初次擁有這種感覺，所以沒有辦法判斷是什麼吧，「我很肯定的告訴你，理子不是你的女兒，你到底陷入了什麼怪圈？」
「算了，我直接告訴你吧，理子喜歡你啊，看不出來嗎？」硝子已經忍了很久，雖然感覺沒有經過理子允許說這種話很抱歉，但是這倆個人的狀態更加折磨人。
五條悟卻把雙手交叉，打了一個叉，「我親耳聽到理子說不喜歡我。」
「什麼時候？」這倒是讓硝子很意外。
「大半年前的烤肉店。」
硝子歪著頭思考了一下，似乎把這個消息和那段時間某次聊天對上了，然後她突然用一絲絲嫌棄的語氣說著，「原來，你是去跟蹤理子了。」
「和成年男人喝酒肯定要去看著吧，畢竟理子很好騙。」五條悟覺得理由非常充分。
硝子不由得結合了理子回來以後的狀態，和五條悟口中的「理子說不喜歡我」，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難道自己觀察錯了？
然後她了然於胸，「五條，你喜歡理子嗎？」
「超級喜歡啊。」五條悟露出了笑容，看起來非常坦蕩，「硝子和冥冥我也超喜歡。」
硝子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這不在自己業務範圍內了，原來五條悟覺得的喜歡是這種啊，所以在他眼裡，理子也是喜歡熊貓、憂太、棘，除了自己？
「你先弄清楚自己對理子的喜歡是什麼吧。」硝子掙扎了一下，「不然我沒辦法幫你分析。」
這是她最後的妥協了。
————
「喜歡的確分很多種。」冥冥滿意的數著信封裡的鈔票，裡面是十萬日元，她高興的收了起來，回答著五條悟，「在你眼裡，人類都差不多弱，所以分不清吧，一部分有著正面情緒，還有一部分你完全沒有情緒，大概就是這樣。」
「感覺你對學生或者後輩的正面情緒會敏感一點？站在老師的角度覺得你對待學生的感情把握的很好。」冥冥雖然眼裡只有錢，但是分析起人類感情這類的東西也異常犀利。
「讓我想想，因為有例子吧，夜蛾對你就是老師對學生，我和庵歌姬對你就是前輩對後輩，硝子對你就是同期對同期。所以你學會了這些感情，自己也能很自然的反饋出來。」
然後冥冥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打量著五條悟，「因為完全不在一個次元，所以正常女孩不會考慮去喜歡你，因此沒有可以參照的例子嗎，原來如此。」
「所以現在應該把理子放在什麼位置？」五條悟似乎聽懂了，但好像又沒懂，「女兒直接被硝子否認了。」
冥冥發出了成年女性的笑聲，感覺聽到了有趣的笑話，然後她伸出了手掌。
五條悟又把一個信封放在了她手裡，裡面同樣也是十萬日元。
「看到天內小姐和男生在一起，會生氣嗎？」
五條悟思考一下她會和狗卷棘、伊地知和夜蛾在一起，並不覺得有什麼情緒，「不會啊。」
「會很想見到她嗎？」
這個問題在七海那裡出現過，所以五條悟很自信，「會啊，想一起訓練看她的術式。」
冥冥的眼神逐漸深邃，她聲音也低沉了下去，透露出幾分意味深長。
「那如果天內小姐因為身邊有了其他男孩子，沒有辦法天天和你見面，你的事情也會被排在那個男孩子後面，她只會對那個男孩子展現溫柔和順從的眼神，你會怎麼樣？」
五條悟突然想起名古屋那夜，理子躺在自己的身下，用那種小獸一般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自己，一臉自己干什麼都可以的模樣。
她可是特級咒術師啊，除了自己連憂太都不一定打得過她吧，如果在別的男孩子身下露出這種【你干什麼都可以】的表情，自己會怎麼樣？
「會想殺人吧。」一想到有那種人會出現，五條悟覺得連骨灰都不要留。
「這樣啊。」冥冥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種喜歡應該劃分為『戀人』，它是獨一無二的，簡單來說其他感情可以有很多人，但是這種感情，你只在一個人身上體會過。」
五條悟似乎明白一些什麼，就和自己的【六眼】一樣，同一時期不可能出現兩個【六眼】，獨一無二並且是完全無敵的存在。
「這樣啊。」
冥冥滿意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很少有這種機會能有教五條悟什麼事情呢，作為秘聞可以賣不少錢吧？
「接下來，天內小姐對你是什麼樣子呢？」
五條悟大概思索了一下，把理子表現出來的樣子告訴給了冥冥。
於是冥冥露出了幾分可惜的表情，「看來天內小姐只是把你當同僚啊。」
五條悟沒有露出什麼悲傷的表情，他似乎只是聽到了很平常的事情，並不在意。
「無所謂啊，現在這樣也可以。」
「反正出現那種男孩子，殺掉就好了。」
「喂。」冥冥覺得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很可怕，「不如你考慮一下，把你變成她心裡的獨一無二？」
「啊？」五條悟這時候有些困惑了，「不可能吧，獨一無二的東西是天生的，比如我是無敵的，所以不會有人可以超越我。」
你好像和我說的不是一件事情吧，冥冥苦惱。
「所以為什麼要做無用功，好麻煩。」五條悟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好吧。」冥冥嘆息了一口氣，突然同情那個被惦記上的天內理子。
畢竟在冥冥眼裡，正常的女孩子愛上五條悟，是不容易的事情。
崇拜和心血來潮還是有可能，人類對最強總會有趨之若鶩的心態，但那種東西一般很淺，如果沒有相同的情感去維護，顯然很容易破滅。
冥冥看著面前已經在抱怨這一家的華夫餅為什麼沒有加楓糖漿的某人，不由得思索著：特別是讓五條悟這種人去維護，基本不可能吧。
天內理子應該也察覺了什麼，所以才慢慢放棄了，不是嗎？
而且冥冥也不覺得這會給五條悟帶來什麼困擾，先不說他有這種感覺的深度，哪怕時間長度也不一定的吧？
五條悟稍微能入眼的東西，就是想培養更多的新生勢力，從根本上解決腐朽的咒術高層，讓整個咒術界潛移默化的變革。
在這個路途上遇到很合拍的伙伴，產生了這種感情，也很正常。
畢竟也是成年男性啊。
最後冥冥建議著，「我只能提醒你，在你對天內小姐有這種感情的時候，不要對其他人也抱有這種感情。」
「就如同【六眼】，同一個時期只能出現一個，你很明白吧？」
五條悟點了點頭，而冥冥只覺得起碼別讓自己的後輩不要變成想一出是一出的渣男，所以才做了這樣的告知。
冥冥做夢可能想不到，這句話直接鎖死了五條悟的認知。
第24章 最為純粹
初夏的氣候已經開始有些灼熱，安靜的校園內探知著夏日的蟬鳴形成了白噪音。
子夜一般的天空被洗刷的很干淨，星星忽明忽暗的灑落在黑色天鵝絨布上，仿佛在呼吸。
理子從浴室出來，看到書桌上的文件夾，似乎想到了什麼。
是交流會的同意書，參加年級的老師都需要在上面簽字，剛剛才忙完對學生訓練的理子今天沒有時間去找五條悟，所以一年級生老師的簽名還是空白。
記得是明天早上就要交過去。
理子有些苦惱，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晚上九點鐘。
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嘗試性的撥打了五條悟的電話。
呼吸都輕了起來，記憶中給他打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嘟——的聲音持續了三下，那邊的人接通了，干淨的聲音因為電波的轉化變得更加有磁性，溫柔拂過理子的耳廓。
「理子醬，怎麼啦？」
似乎聽到了風聲，理子下意識問，「你在外面嗎？」
莫名有一種詢問未歸丈夫的妻子語氣，理子振作精神直接說正題，「有個文件需要你簽字。」
那邊有些嘈雜，陌生尖銳的聲音在怒吼著「臭小鬼，居然還打電話這麼目中無人嗎」。
理子有些錯愕，「你在忙啊？」
那邊又傳來很沉悶的聲音，似乎是什麼東西重擊了肉體。
五條悟輕松的聲音回答著，「很快就解決了，等我回去。」
然後似乎聽到虎杖同學的大聲驚叫「老師別管我，快去追吧！……啊啊啊，老師還是救救我！」
理子一臉莫名其妙，然後電話被掛掉了。
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畢竟是五條悟啊。
她用水壺熱了牛奶，兩個新買的瓷杯中已經倒好了可可粉，一藍色一粉色，其中藍色的杯中還扔進去了幾朵棉花糖，這杯是五條悟的。
水壺上的出氣口翻騰著熱氣，裡面的液體也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啪」的一聲，開關自動的跳起，牛奶已經被熱好了。
白色的液體和粉末混合成棕色，在暖白的燈光下搖曳著讓人安心的色澤，房間中一下子充滿了甜蜜和苦澀交雜的可可味道，讓著深夜的宿舍顯得格外溫馨。
理子把兩杯可可放到書桌上，已經在思考如果遲到了那麼五條悟就喝涼的吧。
反正自己會在最棒的溫度下喝掉。
結果比理子想像的快，瓷杯還處於燙手狀態的時候，陽台門被人敲響了。
所以可不可以走正門？
理子拉開落地的窗簾，玻璃門外屹立著五條悟高大的身影，屋內的燈光讓這層玻璃折射出女生的身影，凹凸有致的身材穿著簡單的白色睡衣。
就像一個普普通通，享受著工作後夜晚的的打工人。
不過還是高危職業那種。
理子打開玻璃門，微風吹入了屋內，將窗簾掀翻，她伸手想要去抓住那窗簾，五條悟已經很自在的走進了房內。
「為什麼不走正門？」
「怕你等太久，所以選擇了最快的方式啊。」那樣理所應當的語氣，卻讓理子覺得是特別的關心。
所以理子狐疑的看了五條悟一眼。
「這裡，需要簽字。」她拿起了黑色的中性筆，點了點書桌上文件的某一處，五條悟走了過來接過那支筆，迅速的在紙張上面簽下了龍飛鳳舞的名字。
理子還沒有來得及離開，五條悟幾乎是貼著她完成了簽字。
她皺了皺鼻子，五條悟靠近的身體有股神奇的味道，仿佛泥土混合著什麼焦糊的東西，看來是剛剛從任務地方匆匆趕來。
不過如果是一般的咒靈，五條悟的【無限】應該會隔絕這種味道。
「是特級嗎？」所以理子問到。
五條悟放下筆，順手就拿起了藍色的瓷杯，享受了一口那略微燙嘴的甜膩，「是的吧，不過很弱。」
能夠把特級這麼輕描淡寫成很弱，也只有這個家伙了吧？
「感覺最近特級出現的頻率很多啊。」理子從五條悟身邊不留痕跡的挪開，捧著自己粉色的瓷杯坐到了單人床上，她的頭發還是半干狀態，散發著濕潤的香氣，有點像剛剛冷卻下來的白桃烏龍的味道。
五條悟覺得可可還是太燙了，喝得他有點熱。
女生舒適的坐在自己的床上，鵝黃色的床單上印著稀疏的小雛菊，整個人散發著讓人安心的氣質，她的睫毛很長，眼眸微微垂下後，便在下眼瞼處撒下陰影，櫻色的嘴唇看起來很柔軟，此時嘟起了弧度對著手中的瓷杯吹氣。
可可泛起了漣漪。
白色的繃帶環繞在女生的脖頸處，讓那本來纖細的線條更顯得脆弱，更要命的是，那是五條悟曾經形影不離的東西，現在纏繞著女生白嫩柔軟的肌膚。
五條悟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抬起了頭同理子平視著，那灰色的瞳孔非常干淨，深深探索似乎還發現了一絲慌亂和迷惑。
這就是【六眼】一般的存在啊。
五條悟還記得冥冥說的話。
這樣的行為很怪異，不過感受到五條悟似乎沒有散發任何情緒，所以理子皺起眉疑惑著，「你干嘛？」
啊，皺眉的樣子更可愛了，真的讓人很想欺負。
既然是獨一無二，所以只有自己能欺負吧。
五條悟忍不住伸出手觸碰女生的臉頰，指尖的觸感真的很好，十分柔軟細膩，五條悟眼罩下的眸子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指尖卻微微下移。
劃過理子的下顎線和纖細的脖頸，停留在那白色的繃帶處。
理子覺得被觸碰的地方一陣酥麻，她想推開，五條悟卻用認真的語調詢問著。
「一直都留著啊，睡覺也不取下來？」
悸動的內心被這樣的話語撫平，似乎喚醒了理子藏在心中的約定。
「是見證，很重要。」
是我們三個人的見證，也是你給我的第一個東西，還有夏油傑同自己說的最後話語。
似乎聽到了什麼神奇的事情，五條悟愛不釋手的又撫摸了幾下。
這樣的舉動讓理子再也忍不住，白皙的肌膚染上了紅暈。
「你不要再摸啦！」理子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夾雜著羞澀和憤怒的情緒，讓這聲音很大。
隔壁似乎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
理子一愣，忽然想起硝子還在隔壁宿舍，而且這糟糕的隔音。
緊接著，硝子略微調戲的聲音從隔壁傳來，為了保證房間內的人聽到，她額外調高了語調。
「不是吧，五條你速度這麼快？」
五條悟判斷了一下聲音是硝子，立馬愉快的聊起天來，「對啊，只花了十分鐘。」
「有些事情還是得慢慢來啊，不能這麼急。」
「但是理子給我打電話說的，所以感覺她很迫切啊。」
「理子是這種性格嘛，出乎意料啊……反正你們兩個動靜小點，明早我還要去病房查房。」
「馬上就結束了。」
理子驚慌的捂住五條悟的嘴巴，原本粉色的臉龐現在更紅了，似乎連耳朵都染上了讓人憐愛的粉色。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應該說不愧是同窗嗎，感覺分明是在聊兩件事情，還能夠達到同頻的狀態。
理子覺得自己腦袋很痛，明天又要和硝子好好解釋了。
那帶著女生體香的柔軟小手突然觸碰了自己的唇，因為羞憤而充滿霧氣的眼眸有種讓人憐愛的感覺。
看不到眼罩下的表情，所以理子看著黑色的布料很嚴肅的告知著，「不要在我房間和硝子姐姐隔空聊天。」
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掌還捂著五條悟的唇。
直到五條悟伸手摘下了眼罩。
蒼藍色眸中落滿了鑽石的碎片，暖白的燈光下似乎流轉著碧海藍天。
純白色的睫毛微微抖動，如同積壓霧凇一般，頃刻就要落下溫柔的雪。
「雖然【六眼】不會被事物阻攔視線，但是取下眼罩後看理子的臉，感覺更生動了啊。」是一種發現什麼新奇事物的愉悅語氣。
和這雙眼睛如此近距離的對視，理子久違的有種丟盔棄甲的感覺。
所以她下意識把手上移，捂住了五條悟的眼睛，那人似乎對這種行為很不理解，畢竟罩住了也能看見，他好奇的眨了眨眼。
睫毛掃過理子的掌心，很癢。
於是身體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理子。」五條悟抬手，溫熱的大掌覆蓋在了理子的後背上，「為什麼要抖，是在害怕嗎？」
何止是害怕，是一種來自靈魂中的戰栗。
明明已經不會再自怨自艾，也被作為「重要的人」給認可了，這種把控不了的情緒還是會讓理子產生畏懼。
有點理解五條悟說的，【愛是最扭曲的詛咒】。
如果這是一種詛咒，何止是特級，應該是究極了。
還是自己對自己的詛咒。
「別突然這麼看著我啊。」理子開口，聲音居然有幾分沙啞，「的確會害怕。」
「是嗎？」五條悟聲音有些輕快，覆蓋在理子背上的手緩緩上移，控制住她的腦袋，讓她無法逃離。
另一只空余的手，抓住了理子柔軟的小手，握在了手中。
璀璨的星眸如同廣袤的天空一般，純淨的融入不了一絲塵埃，認真注視著理子的眼睛。
理子無法挪動，只能被那雙眼睛給俘獲。
「可是我想這麼看著你啊。」
那樣理所應當的語氣，純粹的讓人窒息。
理子不由的閉上眼睛，是掙扎後的無力。
真是個笨蛋啊。
第25章 京都校至
太陽似乎更加刺眼了幾分，縱使一動不動站立著，也會因為深色的制服而浸出一身汗。
理子把已經簽好字的文件交給了夜蛾的時候，夜蛾似乎想到了什麼，叫住了她。
「理子老師，怎麼看待現在的咒術界？」
很突如其來的問題，理子回頭打量著夜蛾校長，他不是會心血來潮問廢話的人。
「咒術高層讓我很不喜歡，因為我是星漿體有種看待商品的感覺。」理子思考了一下，還是繼續回答的，「除此之外，沒有什麼情緒了。」
夜蛾笑了笑，似乎覺得理子的想法非常簡單，她不是有很大抱負的性子，更多時候有種隨遇而安的感覺。
「理子現在是特級咒術師，考慮的事情要多一點，上面的人對待這種力量，關注度也不一樣。」夜蛾並不是反對理子這樣的思想，但咒術高層會蠢蠢欲動，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理子有點理解九十九由基前輩，為什麼是經常停留在國外了。
這種面對【強大的力量】便開始手段或者計策嗎？
的確讓人不爽。
「謝謝校長，現在的話。」理子思考了一會兒，露出幾分溫和的笑容，「還是想好好帶學生吧，畢竟都很優秀。」
夜蛾聽出了其中的含義，雖然沒有直說，但很明顯的表達了是五條悟派吧。
「京都咒專的校長樂岩寺是咒術高層的人，雖然我和他是好友，但畢竟你是我學校的老師，還是提醒一下，他可能會接觸你。」
看來夜蛾想說的是這個。
理子鞠躬致謝，懂禮貌的行為一如既往，沒有因為強大的力量而囂張跋扈，還保持著自己的本性，「我明白了。」
交流會舉行之前，還有一個校方之間的見面會，京都那邊似乎今天就會到達東京了，大約是下午，記得美裡有告訴自己。
交流會畢竟算是兩個學校之間對於培養未來咒術師的重要行程，所以兩所學校非常重視，前幾天一片狼藉的第一操場已經修理完畢了，不僅花費了重金，也勞煩了很多輔助監督吧。
這段時間的任務也被分配給了非學校教務人員，所以理子難得覺得輕松，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訓練學生們。
反正五條悟名正言順的翹班了，估計是為了虎杖悠仁。
特級咒物兩面宿儺的載體，本人卻是一個陽光充滿正能量的少年，平心而論理子還是很喜歡那位同學的，畢竟是咒術師中很少見的性格。
想到這裡，理子多買了一根冰棍，用結界瞬移到咒專底下某個非常神秘的房間。
裡面傳來了電影的對話。
深情款款的男女主角似乎在做著最後的告別，悲傷的氣氛籠罩了整個房間。
理子進去就看見虎杖悠仁懷中抱著夜蛾制作的咒骸，一手拿著紙巾擦拭眼淚的模樣。
很感性啊。
「悠仁。」理子開口叫道，沙發上的虎杖悠仁被小小的驚嚇了一下，馬上轉頭看著理子。
鼻子已經哭得紅紅的，但還是露出了陽光的笑容，「理子老師。」
面對這樣的孩子沒有辦法不喜歡吧，理子走過去，將手中可樂味的冰棍遞給他，「給你。」
「噢！是可樂味啊，和看電影很配呢，謝謝理子老師！」少年高興的撕開包裝，咬了一口，冰涼甜爽的口感讓他忍不住渾身一顫，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
容易滿足的小家伙。
理子不由得笑了笑。
「訓練進行的怎麼樣？」理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粉色的頭發，看起來像小刺蝟但是毛茸茸的，手感非常好。
「五條老師說還不錯。」虎杖悠仁乖巧的給摸，把懷中的東西遞給理子看，「這家伙一直在睡覺，不會跳起來揍我了。」
對於虎杖悠仁采取的是控制情緒進而控制咒力的訓練嗎，不得不說五條悟雖然平時不靠譜，但是在教育方面很有他的見解。
「聽說理子老師也很強啊。」虎杖悠仁聲音有些興奮，「和五條老師比起來呢。」
理子很平靜的回答，「他啊，和我們不在一個次元。」
「理子老師也打不過嗎？」虎杖同學十分好奇。
「完全打不過。」理子攤了攤手，語氣有些無奈，「但也算數一數二不會那麼容易被他打壞的人吧。」
虎杖悠仁眼中已經冒出了崇拜的星星，雖然這個比喻聽起來很慘，但實際上很強了吧，畢竟昨天晚上那個富士山頭的咒靈被五條老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理子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咒力似乎在隱約回應著什麼。
於是她又伸手揉了揉虎杖悠仁的毛茸茸的腦袋。
「你會變得超強，老師有這種感覺。」
聽到來自老師的認可，虎杖悠仁顯得非常開心，「放心吧老師，我一定會努力的！」
真是個超級可愛的家伙。
「冰棍快化了噢，悠仁。」
「欸？那我要快點吃掉。」
理子突然想起了夜蛾的話，關於自己的力量也會被盯上這種事情，五條悟的做法也是在保護悠仁吧，畢竟作為吞下兩面宿儺手指的載體，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和不可控性，會讓上面的人覺得很危險。
理子還在思考著，身後就傳來某人耍賴的聲音。
「理子醬為什麼沒有給我買冰棍？」那人邁著修長的腿，走下了密室的樓梯。
「不確認你在不在這裡嘛，化掉就不好了。」理子說的很實在了。
「不管，理子醬現在要給我買。」還是在耍賴。
「不行哦，已經到了訓練時間，五條老師把學生們都丟給我，所以我只能好好完成了。」
「棘他們可以自己訓練一年級啦。」
「哪有讓學生訓練學生的老師。」
這場鬥嘴是認真工作的理子老師獲得了勝利，五條悟撇嘴看著瞬移消失的理子，目光不由得看向虎杖悠仁。
雖然看不到五條老師的眼神，但是悠仁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五條老師？」悠仁嘗試性叫了叫。
五條悟沒由來的抱怨著，「好羨慕啊，是理子醬親自買的冰棍。」
悠仁看著手中已經被吃光的冰棍，光禿禿的木棍還在手裡，所以他下意識的把木棍遞了出去。
「是在炫耀嗎？」五條悟故意把尾音上挑，發出有些幼稚的語調。
悠仁馬上從沙發上下來哭唧唧的跪著行大禮，「嗚，五條老師我錯了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而瞬移到真希面前的理子覺得心情不錯，她張望了一下，「欸，一年級生呢？」
「去跑腿了。」真希說著。
「鮭魚。」
看來是去買東西了啊。
「京都的學生們下午才到，現在還有時候可以再訓練一下。」理子溫和的建議著。
「理子老師，他們已經提前到了。」熊貓舉了舉爪子，善意的提醒。
是這樣啊，這次來的應該按照慣例是京都三年級生和二年級生，那麼東堂葵他們也一起了，是好久不見的面容所以很想念啊，不知道西宮桃同學是不是還那麼可愛。
「那，老師去打個招呼，你們自由活動吧。」理子又消失在三位同學的面前了。
「喂。」真希看著面前遺留的結界殘晶，開口詢問著，「不覺得理子老師身上越來越有那個混蛋的氣息了嗎？」
「啊？是說五條老師嗎。」熊貓聯想了一下，似乎只有這個答案。
「鮭魚。」
「棘也覺得是吧。」真希揮舞了一下扛在肩上的竹槍，「算了，理子老師高興就好。」
理子再次出現在半空中的時候，便看見伏黑惠被東堂葵重擊到地上，整個腦袋幾乎都是血，傷得不輕。
交流會還沒有開始啊，東堂同學還是這麼急切的性子。
東堂葵覺得這場比試有些無趣，這一次乙骨憂太似乎沒有參加，這讓他非常不爽。
他揮舞著拳頭，想宣泄這樣的怒氣，畢竟這是他最後一次參加交流會了，沒有可以匹敵的對手真的很無聊啊。
然後他砸上了非常硬的東西上，這種手臂發麻的感覺讓這位一級咒術師也有些意外。
「東堂同學，怎麼說也是學弟啊，交流會前不可以這樣過火。」理子從半空中落了下來，擋在了兩個人中間。
東堂葵明白了，是理子老師的結界。
畢竟是有過交集的老師，東堂葵也不再造次，「是理子老師啊。」
他本性不壞，只是非常熱血，而且也是九十九由基的學生，某種意義上還是自己的師兄吧。
所以理子笑了笑，「九十九前輩讓我向你問好，她還給你買了T恤，等會兒拿給你吧。」
東堂葵果然露出了幾分呆呆的表情，健碩的身材裡其實也是一個很溫柔的靈魂。
「這樣啊，謝謝理子老師。」
然後東堂葵似乎想起了什麼，指了指某個方向，「好像是叫野玫瑰什麼的吧，理子老師也去看看吧。」
理子深吸了一口氣，上前幾步伸出手，半透明的結界罩在了東堂葵周身。
「理子老師？」
東堂葵感受到面前溫溫和和的老師似乎有些生氣。
「是懲罰，打碎才能出來，東堂同學變得太不乖了！」
東堂葵也沒有辦法反駁什麼，畢竟是來自老師的「懲罰」啊，這樣的結界多打幾拳就可以出去了吧。
於是他又將咒力轉化，溶於四肢，狠狠的捶上了那個半透明的結界。
「該死，不會吧？」這手感比剛剛那個結界硬了太多倍吧，聽說理子老師升級為了特級，果然不是傳言。
一旁的伏黑惠雖然被老師救了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前的人如同大號猩猩被關在籠子裡的模樣真的很好笑。
「混蛋！等我出去一定錘爆你！」東堂葵已經感受到學弟的嘲笑，頗為羞憤的說著。
伏黑惠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只留下一個帥氣的背影。
「出來了再說吧。」
東堂葵死命的捶著結界，大吼著。
「啊！！！高田的握手會要遲到了！！！」
第26章 准備逃跑
理子趕到野薔薇那裡的時候，真希已經出面了。
穿著夏季制服的短發女孩，和真希長的一模一樣，但氣質完全不一樣。
「是幫手嗎？」女孩的語氣有些傲慢，打量著理子，「沒有見過，這個長相看起來很花瓶啊。」
而此時本應該躺在地上的野薔薇突然跳起來襲擊，雙腿死死纏住女孩的身體將她摔倒在地。
「你這個家伙是嫉妒理子老師的美貌吧，畢竟是我野薔薇都承認的長相啊！還有理子老師是特級，超級強的！」
理子忍不住衝著真希笑著，「這就是傳說中的真依吧？」
真希沒什麼表情，「是啊，討厭的家伙。」
「你說什麼，吊車尾！」真依被學妹狼狽的束縛在地面上，此時心情很不爽。
「好啦。」理子彈了一下手指，結界將兩個人分開，並且將兩個歇斯底裡的小丫頭溫柔的放在了地上，「真正的比試放在交流會上吧，現在打鬧也沒有什麼意義。」
僅僅一個小小的術，真依就明白面前這個看起來溫和的老師非常強，原來這就是西宮桃學姐提過的理子老師。
她因為自己的誤解有些不好意思，但性格也有些傲嬌，所以側頭不看著理子道歉，「老師，是我說錯話了。」
不管怎麼樣都是可愛的學生，理子當然不會計較。
所以她拍了拍手，「真希陪野薔薇去醫務室看看傷口吧，真依也趕快歸隊，晚上有接風宴，很多好吃的~」
超級有個性但是又可愛的學生們都禮貌的回應了，然後四散開來。
理子松了一口氣，准備去找一找西宮桃在哪裡，展開地圖，半徑已經可以擴大到三公裡的地圖中散落著零零星星的光點，眼神無意中劃過那個冰藍色的星火，想到了某人剛剛因為沒有吃到冰棍而耍賴的樣子。
好吧，還是去買一根。
於是理子去了小賣部，然後提著冰棍匆匆去找五條悟。
拱橋上面，藍色長發的少女看起來很乖巧，漂亮的臉蛋上面洋溢著崇拜，她高興的拿出手機詢問可不可以合照，五條悟答應了。
露出了帥氣的笑容以後，少女滿意的收獲了合照，禮貌的鞠躬。
「謝謝您！」
「不客氣。」
五條悟親切的揮了揮手，回頭便看見站在橋下的理子。
理子手中的冰棒很涼，剛剛從冰櫃拿出來，還散發著隱約霧氣，因為碰到了灼熱的空氣，包裝袋上面凝結了水珠順著滑落到地上。
啪嗒——
是水珠滴落的聲音。
「理子醬，是給我買的冰棍？來嘛來嘛給我。」五條悟看著面前的人，心情很好的走上前去，准備接過理子手上的冰棒。
然後理子的手往後靠了靠，迅速撕開包裝袋，自己狠狠的咬了一口。
甜甜的草莓味道飄散在空氣之中。
理子皺了皺鼻子，「是買來吃給你看的！」
什麼嘛，原來對女孩子也會很親切啊，也是會有女孩子找他要合照的類型，這麼說來自己都還沒有和五條悟的合照。
好生氣。
很可愛的少女，洋溢著青春的氣息，應該是京都的二年級生吧。
懂禮貌長得又漂亮，任誰都不會討厭的類型。
五條悟歪了歪頭，打量著面前散發著不明氣息的女生，「理子醬，你看起來很生氣啊。」
「我沒有！」理子又狠狠咬了一口冰棒，准備回頭離開。
男人無論多少歲，都會喜歡十八歲少女。
這句話果然是真理。
二十五歲的某教師心中微妙的攀比了一下，然後敗下陣來。
五條悟伸手拉住了准備轉身離開的理子，在理子略顯錯愕的眼神中，咬了一口她手中拿著的草莓冰棍。
很甜，果汁融化在口腔後，如同粉色的雪花飄落在舌尖。
空氣裡也仿佛彌漫了粉色的氣息。
理子張了張唇，呆呆的說著，「我咬過了啊。」
五條悟的唇上似乎還有殘留的果汁，隨著他張口說話，那粉色的光暈也晃悠在理子眼前，「但是好好吃啊。」
理子看了看手中的草莓冰棒，又看了看面前的銀發某只，然後紅著臉頰把冰棍塞進他嘴裡。
「給你吃給你吃。」
五條悟將冰棍拿回手上，看著已經用了加速結界跑掉的理子，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不就是一根冰棍嘛，生氣了？
不過這個草莓冰棍意外的好吃呢，和原先自己在小賣部買的好像都不一樣。
怎麼說，真的好甜啊。
————
理子是在硝子的辦公室找到庵歌姬的。
一見面庵歌姬就抱怨，「真是的，你跑哪裡去了，我找了你一圈欸。」
理子想著方才給五條悟賣冰棍，以及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臉上有著可疑的紅暈。
「去處理了一點事情。」
庵歌姬也只是故意凶巴巴，馬上走過來把理子拉到身前，「聽說已經是特級了，雖然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你郵寄給我的衣服休息日都有好好穿，很合身的。」
聽到這樣的話，理子覺得有一絲絲的感動，「歌姬喜歡好，我還很擔憂呢。」
「理子眼光很好的。」
女孩子之間的氛圍總是很親密，話也非常多，從食物到化妝品再到衣服，從咒靈到咒術再到學生，最後聊到了男人身上。
「怎麼樣，西部有優秀的男性咒術師嗎？」硝子很感興趣，畢竟她總覺得身邊的男性同僚都很不正常，已經把她成年女性的心態都要磨沒了。
理子思考了一下，也很大方的回答著，「法國呆著時間比較多，那裡的咒術師很浪漫，不過感覺比較弱。」
庵歌姬似乎聽到了有趣的話題，「理子有沒有收到西部咒術師的告白啊？」
「有。」理子回答著，表情很坦然。
硝子和庵歌姬視線在半空中交彙了一下，似乎達成了眸中默契。
「理子答應了嗎？」硝子追問。
理子歪了歪頭，「沒有啊，雖然有十幾個表白的，但是沒有喜歡的。」
「開玩笑吧，十幾個？」庵歌姬數了數手指，所以很弱的原因的忙於戀愛嗎？
理子不好意思的揮了揮手，「畢竟是很開放的國家，有好感就會直接說的類型，不用太當真，最後也能成為朋友啦。」
不知道應該說理子太聰明還是太遲鈍，居然面對法國男人的進攻都可以100%抵抗。
「太可惜了，雖然只去了半年，但是應該發生一點羅曼蒂克的事情啊。」硝子嘆息著，似乎對於理子沒有在男人的海洋中游刃有余表示很遺憾。
「硝子姐姐說什麼呢，畢竟要忙著修行咒術啊。」
「那睡覺的時間總有吧。」硝子開啟了大姐姐的話題，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的目光落在了理子身上，「昨天晚上……」
「是誤會啦，因為有交流會文件要簽字，所以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
硝子一臉可惜的樣子。
大概猜到了是誤會，畢竟理子不可能打那種電話，而且自己的那位同窗也不屑於這種事，畢竟腦袋裡只有咒術相關，對這種事情不會感興趣的。
大概吧。
庵歌姬很聰明，從話語當中分析出了重要信息。
然後露出了一臉嫌棄的表情，當然是對著不在場的某人。
「所以還是回到正題，」硝子教育著，「要趁著年輕多去體會不一樣的人生，成為了特級會很忙的。」
看著硝子因為長期加班而沉澱的黑眼圈，被咒術協會壓榨的可憐人才，幾乎過著007的生活。
理子忍不住笑道，「也不一定要去戀愛吧。」
硝子發出羨慕的語氣，「要是我收到西部浪漫的咒術師告白，至少會挑選一兩個嘗試一下，難道質量超級不行？」
「都很優秀啊，溫柔的咒術師世家少爺、有名的咒術師商人、還有長得很好看的模特，真實身份居然也是咒術師。」理子撐著臉興奮的說著，似乎在分享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辦公室內陷入了沉默。
硝子和庵歌姬眼神復雜，仿佛在看一個傻瓜。
【硝子，不如來一個開顱手術吧，看看這個傻瓜腦子裡裝的什麼】
【正有此意】
理子嗅到了可疑的氣息，她看著面前兩位前輩略顯陰森的表情，身為特級咒術師都忍不住一顫。
「前……輩？」理子嘗試性呼喚了一下。
硝子和庵歌姬湊了上來。
「下次休假就選在法國吧，歌姬？」
「我覺得完全沒有問題。」
理子眨了眨眼睛，懵懂的說，「到時候會把這些朋友介紹給前輩們。」
真是聽話懂事的後輩，沒白白辜負前輩的疼愛。
庵歌姬戳了戳理子柔軟臉頰，抱怨著，「所以你的眼光是有多高啊？」
硝子咳嗽了一聲。
然後用一種看破一切我已成神的語氣說到：
「不是高。」
「是非常奇怪吧。」
理子皺了皺臉，露出了幾分可憐兮兮的表情。
所以會放下的啦，硝子姐姐不要再批鬥了，好委屈的。
第27章 接踵而來
夜蛾提醒的沒錯，樂言寺校長的到來，的確伴隨著某種目的性。
昨夜聚餐到很晚，但是夜蛾校長和樂言寺校長沒有出面，美名曰把時間留給孩子們，實際上他們也明白，到了這種位置再參與這樣的聚會，尷尬的幾乎是雙方。
樂言寺校長在第二天派人請理子過去。
按道理校長找其他學校老師談話這種行為，很不合適，但樂言寺作為咒術高層保守派的頭目，很多時候做的事情已經超越了「校長」的範疇。
藍色長發的女孩來請的時候，是非常禮貌的程序化。
「天內理子老師，打擾了，樂言寺校長想請您過去。」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毫不吝嗇的照耀在辦公室中，空調發出滋滋的聲響，隨著女孩的舉動，一股熱浪從外面湧出，似乎感受到辦公室內的涼意，女孩略微緊繃的身軀放松了下來。
看著女孩規矩又正經的模樣，理子不由得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顯然沒有料到理子會這麼問，張了張嘴有些緊張，「三輪……霞。」
很乖巧和質樸的孩子，不會帶著咒術師傲慢的語氣，甚至面對老師的發問，會開始緊張的性格。
三輪霞目光落在理子的身上，面前漂亮的女人那樣溫溫和和的看著自己，據說天內理子老師是業界少有的溫柔性子，屈指可數的發脾氣次數還都和五條老師有關。
真的很漂亮啊，坐在那裡像一幅畫一樣，似乎在准備教案吧，長長的頭發此時被扎成高馬尾，額間的碎發乖巧的耷拉在那仿佛瓷娃娃的面孔上，宛若普通高中的年輕老師一樣，畏懼之中又帶著想要親近的感覺。
「老師？」於是三輪霞情不自禁叫出聲來，帶著幾分詢問的語氣。
讓學生為難並不是理子的風格，所以她放下手中的筆點了點頭，「走吧。」
氣溫似乎烤熟了古色古韻的校園，能夠逃脫這烈日也只有樹蔭之間，三輪霞還是穿著規矩的秋季校服，身體挺得很直，仿佛在完成上司的指派的任務，所以沒有辦法懈怠。
理子伸出手，給三輪霞套上了某種結界。
「欸？」三輪霞似乎感覺周圍的空氣降低了不少，她眨了眨眼睛，發現了肉眼難以捕捉的一層半透明物質，於是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理子，「這是……」
「是結界噢，範圍內氣溫會降低，很不錯吧？」理子歪著頭笑了笑，這樣的動作讓她的馬尾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弧度，看起來有少女的明媚。
讓特級咒術師使用咒力給自己降溫啊，自己何德何能。
三輪霞立馬轉過身，對著理子鞠躬，角度足足是90度，「天內理子老師，真是太麻煩您了，不用如此我覺得不熱！」
「叫我理子老師就可以了。」理子打量著三輪霞臉側淺淺的汗漬，是一個忍耐性很足的孩子，「不要這麼客氣。」
三輪霞覺得心之花綻放了，她的偶像似乎又多了一位。
和五條老師的感覺不同，理子老師給人一種沒有攻擊性卻強大的氣場，感覺兩個人在一起很般配啊，同樣都是特級而且理子老師的性子也能接受五條老師所有的天馬行空吧。
想到這裡三輪霞忍不住用余光偷偷打量了理子一下，默默磕起了cp。
被理子看到了。
「三輪同學，覺得五條老師是什麼樣的人啊？」
三輪愣了一下，她不是會說謊的孩子，所以磕磕巴巴也說了出來，「很強而且很帥，昨天第一次看到真人感覺好神奇啊，而且還要到了合照……理子老師麻煩不要告訴樂言寺校長。」最後變成了小女生不好意思的嘀嘀咕咕。
毫不掩飾自己的崇拜，簡單又干淨的心思。
感覺會被五條悟那個家伙欺負欸。
「三輪同學還是二年級生吧，看你經常在樂言寺身邊擔任秘書一樣的職位，在很多咒術師中都是少見的。」理子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下。
三輪霞側頭微笑，「跟在樂言寺校長身邊完成簡單的工作，學校會給一些補貼，家裡還有兩個弟弟，因為很窮所以要努力工作。」
這倒讓理子很意外，「當咒術師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發現自己有這個才能之後就義無反顧的來了，聽說畢業以後100%包分配，工資待遇也不錯。」三輪霞說的很認真，仿佛女學生在考慮今後的就業問題。
明明是死亡率超高的恐怖無假期工作。
太可愛了，一臉正經的說為了賺錢什麼的。
不過沒有關系，五條悟很有錢，有一次不小心看到銀行短信的余額了，個數誇張的0讓理子都感嘆這個人會不會沒有金錢的概念。
「理子老師，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發現身後的理子沒有說話，三輪霞有些緊張，果然在老師面前說工作是為了賺錢顯得很輕浮吧，特別是面對特級咒術師，心理肯定蘊含著深刻的職業認知和崇高理想。
明明是很想認識的老師現在印像肯定不好了，嗚。
三輪霞有些泄氣。
「沒有啊，是很優秀的目標，工作的確為了賺錢啊。」
沒想到，理子老師非常認可。
「可以多關注一下繁華區或者富人家裡的任務，給的比較多噢，認真完成的話口碑也會樹立起來，到時候富人間口耳相傳，就會有人指定你去做任務的。」
三輪霞似乎覺得自己聽錯了，她看著理子一臉正經的幫她分析著職業規劃，突然很感動。
是正常溫柔靠譜老師的感覺！
「老師，或許我可以和你合照嗎。」
「欸？」
理子老師被要求合照以後，暈暈乎乎來到了樂言寺校長所在的房間內。
已經七十多歲的老者很有威嚴，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溝壑，卻也增加了來自閱歷的氣勢。
臉上奇特的金屬環制裝飾品，彰顯著這不是普通的老人，也是充滿個性的咒術師。
「初次見面，樂言寺校長，我是天內理子，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呢？」理子坐在了樂言寺對面的沙發上，比起第一次見咒術高層，現在的理子顯得自然很多。
她坐的很有禮節，但身體放松，並不是為難自己討好別人的狀態。
「你就是新的特級啊。」樂言寺的聲音緩而重，「大概有些理解五條悟說的意思了。」
但理子不理解，所以她沒有說話，只露出合適的笑容傾聽。
「是星漿體，成為特級以後為什麼沒有去咒術高層工作，術式是結界的話作為天元大人的助手，應該更加適合你。」
那種泰然的語氣，夾雜著對陌生人的定義，是久居高位以後理所應當的感覺，如同看到一只匍匐在花蕊之中貪婪吸食花蜜的蜜蜂，就肯言一定要為人類產蜜一般。
「因為不感興趣。」理子很直接的說著。
她沒有為咒術界或者全人類殫精竭慮的抱負，變得更強也不是為了修修補補所謂的結界。
站在一旁的三輪霞緊緊貼著牆壁，卻因為溫和女老師的一句話有些戰栗。
感覺到了生氣，雖然還是那樣看起來很好說話的笑容。
樂言寺把頭抬了起來，隱匿在面容溝壑中的眼神透露著不贊同。
「咒術高中有更加適合的老師，你的才能放在這裡是一種浪費。你和五條悟不一樣，他的作用沒有辦法定義，所以他也用一己之力牽制著高層，如果你來到咒術高層，會把你作為珍貴的寶石給對待。」
夏油傑作為特級詛咒師死掉以後，乙骨憂太也緊跟著去往國外修行。作為已經被咒術高層刻上「死刑」的特級，憂太被五條悟拯救以後體會到人生不同的意義。
即使現在沒有在咒專，但是絕對的五條悟派系。
所以想要拉攏自己，平衡局勢嗎，因為自己曾經是天元大人狂熱的信徒。
如果是曾經的天內理子，哪怕對五條悟有著女孩痴迷的感情，但也為因為自己迸發的力量聯想到和天元大人的宿命，更多的會感謝自己作為星漿體誕生，才擁有了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樣的境遇。
但內芯被換掉了啊。
「我不需要被作為珍貴的寶石給對待。」
多麼容易撩撥女人虛榮心的話語，多麼高明的對特級咒術師的贊美。
用並不諂媚的語氣說出了，不愧是樂言寺校長。
樂言寺看著面前的女人，沒有想到這樣的橄欖枝都被拒絕了，權力還有聲望甚至是對咒術界的價值都不需要，僅僅蜷縮在咒專之中便心滿意足？
五條悟這個家伙到底是用什麼拉攏了她，三個特級組成的團體嗎？高層們會陷入巨大的恐慌吧。
「天內小姐不用直接拒絕，這個就職邀請長期有效，你也應該明白結界對於咒術界乃至普通人類的重要性，寶石這個詞並不是誇大，是非常真誠的描述。」樂言寺沒有如同對待五條悟那般抵觸，畢竟五條悟已經屬於不可能被勸說，甚至發起瘋來會把高層當作爛橘子給碾碎的人。
理子怎麼會不明白。
就算結界沒有頂尖的攻擊性，但是擁有無法復制的防御性，就連五條悟也不一定做得到。
運用到極致甚至可以保護上萬人的性命，只要一直拖延到咒術師們把咒靈全部祓除。
擁有這樣的力量好像被高高捧起的神女，供奉在神壇之上接受禱告和虔誠，需不需要穿上金色的法衣或懷揣珍貴的權杖？
理子沒有說話，她在處理腦海裡龐大的信息，更多的是自己內心的抱怨。
啪——會議室的木制拉門被一腳踢開，碎裂的木塊跌落一地，巨大的響動讓人一驚。
三輪霞已經握上腰間的太刀，此時的眼神充滿了警惕。
是突襲嗎？但這裡可是咒術高中，見面會聚集了眾多的戰力，沒有誰會這麼放肆。
但是，
除了那一位。
第28章 寶石老師
五條悟邁著修長的腿，毫不猶豫的踩踏那散落在地上的木塊，三輪霞看著那可憐的木塊直接被踩成了木屑，已經幻想出如果這一腳是踩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麼場景。
對不起了，樂言寺校長。
三輪霞內心在哭泣，收起了攻擊姿勢，盡量站在了角落裡隱形。
木屑飄蕩在空氣之中，在耀眼的陽光下無處遁形，看起來密密麻麻，很容易讓人聯想出因為弱小而抱團的有害蟲類。
「五條悟，你太放肆了！」一直努力保持平和的樂言寺校長再也忍不住，似乎夾雜著對理子拒絕的憤怒，全部宣泄在了這個突然闖入的人身上。
「欸，該生氣的是我吧，老頭子。」那樣無所謂的語氣，仿佛這一位位高權重的校長是某種垃圾。
「沒有經過夜蛾的批准就把我們學校的老師帶來私聊，是一個我把你這個老橘子捏碎的理由啊。」
五條悟站在了理子身後，微微俯下身子，雙手撐住沙發的靠背，這樣的姿勢讓他仿佛一個小帳篷，把理子擋在了自己的懷中。
「珍貴的寶石，在說什麼胡話啊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還在調戲年輕的女性嗎？」
五條悟對待咒術高層的不尊重一覽無余，既然不能動手打死那就動嘴懟死吧，反正是一群迂腐的爛橘子。
樂言寺怎麼能忍受這種侮辱，他下一秒就准備豁出老命也要教育這個不懂禮數的家伙。
而理子後仰，直勾勾的看著五條悟。
這樣的姿勢讓理子白瓷一般的臉龐靈動活潑，視角剛好是倒過來的，修長的脖頸處環繞著白色的繃帶，似乎在邀請人去侵略一般。
「五條老師，說過火了，只是在討論就職問題。」
五條悟如同一攤被澆熄了的篝火殘骸，只能飄散出遇水產生物理反應的煙霧。
然後理子又把身體前傾，認真的看著樂言寺，「謝謝您的長期時限，我知道了。」
畢竟也沒有拿刀子架在脖子上說，你不去咒術高層任職就處決你。太過於抗拒反而效果不好，可能會讓高層更加關注。
這樣子打太極，目前看來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而且她不想看到明日咒術界的頭條是：七十六歲的樂言寺校長慘死在東京咒術高中，凶手就是五條悟。
理子起身，最後還是竭盡所能的禮貌點頭，「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去工作了。」
五條悟還在思考著從什麼角度捏死這個爛橘子。
然後被理子扯住了衣袖，看著女生高挺的馬尾在空中劃出了弧度，好想抓住啊。
「悟，走了。」語氣又變得溫和。
注意力已經從爛橘子那裡被成功轉移了。
「為什麼突然扎起頭發？」像一個管得很寬的碎碎念教導處主任一樣。
「會熱啊。」理子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用結界降低溫度嗎？」悟覺得那抹白皙纖細的弧度在眼前晃來晃去有些煩躁，所有人都能看見了喂。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覺得舒坦些。」理子狐疑的看著多管閑事的五條悟，「有規定老師不能扎頭發嗎？」
五條悟鼓起了臉，伸手忍不住扯了扯，氣得理子一拳錘在了【無限】上面。
樂言寺呆滯的看著面前已經無視自己的兩人，打打鬧鬧的走出了會議室內，地上狼藉提醒著一切不是幻覺，方才還是要干起仗來的氣勢。
可惡，應該說目中無人吧。
活了七十六歲的樂言寺眼眸中滿是陰霾，他看著五條悟那礙眼但優質的背影，一個可怕的想法在腦海中形成。
五條家該死的小鬼，不會用那種方式掌控住女性特級吧？
已經不要臉到這種地步了嗎。
要馬上和五條家商討啊混蛋，不然咒術界遲早被五條悟禍害完！
蟬鳴聲似乎更喧囂了，但居然有一種莫名讓人心安的感覺，白色的雲朵變得很輕，遮擋不住陽光的頑皮，仿佛在天上追逐打鬧。
炎熱的氣流停留在五條悟身前，然後從兩側流淌而去。流至理子的身體範圍內，又被沉靜的力量安撫下來，變成了不會怒火中燒的小孩。
「我也要吹理子醬牌空調——」
「不是有無限嗎？」
「那我現在解除——」
聲音微微拖長，帶著幾分無賴和理所應當。
理子覺得對待五條悟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回答。
氣氛安靜了下來，兩人一起往教師的辦公室走去。
「理子會考慮去咒術高層嗎？」不稱呼理子醬的時候，五條悟顯得正經了很多。
這種正兒八經的語氣讓理子有些意外，所以她故意起了壞心思，「有可能吧，畢竟感覺職位和工資都很高，而且又受人尊敬，很不錯吧？」
五條悟陷入了沉默，他已經開始聯想理子醬進入咒術高層成為了老橘子以後的樣子……所以還是把樂言寺干掉吧？
如果理子真想去怎麼辦，自己也不能攔著她吧，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無論那個方向是錯是對。
五條悟從來沒想過過多干涉誰的人生，因為對他來說沒什麼影響，所以是無所謂的事情。
不過此時此刻好像有一只惡魔在他耳邊低語。
難道是咒靈嗎，什麼變態的等級可以趴在自己的耳邊啊。
看到五條悟好像在周圍尋找什麼，理子忍俊不禁，「你在干嘛啊？」
「有東西在和我說話。」五條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讓我阻攔理子不要去高層。」
太理所應當了，正氣到讓理子都覺得他似乎是在說一個事實。
就好像真的有東西，在勸告五條悟一樣。
所以誰敢啊？
理子又笑了，陽光透過樹蔭之間，在女生精致的臉龐撒下斑駁的光影，零零星星似乎有些晃眼。
【六眼】的視線是360度，異於常人的敏銳，所以這樣子的笑容讓五條悟覺得更加刺眼。
「目前不會，所以放心吧。」理子說著，語氣中帶著幾分惡作劇後的輕快。
於是五條悟就信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去想吧。
大不了以後天天去咒術高層觀光好了，這也沒什麼。
咒術高層打死也沒有想到，有幸被五條悟惦記上是通過這種理由。
————
下午的時候，五條悟老師又正大光明的翹班了。
教室裡面以中間為界限，座椅被拉開了一段距離。
東京咒術高中和京都咒術高中的同學一副誰也不待見誰的樣子。
理子覺得這種敵意有些莫名其妙，就像青春叛逆心理的小孩在賭氣。聽說去年的交流會，憂太仿佛一個bug一樣，給京都咒專的學生們留下了極大的震撼。
這一次沒有看見憂太，而且代替他的還是一年級生，所以京都咒專覺得很生氣，有一種被輕視的感覺。
於是把這種敵意放在了其他學生身上。
而莫名被挑釁的東京咒專一年級生，肯定對姊妹高中的學長學姐們沒有任何好印像。
何況真希他們又是非常護短的性子。
所以形成了現在這種，【敢過三八線就殺掉你們】的狀態。
理子和庵歌姬站在講台上面，互相嘆了一口氣，正值青春期的孩子們真是活力十足呢。
「大家都互相認識了吧，針對一個月以後舉行的正式交流會，老師們有些注意事項要告知。」庵歌姬拍了拍手掌，希望這群學生把注意力集中過來，不要一副撲上去撕碎的神情。
「第一，這一個月內保持身體健康，不要受傷。」
「第二，在交流會前，不能以任何理由挑釁對方學校的同學。」
「第三，拼命訓練，要比以往努力上百倍那種。」
隨著庵歌姬宣布完，理子似乎看見了什麼熊熊火焰在教室內燃燒的樣子。
東堂葵舉起了手，衝著理子發問，「理子老師，能不能讓乙骨同學在交流會前回來？」
東京咒專的學生們，因為被輕視，發出了不滿的「切」的聲音。
理子無奈的揮了揮手，「憂太專心在國外修煉，應該回不來的。」
東堂葵露出了「沒有對手」的寂寞神情，更加讓東京咒專的同學們惱火。
畢竟東堂葵是一級咒術師，在學生中是佼佼者，也是未來咒術界頭部人物，所以學生之中只有憂太讓他有很強力想挑戰的欲望，其他的會讓他有一種欺負弱者的感覺。
但是啊，京東咒專的學生們，已經成長了很多，新進來的一年級生，也都是非常優異的存在。
應該說五條悟眼光太好還是運氣太好，都是從哪裡撿來的孩子。
「東堂同學，還有一個月，不要小瞧東京的學生啊。」理子也有了莫名的勝負欲。
「會瘋狂訓練你們的，要做好心理准備啊。」這話是對著東京的學生們說的，在理子老師溫和的面容下面，他們似乎看到了什麼張牙舞爪的惡魔靠近。
熊貓抖了抖，湊近狗卷棘竊竊私語，「理子老師認真的表情好可怕啊！」
「鮭魚。」狗卷棘表示認可。
而伏黑惠和野薔薇還記得那日理子老師和五條老師在一號操場的特訓，兩人的語氣有些生無可戀。
「不會是那種程度吧？」
「會死的啊。」
不要這麼想，只是面對五條老師會偶爾進入瘋批的狀態，其他情況下都是溫和靠譜的老師啊。
大概是的吧。
第29章 七海前輩
東京咒專的學生們覺得，五條老師和理子老師在某種程度上非常契合。
一個是「實驗檢驗真理」，集中表現在把自己的任務丟給學生做，讓學生們在同咒靈的實戰中不斷積累力量。
一個是「強化真理深度」，通過不斷的校內練習，把咒力和咒術分析透徹，從根本上提高學生們的綜合素質，從體能到咒力的提煉。
伏黑惠的身邊炸出了白色火焰，已經擦著衣角過去，肉眼可見制服上面破了不少洞，看起來像某種街頭乞討的行為藝術。
其他同學也好不到哪裡去。
「感知一下咒力波動的紋理，可以采取躲避或者對抗的方法，如果要對抗，需要更加了解對方術式的咒力走向，然後采取合理的解決方式。」
「火需要用水澆滅，鎖需要合適的鑰匙，不要用蠻力消耗自己的咒力，明白嗎？」
理子在空中揮舞著手指，前方被束縛在五米範圍內的伏黑惠正在躲避攻擊，如此狹小的範圍操作性很小，視野也被限制，要集中所有的注意力。
伏黑惠很聰明，很快學會了用咒力覆蓋在攻擊波動的地方，然後卸去攻擊。
「表現很不錯，下一個，真希。」
真希的訓練方式不一樣，更多的是強化咒具的利用和天與咒縛肉體的突破。
對於沒有咒力的真希來說，理子的術式基本吸收不到任何咒力，所以近身戰不會給理子帶來什麼優勢。
但是特級之所以被稱作特級，不僅僅是咒力上面的差距，還有術式的理解。
作為薄弱方面的體術，理子已經被九十九前輩打到信手拈來。
加速結界和重力結界的雙重扶持，讓理子的身形非常的輕巧，但攻擊落在真希的身體或咒具的一瞬間，理子會把重力指數對外調到最大。
真希感覺是一塊巨大的隕石砸住了自己。
「冷靜一點處理，如果是這種情況用什麼招式去應對？」理子提醒著，但是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手軟。
以柔克剛，以進為退。
真希很快掌握了訣竅，在理子的重擊之下柔軟的仿佛一條小蛇，她從理子的身側穿了過去，反身用竹槍橫劈理子，要擊中了！
最後關頭，理子沒有側身，幾乎是下意識伸手抓住了那個竹竿。
比起技術，其實是一種熟悉，對真希體術的熟悉而已，如果換做交手不多的咒術師，真希會打中的。
成長的很不錯啊，孩子們。
理子心裡充滿了贊賞，她將身體周圍的結界全部撤除，很開心的宣布，「今天的訓練比想像中快，先休息吧！」
已經下午五點了，理子給學生們買了冰汽水，大家都氛圍融洽的討論著今天訓練的不足，滿身干勁的孩子們商討晚上要不要加訓。
「不行噢，理子老師要借我一下。」五條悟從不遠處走來，然後他磨著理子也給自己買冰汽水，獲得了真希一臉看敗類的表情。
「並不是很想借給你。」真希說著，一旁的野薔薇也附和的點了點頭。
「那這樣吧，就由五條老師來給你們進行特訓，最好全部一起上，一分鐘內就可以結束了，是不是很棒？」五條悟用模範老師的語氣說著很混賬的話。
伏黑惠已經露出了「好想揍人」的表情。
而一旁的熊貓咳嗽了一聲，吸引了自己同學們的視線，用那張可愛的熊貓臉滑稽的擠眉弄眼了一下。
噢——原來如此。
同學們很有默契的點了點頭。
然後真希話鋒一轉，語氣很瀟灑，「那就勉為其難借你了。」
五條悟沒有想太多，只是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很自然的摟住理子的肩膀，對著學生們丟了一個飛吻，看起來有些惡心。
「好乖，所以明天由五條老師來訓練吧。」
混蛋，又要把自己的任務丟給他們嗎？
同學們頓時覺得非常糟心。
理子被攬住離開的時候，還有一些不好意思，因為是在訓練所以也沒有用結界降溫，身上已經出了汗，所以她抗拒了一下。
「悟，我身上很髒噢。」
五條悟湊上來皺了皺鼻子，「沒有啊，很好聞的味道？」
五條老師你現在的行為很變態，隱約還有著騷擾的嫌疑。
於是七海看到兩人出現的時候，就是拉拉扯扯的狀態。
女生一臉無語的說著「讓我回去換衣服啊出了很多汗」，男生頂著好奇的臉湊過去仿佛一個大狗狗嗅來嗅去堂而皇之的問，「可是很好聞啊，理子醬訓練也要噴香水嗎？」
啊，糟糕透了。
真正的成年人望了望天空，夕陽將至溫度也下降了幾分，應該是讓人非常放松的時段，為什麼自己有種很煩躁的感覺。
「七海前輩。」最後理子看到了不遠處的七海，她伸手把五條悟湊過來的臉推開，禮貌的對著這位因為任務見過一兩次的前輩打招呼。
「你好，天內小姐。」成年人的禮節不能忘記。
很久沒見了，修行以後回來成為了特級，氣質上面也有了一些變化，被五條悟已經荼毒到麻痹了嗎？面對這種讓人無法尊敬的存在還能夠妥當處理。
七海的心理，同情和刮目相看並存。
「是七海前輩找我嗎？」理子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
「不，是他找上了我們。」七海微微抬首，指向了理子身邊的某只大狗狗。所以不要用這種行為對待成年女性吧，再這麼下去我就要報警了！
七海已經把手摸到了荷包裡的手機。
五條悟終於放開了理子，對著自己的後輩抬了抬手打招呼。
七海嘆了一口氣，把手拿了出來，「有什麼事嗎？」
「我有任務要去做，所以拜托你們照顧一下悠仁同學。」五條悟對於奴役他人已經到了很拿手的地步，「帶他去完成比較難的任務吧。」
七海的眼裡，咒術師是狗屎，工作也是狗屎，既然都是狗屎，不如選擇自己更加拿手的事情。
於是他回到了咒術師的身份，重新面對這個糟糕的前輩。
難得正經的囑托，讓七海有些意外。
「天內小姐一起嗎，她不是還有訓練學生的任務？」
五條悟過來搭住七海的肩膀，「沒關系啊，因為我要出差所以有些任務就要學生去做了，學生們也不一定有時間訓練。」
七海覺得面前的人很糟糕，甚至毫無師德。
理子一臉那為什麼不讓我休息。
五條悟湊近了七海的耳朵，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到，「我要出差一周啊，理子閑下來會找加茂家那個小子，想著我會心情很差，說不定干些奇怪的事情，所以七海海幫忙看著理子吧~」
是威脅嗎？是威脅吧。
你還知道自己會干奇怪的事情啊，准確的說你干過什麼正常的事情嗎？
七海明白了，自己剛剛所謂「正經的囑托」簡直就是錯覺。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理子看著五條悟散發著不懷好意的氣息。
七海准備拒絕這個混蛋提議。
「在說悠仁的事情啊，需要非常可靠的人帶他去完成任務，理子醬就作為輔助吧，畢竟你要是出手任務很快會結束，起不到訓練悠仁的作用。」
七海被「非常可靠的人」給蠱惑了。
剛剛見過那個叫虎杖悠仁的孩子，是兩面宿儺的容器嗎，但是性格同那絕對陰暗的咒物沒有絲毫關系，甚至抱著吃下所有20根宿儺的手指再被殺死的心態活著，還是朝氣澎湃的模樣。
還記得那雙望著自己崇拜的眼神，金棕色瞳孔之中都是善意和期待的神情。
很難拒絕這種孩子啊，七海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最後成年人中的成年人選擇了妥協。
並不是為了五條悟無聊的請求，而是為了那個未成年人而已，只能說五條悟拿捏的非常好，他知道七海無法拒絕。
「七海前輩很強啊，不需要我吧。」現在是理子覺得很奇怪，她很清楚七海的實力，哪怕在一級咒術師中都是排得上名次的人物。
而且她想偷懶，極寧說了有一家店鋪A5級別神戶牛非常好吃，等自己從國外回來作為接風洗塵的禮物。但是一回來就面對了交流會的事情異常忙碌，好不容易學生們要去任務，為什麼自己不能偷懶。
「欸？」五條悟露出了很可惜的表情，「和悠仁說理子老師也會陪同任務的時候，那家伙充滿了干勁和期待啊，那怎麼辦理子老師自己去說吧？」
理子沉默了，無法拒絕可愛的學生是理子老師的准則啊。
被拿捏，兩個人都被拿捏的死死的。
最後五條悟還湊近七海，神神秘秘的說著，「也不要讓悠仁太靠近理子，他是唯一一個除了我，理子還會摸他頭發的男生！」
你真的去死吧，有沒有師德別人是你的學生啊，而且還是他未成年人在吃什麼飛醋，真的嗎五條悟會吃醋？
七海一臉復雜的看著五條悟。
「我不要。」
「？」理子面對說著悄悄話，突然七海前輩一臉嫌棄的模樣表示困惑。
「天內小姐和我會好好完成任務的，會很忙碌也沒時間想其他的事情，所以請不要說廢話了。」
七海對著五條悟很認真的說著，用非常高超的話術表達了兩個含義：
1.會盡量讓任務忙碌起來，天內理子的時間會以任務為中心
2.其他的請求一概不可能完成，都是什麼狗玩意兒
「哎呀七海海真是可靠，回來我會給你帶伴手禮的。」五條悟只是在某些方面很遲鈍，但是腦子還是非常好使的，他拍了拍後輩的肩膀，算是達成了共識。
「請不要帶奇怪的東西。」是收到不少奇怪伴手禮以後的警告。
理子看著兩人有些奇怪的模樣，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好心酸，好想吃神戶牛排，嗚。
第30章 是成年人
難得在夏日落了很大的雨，紛擾的夏日似乎沉澱了下來。但空氣中還是有著濕熱的味道，給人一種難以喘息的感覺。
伊地知彙報這一次任務的時候，理子也覺得有些意外。
咒靈是由詛咒產生的具現化事物，比喻成只有捕食和殺戮人類欲望的妖怪也合適。
所以人類和咒靈是兩個東西。這也就是普通人沒有辦法看到咒靈的原因。
但這一次，電影院離奇死亡的三名高中生，卻身體變異，在人類警方這邊產生了恐慌。
變異的模樣和身體裡殘留的咒力都可以表現出，他們都是人類，被特殊的方式變成了咒靈。
除了一位看起來並不是詛咒師的少年慌慌張張逃離了電影院，沒有其他影像線索，所以可能是咒靈所為了。
但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看得到嗎，咒力的殘穢。」七海詢問著悠仁，不忘這也是訓練的一環。
在理子眼中，使用咒力留下的殘穢，是一串延伸到外面的腳印，而腦海中的地圖裡，這棟建築頂樓以上已經出現了兩個點，但是他們的光點十分奇怪，時有時無，有種不穩定的感覺。
看起來並不是很強力，約莫二級左右，所以作為「輔助」的理子並沒有告知，她也在等待悠仁發現殘穢。
「噢！看到了腳印。」悠仁覺得很神奇，將雙手擋在眼睛兩側，試圖用這種方法集中注意力。
「悠仁，順著腳印看看去哪裡了吧。」理子提示著，眼前的腳印有些突兀，是咒靈造成的嗎，作為咒靈來說，還會穿鞋實在很奇怪。
「好，理子老師！」
悠仁保持著興奮的狀態，順著腳印走到了建築上的天台，雨還在不停的落下，伺機而動的咒靈已經潛伏在此，理子默默的找到一個空調外機，用結界彈開灰塵後，愜意的坐了下來。
因為撐著傘，所以仿佛天台上長了一個巨大的紅色蘑菇。
雖然理子可以隔開雨，但是在外行動她會和普通人一樣，畢竟被普通人看到下雨天沒有沾染一滴雨水，這種事情被會打電話推薦上什麼超能力比賽的。
「理子老師累了嗎？」悠仁看到理子的舉動，單純的大眼睛望過來，理子的確會給人一種走累了的漂亮女生的錯覺。
「不，天內小姐是發現咒靈了。」隨著七海的一句話，兩只樣貌可怖的咒靈已經悄悄露出了身形，「不過天內小姐參與祓除的話，沒有什麼教學性，畢竟是她抬手就會粉碎的級別。」
七海在詮釋一個事實，而且他也想看看悠仁的能力。
但是悠仁的臉卻皺成苦瓜，看著理子一副有爆米花就像在看電影的樣子，「理子老師在炫耀！」
「欸？」理子無辜的攤了攤手，「這種程度悠仁完全沒問題吧。」
被漂亮的老師給予認可，悠仁覺得自己力大無窮，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扔掉傘，任憑稀稀疏疏的雨滴打落在身上，浸透了自己的身體，「我會努力的。」
「覺得搞不定了可以告訴我。」七海解開了米色西裝外套，松了松自己的領帶讓行動更加舒適。
「會不會太看不起我了？」悠仁看著面前並不算很強力的咒靈，更何況理子老師還在一旁聽著呢。
七海慢慢靠近那個咒靈，成熟穩重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描述真理的味道，「不是看不看得起的問題，我是大人你是小孩，我本來就有照顧你的義務。」
理子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不由自主露出幾分敬佩之情。七海前輩果然很可靠啊，如果是那個家伙，肯定一副「是悠仁的訓練噢所以你全部搞定」的表情。
回想起了自己被勞役的任務史，理子覺得心很痛。
所以她說到，「好好聽七海前輩的話，悠仁，真正長大變成了大人，有可能被無良前輩奴役，不會再聽到這麼溫柔的分擔了。」
「是這樣嗎？」悠仁不太懂其中的含義，他將咒力聚集在拳頭上，晃動著身形躲避著咒靈的攻擊，然後找到機會一拳砸到了那咒靈臉上。
而七海抽出了身後的武器，被宛若斑點狗布帶包裹的刀具，眼眸之中是成年人被社會重擊的深沉。
看來天內小姐也是非常不幸的成年人啊，都怪那個家伙吧。
悠仁的攻擊會慢一拍，重擊以後除了來自拳頭的傷害，咒力會二次噴湧出來，造成二段傷害。
還有一些稚嫩，不過可成長性真的很強。
理子認真的評估著，畢竟要整理報告。
然後她聽到七海大聲說到，「悠仁同學，先不要給他最後一擊！」
悠仁聽話的停止了行動，就看見七海拿著手機走了過來，理子從空調外機上起身，看到了七海拍攝的東西後，神情逐漸凝重起來。
七海攻擊的咒靈手上，戴著一塊手表，這簡直天方夜譚。
不由得讓人聯想起那三具已經被肯定身份的高中學生，所以天台上的兩個咒靈，都是人類嗎？
地圖上不穩定的光點反饋，似乎能夠解釋的通了。
而悠仁臉色一瞬間煞白。
理子知道，悠仁一直以為面前的東西是咒靈，所以他下手毫不留情。但如今卻告訴他，方才狠揍的東西，其實是人類。
悠仁很溫柔，充滿著人類的良知，他沒有辦法殺害無辜的人。
所以他有些慌張的轉身，朝著那倒地不起的肉-體走去。
「不用去了，已經死了。」理子的聲音很冷靜，腦海中的光點已經消失了。
悠仁整個人呆呆的，他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自己的拳頭，不敢相信自己殺了人。
把人類改造成咒靈，再同人類自相殘殺，這是何等輕狂又讓人發指的行為。
理子一瞬間也有些不舒服。
七海嘆了一口氣，對著理子說到，「天內小姐給咒專打電話吧，把這兩具屍體交給硝子小姐。」
「好。」理子轉過身體，拿出了手機。
咒專的效率很快，馬上就有人過來帶走了屍體。
悠仁像一只被打擊了的小老虎，整個人沒有生氣的坐在電影院後勤辦公室內，被打濕的頭發狼狽的粘在他臉上，無助的眼神仿佛被遺棄了一般。
明明剛剛還是生龍活虎。
硝子的電話很快打了進來。
「是人類，應該說原本是人類吧。」
硝子的話讓悠仁的身體都顫抖了起來，理子忍不住看了一眼，上前撫摸了那濕漉漉的腦袋，感受到安撫的悠仁努力克制著自己情緒，可卻起了反效果，悠仁抖動的更厲害了。
「和那三個高中生一樣，被咒術強行改造了。」
「不過腦干之處被人改造了，應該是為了讓其陷入某種混亂，這樣讓咒力出現吧。」
理子的聲音也沉了下來，「知道了，硝子姐姐。」
那邊停頓了一下，接著問，「對了，虎杖在嗎？」
「在。」悠仁努力打起精神，回復著硝子的呼喊。
「他們的死因簡單點來說，是改造引發的休克死，不是你殺的，這點可別搞錯了。」硝子的聲音非常冷靜，的確是在描述事實，但特別告訴了虎杖，也是想安撫他吧。
硝子姐姐一直很溫柔啊。
理子掛掉了電話，看著情緒稍微平復一些的悠仁，他還是無精打采的樣子。
能夠改造人體的咒靈，恐怕不是一般的存在，手段太殘忍了，沒有辦法坐視不理了。
「七海前輩，這個任務，我需要干預了。」
七海不意外理子的話語，畢竟他也分析出其中的嚴重性，然後他用自己的方法鼓勵著悠仁，「要提起精神了，悠仁。」
悠仁雙拳攥得很緊，他用力的點了點頭，「好！」
要抓出那個可惡的家伙，隨心而動的把人類改造成咒靈，是對咒術師的挑釁還是細思極恐的陰謀論。
「悠仁和伊地知去調查那個跑掉的高中生吧，背後的家伙我和天內小姐去調查。」七海下了自己的結論。
「可是，」但悠仁現在更加痛恨背後的卑劣之徒，恨不得把他錘爆。
理子繼續摸了摸悠仁的頭發，告知著，「那個孩子也很重要，所以拜托悠仁了。」
悠仁垂下眸子，接受了任務的分配。
七海的眼神停留在理子撫摸悠仁頭發的樣子，看得出來是老師對學生的安撫，話語之間也很溫柔，妥妥的優秀成年人做派。
但是這個場景被某個離譜的成年人看到，一定會把整棟樓轟飛吧。
本來是沉重的時候，七海不應該胡思亂想，但是某個家伙的臉卻老是跑出來，煩死人了。
理子迅速將咒力發散出去，讓這個力量順著空氣飄散開來，五分鐘以後，以理子為中心，半徑三公裡的地圖已經成型。
零碎的光點遍布在地圖之上，因為範圍太廣了，而且所存在的咒力凝聚體很多，某一部分信息被弱化了，關於等級的高低不再那麼一目了然，要很認真的去觀察。
鎖定了兩個規模稍微大一點的光點，理子抬手，半透明結界在掌中形成，仿佛一方天地，安靜的旋轉在理子手心裡。
「縛。」理子輕聲而出，掌中的結界立馬擠出了兩只醜陋的咒靈，他們拼命的在其中掙扎，看起來很滑稽。
「看來範圍內沒有特級咒靈，這是一級。」那語氣甚至有些可惜，很快的，白色火焰在掌中結界燃燒起來，消失殆盡以後只剩下一片黑色霧氣。
這是七海第一次看理子使用這樣的術，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不知道從哪裡抓來了兩個一級咒靈，然後直接在手中燃燒了。
特級都是變態，果然沒錯。
因為不好意思使用悠仁和七海的咒力，所以理子使用的是自己的，使用這樣的術很費咒力，理子坐在了沙發上，輕輕嘆了一口。
「不好意思，咒力有些透支，可能要休息一兩個小時。」
悠仁同學張大了嘴巴，聽著這個離譜的話語。
才休息一兩個小時？
理子老師你真的好卷啊。
第31章 瘋批真人
理子搜尋不到可疑的咒靈，恐怕已經不是普通的特級。
擁有智慧，且感知能力超級強，僅僅通過空氣中咒力的流動便能感受有咒術師在索敵嗎？
「這樣大規模的搜尋對這個咒靈沒有效果，七海前輩，只能地毯性搜索了。」理子深思以後，把消息告訴了七海。
本來將所有事情丟給女生做，就不符合成熟的成年人，就算這個女生是特級。
「那麼就以此為中心展開吧。」七海點了點頭。
悠仁已經和伊地知負責去接近那個叫順平的學生了，感覺以悠仁的性子會相處的不錯。
城市的深處，排水設備形成了巨大的網，互相交錯。
咒力殘穢遺留的痕跡指向了這裡，似乎在挑釁和引誘理子一樣。
潮濕的異味彌漫在空氣中，詭秘的通道陰晴不定，陽光透過下水道網格灑向潛伏在暗處的地底，如同沉睡的陰暗巨獸，隨時可能被喚醒。
腦海中巨大且扭曲的紅黑色光點，似乎在平靜的呼吸。
的確是特級。
一張吊床突兀的出現在下管道建築中，縫合臉的人形咒靈正在假寐，他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樣子，很年輕，但是咒靈的年紀不能用外表去定義，第一次看見如此接近人類樣貌的咒靈，理子覺得有些惡心。
已經捕獲住，用白燚殺掉嗎？
理子剛准備抬手，吊床上的男生緩緩的睜開眼，那是一雙異色瞳孔，如同死水一般不起波瀾，很難想像是接收了多大惡意還有絕望，才造就了一雙這樣的眼睛。
詛咒不是憑空形成，咒靈是人類詛咒具現化的作品，那麼眼前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咒靈，到底誕生於人類何種詛咒呢？
那男生張了張嘴，清楚的發出人類的聲音，「你就是天內理子啊，果然和那位先生說的一樣有趣。」
會說話，語氣和神態已經無限接近人類，是未登錄的特級。
看到理子沉默不語，那個男生坐起身子，臉上露出充滿興趣的笑容，半張臉隱藏在光線暗沉的陰影中，讓那張還算清秀的縫合臉異常扭曲。
而理子卻在這一句話中搜集了很多信息，知道她的名字，那就是有備而來，所謂的那位先生又是誰？
「不要露出一臉冷漠，理子小姐，我們不是同類嘛？」男生用輕快的語調說著。
理子如遭雷擊，心髒幾乎停跳了幾拍，「你在說什麼？」
男生抬起手，指了指理子的身體，語氣如同看到了某種新奇的玩具，「我可以看到靈魂的樣子，肉體只不過是附著靈魂的載體啊，你的靈魂太有趣了，這是什麼啊，根本不屬於這個身體。」
他拉長語調，癲狂的笑了起來，「你是咒物還是咒靈啊小姐？和這具身體融合的這麼好，不會惡心嗎。」
理子感受到鋪天蓋地的惡意，刺耳的話語重擊著理子的神經。
沒有人知道她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秘密不曾告訴任何人。
但是面前這個並不是人類的物種，看透了自己。
理子不由得想起瀕死時腦袋中會聽到玉藻前的話語，根本不是正常人類能夠聽到的聲音，自己是什麼這個話題，卻從來沒有深究過。
畢竟一直作為人類活著，會哭會笑會有感情，能夠呼吸到空氣，能夠吃到美食，理子覺得自己是毋庸置疑的人類。
而眼前這個家伙，用無比諷刺的聲音詢問自己，你是咒物還是咒靈。
卸掉心理上面的防線嗎？
可是真的好生氣。
「在我殺掉你之前，最好把話說清楚，不然我會很困擾。」理子抬起手，白色的火焰在掌心跳動，這種距離，哪怕是特級也會非死即殘。
男生的眼眸滑過那團白色火焰，他感受到了理子的殺意，絕對不是開玩笑。
但是他聳了聳肩膀，語氣頗為可惜，「說了你不愛聽的話就要被殺掉嗎？即使是真話，人類就是這麼虛偽又惡心的物種。」
「噢，那你可以去死了。」理子覺得和咒靈溝通的確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面前的人形咒靈突然大聲嘲笑，「偷取別人的身體活得這樣舒坦，理子小姐比咒靈還殘忍啊，原來的靈魂呢，被你殺掉了嗎？」
一瞬間，理子如同墮入了萬米的深海溝壑裡面，被壓抑的無法呼吸。
太過於理所當然，以至於不曾想過曾經的天內理子在哪裡。
明明已經在那個世界死掉了，為什麼靈魂會來到這個世界，玉藻前絕對不是什麼良心發善的大妖怪，她肯定收到了祭品，一直以為是那個世界的身體，難道不是嗎？
自己偷取了這個身體的身份，這個身體的力量，這個身體的一切。
並不是機緣巧合，而是被自己強行奪取？
理子忍不住身體發抖，她突然覺得自己卑劣無比。
感受到殺意消逝，面前的女生表情非常精彩，從自我懷疑到自我厭惡，再到深深的恐懼，真人覺得心情非常愉快。
夏油傑讓自己遇到了有趣的玩具啊。
「頗有感觸嗎，特級咒術師，天內理子小姐？」真人逐字陳述著，似乎故意加重了特級咒術師五個字，滿含嘲諷。
如同在告知，明明就是個殘忍的凶手，還正義的懲奸除惡。
「我能看到靈魂，理子小姐的靈魂非常強悍，不祥的氣息籠罩了整個靈魂啊，這麼強烈的邪祟力量，奪舍的話沒有哪個正常靈魂可以抵抗。」真人將手做成望遠鏡的模樣，似乎在遠遠眺望理子。
理子一瞬間內心有種邪惡的想法，他在說謊！快點殺掉他！
殺掉他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些事情了！
這種想法殘忍自私，和面前的咒靈有什麼兩樣。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想聽。」理子深呼吸，面前的咒靈智力的確超過了自己的想像，因為術式是可以看到靈魂，所以在馭心這一塊非常擅長嗎？
真人坦然的伸出雙手，似乎在等待處決的降臨，「那你殺掉我吧，除了我沒有人能幫你找到，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在哪裡。」
理子覺得驚愕還有不可思議，一瞬間無法下手。
「你有什麼企圖？」但理子不會覺得，面前的咒靈會這麼好心。
「因為難得看到了有趣的靈魂，所以我也好奇。」真人從吊床上跳了下來，對理子伸出了一只手，「人類是這樣打招呼吧，我是真人。」
「由人類對人類的憎惡、恐懼中誕生的詛咒。」
理子眼眸裡沒有什麼情緒，她只是對面前咒靈伸出的手覺得非常可笑。
真人倒覺得無所謂，收回了手，聳了聳肩。
「我不會讓你做任何事情，只是有一個要求，等我找到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你願不願意把身體還給她？」
多正義的發言啊，宛如在世的佛陀一樣善良。
「但你的靈魂歸我處理，放心我不會用這個靈魂殘害人類或咒術師，我們可以簽訂束縛，如果我讓你殺了人，我會死掉的那種。」
多高潔的想法啊，宛如普渡眾生的聖人告知萬物的平衡，有得必有失，因果好輪回。
「你馬上就要死掉了。」理子覺得自己的心沉入了海底，翻不起一絲波瀾，甚至有些陰暗。
但面前的真人卻嚴肅了起來，他靠近理子，伸出手，但卻被結界燙了回來。
「理子小姐這樣心安理得占據這個身體，不知道你身邊的人類朋友們得知以後，會是什麼想法？」真人揮了揮手，那灼熱的疼痛讓他臉上有一絲抱怨，很可愛的表情，但是理子卻想一拳揍過去。
「你以為咒術師會聽咒靈胡言亂語嗎？」是僥幸的語氣，也是故作聲勢的回擊。
真人很無所謂的樣子，「我不在乎他們相不相信，但說是我的權力吧。」
「或者你殺掉我，友情提示只有攻擊到我的靈魂才能真正殺掉我，理子小姐很擅長攻擊靈魂吧，被漂亮的女士殺死感覺也不錯啊？」
真人露出幾分得逞的笑容，他故意把身體靠過去。
理子卻退後了一步。
「這個身體的原本的靈魂在哪裡？」理子對這個話半信半疑，但她的確偷到了很多不屬於自己的時間，在咒術世界變成了特級存在，都是拜這個身體的主人所賜嗎？
有很多不舍得，很多念想，甚至很多情感，這原本就是天內理子的東西嗎？
對了，她是安倍理子。
應該慶幸和這個身體同名，但被人喚做天內的時候，也偶爾恍惚覺得不是在叫自己。
聽到理子便很心安理得嗎？那個人用黏黏糊糊的語調叫著「理子醬」的時候，就恬不知恥的接受了？
就連咒靈都會說你惡心啊，安倍理子。
完全聽信咒靈的話是瘋子才會有的行為，但如果真人把天內理子真正的靈魂找了回來，自己沒有理由不還給她。
「感受到殘留的氣息，應該還在這個世界某處游蕩吧。」真人歪著腦袋露出幾分笑容。
「那你最好活到找著靈魂，我的伙伴很強，不要被輕易殺死，不然我概不負責。」理子的臉龐逐漸蓋上溫和的表情，「我會把身體還回去，但是至於我自己的靈魂，就看你的本事了，沒有身體我可能也會屠殺你，畢竟我好生氣啊。」
聽到理子的話語，真人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實在太有趣了，直達大腦的興奮讓他迫不及待得到面前女人的靈魂。
「那我不是又要干活還沒有好處。」真人像一個討價還價的商販，不滿的鼓起了臉。
「你在和我討論？雖然我下不了手但是可以打電話讓同僚殺死你，大不了懺悔一輩子在自我惡心中度過，自殺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我死過很多次了。」理子面容溫和，但那雙眸子沒有任何情緒，好似一個微笑玩偶一般說著讓人發怵的話。
真人感覺，面前的女人不能再刺激，已經到瘋批的邊緣了。
理子已經拿出了手機，白色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宛如地獄的惡鬼，面前的咒靈似乎都眉清目秀了幾分。
「好吧理子小姐，就算我們交易達成。」真人語氣很無奈，但有著激動的戰栗。
理子收回了手機，眼眸之中有幾分厭惡，「和你有屁關系，這是我欠天內理子的，所以你的同伴在我面前亂逛我會毫不留情的祓除，快滾不然馬上殺了你。」
「啊，真是可愛又容易生氣的女士呢。」真人毫不懷疑這樣的話語，退後一步，隱藏在陰影之中。
自己的行為和小偷一樣，把真正的主人擠到外面去游蕩，享受著房內奢靡的一切。
腦海中的光點消失了，氣勢凌人的理子卻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困難的喘息著。
煩死了，五條悟你在哪裡。
沒有任何時刻比現在想要見到你。
第32章 調虎離山
回到臨時作為任務基地的酒店時，七海還沒有回來。
理子覺得身心有些疲憊，她一路恍恍惚惚，直到躺在沙發上才覺得有些活了過來。
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到了六點，無論如何要把那個咒靈的消息先告訴七海前輩。
但電話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於是理子打電話給了悠仁。
「准備在順平家吃飯，然後看電影。」那語氣有幾分天然呆。
好家伙干間諜干到別人家裡去這也是頭一個吧，應該說沒有防備心還是覺得全天下都是好人。
「如果發生什麼危險，記得給我打電話。」理子還是溫和提醒著，悠仁的性格實在太溫柔了，多麼陰郁的人都會被治愈的感覺。
「放心吧理子老師，感覺順平不是壞人，大約兩三個小時以後會回來。」
其實理子很想知道，悠仁作為兩面宿儺的容器是什麼感覺，被宿儺占據了身體會痛恨和反感嗎，覺得那家伙是個可惡的小偷一樣。
但是她問不出口，因為很怕聽到肯定的回答。
所以理子頓了頓，輕聲說，「好，早點回來。」
本以為會掛斷的電話沒有被掛斷，反而是悠仁疑惑的聲音從那邊傳來，「理子老師，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理子一瞬間覺得破破爛爛的心髒，被修補了一樣。
「沒有，就是有點累了。」理子還笑了兩聲，故作輕松。
「好吧，我會早點回去的，給理子老師帶兩罐啤酒嗎？」
「笨蛋，未成年不許去便利店買酒。」
幾句以後，電話掛斷了，理子卻覺得自己眼眸發酸，她下意識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是要把眼淚全部摁回去，不允許它們流出來。
沒有關系的理子，等天內回來好好道歉吧，珍惜現在的時間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不要哭啊，那個家伙看到會笑話的。
酒店中的香薰是蘭花的味道，繚繞在房間之中想要安撫人的內心，起起伏伏中帶著幾分竭盡全力。
沒過多久伊地知打電話過來，說七海受傷了，兩個人已經在回往咒專的路上，需要找硝子治療。
「據七海先生說，樣子是縫合臉人形咒靈，目前死亡狀態不明。」
理子呼吸一滯，緊接而來的是憤怒。
那個咒靈還不會死，以目前七海前輩的力量來說，祓除他有難度，「七海前輩受傷很重嗎？」
「沒有，是皮外傷。」伊地知從後視鏡中看了看閉目養神的七海，「所以麻煩理子小姐去接悠仁吧。」
「好。」理子猶豫了一會，還是對伊地知說到，「七海前輩方便接電話嗎？」
手機被傳遞了，七海穩重的聲音傳來，「我是七海。」
「七海前輩，那個咒靈很危險。」理子把一部分消息隱瞞了，「我見過他，攻擊他的靈魂才能夠造成傷害，對不起，他跑掉了。」
跑掉了，被我放跑了，所以七海前輩才會受傷。
理子覺得很內疚。
「為什麼要道歉，這種級別的特級咒靈如果沒有一戰的打算，就算是五條也不一定抓得住。」七海很認真的告訴著理子，他感覺電話中的女生情緒不佳，似乎出於內疚。
理子張了張嘴，這是事實，就算剛剛靠的那麼近一副送上來給自己殺的模樣，真的要逃走還是會有辦法的。
只要對它們來說還沒有到需要拼命的時候。
會判斷和思考，甚至有了交易的概念。
「天內小姐，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先回咒專休息吧，這個任務我來跟進。」七海很細心，而且他覺得理子面對工作很認真，不像其他的特級一樣隨心所欲，所以如果是自己的傷情讓她露出為難的情緒，作為一級咒術師來說有種自己是累贅的感覺。
理子馬上說到，「沒有，我會繼續作為輔助人員參與任務的，會調整好情緒。」
啊，被經驗豐富的前輩給關照了。
「好的，悠仁拜托你了。」
電話被掛斷後，理子也從七海的語氣中聽出來，那個叫真人的咒靈沒有和七海說見到自己的事情，關於自己靈魂的事情沒有告訴七海。
畢竟這是一個籌碼，哪怕有一個理子熟識的人知道，便是直接宣告撕破臉。無所畏懼的理子會瘋狂追殺真人，被瘋起來的特級針對性追殺，真人肯定會死。
這個咒靈聰明的讓理子覺得很不爽。
大約九點鐘之後，理子根據悠仁發來的定位去接他。
那個叫順平的同學把悠仁送了出來，看到理子的時候似乎有些畏懼。
「怎麼了順平，這是我們學校的老師，人很好的。」悠仁大大方方的介紹著。
「也是咒術師嗎？」而順平很謹慎的詢問著，畢竟如果是教師級別的咒術師，可能會對真人先生產生傷害。
被校園暴力對待的自己，只有真人先生才願意聽自己說話，告訴自己人類的善與惡，讓自己幾乎崩潰的大腦活了過來。
不能讓任何人傷害真人先生。
順平這樣膽怯又抗拒的情緒讓理子覺得有些奇怪，她隱約在順平身上看到了咒力。
「原來悠仁已經告訴你了，看來你們關系不錯啊。」理子笑著點了點頭，面前的孩子沒有攻擊性。
而這樣的笑容讓順平也松了一口氣，「不好意思，讓悠仁陪我到這麼晚。」
「沒關系啊，看起來悠仁認識了新朋友。」
聽到這樣的話，順平的臉紅了起來。
真是單純又細膩的少年啊，理子感慨著，也只有悠仁這樣陽光又主動的性格，才能和他成為好朋友了。
「理子老師，七海海呢？」悠仁將兩個手臂環繞著腦袋，看著天上的星空詢問著。
「受傷了，先回咒專了。」理子說這個話時，莫名有些心虛。
「啊？七海海是見到背後搗鬼的咒靈了嗎，他那麼強也會受傷，很嚴重嗎？」悠仁一臉擔憂，若不是理子阻攔已經打算給七海打電話了。
理子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自己前進的腳尖上，似乎沒有什麼勇氣面對學生如此關切的眼神，「不算嚴重，那個咒靈很強，如果悠仁見到了，不要強行對抗。」
悠仁，你可千萬不能受傷，還不是你可以對抗的級別，所以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悠仁思考了一會兒，「那我會第一時間給理子老師和七海打電話的。」
難得悠仁沒有熱血過頭，理子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
「不過，理子老師打得過那個家伙嗎？」感受到老師溫柔的撫摸，悠仁好奇的問到。
「打得過。」是很肯定的語氣。
悠仁金棕色的瞳孔之中立馬充滿了崇拜，「哇，感覺理子老師說這個話的時候，好酷啊。」
打得過，總有一天會把他揍扁的。
而打得過的理子老師，連夜被夜蛾傳喚了回去。
聽說是高層指派了非常重要的任務，必須是特級去完成，而五條悟已經出差去了，能夠擔任這個任務的只有理子。
「我們跟的案子發現了可以對話的人形咒靈，非常危險，我必須先處理好這個任務。」理子非常的不安，她覺得那個人形咒靈不會就此罷手。
夜蛾嘆了一口氣，表示理解，但同時也敘述著，「這個問題七海報告過了，已經詢問過七海，他說理子小姐不在也可以處理，起碼會保護好兩個人的性命。」
「為什麼這個時候突然指派任務。」理子微微皺眉，隱約覺得非常奇怪。
夜蛾倒有幾分無可奈何，「沒有辦法控制咒靈的行為，畢竟都是突發性質的。」
都是，突發性質的嗎？
理子見到過真人，所以並不苟同。
「明天早上和美裡出發去水戶，要趕在交流會之前回來。」
夜蛾露出了信任的眼神。
如果是指派特級的任務，那一定有它的理由。
比如需要處理的咒靈也是特級，或者涉及保護的人物或者物品非常重要。
第二天理子和美裡會面的時候，美裡看到任務以後，發出了「咦」的疑惑語調。
「怎麼了？」理子有些疑惑。
「這個任務，針對性太強了吧，完全是根據理子小姐打造的啊。」美裡將手中的任務書遞給理子，然後開車准備去往新干線站。
水戶市特產之一是梅花，日本三大名園之一的偕樂園便在此處。園內種植著約100個品種3000株梅花，觀賞價值很高，但植物向來就是脆弱的。
有可疑的特級咒靈潛伏於此，襲擊前來游玩的游客，由於實在是沒有線索，所以轉交給咒術協會這邊了，政府直接表示不要破壞偕樂園的建築和梅花，畢竟是水戶市具有代表性的地方，盡可能的保持完整。
咒術師們以祓除為目的，戰鬥起來除了普通人類，無暇顧及很多東西。
而理子的結界更有保護的含義，如果換成五條悟那家伙完全不會聽不進去，如果對方跑得太快可能為了省事用虛式·茈轟飛的那種。
實力又是特級，可能指派一級也需要大動干戈，毀不毀園子是一回事，更糟糕的會打出滿地血。
不如在封面上寫【天內理子專屬任務】算了。
理子覺得心煩意亂，她把任務書扔到身側，閉目養神了起來。
第33章 是富士山
梅花凋零的日子不會看到那綺麗的風景，光禿禿的樹枝也無觀賞性。不過園中的菊花和胡枝子花含苞待放，似乎在等待秋日的降臨。
園中的「好文亭」是傳統的水戶武士風格，看起來是標志性的建築，打起來不能把這金尊玉貴的東西弄壞了，感覺有點調侃特級的意思。
和偕樂園的管理人員溝通後，以修葺為理由暫時關閉三天，當然如果理子提前祓除了特級咒靈，開發時間便會提前。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隨著美裡緩緩念出咒語，黑色的帳覆蓋了整個偕樂園。
理子抬頭望了望灰暗的帳，偕樂園中的風景也因此變得陰森，光禿的梅花映襯著吐玉泉涓涓流淌的聲音，讓空無一人的園林中有種鬧鬼的錯覺。
詛咒之力的味道濃烈了起來，的確是特級。
「出來吧，我要找你很容易，你也知道吧。」理子視線落在半空之中，淡淡的說著，就是為了讓自己過來而整出的把戲，躲躲藏藏又有什麼意思。
「你是害怕被我祓除嗎？」腦海內的紅黑色光暈清晰的彰顯這個咒靈的位置。
很優秀啊，在好文亭的裡面。
「嘖。」那咒靈發出了頗為不滿的聲音，「特級咒術師都有這種毛病嗎。」
理子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面對能夠說話的咒靈，她沒有任何好印像。
「身體還是痛的，不能讓花御來完成這個任務嗎，都是植物她肯定很開心吧。」
理子已經用結界瞬移到好文亭內，長得像富士山的咒靈悠哉的坐在木質地板上，臉上單只的眼睛微眯起來，似乎在打量著理子。
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焦糊味，理子覺得似乎在哪裡聞過。
漏瑚評估了一下面前的女生，心裡已經把夏油傑那個混蛋罵了一萬遍。
很可愛的女孩子？和五條悟不是一個次元的？很輕松可以拖住？
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面前這個散發著殺意的小鬼很恐怖啊。
被五條悟錘過的漏瑚再也無法囂張的對待特級咒術師了。
說來理子也被五條悟錘過，不過相比之下非常溫柔了，起碼不會把腦袋擰下來那種。
理子歪了歪腦袋，聽著面前這個富士山在絮絮叨叨，於是問著，「你認識真人嗎？」
「原來你們已經見過面了啊。」漏瑚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句話是在雷區上蹦迪。
女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附帶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那你去死吧。」理子溫柔的說著。
白色的火焰憑空而生，一瞬間在漏瑚的身上燃燒了起來。
「臭小鬼太不懂禮貌了！」身影已經被白燚完全掩蓋了，但火光之中還是傳來了憤怒的叫聲。
理子覺得周圍溫度升高了，那不是來自白燚的。
白燚不是普通的火焰，它是由多種元素雜糅在一起，只是火作為攻擊性最強的元素，理子在比例上融入的更多一點，因此形態如同火焰。
雖然只是試探，但明顯和普通的特級雜魚不一樣。
紅色的岩溶覆蓋了白色的火焰，漏瑚那只大眼睛透露出不開心，「要不是被要求不能殺掉你，我真的想把你融化成灰燼。」
那是一種輕視。
漏瑚感覺到，起碼這個女生帶來的致命性沒有五條悟那麼強，本來以為這樣的話語會讓女生很生氣，然後咋咋呼呼上來同自己對打鬥一番，讓她缺胳膊少腿也可以，反正不弄死就行了吧？
結果理子只是溫和的看著自己，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過分了啊，這是精神攻擊！
算了，快點把她打殘吧，沒有耐心和她周旋，因為已經開始生氣了。
最好不要被燒成灰，不然它會很困擾的！
漏瑚興奮的結印，「領域展開·蓋棺鐵圍山！」
火山一般的地貌頓時替代了好文亭，灼熱的氣息讓人無法呼吸，普通咒術師踏入頃刻便會化為灰燼，這個女生不愧是特級啊，身體周圍白色的東西是結界嗎。
「你這樣展開生得領域，好文亭已經碎了吧。」女生的聲音突然有些悲傷。
在說什麼狗胡話呢。
漏瑚覺得她有毛病，一定是因為害怕腦子壞掉了，所以繼續興奮的說著，「害怕了嗎！你也會像這個建築一樣粉碎的！」
理子皺了皺眉，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感覺會被夜蛾校長罵，不過算了……」
？
漏瑚不解，是放棄抵抗了嗎。
！
然後下一秒，漏瑚感受到自己身體的咒力在流逝，源源不斷的流逝，仿佛被黑洞給吸食一般，讓整個身體都忍不住戰栗。
是這個小鬼！
漏瑚結印召喚出岩漿，洶湧吞噬著理子，而理子似乎在岩漿中起起伏伏，滾燙的橘色液體卻連她衣角都沒有舔舐。
「你很強，所以你也會很痛。」理子沒有什麼情緒，似乎自己是在淺水中玩耍一般。
她伸出手，解開了自己脖頸上被視為珍寶的白色的繃帶，然後系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一圈一圈，直至完全看不見。
萬事萬物，乍然休止，無法融入這雙眼睛。
理子腦袋裡只有一個光點，在咆哮吶喊，怒不可遏。
她輕輕張口，感受視線之中一片虛無，如同那日五條悟為自己覆上眼眸，告訴自己，不要去看這一場生死。
「領域展開·十方無生。」
紅色的熔爐之景一瞬間蛻變，緊接而來是深藍色的星空，萬般星河游蕩在其中，璀璨是極光，是深色中碎裂的霓虹。
漏瑚張了張嘴，作為咒靈的它一瞬間卻被咒術師的領域所俘獲。
無窮無盡，無死無生。
萬物皆渺小如塵，萬物皆宏大如尊。
————
理子是自己從【帳】裡面走出來的。
她身上纖塵不染，手中捏有隨著風起，飄蕩的白色繃帶。
然後她將那個繃帶重新系在自己的脖子上。
「理子小姐，結束了？」美裡看不清帳內發生了什麼，但理子能夠出來，應該是解決了。
「對，解決了。」
美裡松了一口氣，覺得理子小姐很可靠，只用了一個下午就解決了啊，這樣明天園子就可以重新營業了。
然後美裡抬了抬手，解除了帳，她准備進去查看一下現場。
理子突然回頭，露出幾分可愛的微笑。
「美裡，我累了，先回酒店了。」
「不用我開車送你嗎……理子小姐干嘛走這麼快！」
美裡無奈的看著似乎有急事的理子，踏入了偕樂園中。
走到了目標地點，凋零的樹葉期期艾艾，不少梅樹也只剩下殘枝枯木，已經塌陷的好文亭，用它的殘骸記錄著曾經的歷史。
壞了個徹底。
美裡深呼吸，幾乎用了丹田之氣大吼起來。
「理！子！小！姐！」
理子：啊，快溜，美裡要發火了。
這次的任務很成功，成功的祓除了特級咒靈，成功的夷平了好文亭，收到了任務獎金後，算一算還得賠付一億日元。
咒術協會：我們可以負擔一半。
是無良企業吧，員工拼死拼活用命去工作居然還要擔責，5000千萬日元瘋球了，哪裡有這麼多錢。
但美名曰，因為是古建築所以千叮嚀萬囑咐，還是被毀掉了所以賠付，不然全世界各種文物建築都會被咒術師轟飛，人類文明會毀滅的。
不要上升的這麼高好嘛，我賠就是了。
修行了半年已經把存款用完了，本來成為咒術師才一年而已。
理子好想哭啊，特級咒術師深深體會到了三輪霞的窘迫。
於是她拿起電話，凄凄慘慘戚戚撥通了某人號碼。
「摩西摩西，理子醬，你是想念我了嗎？」輕浮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尾音上揚似乎心情很好。
「悟，借我錢。」理子聲音小小的，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五條悟在國外，所以信號並不好，理子的聲音變得嗡嗡嗡，所以他真的沒聽清，「你說什麼啊？」
「借我錢！」理子大聲的說了出來，說完以後把腦袋埋入了枕頭之中，感覺自己的臉頰超級燙。
然後那邊傳來了五條悟超級欠揍的笑聲，「要多少啊？」
「五千萬。」理子感覺耳朵好燙啊，比在那個什麼特級咒靈的領域之中更燙一萬倍。
「什麼嘛，理子醬的話五億都可以。」五條悟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頗像救濟清苦好友的富家少爺。
可別再有借五億的時候了，真的賠五億自己是在給咒術協會無償打工啊。
「你不問我借錢干嘛啊。」理子語氣有些可憐兮兮。
五條悟將耳朵貼近電話，聽著女生軟軟的語調，已經可以想像出她皺著一張好看的臉蛋，漂亮的眼睛肯定閃著星星。
「是給加茂極寧嗎？」那語氣帶著幾分玩味。
「極寧怎麼會缺錢……你怎麼知道別人的名字！」是慢半拍的理子老師。
五條悟覺得心情大好，「那就無所謂啊。」
嗚，該死的有錢人。
理子心中苦澀，還有幾分不好意思，「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五條悟超級欠揍的笑聲又從那邊傳來。
「可是我超級有錢啊。」
所以你是在扶持貧困家庭嗎混蛋，理子咬牙切齒，早知道去問問硝子和閹歌姬，莫名受到了暴擊。
但五條悟富有磁性的嗓音再次傳來，「所以我不需要錢，找理子要其他東西吧。」
「回來再說，有咒靈在晃欸，掛了。」
電話被掛斷了，理子虛弱的倒在被褥之中。
所以說，還是找閹歌姬和硝子吧。
第34章 你回來了
理子再次回到東京咒專時，夜蛾一臉生氣加無可奈何。
他憋了好久只能嘆息到，「算了，你出去吧。」
畢竟錢也付了，和特級說不要打壞公共設施什麼的，簡直天方夜譚。
於是理子聽話馬上轉身，毫不猶豫。
夏日的蟬鳴已經消減不少，奏出溫柔的白噪音，樹葉在微風中婆娑而起，宛如精靈身上的裙裾。
返程的時候，特別帶了水戶的梅點心，顏色是更加接近白的淺粉，很清淡的甜味，又帶著梅花獨特的酸氣。
理子去了水戶以後，那位乖巧的順平同學突然回到自己的學校，動用咒力開始傷害同學。悠仁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
最後他被真人改造成了咒靈，逃不脫死亡的命運。
記憶裡的少年，頭發遮住了半張臉，會臉紅害羞，但是很懂禮節。
即使是聽著描述也非常的痛心，何況順平死在了悠仁的面前。
悠仁多麼悲憤，才會那樣奮不顧身的攻擊真人，身上那麼多傷口，就連硝子看了也會罵人的程度，他真的不會痛嗎？
理子看到悠仁的眼神時，明白了這個孩子已經體會到了心靈的疼痛超越了身體。
明明還是未成年。
真人狡猾的逃跑了，這讓悠仁無比痛恨。
沒關系的悠仁，下次見到他老師一定會殺掉的，所以不要露出這樣的神情啊。
明明難過的要死還是要微笑的同自己說，「理子老師，你回來啦。」
特護病房是絕對保密的，悠仁還活著這個事情，並沒有讓太多人知道。
理子抬了抬手中裝著梅點心的盒子，盡量用輕松的語氣說，「老師帶了伴手禮。」
「哇，是吃的嗎？」
悠仁似乎還是一如既往的精神，但理子知道，他只是不想要太多人擔心而已。
多麼溫柔的孩子啊。
理子坐在了椅子上，把點心盒子打開，遞給了悠仁。
悠仁吃的很開心，一邊贊賞著美味，一邊抱怨著硝子老師的藥有多麼苦。
「悠仁，想哭就哭出來吧，這裡只有理子老師，沒有關系噢。」他說了太多的話，那樣高興快樂的模樣。
但全部是壓抑啊。
「老師你說什麼啊，我沒有想哭。」悠仁睜著金棕色的雙眸，似乎有點懵懂。
……
「事情已經過去了，老師不要擔心。」他聲音很朝氣，似乎還想安慰理子。
……
「硝子老師已經把順平的身體處理好了。」
終於，那只粉色的小老虎聲音哽咽，淚水湧出，有些撕心裂肺。
理子嘆了一口氣，起身擁抱住悠仁，手掌一下一下拍撫著他的後背，輕輕安撫著。
「你做的很好了，悠仁。」
「把不甘心化作力量吧，如果是悠仁，一定可以做得到。」
悠仁手中的梅點心跌落在床上，滑稽的滾啊滾，最終掉到了地上。
他只會哭這一次了，他會變得超級強，保護所有人的。
一直到悠仁睡下，理子才退出房間。
門外的牆邊，七海正靠在那裡，似乎站了有一會兒了。
「七海前輩。」理子走上前去，心情有些復雜。
「這種事情還是女生比較適合啊。」七海感嘆著，靠譜的成年人其實也不想看到悠仁這個樣子，但是同為男性的他不知如何開口。
還好理子回來的很快。
「那個縫合臉的咒靈，為什麼盯上了順平？」理子覺得，這絕對不是巧合。
「在順平家中發現了宿儺的手指，吸引了咒靈導致順平的媽媽死掉了，所以順平才崩潰。」七海聲音壓得很低，顯然不想讓房間裡的悠仁聽見。
理子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衝著悠仁來的嗎？
太殘忍了。
「沒有告訴悠仁手指的事情，免得他會內疚。」七海的話讓理子稍微安心，畢竟朋友死在自己的面前，已經是很大的打擊了。
如果再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同你有關系，悠仁會很自責的。
縫合臉咒靈，真是混蛋啊。
「理子小姐呢，任務進行的怎麼樣？」七海也聽說了，幾乎是完全專業對口的任務。
「感覺是在故意把我支開，」理子皺了皺眉，「和那個縫合臉咒靈是一伙的，不確定還有多少這樣的咒靈，但很危險。」
聽到這話，七海推了推眼鏡，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有組織有紀律。」
「應該是很混蛋吧。」理子並不想用優秀的字眼評價它們。
難得看到理子如此生氣的一面，七海覺得有些意外。
但是他不是多問的性格，關注女士的心事，並非禮貌的行為。
踱步在校園之中，清脆的鳥鳴安撫著人心，坐落於東京郊外的山林中的校園，此時還算涼爽，安靜的古建築交相輝映，只有驚鹿拍打清泉中岩石的聲音。
有人影從遠到近，模糊的輪廓變成清晰的身形。
「回來了啊。」身側的七海語氣之中帶著解脫，似乎把沉重的行囊卸了下來。
理子望著那高挑的人影，即使看不見那雙干淨的眼睛，也能想像那是片一覽無余的蔚藍天際。
她想過，如果自己有一天不在了，五條悟會是怎麼樣的心情。
如果那位天內理子回來了，五條悟會發現不同，開始有些在意嗎。
還是對方如果也是好相處的性子，便不會在意其中的內芯。
這種想法從同真人的交談以後，如魔怔一樣瘋漲出來，無法平息。
直到看到了五條悟。
理子下意識上前，靠近那個身影。
她走著走著，變成奔跑，有種義無反顧的味道。
用力的抱住了這個人，那樣熟悉的氣息，讓理子發自內心的安心，是重要的存在，是感覺自己在活著，是親手拯救自己的意義。
這樣就夠了。
「理子？」懷中的女生柔軟的仿佛初綻的花朵，讓人有種任君采擷的意味，五條悟情不自禁將手護在她腦後，心率紊亂不齊。
咚——咚咚——
理子將整張臉埋在他懷中，這樣的動作讓她的聲音也奶聲奶氣。
「這就是還五千萬的東西，所以我不接受其他事情了。」少有的耍賴，還有幾分可疑的心虛。
「五千萬只還一個抱抱嗎，理子醬你比高層那群老橘子還要過分！」五條悟一愣，緊接著不滿的叫囂，他本來已經計劃好讓理子跑腿買甜品、親手做巧克力、捏肩捶腿等項目啊。
「是特級女咒術師的抱抱，不夠嗎？」理子從五條悟懷中抬起臉，將某人的沒臉沒皮學的淋漓盡致。
後方的七海抬手推了推眼鏡，雖然聽不懂那五千萬是什麼可疑的交易，但是面前的兩個人也無法無天了。
學生看到怎麼辦啊，理子小姐你可是溫柔冷靜的女性。
而五條悟在那雙澄澈的灰色瞳孔之中，看到只倒映著自己。
「加個理子老師可愛五連拍吧，可以作為威脅的籌碼噢。」五條悟一臉欠揍的模樣，語氣笑嘻嘻。
「作用說出來誰給你拍啊，你是笨蛋嗎？」理子老師皺著臉指責。
七海望天嘆息，輕聲咳嗽了一聲，表示旁邊還有人。
理子身體僵硬，緊接著感覺呼吸都燙了起來，她伸手推開五條悟，後退了幾步，鞋跟踩著石板地面發出「噠噠」的聲音。
「啊，理子醬好過分，明明剛剛還抱得愛不釋手，現在利用完就要拋棄了嗎？」五條悟委屈用雙手懷抱住自己的身軀，惡心的扭動了一下，很像被狠心拋棄的小女友一樣。
七海已經看不下去了，果然是不值得人尊敬的家伙。
理子的臉頰如染上了櫻花胭脂，「不要說這種讓人誤解的話！」
「所以怎麼樣，身材很棒吧，是不是抱起來超級舒服，要不要再來一個？」五條悟把身子湊到理子面前又扭動了幾下，活像歌舞伎町一番街的牛郎一樣。
理子麻了，抬腿用力一腳，踢在了【無限】上。
噢，見到名場面了，傳聞溫柔冷靜的理子老師從來不對學生和同僚發脾氣，唯一一個只有五條悟了。那一腳可真果決啊，輕松能把一級咒靈的腦子給踢爆那種。
七海感嘆這可能就是五條悟的萬有引力吧，對很多人都有效那種。
「對了，悠仁狀態怎麼樣。」五條悟抬頭看著一旁的七海，終於做了人事想起自己的學生。
「針對兩面宿儺的容器來的，出現了手指，當場見證新朋友死掉了，所以幾乎不要命的攻擊那個特級咒靈。估計和你遇到的那個會展開領域的咒靈有可能是一伙的，無法撇開兩者聯系。」七海回答的很認真，已經忘記剛剛在眼前發生的事情了。
理子捏住了自己的下巴，「我在水戶見到了一個富士山頭咒靈，感覺是祓除了，但是最後打擊感有些不真實。」
五條悟舉起了手，「好巧啊我也把它的腦袋擰下來過。」
「啊，是嗎？」理子有些意外，看來那一次五條悟手下留情了。
七海覺得腦袋很痛，所以你們兩個不要這麼淡定的說著反派的話語，被這兩位毆打嗎，雖然是錯誤的情緒，但突然有些同情那只咒靈了。
「然後，手指呢？」五條悟用可愛的語氣詢問著。
「給上層了，給你的話，你會直接給悠仁吃掉吧？」可靠的七海直接揭穿。
五條悟鼓起臉，發出了「切」的聲音。
七海對五條悟點了點頭，似乎在傳達「任務我完成了再見」的隱藏含義。
五條悟豎起了大拇指，「真是可靠啊，交給你太好了。」
理子：？為什麼又在說我聽不懂的狗話。
第35章 帶虎子玩
悠仁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交流會的日子也沒剩幾天，五條悟打算讓悠仁在那一天閃亮出場，讓兩所咒專的學生大吃一驚。
畢竟是宣告死亡的人，突然活了過來，很刺激吧。
理子感覺野薔薇和伏黑惠會暴走，到時候只有可憐的悠仁會被懲罰吧，看那兩個人熱烈討論著用什麼方式出場，悠仁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會面臨同期的暴擊。
算了，小孩子們就應該朝氣蓬勃。
悠仁在病房內轉動了一下脖子，又活動了手臂，金棕色的眸子看起來活力四射。理子想給他轉變一下心情，這樣面對交流會更自在一些。
「悠仁，剛好老師今天沒有任務，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理子溫和的看著悠仁，詢問著。
「要！」
「要！」
兩道聲音傳來，仿佛二重奏一般，理子看著那舉起手的銀發某只，一臉莫名其妙，「伊地知說你今天有任務啊。」
「有什麼關系，給惠他們做就行了。」那樣理所應當的使用學生，應該說不愧是五條悟嗎？
「好想給教育部門打電話。」充滿人性的理子老師，道德感在掙扎。
「理子醬好殘忍啊，找我要五千萬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來自無良債主的精神打壓。
「我知道了，一起去吧。」理子因為金錢折腰，面無表情選擇了妥協。
「五千萬是什麼？」天真可愛的悠仁同學露出了好笑的表情，他的笑容明媚的有些刺眼，「是彩禮嗎？」
五條悟摟住了自家學生的肩膀，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老師是那種只給五千萬彩禮的人嗎？」
「哇，五條老師好富有啊。」一根筋的悠仁很崇拜的回答著。
理子看著胡說八道的兩個人，突然覺得想放棄這個主意。
但是悠仁的眼睛裡閃爍著星星，一臉期待的模樣。
理子沒有辦法拒絕這樣一雙眼睛。
「悠仁和悟想去哪裡？」理子詢問了一下
悠仁思索了一會兒，有些苦惱，「都可以啊，只要是和老師們一起。」
而五條悟舉起手，「我有想去的地方！」
「不過要保密！」
理子有種不祥的預感，「不要去奇怪的地方。」
五條悟一臉可靠，「是年輕人都會去的地方噢，走嘛走嘛。」
理子難得換下了老師制服，穿上了便裝。
黑色的短款T恤配上簡單的淺色牛仔褲，包裹著女生修長纖細的腿。理子不堪一握的腰線更顯得婀娜，長發被扎成馬尾，仿佛年輕的女大學生一樣。
五條悟穿著白色襯衣，那樣簡單的著裝掩蓋不了他的氣質，高挑挺拔的身材過於惹人注目，海報中的男模也會自慚形愧那種。
但如果是個啞巴就更好了。
本來以為五條悟要去什麼神神秘秘的地方，結果看到面前大型的鬼屋主題時，理子覺得很難過。
是在廢棄醫院遺址上開辦的鬼屋主題，大門外誇張寫著「東京第一」，整棟樓透露著不詳的氣息，隱約能夠聽到裡面傳來歇斯底裡的尖叫聲。
理子有種加班的感覺。
「看起來是不是超級厲害，聽說很多人都被嚇哭了，期待嗎期待嗎？」五條悟揮舞著宣傳單，門口扮演醫生的工作人員畫著恐怖的妝容，滿臉人造血漿配著陰森的冷笑。
職業素質很高，理子由衷的贊美。
悠仁抬頭看了看，平淡中帶著興奮，「有種在上一個學校社團和學長學姐進行試膽挑戰的感覺！」
「是吧是吧，聽說還有追逐戲碼，很刺激噢。」五條悟盡心盡力宣傳著。
「真的嗎，有迷宮的那種？」悠仁成功感興趣。
「……」
理子看著面前詭異的大樓，所以為什麼要在如此美好的假日玩鬼屋呢。
看起來還是人氣景點，三五成群的年輕男女們，臉上彰顯著既好奇又害怕的模樣。
充滿朝氣的，對未知恐怖的探知欲望。
相比之下，這三人組合就很奇怪了。
高大的男生帶著墨鏡，雖然看不見眼部輪廓，但是僅憑那鼻梁和下頜就知道是一個帥哥，他摟著的那個少年一頭粉色短發，宛若三月的櫻花，端正的五官看起來很陽光，眼瞼側似乎有兩道褶皺，增添了幾分帥氣。
漂亮的女生肌膚十分白皙，那張精致的面容過於淡定了，灰色瞳孔讓她顯得宛若玩偶一般，連同她說話都想小心翼翼。
「你好，請問，你們只有三個人嗎？」這時候，有清爽的聲音傳來，理子把注意力從面前的大樓轉移了出來，便看到有一個年輕的男生在和自己說話。
那男生對上理子的臉龐，似乎有些緊張，說話也結結巴巴的，「這個鬼屋要六個人，才可以進場，我和朋友也只有三位，要一起嗎？」
玩鬼屋，五個年輕男生和一個年輕女生，夢幻開局，女生會成為眾星捧月的存在。
多美青春美好的場面。
「我是沒有什麼意見，問那兩個家伙吧。」理子指了指身後還在捏著宣傳單樂此不疲的兩人。
悠仁很快就答應了，五條悟一臉不想和陌生人一起玩，被理子強行帶進去了。
畢竟是六人組隊的規則。
工作人員給了他們一個手電筒，微弱的燈光時有時無，無故多出恐怖的感覺。一進大門就感受撲面而來的陰冷氣息，應該是為了氛圍把空調溫度控制得很低。
隱約有人在說話，咿咿呀呀，哭哭啼啼。
理子和悠仁走在前面，沒出息的三人組還有不知道發什麼瘋的某只躲在兩個人後面，看起來害怕極了。
悠仁是一臉好奇，隨手摸到什麼東西就會抬起來看，然後用新鮮的語氣的說，「是斷手——做的好真實。」
「嗷嗷嗷，虎杖兄弟趕快放下吧！」已經交換了名字，人高馬大的三個男人痛苦的閉上眼睛，害怕的瑟瑟發抖。
一副又菜又愛玩的樣子。
理子倒不會東摸摸西看看，她一臉百無聊賴，身上掛著某只銀發的樹袋熊，銀色的發絲老是磨蹭自己的臉頰，弄得理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感覺比鬼還恐怖，自發性加入了體感模式。
「你會怕嗎？」理子覺得是鬼見到你才會怕吧。
「理子不知道嗎，我最害怕這種陰森森的鬼屋了，所以你一定要站在我前面噢。」五條悟說著還故意往理子白嫩的脖子吹了一口氣。
「不要鬧。」理子小聲說著，生怕稍微大一點聲把自己的隊友給嚇到嘔吐。
五條悟又把身體重心往理子那裡靠了靠，「害怕到腿軟了。」
理子覺得耳朵發燙，她挪了挪步伐。
大門旁的問診處空無一人，似乎要去找到鑰匙才能打開門，悠仁伸手去那個半關著的抽屜摸鑰匙的時候，四個人都縮在理子身後。
「嗯？」悠仁眨了眨眼睛，低頭看了看那抽屜，「感覺有人在摸我的手。」
「啊啊啊——」
理子身後傳來男人們的尖叫，虎杖兄弟用這種平靜的語氣說出來，簡直比鬼還要可怕。
下一秒，抽屜下漆黑一片的空間有什麼東西爬了出來，一個身穿白衣臉上全是腐肉的家伙用異常詭異的姿勢朝著理子五人的方向襲來，因為他知道，膽小鬼在這裡。
悠仁默默的拿出鑰匙，而不遠處的五人已經亂作一團。
理子覺得自己被推推搡搡，人都要暈了。
然後有人把她推到了最前面，一張用特技化妝術打造的腐爛面龐懟上了理子的視線。
真的有點惡心啊。
理子皺了皺眉，反饋太小，這個「鬼」有點尷尬。
而身後的人早就四散開來。
理子和「鬼」大眼瞪小眼，然後她指了指身後，「不然你追他們？」
「什麼人啊。」那個鬼聲音很柔和，是一個女孩子，「居然把女生推到前面，看我不嚇死他們。」
理子忍不住笑了，她看著這個「鬼」張牙舞爪的往那幾人逃跑的方向走去。
五條悟混入其中，似乎也不見了。
悠仁一臉茫然，心想咒靈可怕多了。
「好了悟，出來吧。」理子對著空無一人的場地出聲，「別亂跑，這裡面真的有邪祟之物。」
這話一出，悠仁走了過來，好奇的眼中也充滿了謹慎，「是咒靈嗎？」
理子搖了搖頭，腦海中的地圖並沒有咒靈的光點。
然後理子覺得自己的腿上，有什麼東西攀附了上來。
一瞬間，她背後起了冷汗，猛地低下頭去，卻是某人一張欠揍的笑臉。
「理子醬也害怕了啊！」五條悟幸災樂禍的說著。
祓除咒靈的壞境基本就是鬼屋，還要提心吊膽自己的性命，所以咒術師一般都有一定的抗性。
但理子畢竟真正接觸咒術界才一年，更何況她剛剛才感受到了不尋常的氣息，來自咒術師的直覺。
未知的東西也會讓理子害怕，她只是盡量保持著冷靜。
蹲著的五條悟站起來身，那樣的體魄有些可靠，理子不由自主往他身邊挪了挪。
這樣可愛的舉動，自然落到了五條悟眼裡。
「來嘛來嘛，我抱一下就不怕了。」五條悟看起來十分高興的模樣，和理子一臉陰沉形成了對比。
然後理子淡定的挽住了一旁的悠仁，「我覺得悠仁比你安全。」
空氣裡彌漫著濃烈的不詳之氣，配上略帶驚悚的BGM，更讓這空曠又陰暗的場景顯得詭秘。
偶爾會傳來男生尖叫的聲音，應該是那三個男生在其他房間被嚇慘了。
五條悟之所以不想和陌生人一起，是因為要去解決這個地方存在的東西。
理子看破了，「所以這其實是你的任務吧。」
「不要說出來嘛，大家不是玩的很開心？」
「……」
所以誰開心了，這個勞役他人休息日的可惡同僚！
第36章 特級咒物
三人的腳步發出噠噠——噠噠——規律的聲音。
偶然有工作人員扮演的鬼怪撲面而來，入眼就是二臉淡定和一臉笑嘻嘻，工作人員感覺自己的職業生涯遭受到了滑鐵盧。
和理子的感知能力不同，五條悟的【六眼】其蠻橫的實力更加一目了然，邪祟之物幾乎是透明的存在，無論咒力還是不祥的氣息，都可以輕松捕捉輪廓。
停在了某個房間外，白色的房門上被紅色的油漆寫了三個字。
停屍房。
不得不說，道具這方面很用心，這讓理子心中平添了幾分不安，「在這裡？」
雖然只是娛樂場景，但這算是讓人並不愉快的巧合。
五條悟聲線下沉，開始裝鬼，「就~在~這~裡~」
好幼稚啊，理子皺了皺眉頭，把五條悟推到身前，「好，那你開門。」
理子話才剛說完，悠仁已經把門打開了，他探頭進去望了望，「沒有什麼奇怪的啊。」
那股不祥的氣息更加濃烈了。
「噢！是那個家伙的東西，居然還可以保留到今天啊！」
突兀的，半空之中傳來了一個興奮的男人聲音，不屬於在場的三人。
理子感覺自己汗毛都豎了起來。
然後悠仁轉過頭，他臉頰之上長出了一張嘴，在這樣的氛圍下顯得異常恐怖。
「這個家伙有時會跑出來，煩死了。」悠仁倒是習慣了，五條悟也似乎見過。
只有理子覺得不適應，「這是宿儺？」
「該死的臭丫頭，要叫我宿儺大人，不許直視我給我跪下！」
悠仁啪的一下打上自己的臉，把那張嘴堵住了，「不好意思啊理子老師，他脾氣超級差。」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看來是宿儺認識的東西啊。」
「手指嗎？」悠仁摸了摸腦袋，「但是我沒有什麼感應啊。」
「如果是手指，他肯定叫囂著快給他吃。」五條悟指了指悠仁的手背，那張嘴又長了出了，樂此不疲。
五條悟走了進去，金屬的幾張床上躺著人形的模型，都用白布給蓋了起來，五條悟隨意的掀開一個，假人模型躺在那裡，乍得一看還是有些恐怖。
這時候，房間內起不到照明作用的燈光詭異的閃爍了幾下。
五條悟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從那具假人頭上拔下一只發簪，那發簪看起來很舊，是最普通的樣式，前端尖細慢慢過渡到尾部，有些扁平。
看起來似乎是不值錢的道具，所以被插在模型上當作道具了。
「啊，五條老師就是這個東西？」悠仁湊上去看了看似乎非常不理解，畢竟那個東西看起來很平常，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是特級咒物噢。」五條悟用輕松的語調說著和悠仁身體裡一樣的東西，「所以我很好奇宿儺說的那個家伙到底是什麼。」
悠仁抬了抬手，那張嘴咧開了一個弧度，露出不屑的笑容，「本大爺為什麼要告訴你，如果讓我永久占據這個小鬼的身體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悠仁抬手，啪的一下又擊中了那張嘴，「請不要在意這個家伙的話。」
燈光很昏暗，理子有些看不清五條悟手上的東西，她湊近了幾分，結果那支發簪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五條悟眼眸微沉，用力捏住那根發簪，「理子站遠點，這東西對你的靠近很敏感。」
不知所措的理子聽話的後退了兩步，但五條悟手中的發簪卻抖動的更加厲害，仿佛因為此人的後退，感到不滿意。
「送到咒專去封印吧，在這麼下去會招來咒靈，這裡還有很多普通人。」五條悟難得正經了起來。理子就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三人退出了停屍房，准備原路返回讓工作人員把他們放出去，但是拐角處碰到了一個女鬼身影，是方才那個裝鬼的女工作人員。
「你們在這裡啊，是說跑哪裡去了，下一個任務在那個方向，你們那三個伙伴都要嚇哭了哈哈哈。」因為知道面前的三位並不害怕，所以女工作人員也並不打算做無聊的恐嚇，反而很貼心的指了指路。
「我們現在有事情，你可以聯系一下讓我們出去嗎？」理子直接問到。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你們才進來30分鐘，我們不退款噢~」那女孩用輕松的語氣說著，然後將手伸到道具服裝裡，似乎在翻找什麼東西。
而下一瞬間，那個女孩突然抬頭，死死盯著五條悟手中的發簪。
「你好？」那眼神太過赤-裸，理子不安的呼喚了一下。
但那個女孩似乎聽不到人的聲音，只是直勾勾的望著那簪子，如同受到了某種蠱惑。
理子抬手准備觸碰她，但是她卻微微張口，說出了讓理子震撼不已的話語。
「安倍，把東西還給我。」
安倍，是理子在那個世界的姓氏。
從這個素未蒙面的女孩口中叫出來，讓理子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然後這個女孩再也沒有說其他話，她腳步蹣跚,差點摔倒。
熱心的悠仁扶住了她，語氣有些擔心，「我們沒有拿什麼東西啊？」
「啊？」那個女孩迷茫的抬起頭，看了看面前的三位，「在說什麼呢，對講機好像找不到了，我送你們出去吧。」
是這個發簪讓女孩說出了奇怪的話語，安倍的姓氏如此清晰，它到底是什麼。
理子此時心中翻騰著疑慮、探究、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而下一秒，五條悟卻按住了自己的腦袋。
「出去吧理子。」
理子緊繃的身軀在那一刻，放松了下來。
鬼屋外面的陽光非常耀眼，悠仁還很抱歉自己拋棄了那三個膽小鬼，五條悟調侃著如果再呆裡面可能會吸引咒靈把他們吃掉。
悠仁嗷嗷的說著那趕快帶回咒專吧。
然後理子清楚的看見到，發簪尾端圓形的某種圖騰，雖然有些模糊不清，但那樣熟悉，熟悉到理子幾乎要崩潰。
是曾經被那群該死的人類烙在自己身上，所謂的女巫印記！
玉藻前大妖的祭品，失傳已久不知是真是假的玉藻前圖騰。
出現在了這個世界，出現在了理子面前。
「理子？」似乎察覺到理子的異樣，五條悟側頭打量。
理子被這聲呼喚給驚訝到了，她呆呆的看著五條悟，露出幾分抱歉的笑容，「感覺被鬼屋嚇到了。」
在說謊，五條悟下了結論。
從剛才開始就呆呆的看著這根發簪，滿臉心緒不寧的感覺。
理子大多時候都是穩重的模樣，很少會露出這樣失態的樣子。
「你認識這個東西嗎？」五條悟揚了揚手中的某物。
理子將視線挪開，「不認識。」
啊，又在說謊，理子對自己有小秘密，還是不可告人的那種。
感覺到五條悟正經的探究眼神，理子覺得渾身不自在，於是她用幾分埋怨的語氣說著，「是我的休息日欸，就為了這種東西嗎？悟你好惡劣。」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東西，「別生氣嘛，畢竟這是特級咒物，沒有辦法分配給學生。」
三人在出門不到兩小時，再次回到了咒專。
美好的下午轉瞬即逝，額外增添了讓人心煩的東西。
在腦子裡呼喊了一百次玉藻前，但是沒有任何回饋，理子完全弄不清那家伙什麼時候會同自己說話，和兩面宿儺不一樣，玉藻前的存在感有時候都讓理子思考，會不會是自己昏睡時候的幻聽。
類似於心理暗示那種。
理子興趣缺缺的坐在咒專石制的長椅上，微風而過，有幾片率先衰老的葉子順著風的弧度凋零，落在了理子面前。
五條悟似乎去輔助封印的事情了，悠仁也順便被抓了過去，估計想審問宿儺知不知道什麼事情吧。
理子抬頭捕捉樹葉縫隙之間的陽光，明明晃晃，但不會灼傷眼睛。
「理子，你怎麼在咒專，不是說出去玩嗎？」硝子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理子，和自己發的訊息上面不是說和悠仁還有五條悟出去玩耍嗎，才下午四點就回來了。
理子的臉皺成了一個包子，「假公濟私被悟抓去做任務，硝子姐姐這身打扮是要去什麼地方嗎？」
硝子已經把那件固定裝備白色大褂脫了下來，換上了頗為知性溫柔的女人打扮，頭發被松松垮垮的挽成髻，看起來有幾分嫵媚。
「五條這個家伙還真人渣啊。」硝子不由感嘆那種東西居然也有人喜歡簡直太離譜了，請不要禍害自家妹子了，「難得沒有屍體或血肉模糊的身體送過來，明天不是周末嘛，今天晚上我初中的朋友說有聯誼會，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硝子姐姐用輕松的語氣說著恐怖的詞彙，毫無違和感。
很難得啊，畢竟硝子姐姐雖然不用在外面拼殺，但是工作強度甚至超越了普通咒術師。
「硝子姐姐玩得開心噢。」理子揮了揮爪，還在難過被破壞的心情。
硝子轉動了一下眼珠子，露出幾分笑容，襯著眼底的淚痣有幾分狡猾的氣質，「理子現在空閑在嗎？」
「是啊，悟那個家伙帶著悠仁搗鼓咒物的事情去了，反正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
噢，五條那個家伙也不在啊。
硝子笑得像一只狐狸，「那麼，和硝子姐姐一起玩吧？」
這樣的邀請讓百無聊賴的理子眼眸放光，「嗚，硝子姐姐你最好了。」
「嘛嘛，我可不像那個人渣，讓可愛的後輩孤單的坐在椅子上發呆。」硝子已經伸手將理子拉了起來，兩個漂亮女人的身影讓人頗賞心悅目。
理子，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男人嗎？
35億。
第37章 是聯誼會
硝子和五條悟是同期，已經28歲了。
即使經常熬夜也把皮膚保養的很好，只不過眼部的青黑色黑眼圈讓她有種病態的美感，活脫脫是特色美人那種。
硝子斷斷續續也談過幾次戀愛，不過都因為自己工作太忙斷掉了。
戀愛對像都是普通人，因為硝子知道咒術師有多麼危險，她不想有一天在手術室遇上自己男友的屍體，還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做著解剖。
硝子初中的時候讀的是普通學校，所以也有幾個好友，如今部分還是未婚狀態，偶爾會聯系硝子出去玩，但大多數時候硝子都很忙碌。
這次的聯誼會也是剛好趕上了，硝子的姐妹都很高興。
畢竟在她們眼裡，硝子作為精英職業醫生，擁有不菲的收入和漂亮的外貌，成熟又溫和的氣質，沒法讓人不喜歡。
這次聯誼的對像有四個，都是行業中的精英。
警察、律師、證券分析師，還有自己開了兩家連鎖餐館的老板。
認識認識作為朋友，也很不錯啦。
硝子的兩位朋友約了在咖啡店碰頭，然後再一起去吃晚飯，吃完以後去年輕人喜歡的酒館坐坐，大家聊聊天什麼的。
除了極寧，理子不認識普通的男性。
咒專中五花八門的男性已經讓理子有些無法定義正常男性是何種樣子了。
硝子也會有這種感覺，但是她很清醒，所以會和普通男人戀愛，讓自己活得像個正常女人。
硝子的兩位朋友打扮的都很漂亮精致，一位姐姐非常害羞，而另一個就如同小辣椒一樣，說話之中很有氣勢。
「哇！硝子，你從哪裡拐來這麼好看的妹妹，藏著掖著也不說？」說話的女人一頭頗為性感的大波浪，齊齊的垂在了腰間。
「是工作上認識的後輩，叫天內理子。」硝子介紹著，「這是空音和莎耶，我初中的好朋友。」
「姐姐們好，我是天內理子，很高興和你們一起玩。」理子露出禮貌的笑容，一瞬間俘獲了兩人的心。
「太漂亮了，也是醫生嗎，還是護士呢？」莎耶忍不住過來牽住理子的手，滿是善意的打量著。
「是高中老師。」硝子一臉正經，扯了過去。
而空音和莎耶看著這副柔軟年輕的外貌，完全無法聯想到已經是高中老師。。
「那是很文靜又簡單的工作環境啊。」小辣椒空音不由得感慨，所以氣質才溫溫和和。
硝子一臉坦然，「對，超級文靜的工作環境。」
理子覺得硝子姐姐偶爾還是很頑皮的。
咖啡店中有著好聞的味道，是烘培後的咖啡豆被打碎的氣味。
「照片都看了嗎，硝子喜歡哪一個？」姐妹之間劃分好獵物，互相分享一下情報，免得撞在了一起。
硝子撐著臉思考了一下，「律師吧，戴眼鏡的樣子感覺很干練，看起來很理性的模樣所以想探究他的內在。」
空音和莎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眼神，「理子呢？」
理子一臉茫然。
「啊，我忘記給她看了。」硝子突然想起了什麼，打開手機翻出照片，遞給了理子。
綜合來說都是長相端正的男孩，理子不好意思的說，「聯誼會還是以姐姐們為主吧，我就是過來玩的。」
兩人露出了可惜的表情，八卦的看了看硝子，「有男朋友了嗎？畢竟是受男生喜歡的類型啊。」
硝子的眼眸淡然的滑過，可愛的理子啊，多感受感受男人們灼熱的目光吧，不要像已經出家的老僧一樣無欲無求好不。
「沒有，單身25歲，熱愛工作。」硝子概括著。
「哇，理子喜歡什麼類型的男孩子，前男友是什麼樣子啊？」空音好奇的詢問著。
理子麻了，那個世界未成年的安倍家小姐家教嚴格，好不容易成年便死於火海。來到這個世界正准備享受青春，結果被一槍打死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24歲了，女生連呼吸都會泛著粉色氣流的年齡段已經流逝，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如初次綻放的花朵嬌艷欲滴。
「還沒有談過戀愛。」理子嘆了一口氣。
空音和莎耶一臉見鬼的表情，「難道還是處……」
硝子果斷打斷好友們的致命問題，「哎呀是很乖的女孩子，快別說了。」
不用阻攔了硝子姐姐，已經聽出來她們要說什麼了。
理子捧著自己的臉，並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咒術師對這方面的事情感覺都很淡，太多時間放在處理咒靈上，血肉模糊的場景看見太多，或扭曲或病態的思想也接觸過不少。
「沒關系的啦，我不會在意。」
那樣可愛的溫和語調，讓空音和莎耶想要衝過去抱抱。
「用這樣一張好推倒的臉說這種話，簡直就是犯規。」空音抗議著。
硝子成功被口中微苦的咖啡嗆到，她馬上伸手去拿紙巾。
真是天大的誤會，誰能推倒這一位特級女咒術師？
……
說不定還真有。
硝子一這麼聯想，覺得渾身發毛，不願深思。
「好了好了，快去日料店吧，遲到可不是淑女應該有的品質。」硝子把腦袋裡胡思亂想的東西給掃走。
東京一家口碑很好的日料店中，服務員穿著素雅的淺色和服，禮貌的接待到來的食客，翠色的竹子將頗為熱鬧的大廳分割成幾塊，讓喧囂之中也多了隱私。
角落的大桌之上，清爽的笑聲絡繹不絕，能感受到圍坐在一起的八人，心情非常不錯。
「硝子小姐是外科醫生嗎？現在很少女生會去當外科醫生，真的好厲害。」餐飲先生臉上滿是欣賞，他同硝子舉杯，正中硝子下懷。
「嘛，什麼都干就是了。」硝子說的很輕松。
「理子小姐是老師嗎，畢業於哪所大學呢？」律師先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學術派的他對面前文靜的女孩印像不錯。
理子不知如何回答。
畢業於盤星教黃色溶液內？
說出去會被人當神經病吧。
「噓。」硝子神神秘秘的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唇邊，「教育部門特殊人才，可不要多問了。」
律師先生的鏡片折射出光澤，他作為律師還是很懂政府部門的一些事情，可能會安排什麼監管人員秘密下派，也屬於保密任務。
於是律師先生成功被忽悠了。
剛剛在咖啡館看上律師先生皮囊的硝子此時對他興趣不大，畢竟刻板無趣的男人不是硝子的菜，面前的餐飲先生顯然會來事些。
這一家的壽司做的非常好吃，理子細細品嘗面前的火炙三文魚壽司，感覺心情都變好了。
「結婚的話還是性格比較重要吧，起碼要是可靠的人。」空音舉起酒杯，興致高昂的詢問著。
理子被口中的壽司噎了一下，已經討論到這種地步了？
「會照顧人也很棒呢。」安靜的莎耶開口，臉頰有些紅。
「大和撫子那樣的女人是理想型，不過有個性的女孩也很不錯。」警察小哥同空音碰杯，開懷的聊著天。
理子好奇的聽著八卦，耳朵豎了起來。
「理子小姐雖然不愛說話，但感覺內心藏了很多事情。」分析師先生指了出來，「這種神秘的女性如同怎麼也讀不完的書本，一直讓人有探究的欲望。」
話題到了自己身上，理子忍不住笑道，「有嗎？」
「這位先生眼光很准噢，我們理子的小秘密可多了。」硝子回答著，一副非常欣賞分析師先生的表情。
眾人笑作一團。
這頓飯讓幾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都是第一印像還不錯的人。
下一個行程是空音提議的酒吧。
黃昏褪去那橘色的彩紗，天際如黑色的墨如遇水化開，已經暗了下來。
充滿節奏感的低音炮，昏暗的燈光，讓人意亂情迷的鐳射光照，舞池中年輕的身體互相碰撞，互相的視線交織在一起，開啟譜寫旖旎深夜的樂章。
年輕的女孩穿著性感的衣物，自信的展示著那漂亮的曲線，誇張艷麗的妝容是一種武器，俘獲人心的那種。
硝子看起來游刃有余，顯然來過這樣的場所，相比之下理子顯得有些局促。
「硝子姐姐。」理子湊近硝子的耳邊，指了指周圍，「這裡有咒靈，雖然都是四級，和蠅頭一樣的存在。」
是年輕人發泄玩樂的場所，有明目張膽的狩獵、有分手失戀的痛苦、有朋友之間的玩樂，酒精作用過後的人類展示著最為原始的欲-望。
詛咒也油然而生，不過都是小小的抱怨，無傷大雅。
「拜托。」硝子又氣又笑，「我們咒術師大人能不能不要工作，好好玩玩呢？」
理子是下意識反應，無辜的眼睛眨了眨。
然後硝子伸手，把理子黑色的T恤上卷了幾分，打了一個結。
那不堪一握的白色肌膚，讓人挪不開視線，迷幻的燈光折射在那抹雪白上面，讓周圍的男性覺得有些熱血沸騰。
「硝子姐姐！」理子莫名有些害羞，伸手准備接下。
被硝子攔住了，「就滿足姐姐的小小心願嘛，是我要看。」
理子很無奈，但是面對前輩那狡黠可愛的樣子，沒有辦法拒絕。
於是她壞心思的扯了扯硝子的外套，「那我也要看，我知道硝子姐姐穿了漂亮的吊帶。」
「啊——真是個壞家伙。」
硝子忍不住笑著。
對嘛，就和普普通通漂亮的女生一樣，多露出這樣隨性的一面，不要每天繃著，
畢竟多累啊，理子。
第38章 要懲罰你
濃烈的洋酒被鮮甜的橙汁給衝淡，但依舊無法衝淡其度數。
「啊，理子又輸了，快喝快喝。」空音熱情的給理子倒酒。
硝子發現，原來理子是個游戲黑洞，還以為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呢。
原來也是一個玩游戲很容易輸的笨蛋——
荷包裡傳來了震動感，理子邊喝酒，便做了一個「不好意思等一下」的手勢。
是五條悟的電話。
已經十點了，這個家伙不會是讓自己加班吧。
理子祭出了痛苦面具。
一旁的硝子側過頭看了一眼，發現是來自五條悟的電話，再瞅瞅理子一臉痛苦的表情，硝子覺得自己要幫助一下。
她拿過理子的手機，點擊了接聽。
然後五條悟聽到了震耳欲聾的音樂，似乎把手機都震出了節拍。
「理子醬？」
「理子不在！」五條悟勉強聽到了硝子的聲音。
「把電話給理子啊，有一個任務讓理子凌晨和我……」
「就是因為工作理子永遠找不到男朋友，」硝子長嘆一聲，「居然還是凌晨，五條你沒有心！」
五條悟困惑，那邊的音樂太大聲了，只能聽到硝子斷斷續續的聲音。
理子、找、男朋友、五條、不行。
在說什麼狗話，家入硝子。
「說清楚啊，聽不見！」五條悟停頓了一下，「硝子你喝醉了？」
「你管我，不許再打電話了，再見！」硝子啪的一下掛掉電話，一番操作瀟灑的不行。
理子嘴巴張成了O。
硝子看見理子那沒出息的表情，將手機還給了她，語氣輕松，「別擔心啦，那個笨蛋不會在意的，好好玩吧。」
「噢……」理子有點感動，但是隱約後怕。
眾人馬上接話，「哎呀別想工作了，接下來玩抓手指吧？」
理子可憐兮兮，「才學會又要玩新游戲嘛。」
於是可愛的理子又被忽悠新游戲，下場自然很慘。
逐漸到深夜，氣氛更加高漲，DJ和MC將熱浪推向頂點，硝子和理子牽在一起，隨著音樂跳躍大笑。
不遠處有少女震耳欲聾的尖叫傳來，即使如此熱烈的音樂也掩蓋不住。
「好帥啊！是明星嘛！」
「我去要聯系方式！」
卡座上的八人歡樂碰杯，喊著「無論多少歲都是十八歲」的祝酒詞。
直到一個女生撞到了理子，讓她不得不回頭去看。
那人銀色的頭發在鐳射燈光之下顯得格外絢爛，一身白色的襯衣有幾分禁-欲的氛圍感，身材過於高挑生出幾分冷淡和疏遠，墨鏡之下也掩蓋不了那讓人想征服的容顏。
被酒精麻痹的女生們已經瘋狂，她們欲拒還迎的身體接觸，然後指尖莫名其妙停留在了男人身前兩釐米處。
奇怪，喝多了嗎，怎麼摸不到？
男人已經頗為閑情逸致的從人群中走過，更加讓人為這副模樣神魂顛倒。
「加好友？手機沒電了欸。」那樣熟悉又欠扁的語調，粉碎了少女們的內心，但又讓她們更想擁有了。
理子猛地抓住身邊的硝子，盯著她的眼睛說，「硝子姐姐，我看到悟了！」
硝子拍了拍她的腦袋，一臉我的好妹妹你是不是喝多了的疼愛表情，「五條不會來這裡，因為每次會有很多女孩子撲上去，高中開始就很惱火了。」
「可還有哪種家伙長那樣？」理子背對著身子，指了指後面。
硝子歪著頭看了過去，光影交錯中某人正在靠近，她的語氣有幾分僵硬，「完蛋，酒裡有毒，我產生幻覺了。」
一旁的空音已經開始尖叫，一臉我要和這個人結婚的表情。
理子下意識想逃跑，卻被抓了個正著。
「不是想翹班，但硝子姐姐留我玩。」理子撞上五條悟的面龐，那高大的身材讓她微微抬起頭，灰色的眼眸中被迫染著曖-昧的燈光。
其他六人都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
「啊，是同事啦。」硝子解釋著，痛苦的捂住了額頭，這個家伙一來准沒有好事。
「家入硝子？」全名叫自己的時候，讓硝子更加不爽。
「干嘛啦，理子超高興的好不好，你這個人渣不會特別過來就是抓理子回去加班的吧。」
五條悟最好的就是眼睛了，所以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當然知道理子心情很好，那樣肆無忌憚的笑容，跟隨音樂扭動的腰肢仿佛沒有骨頭一樣。那緊致的腰線，是咒術師經常體術訓練以後才有的效果，一般女孩不會擁有這麼好看的線條。
看起來白皙脆弱，其實韌勁十足，這種尺寸，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握住了。
五條悟腦海裡處理著大量信息，他眼眸下滑，接踵而來的鬧心。
是二十八年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硝子隱約感覺五條悟散發著不明的氣場，這家伙不會要綁架吧？
不愧是十多年的同僚，硝子分析五條悟還是有一套。
理子被某人攬住了肩膀，衝著剩下的人揮了揮手，「不好意思，這家伙要加班。」
六人：？
硝子剛准備拯救一下，就看到兩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該死的混蛋，不要在普通人的面前使用咒力啊！
理子覺得自己眼前一花，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已經消退不少，定睛一看，自己在音樂場外的走廊處，昏暗的燈光下，醉酒後的男男女女親密的摟抱，所以他們兩人並沒有引人注目。
摟抱？
感覺到自己腰部皮膚纏上一雙帶著薄繭的大手，理子覺得以腰部脊骨為中心，一股酥麻侵略了全身。
「悟，把手拿開啦。」
那聲音因為半醉變成柔軟的語調，帶著幾分不自知的撒嬌，讓人內心一陣酥麻。
灰色的瞳孔晶瑩剔透，帶著點點星光。
五條悟覺得，如果理子敢用這個語調同別人說話，那個人應該會被無量空處弄得睡上一年半載。
「我說過不許我不在的時候喝酒。」那語氣像一個小孩子在生氣。
理子思考了一會兒，皺了皺鼻子，「去年的事情了，好像有點不記得了。」
說完以後覺得自己有點渣。
五條悟的手臂略微用力，理子不得不更加靠近幾分，她將雙手抵擋在兩人之間，「我知道了，現在去做任務！」
理子覺得，五條悟就是故意戲弄她，但這樣的姿勢讓她生出幾分不應該有的慌亂，所以可憐的打工人馬上妥協了。
「我有點生氣，好奇怪啊。」五條悟用一種坦然又疑惑的語氣說著。
理子無奈的對上那片黑色的墨鏡，「小氣鬼，不就是翹班嗎？」
「不是。」
五條悟的指腹輕輕摩挲著理子柔軟嬌嫩的肌膚，那觸感宛若最上品的羊脂玉，讓人愛不釋手。
這樣的行為讓理子腿部發軟，她感覺自己的呼吸急促了幾分，灼熱感襲上了臉龐，話語幾乎咬牙切齒被擠出，「悟，太過分了。」
五條悟抬起一只手，把鼻梁上的墨鏡輕輕往下一勾，一雙蒼藍色的瞳孔糅雜了海水與天際，盈盈星火在其中閃爍，雪白的睫毛是精靈的翅膀，撩撥人類的內心。
這是理子的弱點，直視這樣一雙眼睛。
「一想到別人看到了，或者碰到了，我就覺得好生氣。」那指尖滑過理子的肌膚，讓她身形戰栗。
「不可以只給我看，只給我碰嗎？」用無辜和理直氣壯的語氣，說出了那霸道又莫名其妙的話語。
理子的臉染上晚霞，一瞬間腦子裡一堆亂麻。
他在說什麼狗話？
「啊，干嘛露出這種被欺負的可愛表情。」五條悟將臉湊近，呼吸散在理子臉上。
「別生氣嘛，我也只會給理子醬一個人看，一個人碰，哪裡都可以——」五條悟憑著直覺做著等價交換。
理子幾乎要溺斃在那雙藍色的瞳孔之中，聽著此人沒有邏輯的胡言亂語。
「本來就是啊，只有你抱過我，所以你不能給別人看，我會生氣的。」那漂亮的唇形一張一合，還在說著讓理子羞恥的狗話。
理子覺得，五條悟是上天派來制裁自己的克星，打也打不過，還不要臉到無敵。
哪個正常的男生會用這種姿勢摟著女孩子，然後堂而皇之說這種話語？
只有這位無法無天、無邊無際的某位吧。
理子伸手把他墨鏡推了上去，遮住了那雙眼睛，「我知道了，所以快放開我！」
感覺自己的三觀也沒有了，到底為什麼要同意啊混蛋。
「不要，因為手感很棒。」超級欠扁的理所應當。
這是騷擾，妥妥的騷擾，打電話報警會進局子的那種！
然後五條悟牽住理子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還蹭了蹭，「也給理子摸一摸吧，手感是不是也很棒？」
男生的肌膚異常細膩，帶著一點涼意，觸摸指尖能感覺出那精致的輪廓。
皮膚也太好了。
……
不對自己腦子壞了嗎？
理子努力喚醒自己的理智。
然後她用力捏住了指尖下柔軟的皮膚，用冷漠的語氣說著，「快點松開我，不然我就打電話給硝子姐姐！」
五條悟不想被硝子叨叨，因為感覺很腦袋會炸掉，他戀戀不舍的松開了理子，思考著那具身體好軟好香啊，以後一定還要抱抱。
然後不忘把那衣服結給解開，把那片雪白遮擋的嚴嚴實實。
看著五條悟一臉滿意的表情，理子長嘆息以掩涕兮。
真的是，造孽啊。
第39章 協力封印
理子處於半醉狀態，勉強可以自己行走。
踏出酒吧的那一刻，微涼的風讓理子清醒了幾分，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詢問著五條悟，「你怎麼找到這裡的，硝子說你不喜歡這種地方。」
五條悟將腳步放慢了些，讓理子能夠走在自己身側，「我托伊地知、明小姐還有美裡小姐一起找的，效率超級快。」
那語氣甚至有些自豪。
動用了三個輔助監督，應該說不愧是你嗎。
「什麼任務要凌晨完成。」理子覺得有些困了，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
「是那個發簪，天元那家伙封印不了。」
五條悟突然提起那個東西，讓理子的醉意又消散了幾分，她只敢用余光打量著五條悟，盡量用不解的聲音詢問著，「天元大人都封印不了，我怎麼可能會封印。」
五條悟側頭看了看理子，她打了一個哈欠，眼角也因為這個動作濕潤了，「理子，那個咒物的咒力，和你有某種聯系。」
理子心裡咯噔了一下，她沒有想到，五條悟會發現。
「為什麼？」她嘗試著詢問緣由。
「【六眼】可以看到其他人看不見的東西，我在你咒力之中看到了和那個咒物類似的東西。」五條悟沒有質問，沒有懷疑什麼，他似乎覺得無所謂，「所以我覺得理子可以試一試。」
那種話，就像是萬分信任，絲毫不懷疑。
理子終於體會到，為什麼有人說那雙蒼藍之眸可以看透世間一切污穢，黑暗在其間無處遁形。
所以理子有些心虛，「不要抱著太大的期待，我不會封印物品，只能試試。」
她也想知道，那個東西和玉藻前到底有什麼關系。
深夜的咒專十分安靜，似乎連蟲鳴也微弱起來。
這裡大大小小有不少迷惑人的神廟，其實都是輔助結界所用。
咒專有1000扇門，只有一扇通往薨星宮，而且每天的門都在變化。薨星宮一直守護著結界，而不知所謂的天元大人，已經在此存活了很多年。
那是理子被槍殺的地方，她有一種抗拒感。
還有作為星漿體的一種難以言喻的共鳴，這兩種感覺夾雜在一起，讓理子有些不適。
天元已經告知了五條悟「門」的位置，所以他在前面領路。
然後他突然回頭，衝著理子伸出了一只手。
「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無論無何會保護你的。」
由這個咒術界的天花板說出來，理子覺得那無法平靜的內心也安寧些，男人伸出的手非常好看，理子幾乎是下意識抓住了。
溫暖的手，輕輕的牽著自己。
「是不是覺得我超級帥，那理子明天幫我去漾心甜品居排隊買新上的甜品，明天是首日！」
理子試圖將手抽出來，奈何那人捏得很緊，並沒有辦法逃脫。
「我知道了。」所以只能答應這種請求。
果然五條悟的正經，都是有代價的。
薨星宮點著常年不會熄滅的燭火，似乎是某種特殊的材質，雖然已經是深夜，但處在地底的建築內部依然明亮。
巨大的古樹延伸到圓形的穹頂，這裡和十多年前一模一樣。
一個長相宛若外星人的生物坐在樹邊靠椅上，他有著很高的顱頂，而且有兩雙眼睛。
那完全不是人類的長相，甚至更類似咒靈。
「喂，天元，除了封印這個咒物，不要有其他的心思噢。」五條悟將理子牽到自己的身側，同對面的家伙說著。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元大人，咒術界至關重要的存在，咒專的結界，無數禁忌物品的保管都是由他實施的。
他不問世事，終年呆在薨星宮之中，如果沒有他的允許，無人能通往薨星宮所在之地。
「星漿體小姐，天內理子。」天元開口，聲音介於中年人和老者之間，「很高興見到你。」
理子深吸一口氣，「您好。」
雖然很抱歉，但那副樣貌真的太過於瘆人，理子思考如果自己和他同化，就覺得有一種不如去死的感覺。
天元指了指身邊桌子上托盤裡的物品，「這個東西雖然目前看起來沒有危害，但是以防萬一需要進行封印，它排斥的我封印術，五條提議可以讓你試試。」
理子晃了晃五條悟的手，示意他可以松開了。
然後理子靠近了這個發簪，它又開始抖動了起來。
這是，玉藻前的東西，理子很確信。
她伸出手，那個發簪居然騰空而起，落在了理子手心中。
應該是感應到了玉藻前的力量。
「天內小姐，請你解釋一下。」天元和五條悟不同，他的思想非常公平，所以不會對理子有偏袒或者信任，此番怪異的現像，足夠讓他起疑心了。
玉藻前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存在，理子琢磨不透，在自己的世界是「妖怪」，難道在這個世界就是「咒靈」嗎。
如果被知道，自己肯定會成為抹殺的對像，還會影響很多善良的人。
「這個發簪喜歡女性。」理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大言不慚的忽悠著。
天元：？
「唐突了，天元大人應該是無性別或者男性吧，所以會被排斥。」
身後傳來五條悟的爆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元你也有今天啊。」
「……」天元沒有想到，自己百年封印小能手，敗在了性別上，「好吧，那就拜托你了。」
其實理子也沒有自信，但是在自己掌心中的咒物，安靜了很多。
她嘗試把咒力凝結成罩子，以隔絕一切為指令封鎖住。
那個發簪果然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它在抗拒。
理子增加咒力的覆蓋量，但是那東西在抗拒著，掙扎著。
「悟，借你一用。」理子伸出另一只手，展開了【無為結界·祭】，開始將五條悟的咒力轉移到自己。
理子這家伙，在貪婪的吸食著自己的咒力啊。
五條悟感覺自己的咒力不斷消逝，然後又因為自己的術補充起來，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發簪上面升起了白色的光暈，隱約有星子閃耀，一聲嗡鳴，歸於平靜。
「成功了嗎？」理子不太懂，於是將發簪遞到天元面前。
天元仔細觀察了一下，不由贊嘆，「近乎完美的封印。」
理子松了一口氣，將那發簪放回原位，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大型咒力發電機，露出狡黠的笑容。
不愧是五條悟，簡直太好用了。
「天內小姐已經成長為非常優秀的咒術師了，這對咒術界來說也是一件幸事。」天元似乎頗有感觸，「可惜我老了。」
畢竟都不知道活了幾百年了。
天內看著那已經超越人類的長相，似乎明白了不同星漿體同化，他會成為不同次元的生物，危及整個世界的含義。
那是所謂的【不死】換來的輪回。
「好了天元，我們回去了。」五條悟又過來拉住理子，似乎並不打算多說，任務完成了就行，他沒興趣和老妖怪聊天。
「五條。」天元突然開口，「太過於強大也不是什麼好事，你明白吧。」
「哈？」五條悟仿佛聽到了某種笑話，「請問是我自願的嗎？」
「這雙眼睛是我自己塞到眼眶裡面的嗎，你為什麼不說其他人為什麼這麼菜，打消用這種話讓我臣服高層的念頭，也不要打理子的主意。」
天元沒有說話，百年以來還是第一次有這樣懟著自己臉發脾氣的人。
「傑已經死了，他想通過消滅普通人來拯救世界，我雖然不贊同他的做法，但是也看不慣高層這群爛橘子的所作所為。」雖然看不清五條悟的眼睛，但是他的表情已經透露出不爽，「即使是你，也不要對我說教。」
天元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
視線一轉，已經不是薨星宮內的情景。
熟悉的一號訓練場旁，一旁的販賣機還在亮著。
顯然因為天元的「拒絕」，兩人已經被傳送到結界外面了。
理子覺得五條悟吃癟的表情很好笑，不想聽就直接送出來，也只有天元有能力干出這樣的事情了吧。
「悟，我困了，要去睡覺。」理子又打了個哈欠，彰顯自己真的很困。
「明明被吸干的是我啊。」五條悟有些委屈。
「不要說奇怪的話。」理子輕咳了一聲，的確有點不好意思。
五條悟安靜了一會兒，將理子拉到了自己面前，「不要對我隱藏秘密，我可是五條悟，只要理子開口，我都可以解決的。」
他察覺了什麼，那句咒物喜歡女性，應該是胡話。
沒有告訴任何人，理子的咒力和那個東西類似。
但是他不希望理子在背負什麼不能說的事情。
可惜理子背負的歉意，的確是現在無法開口的東西。
她拍了拍五條悟肩膀，露出和平時一樣溫和的笑容，「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咒物和我的咒力類似，或許是巧合吧。」
那笑容太自然，太誠懇，五條悟覺得自己真的想多了。
但是現在的五條悟沒有想到，不久以後，自己會無比憤怒的拿著那個咒物，幾乎失去了理智。
【理子，你居然敢消失，你這個騙子！】
那時的五條悟，多麼痛恨自己曾經會相信那些話語，所以自己熟視無睹，放任不管。
如果他多在意點就好了。
理子也不會離開自己，不會消失了。
第40章 交流會序
理子的手機傳來樹林間清脆的鳥鳴聲，是鬧鐘響了。
她從舒適的被褥中迷糊睜開眼，摸到了桌子上的手機。
和普通女孩子一樣，理子是工作日也會賴床的女生。
打開聊天軟件後，一個叫【五條老師最帥】的群已經有幾十條未讀信息，裡面有一年級生還有二年級生，老師的話五條悟，理子還有硝子都在裡面。
07：38 要當一級咒術師的真希：快八點了你們還沒起來？今天京都的家伙們要過來啊
07：50 都給我喜歡熊貓：真希你好恐怖，我才醒，你幾點就起來了？
07：52 伏黑惠：起來的時候看到真希前輩往訓練場走了
07：53 可以打字不能說話：真希的自律性還是這麼強
07：55 要當一級咒術師的真希：棘，快出來早練！
07：56 可以打字不能說話：不要，我要去買金槍魚飯團
08：10 世界第一の薔薇：前輩們都超級恐怖啊……我才睜眼
08：15 理子老師：在情緒這麼高漲的學生面前，才起來的老師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理子發完這條消息，便起床去洗漱了，等收拾好自己再次拿起手機時，群聊中已經多了不少內容。
08：16 都給我喜歡熊貓：哇，理子老師原來也會賴床
08：17 世界第一の薔薇：美女都是要睡眠養出來的~
08：20 硝子不想加班：交流會都好好的，不許缺胳膊少腿！
08：22 伏黑惠：硝子老師，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
08：23 可以打字不能說話：比如加班對吧？
08：25 硝子不想加班：狗卷同學你心好狠，不是超級乖的孩子嗎
08：26 可以打字不能說話：對不起啦，硝子老師
08：30 世界第一の薔薇：開始化妝了，今天要美到京都的家伙們睜不開眼
08：35 要當一級咒術師的真希：會遲到的啊
08：37 理子老師：九點鐘要在學校大圓盤集合噢。
08：40 乙骨在認真修行：交流會加油噢，各位
08：41 都給我喜歡熊貓：憂太出現了！捕捉！
08：42 可以打字不能說話：憂太怎麼還不回來！
08：45 乙骨在認真修行：還在努力修行，所以各位帶著我的份一起努力吧
08：46 世界第一の薔薇：是傳說中超級帥的乙骨前輩~
08：47 都給我喜歡熊貓：真希會打你噢
08：47 要當一級咒術師的真希：？
08：48 伏黑惠：等一下，為什麼五條老師一直沒有說話
08：49 世界第一の薔薇：……
08：49 可以打字不能說話：……
08：49 硝子不想加班：……
08：49 理子老師：……
08：55 世界第一的老師大人：哎呀，小惠想我了嗎，一睜眼就看到各位關注我，感覺真不錯啊？
08：57 要當一級咒術師的真希：所以你們在對笨蛋抱有什麼期待，你們人呢！我只看到了理子老師！
真希生氣的將手機塞回了荷包裡，十分不滿自己磨磨蹭蹭的同學還有那完全不靠譜的老師。
其實悠仁的號也在這個群裡，但是為了讓所有人以為自己死掉了，悠仁沒有在群裡說任何話，也不會有人想把悠仁的號碼移除。
所以悠仁每天都在偷偷旁觀群裡的內容，偶爾提到悠仁，一種淡淡的憂慮氣氛便傳開了。
悠仁會偷偷和理子聊天，說他很開心自己會被這樣記掛著，他也很期待自己再次同好友們見面。
今天便是期待已久的日子，一大早悠仁就睡不著，在信息裡嚎著五條老師怎麼還不來接自己。
因為他睡過頭了。
理子忍不住想到悠仁，露出了幾分笑意，一旁的真希湊了過來。
「理子老師，你最近心情很好啊。」
這樣的話讓理子有些意外，「有嗎？」
真希思考了一下，「你總會情不自禁的傻笑。」
所以才會覺得奇怪，理子老師發呆的時候是溫和沒有情緒的樣子，但是最近幾天莫名其妙就會開始傻笑。
理子心想不好，最近都在思考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五條悟溫暖的指尖似乎又在撩撥自己腰間的軟肉。
「因為交流會快到了，很想看我的學生們大放異彩的樣子。」理子很自然的形容著，「真希要加油啊。」
真希一臉看破不說破的表情，理子選擇無視了。
東京咒專的同學三三兩兩的從不遠處走來，看起來精神都不錯。
作為上一次比賽的勝利方，這一次的交流會也會在東京咒專舉行，所以去迎接一下京都咒專的相關人員，也是一種禮節。
「這次如果不帶伴手禮，我是會回去扎小人的。」野薔薇一臉陰霾，似乎還記著那次見面會的事情。
「放心，歌姬老師已經准備了。」理子拍了拍野薔薇的肩膀，貼心的歌姬早早就問了人數和偏向的喜好，正式的准備好了伴手禮。
而兩方同學見面，異常劍拔弩張，年輕氣盛在這群學生身上很好的體現了出來。
西宮桃高興的衝著理子揮手，理子也回以微笑。
然後火藥味油然而生。
「什麼啊真希，你們還特別來接我們，太惡心了吧。」真依作為真希的親妹妹，無比熱衷於懟自家姐姐，畢竟從真希決定做咒術師開始，那個只想擺爛的真依感覺受到了拋棄。
明明都是禪院家的吊車尾，為什麼要這麼努力，混吃等死不就好了。
但是真希並不這麼想，作為沒有咒力的小孩，在注重血脈的禪院家寸步難行，受盡輕視，所以她發誓要以禪院家家主為目標，活躍在咒術界。
「你在說什麼啊，要不是老師要求誰想接你們！」野薔薇毫不留情的懟了回去。
「好了好了，不要鬥嘴了。」庵歌姬速度慢些，才從石階上走了上來，「把心思放在交流會上吧，理子只有你在啊，那個笨蛋又翹班了？」
庵歌姬出言完一臉嫌棄。
所以她也很想知道五條悟和悠仁在干嘛。
「睡過頭了吧。」理子無奈的衝著庵歌姬說著，「我帶你們先去休息的地方？」
於是眾人跟隨著理子往校內走，庵歌姬湊到理子身邊打趣著，「這一個多月怎麼樣？聽硝子說你們去聯誼了。」
理子的眼眸飄忽不定，「玩得挺高興。」
「所以有沒有心儀的對像？」庵歌姬有些好奇。
「沒有。」理子眼觀鼻，一臉乖巧的模樣。
庵歌姬把可惜的表情寫在了臉上。
「喂，那是什麼啊？」後方的東堂葵突然傳來了疑惑的聲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個身穿老虎公仔服的人，仿佛一個吉祥物一般杵在路中間。
「是五條老師吧。」加茂憲紀很淡定的說著。
理子默默捂住了臉，這是什麼糟糕的出場。
那個小老虎一蹦三跳到了眾人面前，開始跳起了超級可愛的舞蹈。
但是眾人一臉被惡心的表情，除了三輪霞。
然後眾人很有默契的往左邊挪了挪，准備繞過這個詭異的吉祥物。
而下一刻，玩偶中傳來朝氣磅礡的少年聲音，「各位！是驚喜噢！」
伏黑惠還有野薔薇都頓住了腳步。
那個吉祥物將老虎頭套取了下來，粉發的少年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是去世了的虎杖悠仁回來了！！！」
躲在樹後的五條悟拉響了一個禮花，發出了嘭——的聲音，他高興的轉著圈圈來到眾人面前，單膝跪地伸出雙手指向悠仁，仿佛一個在介紹特級售賣的商場銷售。
「是傳說中，兩面宿儺的容器噢！京都的學生們快來觀賞吧！」
而伏黑惠和野薔薇看到死了很久的同伴出現了，一瞬間心裡五味雜陳。
有高興還有憤怒，有不可思議還有萬分慶幸，因為情緒太澎湃，所以他們完全處於石化狀態。
悠仁難過的看向五條悟，「老師，情緒不對啊？」
「太感動所以要哭了吧。」五條悟還一臉認真的分析了起來。
「真的嗎但是野薔薇捏著拳頭過來了啊！」粉色小老虎發出了驚恐的叫聲。
「我溜。」不靠譜的某老師已經躲在了理子身後。
然後野薔薇憤怒的揚起了拳頭，在半空停留了一會後，最終沒有落到悠仁的腦袋上，替代的是那顫抖的身體。
伏黑惠已經上去踹了踹某只吉祥物，語氣非常不善，「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憐的粉毛小老虎感受到了同伴的強大氣場，已經把求救的小眼神投向了自家的五條老師。
而五條悟恬不知恥的貓在理子身後，伸手去卷那一頭柔順的秀發，「理子醬換洗發水了？」
「不要亂摸會弄亂的，用完了所以換了新的啊。」理子伸手去拍五條悟的爪子。
「好好聞啊，我也要用。」五條悟選擇無視自家學生可憐兮兮的表情。
理子可以說是非常心疼了，果然交給五條悟准備出場方式就是一個糟糕的決定，「現在這個不是重點吧！」
五條悟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學生們相親相愛真是太好了。」
你從哪裡看出了相親相愛？
理子正准備出聲安撫一下野薔薇和伏黑惠，不遠處卻傳來了熟悉的老年人聲音。
「兩面宿儺的容器，怎麼會在這裡？！」
那語氣充滿了質疑和恐慌，一瞬間讓理子很不舒服。
而五條悟已經從理子身後走了出來，靠近那老頭，用略帶嘲諷的聲音說著，「喲，老頭子，我還以為你看到以後會被嚇死呢。」
「臭小鬼！」樂言寺校長看起來非常的生氣，充滿溝壑的臉龐此時滿是陰郁。
樂言寺身邊的夜蛾伸出手，用力的錘了一下五條悟的腦袋，就和懲罰學生時代不聽話的某人一樣。
其實就是在樂言寺面前做個樣子，畢竟夜蛾心中還是向著五條悟的。
庵歌姬看著這場景，一臉高興，「活該！」
理子仰天長嘆，怎麼就有一種不吉利的感覺呢？
第41章 致命表白
事實證明，理子的預感並沒有錯誤。
當五條悟說出，他懷疑咒專裡面有間諜的時候，庵歌姬的表情非常震撼。
而理子沒由來的一陣心虛。
「可以同人類溝通說話，而且有組織的咒靈不斷出現，他們圍繞著兩面宿儺的容器展開了行動，不得不懷疑他們的目的。」五條悟難得認真的說，「所以，京都那邊就交給歌姬調查了。」
庵歌姬的眼神同理子交彙，她點了點頭，肯定了這種咒靈出現，絕非偶然。
「所以，如果我是間諜呢？」庵歌姬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不會的不會的，歌姬這麼弱，而且沒有這個膽量。」五條悟揮了揮手，露出我超級了解的表情。
庵歌姬已經抄起一旁的水杯，憤怒的朝著五條悟砸了過去。
水杯直接被【無限】彈開了，五條悟居然還露出了可憐的表情，「理子醬，你看歌姬好凶啊。」
理子裝作看不見，明明就是你這個家伙欠揍。
「明明我才是前輩！！！」庵歌姬大吼，七竅冒煙的生氣。
後來庵歌姬單方面想揍這個完全被討厭的家伙，理子哄了下來，於是庵歌姬鼓著臉去找學生安排下午的事宜了。
等庵歌姬離開房間後，房間內只有理子和五條悟兩個人。
落到地上的水杯灑出不少水漬，在明晃晃的燈光下折射出讓人有些刺眼的光線。
理子問了和庵歌姬同樣的問題，「如果我是間諜呢？」
五條悟側過臉，眼罩的阻隔看不見他是什麼情緒。
「理子也不會是間諜，畢竟你這麼愛學生們，肯定舍不得他們受到傷害吧。」
五條悟過於認真的語氣讓理子有些不自在，雖然真人只和她溝通了關於自己靈魂的事情，其他的理子一概不知，但五條悟這樣無條件的信任，讓和真人達成某種交易的理子有些擔憂。
理子垂下眸，纖長的睫毛微微抖動，露出正在深思的表情。
五條悟起身，走到理子身邊，伸出自己的魔爪揪住了女生白皙的面龐，將她揉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干嘛啊干嘛啊，有什麼小秘密了？」
「沒有啦就是被信任所以很感動。」理子想掰開五條悟的手，觸碰的一瞬間又如同觸電一樣收了回來。
有些尷尬。
而五條悟欠扁的笑了笑，「想摸就摸啊。」
理子覺得自己那感動的情緒一瞬間灰飛煙滅了。
好想揍人。
五條悟還在蹂躪著理子的臉頰，那柔軟的手感非常不錯。
「噢對了，理子我的……」突然之間，已經離開的庵歌姬返回了回來，便撞見眼前的一幕。
一個變態捏著漂亮女生的臉揉來揉去，不死心的問著「有什麼小秘密不能說」的話語。
庵歌姬嗷的一下喊了一嗓子，伸出手指顫顫巍巍指向五條悟，「你這個該死的家伙居然對理子下手了。」
理子聽到這聲音慌慌張張的轉回頭。「歌姬你在說什麼？」
誤會大了。
「所以理子你不要這麼沒有防備心，他是個詭計多端的男人！」
詭計多端的男人：？
庵歌姬上前把理子拉到身後，衝著五條悟惡狠狠的說，「不要欺負我們理子傻乎乎，不然我和硝子不會放過你的。」
理子哭笑不得，「悟在和我開玩笑啦。」
庵歌姬仿佛聽到什麼奇怪的話語，她不可思議的看著理子，「你是笨蛋嗎，這麼親昵的舉動都可以接受？」
可五條悟本來就不會在意這種事情，他就是隨心而動，並不會帶著其他含義。
以上是理子的想法。
庵歌姬不等五條悟說話，就把理子拉出了會議室。
還在會議室的五條悟聽到庵歌姬的話，居然很認真的摸了摸下巴，仿佛在思考什麼事情。
理子被庵歌姬拉到了教學樓的樓底下，空無一人的自動販賣機處很安靜，看著庵歌姬氣鼓鼓的樣子，理子從販賣機買了一罐桃子果汁給她。
「歌姬為什麼在生氣啊。」
歌姬看著面前溫溫和和的後輩，明明是特級咒術師，但是在某些方面也太沒有防備心了。
不對，與其說是沒有防備心，不如說是在縱容那個家伙。
「理子，你到底對五條悟是什麼感情啊。」這是庵歌姬第一次直接拋出這個問題，以往的硝子總是一副看透不說破，順其自然絕對不干涉的樣子。
庵歌姬覺得五條悟雖然大事情上還是很拎得清，但是認識十多年也從來沒有聽到過那家伙有什麼正經女友。
要不然就是不感興趣，要不然就是玩弄女人的渣男。
可是他太喜歡捉弄理子了，這點讓庵歌姬很惱火。
理子歪了歪頭，庵歌姬是真心實意對待自己，所以理子也不打算說話，「現在是非常要好的同伴，雖然他偶爾會胡作非為，但我已經習慣了，畢竟他也不會真的把這種事情放在心裡。」
庵歌姬聽著這縱容的話語，嘆了一口氣，「但是有些行為已經超越了同伴吧，而且……那個家伙只會這麼對待你啊。」
這麼一說，理子似乎發現了，五條悟好像只喜歡對自己做這些事情，一般對待其他女生，不會有過分親密的舉動。
「他是不是喜歡你，但是不想負責啊？」庵歌姬喝了一口桃子果汁，說出了一針見血的話語。
但是理子聽完以後，卻忍不住笑了，「不是那種喜歡吧，我覺得五條悟不會對女人有那種感情。」
庵歌姬差點被果汁嗆到，這算什麼，認知無比清晰？
「他是個正常男性啊。」庵歌姬很認真的說。
「他正常嗎？」理子反問。
「他……」庵歌姬猶豫，然後選擇了沉默。
真是個超級難回答的東西，所以庵歌姬換了一個問題，「要是那個家伙有一天和你表白怎麼辦？」
理子眨了眨眼睛，幾乎覺得自己聽錯了，「誰？」
「五條悟。」庵歌姬咬牙切齒。
理子思考了一會兒，很嚴肅的回答著，「那估計咒術界要發生不得了的變故，導致他接受能力紊亂，開始胡言亂語了。」
完全不指望嗎？
庵歌姬哭笑不得，一副算了我不管了的樣子。
然而理子做夢都沒有想到，庵歌姬的反向毒奶，奶中了。
————
中午的咒專因為來了客人，所以食堂阿姨特別准備了精致的飯食，所有人都聚集在一張巨大的長桌上面。
有夜蛾和樂言寺兩位校長在，餐桌上的氛圍有些嚴肅，所有人都自顧自的吃飯，偶爾傳來的聲音還是真依同野薔薇拌嘴。
在這樣平常又規矩的氛圍下，一個輕快的男聲撕裂了這平和的表像，直接讓現場變得生靈塗炭。
「理子醬，做我女朋友吧？」
沒有一絲羞澀，沒有一絲慌張，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真是好一樣，那原本讓人臉紅心跳的戀愛話語，被人詮釋的異常直接。
整個飯桌上場面一度無法控制。
「噢噢噢噢！！！居然是表白現場！！！」悠仁同學直接起身開始嚎了起來。
他身邊的伏黑惠直接手一抖，筷子掉到了桌上。
真依和野薔薇已經石化了，根本不記得方才是為了什麼拌嘴。
京都的其他學生相對淡定很多，東堂葵居然還贊嘆著，「雖然他不是我的兄弟，但五條老師的眼光我還是認可的。」
東京二年級生同理子關系最親，三個人表情統一，嘴巴根本合不上，一臉活久見的樣子。
硝子淡定的將烤的十分美味的秋刀魚塞到自己的嘴巴裡，頗為享受的咀嚼了起來，毫不意外自己的同期發出如此言論，仿佛在看戲。
冥冥小姐一臉，這個消息可以賣不少錢的表情。
樂言寺校長一臉「果然如此」，同五條家的商討一定要進行了，這個該死的臭小鬼已經開始明目張膽下手了。
庵歌姬已經卷起袖子朝著五條悟撲過去，「五條悟！我要殺了你！」
然後一邊的夜蛾按住不知道為何如此憤怒的庵歌姬，勸說著，「歌姬冷靜一點啊，學生還在呢。」
場面因為五條悟的一句話變得熱鬧非凡七嘴八舌，咒專的食堂有史以來第一次發出了這麼激烈的討論。
而當事人理子，捧起了面前的木碗，那澄澈的味增湯蕩漾在碗中，她輕輕吹著氣，試圖把溫度降低。
悠哉的喝了一口湯，理子呆呆的放下木碗，整個人都不動了。
氣氛又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被時間停止了動作的理子身上。
理子身邊的五條悟，悠哉的撐著臉，精致的面容上帶著笑意，仿佛剛剛說出那驚天地泣鬼神話語的人不是自己。
突然理子側頭，盯著五條悟，整張臉的表情就是一串標點。
？？？？？
五條悟當著所有人湊近幾分，居然帶著幾分犯規的撒嬌說著，「做我女朋友啊。」
理子一瞬間覺得很恐慌，就像自己從沒有想像過的事情出現了，已經完全超越了認知，無法處理。
五條悟伸手戳了戳理子的臉頰，周圍傳來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響，但五條悟並不在意，自顧自的又問了一遍，「理子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而理子的表情還是一臉：？？？？？
五條悟輕輕的「噢」了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他伸手摘下了自己的眼罩。
那雙蒼藍色的瞳孔，本是融入了世間所有的純粹，是神秘海洋的瑰寶，又沾染了來自極夜天空的星辰。
純白色的睫毛抖動幾下，是他在眨眼，仿佛有一場雪落下。
「噢……」理子呆呆的說著，情不自禁伸手想觸摸那雙眼睛。
而五條悟主動靠前，讓理子柔軟的指尖更快觸摸了那一澤碧海藍天。
他輕輕張嘴，聲音如同甜蜜的糖果一般，但帶著對萬事萬物的泰然。
「乖。」
那細膩的肌膚，輕輕蹭著自己的指尖，所有的色彩理子都看不見，世界化成了黑白，只有那一抹沁人心脾的藍色。
他瘋了？
所以，自己也瘋了？
世界可能要毀滅了。
第42章 真假夏油
「現在是試音時間，啊啊——」五條悟拿著話筒開始試音，被臨時改造成監控室的房間內，兩所學校的老師們都聚集於此，共同關注馬上就要進行的團體戰鬥。
以祓除更多的咒靈為最終的目的，兩組隊員之間可以相互戰鬥或者牽制，點到為止即可。
「好了，那麼有請五條老師超級可愛的女朋友，給各位加油鼓勁吧。」五條悟毫不臉紅心跳的說完，把話筒遞給了還有些呆滯的理子。
比賽現在一片喧囂，野薔薇指著頭頂上的喇叭大吼「現充快點滾」的發言。
「今天晚飯有五花肉和牛小排……」理子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芝士拉面也准備好了。」
夜蛾捂住了臉，靠譜的理子老師怎麼回事，衝擊太大導致思維出現問題了嗎，所以五條悟這個家伙為什麼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去說，兩個人偷偷商量不就好了嗎？
算了如果五條悟能按常理出牌，那就不是五條悟了。
五條悟將話筒拿了回來，頗為認真的點評著，「理子老師說的太好了，各位一定干勁十足吧。」
京都咒術高專學生：？
東京咒術高專學生：？？？？？
五條悟深吸一口氣，用著怪異的語調說，「那麼——開始——」
兩方學生在罵罵咧咧中開始了首日交流會的進程。
理子看著面前由冥小姐的術式折射出來的屏幕，可以和動物共享視線的特別術式在這一方面還是很好用的。
有些心煩意亂，為了中午在食堂發生的事情，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稀裡糊塗就答應了，現在反悔也不行了吧。
視線若有若無滑過身邊的人，因為發生的事情已經超越了理解能力，所以沒空去害羞歡喜，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
他在發什麼瘋？
這麼一思考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理子站起身對著身後座位的兩個校長鞠躬，「我去泡些茶吧，畢竟比賽才剛開始。」
夜蛾點了點頭，感慨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被五條悟毒荼了。
茶水室在這條走廊的盡頭，午後的陽光落在這間擁有極好風景的房間，大面積的玻璃毫不吝嗇的展現著外面的風景。
理子選了不錯的茶，等待水燒開的時候，把茶則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茶葉罐裡幽香干癟的植物。
有人進入了茶水室內，理子側頭便看見那靠在窗邊的身影。
那人高挑的身材隨意慵懶的站著，也是一副能出海報頭版的身姿。
理子覺得有些尷尬，畢竟現在是作為「男女朋友」的獨處。
下意識有種想逃跑的感覺。
五條悟往前走，理子就往後退，一直退到放滿茶具的儲物架旁，才發現沒有什麼退路。
「你躲什麼啊，我會吃人嗎？」五條悟用一種莫名其妙的語氣詢問著。
七海那個家伙在騙子人吧，不是說和非情侶關系的女孩子有親昵行為是狗屎男人才做得出來的，綜合考慮一下自己真的很喜歡靠近理子，所以完全樂意和理子成為情侶關系啊。
而且做狗屎感覺很困擾。
理子已經答應了自己，所以現在為什麼又要後退，超級不爽這種感覺。
別人都無所謂啊，如果理子有遠離自己的舉動，肯定要去七海家裡把那個家伙狠狠的修理一番。
遠方的七海打了一個噴嚏，想著剛剛那位狗屎前輩給自己打了一個奇怪電話，就感覺今天一天都不好過了。
水已經燒開，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開關啪的一下關掉了，突兀的聲音讓迷糊的理子也清醒了幾分。
「你怎麼過來了？」理子稍微冷靜的詢問。
「怕你逃跑啊。」五條悟毫不避諱自己的想法。
理子沒由來心裡發虛，總覺得五條悟這個人看起來對所有事情都不上心，但他很多時候比任何人都要透徹。
她主動上前幾步，從五條悟身邊擦過，在桌子上開始擺弄茶具，「只是覺得很奇怪啊，悟你不會在捉弄我吧。」
五條悟靠近了理子，把自己的腦袋放在了理子的發頂上，磨蹭了兩下。
理子愣住了，頭頂處能夠感覺男人弧度立體的下顎線，戳的人有點痛，「這樣理子也可以肆無忌憚的觸碰我了吧，理子太乖了。」
說什麼胡話呢，理子覺得自己臉頰有些發燙。
不過理子已經擺爛了，她覺得一條路走到黑，如果五條悟是發瘋自己也跟著發瘋。
畢竟是這個家伙說先出來的，怎麼樣都算自己略勝一籌吧。
這麼一想還有些高興。
「我知道了。」理子聲音軟下來的時候，會帶著幾分撒嬌，「不要壓住我的腦袋，不能好好泡茶了——」
「我來幫你啊，我可是無所不能的五條悟。」又用那種欠揍且游刃有余的語調。
兩人再從茶水室回到會議室的時候，眾人的眼神都是意味深長的那種。
庵歌姬一個人在磨牙，感慨自己被拐走的姐妹。
因為這樣的眼神，理子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特別是冥冥小姐一臉揶揄的笑容，沒有惡意的那種。
五條悟將托盤隨意放在桌子上，「自己拿啊。」
眾人嘖嘖稱奇，有生之年還能喝到五條悟少爺泡的茶，真是應該感謝理子收了這個妖孽。
視頻上面開場不過十分鐘，兩方人馬已經交戰在一起，完全忘記了這場戰鬥的勝負是由解決咒靈數量決定的。
看來不久前的見面會，雙方都結下梁子了。
但是理子覺得不是這麼簡單，上次的見面會悠仁就是作為「屍體」存在，所以他根本沒有和京都咒專的學生們打上照面，但這一次的戰鬥，指向性幾乎都是悠仁。
因為是兩面宿儺的載體，所以被打上了危險的標簽？
理子忍不住湊到了五條悟的耳邊，說著自己的不安，「悠仁似乎被盯上了。」
隨著女生的話語，溫柔的氣息吹拂著耳廓，五條悟感覺非常不錯，越來越覺得讓理子做女朋友是絕對正確的事情了。
「沒關系。」五條悟伸手揉了揉理子的腦袋，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舉動太自然了，庵歌姬都沒眼看。
所以她把注意力放在了視頻上面。
東京咒專一方優勢很大，而作為京都的王牌東堂葵，此時似乎和悠仁酣戰在一起，冥冥的動物共享視線比較隨意，特別是悠仁附近的視角，基本上是空缺的。
戰鬥已經進行了30分鐘，陸陸續續有學生因為失去戰鬥能力選擇了棄權。
可憐的三輪霞接到了機械丸的電話，但是手機已經被轉移給狗卷棘，狗卷棘一句「睡吧」，三輪霞直接倒地不起。
狗卷棘的能力在某些時候，顯得非常強悍。
看到三輪霞已經睡在了森林之間，庵歌姬也立馬起身，「我去接三輪霞，畢竟有咒靈的存在，就那樣睡過去很不安全的。」
樂言寺也點了點頭，「快去吧。」
就在這時，牆上貼的代表咒靈的符紙一瞬間全部燃燒了起來，是被全部祓除的標志。
「我們的學生有這麼厲害嗎？」夜蛾的語氣不是很好。
從機動性來看，哪怕是狗卷棘也不能完成這種事情。
「我們的學生沒有這個能力啦，所以看來，似乎是敵襲噢。」五條悟雖然語氣輕松，但並不是在開玩笑，「理子！」
理子將咒力散發出去，但是還需要五分鐘才能構建地圖，她馬上建議著，「你們先去森林把學生帶出來，地圖成型後我會手機聯系你們！」
「冥冥留下來保留視野吧。」夜蛾說完以後，其他人速度極快的離開了房間內。
五分鐘後展開了地圖，三公裡剛好可以把森林區域也涵蓋進去，紅黑色的光澤出現在地圖之中，的確是咒靈。
即使輪廓模糊，但是理子還是看到了那讓人發怵的形狀，是真人來了。
而且他的方向幾乎和其他人背道而馳，如果其他人是針對森林，那麼他卻衝著學校內部而來。
理子馬上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
「悟，是特級咒靈，估計還有詛咒師，多出了幾個數量不對的光暈。全部聚集在森林裡面，目標是學生。」
五條悟頗為悠閑的聲音傳來，「看到了，【帳】已經下來了，還是針對我的。」
「五條悟不能進入的【帳】，其他人都可以進入，果然我超級強啊。」五條悟的語氣還帶著幾分得意。
「所以快打碎進去啦。」理子嘆息著，「不是開玩笑，都是我們遇到過那種級別的咒靈。」
「已經讓其他人先進去救援了，女朋友的命令當然要聽啊，我會超快就粉碎的，理子就和冥小姐呆在校區吧，完全不用你出手。」五條悟的話語讓理子覺得沒個正經，她准備告訴五條悟真人的事情，但卻猶豫了。
她想自己去阻攔，看看真人到底想做什麼。
掛掉電話以後，理子對著冥冥點了點頭，「冥小姐，我去外面看看，你要注意安全。」
「完全沒有問題。」冥小姐溫和的笑了笑。
真人的行動非常詭異，在理子走出大樓的前一秒，整個光點居然憑空消失了。
等理子來到最後真人最後出現的地方時，光點卻被另一個樣式給替代。
閃爍著白光，隱隱約約還散發著黑色霧氣。
理子整個身體都開始發抖，她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微笑面龐。
「嗨，小理子，好久不見？」
他還是如去年一般的相貌，五色袈裟穿著在身上，腦袋上卻多了一道縫合線，看起來有些不協調。
那個在平安夜離開了理子和五條悟的男人，那個被理他們親手埋葬的男人。
夏油傑，居然活了過來。
第43章 完全寵溺
理子幾乎感受到自己的心率失去了正常的律動。
「夏油？」她嘗試性詢問，但是腦海內和夏油傑完全一致的光點提醒著理子，面前的人的確是有著夏油傑的咒力和氣息。
那人將手攏在寬大的袖子中，語氣很感嘆，「小理子，變得很強了啊。」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理子覺得有一種很抗拒的感覺，並不是因為夏油傑復活了，而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居然出現了，而且偏偏是在咒專被襲擊的日子裡，沒有辦法把兩者的聯系排除開。
不想接受這些事情有夏油傑的手筆，光是這麼思考，理子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開始發疼。
「來拿點東西，順便和好久不見的朋友打個招呼。」那雙狐狸眼彎成弧度，每次露出這種表情理子都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所以理子看著他腦袋上突兀的縫合線，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你的腦袋……」
「噢，這個啊。」夏油傑摸了摸那疤痕，語氣輕松，「復活都要一些代價不是嗎。」
所以這個代價又是什麼，理子不明白。
但是理子有一種預感，如果是夏油傑，他不會這麼悄無聲息的做些奇怪的事情。
「真好，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悟。」所以理子頗為冷靜的拿出手機，准備打電話給五條悟。
面前的夏油傑表情果然陰沉了下來，語氣也不再和善，「那麼關於小理子靈魂的秘密，也要一並告訴給他嗎？」
理子看著面前的夏油傑，她心裡很是平和，猜測的沒有錯，他果然和真人有著莫大的聯系，甚至知曉自己的秘密。
無論如何，夏油傑不是一個拿著別人的秘密做些威脅警告的人，他雖然腦子裡面想事情比較離譜，但是一個絕對坦蕩的人。
面前的人不是夏油傑，就算身體是的，但內芯一定不是。
作為占據別人身體的理子，一瞬間就接受了這個設定。
所以她松了一口氣，甚至有幾分慶幸。
「你不是夏油，夏油不會有你這麼惡心的本質，但是說實話我心情很糟，特別是看著舊識的身體被你像提線木偶一般玩弄。」
理子的表情不再溫和，甚至帶著冷意和怒氣，「從夏油的身體裡面滾出來。」
面前的「夏油傑」開始捧腹大笑了起來，「一瞬間就看出來了嗎，我還以為偽裝的很好。」
理子的咒力在身側翻湧著，她抬手准備控制住面前這個身體。
虛假的夏油傑突然之間召喚出來無數咒靈，盤旋在他身邊。
居然連咒術都可以復制嗎，理子內心的痛恨越發清晰。
「小理子，面對現在的你，我應付起來還是很麻煩的，不過如果你想控制我，我敢保證下一秒這具身體會被碾成肉泥。」虛假的夏油傑控制著咒靈慢慢束縛在他自己身上，似乎只要一聲令下，那些東西就會毀屍滅跡。
理子的手忍不住開始顫抖。
她沒有辦法聽到這種威脅熟視無睹，眼前的人似乎偷走了夏油傑的記憶，所以對付自己很有一套。
「不要露出這種可怕的表情嘛，小理子，我保證等事情完成了，一定原封不動的把這個身體還給你們，所以在這之前要對悟保密噢。」用那樣親切的聲音，在折磨著理子的神經。
下一秒，真人的身影出現在夏油傑身邊，他手上拿著一些布袋，似乎裡面放著一些東西。
濃郁的不詳氣息從那個布袋中流淌出來，是兩面宿儺的手指。
「什麼嘛，夏油不是說不會在咒專露面，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真人開著玩笑。
夏油傑嘆了一口氣，有些責怪，「【帳】的時機放的不對啊，幾乎第一時間理子就把術展開搜尋我們了，你還沒有進入天元的結界就被追蹤了，如果我不過來，誰來阻攔她啊。」
「噢~那真是謝謝夏油了。」
一個咒靈和一個詛咒師，毫無顧忌的在理子面前聊著天，這種感覺簡直就如同她是共犯一樣。
被脅迫被捆綁，理子覺得非常惱火。
「對了，天內理子的靈魂有下落了。」真人話鋒一轉，落在理子身上，「感覺不久以後，你就要物歸原主了，會不會很傷心啊？」
理子目光如一灘死水，毫無波瀾。
已經開始思考殺掉他們了，因為真的很惱火。
二打一的話，拼盡全力應該有勝算，實在不行殺掉一個也行。
這時，地動山搖的感覺撼動著整個咒專，濃度極高的咒力氣息撲面而來，是五條悟放出了虛式·茈。
「悟速度很快啊，我們不能停留了。」虛假夏油傑抬頭望著半空之中，很快下了結論。
要逃跑嗎？理子展開術，而腦海內的光點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兩個人明明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那地圖上卻無兩個人的動靜。
「花御特別留的東西，理子小姐也鎖定不到噢，只不過發動條件太苛刻了~」真人用天真的語調說著。
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連氣息都沒有。
理子感覺自己被扼制住了咽喉，無比痛苦，她沒有抓住這兩個混蛋！
她這種行為，真的很像「同伙」了。
電話鈴聲傳來，看到是五條悟打來的，理子沒有辦法自然的按下接聽鍵。
她將手機放回自己的口袋，匆匆往會議室趕去。
冥冥還是很淡然的坐在椅子上，看到理子點頭示意，「理子小姐，沒有出什麼問題吧，你去了有一會兒？」
理子眉頭緊蹙，「兩面宿儺的手指失竊了，沒有抓住他們，氣息完全隱藏了，就連我的術也無法捕獲。」
聽到這樣的話，就連冥冥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理子知道，是因為自己那時猶豫了，才沒有成功的抓住他們。
有些心煩意亂，更多的是愧疚和不安。
他們是衝著兩面宿儺來的，就等於是在針對悠仁，如果因為自己的失誤讓悠仁受到什麼傷害，理子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為什麼不接電話，還露出要哭出來的表情，不就是手指丟了嘛？」腦袋被揉了揉，因為在胡思亂想，所以就連五條悟用術落在自己身後都沒有發現。
理子被嚇了一跳，回頭就撞進那雙蒼藍色的瞳孔中。
她一瞬間覺得自己有些卑劣，無法直視。
「不是理子的錯啊，那群家伙裡面有個擅長隱藏氣息的，就連我都抓不到，手指丟了我去找回來就可以了，笑一個笑一個。」五條悟伸出手去捏理子的臉頰，他不喜歡看理子露出這樣的表情，理子就應該一臉溫和又風輕雲淡的模樣。
理子知道，五條悟在用他的方式安慰自己。
可是自己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哎呀，後輩們真是恩愛呢。」冥冥用手撐著臉，一臉悠哉的欣賞著面前的畫面。
如果平時聽到這種話，理子或許會害羞，但是現在的理子沒有什麼心情。
她拉住五條悟的胳膊，眼神中有幾分急切，「我有事情要單獨和你說。」
五條悟很少見到理子這個樣子，她心緒不寧完全寫在了臉上，就連五條悟都沒辦法說些輕松的話。
被拉到茶水間，理子甚至抬手覆上了隔音結界。
五條悟有些困惑，就聽到理子說。
「夏油傑的屍體被人利用了，他和那群咒靈勾結在了一起。」
理子還沒有愚蠢到那可疑的東西說什麼信什麼的地步，有些事情她不會告訴五條悟，但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會被挾持住。
五條悟還沒有來得及戴上眼罩，那雙眸子聽到這樣的話語，一瞬間凝結出了一層冰霜。
面對這樣的眼神，理子有些無措的垂下了頭，「對不起，被威脅會毀掉夏油的身體，所以我猶豫了，他們就借機逃跑了。」
五條悟聽到這樣的道歉有些錯愕，他能夠聽出理子有多麼內疚。
從來沒有見過理子這樣喪氣的模樣。
「過來說，干嘛站這麼遠。」
聽著五條悟有幾分不耐煩，理子以為他生氣了，內疚和委屈夾雜在一起，讓那雙灰色的眼眸浸了一層淚水。
「我真的錯了，明明我已經變強了，即使拖住他們兩個等你過來也沒有問題，但是我猶豫個什麼勁啊，夏油知道了也會罵我笨蛋吧。」
或許理子還知道，自己身為「天內理子」的時間不多了，她想竭盡全力為所有人做些事情，但結果卻是徒勞。
看到理子這番模樣，五條悟「啊啊啊」的發出叫聲，「不是在凶你啊，真是的，你站那麼遠我怎麼抱抱你。」
理子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她的淚水還在眼眶中打轉。
五條悟將自己額前的發絲用手順到後面，那精致的額頭顯露出來，平添幾分性感。
他這次主動上前，伸手把理子攬入自己懷中。
「我聽到了，誰這麼沒有眼光啊，居然用那個家伙的屍體做壞事。」
理子感受那堅實溫暖的味道，還有某些毫不在意的話語，男人的大手溫柔的環住自己，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撫著自己的後背，「就為這種事情哭鼻子啊，理子醬你還是小孩子嗎，那怎麼辦給你買巧克力會不會心情好點？」
五條悟，你這個樣子，讓自己怎麼舍得離開。
理子貪婪的蹭著五條悟胸口深色制服布料，已經很滿足了。
無論如何離開之時，一定要把那個家伙從夏油傑身體裡趕出去，一定要保護好悠仁。
「先去彙報吧，夜蛾校長看不見我們會著急的。」理子把臉抬了起來，巴掌大的臉上透露出了被成功安慰的笑容。
五條悟看著這樣的笑容，莫名有了些成就感，那是在咒術層面無法滿足的。
「有什麼關系，讓他們等會啊，我想多抱一下。」五條家的少爺任性起來沒有譜，似乎忘記剛剛是特級咒靈入侵了校園。
理子嘆了一口氣，然後突然身體一緊，臉頰爆紅的吼了起來。
「不許捏我腰！把手拿出來！」
「不是女朋友嗎為什麼不可以，皮膚這麼好吃什麼長大的？」
「五條悟！！！」
如果不是理子罩著隔音結界，估計會議室中人盡皆知了。
庵歌姬一定會報警的，一定。
第44章 世界會議
雖然發生了這些意外，但是關於特級咒物被偷盜的事情沒有告訴學生們，五條悟一臉這是什麼值得重視的事情？讓夜蛾忍不住爆粗口。
五條悟的確有這個資本，也是讓所有人安心的理由之一。
因此在學生們的討論之下，決定繼續第二天的交流會比賽。
第二天是個人賽，理子看著五條悟狗狗祟祟的抱著抽獎箱子讓學生們選擇比賽項目。
結果抽出來的是棒球，夜蛾和樂言寺大驚失色，但奈何木已成舟。
理子下意識把那抽獎箱子奪了過來。
好家伙，幾張紙條上面都寫的是棒球，完全不負責任的表現。
五條悟將雙手放到荷包裡吹著口哨，一副「我不是我沒有」的身外人樣子。
比賽最後還是由東京咒術高專獲得了勝利——把野薔薇氣得半死，畢竟下一次交流會還是會在勝利的學校舉行，她真的超想去京都旅游來著。
結束以後抓著悠仁質問為什麼要打出全壘打。
可憐的粉毛小老虎在強悍的同期面前眼淚汪汪，伏黑惠一臉頭痛的去勸架。
夏天的灼熱已經褪去，秋意漸濃，東京咒專褪去了翠綠色的裙擺，穿上了黃色的長衫，多了幾分靜謐和溫婉。
本以為交流會後是愜意的放松，但接踵而來的就是咒術聯盟的通知，兩年一次的世界咒術聯盟研討會定在了東京。
理子從來沒有經歷過。
上一次的研討會定在了京都，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硝子和五條悟他們還是學生，所以沒有參與那場會議。
無論達到什麼水平，但只允許成年人參加研討會。
至於後面的會議，硝子作為珍貴的醫療人才，忙碌的幾乎見不到人影，咒術高層自然不會讓硝子參加。
五條悟就更加不會了，他某種程度上比硝子更忙，而且可控性極低。
庵歌姬、冥冥、還有七海倒是參加過幾次。
所以這場會議定在東京時，硝子還是有幾分期待的。
理子幫硝子買了三明治，和她一起在辦公室吃著午飯，硝子就忍不住打趣著，「這次世界咒術聯盟研討，理子西部的朋友們也會過來吧？」
「是啊，很多都和我發了消息，已經在問我朋友們喜歡什麼，在准備伴手禮了。」理子很自然的回答著。
硝子長嘆一口氣，「終於可以接觸外界的咒術師了，真的被家裡的這一群都要搞得懷疑人生。」
理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硝子好期待啊。」
似乎聽到了某個重要的詞語，硝子將眼神不由自主的滑過理子，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
「是啊，我超級期待。」
研討會一共一周，第一天主要是世界各個地區咒術師的會議，第二三天是優秀咒術師以東西部為劃分，進行團體對抗。第四五天是世界最強咒術師評定比賽，聽說獲得此殊榮的咒術師，對全世界咒術界都有話語權，最好笑的是五條悟並不是最強咒術師，因為沒有參加過。第六七天的行程是未知的，由高層們臨時決定。
御三家對於東部咒術界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力量，【六眼】更加是最為強力的存在。多年以來東西部咒術界都有著良性競爭，但是並不是會將戰力全盤托出。
【六眼】到底是什麼，西部咒術界只停留在聽說的階段。
這一次，咒術聯盟巨資包下了東京郊外的一片高級度假區，作為研討會的現場。全世界百名優秀的咒術師聚集於此，作為推動咒術界至關重要的中堅力量，要毫無保留的在這一周內釋放自己。
以上，是東部高層慷慨激昂的發言。
偌大的環形會議廳，看起來富麗堂皇。
五條悟、理子、硝子、七海、冥冥、庵歌姬、豬野琢真這七人代表本國參與研討會。
東部高層本來拒絕了五條悟的參加，畢竟東部高層一點也不想他成為左右世界咒術界的存在。
但是五條悟拆了半棟咒術高層的辦公樓，最後得到了邀請函。
他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目的就是想和理子玩，畢竟他覺得理子非常感興趣的樣子。
「動員會結束，請各國咒術師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之下入住別墅，儲備好精力，准備明日的團體對抗。」隨著這樣的話語，會場內嘈雜了起來，膚色各異的咒術師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討論著什麼。
理子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多咒術師，覺得有些神奇。
庵歌姬作為參與了第三次的人員，忍不住感嘆到，「高層居然讓這個笨蛋參加，腦子壞掉了吧。」
七海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理子參加我能理解，畢竟作為主辦方，肯定要以獲勝為主，安排特級咒術師沒有問題，但是安排兩個有些過分了。」
「嘛，上限剛好兩個啊。」硝子伸了一個懶腰，「好困啊昨晚加班了，我要回別墅睡覺了，對於我來說就是休息一周啊，我很樂意的。」
野豬琢真感動的都要哭泣了，能夠和自己敬愛的七海前輩一起參加研討會就罷了，還有這麼多優質的前輩們。
「冥小姐也來了，很意外啊。」理子好奇的打量著，總覺得冥冥不是參與這種研討會的性格。
冥冥輕笑了兩聲，伸出了手指比了一個三，「給了三百萬日元作為獎金，所以我就來了。」
庵歌姬一臉「不愧是你」的表情。
七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突然被幾個人的身影攔了下來。
那人說著全球都學過那麼一點的英語，同眾人打著招呼。
「R本的各位咒術師，你們好。特別是美麗的理子小姐，好久不見了。」
來人金發碧眼，高大的身材絲毫不遜色五條悟，他臉部線條硬朗深邃，是非常純種的外國人長相。
「西爾瓦諾，好久不見了。」理子同自己的法國咒術師朋友打著招呼，眉眼彎成了弧度，看起來心情不錯。
那人自然過來輕輕環住理子，進行問好的貼面吻，「我很想念理子，但是你回國以後似乎很忙。」
「真不好意思，應該給你們寄禮物的。」理子覺得有些抱歉。
七海本來就是丹麥混血所以覺得沒什麼，冥冥是成熟的女人了，只有野豬琢真和庵歌姬有些意外。
硝子一臉看好戲。
「西爾瓦諾，你真是個狡猾的家伙，居然第一個擁抱了理子。」一旁另一位外國男生語氣很可愛，他有一雙水潤的碧綠色瞳孔，看起來年紀稍小幾分，臉龐長得精致可愛，「你有想念我嗎，理子小姐？」
「當然了傑西，你好像又長高了一點。」理子伸手比了比。
「男孩子20歲也會長高噢。」傑西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透露出了古靈精怪的可愛。
「讓理子小姐給我們介紹一下吧。」另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那人將發絲整齊的梳在腦後，金色邊框的眼鏡襯著他有幾分雅痞，頭發是奶白色，看起來宛如電影中的伯爵貴族優雅。
「達奇安，好久不見。」理子伸出手准備問好。
那位咒術師卻優雅的抬起理子的手禮貌又紳士的落下一吻，「您還是那麼耀眼，理子小姐。」
硝子的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部，庵歌姬更是不知所謂，耳朵都紅了。
理子已經習慣了他們友好的風格，轉身介紹到，「這是特級咒術師五條悟，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冥冥，准一級咒術師庵歌姬，二級咒術師野豬琢真。」
那三位優雅又帥氣的外國男人整齊的禮貌鞠躬，畫面異常養眼。
硝子忍不住湊到理子身邊耳語，「這是哪三位啊？咒術世家的少爺？」
理子眨了眨眼，也同自己的同僚們介紹了起來，「特級咒術師達奇安，西部第一咒術貴族家的嫡子；一級咒術師傑西，在歐洲是非常有名的模特；一級咒術師西爾瓦諾，是西部有名的大商人。」
哎呀，都是老熟人啊，硝子笑得更開心了。
達奇安的目光挪到了五條悟身上，藍色的瞳孔有幾分幽深，「傳聞中【六眼】的擁有者，御三家的五條悟少爺，初次見面。」
「噢，你好，奇達安。」五條悟點了點頭，注意力馬上轉到理子這裡，「快回去啦，我好餓。」
理子馬上拉住五條悟的袖子，將他身體往下扯了一些，方便自己說悄悄話，「是達奇安！不要亂叫。」
「外國名字太難記了。」五條悟一臉我一個都沒記住有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理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達奇安，這個家伙比較隨意，並沒有什麼壞心思。」
達奇安作為咒術貴族，風度和氣量上面沒話說，他當然不會在意，「沒有關系，理子請不要為了他和我道歉。」
七海感覺到，再這麼下去可能會出事，於是站出來說到，「很高興認識你們，晚餐以後可以再小聚一下，我們現在要去吃晚餐了。」
七海的氣質非常好，讓對面的三位不由欣賞起來。
西爾瓦諾更是直接感嘆，「原來東部有這樣成熟而富有魅力的咒術師存在，我似乎能理解為何理子小姐的芳心遲遲不對我們展開了。」
此時的七海在思索自己為什麼話多。
傑西拍了拍西爾瓦諾的肩膀，安撫著，「沒有關系的，理子小姐還沒有結婚，一切都會存在可能。」
冥冥：厲害啊。
而五條悟已經將理子從三人面前拉走了，語氣十分漫不經心，「對理子醬在腦補什麼啊，西部喜歡大白天就喝酒嗎？」
當然那話用的不是英文，聽不懂的三人三臉懵逼。
理子還准備轉頭說抱歉，卻被五條悟掌住了腦袋。
「喂喂喂，你太無視我了吧，會生氣的。」
「是好朋友啦，在法國受到了不少照顧。」理子解釋著，「干什麼生氣？」
五條悟切了一聲，語氣隱隱帶著幾分醋意，「給我打電話我也能照顧，我可是五條悟啊。」
「是是是，悟最厲害了。」
「你敷衍我是不是？」
七海覺得，答應來這個研討會真是錯誤的決定，這一周得被混蛋前輩吵瘋吧。
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
第45章 戰前部署
一行人被安排的住處是一號別墅，一共有五個房間。
原計劃硝子和理子一間房，庵歌姬和冥冥一間房，其他男人們各自一間。
五條悟要和硝子換，硝子答應的非常快，樂呵呵的把行李收拾到房內了。
還好寬大的房間內是兩張床，不然理子覺得這太刺激了。
畢竟是十年前就陰差陽錯在一間房間內度過的，所以理子覺得也能接受，只要是兩張床。但理子似乎遺忘了什麼，比如兩個人的關系已經天差地別。
要呆一周，理子打開自己的行李箱，打算把日用品整理一點放在桌子上，「悟，你睡哪一張，靠陽台的還是？」
而背上突然覆上了一個很重的東西，五條悟幾乎整個人趴到了蹲在行李箱旁的理子身上。
「欸，不可以睡一張嗎，床很大啊。」十分理所應當的語氣。
好……好重。
理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結結巴巴的說，「不……不可以！」
「好吧——」某人用一種可惜的語氣說著，聽得理子耳朵發燙。
「悟，不要壓著我，重死了。」理子拍了拍身後的樹袋熊。
結果樹袋熊居然聽話的起來了，理子剛准備開口表揚，就發現自己被一把拎了起來。
五條悟的力氣毋庸置疑，他坐在了床上，將理子拎到了自己的懷裡，仿佛在擁抱一個大玩偶一般，從理子背後擁抱著她。
這還是第一次有如此親密的舉動，理子整個坐在五條悟的腿上，感受他的下顎摩擦著自己的發頂。
「這樣就不重了？」
你的重點好像被不對。
理子不動了，甚至感覺自己有點死機，只能呆呆的詢問，「突然這是怎麼了。」
「就覺得這麼抱著理子會很舒服，果然啊。」那樣欣喜的語氣就像小孩子擁有了新玩具一樣，干淨得不行。
「要快點整理東西然後下去吃飯，所以快放開啦。」聽到這樣的話語，理子沒有那麼緊張了，帶著幾分哄小孩子的語氣。
而五條悟將腦袋緩緩下移，湊到了理子的臉龐，輕輕貼了上去，「理子在法國發生了什麼，似乎都沒有和我說過。」
他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理子的臉龐，似乎在擦拭著什麼東西。
這讓理子有些莫名其妙，「偶爾會接咒術聯盟的任務，其他時間都在訓練啊，很枯燥所以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樣啊。」五條悟伸出手，捏住了理子的下巴，往自己的方向轉動了一下，「那三個奇怪男人是怎麼回事？」
「哪有奇怪男人，」理子停頓了一下，對上了一片黑色的眼罩，迷惑的眨了眨眼，「你在說達奇安他們？」
那張被遮住一半面容卻掩蓋不住風采的臉龐上，露出幾分笑容，「記得很清楚啊。」
理子突然心中升騰起一種可恥的高興，「你在吃醋嗎？」
「是噢。」結果這人回答的十分暢快，倒讓理子有些不知措施，「所以你們發生了什麼嘛。」
「是朋友啊，國外男人不會吝嗇對你表達喜愛，但沒有其他意思，只是開玩笑。」理子安撫著面前的人，她問心無愧，有好好的拒絕也有正常發展為朋友。
聽到這樣的話，五條悟伸出修長的手臂，攬住理子纖細的腰線，往懷中收了收，「噢，是對理子單相思啊。」
理子覺得能從這個家伙嘴裡聽到這種詞語簡直是神奇，難不成最近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還是同悠仁一起刷起了電影。
「悟，你的理解能力還是這麼好。」違心的誇贊，實際上是在吐槽，「所以快松開我，好熱啊！」
理子伸手推開了五條悟，沒有被【無限】阻攔觸碰了那堅實的身軀，理子掙扎起身，打開房門逃之夭夭。
房間內的五條悟不滿的鼓起了臉，懷疑最近看的漫畫都是騙人，不是說背後擁抱女孩子她們會很喜歡嗎，理子跑的怎麼這麼快。
晚飯由專門的工作人員送了過來，作為咒術師能享受這樣的待遇，理子有些感動，畢竟晝夜顛倒已經是常態了，運氣差點還會風餐露宿。
非常精致的日式晚餐，聽說特別找了不同國家的廚師滿足來自世界各地不同國家咒術師的口味。
理子下樓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
「笨蛋沒有欺負你吧？」庵歌姬詢問著，看著理子似乎還算正常。
「沒有啦，只是收拾了一下東西。」理子隨口說了一句。
五條悟幾乎是跟隨著理子的步伐後面出來的，人到齊了以後，就要針對明天的對戰開始戰術討論了。
東部和西部地區的咒術師分為兩大組，每個大組由7-9人數共計6小組組成，比賽一共進行兩天一夜，夜晚在比賽區域度過。
周圍十公裡的範圍內，已經安排了若干一級咒靈和二級咒靈，擊殺一級咒靈獲得10積分，擊殺二級咒靈獲得5積分。
東部和西部兩大組可以互相攻擊對方，每個人心口處會有一張特制符紙，只要受到攻擊便會視作失敗，退出比賽區域，由攻擊者獲得30點積分+該人所有擊殺咒靈和咒術師分數總和。
最終會角逐東西部兩方大陣營的勝利，和積分最高小組的勝利。
獲得勝利的大陣營擁有下一次研討會的舉辦權，而優勝小組除了一個億的日元獎勵，還有帶薪休假一個月的特權，空缺的職位會由積分排名前三隊伍中，職業匹配的人員頂替。
帶薪休假一個月，理子、硝子、七海心動了！
一個億的日元，冥冥心動了！
「先以擊殺咒靈為主吧，不太想作為眾矢之的。」七海給出了意見，「理子小姐的術式優勢很大，不過同時可以祓除多少只？」
擊殺咒靈的難點不是在於它們是一級和二級，基本所有的咒術師都是二級以上，而在於具備一點智力的它們，會感受到危險從而躲藏起來。
理子看了看五條悟，正在往嘴巴裡塞飯團的某人衝著理子一笑，「有什麼獎勵？」
「這是團隊協作。」理子認真教育著。
五條悟撐著臉露出幾分無辜，「我不管，結束後理子要親手給我做甜品。」
「知道了知道了。」比想像中的好打發。
眾人一臉你們在說什麼的表情，理子清了清嗓子，回答七海的問題，「咒力鋪開的面積有3公裡左右，整個範圍內的咒靈都可以被清除，聽說會階段性投放咒靈，這個區域解決了再去下一個區域吧。」
「咳咳咳——」野豬琢真被豚肉味增湯嗆住了，「3公裡？整整整整個？一瞬間？」
理子揮了揮手，「一瞬間不至於，大概要5-6分鐘的樣子。」
冥冥淡定很多，「畢竟理子也是特級啊，如果是五條大概可以做到一瞬間吧，不過動靜會很大，容易被盯上噢。」
野豬琢真欲哭無淚，所以自己是何德何能被選擇參與這一場研討會啊。
「一定要拼命保護住胸口的符紙噢，手或者腳斷了都沒問題，我來治療就行，符紙被碰到就是game over，我希望全部七人都在場，不然作為醫療兵我會生氣的。」硝子搖了搖手中的筷子，露出揶揄的笑容。
「那硝子和我呆在一起吧，你沒有攻擊能力，我的結界可以保護你。」理子提議。
七海點了點頭，同意了理子的主意，「那我、冥小姐、歌姬還有野豬就負責狩獵，在西部隊伍找積分。」
七海的安排沒有把五條悟放在內，畢竟他根本不會按照安排行動，如果可以一個人炸平場地都有可能，讓他呆在理子和硝子身邊就行了，這樣後勤組反而成為了最危險的存在。
最大的難題就是整個比賽不允許使用任何通訊設備，但不排除有這方面咒術的咒術師。
「以我中心3公裡為最大行動範圍，我能看到你們的咒力，如果遇到很強的對手，你們就站成四邊形模樣，我們會趕過去，其他時間我們原地待命。」理子在這場比賽中幾乎是核心點，她思索了一下，「其他對手我不了解，如果遇到了達奇安，你們還是先回來。」
七海和冥冥相互對望了一下，能夠讓理子說出這種話，對方應該很強。
「切。」某人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理子無視了某人的傲嬌，解釋道，「達奇安的術很特別，我看不到他的咒力，整個行為模式像一個殺手，可能還沒有看清就被擊敗退出了。」
與其說強力，不如說是隱秘。達奇安的咒術面對咒靈可能效果會打折，但是面對詛咒師幾乎是無敵的，因此這樣的比賽，他優勢很大。
隨著眾人部署完畢，酒杯和果汁杯互相碰撞。
「各位，為了帶薪休假。」七海很嚴肅的說。
「為了一個億。」冥冥也非常認真。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拿到第一！」是來自打工人們的吶喊，是365天幾乎沒有假期的咒術師們在哭泣。
五條悟也高興的一起舉杯，很是不要臉的提議著，「你們這麼想贏啊，那我們玩個游戲~說出五條悟的100個優點，明天我直接一次性解決怎麼樣？」
硝子放下酒杯，「我去房間休息了。」
七海優雅的起身，把椅子擺好，「明天早上九點鐘見，各位。」
冥冥和庵歌姬准備去體驗一下spa，也往門外走。
野豬琢真左右看看，對著理子和五條悟鞠躬，「前輩們也早點休息。」
嗯，徹徹底底的被無視了，寧願自己努力，也絕對不接受說五條悟優點這種狗行為。
理子拍了拍五條悟的肩膀，「被徹底討厭了，要堅強啊。」
然後留下了清麗的身影，往樓上走去。
第46章 夜的溫存
東京郊外的深夜，和咒專有著異曲同工的美麗，難得有安靜和愜意氣氛流淌在咒術師之間，作為高危職業的他們，一生幾乎奮鬥在刀山火海裡。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掉，不知道死去的時候是不是全屍，能夠聚集在此的咒術師幾乎是整個行業的佼佼者，都是用血淚歷練而來。
理子頂著一頭濕發在房間內配套的陽台發呆，她衝泡了兩杯可可，放在了陽台的桌上。
整個度假區燈火通明，似乎能聽到咒術師愉快的呼喊聲，理子也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衛生間門被啪嗒打開，就聽到五條悟在抱怨，「我沒有鎖門啊，為什麼理子不過來偷襲我？」
理子抬頭望著遼闊無垠的夜空，有星子頑皮的跳躍在其中，多麼美好的景色啊，所以不要生氣。
「你覺得我是一個變態嗎？」
「理子好沒有情趣噢，剛剛你還把浴室門鎖了。」五條悟似乎在可惜自己的偷襲計劃沒有完成。
理子回頭趴在椅子上，濕潤的一頭秀發襯著那張臉越發水靈，「五條悟，你再說這種變態的話，我就和硝子姐姐一起睡了！」
整個世界能夠威脅到五條悟的人，大概只有理子了，這個事實恐怕這兩個人還沒有發現。
「理子是個小氣鬼。」五條悟已經走到陽台，他穿著淺色的睡衣，仿佛貴家公子一般。
和穿著教師制服還有常服不一樣，睡衣總會讓氣氛不對勁，理子這麼感覺。
所以她把眼神挪開，將桌上還燙手的可可遞給了五條悟，「給你啦，不要再說奇怪的話。」
其實兩個人能成為這樣的關系，在外人看來有些匪夷所思，畢竟五條悟28年來都沒有過女友。
如果說五條悟的思想層次有些不一樣，那麼理子的思想層次還是正常人，她沒有和正常女孩子一樣期待「被追求」的過程，似乎連動聽的情話表白都沒有，她也從來不會詢問五條悟什麼時候喜歡她，喜歡的程度等等這類問題。
仿佛被安排了一個工作，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是「五條悟的女朋友」了。
她只是想不留遺憾，自己要珍惜身為天內理子的每一天，所以沒有空矯情，對她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倒計時。
起碼對於悟來說，現在的自己是特別的就夠了。可能等自己離開了，也只會成為一份記憶也沒關系。
這麼想著，理子心裡莫名多了一些眷戀，語氣也溫柔了不少，「研討會結束了想吃什麼甜點，我去學。」
「舒芙蕾，超級想吃。」
理子皺了皺鼻子，「那個好難噢。」
「不可以反悔。」五條悟語氣帶著幾分耍賴，他停頓了一下說，「參加研討會開心點了嗎，前段時間你心情不好噢。」
理子盯著手中那杯可可，笑著回答，「沒有啊，我心情很好。」
「騙人吧。」五條悟伸出手指扒拉著理子還濕著的長發，「從你說看到夏油傑開始，已經說了沒有抓出他們不是你的錯，為什麼還不開心啊？」
這可能就是女朋友的特權吧，被安慰著，即使是一個對待很多事物都那樣無所謂的人。
理子頭一歪，靠在了五條悟的身上，「我知道了，在調節啦。」
是騙人了。
心血來潮的，理子朝上揮了揮手，「墨鏡給我。」
難得理子露出幾分小孩子的心態，五條悟把鼻梁上的墨鏡勾了下來，遞給了理子。
理子戴上去以後，墨鏡的確是絲毫不透光的，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只有邊緣處偶爾有一絲絲的光暈闖入。
然後她起身，摸索著身邊人，墨鏡讓她看不見眼前的景像，所以膽子也大了起來。
「玩得好開心噢，要不要我給你定制一副。」五條悟開著玩笑，看著自己的小女友在盲人摸像。
理子柔軟的小手順著五條悟的肩膀緩緩上移，直到捧著他的臉龐。
很好，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將那人挺拔的身軀往下拉了一些，理子努力踮起腳尖，順著自己手捧的位置，往旁邊挪了挪。
然後溫柔的親吻了五條悟的臉。
唇下的觸感有些燙，似乎是因為剛洗了澡，又喝了熱可可。
「沒有情趣嗎？」理子壯著膽反問，眼前她什麼都看不到，一片漆黑。
五條悟那冰藍色的瞳孔深邃了幾分，眼中散碎一片的鑽石似乎更加璀璨，他感受著理子難得的主動，膽子真的太大了，因為看不見所以為非作歹嗎？
真是壞啊，理子。
五條悟伸手摟住理子的腰身，理子不由驚呼了一下，下一秒，眼前的遮擋物被取走。
那一張面龐跌入自己的眼中，那雙眸子似乎被夜空暈染而深。
「超級有情趣啊，是我說錯了。」
五條悟第一次承認錯誤，是他說錯了。
不不不，是小的我說錯了。
理子受不了這張臉用這般表情看著自己，她眼神亂飄，心神不寧。
然後五條悟笑了，帶著幾分揶揄，「理子醬你害羞了吧，臉都紅了，太可愛了啊。」
感覺被捉弄了，理子剛准備反擊一下，房間內正在充電的手機響了。
五條悟也松開自己的手，讓理子去拿電話。
是傑西打來的，理子接通以後，就聽著那俏皮的聲音說著，「有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告訴理子。」
理子被他正經的語氣逗笑了，「你說。」
傑西的聲音又突然小了起來，神神秘秘的，「塞布麗娜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理子沒由來的一陣頭痛。
塞布麗娜是英國皇家公主，也是西部唯一特級女咒術師，可謂是天之嬌女，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美麗和實力並存的公主，自然心高氣傲一些，作為咒術界讓很多人趨之若鶩的人物，塞布麗娜對這位初到西部才幾個月的理子產生了敵意。
理子很怕麻煩，對這位公主三番五次的邀約都是禮貌回絕，因為感覺是鴻門宴。
塞布麗娜作為西部咒術界桂冠上的女人，不允許其他女孩子奪取自己的注意力。
所以塞布麗娜明裡暗裡都對理子動了不少手腳，經常指使協會安排極難的任務給理子，但是被理子解決了所以也沒有在意，畢竟就當實操練習了。
屬於蛇蠍美人了。
理子嘆了一口氣，「下午的會議沒有看到她啊？」
「聽說是任務完成直接過來的，代表英國團隊參賽。」傑西溫柔的提醒著，「我剛剛看到她就馬上給你打電話了噢。」
聽著那驕傲的小表情，理子忍不住笑著，「好像在打小報告。」
傑西嘿嘿嘿笑著，「有什麼關系嘛，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酒廊喝酒。」
「你是想通過酒精麻痹明天的比賽選手嗎，我酒量很差的。」理子開著玩笑，就看到五條悟扒在陽台門偷聽，「今天不可以，等團體賽結束了，我帶著朋友們一起玩吧。」
傑西直呼可惜，但是浪漫的說了關於晚安的文字以後，也掛掉電話了。
塞布麗娜如果參加比賽，那麼她的目標肯定就是自己了，感覺明天的比賽又會吵吵鬧鬧的。
畢竟是很嬌縱的公主。
五條悟一臉你是不是又有小秘密的表情，弄得理子哭笑不得，只好老實交代。
「在西部有點摩擦的咒術師臨時到場了，傑西給我打電話通風報信。」
「理子這個性格也會和人起摩擦啊。」五條悟聽到了神奇的事情。
理子左思右想，「估計覺得我很傲慢吧，可是我真的不想參加宴會啊，好麻煩的。」
五條悟聽完了哈哈大笑，鼻梁上的墨鏡都要抖動了下來，「不愧是理子啊。」
夜逐漸沉寂了下來，再怎麼玩鬧的咒術師們也要為明天的比賽做好准備，午夜時分喧囂已經停止，度假區的燈光也變成了柔和的橘色，溫柔的輕撫著整片夜空。
理子趴在床上刷著群聊，學生們好奇又熱烈的詢問研討會的盛況。不過因為老師去參加研討會一周，所以更多的任務被分配給他們了，好在都是干勁十足。
「理子——我睡不著。」另一張床上的銀發某只抱著手機翻滾著，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群裡的消息也難得沒有回復。
「要我給你放點音樂助眠嗎？」理子側頭詢問著，她並不覺得五條悟會因為什麼比賽緊張而睡不覺，可能單純的是咒術師的作息真的非常糟糕了。
五條悟不說話了，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於是理子還是打開了音樂軟件，選擇了助眠的歌單播放。
音樂一出來，就有些不對勁，的確是非常輕柔的純音樂，但是過於纏綿和旖旎了。
理子看了看那歌單名字：每個午夜夢回都有你
真是糟糕。
馬上開始找新的歌單，手指才劃開歌單分類，理子身側柔軟的床鋪陷了下去。
一雙藍色的瞳孔異常干淨的看著自己。
「我要和理子一張床——」
那或明或暗的語調在空氣裡起起伏伏，構造成午夜夢回，浪漫且深沉。
正常人哪裡會理直氣壯說這種狗話，真不是愧是你。
然後五條悟蹭了過來，像抱住一個大娃娃一樣把理子摟在懷裡，撲面的濕潤青草香味讓人精神恍惚，如此近的距離都能感受到男人的身體線條。
那是特級咒術師的身體，勻稱緊實，常年在生與死中鍛煉出來的。
「五條悟，你身上有傷疤嗎？」理子突然有些好奇，就連庵歌姬那樣的女孩子，也在最為重要的臉部留下了傷痕，咒術師有多麼危險可想而知。
而自己身上也有自己身為一級咒術師時，幾次任務留下的傷痕，硝子的反轉術式很厲害，但有些傷疤是不可逆的。特別是肋骨那第一次被特級咒靈打出的傷害，到現在還有很深的紅黑色疤痕。
「沒有啊，」五條悟湊近理子耳邊，「我脫給你看？」
理子閉上眼睛開始裝死。
即使受傷也不會嚴重到留疤嗎，這就是五條悟啊。
而五條悟也溫柔的，單純的擁抱著理子，感受到懷中的女生已經放松，均勻的呼吸傳來，睡夢中的表情毫無攻擊性，有些犯規。
好煩，更加睡不著了。
第47章 離譜公主
第二天早晨，所有人准時的來到餐桌前，五條悟打著哈欠，相比之下理子精神狀態很好。
就像抱著一個暖和的大玩偶，理子覺得安全感十足，手感也很好，難得睡得十分安穩。
但只有理子會如此大條了，或者是對五條悟信任度太高了。
度假村西邊的整個森林山脈已經提前布置好【帳】，這次規模巨大，遠遠看過去黑色的帳顯得有些壯觀。
最好笑的是，所有咒術師是被那種小型旅游觀光車給運送到指定地方，活脫脫像旅游團出來玩。
比起其他組氣氛沉重，理子他們真的仿佛出來郊游的。
「理子啊，等會找個小溪旁躺著吧，應該帶兩瓶酒的。」硝子隨意的將手放在上衣口袋裡，說著仿佛和比賽無關的話題。
「好吧，那先把咒靈掃蕩一圈。」理子點了點頭。
「晚上一起玩德州撲克嗎，來錢的那種。」冥冥誇張的摸出一副撲克，理直氣壯說是咒具然後被允許帶進來了。
野豬琢真想哭泣，為什麼就他一個人好緊張。
「准備開始——」隨著廣播的聲音，圍繞著帳周圍的隊伍，紛紛進入了這一片黑色之中，而同一時間，巨大會議中心所有屏幕上，視頻監控也同步反饋。
「隱蔽前行三公裡，讓理子小姐展開術。」七海開啟了第一步計劃，通過冥冥和動物的視覺共享，他們和一些隊伍的相遇被避免了，要用最快的時間解決第一批咒靈。
「差不多就是這裡。」七海的眼睛就是尺子，所以很快的計算了出來位置，在一塊空地停下。
理子馬上鋪開咒力，順便說，「各位都稍微遠一點，大概十米的範圍，悟留下就好。」
其實理子的術很多人都是只有耳聞，只有七海是近距離的接觸過，不過上一次也沒有讓他們離開。
五條悟一臉「理子只需要我」的欠揍模樣，氣的庵歌姬想上去錘人。
「無為術式·祭。」結界而起，五條悟身上的咒力被瘋狂搜刮，肉眼可見理子身上覆蓋了一層冰藍色的光華，看起來無比聖潔。
理子嘆了一口氣，瞅了瞅身邊一臉沒事人的樣子，「真是過分啊，要氣死多少咒術師，我已經把吸收量調整到的最大了。」
「持久力是不是很棒，只要理子想多久都可以噢。」五條悟開始說奇怪的話語，理子選擇性失聰。
庵歌姬已經忍不住開始罵人，「五條悟你在說什麼狗話？」
硝子拍了拍她肩膀安撫，「知道他是狗就行。」
十個……二十個……二十八個。
一次性解決28個，8個一級和20個二級，理子從來沒有嘗試過，說真的，她心裡也沒有底。
但身邊的人是五條悟阿，那幅泰然的模樣給理子增添了好多自信。
「悟，如果身體不行要和我說，我會停止術式的。」畢竟是自己男朋友，理子還是溫柔的囑咐著。
七海抬頭望著天，有幾分冷漠的說，「成年男人不能說不行。」
冥冥忍不住笑道，「七海感覺被某人帶壞了啊。」
七海一愣，細細思索自己的話語，覺得非常冥小姐是恐怖的存在。
理子將手伸到半空中，28個晶瑩剔透玻璃球狀的結界出現。
「縛！」
幾乎一瞬間，28個區域憑空升起了半透明結界，被結界包裹的咒靈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甚至有幾名剛剛發現咒靈的咒術師准備戰鬥，便被面前的一幕弄得目瞪口呆。
而理子面前28個球內擠滿了咒靈。
她有些不可思議感受著身體裡充裕的咒力，即使一次性束縛了28個咒靈，但依舊感受到那人生生不息的力量。
「咒術·白燚。」
28個球體瞬間燃燒，所有咒靈消失殆盡，而理子胸口處的符咒折射出一組數字——180。
開局不到半個小時，理子小組已經獲得了180積分。
七海從一旁走近，打量著五條悟，「理子小姐的術式，可以運用五條的咒力？」
雖然咒術師的術基本都是秘密，但面前的人都是可靠的同伴，所以理子也並不忌諱，「可以這麼說。」
「不愧是特級啊，雖然說變態很失禮，但還是想這麼感嘆一句。」冥冥頗為感慨的說著。
硝子一臉平靜，她對於變態已經見怪不怪了。
只有庵歌姬和野豬琢真在哭泣。
「比賽一共進行36小時，每4小時會投放一次咒靈，理子術的範圍幾乎涵蓋了大半個場地，下次使用到投放的時候吧。你們三個原地待命，我們去尋找咒術師。」七海看了看手表，馬上得出下一步計劃。
理子比了一個OK，就拉著硝子指了指不遠處，「剛剛路過了一個小溪，我們就在那裡等待。」
「我們最晚2小時後回來。」七海和硝子的手表對了對時間，然後眾人分為兩組去行動了。
這一涓小溪沿著樹林蔓延，三人坐在了小溪邊，理子抬手在差不多50平米的範圍內降下了防御結界，級別最堅硬的那種。
毫不避諱，躲躲藏藏什麼的根本不存在。
硝子脫了鞋襪，將腳泡在冰涼的溪流之中，舒服的嘆了一口氣，「不用工作的感覺太爽了——」
也只有硝子會把研討會當成修生養性的假日，殊不知【帳】內不少碰頭的咒術小隊已經打得水深火熱。
「但是有人來了噢。」一旁的五條悟在玩理子的長發，冷不丁說到。
而理子也看到腦海內地圖上，那明艷如同玫瑰的紅色光點。
「天內理子，大肆使用咒力索敵不愧是你的風格，這也太張揚了。」雖然是很蹩腳的發音，但一生好強的公主還是用半年的時間掌握了一門語言，只能說她是上帝追著喂飯吃的人，不知道為何就是看理子不順眼。
理子嘆了一口氣，什麼張不張揚，只是為了世界咒術聯盟承認的帶薪休假一個月啊。
面前的女人一頭金色的大波浪，那雙眸子是如同波斯貓一般的異色瞳。她五官深邃漂亮，皮膚有著天然種族優勢，白皙的有些刺眼。
身後還跟著8個人，看來是西部咒術的小隊。
「塞布麗娜，好久不見了。」理子抬手打了聲招呼，比賽剛剛開始她的聲音已經充滿了疲憊。
「聽說你已經晉升成為特級咒術師了，終於成為了可以和我一戰的對手啊。」塞布麗娜語氣有些高傲，但是她有這個資本，塞布麗娜很強，咒術師的排名絕對不是兒戲，即使是現在的理子不過只有六七分把握打過她。
不過理子現在有掛件了。
塞布麗娜的術可以把沒有生命的東西變得有生命，並且只聽從她的命令，山川或者河流都可能成為她的寵物，簡直就是大自然的精靈。
很難纏的對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哎呀，感覺怨念很大噢理子。」硝子將雙手撐在柔軟的草坪上，身體微微後靠看起來很悠哉的模樣。
妙手醫師日常看戲。
「硝子姐姐你可能要穿鞋襪了，真打起來這個溪流不一定可以保得住。」理子苦著一張臉提示著硝子。
「真的假的？」硝子泡在水中的腳丫忍不住動了動，她不舍得這冰涼的觸感，「那讓五條去吧，請放過小溪，它是無辜的。」
硝子的話剛剛說完，面前的溪流劇烈的抖動了起來，然後仿佛有生命一般把硝子掀飛，硝子沒有防備，一下子被砸到了樹上。
「嘶。」硝子馬上動用反轉術式進行治療，自己得找個地方隱蔽起來，不然會造成妨礙。
理子臉色一下就變了，她沒有想到塞布麗娜出手這麼果決，甚至直接越過自己的結界，控制了溪流。
她彎下身子，撿起硝子的鞋襪，「硝子姐姐還好嗎？」
硝子已經治療完畢，簡單的擦傷而已，但是為了保證自己的狀態，所以也用了反轉術式治療，「沒事，謝謝理子，我先溜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家入硝子是也。
塞布麗娜笑得如同嬌艷又危險的薔薇，跋扈又輕狂，「想跑，我……」
然後她突然愣住了，整個人都處於呆滯狀態。
理子從來沒有見過塞布麗娜這種表情，有些疑惑，看著她那雙直勾勾的異色瞳孔散發著某種貪婪的氣息，似乎視線是自己身邊？
理子側頭，看見五條悟已經取下了眼罩，那一汪漂亮的藍色和此時的藍天白雲形成了共鳴，銀白色的發絲因為沒有束縛在微風中翻卷舞動，如同誤入森林的仙子。
如果不發出聲音的話，真是仙子。
「什麼可以一戰的對手，你這麼弱在說什麼啊？」五條悟的嘴角咧開了弧度，隨心所欲的開始說著。
這種評論凡人的語氣，理子覺得有點帥。
本以為這個不可一世的公主會勃然大怒，沒想到她居然臉紅了，漂亮的異色瞳孔居然流露出幾分崇拜，「能說出這樣的話語，一定是上帝派來的天使吧。」
五條悟：？
家入硝子：？
天內理子：？？？
她退後幾步，居然提起自己為了作戰而修改過的華麗裙擺，很是慎重的進行了皇室公主的行禮，「塞布麗娜同您問安，請原諒我的莽撞，不要對我抱有敵意。」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對著理子詢問，「我超級強吧，她直接就害怕了。」
理子掙扎了一下，「我覺得不是這個原因。」
果然塞布麗娜下一句頗為風情萬種，「我對您一見傾心，身體都為您戰栗，無論是一夜歡愉還是長相廝守，請您接受我的愛意。」
五條悟被她劈裡啪啦一段話弄得頭昏腦脹，而理子卻伸手挽住了他，從來不正面和塞布麗娜對抗的理子露出了非常美麗的笑容。
優雅且深邃。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
第48章 殺手出擊
塞布麗娜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語，那張漂亮的臉上露出無奈又同情的神色，「天使大人怎麼會同凡人在一起，雖然理子你是我能夠入眼的對手，但是服侍天使大人應該由貴族之女來才對。」
理子解鎖了塞布麗娜的新屬性，中二。
「你這是褻瀆。」塞布麗娜彷佛五條悟的教徒，慷慨激昂的感嘆著。
咒術師中，除了五條悟沒有人能惹理子生氣，她真的是業內公認的脾氣不錯。
但現在她有些生氣了。
這個女人居然說自己在褻瀆五條悟。
「喂。」而身邊的五條悟突然開口，他認真的看著塞布麗娜，「除了我沒有人可以欺負理子。」
塞布麗娜花容失色，往後退了滿臉不可思議，「天使大人，你真的被褻瀆了嗎？」
很快她將仇恨的目光落到了理子身上，「一定就是你這個魔女蠱惑了天使大人。」
理子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因為中二少女的話語，居然會生氣。
五條悟卻親昵的摸了摸理子的發絲，看著塞布麗娜仿佛看傻子一般，「理子醬如果能蠱惑我，天下咒靈都會和人成為好朋友。」
下一秒，五條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理子身邊，理子同時解開結界，就看見五條悟已經出現在那9人身邊。
「帶薪休假去哪裡玩呢？」
——
太快了，完全不是和自己訓練的時候展示出來的模樣，幾乎是單方面的玩弄。胸口的符紙是關鍵點，五條悟的咒力如同鎖定了那個點一樣，不斷穿梭炸裂。
3分鐘，五條悟自由穿梭在鋪天蓋地的咒術之中，一對八游刃有余。
而最後，五條悟拿著從某人手上順過來的西洋劍咒具，比在塞布麗娜的心口，側影宛若高貴的王一般，有幾分睥睨天下的氣勢。
「30分~」用有些可愛的語調說著，五條悟手上的西洋劍戳上了那符紙，符紙化成了灰燼，代表著淘汰。
塞布麗娜呆呆望著站在身前的人，那般光芒四射，一言一語無比犀利到讓人身心戰栗，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原來被人打到毫無還手之力，會如此愉悅。
她忍不住伸手，想去觸碰他的衣角。
然後和理子握了個手。
塞布麗娜呆呆的看著自己手中並不是那人的衣物，而是一只纖細柔軟的小手，那手還很禮貌的搖了搖。
「見到你真高興，但是出局了快走吧。」
「你！」塞布麗娜准備反駁，但是理子已經牽起五條悟自顧自離開了。
兩人穿著同款的制服，行走在森林中仿佛愜意的游者一般，塞布麗娜看到天使大人溫柔的目光落在了天內理子身上，然後他抬手將眼罩重新戴好，世人再也不見那一抹溫情。
憤恨又嫉妒的情緒，充斥著她的內心，本就是不可一世的皇家公主，遇到了此生最大的敵人。
三人轉悠了一圈，最後還是回到了那有些狼藉的小溪邊，畢竟和七海他們約定的地方就是在這裡。
兩個小時後，七海准時的回到了小溪邊，他們一共獲得了3個人的分數，總計95分。
開局2小時，整個小隊已經獲得了545的分數。
而五條悟用非常高興的語調說，有9個傻瓜湊上來送分。
七海突然有些同情那群西部咒術師們，這麼快遇上五條悟，提前感受到了這世間的險惡啊。
休息到新的咒靈投放，這一次很多隊伍已經進入到狀態，從咒靈出現到整個結界展開的五分鐘內，部分咒靈已經被獵殺了。
理子這次獲得了80積分。
留下來的咒術師會越來越強，而每個人累計的分數也會越來越多，這場比賽到最後階段，才是白熱化。
「所以休息吧，明天再去收割剩下的。」冥冥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他們遇到了一些西部咒術師並不強，而且會東躲西藏，所以幸苦兩小時只獲得了95積分。
等明天的時候，很多比較弱的咒術師會離開，積分也會集中，而且有實力的咒術師不會躲藏，反而會送上來。
守株待兔。
只需要理子每4小時展開術式，利用咒靈穩定一下積分就可以了。
眾人很快的達成了共識，於是畫面變成了團建野炊。
36個小時沒有食物，全靠森林中的資源自給自足。
女生組負責生火做飯，男生組負責打獵柴火，一群人玩得不亦樂乎。
而會議中心的高層們，和已經被淘汰後來圍觀的選手，看到某個屏幕上一片野炊的氛圍，對這個世界文明的咒術師國度產生了質疑。
這麼多年都不是這個畫風，這是怎麼回事突然就抽風了。
R本咒術高層臉色穩重，似乎覺得不是什麼大問題。
「他們是放棄比賽了嗎？」西部咒術高層詢問著東部咒術高層，語氣之中還有些可惜。
「不。」東部咒術高層組織了一下語言，「不要去猜他們的心思。」
畢竟有一位，如果想可以一瞬間把所有積分都拿完的變態存在，所以能夠有這番寧靜溫馨的畫面，已經非常幸運了。
五條悟，聽我說謝謝你。
當硝子從寬大的荷包裡拿出一罐子鹽和辣椒面的時候，眾人都小小的歡呼了一下。
是早晨路過廚房時候順便帶的，畢竟硝子已經打算正大光明開始度假了。
食物的香味彌漫在森林中，被撒上鹽巴和辣椒面的烤魚還有野兔別提有多麼美味了。
在這樣夕陽西下的環境裡，就是在虐待森林中其他比賽成員。
更加離譜的是因為只能兩個大區域之間互相攻擊，所以場面逐漸抱團了起來，東部的小隊甚至捕獵好了食物，請求理子他們分一點鹽巴。
而這正是高層們想看到的。
午夜12點，距離比賽開始了12小時後，森林上面的飛行物傳來了廣播聲音。
「從現在開始，取消只能東部和西部小組互相攻擊規則，所有小組之間均可以互相攻擊！」
真是一夜之間反目成仇，不少咒術師在黑夜中驚醒，便被一旁的其他隊伍給送走了。
理子展開小範圍地圖，場面十分混亂，在結界的加持之下，眾人紛紛退離了混戰的區域。
還沒有到收割的時候，現在應該養精蓄銳。
「吃的太飽了，一跑要吐出來了。」硝子喘著氣，揉了揉自己的胃。
七海打量了這個靠著山的空地，覺得很適合今夜暫時休息的地方。
一共有七個人，輪流守夜就可以，理子展開了防御結界，這樣就算有人偷襲也會被發現。
森林之中的蟲鳴聲非常清晰，遠處的地方一片幽深，顯得神秘又危險，今日是新月，灑入森林中的月光有些冷清。
一聲非常清脆的，微小的聲音傳來。
理子猛地睜開眼睛，「有人來了！」
結界被劃開了一道小口。
但是腦海內的地圖裡，除了七人的光點沒有任何人。
所有人馬上清醒了起來，而下一秒，野豬琢真發出了驚呼，他胸口的符咒已經開始消散了。
「對不起！前輩們！」野豬琢真非常內疚，作為第一個失敗的組員，他感受到了深深挫敗。
「沒有關系野豬，你先回去休息吧。」七海說著這樣的話，但是非常警戒，能夠無聲無息在兩個特級眼皮下完成「暗殺」，應該就是理子所說的特級咒術師達奇安了。
理子的呼吸都慢了幾分，這位被未知壞繞的窒息感，並不算好受。
有風拂過面龐，不似微風，卻帶著幾分凌厲的感覺。
這個攻擊是衝著理子來的，她抬手在自己周身覆蓋了結界，但是有人更快的擋在了他身前。
「看來也沒有辦法觸碰無限嘛。」五條悟用輕松的語氣說著，他看到自己身前某處起了一絲火花，那武器竭盡全力想穿透無限。
「達奇安，你還真是不客氣啊，一下子就衝著我來。」理子對著半空嘆息，善意的埋怨著。
「沒辦法，畢竟理子小姐分數很多啊。」聲音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根本不知道這人在哪裡，達奇安知道理子的術，所有森林中咒靈消失的景像一定就是理子所為，她身上肯定有很多積分。
氣息隱藏的太好了，就算是攻擊也是悄無聲息，一擊斃命那種。
很快的，那人聲音又從四面八方傳來，「已經被警戒了，那我就下次再來吧，先走啦。」
這話無疑是對人的一種精神折磨，你要猜測他走了沒有，或者一直保持12分精神，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快24小時，一直保持注意力集中，其他事情就很難完成了。
「這個人可真可怕啊。」冥冥遍布在森林中的「眼睛」都沒有看到這個人的動作，他幾乎一直都是在單獨行動。
這種折磨對於咒靈來說沒有任何用處，但是對於詛咒師來說很致命，世界第一詛咒師獵手絕對名不虛傳。
而五條悟高興的提著意見，「理子不如我一直把你抱懷裡吧，我有無限他攻擊不到你的。」
這好像是同步直播吧，雖然無法收音但是可以捕捉畫面啊，讓所有人都看見太丟臉了。
「不要不要。」理子抗拒。
「別害羞啊，開啟無限我也不能觸碰你，就當被空氣抱著啊。」五條悟很不理解，然後伸出手比劃比劃，「或者就讓我把手放胸口也可以阻攔噢，來嘛來嘛。」
七海對著眾人點了點頭，很正義的說著，「和組委會說一下吧，有個選手在騷擾組員。」
庵歌姬舉雙手贊成。
第49章 陰影面積
他們一行人之中，最輕松的應該就是五條悟了。
其他人幾乎徹夜未眠，觀察著周圍的動靜，雖然對咒術師來說熬夜通宵並不是什麼難事，但同時要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這個精神損耗就比較大了。
結果一直到太陽升起，達奇安都沒有發動下一輪的襲擊。
「不行了，這比我加班還要消耗體力。」硝子伸了一個懶腰，青黛色的下眼瞼看起來非常憔悴。
畢竟硝子不是戰鬥型職業。
「暫時不要分開了，對於我們來說很危險。」七海思考了一下即使七個人在場都會被攻擊，如果分開可能會給對方可乘之機。
可是分不分開，都不是問題所在。
庵歌姬輕輕「啊」了一聲，胸口的符紙已經開始消散了。
眾人紛紛再次警戒了起來，不過就是想換一個位置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便馬上被抓住了破綻。
「好啦，我先退場，就交給你們了。」庵歌姬拍了拍理子的肩膀，給了一個信任的眼神，便在指示下離開了比賽場地。
對於庵歌姬來說，戰鬥進行到這裡也有些吃力了。
理子仔細的思考了一下達奇安的計劃，估計是用他一個人來牽制理子整個小組，然後其他的隊員進行其他的積分搜集。
而隊伍之中，理子身上的積分最高，五條悟其次，所以理子是優先被狙擊的目標。
「硝子姐姐，為了帶薪休假，可不可以耍賴啊？」理子求證了一下，畢竟心裡有些過不去。
硝子姐姐一臉嚴肅，扶住理子的肩膀教育著，「你在說什麼呢，我優秀的戰友。」
七海裝作沒看見。
冥冥過來鄭重的握住了理子的雙手，「是一個億啊。」
狠狠的心動了。
「保護我一下。」理子馬上做出了決定，就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鋪天蓋地的攻擊襲來，速度非常快。
看來達奇安也認真了起來！
「悟，不要離我太遠！」理子解開自己脖子上的束縛，系在了眼睛上，這樣子的造型和一年前的五條悟如出一轍。
五條悟忍不住心裡柔軟了很多。
視線被一片幽深給籠罩，沒有外物的干擾，理子心如止水。
「領域展開·十方無生。」隨著理子的話語，那深藍色的星空迅速展開，達奇安速度很快，但是比不過理子領域的速度。
無數流星劃過那布滿極光的天際，墜入被視線誤導的地平線中，炸出一團團彩色的霓虹。
那是絕對無法在夜空演示的風景，如今卻融入了一方天地。
理子放慢呼吸，她無念無想，只是沉醉於捕捉人的蛛絲馬跡。
他可以掩蓋一切，但是人要呼吸，心髒會跳動，血液會流淌。
只要在這個領域，萬事萬物理子不用看，但比看更加仔細。
一絲漣漪泛起。
「悟！17點方向20米處！」隨著理子的話語，五條悟的身影馬上消失，面對達奇安理子沒有把握能夠一擊就中那個符紙，但如果是五條悟，絕對可以。
五條悟看著那一片灌木，幾乎沒有猶豫重重砸了過去，悶哼聲響起，達奇安已經無法維持隱身，暴露在五條悟的視線之中。
兩人開啟了近距離的體術搏擊，被五條悟發現了端倪，只要擊打的節奏足夠快，達奇安沒有辦法再次隱匿身影。
理子收回了自己的領域，畢竟不是要殺人，所以一般來說咒術師不會動用領域。
五條悟可沒有其他想法，下手又快又狠，他的目的是符紙，如果用手阻攔就打斷吧。
這場體術很快分出了勝負，達奇安被重擊了心口，甚至吐出了一口血。
「五條先生，太過火了吧。」達奇安擦拭著嘴角的血，但並沒有生氣。
這是強者，而且光明正大同自己搏擊，甚至都沒有用過多的術，僅僅用咒力強化了身體。
五條悟摸了摸頭發，認真點評著，「你沒有理子耐打。」
達奇安突然有些明白理子的強悍來源於哪裡了，是被這個家伙打出來的啊？
所以他深情的看著理子，「理子小姐如果受到了威脅，歡迎你投奔法國。」
「喂你不要當著我的面調戲我女朋友。」五條悟伸出手，樣式擺出了彈指模樣。
那是虛式·茈，咒術中天花板的存在！
理子馬上撲上去阻止，「悟不可以會死人的！」
達奇安的眼神在兩人之間轉悠了一下，恍然大悟，「看來我們誤會了，原來理子小姐的男人是你。」
五條悟一臉不爽，但是又因為被理子捏住了胳膊，不能發作。
達奇安嘆了一口氣，很是可惜，「如果是五條先生，我們估計沒有戲了，畢竟我可不想被【六眼】盯上，真的很可怕啊。」
「幻想什麼呢？」五條悟伸手將眼罩拉扯了下來，一張俊美的臉龐讓達奇安忍不住呆滯，「論長相你們也沒有戲！」
初次見面五條先生帶著眼罩，雖然身材真的非常出眾，但他們還以為理子的男友是七海先生而已。
如今這般容貌和實力，他們明白了為何理子小姐在法國半年對男人無動於衷。
僅僅外在就是100分的存在，哪怕內在是幼稚園畢業只有10分，也是110超越滿分的存在啊。
但是達奇安想錯了，這個家伙內在是-120分的存在。
達奇安的積分足足有400多，看來已經暗擊了不少人。五條悟已經因為眼前男人的話語產生了其他的想法，比如把那三個長得像花蝴蝶一樣礙眼的家伙們全部揍一遍。
「悟，你去哪兒？」看著悟准備抬腳離開，理子喊住了他。
他回過頭，就看到理子那一抹白色的脖頸。
幾乎都被繃帶環繞著，所以看不出那節白膩線條其實十分好看，帶著纖瘦的美感，讓人容易想掐住以後有點奇怪想法。
五條悟拿過理子手裡的繃帶，開始將那晃眼的肌膚給重新覆蓋上，然後打了一個很醜的蝴蝶結，就像是故意的。
「刷分去了。」五條悟說的很酷。
七海有這種不祥的預感，這樣子下去會敗壞東部咒術師名聲的，「還是按計劃來吧？」
五條悟切了一聲，「那七海海給我制定一個專屬於五條悟的計劃吧？」
一副我很能打請你隨意的口氣。
而就在這個時候，森林上面的飛行播音器又傳來通告的聲音。
「目前積分排行，第一名：東部第一組，1380分。第二名：西部第二組，1050分。第三名……」
很好，這個分數一通報，基本就是移動靶子了，誰不想從第一名身上拿點分呢？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特級又怎麼樣，人數足夠多那就是看誰運氣好的問題了。
某一個特級也是這麼想的——那不是站著不動就可以了，運氣好好噢。
這是近百年來世界咒術研討會第一次發生的情況，所有隊伍聯合攻擊排名第一名的隊伍，有種刷boss的感覺。
硝子在人群聚集的一瞬間就主動把自己賣了，她真的好累只想回去睡覺，剩下的就交給這群超人吧。
冥冥和七海作為參加過幾次研討會的人員，眾人對他們還是有幾分熟悉，曾經是當之無愧的主力輸出，哪怕特級也會覺得十分難纏。
可是在這兩位特級面前，簡直就像在補刀。
理子和五條悟顧慮很多，畢竟不能使用真正的殺招，都是點到為止的比賽，目的只是胸口的符紙。
用結界困住，然後再用雷電等咒術觸碰那個符紙就可以了，關鍵是限制行動。
但是咒術師和咒靈不同，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人，懂得要首先逃離結界，更敏銳的是結界形成時產生的咒力波動，就會讓他們逃跑。
五條悟比較簡單粗暴，逮著機會就用體術錘到能碰到符紙為止，但這樣的打鬥讓場外的會議中心內的各位都是膽戰心驚，生怕五條悟一不留神就開始放咒術了。
硝子已經開始對著屏幕罵娘了，該不會來研討會還要加班治療患者吧，五條悟你下手輕點，不要動不動就把人胳膊掰折了，用手護住符紙是下意識行為啊。
但五條悟開始煩躁了。
咒術師的精神世界比較強，但也要計算好時間。
「理子。」五條悟喊著正在酣戰的人，將她拉到自己懷中，一瞬間五條悟的【無限】解除了，這種有些危險的行為讓理子不由吃驚。
「餓了，午飯想吃豬軟骨拉面加三文魚刺身，甜點選擇草莓紅絲絨吧。」五條悟開始念念叨叨，理子只能自己用結界抵抗了起來。
「還有十二個小時啊。」理子懷疑這孩子是不是餓瘋了。
五條悟那雙藍色的眸子眨了一下，便是大雪落下，眾生幻化為黑白，只能沉迷那一抹蔚藍。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幾乎一瞬間，領域又再次消失不見，而時間的指針就此停擺，除了理子和五條悟，所有人全部靜止在原地。
就連冥冥和七海也是，仿佛死機了。
強迫對方大腦為了「活著」而進行無數次重復的「知覺」和「傳導」，產生大量無效信息，使大腦失去功能，只能站著等死。
只有五條悟本人和被他碰到的人可以不受影響，這就是他的領域，不講道理，無比霸道。
五條悟只展開了0.5秒，對於這群咒術師應該需要花費幾個小時去消化腦海中的無效信息。
然後五條悟輕松的穿越在人群之間，用手去撕下他們身上的符紙。
12：09分，研討會的團體戰第一次提前結束了。
東部第一組拿下了所有分數——其他組全部計零。
這次戰鬥給眾位咒術師造成的陰影，他們將會用一生去治愈。
第50章 東西結合
這是研討會的組委會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把咒術師們通過擔架一個一個抬到醫務室裡。
「沒關系啦，身體素質好的話晚飯的時候會醒過來。」五條悟說的很愜意，他現在只想迫不及待去吃午餐。
這樣子的結果讓提前離開比賽現場的咒術師們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
硝子罵罵咧咧去加班了，路過五條悟的時候罵了一句「人渣」，已經能感受到她的怒火。
第二天的午餐在食堂裡解決，因為臨時出了這種事情，多數工作人員都負責去搬運森林中呆滯的咒術師們，食堂人手也很緊缺。
庵歌姬嘆了一口氣，「還是這麼胡鬧，也太引人注目了。」
是啊，周圍一同吃飯的咒術師們都很有默契空出一個地帶，看到五條悟甚至會忍不住點頭問好。
「冥小姐和七海先生沒事吧？」野豬琢真戰戰兢兢的詢問著，他覺得面前這個人太可怕了，居然連隊友都下手。
「沒事沒事，他們很強的，晚飯前會醒來噢。」五條悟語氣輕松，似乎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
啊，被裝到了。庵歌姬眯起了眼，所以發動領域只隔絕了理子一個人啊，應該誇誇他還是知道女朋友不能被這麼對待的？
「不過比賽提前結束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了。」理子安慰著庵歌姬，試圖掩蓋五條悟的罪行。
視線有什麼華麗的東西閃過，就看見金發的美女優雅的端著餐盤，身後還有侍者服侍，甚至多拿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四人吃飯的桌子上。
「她是誰？」庵歌姬對於這個漂亮到有些張揚的女人表示疑惑。
「塞布麗娜，西部特級咒術師。」理子開口很艱難，心想這位女士為何陰魂不散。
「我要糾正一下。」塞布麗娜優雅的拿著刀叉，開始分割面前的牛排，「請叫我塞布麗娜公主，理子小姐。」
庵歌姬一臉【特級是不是腦子都有病】的神情，理子看到以後還是溫柔的解釋著，「的確是英國的皇室公主。」
塞布麗娜滿意的嗯了一聲。
「不過是位奇怪的公主。」理子接著說。
「不許對皇室不尊敬。」塞布麗娜瞥了理子一樣，但仿佛變臉一樣換了一副面孔對待五條悟，「原來您是御三家五條家的少爺，說來也是尊貴的貴族了。」
「哈？」五條悟嘴邊還叼著從理子碗裡順過來的天婦羅大蝦，「什麼鬼東西啊，關我什麼事。」
塞布麗娜自帶濾鏡，她覺得對自己身在貴族但絲毫不在意的性格真是太帥氣了，只有過強的實力和絕對繼承權的嫡子才能如此自信吧。
簡直是理想中的夫婿人選，已經打聽好了，還是沒有結婚的男人呢。
「五條少爺還是如此高貴，我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塞布麗娜將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垂眸帶著幾分憂郁，似乎在體會身在貴族家中的不容易。
不不不，你完全不用深刻體會，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放在眼裡那種。理子想勸說一下，但她並不想和塞布麗娜過多交流，於是選擇了看好戲。
「不是吧，居然有人在附和這個笨蛋？」庵歌姬覺得不可思議，直接說了出來。
「這位小姐實在是太失禮了！」塞布麗娜提高了音量，表示出了絕對的不滿。
這算什麼？
狂熱粉絲和黑粉頭子之間的戰鬥嗎，太離譜了。
野豬琢真夾在兩個女人中間，眼淚汪汪，嘴巴裡的壽司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難受極了。
「所以，塞布麗娜你過來干嘛？」理子插了一句話，打斷了兩人的劍拔弩張。
「我是想多多認識一下五條少爺，和你們其他人無關。」那樣高傲的語氣雖然讓人討厭，但很符合塞布麗娜直來直往的性子。
五條悟聽到這個話，抬起頭打量了一下。
「你誰啊？」
塞布麗娜的銀色叉子跌落在地上，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居然很可愛。
理子側頭看了看五條悟，不是吧昨天才見到的人就忘記了，而且是位超級漂亮的公主啊。
庵歌姬捂住了嘴巴，露出了一絲戲謔的微笑。
「五條少爺，昨天我們在森林裡遇到過，當時只有你們二位和另一個小姐。」塞布麗娜馬上開始呼喚記憶，生怕五條悟忘記了。
五條悟認真點了點頭，「噢，270分。」
好家伙，就是這樣記人的嗎，公主殿下要哭了喂。
塞布麗娜比起傷心，更多的是內心的悸動，從來她都是耀眼的人，幾乎所有人都簇擁她，想認識她，這還是第一次有咒術師見面便揍了她，即使說了很多次也不記得她的名字。
總結一下，塞布麗娜是個抖M。
「五條少爺對我有印像，真是太榮幸了。」
理子看不下去了，記憶中的塞布麗娜雖然脾氣超級壞，但優雅冷漠，絕對不會露出這種小女孩崇拜的神情。
「塞布麗娜，你不要打他主意了。」理子勸說了一下，出於各種方面。
「我已經調查過了，五條少爺並未婚約，你們應該只是戀愛狀態吧，這麼抗拒我的靠近，是因為沒有自信嗎理子小姐。」塞布麗娜在某些方面非常執著，這一瞬間讓理子啞口無言。
理子心虛了，只有她知道不僅沒有婚約，甚至戀愛都是在倒計時啊。
的確超級沒有自信。
看著理子不說話，塞布麗娜仿佛在可惜什麼，「理子小姐，不得不承認你很優秀，但我也有公平競爭的權力吧。」
落落大方，是公主正面的宣戰，熱情且奔放。
理子扶住了腦袋，有些頭痛，如果可以她真的非常想遠離這位轟轟烈烈的公主啊。
「喂270，」五條悟突然開口，直接給塞布麗娜起了新的外號，「你長的沒有理子可愛。」
就是拒絕的意思。
塞布麗娜露出了高雅的笑容，「五條少爺，我會努力變得可愛的。」
五條悟：？
看著五條悟吃癟的表情，理子一瞬間非常想笑，他也沒有料到這位公主接話能力居然這麼強吧。
「好的，午餐已經結束了，下午三點我在別墅准備了下午茶，有紅茶和皇家大廚的精致甜點，特別邀請各位來參加。」那樣從容不迫的姿態，顯然就是完全把五條悟的喜好調查清楚了。
不得不說超級用心。
然後她特別對著五條悟說，「都是市面不出售的甜品，如果五條少爺不來可能就吃不到了。」
五條悟的腦子就是由蛋糕胚做的，他高興的舉起了手，「要吃要吃！」
庵歌姬一臉恨鐵不成鋼，對理子說，「這種見異思遷的男人甩了吧。」
理子忍不住笑著，「既然塞布麗娜邀請了就一起去吧，她的御用甜點師手藝的確不錯啊。」
看著理子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庵歌姬不得不說特級的想法就是很神奇。
但是理子覺得，塞布麗娜應該不會單純就是請他們去吃下午茶，就算痴迷五條悟，但她也是下一任皇室掌權者的繼承人之一。
塞布麗娜的別墅是單獨自己花錢租賃的，整個風格被安排成了奢華的歐式風，不得不說僅僅在這裡呆一個星期太可惜了。
一樓的客廳明亮通透，巨大的落地窗外面就臨近著小湖，塞布麗娜已經卸去那一身華麗的裝扮，只穿了白色的綢緞長裙，將濃密柔順的長發不加修飾的披在身後，有著在逃公主的美感。
「塞布麗娜，現在可以直接說了吧。」那樣在食堂大張旗鼓的表達自己的愛意，又挑釁一樣邀請他們吃下午茶，應該是為了掩人耳目吧。
塞布麗娜伸出手，漫不經心的看了看自己被保養得當的指甲，「所以我很討厭理子小姐，你太聰明了。」
真是個由內而外都傲嬌的公主。
庵歌姬捧著紅茶杯品了一口，不由眼睛放光，這個品質和味道是她長這麼大，喝過最美味的了。
「西部咒術高層有人腦子出現了問題，想要打破西部和東部咒術界的劃分，將世界咒術界統一管理。」塞布麗娜說完自己都笑了，「本來就存在差異化，保持西部和東部良性競爭不好嗎，集權到全世界？我作為皇位繼承人都覺得好笑。」
理子有些意外，「這種事情，你應該告訴東部高層，為什麼要和我們說啊？」
塞布麗娜的眼神輕輕劃過五條悟，「因為不能保證東部高層會不會同意那種想法，畢竟出於某些原因，他們也想擁有更大的力量去控制咒術師吧。」
理子有些明白，畢竟在咒術高層眼裡，對待咒術師可以說是皇室對待騎士的感覺，要求絕對的服從和尊敬。
「本來我不想告訴你們，直到我看到五條少爺的力量。」塞布麗娜眼中有星星閃爍，「這就是可以抗衡高層的力量啊。」
真是何時何地都要誇耀一番，理子忍不住笑道，「所以你打算阻止東西部咒術高層的合並？」
塞布麗娜攤了攤手，「西部和東部咒術界本來差別不小，為什麼要融合，良性競爭才能保持發展，我要把西部高層重新洗牌，那麼東部高層也要有我的隊友才行。」
英國皇室的公主，又是特級咒術師，只要塞布麗娜想，打入西部咒術高層絕對不是問題。
「東部高層為了抗衡五條少爺，肯定想同西部高層聯合，我有兩個主意——」
塞布麗娜伸出一根手指，「五條少爺同我成婚，我會讓整個西部咒術界成為他的後盾。」
她又伸出了第二根，「理子小姐進入東部高層，掌握權力。」
庵歌姬直接一口紅茶嗆進了肺部，玩這麼大啊？
理子很認真的盯著塞布麗娜，不愧是蛇蠍美人啊，兩種方法的確看起來能夠最快解決問題，但都是自己最不想去干的事情。
公報私仇，妥妥的。
「你想太多了，」五條悟正在往嘴巴裡塞著芒果千層，打斷了塞布麗娜的話語，他似乎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什麼西部和東部，全部放一起也沒有關系，爛橘子永遠都是爛橘子。」
「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別把理子往高層送，因為她不喜歡。」
然後五條悟將勺子在空中點了點，「誰要和你結婚啊，完全不需要什麼西部咒術界，我只要理子。」
理子一瞬間臉紅了，感覺呼吸都燙了起來，這算是情話吧。
用最不經意的方式告訴你，你對我有多麼重要。
第51章 禁止參賽
聽到這樣的話，就連塞布麗娜都忍不住驚呼，「五條少爺，你要以一己之力對抗咒術界？」
五條悟往後一靠，整個人懶懶散散的倚在沙發上，「一己之力？我身邊有超——多優秀的咒術師，如果你用強權控制高層，那你和他們有什麼兩樣。」
「要從思想上面去改變年輕的咒術師啊，等他們繼承高層才會產生變革，你腦子裡面都是什麼，當公主的那一套還放在咒術界？」
犀利、精辟。
本來以為五條悟只是在吃蛋糕並不在意塞布麗娜說什麼，但是真讓他說出來，每一次話都那麼的深入人心。
除了性格幾乎完美的男人。
塞布麗娜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可這是最快的途徑啊。」
五條悟歪著頭衝著塞布麗娜一笑，「你的腦子好簡單，然後等你死了呢，一切又回歸了原樣？你只是在你的時代爽了而已，根本不在乎後世，你很自私噢270。」
塞布麗娜臉色頓時煞白，這和她得到的消息不一樣，原本以為五條悟能夠脅迫東部咒術界只是單純的靠實力，但如今看來這個人的思想層次真的非常高深久遠，絕對不是平日那種放浪不羈的樣子。
再看看一旁的理子，她表情溫和淡定，似乎根本不意外五條悟會在這種性格下說出這番話。
絕對的了解，完全的信任。
「我從沒有想過這些。」塞布麗娜嘆息一聲，有些挫敗。
「塞布麗娜，你可以把姿態放低一點，多多吸引和你一樣的年輕咒術師，從而改變咒術界。」理子聲音有股能安撫人心的作用，「你擁有更廣的社交圈和西部高層想拉攏的資本，完全可以慢慢來。」
「哼，你們速度要快點，不要等我掌控了西部高層，你們甚至連話語權都沒有。」塞布麗娜為了找回面子，掙扎了一下。
理子無奈的笑了笑。
「但是，」塞布麗娜語氣堅定了起來，「我是真心實意想和五條少爺結婚，所以理子我們是情敵。」
不要從這麼嚴肅的話題一下子跳到情情愛愛，公主你到底在想什麼啊，眼睛都快粘到了五條悟身上了。
五條悟卻高興的湊到理子身邊，「怎麼樣我很有魅力吧，理子一定要珍惜我噢。」
最離譜的是，五條悟居然高興的接上了話。
所以眾人定下了第一個目標，明後兩天的關於最強咒術師的評定，五條悟要拿下，獲得在世界咒術界的話語權。
這基本是個沒有懸念的獎項，以理子親手做一個月甜品為交換，五條悟半推半就答應了。
其實就是想多吃一點理子親手做的甜品。
等晚飯的時候回到別墅，理子、冥冥還有七海已經回來了。
「喲，冥小姐七海海，你們恢復的很快啊。」始作俑者高興的打著招呼。
七海扶住額頭，腦海內的不適感還存在，「我找不到詞語咒罵你。」
冥冥拿出手機，在計算器上按下一串零，「精神損失費，不然就拉黑你噢。」
而氣場最低的是硝子，她一臉厭倦的窩在沙發裡，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看起來為了治療五條悟留下的狼藉，硝子忙碌了一下午。
「五條，我恨你。」是來自靈魂的吶喊。
五條悟走過去彎下腰，打量著硝子那憔悴的模樣，最後露出了笑容，「看起來精神還不錯，明天咒術醫師的比賽，硝子一定要拿第一啊。」
「我要殺了你！」硝子企圖從沙發中起身，最後還是疲憊的倒下了。
七海努力扶住額頭集中精力，「明天是個人賽，混戰以後留下20名，1V1抽簽機制，真的不想參加這種沒有懸念的比賽。」
沒有懸念的制造者五條悟悠哉的晃動著身體，似乎在模仿海帶。
「棄權吧。」庵歌姬很淡定的說著。
「欸——不要嘛，是難得可以揍五條悟的機會，你們要放棄嗎？」
理子忍不住說了一個大實話，「是你揍我們吧？」
棄權在研討會是比較懦弱的行為，大多數咒術師都心高氣傲，就算失敗了也要盡全力這樣帥氣的思想。
懦弱就懦弱吧，總比被五條悟戲弄好。
所以第二天早晨，在會議室通報了比賽規則以後，被眾人看好的東京第一組成員其中六名，放下了棄權書。
甚至連那位在團體賽大放異彩的特級女咒術師也一臉淡然的棄權了，這是什麼意思，放棄比賽嗎？
然後唯一參賽的，是那個高個子的銀發特級。
眾人看到那人一瞬間，如同見到惡鬼臨世，有人在摩拳擦掌，有人已經開始擺爛，反正情緒反饋都很大。
「你們好過分，這是在壓榨。」五條悟表示抗議。
「不許開領域，要認真一點對待。」理子好脾氣的哄著，「晚上允許喝兩杯可可噢。」
然後五條悟就答應了。
硝子笑成一只小狐狸，「五條你也有今天啊。」
「所以硝子你為什麼也棄賽了？」冥冥有些疑惑，醫療咒術師的比賽並不是這種範疇，而且一共也就五六位的樣子，憑借硝子的能力拿冠軍不是問題。
「不，得到了冠軍肯定要全世界出差。」硝子作為打工人嗅覺敏銳，直接預判。
有史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機會利用五條悟，眾人心裡別提多爽了。
庵歌姬面無表情的在觀眾席打開了一個塑料袋，裡面裝滿了零食和飲料。
「歌姬，你簡直是的我神。」硝子已經拿出一包薯片，開啟了觀影模式。
七海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勸說著，「畢竟隊友在比賽，我們這個樣子有失成年人的風度吧。」
「七海喝什麼？」然後庵歌姬問。
「黑咖啡，謝謝。」然後七海答。
……
足球場改造的巨大比賽會場零零散散站了90名左右咒術師，因為有棄權和團隊賽受傷太重無法參與的。
五條悟已經一臉百無聊賴，表情非常可愛。
「比——賽——開——始——」隨著裁判一聲令下，整個現場氛圍一下子拉到頂點，咒力交織成無數光影，各種層出不窮的咒術都展示了出來。
大多數的戰術都是幾保一，只有五條悟一人宛若一個孤兒站在場地的一角，心酸又可笑。
而在比賽開頭有幾個不自量力的人攻擊五條悟直接被撩飛後，五條悟周圍一圈幾乎沒人想要靠近。
「所以五條前輩為什麼站著不動？」野豬琢真吃了一口紫薯片，好奇的詢問著，他已經融入了這種奇奇怪怪的舉動。
「懶得動，等到消耗到只剩下最後幾個再動手。」硝子分析著。
五條悟的確是這個想法，站著發呆的時候就在思考想吃抹茶大福配甜牛奶，他回頭看著自己同僚們整整齊齊坐在一排，高興分食著零食。
然後理子衝著自己揮了揮手，露出溫柔的笑容。
這一次的比賽因為前車之鑒已經被禁止使用領域，理子千叮嚀萬囑咐才讓五條悟勉強答應，選手們在試探以後發現五條悟真沒展開領域，於是提出了新的想法。
「先合力把他送出比賽，我們再競爭吧？」
「感覺這種行為有點可恥啊。」
「無所謂了，昨天睡了一下午已經很可恥了。」
「有道理……」
選手似乎調轉了方向，開始把攻擊苗頭指向五條悟。
但這樣的行為讓看台上面的六個人非常緊張。
「要出事。」冥冥認真的盯著場下人群開始湧動的方向，突然有些不安。
理子已經起身，下意識展開了結界隔絕在了五條悟和那群選手面前。
「場外選手不許……」
話還沒有說完，巨大的集束光波雷霆而至，直接貫穿了整個比賽現場，理子的結界堅持了兩秒鐘，就在頃刻間碎裂成粉末，聚集的人群一瞬間被覆蓋吞噬，咒力的熱量撲面而來，不知道生死。
「五條悟！我要殺了你！」硝子一下子起身，開始破口大罵了起來，她昨天才加班的啊。
「沒——有——關——系——只——用——了——三——成——力——」五條悟將手在嘴邊擴成小喇叭，和看台上的硝子對著喊。
火光過去，比賽場地中間下陷了一道溝壑，看起來似乎有四五米的深度。
的確是……收力了，而且理子的結界還卸去了一些力量。
狀態好的咒術師灰頭土臉的從溝壑中爬了出來，比較弱小的已經昏睡了過去。
不可一世的塞布麗娜公主，一頭秀發已經被泥土沾染的亂七八糟，四肢被巨大的衝擊力撞的太痛了，三成力量？要是用十成會是什麼場面，完全不敢想像。
而沒有被波及的選手大眼瞪小眼，紛紛舉手示意裁判。
「棄權！」
裁判瞪大了眼睛，耳機裡面已經傳來了癲狂的吵鬧聲，看來委員們已經被眼前的場面刺激的不輕。
梅開二度。
留下來的選手只有五條悟一人。
「欸，都失敗了噢，不用再進行抽簽了吧？直接宣布勝利？」五條悟邁著優雅輕松的步伐踏過一片狼藉，走到了裁判身邊露出幾分笑容。
一副如果還要比賽可能全部轟飛的語氣。
「讓他贏！讓他贏！」耳機裡傳來西部高層歇斯底裡的咒罵聲，「東部你們什麼意思，藏著這樣的人物是准備毀滅世界嗎？」
「放屁啊你看他能聽我們的話嗎！」
「我們不管，終身禁止參加研討會明白嗎！」
「你們玩不起是不是！」
「來打一架！！！」
裁判齜牙咧嘴的摘下耳機，宣布著：
「第三十九屆最強咒術師——五條悟。」
沒有歡呼和掌聲，只有五條悟一個人興奮的在比賽會場喊著耶。
像個傻瓜。
第52章 本尊天內
這是組委會第二次提前結束比賽，甚至更過分，這次直接提前了一整天。
原本計劃好的兩天比賽形成幾乎開場1小時就結束了。
高層的幾位老者心跳過速已經需要用氧氣瓶，罪魁禍首拿著屬於最高咒術師的證書當著扇子。
零食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吃完，就被五條悟搜刮了，簡直可惡。
組委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張中，關於最後一場的內容到底安排什麼成了問題，不能再安排武力方面了，咒術師都要被打壞了喂。
於是就通知第四天放假一天，各位好好養傷。
理子回到房間的時候，拿手機撥通了真希的電話。
剛剛現場很混亂，所以沒有接到。
「喂真希，怎麼了？」理子感覺真希那邊有些吵鬧，不過幾乎都是學生們的聲音。
「理子老師，今天做任務的時候發生了很重要的事情，覺得還是應該和你彙報。」真希的聲音成熟又冷靜，「我們從咒靈手下救助了一個女孩子，她說自己叫天內理子。」
一句話，讓自己身體瞬間沒有了支點，她勉強扶住床邊坐下，深吸了一口氣，「還說了別的什麼嗎？」
真希思考了一會兒，「除了名字什麼都不記得，不過看起來應該是初中生，伊地知和警局聯系了，也不是失蹤人口，她能看到咒靈，所以只能先帶回咒專了。」
初中生，天內理子。
這絕對不是什麼巧合，真人找到了天內的靈魂嗎？
冷靜一點，不能夠隨便出現一個自稱天內理子的人就覺得是原主，還要多多調查才行。
「有些可疑，先觀察吧，夜蛾校長那邊我會打招呼的。」
「理子老師，」真希停頓了一下，「有什麼事情要和我們說，我們都是伙伴吧？」
這一席話，讓理子的心髒被捏緊。
「當然啦，真希。」
你們多麼珍貴啊，是理子來到這個世界慶幸無比的事情，但是有些話自己卻說不出口，畢竟感情太深了，很多文字會不由自主被下了禁令。
手有些顫抖，覺得直面這件事情，來的似乎太快了。
「理子——為什麼去房間啊，我們出去玩吧？」五條悟推開門，進入眼簾的就是理子呆坐在床上的樣子。
「喂喂。」五條悟蹲在她面前晃動著手掌，試圖喚魂，「我才五分鐘沒有看到你，發生什麼了？」
理子看著面前一臉困惑的墨鏡美男，輕輕的笑了一下，「沒事，真希打電話報告了一下任務內容，好像撿到了和我同名同姓的小孩子。」
她試探性的告訴給五條悟。
五條悟卻並不在意，「什麼嘛，如果是長得一模一樣那還很有趣，同名同姓太常見了。」
真希沒有彙報長相，而且她語氣很淡定，應該和理子長得並不相似。
所以他們都不會覺得是太奇怪的事情，只有理子知道這不是巧合。
感覺無心比賽了，只想快點回咒專看看那個孩子。
「悟，有個事情想拜托你。」理子看在蹲在自己面前的五條悟。
「什麼事情啊。」五條悟撐著臉，露出幾分游刃有余的笑容。
「我想回咒專一趟，明天晚上會回來的。」
聽到這樣的話，五條悟鼓起了臉。
「你要背著我去哪裡？」
理子哭笑不得，「是有事情想去確認啦。」
認真思考了一會，五條悟得出了結論，「你帶我一起去，不然我現在就去打小報告。」
所以你是小學生嗎？
理子非常無奈，但面前的人一副說什麼我都不會聽的神情，並且起身就要去打小報告。
「知道了！」理子眼疾手快抓住五條悟的手腕，「我帶你去就是了。」
告訴了七海和硝子以後，兩個人在下午整個度假區為了傷者忙的焦頭爛額時，返回了咒專。
秋日的咒專非常安靜，特別是幾位讓人頭痛的教師不在，夜蛾難得享受這樣的寧靜，在閑適的下午泡一壺清茶，制作昨夜夢中出現的可愛玩偶，豈不是妙哉。
如果不是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兩個人。
混蛋啊，不是參加研討會了嗎，這樣正大光明的跑出來真是無視規則啊。
「我要見那個孩子，所以和校長說一聲。」理子快刀斬亂麻，那語氣並不是詢問，而是告知。
「在醫務室，說話神神叨叨的，你認識嗎？」夜蛾把注意力從玩偶上挪開。
「和我同名可能是巧合，但是以防萬一還是調查一下。」
夜蛾其實也打算如此，不過想等研討會結束再告知，畢竟難得可以安靜一周真的不想被破壞。
不過看來喜愛理子老師的學生們，已經提前透露了。
「不要耽誤太久，研討會還在進行。」夜蛾又捏了一團絨毛，繼續完成自己的手工勞作。
理子按照流程走完以後，去醫務室的路上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到了門口，她轉身有點撒嬌的說著，「我自己進去好不好？」
「又有小秘密了。」五條悟對自家小女友藏著掖著很不滿，但無奈敵不過那雙可憐巴巴的眼睛。
趕走五條悟以後，理子的心終於安定了幾分，她拉開醫務室的移門，內裡橘色的夜燈一閃一閃，病床上的女孩頭部綁著繃帶，似乎正在讀書。
她留著一頭棕色的娃娃頭，看起來乖巧可愛，察覺到房間內來了人，抬頭的時候那雙黑色的瞳孔有幾分疑惑和警惕。
人畜無害，甚至非常需要人保護的小女孩。
而借助著燈光看清理子的一瞬間，那個小女孩黑色的瞳孔溢滿了淚水，她驚慌失措的指著理子，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怖的事情。
「你……你……」
理子不意外，面前的女人認識自己這張臉。
她平靜的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怎麼了？」
二號天內理子似乎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她有些痛苦的扶住自己的額頭，「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但是我記得你的臉，你到底是誰？」
理子認真觀察著面前女孩子的一舉一動，絲毫不做作，並不是演戲，都是本能的反應。
於是她用輕柔溫和的聲音說著，「我是，天內理子。」
這句話，讓病床上的小女孩呆滯的抬頭，她看著面前這張面容，記憶似乎重疊了起來。
「那我又是誰？」
那樣無助又可憐的語調，帶著顫抖。
「那我又是誰？！」
她再次質問了一遍，不知道是對著理子，還是自己。
理子深吸一口氣，冷靜的看著面前的女孩，「重名很正常，為什麼要這麼激動。」
小女孩拼命的搖了搖頭，「可是我記憶裡的天內理子，是你這張臉才對。」
「不過比起來年幼很多，我照過鏡子了，這張臉我完全不認識。」
她雙手覆上自己的臉龐，不知所措的撫摸著，「太陌生了，這張臉。」
「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記憶嗎？」理子認真詢問著。
「爆炸聲……然後我醒來就看到了怪物，好像要吃我，被一群高中生救了以後就來到了這裡。」小女孩說的斷斷續續，似乎腦海中的記憶成為了碎片，但是理子聽到了爆炸聲三個字。
自己第一次穿越過來，便是始於爆炸。
理子伸手握住小女孩的小手，試圖平靜她的內心，那雙淺灰色的眸子如同落滿霜華，帶著涼意。
「你見過一個長著縫合臉的人嗎，他的眼睛是異瞳。」
小女孩眉頭緊蹙，她拼命的思考著，但是寥寥無幾的記憶中並沒有那個人的影子。
她搖了搖頭，「沒有見過。」
即使這個女孩這麼說，理子還是覺得十有八九是真人送過來的，他在干什麼，找到了本尊的靈魂然後塞到了另一個身體裡面？
是故意刺激自己嗎，真是惡劣。
理子很認真的說著，「我是理子，你也是理子，這不衝突。有些事情我還需要調查一下，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呆在咒專。」
小女孩點了點頭，她覺得面前的女生長得太過於熟悉，讓她無法戒備。
理子知道，是真人在提醒自己。
走出病房以後，五條悟百無聊賴的趴在窗戶邊，他將窗戶拉開，清涼的風肆意撫摸他的銀發。
那樣挺拔又安靜的身影，是上帝賜予的傑作，讓理子都不好意思打擾。
「太慢了，我等了半小時啊。」帶著幾分抱怨和不滿，男人用干淨的嗓音控訴著。
理子忍不住湊近他，討好的扯住他的衣袖，「你一直在等我嗎？」
五條悟伸手捏住她的臉，「你很得意噢。」
何止是得意，尾巴都可以翹到天上去了。
夜幕降臨，遠處的天色被繁華的城市區燈火暈染成五光十色。
「好了回別墅吧，現在趕回去過了午夜就能到。」理子試圖讓自己語氣輕松一些。
但是五條悟似乎發現了什麼，伸手把理子拉到自己面前，「今天就呆在咒專吧，明天再回去。」
「欸，為什麼？已經處理完了。」理子眨了眨眼睛。
五條悟伸出指頭，用力彈了一下理子的額頭，「回去你很不安吧，呆在咒專會好受點，表情都寫在臉上啦，還是那麼不會說謊。」
理子捂住自己的額頭，那塊肌膚有些火辣辣的。
走廊靜悄悄的，理子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咚——
銀色的發同漫天繁星交相輝映，似乎譜寫了一世浪漫與深情，將最美好的景色，全部融於這一段感情。
太美好了，才有會輕易碎裂的小心翼翼。
第53章 坦白從寬
理子以為的呆在咒專，是各自呆在各自的房間。
而在理子洗完澡以後，門被敲響了，穿著短袖短褲的五條悟仿佛大學生一樣透露著年輕的氣息，大大咧咧進到理子房間。
床單換成了淺粉色，配上純白的簾子很有少女的感覺，淺色木制書桌上放著不少文件，一看就是那種下班了還會認真工作的老師。
「喝什麼？」理子在玄關門口的簡易廚房准備飲品。
「咖啡吧。」五條悟的回答倒是讓人很意外。
「是理子喜歡的東西吧，不過我要額外加牛奶！」五條悟已經很自然的坐在了書桌旁的椅子上，開始擺弄筆筒中的文具。
「只有速溶噢。」
「沒事沒事。」
五條家的少爺在某種程度上還是很好養的。
兩杯咖啡衝泡好了，五條悟那藍色瓷杯裡的液體肉眼可見顏色比較淺，房間內只有一張板凳，所以理子坐在了床上。
「那個女孩是怎麼回事？」
該來的總會來，理子不會想著五條悟到房間中是想談情說愛。
「和我同名，沒什麼記憶，目前來看不可疑。」理子說的是實話，但是五條悟多聰明啊。
「不是想聽這個，和理子有什麼關系嗎，說嘛說嘛。」
理子覺得，自己要學會說謊才可以。
「聽到我也叫天內理子很驚訝，我以為會不會又是一個星漿體，目前看起來不是。」
盡量做到臉不紅心不跳，咖啡杯掩蓋一下情緒，表現出鎮定自若的模樣。
五條悟抬頭望著天花板，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這樣子的安靜太過於詭異，理子想著怎麼逃避過去。
「原來是這樣啊，」結果某人一句話帶過去，似乎不打算多問了。
正當理子覺得逃過一劫時，某人慢慢悠悠的說了後半句，「怎麼懲罰說謊的女朋友呢？」
他沒有信，篤定自己在說謊。
五條悟將墨鏡取下來扔到了理子的書桌上，他靠近理子，那樣高大的身軀在粉色小床前實在不合適。
他伸手抬起理子的下巴，露出笑容，「反正就覺得很奇怪，感覺理子藏了很多秘密不告訴我，最近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沒有。」
嘴唇被帶著薄繭的指腹給按住了。
「理子不是間諜，對吧？」其實五條悟從來沒有想過，但是最近理子的舉動越來越可疑，他並不想這麼考慮。
聽到這樣的話，理子心中五味雜全。
她的確不是五條悟所謂的間諜，但是她的秘密幾乎是和敵對方有關，被懷疑和誤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真當五條悟這樣詢問自己時，內心有些刺痛。
「如果我說，是我呢。」理子平靜的回答著。
那一雙璀璨的蒼藍色瞳孔如同暴風雨降臨，他一把將理子按倒床上，撐起身子看著她，而那一只大手卻環上理子的脖頸處，覆蓋在那白色繃帶之上。
是情侶間親密的姿勢，是讓人遐想的環境。
「如果理子是開玩笑真的很惡劣啊，怎麼辦好生氣。」五條悟的手慢慢收緊，一點一點在切斷理子和空氣接觸的通道。
理子也知道自己很惡劣，但她也沒有料到，五條悟會這麼生氣。
「我啊，可是全心全意相信理子。」話說的越深情，手卻下得越狠，「但如果想到這一切都是理子謀劃的，我覺得我會失控欸。」
如果告訴他真相，那才會真正失控吧。
起碼那個時候自己也不在了，就算失控也能適可而止。
在那之前一定要把真人殺掉才行，如果有懷疑或者猜忌自己承擔也無所謂。
天內理子的出現不就是提醒嗎？
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理子顫顫巍巍伸出手，觸碰遏制住自己的手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完全無法反抗。
感覺到理子的觸碰，五條悟似乎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即使是真話自己也沒有權力實施私刑。
他緩緩的松開，眼中卻一片冰涼。
「悟。」理子用無比沙啞的聲音叫著他，那一雙淺灰色眸子澄澈如同水晶，「不是的，我說謊了。」
一瞬間，怒意席卷了五條悟的眸子，他准備起身，卻被理子一把拉住。
「對不起啦，我的確有一些事情，等完成了一定告訴你，不是間諜那種。」理子仿佛犯了錯誤的小孩，剛剛的試探她明白，不到最後一刻不能把這件事情全盤托出。
好像太過火了，沒想到這個人會這麼生氣，一副哄不好的樣子。
她伸出雙手去拉五條悟的胳膊，討好的搖晃了一下，「你不要生氣了。」
那白皙的肌膚有明顯的掌印，似乎在控訴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五條悟覺得有些糟糕，那一瞬間他沒有想過理子會不會是有什麼苦衷，只是下意識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他現在都分不清在生誰的氣。
理子躺在粉色的床上，黑色的長發凌亂的撲撒在那柔軟的布料上，更顯得她脆弱嬌小。
明明長得可愛又好欺負的樣子，怎麼這麼多壞心思？
看來自己的玩笑真的開過了，第一次見五條悟這張毫無表情的面孔，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然後她抬起半個身子，摟住五條悟的肩膀，在他耳邊溫柔細語，「要怎麼樣才可以原諒我？」
耳邊帶著溫熱的風，還有女生香甜的氣息，簡直就像蠱惑人心的妖物一般，卸下人類的防線。
「親我一口。」然後五條悟接的很順，「我可以考慮不生氣。」
如果說上一次理子是仗著五條悟的墨鏡為非作歹，但這一次，是那樣一張面容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干淨如同天使一般，理子有些能理解塞布麗娜的描述，不是誇張，只是說出了理子不敢說的羞恥話語。
理子靠近五條悟的臉頰，小心翼翼的親了一口，便覺得害羞不已。
「太敷衍了。」五條悟雖然這麼說著，但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他拉著理子起身，兩人好好的坐在了床邊，「你要做的事情，現在不可以告訴我嗎？」
理子搖了搖頭，「但我保證不會讓任何人受傷害。」
「那你也保證不讓你受傷害，」五條悟伸出手，有幾分催促，「來啊拉鉤立誓。」
咒術師的誓言，是會被約束的。
無敵的五條悟，從來不屑於和任何人立下誓約，但這一次，他需要理子給他一個保證。
理子伸出手，眼神無比虔誠的看著五條悟。
兩人的小指頭如同幼稚的小學生一樣，勾在了一起。
「我發誓，天內理子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五條悟也湊近理子的耳邊，鄭重的宣誓，「如果違背，五條悟不得好死噢。」
所以誰會拿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啊？
理子忍不住笑出聲，「不會讓你不得好死拉。」
五條悟滿意的收回了手，身體後傾，倒在了理子的小床上，「好困啊我要睡覺了。」
「去你自己房間睡。」
「我不要，才被女朋友戲弄了真的超——級生氣。」
「可是床很小啊。」
「那你趴我身上睡，或者我趴你身上？」五條悟一臉天真的提出了無釐頭的主意，似乎覺得非常合理。
最後變成了不大的空地上，一個墊了兩層被褥的地鋪出現了。
五條悟的滿臉寫著失望。
但是兩人靠得很近，理子只要一垂眸，就能看到五條悟精致的面容。
那純白的睫毛看起來纖細濃密，觸摸起來一定非常柔軟，嘴唇塗的什麼唇膏啊，看起來那樣水潤粉嫩，簡直比女孩子都要好看。
「理子醬，你這樣看著我怎麼睡啊。」五條悟突然睜開眼，側頭對上理子的臉龐，「不然一起睡吧，想做什麼都可以噢。」
是惡魔的低語，帶著笑意和磁性的聲音，刺激著深夜中女人的神經。
為什麼有人可以一本正經說如此下流的話？
於是理子翻了一個身，用自己柔順的長發對著人。
空氣裡傳來了男人揶揄的笑聲。
夜晚很是靜謐，理子睡得非常安心，似乎擁有了美好的夢境，但醒來也記不太清。
很溫暖的被子包裹著自己，空氣中彌漫著青草的香氣，理子准備翻個身，卻覺得有些困難。
迷迷糊糊睜開眼，一張漂亮的臉蛋衝著自己微笑，窗簾已經選擇了遮光性最好的，卻還是被某種光刺瞎了眼睛。
「所以你什麼時候睡上來的？」已經沒有必要尖叫或者害羞，理子也不是那種幽柔造作的女人。
「你睡著後。」
還真是理直氣壯，那不可就是在這張小床上擠了一晚。
「床太小了，過幾天我要定一張大床放到理子的房間內。」五條悟拿起來手機，似乎真的准備安排起來。
「不要啊，你太吵了硝子姐姐住隔壁。」理子馬上抗拒，她可不是什麼聖人下凡，天天和喜歡的人同床共枕會發生什麼，她可沒有信心。
理子屬於有色心沒色膽那種。
兩個人吵吵鬧鬧洗漱完畢，推開門准備去吃早飯，和樓梯拐角處的野薔薇還有真希剛好撞上。
兩人似乎是從樓上的宿舍下來。
於是看到五條悟和理子一起從理子房間走了出來，三個人的表情都很精彩，除了五條悟。
「不是吧。」野薔薇指了指兩個人，「這麼快就睡了？」
五條悟語氣非常自豪，「那當然，我可是超強的。」
你們說的是兩個概念吧？！
理子下意識去捂五條悟的嘴巴，但聽到真希慢悠悠的聲音傳來。
「生米煮成熟飯，這不結婚很難收場啊。」
理子滿臉震驚，就看著真希意味深長的帶著野薔薇離開了。
第一次發現，真希超級腹黑啊！
第54章 閉卷考試
本以為研討會的第四天可以摸魚，但是高層們臨時公布了第五六天的比賽內容，通告下來的時候生靈塗炭。
通識學科考試，閉卷那種。
作為咒術師行業基本所有的成年咒術師都是從咒術高專畢業而來，學校裡除了咒術方面的學習，為了不和社會脫軌所以通識學科的教育也看得很重。
考試學科已經出來了：《咒術界運行機制和規律》、《近現代咒術史》、《咒術的理論分析原理》、《咒術聯盟核心價值主義》
有人歡喜有人愁，大多數咒術師畢業多年已經忘記許多，少數還在從事教育行業的咒術師會覺得有希望，但這四個學科怎麼看都很針對五條悟吧？
你要弄點琴棋書畫說不定五條悟真能獲得榜首，畢竟是五條家的少爺。
這種理論知識不是故意挑釁五條悟嗎？
「所以快回來補課啊，理子老師，我們都不行。」硝子在電話裡面哀嚎，最後一場采用小組平均分機制，直接掛鉤後面兩年的獎金系數。
太殘忍了，簡直就是太殘忍了。
無法想像一群優秀的咒術師圍坐在一塊白板面前，認真聽課的模樣。
理子也覺得十分恍惚。
「運行機制有四個核心，絕對保密、分級管理、按需協作、服從安排。」理子拿著從學校順來的書本，還好剛接觸咒術界理子還是比較認真學習過這些內容，以免半路出家拖後腿，沒想到有一天真的用上了。
「規律的三個要素：不和普通人透露咒術信息、面對咒靈不能有憐憫情緒、任何情況下保持心理素質健全。」理子點了點白板上的內容，「沒時間了就記住要點吧，如果有問答題只能隨意發散了。」
五條悟翹著板凳一搖一搖，其他人都在做筆記，只有他衝著理子笑。
一看就是超級不認真的學生，高中時期肯定讓夜蛾頭痛不已那種。
一共四門，每門100分，400分的總分，如果平均分超過200，那麼獎金系數就是1，維持不變，低於100會扣到沒有。
超過的話也按分數進行增加。
理子想哭，如果可以她還是要把五千萬日元的借款還給五條悟啊。
「悟，這裡還有什麼不懂嗎？」理子指了指白板。
「都懂啊。」五條悟居然很自信。
「那你怎麼看待任何情況下保持心理素質健全這個要素？」理子提出了問題。
五條悟歪著腦袋認真思考了一下，「限定甜品被賣光了也不能難過吧。」
理子老師氣到手抖，所以對於五條悟來說是這個層面的東西嗎。
「不對，要以絕對堅定的心智去面對咒靈的醜陋、同僚的死亡、普通人類的絕望，並且以此化為推動力，堅定作為咒術師的信仰。」
「好沉重啊，高層寫的都是什麼鬼話？」五條悟一臉不耐煩，他已經開始想念冰箱裡面的小蛋糕了。
沒救了，求求他總分考過一百也可以啊，理子打算放棄這一位同學了。
第四天幾乎是全員學習模式，久違的讓咒術師們從打打殺殺中抽離出來，淨化一下身心。
難得的是，五條悟雖然沒有記筆記，甚至還吃起了零食，但他全程聽理子講課聽得津津有味。
一直到晚上9點，認真的理子老師嗓子都嘶啞了，堪堪把內容都過了一遍。
從浴室走出來以後，理子疲憊的趴在床上，仿佛一只趴趴熊。
打咒靈都沒有如此心累。
「悟，你總分能不能考一百分？」理子掙扎了一下，希望五條悟可以做個人。
「那可能需要理子老師開設一下私人課程啊。」語氣很欠扁，湊過來要蹭理子的臉頰。
「所以為什麼不好好聽講！」理子覺得五條悟是老橘子派來折磨自己的妖精。
「因為一本正經講課的理子老師好無趣欸。」五條悟有理了，他把理子撈了起來，「來嘛來嘛，單獨授課。」
理子腦袋裡塞滿了文字，這使她暈暈乎乎。
「不想講課了，放過我吧。」
困了，好想睡覺，不想聽耳邊這個人像一只小蜜蜂一樣嗡嗡嗡。
理子閉上眼睛，伸出自己的手環著身邊的五條悟，「睡了睡了，明天八點就要起床，記得定鬧鐘。」
感受到女生柔軟的身軀貼了上來，沐浴露是甜甜的花果香，有點像水蜜桃。她毫無防備的閉著眼睛似乎准備睡了，那樣的信任感讓五條悟忍不住發笑。
真是敗給她了。
五條悟將理子的姿勢擺好，讓她能夠舒服的睡在床上，手機定好了八點的鬧鐘，今晚就不能抱著理子睡了。
畢竟現在的狀態有些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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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鬧鐘准時響起，理子一起來便覺得有些頭痛欲裂，畢竟好久沒有進行這樣數量龐大的知識輸出了。
一共12個考場，每個考場的咒術師都是個位數，桌子間隔兩米，特別放上了咒力禁止使用的帳，如果通過咒力作弊會整個人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反正他們七個就沒有被分到一個考場過。
理子和西爾諾瓦一個考場，帥氣的法國男人紳士的同理子打招呼——無法作弊的原因還有一個，卷子被翻譯成各種文字，每個考場的考生都是來自不同國家。
選擇題、判斷題、填空題、問答題。
考試時間一個半小時，甚至每個考場還有2名高層進行監考。
太專業了，簡直和學校的升學考試一樣讓人窒息。
試卷的難度在正常範圍內，經過昨天的惡補，其他人考200分問題不大，參考五條悟只能考100分甚至更低，所以自己至少要考300分以上。
壓力很大啊。
這種壓力一直持續到第二天考試結束，理子覺得自己升學考試都沒有那麼難，果然因為掛鉤到獎金嗎。
同樣緊張的還有冥冥，她甚至中午的時候還在偷偷的背誦筆記。
真的是好學生啊，理子感動的想哭泣。
當天晚上成績就出來了，單人成績上理子是第二名，而第一名是塞布麗娜，不得不說皇家公主在系統化學習上還是很認真的。
326分，理子真的非常盡力了。
然後第二張圖是小組每科平均分+總分，理子順位尋找，越來越不安。
他們的名字在第九名，平均總分182。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優雅的冥冥看到那刺眼的182以後，發出了一聲嚎叫。
幾乎沒有見到冥冥這樣失態的模樣。
理子顫抖著手，把圖片翻到了第一張，毫不意外看到倒數第一名是五條悟的名字。
最耀眼的是，四個0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那張紙上。
有選擇題和判斷題，就是亂寫也會得一點分吧？
理子捏著手機去質問五條悟，那廝一臉快樂的正在吃著塞布麗娜送來的熔岩乳酪面包。
「為什麼都是0分。」活脫脫像一個質問自家孩子的家長。
「我很無辜欸。」但是某人先控訴了起來，「忘記關【無限】了，所以考場的帳一開我就啪嗒出局了。」
甚至用了可愛的擬聲詞。
理子無語了，沒有想到是這種原因，怎麼想都是故意的吧，就算第一場忘記關了，後面三場也不至於失憶吧？
面對這樣坦然的態度完全沒有辦法發脾氣，只有冥冥一個人在哀嚎。
這一下子高層的人員應該開心的要死，擺明就是要針對五條悟，現在剛好全部得了0分。
但是也太幼稚了吧，這位家財萬貫的少爺會在意什麼獎金嗎，純屬心情好配合你們的游戲而已。
只是心疼自己辛苦了一天欸，好不容易把所有人的總分都拉到了200+。
理子覺得自己的嗓子還在痛。
「真是拿你沒辦法。」最後也只能說出這樣的話語。
五條悟馬上見風使舵湊上來要抱抱，被理子推開以後又膩歪了上來。
硝子剛好下樓拿酒，就看見在一樓客廳黏糊的兩個人，青黛色的眼圈更深了幾分，「五條，你這種奇奇怪怪的屬性我怎麼先前沒有發現？」
五條悟笑著一臉欠扁。
「明天最後一天了，別在惹事了，我都義務加班多少天了。」硝子覺得身心疲憊，說好的度假變成了加班。
「硝子姐姐，明天的行程出來了嗎？」理子還沒看的及看手機，所以有些好奇。
硝子拿出了一罐啤酒，衝理子搖了搖似乎在問她要不要，「化妝舞會啊，畢竟打了幾天了，最後一天也讓所有咒術師交流一下感情。」
這倒是讓理子有些意外，畢竟這種交際離咒術師們來說非常遙遠了。
「反正聽說有很不錯的酒喝，被邀請跳舞最多的男士和女士可以獲得什麼禮物吧。」理子搜索著腦海內的規則，給理子遞了一罐酒。
理子有些苦惱，「通知的好突然，沒有禮服啊。」
「安心，聽說在會場有安排租用的。」
對於常年都在任務中度過的理子來說，禮服這個東西離她太遙遠了。
而五條悟卻湊到了理子的耳邊，悄悄的說，「我給理子買禮服吧。」
理子警鈴大作，「不要，你會不會又買奇怪的東西？」
「我眼光超級好啊。」理子思考了一下五條悟日常裝的衣品，眼光的確很好，而且都是低調奢華的款式。
多多少少，女生都是愛美的，下一次穿禮服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而且是五條悟送的禮物，很難得啊。
「謝謝。」
還是有幾分不好意思，所以耳朵也燙了起來，被五條悟惡作劇咬了一口耳朵，那人便溜去外面打電話了。
第55章 蠢蠢欲動
晚上的時候，禮服便被送了過來。
銀色月華披在身上，好看的魚尾仿佛深海公主的標志，將那身材展露得淋漓盡致。
五條悟後悔了，喊著還是去會場租衣服，被好不容易收拾妥帖的理子給拒絕了。
深夜的酒宴是咒術師間難得的放松，精致華麗的水晶燈掩蓋了平日的肅殺，給這群人增添了幾分浪漫和柔和。
五條悟的白色西裝讓女咒術師頻頻側目，塞布麗娜更是不掩自己的愛意，就差搶過主持人的話筒進行表白。
這一場酒會進行的很順利，有些地區的咒術師為了趕飛機連夜離開了，東西部高層已經進行了一天的會議，不知道在談論什麼事情。
理子突然接到了夜蛾的電話。
「現在趕回咒專，那個叫天內理子的小孩，出了一點問題。」
夜蛾的聲音很沉穩，但是語速很快，能夠感受到其迫切。
理子戀戀不舍脫下那銀白色的魚尾禮服，穿上深色教師制服，片刻的愉快已經過去，一切都如此短暫。
五條悟坐在床上，他已經換好了制服，撐著臉在笑，「下次那禮服就穿給我看吧，完全露背設計欸。」
理子收拾著行李，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你定的嘛？」
五條悟切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滿，「只說了身材超級好讓他們看著辦，沒想到居然定了這種裙子，找個時間回去好好修理他們。」
「他們？」理子有些好奇。
「五條家的人啊。」五條悟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有空帶你去本家玩一玩？」
理子對他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已經習慣了，便也隨口答應。
兩人趁夜趕回了咒專，夜蛾在電話裡說得支支吾吾，理子只覺得很奇怪。
趕到病房時，意外的看到了美裡也在其中，而病床上的少女眉飛色舞的在說些什麼，看起來非常健康，並沒有什麼大礙。
只是說得話讓人細思極恐。
「美裡，我和天元大人的同化只有幾天了，我真的好期待啊。」
「退學手續給我辦好了嗎，不能讓同學們擔心啊。」
「美裡我想吃你給我做的三明治，夾火腿的那種，好不好？」
沉默不已的美裡感覺到病房內來了人，她有些驚慌的抬頭去看，入目便是理子白皙的臉龐。
「理子小姐……」美裡張了張嘴，不知道是在叫誰。
天內理子恢復了記憶，並且停留在了那日爆炸的前一刻。
美裡有多麼熟悉天內理子，眼前這個長相完全陌生的少女，清楚的陳述了兩人生活這麼多年的所有細節。她有想過，如今的小姐和自己有些疏遠，是不是因為成為了咒術師非常忙碌，但這樣的少女突兀的出現在自己身邊，很容易惹人遐想。
天內理子看到進來的兩個人時，有些驚訝的指著理子說，「我前幾天見過你，你也叫天內理子對不對，或許我們很久之前見過，因為你的臉實在太熟悉了。」
那樣朝氣蓬勃、毫無攻擊性的話語，卻讓理子遍體鱗傷。
從美裡的眼神當中，理子已經知道面前這個少女，八成記憶和真正的天內理子別無他二。
理子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顯得輕松一點，她微笑的對著美裡說，「美裡，你照顧一下，我先去找夜蛾。」
「好的，理……」美裡有些錯愕，那句理子小姐卻怎麼也叫不出口。
理子假裝沒有發現，拉著五條悟走出了病房外。
「那個孩子在說什麼啊，天元大人？不會又是星漿體吧。」五條悟沒有發現其中的異常，看著表像在思索著。
而理子突然回頭，差點撞上五條悟。
「悟，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五條悟歪著頭，似乎想起了什麼記憶，「記得啊，你還揍了我。」
理子眨了眨眼睛，這份記憶她也很清晰，「在這之前呢？」
「你暈過去了啊，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理子明白了，怪不得剛剛天內理子對五條悟宛如陌生人一樣，因為她的記憶裡從來沒有見過五條悟，等她從昏迷中蘇醒，靈魂已經變成了自己。
理子有些慶幸，雖然這樣的情緒顯得非常可惡。
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天內理子之前的記憶，而後續的記憶都是屬於自己創造的。
美裡作為和天內理子最親近的人，總有一天會發現這個秘密。
「我去找夜蛾校長，你先去休息吧。」理子笑得非常溫柔，似乎在安撫五條悟，「沒什麼事情啦，本來就是夜蛾校長讓我快點回來的，估計就是這個孩子的事情。」
五條悟沒有接話，眼罩後的那雙眸子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最終他似乎放棄了，只是摸了摸理子的頭，然後離開。
夜蛾的辦公室點了燭火，他似乎一直都不喜歡用電燈。
明晃晃的燭火在黑暗中跳動著，仿佛擁有生命一樣，又會讓人感覺溫暖。
已經是深秋，畏寒的理子覺得有幾分冷，這樣的幾簇燭火反而能夠安慰她的內心，讓其生出幾分暖意。
「這個少女的情況我對外都保密了，但是她吵著要見美裡。」夜蛾手中捏著一個橘色的玩偶，看起來像一只小狐狸。
夜蛾和外表粗獷的模樣不一樣，其實他內心很細膩。
「夜蛾校長，謝謝您。」理子真切的鞠躬，她知道夜蛾雖然察覺到不對勁，但是第一反應還是想要相信自己。
夜蛾嘆了一口氣，扶住了自己的額頭揉了幾下，「真是啊，從當悟那群家伙的老師開始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太平盛世，果然。」
這樣的描述讓理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是這樣的笑意只持續了一會兒，「有些事情還是應該告訴您，但希望您可以保密。」
「秘密什麼的太沉重了。」夜蛾忍不住說著。
「關於那個少女，她也是天內理子。」鼓足了勇氣，理子終於說到，「是16歲以前的理子，因為我的出現，她的靈魂無法棲息在這具身體裡。」
理子的話讓夜蛾整個人都愣住了，他開始處理著文字之間的意義，「那你是誰？不對啊你就是天內理子長相血型甚至星漿體的體質都不會弄錯……」
「我的靈魂占據了整個身體，所以真正的天內理子靈魂一直飄蕩在外，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附身在別人身上。」理子很認真的看著夜蛾。
「我本來已經死了，但是不知道為何會占據天內理子的身體復活，我本以為天內理子死於那場爆炸，所以陰差陽錯我借用了這個身體，現在似乎不是啊。」
「我搶了別人的東西。」
夜蛾沒有說話，理子知道他在判斷這個事情是真是假。包括理子的行為到底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
她到底是善是惡。
「告訴我，你從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在這具身體裡？」夜蛾的語氣很嚴肅。
「是你派五條悟和夏油傑去保護作為星漿體的那天，發生了爆炸，醒來以後我就在這個身體裡。」
不知道是不是理子的錯覺，她似乎看到夜蛾松了一口氣。
「你昏迷11年前的事情，那麼久了？」
理子點了點頭。
夜蛾捏著下巴在思考其中始末，再次抬頭確認，「你後來蘇醒，所有的意志都是你自己對吧……不過你本名叫什麼，還記得嗎？」
理子張開唇，聲音輕得如同一根羽毛，「安倍理子，我姓安倍。」
夜蛾忍不住打量著理子，「是巧合嗎，名字居然是一樣的。安倍……這是幾百年前已經滅亡的陰陽師一脈啊。」
理子心裡咯噔一下，因為她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自己那個世界，但是這個世界，也有安倍嗎?
「你到底是哪個時代的人？」夜蛾現在腦子裡有些轉不過來。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我的世界裡，安倍家族非常強盛，也沒有咒靈咒術一說，是個很普通的世界。」第一次同其他人說出這樣的秘密，理子其實沒有把握對方會不會相信。
但他是夜蛾，培養了五條悟、硝子、夏油傑一代人物的老師。
夜蛾很感嘆，「雖然已經見多了奇形怪狀的咒靈，但你這種說法簡直就是前所未聞。」
理子感覺到，面前的人更多的情緒是頭疼，而並非敵意，「夜蛾校長，占據了天內理子的身體，我真的很抱歉。」
夜蛾將手中的玩偶捏來捏去，「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理子沉默了一會兒，說了謊，「希望我們都好好活下去，我會拼命保護天內理子的，雖然我偷走了她的力量。」
夜蛾打量著面前有些失落的女生，能夠感覺到她的歉意，「但那個孩子對於星漿體的言論，肯定會被發現。」
真是頭疼，美裡已經要發現了吧，被發現自己照顧多年的小姐掉了包，肯定會很傷心惱火。
理子不知道說些什麼，起碼她和真人的事情，還不能告訴其他人。
如果是真人，應該可以把天內理子的靈魂重新提取到這個身體裡。
「我會解決的，在這之前，請夜蛾校長盡量保密。」
夜蛾聽到這種可靠的話語，沒由來覺得很緊張，「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理子笑得很溫柔，一如既往，「我不會傷害任何人的。」
是啊，不會傷害任何人，讓一切都物歸原主便可以了。
第56章 毒蛇與糖
從夜蛾的辦公室出來，深夜的天空略微有些壓抑。
但某人銀色的發絲卻像某種光暈，明晃晃的刺痛理子的眼睛。
「悟，你在等我啊。」理子走過去，抬頭望著面前的人，試圖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輕松自在些。
五條悟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看著外面的風景似乎在發呆。
這樣子的悟讓理子隱約有些不安，仿佛自己內在的心思已經被知曉了一樣。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悟，卻被人一把抓住。
「你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五條悟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而恰恰是這種平靜讓理子覺得詭異。
不是詢問，是篤定。
理子上去哄著，「不是說了完成了會告訴你？」
五條悟思索了一下，伸手將理子拉到自己身邊，「我沒什麼耐心，你最好快點完成。」
那語氣像極了耍脾氣的小孩子，讓理子有幾分哭笑不得。
「我知道了。」
五條悟周圍的氣氛緩和了幾分，開始說其他的事情，「前幾天悠仁他們參加了一個難度很大的任務，惠已經能夠展開領域了，雖然不完整。」
這樣的話讓理子十分吃驚。
才一年級，便可以展開領域了。
「這個事情和那個冒牌夏油傑有關系，他們偷走了咒胎九相圖，這次遇到的敵人是成功受肉的咒胎九相圖，很強。」
「他們這麼做，是為了悠仁體內的兩面宿儺嗎？」理子皺起了眉頭。
「應該是的。」五條悟牽著理子往宿舍樓走去，「沒什麼關系，我都會抓住的。」
那樣的話語輕松無比，卻讓理子之後幾天的任務有些心不在焉。
1億的獎金平分為七份，野豬琢真覺得自己沒出什麼力想拒絕，但眾人還是覺得他很努力了。
帶薪休假直到下一次研討會舉辦前都有效，不過只能一次性休完。
錢全部還給五條悟也不夠，那廝笑嘻嘻的說著不要，要其他東西償還之類的。
理子提著出任務順便購買的蛋糕，准備回咒專的時候，卻看到了真人。
人頭擁擠的馬路上，真人突兀的站在其中，對著理子笑著，帶著幾分挑釁和自在。
周圍都是普通人，他們看不見真人，而且如果在這裡動手，所有的人可能都會死。
理子一瞬間思考了幾十種可能性，但真人只是微微開口詢問著。
「見到天內理子了吧，我可花了好大的功夫把她塞進那具身體。」
那帶著幾分戲謔的語氣，隔著三米的人群，傳了過來。
然後真人伸手，指了指理子，「需要我幫你把她的靈魂塞到這個身體裡嗎？」
理子感受到自己的手在抖，此時此刻她甚至無法言語，不光是周圍的人會覺得很奇怪，而且她不知道說什麼。
「10月31號，理子小姐把那一位小姐帶到東急百貨店門口吧，下午六點如何，想來你已經確認了她的身份，我做的很周到吧。」
那言語簡直善良，想來讓天內理子的靈魂附著到那個少女的身體裡，是為了讓理子「驗貨」。
「不過，不守承諾也可以，理子小姐可以完全把那位小姐殺掉噢，這樣靈魂也會跟著死去的，畢竟載體完全死亡了嘛。」真人露出幾分誇張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猙獰。
「你還記得我們的承諾？」理子反問到，眾人眼裡她似乎在自言自語，周遭投來了疑問的目光。
「當然記得，讓我爭奪你的靈魂，理子小姐，靈魂是很脆弱的，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束縛住你噢。」真人滿臉興奮，似乎已經在期待那一天。
「你如果敢耍花招，應該知道自己的下場。」理子相比之下要冷靜很多，因為如果她想，祓除真人並不是問題。
而且她已經有自己的打算。
不等真人回答，理子便轉身離開了。
這個時刻比想像中來的快，她要快點行動了。
下午5點，理子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她匆匆忙忙將蛋糕放到冰箱中，便給硝子發了一天短信。
【7點來我房間一下，門沒有鎖】
硝子回復了好，並沒有多問。
理子思考了很久，她必須要見一面玉藻前。
但每次聽到玉藻前的聲音，都是瀕死狀態，她覺得這或許是能和她溝通的條件。
還好五條悟出任務，明天才能夠回來，為了保證自己不出意外，還特別安排硝子過來救援。
理子拿上新買的水果刀，光亮的刀面被打磨的極好，從未使用過的刀刃看起來異常鋒利。
光看著就很痛。
【玉藻前】
理子嘗試在腦海內再度呼喚，卻沒有絲毫反應，她只能賭一把。
她來到了浴室中，浴缸內已經裝好了熱水，煙霧繚繞仿佛是仙境。
尖銳的刀刃滑過自己的手腕，角度刁鑽，割傷了動脈，那紅色的液體滴落在熱水之中，翻湧而成一朵朵妖異的花，乍看有些恐怖。
理子平靜的將手臂放入水中，她靠坐在浴缸旁邊，感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流逝。
你看，咒術師何其強大，但他們也是人類，也能用最簡單的方式讓自己死去。
因為失血，理子冷得渾身發抖，浴缸中的液體仿佛紅色的油漆一樣，那般艷麗。
空氣中彌漫著鐵鏽之氣，同浴室中的香薰混合，變成了奇怪的味道。
理子困了，真的很困。
思緒收束，直至那根弦繃斷。
一望無際的黑暗捆縛著理子，她逃脫不得，只能拼命掙扎。
【汝是何意】
一聲雌雄莫辨的聲音，卻讓這片黑暗激起漣漪。
【你到底是何種目的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一次一次救助我，又是因為什麼】
黑暗之中傳來了肆無忌憚的笑容，持續了很久，似乎那人已經開懷，才慢慢消停下去。
【是汝把吾帶到了這個世界啊，烈火之中祈求不要死去的不正是汝嗎】
思緒回顧得太遠，理子都有些記不清了，她聽到這聲音繼續說。
【是汝的意願，是汝的詛咒啊】
理子只覺得好冷，這話讓人更冷。
【我從沒有想過奪取別人的身體，如今我要還回去了】
一聲嗤笑，萬般不屑。
【汝若想死，吾也不阻攔】
理子卻冷靜的詮釋著。
【不，玉藻前，我需要你詛咒我。詛咒我沒有償還清你的幫助，靈魂不能消散】
理子已經想清楚了，這是她最後一步棋子。
她要獻祭自己的靈魂，在天內理子的靈魂順利歸位的時候，變成咒靈，殺死真人，奪回夏油傑的身體。
自己無法詛咒自己，別人肯定不會答應，要擁有能夠和特級咒靈抗衡的力量，施咒者必須強悍。
只有玉藻前，這個同自己靈魂有著羈絆的妖怪。
【有趣極了】
玉藻前似乎聽到了千年來最有意思的請求，她慢條斯理的詢問著。
【如此，你還要幫我做一件事】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
玉藻前沉默了一會兒，意識空間似乎都陰冷了起來。
【安倍理子，把我在這個時空被封印的魂魄拿回來，我感受到了屬於我的氣息，這個時空居然也有那人的意念在封印我的魂魄】
理子一瞬間，想到了那個發簪，還有兩面宿儺奇怪的話語。
這個世界，的確有玉藻前的痕跡。
【拿回來之後呢？】
【吾會在那個世界重生，而你的死活就不關吾任何事情了】
玉藻前很冷血，但也直白，無論如何他帶著目的性救過自己。
【成交】
隨著理子的一聲話語，腦海內的混沌逐漸清明，等她再次驚醒，整個手臂已經冰涼無比。
浴缸中的血水已經變成深紅，看起來分外恐怖，而手腕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是玉藻前的手筆。
安倍家中關於妖怪的秘史中，玉藻前是大惡存在，嗜血又狂暴。但這個世界上，到底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理子將那缸血水放掉，看著那水線慢慢下移，只掛著粉色的水漬。
「理子？」門外響起了硝子的聲音，帶著幾分懶洋洋，「叫我過來做什麼。」
理子站起身來，還有晃悠，她打開門看著硝子，虛弱的笑了笑，「硝子姐姐，能開點補血的藥嗎？」
硝子一瞬間就發現理子那失血過多的狀態，急忙將她扶到床上，開始使用反轉術式進行治療。
「搞什麼啊，受傷了嗎？傷口在哪裡。」
理子搖了搖頭，看著硝子那緊張的臉龐，內心感動又溫暖。
10月31號，只剩下一周的時間了，完成了心中最重要的布局，但理子卻覺得更加沉重了。
她應該如何面對咒術師的同僚們，不過等自己變成咒靈以後也面目全非了吧，沒有人認識自己最好，被咒術師殺死也不錯。
理子突然很難過。
「喂喂喂你哭什麼啊？」硝子手忙腳亂的嚷嚷了起來.
理子感受到硝子的咒力在自己身體裡游走，那種感覺很溫暖，但是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落。
「硝子姐姐，我好疼啊，渾身疼。」
她好疼啊，疼到要無法呼吸了。
「傷口在哪裡啊，沒有看見？不然去手術室吧。」理子是特級咒術師，無論傷成什麼樣都不會像這樣哭泣，宛如一個小孩子一般，摔了一跤，磕破了皮，卻委屈得不行。
「想喝酒，就不疼了。」甚至有點無理取鬧。
「你這家伙，和五條吵架了嗎？」硝子嘆了一口氣，十分無奈的順從了，「好啦好啦別哭了，我去拿！」
理子悄悄的掩蓋了過去，她不想別人知道自己內心的沉重。
咒術師本來就很容易死，她的同僚們看見過多少生死，她這次也是為了任務犧牲而已。
所以她不希望任何人為自己難過。
第57章 變成咒靈
2018年10月31日，正是萬聖節狂歡之日。
真正的天內理子身體已經大好，夜蛾打算將她秘密安排到普通初中就讀，等她畢業以後再返回咒專之中。
五條悟說要一起出去玩，但是被理子有事情拒絕了，他還生了一會兒氣。
下午五點，理子找到了天內，那個少女一臉明媚，同理子朝氣蓬勃的打招呼。
「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你也在咒專呆了很久吧？」理子詢問的時候，不由自主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天內眨了眨眼睛，面前的女生讓她無法拒絕，「姐姐要帶我去哪裡？」
「東急百貨店，給你買點東西吧，畢竟總覺得我們很有緣分。」理子本來不擅長說謊，但是有些東西自己說多了，甚至覺得生出真實感。
「那要帶上美裡一起嗎？」
「不。」理子溫柔的把少女鬢間的碎發挽到她耳後，「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天內沒有多問，但卻感覺到面前的女生有心事。
但是天內對理子有種天然的信任度，與生俱來。
「好吧，理子姐姐。」
少女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蕊，對這個世界懵懂且無知，而造就她變成這樣的，是理子自己。
理子很愧疚。
下午六點鐘，東急百貨店。
天內親熱的挽著理子在說些什麼，街頭上人頭湧動，cosplay萬聖節鬼怪的少男少女自由自在的行走在街上。
很熱鬧，所以真人混入其中顯得那麼融洽。
「喲，理子小姐。」真人抬手打著招呼，理子身邊的天內愣了一下。
天內擁有咒力，所以看得見真人。
「是理子姐姐的朋友嗎？」天內小聲的詢問著，她雖然能夠看見，但是分不清面前的是人類還是咒靈。
「不，是個很討厭的東西。」理子平靜的說著，她溫柔的拍了拍天內的臉龐，「天內，我們去咖啡館吧。」
天內和理子進入咖啡館以後，真人也在不遠處的角落坐下，但是沒人招呼，因為普通人根本看不見。
「無論等下發生什麼，如果找不到我了，就要回咒專，明白嗎？」理子囑咐著。
天內很困惑，她有些許緊張的拉住理子的手，「姐姐你要去哪裡？」
「可能會有緊急任務，別擔心。」理子笑容溫和，試圖安慰天內。
然後理子的眼神落在了不遠處的真人身上。
18：56分。
真人緩緩起身，理子垂眸望著一直牽住自己不放的天內，有幾分無奈。
她是個非常敏感的少女。
18：57分。
真人走到了理子身邊，雙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用愜意的語氣說著，「好啦，要把禮物給這位可愛的女孩子吧。」
18：58分。
天內身邊的理子倒在了座椅之間，只剩下一臉驚悚的天內。
18：59分。
真人摸了摸天內的腦袋，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你這個替代品做的很好噢，成功騙過了所有人，所以饒你一命吧。」
19：00分。
半徑約400米的【帳】，以東急百貨店的東急東橫店為中心布下。
萬聖節的街頭陷入了混亂。
理子隱約能聽到真人張狂的笑聲。
「這樣子夏油使用獄門疆就可以安心了，天元不出世，獄門疆最大的敵人天內理子也死了，哈哈哈哈，真是個蠢貨啊。」
理子看到真人用術移動著那具身體，「星漿體，以後對付天元肯定還有作用，先保存起來。」
然後那張縫合臉便湊到理子面前，用瘋癲的聲音感嘆著，「游戲開始了，我要怎麼擺弄整個新玩具呢？」
是了，理子已經變成靈魂，被困在真人的手心裡。
這個家伙根本沒有把天內的靈魂還到那具身體裡，獄門疆又是什麼，他們一直在謀劃何種計策，是為了讓兩面宿儺現世嗎？
果然，自己也是其中的一環而已。
這時候，外面的街道上有普通人類瘋狂在奔跑，他們高呼著五條悟的名字，要求五條悟來到這裡。
普通人類不會知道五條悟的名字，所以一切都是虛假夏油傑和真人的手筆，他們如此費盡周折，原來針對的人是五條悟嗎？
「啊，理子小姐很生氣啊，整個靈魂都燙了起來，才發現嗎——我們要把五條悟封印起來，理子小姐會是很大的阻礙呢。」真人看著手中的結晶體，將那東西在雙手之間拋來拋去，似乎在對待什麼玩具。
「你也是籌碼之一，會不會覺得自己蠢得可愛呢？」
理子的善良幾乎毫無保留給了天內，但這也被真人抓到了痛處，從窺看到理子靈魂的那一刻起，陰謀之中便把理子融入了進去。
他們要封印能夠左右局勢的五條悟，而結界類的特級咒術師理子，必須要消失在整個戰爭前。
所謂的「天內理子」不過就是一個有點咒力的普通人而已，所有的記憶都是從美裡那裡復制過來的，作為一個毫不起眼的輔助監督，趁她不注意完成這些太簡單了。
把這份記憶注入到「天內」的靈魂之中，只需要讓美裡和理子相信，這個人是天內的靈魂就可以了。
人類總是背負了一些莫須有的東西，所以理子才會死。
多麼漂亮的靈魂水晶啊，能夠改造成毀天滅地的力量吧。
真人愉悅的去找到了夏油傑，涉谷Hikarie ShinQs地下五層的副都心線站台，夏油傑正在悠哉的坐在車站旁邊的月台上，看著圓形鏤空建築上方吵鬧的人群。
「搞定了？」那語氣有幾分慵懶。
「很輕松，人類的心智真的很軟弱啊。」真人將那水晶給夏油傑看了一眼，馬上收了回來，「怎麼樣，現在外面都亂成一片了吧，五條悟怎麼還不來？」
夏油傑側頭微笑，狐狸眼眯成了一條縫，「我教你一個方法，把天內理子的屍體扔到【帳】外，給咒術師們看看。」
「不出意外，悟那家伙10分鐘便會趕來。」
真人聽到這話，忍不住大笑，「你可真是壞啊。」
19：34分。
【帳】外發現了特級咒術師天內理子的身體，無明顯外傷，身體機能正常，但是處於深度昏迷狀態，原因不詳。
19：45分。
五條悟抵達【帳】內。
而此時理子的靈魂，如同在烈火之中燃燒一樣，每一寸肌膚都被火舌舔舐，那是來自詛咒的憤恨，是玉藻前的怒火，那般真情實意，不知道是對待理子，還是對待同她有一個姓氏的某人。
「奇怪。」真人感覺到手中的靈魂水晶愈來愈燙，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夏油傑側目看了一臉真人，唏噓了一下，「可別出什麼亂子。」
「這個女人的靈魂之力很強，已經到燙手的地步了，真有趣。」真人好奇的把那泛著紅色光暈的水晶對准頭頂上刺眼的燈光，其中有股力量正在翻湧流轉。
「漏瑚自從上一次被理子擊殘後，力量削弱了很多，關鍵時候需要你去支援噢，方便我打開獄門疆。」虛假夏油傑繼續吩咐著，「只需要一瞬間就可以了，讓五條悟站在獄門疆面前。」
真人攤開手似乎有些不樂意，「他很強啊，搞不好會死。」
「沒關系，你不是有這個靈魂嗎。」夏油傑指了指真人手上的東西，語氣陰冷，「到時候威脅他吧，如果是理子的靈魂，一定會讓五條悟猶豫一下的。」
「哪怕三秒，就足夠了。」
兩人開懷大笑，似乎聽聞了多麼有趣的事情。
而下一秒，一個熟悉的女聲卻在半空中飄蕩而來。
「死不足惜的家伙們。」
真人手中的靈魂結晶直接炸開，範圍不大但威力刺人，真人的右手直接被炸到粉碎，但他是咒靈，動用咒力便馬上可以恢復手臂，但他異常吃驚，「什麼東西？」
「欸，不會吧？」夏油傑也已經退後，他笑眯眯的看著煙霧消散後的人影，語氣充滿了調侃，「真人，你失誤了啊。」
而真人瞳孔一縮，語氣不可置信，「這個氣息，是咒靈啊。」
這一下，連夏油傑都褪去了臉上的笑意，逐漸凝結成冰。
黑色的長發飄蕩在空中，那雙灰色的瞳孔已經染成血紅，細看是貓兒一般的豎瞳，她露出了幾分瘆人的微笑，帶著癲狂，嘴角的獠牙若隱若現。
下一秒九條白色的尾巴出現在她身後，仿佛有生命一般優雅晃動，此番姿態，已然不是人類。
鋪天蓋地的惡意氣息襲來，那麼濃郁黑暗，讓人無法呼吸，即使吞噬了無數咒靈的夏油傑，也能感受到肺部如刀割一樣發疼。
好強的咒力，好陰暗的詛咒。
「什麼啊！天內理子！你變成咒靈了嗎！」夏油傑不由得笑著，隨後眼眸陰冷，「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理子感受到，屬於玉藻前千年以來的悲痛和憤恨，在自己四肢游走。是力量也是詛咒，叫囂著攻擊自己的神經。
無法那樣好脾氣了。
「那你問問旁邊那位咒靈吧。」理子伸出手，指了指真人，「拜他所賜。」
「喂。」真人馬上反駁，「這是挑撥離間啊，我可只把她的靈魂抽了出來而已。」
夏油傑沉默不語，更棘手的情況出現了，特級咒術師居然變成了咒靈，這個女人是瘋了嗎？
而理子仿佛聽到了夏油傑的心聲，直勾勾的望著她，紅唇彎出了瘋狂的笑意。
「所以，你們兩個誰先去死呢？」
風止，祓除降至。
第58章 斬殺真人
面前的理子完全變了一個模樣，若不是那張臉隱約還有類似的輪廓，無法把面前的女生和特級咒術師相提並論。
「你被詛咒了嗎，太有意思了吧。」真人退後一步，整張臉透露著興奮。
「廢話很多啊你。」理子沒空和他聊天，心口被灼燒的發疼，她需要發泄，需要有人祭刀。
而虛假夏油傑哈哈大笑起來，咒靈可真是他萬分喜愛的東西，如果理子變成了咒靈，那不就可以收為己用了？
思索了一秒鐘，夏油傑張開手掌，對准理子，「小理子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我可是咒靈的操控師啊。」
惱火，十分的惱火。
這個冒牌貨占據著夏油傑的身體，使用著夏油傑的術式，把一切占為己有，還叫著只有夏油傑才用的昵稱。
巨大的吸力由虛假夏油傑的掌心升起，對待咒靈來說那是致命的契約，理子感受到一瞬間的壓力和俘獲，但只有一瞬間。
下一秒，理子入侵到虛假夏油傑身前，伸出拳頭，狠狠的揍在了那張滿臉訝異的面容上。
速度極快，連一旁的真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虛假夏油傑直接滾到到軌道之上，他吐了一口血，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面龐已經開始腫脹。
「為什麼吸收不了你？」虛假夏油傑聲音很冷。
理子緋紅色的瞳孔滿是戲謔，「所有人的認知裡面，特級咒靈並沒有特級咒術師強，所以你可以自由吸收特級咒靈，因為它們比你弱而已，但是我，比你強。」
虛假夏油傑瞳孔微縮，似乎聽到了天方夜譚。
「如果是真正的夏油傑，絕對不會輕舉妄動，你這個冒牌貨！」
理子的身形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夏油傑馬上召喚出咒靈盤旋在自己身側，他沒有時間和理子周旋，他必須要去五條悟那裡找機會把他封印。
很棘手，這個女人下手非常狠辣。
理子撕開了面前的咒靈，手心裡炸裂開白色的火焰，朝著夏油傑的腹部用力攻擊。
「你瘋了！這是夏油傑的身體！」
理子聽到這話，眸子孕育成深紅，「還想威脅我？我想夏油寧願被毀掉，也不願意讓你這種家伙占用自己的身體。」
虛假夏油傑不得不召喚出特級咒靈擋在身前，但是特級咒靈在理子的攻擊下仿佛一張紙一樣破敗不堪，但也幫虛假夏油傑爭取了時間。
一旁的真人伺機而動，雙手已經凝結術式，他要再一次觸碰理子的靈魂！將她變回結晶。
而本該注意力在虛假夏油傑身上的理子突然回頭，真人對上了一雙殺氣四溢的眸子。
那眸子如火，帶著無盡的癲狂，讓真人發自內心戰栗。
理子伸出手，真人不受控制的被吸了過去，這是一種恥辱，他沒有思考的張開嘴，口腔之中居然有小小的手開始結印。
「領域展開·自閉圓頓裹！」
黑色空間迅速在理子和真人周身凝結，夏油傑直接被隔絕在外面。
領域之中無數雙手交錯纏繞，看起來有些惡心。
「在我的領域中，即使不觸碰你，也可以發動無為術式把你的靈魂進行改造！理子小姐，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理子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身後白色的尾巴擺動搖晃，看起來十分愜意，「咒靈還會手下留情的講道理？」
真人面色陰沉，他的確沒有把握自己的領域能不能困住理子，從她剛剛攻擊夏油傑來說，這個女人的咒力深不見底。
「無為轉變！」
所以真人不再猶豫，他入侵了理子的精神之中，要斬殺她的靈魂。
靈魂世界滿是熊熊烈火，真人無法清晰的感知靈魂，他有些慌亂，准備退出理子的靈魂世界。
再不退出，自己的靈魂可能被灼燒殆盡。
而一雙柔軟的手臂，攀附到真人的脖頸上，讓他動彈不得。
比起這滾燙的空氣，那雙手臂冰冷無比，這樣的感覺讓真人非常痛苦。
「你以為，還能操控我的靈魂？」理子悄悄對著真人耳語，「詛咒針對我的靈魂，所以我才變成了咒靈，你以為我沒有絲毫准備，任憑你和那個冒牌貨為所欲為？」
真人退不出這一方靈魂世界，脖頸上的手臂逐漸收緊，他仿佛一個脆弱的人類，感受著窒息的來臨。
「你為了殺掉我們……寧願變成咒靈？」
聽到這樣的話語，理子的笑容更加肆意，「我甚至還有一分期待，你會把那個身體還給天內，我也是瘋了，居然會相信你。」
真人知道，自己會死在這裡，死在引以為傲的靈魂術式之中。
「你也會被殺掉……」真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嘲諷著，「咒靈和咒術師不共戴天，踏上這一條路，你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理子猛然收緊了自己的手臂，扼住真人的脖頸，一點點感受著那靈魂凋零，把痛恨施加在他的靈魂之上，刻下烙印。
理子閉上眼睛，再次睜眼，周圍恢復了站台模樣，真人的領域已經破裂，而他倒在鐵軌之上，已然毫無生息了。
虛假夏油傑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空氣中彌漫著雜亂的咒力氣息，能夠感受到那一抹冰藍在燃燒。
理子還記得他們談論的話語，封印悟才是真正的目的！
五條悟僅憑一己之力就左右著整個咒術界，甚至完全壓制著咒靈，如果悟被封印了，那麼所有一切都會天翻地覆。
那個冒牌貨想要左右整個世界。
可是……
理子突然停下來腳步，她側頭看著站台一旁的玻璃，那裡面折射出模糊的身影，巨大的九條白色尾巴看起來十分怪異，就連她自己都知道，自己的咒力中都是屬於咒靈那黑暗又罪惡的東西。
【六眼】之下，可能會把自己看得更加透徹。
她突然無法面對五條悟。
很快的，不遠處傳來了人類驚慌失措的尖叫聲，理子下意識挪動了身體。
已經想過了，哪怕被殺掉也無所謂，但是不能讓悟受到傷害。
理子路過了人群，驚慌失措的人類對理子視而不見。她已經變成了咒靈，普通的人類再也看不到她了。
她的朋友們，極寧、天音、莎耶再也看不見自己了。
理子覺得心口在燒，那殺戮的欲望又浮現起來，奔跑的人類雜亂弱小，吵著理子心煩意亂。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而有咒靈比理子更快的殺掉了這群人類，這麼多人聚集在此，五條悟根本就沒有辦法行動。
這群卑劣的家伙！不會讓你們得逞！
理子展開了自己的咒力，覆蓋了整個站台，她鎖定了毫無咒力的人群，用傳送結界把他們送到其他地方去！
是生是死她沒有辦法控制，先送到地面上，突破一層限制咒術師進入的【帳】，自己現在是作為咒靈存在，可以突破過去。
「該死！什麼鬼東西！」前方傳來了熟悉的身影，是在水戶聽到過的咒靈在叫囂。
一瞬間，所有的人類全部消失不見了。
而下一秒，一雙藍色的眸子出現在理子的視線之中，那張俊美的臉龐離自己幾乎只有十釐米。
但那雙眸子毫無溫柔之意，只有陌生和殺意。
「為什麼你有理子的氣息？」那只手如同鋼鐵一樣，掐住了理子的脖頸，「是他們的伙伴啊，你把人類都殺掉了？那把你也殺掉好了。」
理子只覺得眼睛發酸，在五條悟的眼睛裡，自己渾身都是咒靈陰暗的咒力，熟悉理子的東西只剩下殘留而已。
發不出聲，感覺要被掐死了，但卻發不出聲。
「悟，好久不見啊，你怎麼掐著我們的好朋友呢？」輕快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虛假的夏油傑慢慢露出了身形。
「噢，你就是理子說的冒牌貨。」五條悟很平靜的看著那人，那張昔日摯友的面龐並沒有讓他動容，因為已經被理子告知了。
「什麼嘛，小理子居然告訴你了，真沒有意思。」虛假夏油傑攤了攤手，有些可惜。
「在我把你揍出傑身體之前，麻煩說清楚，什麼叫我們的好朋友？」五條悟的手掌逐漸用力，「給你三秒鐘，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咒靈。」
虛假夏油傑笑得捂住了肚子，甚至誇張的擦著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她是小理子啊，變成咒靈就不認識，你還真是無情呢，悟。」
理子感覺到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一僵，那人的臉又轉了過來，【六眼】之中，白色的霧氣在流動反轉，蒼藍色的眸子閃爍著點點星光，似乎要把理子窺看干淨。
不好，中了冒牌貨的計策！
理子慌張開口，艱難擠出三個音節。
「悟，快逃！」
五條悟不會相信咒靈說的話，但是面前這個眉眼之中有幾分理子樣貌的咒靈開口，五條悟的身體居然不由自主的動了。
無數觸須席卷而來，包裹住了五條悟的半個身體！
五條悟感覺自己的咒力被限制住，半個身體已經毫無咒力的反饋，要是再慢一點，那麼整個身體都會被封印。
理子夠逃脫五條悟的控制，她看著那個長有巨大眼睛的門狀物品束縛了五條悟半個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口。
「悟！」
五條悟一愣，有些失神的看著理子。
而下一秒，虛假夏油傑的術已經襲來，「該死的，只封印了一半嗎？」
理子身後的尾巴迅速變長，擋住了鋪天蓋地的咒靈，她的手指生出尖銳的指甲，仿佛特級咒具一樣，輕松的破開了面前的咒靈。
但虛假夏油傑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理子准備去追，但面前凝結了一個黑色的球體，其中能量在炸裂，幾乎只要理子動一下，那個球體便會瞬間爆炸。
是五條悟的術。
理子回頭，被束縛了半個身體的五條悟似乎只能呆在原地，身側巨大的【獄門疆】巍然不動。
「解釋一下，不然我就殺了你。」
那個會親熱叫著自己的男人，會擁抱自己，對自己無理取鬧的男人。
此時言語之間沒有絲毫情緒。
第59章 已被束縛
理子後悔嗎，有一瞬間，她的確有過。
但是面對擁有天內記憶的女孩子，理子無法苟且擁有她的身體。
事實證明她賭輸了，為了不讓事情惡化到無法挽回的地步，理子只能做這樣的決定。
起碼她現在還有自己的意識，能夠去完成一些事情。
但是理子多麼自私，自始至終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五條悟。
因為她不敢告訴面前的人，你認識的天內理子，其實是一個偷了別人身體，還成長為特級的可惡小人罷了。
五條悟伸出了手，語氣帶著幾分無所謂，「只是封印了半個身體，另外半個可以自由使用咒力。」
手指樣式是彈指，他要釋放茈了。
「我會幫你解開封印。」理子垂下眸子，答非所問。
五條悟看著面前的咒靈，那種神態，和失落時會低下頭的動作，還有那無比黑暗咒力下隱晦的白色光點。
全部都是理子的影子。
「我現在心情很糟糕，勸你趕快說實話，理子為什麼會昏迷不醒，你和那個冒牌貨是一伙的嗎？」
聽著五條悟的話，理子下意識抬起了頭，【帳】已經被解除了，咒術師們馬上會找到這裡。
不想讓學生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啊。
理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認真的看著五條悟。
「天內理子已經死了，解除你的封印以後，我會把那個冒牌貨抓住，把夏油的身體還回來。」
身後的黑色球體猛然炸裂，理子側身躲過，但是右手手臂和尾巴還是被炸到粉碎。
理子動用咒力，那殘缺的胳膊一瞬間便恢復了。
這就是咒靈的身體。
「啊，果然是咒靈呢，那就把你祓除吧。」似乎得到了答案，五條悟不想再多言。
「好，等我解開你的封印，你再殺了我。」而理子很平靜的說，她靠近一步，五條悟蒼藍色的瞳孔卻布滿了陰霾。
理子從沒有見過五條悟這種表情。
「是你殺了理子？」
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告訴五條悟自己就是理子，他會相信嗎？
起碼到最後，她希望留給這個人的，都是正常的印像，哪怕是因為咒靈死了也好，起碼天內理子很「正常」。
五條悟的女朋友，是一個特級咒術師，死於咒靈手中，這樣就足夠了。
「是那個縫合臉咒靈殺的。」理子伸出自己雙手，眼眸裡有些悲傷，「我說了，等我解除你的封印，可以殺了我。」
五條悟沒有說話，此時的他安靜得可怕。
「領域展開——」
再也不是那滿天絢爛的星空了，而是一片寂靜無聲的黑暗。然後這個領域，下起了小雨，紅色的液體，仿佛血液一樣。
獄門疆所捕獲的東西，一定會被封印，它只和鎖定的咒力簽訂契約。
把五條悟的咒力轉移到自己身體裡，欺騙獄門疆自己便是五條悟，五條悟咒力很龐大，如果是現在的自己，不會爆體而亡。
在獄門疆封印咒力的一瞬間，用結界傳送走，它捕獲不到物體，只能吸收能量，應該也會安靜下來。
巨大的咒力幾乎要撐破自己的身體，理子咬牙忍耐，只要自己身體吸收的速度大於五條悟恢復速度，那麼獄門疆就會被欺騙！
獄門疆已經將觸須從五條悟身上挪開，它試探性的朝著理子飄蕩過去。
理子凝結了所有咒力，發動術式，將五條悟的咒力轉化為結界，包裹住獄門疆，傳送到深海裡！
整個身體幾乎被這個術式掏空，理子吐了幾口紫色的液體，跌坐在地上，腦海之中暗淡的冰藍色星火又徐徐燃燒起來，五條悟的咒力正在恢復。
其實五髒六腑早就碎了，如果不是咒靈，自己根本修復不了，早就死了。
理子覺得有些諷刺。
那人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現在自己的力量估計只有二級咒靈，隨便一拳頭打中腦袋就會死。
甚至都不敢看他。
「這個術，是理子的啊。」那五條悟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理子，那雙眸子沒有絲毫情緒，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讓你死，太便宜你了。」
————
理子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回到咒專。
雖然方式很奇怪。
密閉的房間內，理子被黃色的符紙束縛在椅子上，整個牆壁乃至天花板都貼滿了同樣的符紙，壓抑到理子喘不過氣。
不光是咒力，似乎連軀殼都被限制住了，無力感席卷了理子，一瞬間回到了去年，從那缸溶液中蘇醒的感覺。
四角微弱的蠟燭提供了一點生息。
理子不知道被關了多久，感覺很久很久了，房間沒有絲毫聲音，過於安靜是一種折磨。
咒靈不需要進食，所以沒有人管她。
只是內心有躁動，很想殺戮。
密閉空間的門被推開，理子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龐，眼罩還是自己親手做的，一看就被保存的很好，幾乎沒有缺口。
「咒靈小姐，來玩我問你答的游戲吧？」五條悟似乎恢復了往日的狀態，甚至能和咒靈開玩笑那種。
「如果回答的我不滿意，就砍掉你一只手，反正馬上會恢復，對吧？」那樣輕松的語氣，說著無比殘忍的話語。
在這樣的空間，咒力都被限制，動用咒力恢復殘肢，渾身都會疼痛無比。
理子抬頭，那雙紅色的豎瞳有幾分疲憊，「不直接殺掉我，因為有情報價值嗎？」
五條悟將牆邊的椅子拖到理子面前，跨坐上去，「從咒靈口中聽到這種話，好奇怪呢。」
有些大意了，情報價值是咒術師教材中的一點，普通咒靈應該不會說這麼奇怪的話語。
五條悟似乎不在意，他趴在椅背上笑嘻嘻的，「第一個問題，你和涉谷事件中的咒靈是一伙的嗎？」
理子搖了搖頭，她不想說太多的話語，免得暴露自己。
「第二個問題，你是什麼產生的詛咒？」
這樣的問題，讓理子非常迷惑，按道理五條悟不會關心詛咒是怎麼形成的，對他來說祓除就可以了。
理子垂下眸子，「力量吧。」
「真是誠實呢。」五條悟破天荒表揚起咒靈來。
然後他伸出手，抬起了理子的下巴，一手把眼罩勾了下來，蒼藍色的眸子在這幽閉的空間中十分璀璨。
這樣的動作卻讓理子墮入冰窖。
「最後一個問題。」五條悟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在隱忍什麼情緒，「你為什麼要變成咒靈，安倍理子。」
理子腦袋裡嗡的一聲，出不了聲。
五條悟的手指微微用力，理子覺得下巴要被擰脫臼了。
「還在瞞著我？我和夜蛾促膝長談的很久啊——這就是你要完成的事情，完成後告訴我？」
五條悟明明在笑，可是那笑容異常詭異。
過去的一周，除了處理涉谷事件的遺留問題，五條悟還在調查關於理子的事情。
天內理子的身體被送到了特級看護病房續命，身體性能穩定，但是比植物人更糟糕的是，腦內反饋幾乎也沒有。
這樣的消息讓所有人心情都不好，但是夜蛾尤為明顯，五條悟幾番脅迫，終於得知了關於「安倍理子」的事情。
理子藏了這麼久的秘密，夜蛾懷疑是理子想把身體還給天內時出現了意外。
醒過來的天內說，自己看到了縫合臉的人，還對自己說【你這個替代品做的很好噢，成功騙過了所有人，所以饒你一命吧】。
而警察局也找到天內，她鄉下的奶奶找了過來，天內原名是山村瑞花，半年前失蹤以後了無音訊。
由此可以推斷出，一切都是縫合臉咒靈的計策，估計用可以互換靈魂的條件和理子做了交易，但只是為了殺掉理子。
至於理子為什麼會變成咒靈，五條悟沒有思考出來，可能是真人操控靈魂導致的。
他現在很生氣，理子瞞著自己為非作歹。
「說話啊，是那個縫合臉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
看看這模樣，緋紅色的豎瞳，不擦口脂卻鮮艷的唇色，還有說話時能夠看到的獠牙。背後的尾巴是怎麼回事，九尾狐嗎，完全就不是人類啊。
「我把真人殺掉了，就是那個縫合臉。」理子不敢直視五條悟的眼睛，「我想把天內的身體還回去。」
五條悟松開了自己的手，「你很厲害啊，隨隨便便就可以離開我們。」
這句話讓理子內心有些刺痛。
「學生們多擔心你啊，你真是一個自私的老師，為了自己的仁義道德不管其他人了嗎？」
理子沒有辦法捂住耳朵，她被捆在椅子上，結結實實。
五條悟說的沒錯，理子因為感受到太多的善意，才會如此的不安和害怕，她一直思考著這本就不屬於自己，而是天內的一切。
如果不是自己和玉藻前入侵了她的身體，這樣的快樂可能都是天內的。
「我沒有想出現，但是他們用那麼多人類威脅你，所以我展開了術。」
五條悟笑著，似乎聽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天內理子醒來真的性情大變，我們其他人會是什麼反應？」
理子沉默了，她想過如果天內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結局是最好的，到時候她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人生。
但五條悟接下來的話，卻讓理子忍不住哭泣。
「因為我們所有人，認識的都是你啊，從你第一次在我懷中睜眼開始，你對我們來說才是真正的理子。」
思緒崩塌，理子丟盔棄甲。
第60章 口是心非
五條悟沒有再說話，他趴在椅子上，安靜的打量著面前的理子。
即使變成了咒靈，她還是完整保留了一部分人類的情緒，自己現在這樣又算什麼呢。
如果五條悟不祓除她，那麼她還需要完成玉藻前的願望，這是她承諾的東西，以此換取這龐大的力量。
「我已經不是人類了，我現在能做的事情就是把那個冒牌貨找回來，他們大張旗鼓想要封印你，後續肯定會有行動！」
一個咒靈在和咒術師講道理，這種情形很詭異。
「你在開玩笑嗎，你想出去？」五條悟嘴角一彎，湊近幾分，「你想被登記在冊嗎，咒靈小姐？」
他說話嗆人，實則是在因為理子的舉動生氣。
「我現在真的很生氣，揍你一頓怎麼樣，反正這個身體會馬上恢復吧？」
五條悟似乎不是在開玩笑，他站起身來，眼眸中似乎沒有情緒，「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理子閉上眼睛，等待著他的懲罰，「我全部都說了。」
五條悟看著那張白皙的臉龐，閉上那雙紅色的眸子後，幾乎和曾經的理子一模一樣，只是多了些艷麗。
下不去手。
「到底是誰詛咒了你。」
五條悟仿佛一個檢察院，審訊著理子。
「是我自己。」理子則很平靜的回答著。
聽到這樣的回答，五條悟覺得心中的火氣無處發泄，他覺得面前的女人宛如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有想過，干脆把這個該死的女人關在這裡一輩子，但是咒靈的壽命是無窮無盡吧，那就等自己要死的時候再祓除她。
理子重新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不要和我有牽連了，咒術高層本來就視你如眼中釘，如果知道你和咒靈有牽扯，一定會針對你的。」
這是理子的乞求，但五條悟卻覺得刺耳。
「你要和我劃清界限啊，如果我沒有記錯一周之前你還是我的女朋友吧？」五條悟彎下身子直視著理子的雙眸，「你答應做我女朋友那次，已經知道關於自己靈魂的事情了？」
理子如同一個罪大惡極的犯人，她眸子裡滿是慌亂，「對不起。」
她以為五條悟是心血來潮，所以自己也樂意奉陪。咒術師死亡是很平常的事情，五條悟應該不會因為自己的死亡太過於緬懷，過了一段時間，自己也就成為了記憶。
但是理子擁有的那一份美好的記憶，是支撐她在黑暗中活下去的希望。
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局面，自己變成了咒靈以後，還被抓了個正著。
五條悟居然鼓起掌來，「要不要給小姐您頒發個獎啊，最能氣死五條悟的咒靈？聽起來超酷的。」
理子不說話了，她覺得自己說什麼錯什麼。
「你要明白一個事情，老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要教我。」
居然開始自稱「老子」了，這是青年時期無法無天的五條悟會有的口癖，已經很久沒有聽他說過了，一定是超級生氣才會有的反應。
理子還准備多說什麼，但是五條悟已經轉身離開了幽閉的密室內，臨走的時候似乎報復性的重重摔上了門，整個房間隨著啪——的一聲都在搖晃。
走出密室的五條悟，有些煩悶的拿出了手機，撥通某個號碼。
那邊嘟了幾聲，終於有人接通，年輕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
「喂，五條老師？」
是許久不見，在國外修行的乙骨憂太。
五條悟抬頭望著昏暗的地下走廊，淡定開口，「憂太啊——家危，速歸。」
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傳來了憂太急切的聲音，「咒專出了什麼事情嗎？」
五條悟把眼罩又拉扯起來，重新蓋住那雙眸子，頗有幾分眼不見心不煩的態度，「電話裡說不清，趕快回來吧，越快越好。」
憂太很少感受到五條悟不開心的情緒，在他眼裡，五條悟強悍的實力造就了他無所畏懼的性格。
但是電話裡的五條悟很憂愁。
憂太思索著，給理子發送了訊息，但是一直沒有回復。
理子老師的電話也打不通。
他覺得不安，連夜買了機票趕回了日本，但是他的行為引起了咒術高層的注意，在涉谷之戰發生後，高層對待五條悟以及同黨十分敏感。
特級咒術師天內理子昏迷不醒，她是最早受傷的咒術師，但是目前昏睡的狀態無法提供情報。
但是最奇怪的是，本來應該由獄門疆封印的五條悟，居然安然無恙的出現了。
根據情報類和咒術師們碰到的咒靈透露的消息，五條悟會被封印，而天元大人也表示，最強封印物獄門疆出現了。
五條悟表示，他們太菜了所以封印失敗了。
但是高層懷疑，這是五條悟和死而復生的詛咒師夏油傑聯手展開的陰謀，目的可能是要對整個咒術界洗牌。
現在他召回了特級咒術師乙骨憂太，整個咒術高層陷入了被動。
五條悟根本沒想這麼多，他現在腦袋裡被另一件事情弄得焦頭爛額，學生們因為理子老師的「死亡」氣勢低沉，不少學生遭遇到了特級咒靈，傷勢非常嚴重。
自己被封印在原地的那十幾分鐘，夏油傑還找到了悠仁，以理子的死亡刺激著悠仁，讓兩面宿儺奪取了身體5分鐘，而且吸收了夏油傑准備的10根手指。
好在最後悠仁把兩面宿儺的意識壓了過去，這讓夏油傑十分可惜，他揚言整個R本會陷入瘋狂的狀態，整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現在全國範圍都在搜索夏油傑，悠仁的死緩被咒術高層推翻，五條悟以一己之力鎮壓著對悠仁的處刑。
憂太在凌晨三點達到咒專，五條悟雙手插在荷包中，抬頭看著有些寂寥的夜空。
憂太在從機場回來的路上，大概聽伊地知描述了一周之前在涉谷引起的混亂，據說人員傷亡近千人，很多那個事件幸存的普通人，都表示看到了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
「五條老師！」憂太看到五條悟，馬上鞠躬到，「很抱歉發生了這種事情，還有理子老師她……」
說到這裡，憂太不知道怎麼開口。
理子是一個溫柔負責的好老師，聽說她已經成為了特級咒術師，但自己都沒來得及見上一面。他偶爾會和理子老師聯系，聽真希的八卦說，理子老師和五條老師成為了男女朋友，聽到這個消息他很開心。
畢竟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再幸福不過的事情了。
但僅僅幾個月，理子老師便因為涉谷事件出了意外，硝子老師判定了腦死亡。
溫柔細膩的憂太，都不知道從何安慰面前這位看不清情緒的「最強」。
電話裡面有些事情不能說，因為他和憂太的通話肯定被監聽了。
所以五條悟帶著憂太去往咒專很隱蔽的房間，那是曾經藏著悠仁的房間。
「理子她沒有死。」這是五條悟對憂太說的第一句話，緊接著就是第二句，「但她變成了咒靈。」
這兩句話讓憂太激動的站起身，「怎麼會這樣？」
「別那麼激動，畢竟你是有裡香的人啊。」五條悟語氣輕松的開著玩笑，「所以這種事情你應該很了解吧，老師實在沒有頭緒所以只能麻煩親愛的學生啦。」
憂太大概明白了，理子因為詛咒變成了咒靈，和自己詛咒裡香有異曲同工之處。
「理子老師有說誰詛咒了她嗎？」
五條悟吃了一口憂太帶回來的伴手禮，「她說是她自己。」
憂太皺起了眉頭，「這不可能，自己是無法詛咒自己的。」
「所以啊。」五條悟晃動著手中的餅干，「那家伙現在對我沒一句真話，真是太生氣，在這樣下去祓除算了。」
憂太已經習慣了五條悟漫無邊際的話語，他倒是很認真，「理子老師現在在哪裡？」
五條悟指了指地板，「咒專啊。」
應該誇獎五條老師真的厲害嗎，居然把變成咒靈的理子放在這種高層秘密監視的地方。
「我可以見一見她嗎？」
五條悟思考了一會兒，提醒道，「學生和老師會面一定很感動吧，不過我提醒你那個家伙是個小騙子，別被騙了。」
一直滿臉嚴肅震驚的憂太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看起來五條老師被騙得很慘啊。」
「喂喂，這麼乖的憂太怎麼可以調侃老師，去哪個奇怪地方修行了啊？」五條悟又恢復往日輕浮的樣子，但是憂太隱約感覺到了他的憂傷。
這是五條老師很少會出現的情緒，上一次還是因為去年百鬼夜行，他的摯友夏油傑死亡的時候。
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摯友，五條悟比任何人都要難過，但他努力的保持著風輕雲淡，裝作無事發生。
而自己能為他做些什麼呢？
憂太深吸一口氣，溫柔的對著五條悟說，「五條老師，放心交給我吧，如果真的到那種地步，您就不要親自動手了……我會祓除理子老師。」
不能再讓五條老師手刃自己重要的人了。
五條悟聽到這句話，沉默了一會兒，氣氛開始哀傷。
然後下一秒，他冷不丁冒出一句：
「別吧，憂太應該打不過那個家伙。」
憂太愣住了，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很少有這種開懷的時候。
「五條老師真是的，我知道啦。」
應該說是占有欲還是不忍心呢，即使說得那麼凶巴巴但還是不忍心任何人傷害理子老師。
五條老師還真是口是心非。
第61章 桎梏咒具
咒靈不需要睡眠，但是寂靜的房間無比壓抑，理子不困，無聊的思緒卻經常死機，讓她陷入游離的狀態。
大門傳來聲響，理子抬頭望去，無聲是另一種折磨，能讓心懷殺戮的咒靈崩潰。
入目是白色的學生制服，那樣特殊的顏色仿佛冬日的雪一樣晃眼。
理子眼睛發酸，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用這樣的狀態面對學生。
她努力的低下頭，試圖不讓面前的男孩看見自己沒出息的表情，但是男孩卻溫柔的出聲喊著。
「理子老師？」
是三月的暖陽化解凍結的河面，是櫻花溫柔輕撫人類的臉。
她的學生溫和的喚著自己，恍若隔世。
門被關上，五條悟並沒有出現，看來是憂太想要和理子單獨聊天。
面前的理子老師，被符紙牢牢鎖在椅子上，那巨大的尾巴也被牆壁上伸出的鐵鏈狠狠絞住，渾身上下散發著恐怖又陰暗的咒力，完完全全的咒靈。
應該說慶幸嗎，還是保留了人類的部分體貌。
見理子低頭不語，憂太搬了椅子坐在了她面前，他坐得很規矩，雙手握成拳頭拳頭放在雙腿上，禮貌的看著面前的咒靈。
畫面實在是詭異。
「理子老師，抱歉現在才回來。」
理子心火在燒，隱忍不住的殺戮讓她情緒不佳，語氣重了起來，「你的老師已經死了，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要和咒靈扯上關系，嫌事情不夠多嗎？」
憂太明白了，理子並不想和他們有交集，因為自己已經是咒靈了。
「我很小的時候，就和咒靈有交集了，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啊。」憂太用自己的經歷嘆息著，「就如同我把裡香變成了咒靈一樣，在我眼裡，有些咒靈比人類還要重要。」
理子聽到這話，忍不住抬起頭看著他。
憂太看到一雙紅色的豎瞳，仿佛獸類，她微微抽泣著，唇部的獠牙若隱若現。
「理子老師，自己是不能詛咒自己的，這是教科書上都有的常識，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麼到底是如何實現的呢？」憂太的聲音很溫和，他如同往常一樣和理子交流著，「我們很擔心你。」
不用腦子也知道，憂太是五條悟召回來的。
他知道自己的軟肋在哪裡，知道自己面對學生會心軟，何況是憂太這樣溫柔細膩的孩子。
理子的淚水慢慢干涸，咒靈的感情有些麻木。
「我用天內理子詛咒了安倍理子。」
這下子讓憂太也頭疼了起來，裡面的原理他不清楚，但是似乎也能夠成立。
用天內理子的身體詛咒了安倍理子的靈魂嗎？
憂太嘆了一口氣，「五條老師把你隱藏得很好，目前除了我還有夜蛾校長，沒人知道你的存在。」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所以你有什麼打算呢？」
願意和咒靈商量，這個世界上只有憂太才會有這種舉動。
「祓除我，或者放掉我。」但是理子卻很尖銳。
憂太能夠理解五條悟的糟心，一向溫柔善解人意的理子老師，如今卻油鹽不進。
「關著我毫無意義，咒靈不會死，哪怕你們所有人都死光了，我還是會活著。」
這是個實話，哪怕施咒者死了，咒靈還會活著。
「憂太，如果被咒術高層發現我的存在，你和悟都會陷入危機。」理子乞求著。
這兩位老師簡直一個比一個難搞。
憂太揉了揉自己黑色的發絲，眉頭緊蹙，「五條老師根本不在乎高層啊，悠仁的死緩被取消了，高層執意要立馬處死他，五條老師一人擔著在。」
「你說什麼？」理子有些出神。
憂太有些苦惱，答應了五條老師只會問和理子老師相關的問題，但是不小心把悠仁的情況說了出來。
「夏油傑抓到沒？」理子繼續詢問。
善良的憂太沒有辦法拒絕理子的問題，繼續說著，「沒有抓到，最近全國各處出現了大量咒靈，和百鬼夜行不一樣，完全沒有預兆，咒術師的工作量成倍增加。」
虛假夏油傑這種行為，就是殺不死你但是會讓你很煩，不斷騷擾。
他沒有成功封印五條悟，現在估計是借此讓高層懷疑五條悟。
內訌嗎。
「憂太，告訴悟，我可以找到夏油傑。」
不能讓那個家伙為非作歹了。
但是憂太突然想到五條老師的話，他說理子老師是騙子，不能相信她的話……
憂太糾結了，感覺理子老師是想趁機跑出去。
正當憂太猶豫之時，密室的門被突然打開，一直在外偷聽的五條悟大大方方走了進來。
「你可以找到夏油傑是吧？」
理子被嚇了一跳，五條悟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的確如此。
五條悟親熱的摟住了憂太的肩膀，打量著理子，「我突然想到一個有意思的事情，能夠操控咒靈的有傑和憂太，兩個人都是特級咒術師，的確啊特級咒術師應該帶著一只超強的咒靈才酷啊。」
理子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憂太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是沒有從屬關系，理子老師的行為都是不可控的。」
無論是憂太和裡香，還是夏油傑和他的咒靈，都有絕對的從屬關系。而憂太和裡香的束縛更加偏向於情感類，會更加自由一些，但是裡香非常聽從憂太的話。
面前的理子老師，顯然不會聽話吧。
五條悟露出一絲笑容，平添了瘋狂的意味，「五條家有一個好玩的東西，可以用上呢。」
這讓憂太有些意外。
「不過太不人道了，所以丟到倉庫吃灰了，畢竟那群迂腐的家伙架子端的很高，現在想想再合適不過了。」
五條悟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反派的神情，溫和的憂太開始懷疑這個東西到底有何種力量。
理子有些心緒不寧，五條悟的表情顯然不安好心。
第二日，許久不回五條本家的五條悟突然出現，寧靜的家族之中頓時充斥了一絲絲火藥味。
【六眼】作為超強的存在，百年時間必然會誕生一位，而這一位也是整個五條家族的核心，歷任【六眼】最終都會成為五條家的家主。
五條悟是五條家歷史上，最隨心所欲的【六眼】了，對家主位置不屑一顧，甚至完全沒有身為御三家的意識，不僅和其他兩個家族的後輩結交，甚至不斷在反抗咒術高層。
但是他們不得不妥協，五條悟是五條家實質的代行。
「喂，老爹，開倉庫我要拿東西。」五條悟隨意的坐在了榻榻米上，看著面前將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的老者，他是五條悟的父親，咒力平平的咒術者，在五條悟的光芒下擔任著現任家主，實際上沒有什麼權力。
老父親將倉庫鑰匙遞給五條悟，甚至沒有多問。
倉庫之中有五條家千百年來搜集的各種咒具珍寶，老父親只是名義上代為管理。
猶豫了很久，直到五條悟起身准備離開，老父親才開口。
「悟，你已經28歲了，是時候考慮一下結婚的事宜。」
畢竟歷代【六眼】的孩子，雖然不可能繼承【六眼】，但是都會擁有很強的咒力，這也是為了保證五條家的力量。
「就算我不結婚，百年之後【六眼】還是會誕生在五條家，有必要？」
同一個時期不會存在兩個【六眼】，這是輪回宿命，也是一種限制。
老父親已經預料到五條悟會這麼回答，但是他似乎比想像中的更加生氣，甚至還補充了一句，「再和我提結婚，我就把五條家的老宅拆了啊。」
絕對不是威脅，是告知。
真是大不敬啊，這個孩子。
老父親嘆了一口氣，覺得心裡堵得慌。
五條悟去倉庫取出了一個紅色檀木盒子，路過老父親房間把鑰匙還給了他，但是老父親看到那盒子時，不由得一驚。
「你拿【桎梏刑】這個咒具做什麼？」
桎梏刑，顧名思義是一種刑具，它有拘束、囚禁的作用。只要懲罰者咒力高於受罰者，那麼受罰者會被完全束縛，壓制。
絕對的服從，但這種行為完全不人道，所以五條家早就封存了這個咒具。
而【六眼】作為最強的存在，更加對這種東西不屑一顧。
五條悟理都沒理老父親，直接轉身離開了。
老父親跌跌撞撞跟在後面，但是五條悟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只留下老父親一人垂首頓足。
「敗壞家風！真是敗壞家風啊！」
桎梏刑的實施有一個條件，就是雙方咒力都是正常的情況下，桎梏會評定咒力高低，從而判斷受罰者能否被束縛。
這就代表著，要完全解開理子的束縛。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五條悟特別找了憂太從旁輔助，畢竟對於五條悟來說。綁住一個人比殺掉一個人更難。
理子覺得這一次時間過得很快，自己的胡思亂想還沒有結束，五條悟便和憂太悄然而至。
看著五條悟手上拿著四個銀色的圈圈，燭火之下散發著橘色的光暈，那樣子的形狀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手銬。
「理子，只有這一次機會噢，如果你逃不掉，那就只能乖乖讓我隨心所欲的擺弄了。」
糟糕的話語，滿是五條悟的風格。
五條悟一揮手，咒力肆意而起，束縛住理子的符紙全部被吹翻，下一秒理子感受到身體內的咒力迸發而出。
而憂太也拔出身後的長太刀，他把刀鋒一轉換成了刀背，眼中滿是歉意。
「抱歉了，理子老師。」
二打一，太過分了！欺負女咒靈了啊！
第62章 絕對服從
理子的束縛一解開，她立馬踩著椅子襲擊了天花板，將所有的咒力集中在拳頭之上，狠狠的砸向了頭頂上鋪滿符紙的區域。
整個房子都在震顫，理子馬上判斷著這是在地底，可能是比藏著悠仁更深的地段。
憂太的身影馬上緊跟，手上的長太刀已經蘊育著強大的咒力，朝著理子的後背席卷而來。
理子晃動著尾巴，一瞬間卷住了憂太的太刀，在理子的束縛之下，憂太覺得手中的太刀紋絲不動。
五條老師並不是開玩笑，理子老師很強，甚至已經超越了身為特級咒術師的力量。
他立馬松開太刀，出聲呼喊，「裡香！」
邪惡之氣撲面而來，狹小的空間內擠出一個龐大的咒靈，它面目可怖，但是沙啞的嗓音卻十分溫和，「憂太——你要用什麼咒具？」
裡香打開自己的胸腔，一排咒具琳琅滿目，看來都是憂太在外修行時收集的。
理子尾巴一卷，將那把太刀拿到手中，但是下一秒，灼燒感襲來，理子一把扔掉手中的長太刀，整個手掌都開始發麻。
她是咒靈，根本無法使用咒具，僅僅是拿起來，都能感受到掌心上傳來的刺痛。
而憂太迅速的拿出一個喇叭，上面有著咒言術的標記，還沒等理子用咒力保護住耳朵，憂太的聲音便傳來。
震得五髒六腑都痛，這種級別和狗卷棘的不一樣，根本抵擋不了。
「趴下！」
理子的身體不受控制從半空中墜下，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而五條悟的身影快得只剩下殘影，他迅速把那銀色的環狀物品扣在了理子的手腕上。
她動用咒力反抗著憂太的咒言術，不祥的氣息湧動在房間內，就連裡香都發出擔心的聲音，「憂太！」
憂太後退一步，鮮血順著嘴角滑落，手中的喇叭已經粉碎，這種咒具非常脆弱，承受住憂太的咒力，只能使用一次，好在是可以購買到的。
理子驀然看到憂太吐出了血，這是反噬導致的，她心裡有些難受。
手腕上的銀環如同長在了皮膚中，死死的攀附著理子，即使用咒力也毫無損傷。
封閉的空間刮起了風，理子下意識用咒力凝結成深紅色的防護罩，五條悟的拳頭狠狠砸在了那防護罩之上，居然頗為欣賞的感嘆著，「不錯啊。」
一下攻擊沒有破裂，五條悟立馬補上一拳，這次攻擊下，那深紅色的屏障碎裂，理子用手臂去抵擋，重擊之下雙手小臂全部斷掉。
真不愧是五條悟。
理子立馬再生了手臂，範圍很小，她可以吸取兩人之一的咒力！
抬手結印，鎖定了五條悟。
感受到體內咒力異常流動的悟忍不住笑出聲，「好過分啊理子，你又在使用我。」
理子無暇和他聊天，她要從這個地方出去，不需要這兩個人糾纏，只需要打碎這面門就可以了。
五條悟早就發現了理子的動機，他速度極快的靠近理子，再理子准備反擊時候，一股強大的力量束縛住了理子的雙手。
是裡香！
僅僅被控制了兩秒，另一個銀環也哢嚓被五條悟戴在了理子手上。
理子把裡香用力踢飛，那龐大的身軀陷在了牆壁上，有幾分可憐。
「憂太，對不起！」裡香對於憂太很重要，但是她要逃出去，只能這樣對待裡香，同為女孩子，理子對變成咒靈的裡香也有惻隱之心。
憂太只回了一個理解的笑容，對著裡香喊著，「裡香，還可以動嗎，抓住理子老師！」
「好——」
裡香將自己陷入牆壁的龐大身軀拔了出來，再次衝向理子。
理子卻緊皺眉頭，太亂來了再這麼下去自己會傷到裡香，這兩個家伙為了給自己套上這個奇怪的東西，如此不擇手段嗎？
「五條悟！你到底給我戴了什麼東西。」僅憑樣式就能想像到是束縛一類的物品，但是歷史中從來沒有過這種咒具記載，特級咒靈的咒力都無法摧毀，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而且她感受到了，這個銀環上有五條悟的氣息。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被五條悟捏住了雙手一樣。
「全部帶上不就知道了？」五條悟語氣輕松。
理子感受到自己腦袋附近有咒力流動，要不是她感知能力提升了，絕對感受不到。
立馬瞬身消失在原地，直徑半米的黑洞炸裂，如果剛剛理子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腦袋會被炸到粉碎。
如果被炸到致命處，自己可能會死。但是腦部受傷，恢復的時間要很久。
下手狠辣，這就是五條悟對待咒靈的模樣，毫不留情。
理子伸出雙手，將混合著五條悟的咒力收束，對准了門口，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全部轟飛，炸出一個洞然後逃出去！
但五條悟卻突兀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手掌之下是隔著制服厚實的胸膛，理子都能撫摸到那完美的輪廓。
五條悟沒有使用無下限，自己的攻擊會擊穿他的心髒。
理子血紅色的眸子布滿了不可思議。
而五條悟很淡然的說，「只有這一個機會，殺掉我，你就可以逃出去了。」
即使看不到那雙眼睛，也能猜測其中的波瀾壯闊。
他是五條悟啊，如今卻卸下【無限】，將最脆弱的心髒對准自己的攻擊。
理子慌亂了，她整個人都無法思考，雙手不爭氣的顫抖起來。
下一秒，哢嚓兩聲傳來，理子錯愕的低下頭，兩個刺眼的銀環已經束在了自己的腳踝之上。
一旁憂太眼中有些歉意，但更多的是堅定。
理子憤怒的看著眼前的人，他居然用自己的命在威脅自己，五條悟真是的全世界最可惡的家伙了！
四肢上面的環狀物體散發著磅礡的咒力，一寸一寸侵蝕著理子的肌膚，屬於五條悟的咒力肆無忌憚侵蝕著自己的身體，這種羞恥和直白的感覺讓理子臉紅心跳，這是什麼東西！
理子如同一個溺水的小人，在被海浪無情拍打，她無助的跪坐在了地上，整個身體開始發抖。
五條悟的咒力，五條悟的氣息，五條悟的身體似乎狠狠的嵌進了理子的靈魂中。
「把這個東西拿走！」理子眼眸之中浸滿了淚水，她感覺自己是五條悟掌心的一朵浮萍，任他隨心所欲。
五條悟看著臉頰緋紅的理子，仿佛明艷的花蕊一樣，誘人卻全是毒性。
他開口，頗為頑劣。
「忘記告訴你了，這是五條家的東西，幾百年前呢在某些夫人身上使用過，很有趣吧？」
這是什麼羞恥的咒具，那樣直白的將一切注入靈魂之中，簡直慘絕人寰。
憂太整個人的呆滯住了，他看向五條悟的眼神有一絲絲復雜。
而理子瘋狂的拉扯著手腕上的銀環，那物件任憑理子用咒力如何灼燒，依舊不聲不響。
五條悟得意的拍了拍憂太的肩膀，「怎麼樣，這個束縛很強吧？」
憂太覺得自己狼狽為奸，但卻無可奈何，這是最好的方式了，在某種程度上能夠保證理子老師部分自由。
「這個……到底有什麼作用啊？」憂太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五條悟伸出手，對著理子勾了勾手指，「理子過來。」
理子感覺自己四肢不受控制，銀環強迫自己的身體動了起來，理子動用著全身的力氣去抗衡，咒力在空氣之中炸裂開來，整個房間都開始抖動崩塌，堅持不了多久。
她渾身上下翻湧著可怖的咒力，但還是無法抵擋的，走到了五條悟面前。
五條悟滿意的點了點頭，仿佛衝著憂太展示著某種商品，「可以強制控制行為噢，但是心理和咒力控制不了，但可以讓她不攻擊人——五條家百年以來真正無下限的東西，很棒吧！」
五條家，真的是，無下限啊……
憂太默默的捂住了臉，五條老師真的不在意理子老師的感受了嗎，她已經要氣瘋了啊。
理子整張臉因為憤怒有些扭曲，五條悟從來沒見過理子這種表情，甚至開心的過去打量。
「生氣起來更像咒靈了欸。」
理子猛地伸出手准備去揍面前的俊美容顏，但五條悟出聲說著，「不許以任何方式攻擊我。」
拳頭在離五條悟面容兩釐米的範圍停下來，因為理子在努力掙扎，所以整個身體都在抖動。
「好有意思啊——」五條悟仿佛得到了什麼新玩具一樣。
憂太很想勸說一下五條悟，您這種行為簡直就像一個大反派，相比之下身為咒靈的理子老師更加弱小無助。
但是他也知道，讓高層允許帶著咒靈亂晃，必須要和夏油傑或者自己一樣，對咒靈有絕對的操控權。
這個咒具很好的完成了。
密閉的空間已經開始下陷，看起來馬上就要崩塌，五條悟高興的吩咐著理子，「跟著我。」
理子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動了，她憤怒的吼著，「不許命令我！」
而五條悟卻無所謂的笑了笑，眼罩之下的面容帶著意味深長。
「你想為了自己的秘密離開我，現在無能為力了吧。」
「等你把所有秘密告訴我，我會解開桎梏。」
「友情提示，我耐心可不好噢。」
伴隨著那有些揶揄的語氣，三人的身影出現在了一號操場之上，濃烈陰暗的咒力一瞬間布滿了咒專之中，睡夢中的孩子們陡然驚醒，監視者也滿臉訝異。
這種咒力的咒靈，是什麼鬼東西？
第63章 口不能言
理子看著面前的始作俑者，他滿臉笑意，絲毫不介意會引起什麼樣子的軒然大波。
「五條老師！」最具穿透力的是悠仁的聲音，幾乎是從操場的另一端傳來。
隨後學生們都穿著五花八門的睡衣出現，那樣子一瞬間有些可愛，理子憤怒的內心似乎被撫平了一樣，她小心翼翼的打量著。
理子身上濃郁的咒力降低了一些。
「咒專怎麼會有咒靈？」伏黑惠困惑的看著面前的三人組合，他甚至懷疑自己還沒有睡醒。
經過涉谷事件後，孩子們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特別是真希，她的半張面龐被燒傷，看起來應該是那個逃走的富士山咒靈所為。
理子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她內心糾葛疼痛。
而五條悟側頭，用只有三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噢，咒靈小姐。」
這是一種警告，也是對所有人的保護。
「是特級！從來沒有見過的咒靈，和那群家伙一伙的嗎？」野薔薇下意識皺眉，聲音更加高亢，「理子老師是被他們害的吧！」
野薔薇是個有話直說的女孩子，隨著這樣的話語，所有人都擺出了防御姿勢，眼中滿是憤恨。
五條悟上前一步，「這個不是噢，是老師新抓的咒靈，大概和憂太的裡香差不多——」
隨後五條悟對著理子露出帥氣的笑容，「咒靈小姐，跳一下。」
腿部肌肉可恥的動了，理子不由自主原地跳了一下，然後整張臉變得通紅，微微露出的獠牙展現出想要吃人的狀態。
孩子們愣住了，表情非常精彩。
這樣緊張的時刻，五條老師還有空抓咒靈當寵物呢？
和裡香完全不同吧，這個咒靈一臉要打死五條老師的表情啊。
「怎麼樣，是不是超級厲害。」五條悟一副求誇獎的樣子，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凌晨三點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伏黑惠已經一臉不耐煩，涉谷事件讓他對咒靈沒有任何好印像，「胡鬧也有個限度吧。」
五條悟馬上一臉委屈的模樣，當然是裝的。
而真希卻一直打量著理子，那雙眸子銳利無比，她一頭長發因為漏瑚的攻擊被燒毀了不少，如今剪成了短發，這樣子的外貌讓真希更加鋒芒畢露。
「是我的錯覺嗎，這張臉，有幾分像理子老師。」真希語出驚人，孩子們齊刷刷的盯著理子的臉龐，氣氛詭異的安靜了。
熊貓憤怒的指著五條悟，「渣男！趁著理子老師沉睡居然找替代品！」
憂太夾在中間一臉為難，他好想勸一勸各位，但是這件事情是個秘密，必須完全保密。
這樣的話讓真希氣場更低了，她滿臉陰霾的說著，「頂著這樣一張臉真的很讓人生氣啊，我可以祓除嗎？」
真希是一個不會表達的孩子，但是她心裡很喜歡理子。
理子老師的溫柔像一個大姐姐，自己和真依是姐妹，但是同樣作為姐姐，真希覺得自己欠缺很多。
她經常把一切都扛在身上，但是理子給了她能夠撒嬌依賴的感覺。
如果是人類也就算了，但這是咒靈，滿懷詛咒惡意的凝結體，怎麼配玷污理子老師？
哪怕只有一分類似，都不行。
「真希。」和真希曾經一個班級的憂太上前，擋住了真希的視線，他有些心疼的勸說著，「不要衝動，五條老師有他的打算。」
真希有些木然的抬頭，鏡片後的眼睛充滿了戾氣，「憂太，你要攔著我？」
憂太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感覺真希性情大變，很難控制。
理子心裡很難受，她感覺昔日喜愛的學生此時卻有了矛盾，而矛盾的源頭就是自己。
她站在一旁仿佛一個局外人，都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是老師花了好大力氣才馴服的，先讓她活一段時間吧。」五條悟的語氣很感慨，特別加重了馴服兩個字。
真希不再說話了，只是垂下了眸子。
五條悟決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如果五條悟想要這個咒靈活著，那麼除了他任何人都祓除不了。
憂太思考了一下，和同學們解釋，「這個咒靈對整個事件有幫助，所以五條老師暫時束縛住她……」
伏黑惠已經轉身離開了，顯然煩悶的心情讓他聽不進去，「隨便你們吧。」
眾人都沉默的離開，只有悠仁站在原地，整個人有些呆傻。
然後他臉頰邊長出一張嘴，興奮的叫囂著，「什麼啊這個咒靈，有那個家伙的影子啊！」
這種話悠仁覺得很熟悉，上一次聽到是在鬼屋裡面。
他追問著，「你到底知道什麼？」
宿儺大爺笑得十分邪惡，「反正我馬上就要占據你的身體了，憑什麼告訴你？」
但是這個話是一個信息，兩面宿儺認識玉藻前。
五條悟直接無視了宿儺，詢問著悠仁，「身體還好嗎？」
他省略了一些問題，咒術高層更改了悠仁的死緩，是因為被宿儺占用身體的那五分鐘，這具身體殺了很多普通人。
悠仁無法原諒自己。
「沒有問題。」說這話的時候，粉色小老虎有些喪氣。
五條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孩子快回去睡覺吧。」
悠仁卻抬頭認真的看著五條悟，「老師，這個咒靈和理子老師，是不是有什麼關系。」
應該說直覺還是觀察力，一旁的憂太有些吃驚。早些時自己還在國外的時候，五條悟特別來找自己，說如果自己出了什麼問題，要保護叫虎杖悠仁的一年級生。
是兩面宿儺的容器，所以咒術高層態度一直很抵觸。
五條老師真的很厲害，在往自己身上攬事方面不在乎任何代價，這麼大張旗鼓的弄出動靜，是為了讓咒術高層早點發現，並且再次警告高層不要對悠仁輕舉妄動。
「不知道。」五條悟咧嘴一笑。
悠仁把目光轉向了理子，經過這一次沉澱，那雙眸子蘊藏的感情更加深沉了。
所以理子下意識回避了這種眼神。
這種回避讓悠仁了然幾分，他又認真看著五條悟說，「五條老師，拜托你要救活理子老師。」
「我們都不相信，理子老師死了。」
而一旁的理子，默默的側過頭去，努力忍受眼睛酸脹的感覺。
從真人那裡得到關於靈魂的消息後，理子對這個世界的不真實感越發清晰，她每時每刻都在提醒自己，這是屬於天內理子的幸福，自己沒有權力心安理得的接受。
但是對於他們來說，自己才是真正的天內理子嗎？
每次有這種為自己開脫的想法，理子就覺得很罪惡。
「當然啊，畢竟老師超——級強。」
又是把什麼破事都往自己身上攬的家伙。
看到悠仁也離開了操場，憂太嘆了一口氣，「老師早點休息吧，明天估計會很忙碌。」
這幾天可真是驚喜連連。
五條悟倒是一副輕松自在的模樣，「咒靈小姐和我來吧？」
腿腳又開始不聽使喚了。
正是普通人類深度睡眠的時間，整個宿舍十分安靜，就算是走廊上的腳步聲，也形單影只。
理子光著雙腳，踏上走廊沒有什麼聲音，月光之下也沒有影子，就仿佛普通人類世界描述的鬼怪一樣。
五條悟的宿舍比想像中的簡單干淨，他到了房間後打開冰箱，問了一句，「餓不餓啊？」
然後房間之內安靜了下來。
五條悟自嘲的笑了笑，「咒靈不用吃飯睡覺吧，我忘記了。」
他拿了一罐牛奶，打開以後一口氣喝掉一大半，自顧自的說著，「好神奇啊，咒靈見到我不是逃跑就是被祓除，第一次和咒靈和諧的呆在一間房子裡，可以寫一個《五條悟歷險記》了吧？」
「其實我可以呆在房間外面。」理子知道，五條悟還在生氣。
「那不行，嚇到小朋友們怎麼辦？」完全開始胡說八道了，「你自便，但不許離開房間。」
然後他拿了衣物，走進了浴室裡。
理子呆呆的聽著浴室裡傳來了嘩嘩的水聲，她走到書桌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整張書桌只有寥寥幾個文件，看起來十分隨意。
還有一個相框，上面是自己和五條悟唯一的合照，兩個人在咒專找了一個漂亮的樹林旁，穿著教師制服規規矩矩的合照。
那時候的理子有些羞澀，將雙手捏在身前，五條悟雙手放在荷包裡，歪著頭靠近著理子。
取下了眼罩，照片中的人笑得有幾分狡猾。
「現在和你拍照，照片洗出來旁邊會空空如也吧？」不知理子發呆了多久，讓她回過神的是男人的話語。
五條悟頭上搭著一條毛巾，濕潤的頭發全部被撂到額後，冰藍色的眸子很冷清。
「提醒你噢，不要在外面拿起人類的東西，普通人類看到會嚇死的，咒靈小姐。」
反復鞭撻理子的內心，像一個幼稚的小朋友。
五條悟說完這句話，便一頭倒在了床上，看起來十分疲憊。
「頭發，還沒吹干。」理子好心提醒著。
而五條悟緊閉著雙眼，語氣中很是不悅，「有點身為咒靈的自覺啊，關心人類是怎麼回事？」
理子不說話了，安靜的趴在桌子上，看著五條悟入睡。
等他完全熟睡的時候，理子偷偷起身，准備開門出去。但是整個身體僵住了，手掌不聽使喚，無法抬起來打開那個門把手。
當咒靈真的比做人憋屈，童叟無欺！
第64章 去八丈島
第二天，咒術高層便來提審五條悟，順便把理子用符紙包裹成了 粽子，一同帶去那看不清人影的審判台。
「沒見過能夠使用咒靈的咒術師嗎，大驚小怪。」五條悟一句話結束了審判，其他的事情都不帶聽的。
「五條悟，我們有權利調查這個來歷不明的咒靈，夏油傑已經復活，涉谷事件是不是你們密謀的？」隱藏在簾布之後的高層語氣嚴肅。
「夏油傑是個冒牌貨，身體被換了聽不懂啊，我已經說了無數次了。」
簾布後面傳來了竊竊私語。
五條悟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到點了，走了啊。」
說著他揮手撕扯下理子身上的符紙，鋪天蓋地的邪惡咒力讓咒術高層都倒吸一口涼氣。
「咒靈小姐，起身和我出去。」
但那個沉默的咒靈很是聽話的起身，跟在了五條悟的身後。
絕對服從，應該也是提醒高層不要插手。
五條悟對高層一直就是這個態度，但是高層還指望他去平復涉谷事件以後夏油傑的計劃，只能忍氣吞聲了。
想來就很生氣，咒術界還真沒有能夠和這個家伙抗衡的人了？
剛走出咒術高層辦公大樓，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五條先生，東京23區出現了很多來歷不明的詛咒師，他們不僅在殺害普通人，還在捕獵咒術師。」伊地知的聲音有些焦急。
「躲了一個星期就是為了這個事啊。」五條悟笑了笑，「給我發一個最近時間案件的地點——我有超級強的助力。」
被襲擊的地方是千代田區的一所大學，詛咒師是人類，所以有很多目擊證人。
和五條悟一起前來的還有二年級生們。
他們看到理子臉色都不太好。
「很強的咒力殘穢啊。」五條悟將眼罩的一角拉了上去。
理子偷偷動用術式，然後漫不經心的指向某個方位，「往那裡逃走了。」
這話一出，真希如同刀子一般的視線刺了過來。
連聲音都很像理子老師，太可惡了。
「咒靈小姐真是厲害。」五條悟誇獎了一番，似乎在故意捉弄。
順著理子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四處游走的詛咒師，他西裝革履拿著一個公文包，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
完全不像剛剛殺害了近百人的樣子。
他臉上只有疲憊，無精打采的說著，「數量還不夠，需要殺掉你們。」
他似乎不認識五條悟，所以主動出擊。
結果被五條悟瞬間制服，但那人很平靜，「快殺了我吧，累死了。」
作為反派也太沒有干勁了。
「你認識夏油傑吧。」五條悟看著被真希用咒具捆住的人。
那人翻了翻死魚眼，「穿著花袈裟的人嗎，的確認識。」
「他讓你做什麼呢？」
「告訴你就可以殺掉我嗎？」
他似乎很想快點去死。
五條悟點了點頭，「會很快殺掉你噢。」
那雙無精打采的眸子居然透露一絲光彩。
「我早就死了啊，不知道為什麼被復活了，聽說是什麼受肉體吧，給我們下了束縛契約，殺掉50個咒術師或者500個普通人才可以獲得自由。」
「太累了，根本不想殺人也不想活著，明明30年前就已經死了。」
把早就死掉的咒術師通過受肉體再次復活。
殺掉50個咒術師比500個人類難度大，所以基本都會選擇普通人下手。
「說完了，快點殺掉我吧。」那人一副我要安息的模樣。
死者已逝，應該尊重。
「我來吧。」真希卻主動請纓，隱約帶著怨氣。
她手腳利落的解決了這個人。
無論如何他還是殺害了很多普通人，雖然只是為了引起咒術師的追殺。
「真是煩人啊，躲躲藏藏像個老鼠。」五條悟在形容那個冒牌貨。
比咒靈更加棘手，因為理子的地圖無法判斷是敵是友。
而且人類瘋狂起來比咒靈還可怕。
但是從這個人口中得到了重要的情報，起碼知道那個冒牌貨要做什麼。
回到咒專以後，兩人和往常一樣行走在鋪滿石子的小路上，理子即使赤裸著腳，也不會覺得涼。
「我覺得，冒牌貨還沒有放棄封印你。」理子說到，「獄門疆被我丟到了大海裡，方位我大概知道，他有可能去了那裡。」
五條悟沒有接話，但渾身散發著我不相信別騙我的氣息。
理子語氣軟了幾分，「這次不騙你。」
「說好給我做一個月的甜點，然後變成了咒靈，你要我怎麼信你？」五條悟雙手懷著腦袋，不搭理。
「我和你一起去，你這個東西現在不是能限制我？」理子抬了抬手腕，「在八丈島附近，快點抓到他，國內就不會生靈塗炭了。」
五條悟嘆了一口氣，「理子，你真的很過分。」
每次都一本正經的說著話，讓自己不得不信，但回過頭來發現被玩弄了，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五條悟非常生氣。
「相信你一次吧。」但是五條悟非常迫切想找到那個冒牌貨，他直覺這件事情，理子不會騙他。
和高層報告後，以有約束為前提批准了，咒術高層特別指派了特別一級咒術師禪院直哉一同前往，目的是監視五條悟和他捕獲的咒靈。
理子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就不不喜歡。
「真的啊，人形咒靈欸。」那人上下打量著理子，仿佛在看什麼奇物，「會說話吧，說兩句聽聽？」
讓人討厭。
關系應該是真希和真依的表哥，但是同那兩人一點也不像，特別是性格。
「很凶的，要小心噢。」五條悟歪著頭打趣，「老橘子們對我沒有絲毫信任度啊，居然派你前來。」
禪院直哉聳了聳肩，「你現在是重點看護對像，咒專裡都是熟人吧，根本無法起到監管作用，由我這個家族敵人來多好。」
禪院直哉佩服五條悟的能力，但是禪院家和五條家關系不好，更別說這個家伙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禪院家家主。
「特別提醒，如果我死掉了那就是五條悟殺的噢。」那人很惡劣的笑著。
「你有可能太弱被殺死欸。」
「五條先生這麼強，會保護我吧？」
「不會噢，會巴不得你趕快去死。」
你來我往，還是五條悟占據了上風。
為了更好的搜尋，理子提議坐輪渡，從東京出發大約需要10小時。
五條悟還貼心的花錢多買了一張貴賓座位，為了給理子坐。
但是在普通人眼中，那個座位空空如也。
「我倒是想到了加茂憲倫創造的咒胎九相圖，用人類和咒靈產出的吧，這位咒靈小姐長的很漂亮啊，五條先生該不會在准備什麼奇怪計劃吧？」禪院直哉問題尖銳，對於搜集情報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理子內心卻無法平靜，赤裸的殺意折磨著她。
但被下了令，不能攻擊這個家伙。
「我需要嗎，一個人就可以殺死你們所有人啊。」五條悟撐著臉，漫不經心的開著玩笑。
而禪院直哉的臉色卻陰沉了下去，他知道這是實話。
禪院直哉渴望力量，但自己離特級永遠差一口氣，而那一道坎就是天差地別。
特級和一級，根本就是兩種概念。
這時候理子側頭對五條悟說，「這片區域沒有異常。」
禪院直哉仿佛發現了什麼，「這位咒靈小姐的能力很有趣啊，倒是讓我想起了咒術界不得了的一個人。」
「特級咒術師天內理子，據說是五條先生的女友啊。」
「什麼啊，工具壞掉了就換個新的，五條先生真的殘忍呢。」
而下一秒，五條悟掀開了眼罩一角，冰冷的打量著禪院直哉。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毫無情緒，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你好吵，干脆殺掉吧。」
禪院直哉被在這雙眸子下，不由得開始戰栗，這種感覺很可恥，但是他克制不住。
真的很會死掉，而且是百般折磨的那種。
但是他也知道了，原來無所不能的五條悟，也是有軟肋的。
晚上九點，到達了八丈島，這是一個旅游度假為主的島嶼，有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一路上都沒有發現夏油傑的動靜。
理子打算首先找到獄門疆所在的位置。
定了島嶼上不錯的酒店，是榻榻米風格，因為不知道要尋找多久，人類是需要休息的。
「我可以自己去找，你先休息吧。」跟著五條悟身後，理子提議著。
「不可能讓你單獨行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心中的小心思被猜到了，理子不說話了。
禪院直哉住在隔壁，兩人關系很差，不可能住一間房。
深夜的島嶼很安靜，周圍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海浪溫柔的拍打著岸邊的岩石，是天然的白噪音。
理子坐在房間內的一角，安靜的看著五條悟，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像個咒靈。
但是五條悟卻招了招手，「你過來。」
不是桎梏的作用，是理子不由自主走了過去。
五條悟掀開被子一角，「雖然你不睡覺，但是躺著吧，坐在那裡看著我像伽椰子，我會做噩夢的。」
理子心裡柔軟的一塌糊塗，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他的懷抱啊。
「怎麼這麼冷，咒靈沒有溫度嗎？」
「啊……因為死掉了。」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還是環住了理子。
很久以後，理子以為五條悟已經睡著了，但那個家伙突然冒出一句。
「尾巴不要晃，你是狗嗎？」
理子也不想晃，可是有點開心欸。
第65章 暗殺理子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進和室內，伴隨著鹹澀的海風，理子睜開了雙眼。
她並沒有入睡這種狀態，只是閉上眼睛假裝同人類一樣。
五條悟的睡姿很安穩，他的手搭在理子腰間，整個人均勻的呼吸著。
時間還很早，才六點。
五條悟也不會想到，自己這輩子能和一個咒靈同床共枕。
理子正在思緒萬千，面前的男人緩緩睜開那雙蒼藍色的眸子，因為剛醒帶著點點霧氣，還有一絲迷糊。
他看到了理子近在咫尺的臉龐，眉頭擰成了川字。
「好糟糕啊，看著這張臉一醒來就有種想要祓除的衝動。」
那聲音很嘶啞，還帶著起床氣。
理子利落的從他懷中爬起來，坐到了一邊，「還早啊，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五條悟揉亂了自己的銀發，「誰抱著一個大冰塊還能睡的好？」
赤裸裸的抱怨。
「你好像一個非要吃葡萄，吃完以後又嫌棄它酸的人。」
理子難得回擊了一句。
五條悟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今天要出海，獄門疆大致地點你知道嗎？」
「大約在南邊的海域，靠近一點能感受到我的術式。」
五條悟點了點頭，收拾妥當就去踹禪院直哉的門。
禪院直哉看到五條悟還有些驚訝，「我以為五條先生會睡到日上三竿。」
「隔壁有個討厭的家伙，所以睡不踏實啊。」五條悟笑了笑，毫不留情的回擊。
兩人仿佛幼稚園的小朋友，看得理子有些無語。
找當地的漁民租了一艘捕魚用的漁船，兩人一咒靈在七點的時候就准備出發，此時海面風平浪靜，天空也很澄澈。
是一個讓人很慵懶的小島。
禪院直哉滿臉不悅的負責開船，而五條悟 在甲板上搬了一把躺椅靠著，真像來度假的。
「往東南方向前進。」大約行駛了半小時，理子感應到了結界的存在。
五條悟馬上拿起對講機，「往東南方向開——」
那聲音慵懶隨意，心安理得指揮著人。
禪院直哉咬牙切齒，「收到。」
再行駛了約摸20分鐘，前方的海域下陷成一個漩渦，但是那範圍不大，直徑一米，若不是靠得很近很難發現。
理子指了指那個漩渦，「就在那裡。」
禪院直哉也將船停下，來到甲板上面，他看著那團漩渦嘖嘖稱奇，「這就是獄門疆啊？」
「在海裡面。」理子提醒著。
五條悟點了點頭，「禪院你去拿吧。」
禪院直哉終於爆發，「哈？你在開玩笑嗎，當然是要咒靈去拿啊，咒靈又不需要呼吸。」
他覺得五條悟對待這個咒靈過於照顧了，很可疑。
「可是她比你強欸，這種體力活應該讓弱者來做吧。」五條悟說的理所當然，順便把禪院直哉的自尊心按在地上摩擦。
「還是我去吧，的確會方便很多。」理子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可疑，主動說著，「他說的沒錯，咒靈不需要呼吸，而且他又沒有漂浮能力，潛水效率很慢。」
禪院直哉被二次打擊到，面前這個咒靈絕對是天然黑，吐槽人不自知那種。
「只許找獄門疆，不能做其他事情噢。」
理子知道，這是五條悟在「下令」。
他的腦子真的很好使，理子找不到任何破綻。
於是她腳尖點地，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之中，朝著那漩渦飄去。
禪院直哉看著那身影，突然對五條悟說，「你捕獲這個咒靈，絕對不是巧合吧，她似乎很熟悉獄門疆。」
五條悟防御的密不透風，「你在說廢話嗎，不熟悉我帶她過來做什麼。」
禪院直哉是帶著高層的任務來的，其中一個就是弄清五條悟沒有被獄門疆封印的原因。
獄門疆從涉谷消失，莫名其妙墜入了沒有人煙的海中，絕對不是巧合。
這個咒靈感知能力和思維模式都太詭異，不得不讓人懷疑。
而五條悟卻慢悠悠的說著，「禪院，你似乎對咒靈小姐很感興趣，是高層的任務嗎？」
五條悟和咒術高層周旋多年，什麼手段把戲他很熟悉。
禪院直哉心裡咯噔一下，很快控制好表情，「總要弄明白這個來歷不明的咒靈是怎麼回事吧？」
其實咒術高層還給他下達了一個任務。
祓除五條悟身邊的特級咒靈。
高層對五條悟毫無信任度，能夠增加他力量的籌碼，統統都是阻礙。
可難度很大那個特級咒靈身上衝天的怨氣，無不展示其實力非同尋常。
理子來到漩渦正上方，黑色漩渦不斷吸入海水，它看起來很平穩。
腦海中的地圖，也沒有其他咒靈或者咒術師的身影。
理子給自己套上防御結界，一頭扎進了海中。
海平面下50米處，一個魔方樣式的咒具正在緩慢旋轉著，它周圍有一圈冰藍色的結界，裡面翻滾著龐大的咒力。
是五條悟的咒力。
理子嘗試挪動那個結界，被包裹的獄門疆也跟著移動，看起來可以帶走。
理子立刻將它帶出了水面。
包裹住獄門疆的結界有籃球大小，禪院直哉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咒靈捧著冰藍色的結界回到了船上。
「這就是獄門疆？」他有些好奇，准備伸手去觸碰。
理子卻後退一步，「別碰，很危險。」
這個東西需要交給天元大人保管，如果禪院直哉故意破壞了結界，失去捕獲目標的獄門疆有可能暴走。
第一次被咒靈提防，禪院直哉有些憤怒，「喂喂喂，你可是十惡不赦的咒靈啊。」
理子用那雙紅色的瞳孔盯著禪院直哉，「若不是被下了命令，我會馬上殺掉你。」
這是理子的真心話，她第一次發自內心如此想殺害一個咒術師。
變成咒靈的她，內心的負面情緒會被放大。
「你這個該死的咒靈。」禪院直哉已經想要出手，剛好借著這個由頭完成任務。
但是五條悟卻打斷了，「你們去海裡打吧，船我要開回去還給善良老伯。」
這明顯是偏袒，禪院直哉還沒有強到邊游泳邊打架。
可以更加確定，五條悟對這個咒靈有不一樣的情愫。
禪院直哉轉身離開，不再周旋。
他們准備當天回去，但是剛返回八丈島，卻下起了狂風暴雨，所有輪渡無法出海，飛機也停止航班，看來只能在島上多留一晚。
獄門疆被五條悟鎖在了行李箱裡，看起來有些搞笑。
原本湛藍的海洋和天空，一下子陰沉起來，激烈的雨水拍打著玻璃窗有些刺耳，街道上空無一人。
酒店中的游客也在抱怨，好不容易來島上旅游，結果遇到了暴風雨，今天的行程全部泡湯了。
這樣的風雨讓氣溫也降低了很多。
咒靈不怕冷，但是理子下意識蜷縮了身體，用九條毛茸茸的尾巴包裹著自己。
「東京那邊還算正常，不過死亡人數還在增加，看來那個冒牌貨一直在生產詛咒師。」
理子沒有辦法使用手機，所有的消息都是從五條悟那裡得知。
「學生們在群裡討論理子老師噢，要不要看一看？」似乎因為很無聊，五條悟拿起手機和理子打趣。
「不看了吧。」理子將頭埋在膝蓋之間。
「早知道如此干嘛要變成咒靈？」老婆婆又開始絮絮叨叨。
「說過了吧，本來不打算出現，誰想著它們居然用人類威脅你。」理子辯駁著，卻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五條悟躺在榻榻米上，轉動著手機，語氣冷淡了幾分，「咒靈能不能變成人類啊。」
說了一個千年以來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五條悟也知道，所以說完這句話後，他煩悶的嘖了一聲。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體溫。
不能吃食物，不能換衣服，不能使用東西。
五條悟第一次近距離了解咒靈，居然是這種理由。
木制的房門被敲響，門外傳來酒店老板娘的聲音，「五條先生，不好意思，因為暴雨所以警署這邊要對游客進行登記，麻煩您去一樓大堂登個記。」
酒店老板娘是一個非常溫和的老婆婆。
「好的，我知道了。」五條悟懶洋洋的從榻榻米上爬了起來，走的時候還不忘囑咐理子，「不許走出房間，不要傷害任何人。」
理子撅了撅嘴，安靜的趴在了窗台邊，看著外面的狂風暴雨。
很快的，門外有了響動，理子還在奇怪這個人這速度真快，一回頭卻看到禪院直哉似笑非笑的表情。
「咒靈小姐落單了嗎？」
理子可不覺得，這個男人是好心來關心自己。
「你有什麼事情嗎？」理子的語氣很冷淡。
「對五條先生態度還不錯啊，為什麼到我i這裡如此冷淡呢，咒靈小姐真是奇怪，感情方面也太像人類了。」
聽著這樣的話，理子覺得面前的人已經察覺了什麼。
而他下一秒卻拿出一個咒具，是把匕首，「動用咒術五條先生會發現的，那麼用這個就沒事了吧？」
「我觀察過了，你被五條先生下了命令，現在不能攻擊任何人吧。」
「真可惜五條先生不在身邊，命令無法解除，這就是機會啊。」
禪院直哉的速度極快，已經來到了理子身邊，他的瞳孔中滿是興奮，「用最簡單的工具祓除你，不會痛的小姐。」
那匕首直直朝著理子胸口而來。
她下意識用手去攔住，尖銳的匕首刺穿了理子的手臂。
禪院直哉拔出匕首，又再次刺向理子。
理子只能用肢體去阻攔。
踢飛都不行，身體根本動不了，桎梏被下了命令，五條悟這個混蛋要把自己害死了！
第66章 動我咒靈？
禪院直哉的速度很快，那匕首一下一下刺向理子，而她能做的只有抵抗，無法攻擊。
「你很強啊咒靈小姐，如果被殺掉了就埋怨五條悟吧。」
理子因為桎梏被束縛了手腳，很多動作會被判定成攻擊強制性停止，這導致她的動作非常不流暢。
手臂上的傷痕不斷愈合又再次被刺穿，致命處也差點被刺穿了。
而禪院直哉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什麼啊，自己最後是以這種方式被祓除嗎？
禪院直哉已經摸清了理子的動作，禪院家在體術方面是御三家最強的，僅僅學習了一年體術的理子根本不是對手。
刀刃已經擦破了脖頸上的皮膚，攔不住了！
鮮血濺到了理子臉上，她瞳孔放大，有些呆滯的看著面前的禪院直哉。
一股鐵鏽味充斥著理子的鼻腔之中。
鐵鏽味？
理子有些吃驚的側過頭，禪院直哉的手掌已經不翼而飛，看起來像被折斷了一樣。
那匕首早就落在了地上。
「你這個家伙簡直和老橘子們一樣惡心。」五條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幾分不屑。
「你怎麼可能，回來的這麼快！」
明明花錢收買了服務員，攔住五條悟詢問明天的早餐問題，怎樣也能多爭取幾分鐘。
五條悟歪了歪腦袋，仿佛在看一個傻子，「高層沒有告訴你，我除了實力超級強，腦子也超級聰明嗎。」
禪院直哉整張臉鐵青。
「你以為我是怎麼活下來的，禪院家的小子。」
五條悟從容的走了進來，順便伸手鎖住了門，他毫不留情的抬腳，踩到了禪院直哉的肩膀上。
禪院直哉感覺是一塊石頭要壓碎自己的肩胛骨。
「五條悟，你不會為了一個咒靈要殺掉我吧！」禪院直哉叫囂了起來，他感受到男人身上散發的殺意。
五條悟露出一絲微笑，有些瘆人，「介於你要死了，我告訴你個秘密吧。」
「這個咒靈，就是特級咒術師天內理子噢。」
「再見啦。」
禪院直哉展開術式准備抵抗，但是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就以不正常的姿勢被猛的一擰。
他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哢嚓聲。
甚至……沒有還手的余地。
「好弱啊。」五條悟頗為可惜的感嘆著，他腳尖一用力，直接將人踢到了一邊。
他蹲下身子，伸手擦拭著理子臉上的血跡，「看來下一次要加一條可以正當防衛，這個家伙很聰明還知道鑽漏洞。」
理子沒有想到，五條悟會為了這樣的自己殺人。
「咒術高層那邊……」
「反正也會找一百個理由說我是叛徒，無所謂啊。」
窗外的瓢潑大雨掩蓋了室內一片狼藉，理子看著那片深色眼罩，突然有些心疼。
他背負了多少東西，他真的不會覺得累嗎？
沒等理子感慨，腦海內炸開的白色光點讓理子一驚。
纏繞著一絲紅黑色的光點。
是那個冒牌貨！
「悟，那個家伙來了！」
五條悟隨意的起身，露出愜意的笑容，「來的好慢啊。」
虛假夏油傑坐在咒靈身上，來到了八丈島，但是登上島嶼的一瞬間，他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兩股氣息。
他以為五條悟會殺掉變成咒靈的天內理子，但是這兩個人居然相安無事的在一起。
虛假夏油傑覺得五條悟簡直是個瘋子。
現在不是拿走獄門疆的最佳時期，東京有更多的詛咒師和人類，能夠作為戰鬥的籌碼。
畢竟對於五條悟來說，單獨作戰沒有任何東西作為累贅，他才是最強的。
這裡不是涉谷，沒有周密的計劃。
虛假夏油傑僅僅思考了三秒，就開始逃跑。
但是不用睡眠的理子，24小時開啟地圖，這般消耗精神力的事情，身為咒靈的她可以做到。
虛假夏油傑在海面上看到了兩個身影，瞬移過來的。
天內理子這個家伙，還能運用身為人類的術嗎……
「好巧啊，你們是在旅游嗎？」虛假夏油傑微笑著，試圖用這個皮囊套近乎。
兩人顯然不吃這一套。
二打一，虛假夏油傑沒有勝算，他的面色也陰沉了下來。
已經活了上千年，保留了自己的大腦所以可以奪取其他人的屍體，存活上千年的神秘術師，「史上最惡術師」的正體，羂索。
他也是禪院直哉提到過的咒胎九相圖的罪魁禍首，加茂憲倫的身體當初也是被他占用了。
【六眼】是他的天敵，每一次身體死亡都是因為【六眼】的攜帶者擊殺自己，千年以來也摸索到【六眼】存在的規律，即使死掉了，五條家也會在百年之內降生新的【六眼】不斷輪回，但是同一時期不會有兩個【六眼】存在。
所以羂索找到了獄門疆，打算封印【六眼】，獄門疆內的時間是靜止的，這代表五條悟不會死去，那麼這個世界不會輪回新的【六眼】。
羂索將會成為整個世界最強大的存在！
所有的計劃卻被這個該死的女人搗毀了。
實在不行只能放棄這個身體逃跑了。
羂索已經有了計劃，那麼就用這個身體戰鬥到最後一刻，爛掉也無所謂。
但五條悟緩緩扯下了眼罩，「其實啊，以前我都有手下留情，畢竟傑是我的摯友嘛。」
「但是對待你這個冒牌貨，我沒有這種心情。如果你以夏油腦海裡的我來評估戰力，你會死的很慘噢。」
羂索瞳孔一縮，准備逃離。
但下一秒五條悟牽住了理子，充滿磁性的聲音蕩漾於天地。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羂索也在同一時間釋放了極之番·漩渦。
理子見過這術，當初夏油傑和憂太最後對抗時的殺招，威力巨大。
他想轟開五條悟的結界。
「真是天真。」
五條悟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羂索原本展開的術式卻剎那間停止，他整個人呆若木雞，龐大的無意義記憶瘋狂的侵蝕著自己的大腦，讓自己無法思考。
但他是活了千年的人，而羂索最後保存的本體，正是大腦！
原本足夠讓他躺一個月的信息量，被他用三秒鐘化解了。
「五條悟，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漩渦已經前搖完畢，巨大的能量席卷整個領域，理子下意識准備抬手展開結界去擋住，卻被五條悟打斷了。
「不需要。」
熱浪席卷而來，理子感受到自己的臉頰被罡風劃開了口子，而一旁的五條悟，連發絲都沒有抖動。
「這不可能……」
幾乎消耗了2000只咒靈的漩渦凝結出來的能量，居然打不破這層領域。
該死的【六眼】，果然都是怪物！
「你在三秒鐘就消化了我的術，腦子很厲害嘛。」五條悟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怪不得有這麼醜陋的縫合線。」
羂索知道，自己的本體已經暴露了。
「那麼100年的信息量呢，總不會一瞬間處理完畢吧。」
「五條悟，我會毀掉這個身體的！」
「請自便吧。」五條悟攤了攤手，「本來就是個討人厭的家伙。」
羂索一瞬間被梗住了，明明夏油傑腦海內對五條悟有著很深的感情，而五條悟對待夏油傑也是。
天內理子都會在意，但是這個家伙卻無動於衷。
「你很害怕六眼，所以才想封印我吧，看來你很了解六眼啊，那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麼強。」
羂索對身體自毀和五條悟的無量空處幾乎同時觸發，但羂索還是慢了一步。
因為信息過載，已經翻起了白眼。
五條悟的術式，恰好就殺死腦子。
「他死掉了嗎？」理子有些困惑的發問。
「不清楚，但一時半會兒動不了，把那家伙腦子挖出來看看，回去找硝子吧。」
五條悟的語氣難得有一絲疲憊，似乎不是因為咒力使用過度。
瓢潑大雨還在下，但並沒有打濕五條悟和理子，解開領域以後，夏油傑的身體沒有了咒靈作為支點，往海中墜去。
五條悟身形很快，扶住了那個身體。
兩人宛若在咒專時那樣，勾肩搭背的姿勢。
「煩死了啊，怎麼幫你收兩次屍，真是死掉了還會惹麻煩的家伙。」
五條悟雖然吐槽著，但那雙蒼藍色的眸子卻很溫柔。
其實五條悟從來沒有嫌棄過夏油傑，在他心裡，這個家伙就是最棒的摯友。
瓢潑大雨也已經停下，羞澀的太陽還躲在未消散的烏雲後。
而接到通知的伊地知，也馬上趕來收拾殘局。
看到這兩具屍體，伊地知有些凌亂。
「禪院家的小子很努力啊，可還是慘遭毒手，回去要好好報告噢，伊地知。」
那廝說的正氣凜然。
伊地知擦了擦額間的汗水，「是被夏油傑殺掉的嗎？」
「是假冒夏油傑的家伙。」五條悟糾正了一下。
伊地知嘆了一口氣，覺得心很累，感覺又要去上層挨罵了。
而回去以後的五條悟，直接把屍體交給了硝子。
硝子看著面前曾經的同期，心裡沒有波動是假的，其實當初如果五條悟把屍體給硝子處理了，夏油傑的屍體也不會被再次利用。
但是硝子處理後，一定會被高層扣下屍體，五條悟不想夏油傑最後成為解剖的實驗品。
如今卻沒有辦法了。
「硝子，先把這個家伙的腦子挖出來。」
正在解剖室內喝水的硝子差點被嗆死。
「解剖的步驟不是這樣啊，你這家伙是有多討厭夏油啊？」
五條悟輕哼一聲，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啊，從來沒有討厭過這個家伙。」
第67章 西部特級
夏油傑的腦子被一個不明生物給占用了，那生物因為五條悟的術式正在沉睡，天元大人應該會知道這家伙的身份。
屍體還是交給硝子處理了，為了以防萬一。
咒術高層因為禪院直哉的死亡，產生了極大的抗議，有人說要把五條悟停職查看。
但是誰敢啊，國內的特級咒術師們，一個是五條悟懂事聽話的學生，一個躺在病床上生死未蔔，一個天天在國外不見人影，找誰來限制這個無法無天的家伙？
所以東部咒術高層把目光放在了西部高層身上。
前段時間的研討會上，全世界對五條悟的實力有目共睹，和現存的咒術師們完全不在一個次元。
如果是不能好好控制的力量，不如除掉。
塞布麗娜和達奇安收到來自東部咒術協會通知時，裡面明確表明五條悟已經叛變，和夏油傑一起策劃了涉谷事件。
如今R本境內全是不明的詛咒師，部分還是實力很強的受肉體，請求西部咒術界的幫助。
塞布麗娜收到這個通知時，她已經掌控了西部高層一半的權力。
「理子死掉了嗎？」塞布麗娜眼神有些復雜，她老是和理子鬥智鬥勇，實際上是因為理子是唯一能夠作為她對手存在的女人。
有些惋惜，但是對於東部咒術界說的五條悟叛變什麼的，一個字都不信。
理子不會看錯人，而且她接觸過五條悟。
但是這場關乎世界騷亂的事件，不得不參與。
相比之下達奇安中立很多，理子的死亡讓他有些難過，他對五條悟的印像停留在很強，但他是個理性的人，已經設想了多種可能性。
兩人很快重新來到了這個騷亂的國家。
五條悟聽著伊地知彙報的消息，此時的伊地知左右為難，他是個平平無奇的打工人，被夾在了高層和五條悟之間。
「已經開始找外援了啊，高層這群老橘子。」五條悟捏著手中的報告，輕松的笑了笑。
「塞布麗娜和達奇安？」理子看著那兩個名字。
「是噢是噢，聽說昨天晚上已經到達了，兩個人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看看你的身體，人緣真好啊理子醬。」
理子撇了撇嘴，「目前的局勢，東部咒術師完全夠用，現在從西部調來兩個特級，目的也太明顯了。」
「畢竟老橘子們喜歡自作聰明。」
理子沉默了一會兒，詢問著，「那個大腦你准備怎麼辦？」
「給天元大人看看到底是什麼，不過因為最近發生的騷動，那家伙謹慎的很。」
聽到這個話，理子有了一點想法，「我能一起去嗎？」
她想看看那個發簪。
五條悟似笑非笑，「咒靈的話不可能的，你又有什麼小心思？」
「那個大腦很奇怪，如果可以最好還是用獄門疆封印，我覺得可以幫上忙。」
這是實話，因為理子也擔心他再出來作惡。
五條悟的手指在文件上無意識的敲打著，每當他思考時，就會有這種動作。
「等我見到天元再說，你這幾天呆在房間裡不要亂跑，禪院那小子死了，高層超級生氣，現在想方設法把罪名安在我們身上，小心你一出去就被塞布麗娜祓除了。」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五條悟很快就拿著獄門疆和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大腦去找天元大人，理子留在了房間裡。
有些無聊，她只能趴在陽台上看著風景，宿舍能夠看到一號操場的一角，那裡會出現學生們的身影。
肉眼可見孩子們變強了很多。
而在這略顯愜意的午後，理子感受到了那兩個強大又熟悉的咒力。
塞布麗娜和達奇安來了。
理子的身體目前在特級看護病房，靠著營養液和氧氣機維持著機能。
兩人透過玻璃看望昏睡不醒的理子，她的面龐還是那麼安靜溫婉，仿佛睡著了一樣。
「腦死亡是什麼意思，那為什麼身體機能沒有停止？」塞布麗娜詢問著一旁的硝子。
硝子叼著一根女士香煙，她已經戒煙很久了，但這段時間壓力很大，又讓她重新吸了起來。
理子是這種狀態，夏油傑腦子被換掉，五條悟和高層對著干，真是怎麼糟糕怎麼來。
「就算是植物人刺激腦電波也有回饋，但是理子沒有絲毫反應，身體機能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塞布麗娜嘆了一口氣，「是咒靈導致的嗎，但理子小姐她很強。」
如果理子能夠親耳聽到塞布麗娜的誇獎，一定很驚訝，畢竟這是位很驕傲的公主。
聽到這話的硝子沒由來惱火，「是啊，一個一個認為自己強無敵，就開始亂搞，但是再無敵也是人類啊，人類是會死的。」
塞布麗娜看著面前這位滿臉憔悴的醫護人員，作為五條悟和理子的熟人，很頭痛吧。
達奇安按住了塞布麗娜的肩膀，用英語說著，「我們來這裡還有正事，關於五條先生身邊的咒靈。」
其實達奇安都不敢直視玻璃窗內無菌室的理子，他沒有辦法接受，那樣耀眼的女人毫無生機的模樣。
「硝子小姐，你見過五條悟身邊的咒靈嗎。」於是塞布麗娜詢問著。
「沒有，我太忙了，你們去會議室等著吧，他應該會收到通知。」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後半句話硝子沒有說，因為顯得太不尊敬人了。
兩人也不再多言，離開了病房內。
其實他們早就感應到那個咒靈在哪裡，那樣邪惡的力量鋪天蓋地，五條悟一點也不忌憚嗎？
好歹沒用時把咒靈收起來吧。
不是不想，是收不起來啊，又不是和夏油傑一樣像寶可夢精靈球。
所以理子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出現在樓下的兩個人。
塞布麗娜和達奇安抬頭望著趴在陽台上的特級咒靈。
那巨大的白色尾巴幾乎占據了整個陽台，優雅的晃動著，血紅色的獸瞳沒有情緒，也沒有敵意，很安靜的看著兩人。
和那衝天刺鼻的黑暗氣息形成了鮮明對比。
「上帝，這真是太詭異了。」達奇安微眯著眼眸感嘆。
「真不愧是五條少爺，養的寵物都如此別具一格。」塞布麗娜表達自己的愛意。
「塞布麗娜公主，你可不要趁著理子小姐昏迷時，搶奪她的男人。」
「我不屑於做這些事情，我會光明正大的競爭。」塞布麗娜高傲的抬起腦袋。
兩個交談之中，都默認理子只是昏迷了。
「看樣子五條先生不在，把咒靈單獨丟在房中,不怕它暴走嗎？」
而眼神銳利的塞布麗娜卻說，「我總覺得這家伙很眼熟。」
理子看著樓下兩人打量著自己，然後不斷在討論什麼，西部咒術師的思想果然開放一些，不會直接下定論「祓除這個禍害」這樣的思想。
然後聽到達奇安喊著，「這位咒靈，你會說話嗎？」
理子真的很想笑，達奇安還是那麼幽默風趣，頗有紳士風度。
「可以噢。」
達奇安只是試探，他沒有想到這個咒靈居然「和顏悅色」的回答了自己。
咒靈和咒術師之間有著天然的敵意，但是面前這個咒靈態度很怪異。
甚至說有點高興。
「不會是被五條先生洗腦了吧，咒術師都是好朋友那種？」達奇安嘴角抽搐。
相比之下塞布麗娜冷靜些，「還有一種可能，她不畏懼我們的力量。這種規模的邪祟之氣，在西部你見過嗎？」
的確，似乎連氧氣都被蒸發了，呼吸都變得艱難。
「東部還真是盛產怪物，各個方面。」達奇安聳了聳肩。
塞布麗娜的表情陰沉了下來，「請你不要對五條少爺不敬。」
達奇安尋思自己又沒有指名道姓，她干嘛對號入座。
而理子好笑的看著樓下兩個人莫名其妙就要吵起來，忍不住打斷。
「你們是來找五條悟的嗎，他在忙其他事情，晚點才回來。」
什麼玩意，專屬咒靈管家嗎？
兩人已經無法爭吵下去。
「不，我們是來找你的——」達奇安拉長聲音。
理子歪了歪腦袋，「可是我不能出門，麻煩你們上來吧。」
塞布麗娜和達奇安面面相覷。
咒靈邀請我上樓做客，這是什麼展開？
理子又貼心說到，「是五條悟的命令，如果你們擔心那就等他回來再上來吧。」
很貼心的為謹慎的咒術師們考慮了。
不過等那家伙回來，估計更加問不出什麼了。
「上去嗎？」達奇安詢問著。
塞布麗娜認真看著那張面容，嘴角一勾，「害怕嗎，我們可是兩個特級咒術師。」
達奇安忍不住輕笑，率先走到了樓道之中，等他們到達陽台對應樓層，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
「在這裡。」
達奇安一瞬間仿佛聽到了理子的聲音，他馬上搖了搖頭除去這個錯覺。
理子站在玄關門口，真的沒有踏出房門。
而兩人已經調動了咒力做好防御，只要這個咒靈輕舉妄動，就馬上祓除。
三人在五條悟的宿舍門口對峙著。
理子讓出了半個身子，忍不住笑道，「我有那麼可怕嗎？」
那笑容帶著幾分天真，導致唇邊的獠牙都顯得很可愛。
真是見了鬼了，單身久了怎麼看只咒靈都覺得眉清目秀？
第68章 表明立場
兩個人在理子的邀請下進入了五條悟的房間，塞布麗娜好奇的四處張望，五條悟的生活比她想像的簡單。
面前的咒靈很安靜的望著他們。
「我們受東部高層所托來詢問一些事情。」塞布麗娜看著理子，「你是什麼時候誕生的，和五條悟怎麼認識的，涉谷計劃你有參與嗎？」
塞布麗娜並不是東部的走狗，這些問題她本來有些不屑一顧，但親眼看到這個咒靈以後，卻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
面前的咒靈擁有很高的智慧。
理子也不避諱，「我誕生時間很短，就是涉谷事件當日，認識五條悟是因為他很強，所以控制了我，涉谷事件我倒是見到了幾個咒靈，其中縫合臉咒是我殺的。」
「所以你從誕生到現在，約摸只有半個月？」
理子點了點頭。
塞布麗娜和達奇安的眼神交彙，咒靈的強弱也是根據存在的時間長短增加的，這個咒靈誕生不過半個月，就擁有了特級的實力。
看來施咒者很強，就如同東部的乙骨憂太一樣。
「為什麼你會擊殺咒靈，反而幫助咒術師？」達奇安問了其他問題。
理子並不是無緣無故和他們示好，她在思考這兩位能不能幫助自己逃離桎梏的束縛。
「沒什麼原因，我不喜歡那個縫合臉的家伙，幫助咒術師是因為我打不過五條悟。」
坦率到讓塞布麗娜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是來自什麼的詛咒。」
塞布麗娜問出了她好奇的事情。
成功上鉤了。
理子彎了彎嘴角，「我來自天內理子的詛咒。」
兩個人的臉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達奇安語氣不是很好，「如果你亂說話，我會祓除你。」
「我誕生於天內理子對咒靈的無比痛恨，她在彌留之際幾乎用整個精神力產生了詛咒，所以我就誕生了。」
「這個事情為什麼沒有報告給上級！」塞布麗娜沒有在報告中看到。
「誰知道呢，你去問問五條悟吧？」理子打起了太極。
五條悟絕對不會莫名其妙的捕獲一個咒靈，那麼這個話語有真實性。
他隱藏的原因，應該是不想讓這個咒靈落入高層的手中。
或許這個咒靈還有著其他作用。
「針對你的話語，我們保持保留態度，如果你做出危害咒術界的事情，我會代表西部咒術界祓除你。」
理子點了點頭，「五條悟給我下了禁制，可以完全控制住我，如果隨意殺害人類，他會更快的把我祓除。」
聽到這話，塞布麗娜異色瞳孔露出笑意，「真糟糕啊，因為是理子小姐詛咒的產物，所以語氣也和她很像嗎，真讓人不爽，還有多少人知道這個事情？」
「五條悟和乙骨憂太，還有你們兩位。」
清一色特級咒術師。
達奇安揉了揉眉間，「信息量太大，讓我整理一下，理子詛咒出了這樣的咒靈？」
如果把這個事情上報，理子會成為東部高層的眼中釘。
比起東部高層，他們顯然和理子關系更好一點。
所以理子可以肯定，他們不會把這個事情告訴東部高層。
「有些事情還是去問五條悟吧，我對你們之間有什麼問題並不感興趣，我只是一個咒靈。」理子輕松的笑了笑。
「塞布麗娜，我們先去會議室等待吧。」達奇安提醒著，這個咒靈直到的事情的確有限。
當塞布麗娜准備離開房間時，理子卻小聲的說著。
「公主的西部高層計劃，完成的如何了？」
塞布麗娜整個人一抖，不可思議的看著理子。
而理子豎起一根手指，擋在了唇邊，做出了一個「禁聲」的姿勢。
那雙血瞳宛若貓兒，但卻和塞布麗娜記憶中那雙灰色的眸子重合。
「你……」
「咒術師問題真是多。」理子故意大聲表達不滿，然後啪——的一下關上了門。
達奇安回頭的時候，就看見塞布麗娜呆呆的看著關上的房門。
「畢竟是個咒靈，也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性格比較隨意，公主可別生氣了。」帶著法國紳士特有的溫柔。
塞布麗娜收回了視線，語氣很淡，「沒事，走吧。」
但她心裡卻翻江倒海。
兩個人在會議室等待了2小時，五條悟才懶懶散散的出現。
「老橘子們還真是任性，居然讓你們來到咒專。」五條悟伸手打了一個招呼。
塞布麗娜臉頰飛起紅暈，她馬上起身行禮道，「五條少爺，好久不見。」
「噢，270你好啊。」
五條悟還是沒有記住塞布麗娜的名字。
他隨意往沙發上一靠，比起坐姿端正的兩人，簡直就像個無賴。
「我們不是敵人，五條少爺。」塞布麗娜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場，「此次前來是因為東部發生了很嚴重的事件，所以收到了請求。」
「有我在根本不用請求西部的援助，無非就是不信任我所以找到你們，讓我想想給你們安排了什麼，竭盡全力鏟除五條悟？」
塞布麗娜呼吸一窒，這的確是高層的任務之一，但她根本不打算聽。
「這個表情就是說對了啊，那群老橘子還真是輕視咒術師，隨隨便便就讓特級過來送死？」
這是五條悟的一種提醒，如果他們動手，自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達奇安上一次感受到這種壓迫感，還是在那次團體戰中，僅僅憑借體術就讓自己無法隱藏的力量，還有那大規模殺傷性咒術。
如果他們真的答應高層的請求，那就是在送死。
「我們西部咒術師沒有義務遵守東部高層任務，還請你放心。」達奇安說到。
「西部高層也沒有斬殺五條少爺的意思。」塞布麗娜也馬上補充著，「我們只是想處理好這個導致理子小姐腦死亡的案件。」
提到理子，五條悟的氣勢總算柔和幾分。
「看在你在西部高層上面很努力啊，270公主。」
得到誇獎的塞布麗娜臉上露出幾分笑容，但她馬上正色道，「只不過，為什麼東部咒術界這麼想鏟除五條先生，僅僅是因為力量太強嗎，但是到現在為止，你也沒有做過任何危害咒術界的事情。」
五條悟無所謂的笑了笑，「反正收留優秀的小孩子，就被他們視作特級危險人物，我明明是為了咒術界的未來欸，這麼不想承認自己太菜然後退位讓賢，那估計就是——咒術高層有間諜。」
塞布麗娜有些吃驚，「所以才處處阻礙五條少爺嗎？」
五條悟大大方方的說著，「正好你們來了，那就做碟中諜吧，是不是很刺激？」
塞布麗娜和達奇安沒有想到事情轉變的如此之快。
「當然啊，你們是西部的人也不是強制要求，但如果妨礙我會消滅掉你們，隨便上街抓抓冒出來的詛咒師就好，其他事情裝作沒有看見？」
五條悟的語氣輕松，仿佛在討論晚上吃什麼。
但他越是這樣隨意，兩人便覺得越嚴肅。
高層居然有間諜，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我們會考慮一下，但是不會按照東部高層的安排監視你，只會做好表面功夫，請你放心。」塞布麗娜說著。
達奇安也點了點頭。
會議室內安靜了下來，討論完重要的事情後，神經也放松了。
但達奇安緩緩嘆了一口氣。
「五條先生，你沒有保護好理子啊。」
達奇安忍了很久了，明明是一個這麼強的人，卻讓女朋友腦死亡。
有些無理取鬧的責怪，不符合達奇安的性格。
「達奇安，你逾越了。」塞布麗娜馬上出聲提醒。
五條悟的半張臉被眼罩遮住，看不清情緒，不知道那人是在發呆還是沉思。
達奇安不知道始末，所以他不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理子，讓五條悟白白背了這個鍋。
五條悟知道這一切。
可他卻沒有否認。
「是啊，我沒有保護好她。」
塞布麗娜垂下了眸子，「五條少爺，這不怪你。」
「有時候在想，是不是我太不關心理子了，所以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五條悟歪著腦袋，說得很正經。
其中的含義對面兩人肯定聽不出來，達奇安僅憑字面意思有些惱火，「所以你到底有多麼不關心她啊？」
「不清楚啊，畢竟理子也很強，很多事情不讓我操心——」說到這裡，五條悟停頓了一下，「現在想想，其實她很多行為像一個小學生欸。」
達奇安沉默了。
而塞布麗娜是女孩子，她更加細膩一點，從五條悟的話語中，她感受到了對理子濃烈的喜愛。
真是羨慕呢。
所以她笑著安撫著，「我們都覺得，理子一定還活著，她應該不舍得拋棄五條少爺吧。」
五條悟嘖了一聲，又恢復了那不正經的語氣，「可別被她騙了，那家伙心腸硬得狠。」
在五條悟房間裡的某個咒靈，正在無聊的翻看著為數不多的書本，陡然之間一陣惡寒，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這種不祥的感覺，似乎在被人狠狠的咒罵，如此強大的咒靈都生出幾分戰栗感。
好大的怨念噢，變成咒靈以後對這種情愫更加敏感，能夠讓自己有這種反應——
五條悟又在說自己壞話吧！
第69章 都在成長
五條悟踏著星辰而歸。
一回來房間內亮著燈的感覺很不錯，難得忙碌了一天的人，身心有些放松。
「270今天來了噢。」
「我知道。」
「見到他們了？」
「對啊，按照東部高層的要求過來審問我。」
理子很誠實的說。
「有乖乖的吧？」五條悟伸手拍了拍理子腦袋，一如往昔。
「不該說的都保密了。」理子說得很坦蕩，「我感覺他們沒有敵意。」
「的確沒有敵意，還可能是幫手，已經威脅過了所以不用擔心他們會礙事。」
這個人怎麼能一臉理所應當的說自己威脅了人？
「那個腦花的事情解決了嗎？」
五條悟停頓了一會兒，還是說到，「身份弄清楚了，叫羂索，天元以前也見過那家伙占據了別人的身體，暫時封印了，但是獄門疆有些不好控制，因為它目前是封印我咒力的狀態。」
這也是一個好消息。
「傑的屍體我沒有讓高層帶走，還是讓他躺在原來的地方吧。」
說到這裡，理子覺得有些難過，她也想伸手摸摸五條悟的腦袋安慰他。
可是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
有種天人兩隔，最好注意分寸的感覺。
五條悟看到了這個動作，在理子面前蹲下身子，歪著腦袋笑嘻嘻的。
「干嘛不敢碰我，是內疚嗎？我最近找關於咒靈的典故腦子都要找破了，你不安慰安慰我啊？」
理子的眼眸柔和，夾雜著一絲痛苦，「悟，咒靈是沒有辦法變成人類的，因為它本來就是憑空產生的東西。」
五條悟知道，但是他不甘心。
「所以啊，我有時候真想狠狠揍你這個家伙。」他用那種輕浮的語調，但理子也聽到了其中的難受。
「早知道就不出現了……」理子小聲說著。
「嗯？你再說一遍。」
理子不再說話了。
五條悟從理子面前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看樣子是要去洗澡了。
理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到，「獄門疆的封印要不要我去看看，畢竟那個腦花看起來很危險，天元大人的封印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五條悟正旁若無人的脫著衣服，理子挪開了視線。
這個家伙太隨性了。
「我考慮一下——」那語氣簡直就是，我不信你閉嘴。
理子委屈的皺起了臉蛋，「我是真心想幫忙啊，獄門疆在八丈島的事情就沒有騙你！」
她語氣凶巴巴的，成為咒靈後的理子，好像脾氣大了不少。
五條悟開始解皮帶，「怎麼可以反駁五條大人，小心命令你做奇怪的事情。」
理子聽到這話，羞憤的大吼，「去浴室脫！」
五條悟小朋友切了一聲，但很聽話的走進了浴室。
理子才有空隙捂住自己狂跳的心髒，緊張勾起了殺戮之心，這種感覺愈演愈烈，再這麼下去，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她要快點完成玉藻前的願望，讓它的氣息離開自己的身體。
理子長長的指尖在床單上捏出褶皺，等她稍微平復一點時，驚慌失措的撫平了。
————
關於羂索的事情，天元大人在第二天便把消息告訴了咒術高層，由於天元大人已經活了上百年，很多事情他都通過散落在各處的結界知曉，所以羂索和【六眼】的擁有者自古不對盤，兩人不可能同流合污，而是羂索單方面想要封印五條悟，危害咒術界。
而羂索被捕獲後，R本沒有再新增不明的詛咒師和受肉體，危機看起來解除了。
這樣的消息等於幫五條悟正名了，咒專上下都很高興，涉谷事件的嫌疑人五條悟這個說法，也不攻自破。
高層不甘心的放過了五條悟，把矛頭又對准了虎杖悠仁，涉谷事件中，兩面宿儺控制這個身體殺害了不少人，而作為「容器」的虎杖悠仁，並沒有成功控制。而且他的體內有15根手指，非常危險。
總結是極度不穩定的容器，應該盡快鏟除。
很明顯就是要解決五條悟黨羽。
虎杖悠仁因為涉谷事件也陷入了自責之中，他甚至覺得贖罪也沒有什麼，還勸五條悟不要因為自己的原因再生波瀾。
悠仁被下令暫時不許離開咒專，粉色小老虎讓人十分心疼。
「你看，又一個為了自己的仁義道德想要去死的，理子你到底教了悠仁什麼東西啊？」
五條悟毫無形像的坐在咒專的木制長椅上，抬頭望著天空。
讓悠仁禁足是五條悟周旋的結果，他和高層在進行推拉。
莫名其妙背了一個鍋。
「先解決悠仁這邊吧，他只要不想贖罪，高層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會輕易動手。」
「什麼看在我的面子，是怕被我殺掉吧。」
「知道了知道了。」理子敷衍著。
已經快到12月份，氣溫降低了不少，咒專的樹木也逐漸凋零，但好在郊外的山上天氣很好，藍色的天空很澄澈。
「五條老師，悠仁說想見你，所以干嘛不回短信？」跑腿的伏黑惠抱怨著，看到站在一旁的理子，也沒什麼情緒。
已經習慣了，畢竟是個很安靜的咒靈。
「在房間裡充電，難得偷閑噢，手機每天都在吵我。」五條悟笑眯眯的說著。
伏黑惠嘴上雖然不表達，但是心裡很尊敬五條悟，因為五條悟在他年幼的時候資助了自己。
雖然是個離譜的老師，但是在大事上還是很靠譜的。
本來以為和理子老師在一起後，多少能夠化解那離譜的時候。
啊，怎麼又在想這個事情了。
伏黑惠覺得自己看見那個咒靈就會想到理子老師。
於是目光又變得不爽了。
「惠，老是一副深沉的模樣不好噢，小孩子還是應該有小孩子的樣子。」五條悟說教著。
「那請大人有大人的樣子——還坐著干嘛啊，和我走。」
「腿麻了，咒靈小姐扶我一下。」
「混蛋啊有把咒靈當女僕使喚的嗎，你這個樣子太可惡了。」
「是個好主意啊，可惜咒靈不能穿人類的衣服，不然狐狸女僕這個人設還不錯，毛茸茸的尾巴手感很好噢，惠要來摸一摸嗎。」
伏黑惠炸毛了，為什麼話題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且這位咒靈為什麼一臉嫌棄，露出這麼類似人類的表情真的好嗎？
看到伏黑惠炸毛拌嘴，五條悟逗弄的目的也達到了，所以他悠哉起身，跟在了伏黑惠身後。
「野薔薇最近還好？」
「還不錯，就是額頭留疤了導致脾氣很不好。」
「噢，畢竟是很愛漂亮的女孩子啊。」
「是啊，還說咒專最漂亮女人的寶座要讓給理子老師了……」伏黑惠梗了一下，聲音沉了下去，「抱歉。」
「干嘛道歉。」五條悟很開朗，「那個家伙說不定在偷偷高興呢。」
偷偷高興的某人安靜的跟在五條悟身後，她低著頭掩飾著唇邊的笑意。
孩子們都活力四射就太好了。
伏黑惠「嗯」了一聲，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禪院直哉死了，禪院家現任的家主禪院直毘人也深受重傷，整個家族很混亂。」
五條悟很隨意的說著，「好可惜噢，惠不如去當下一任家主。」
「別開玩笑，我一點也不想。」
伏黑惠的父親伏黑甚爾，是禪院家的血脈，入贅伏黑家後便改名了。
伏黑惠繼承了十種影法術，是禪院家祖傳的術式之一，在此之後禪院家一直想要伏黑惠認祖歸宗，但是伏黑惠一臉我不感興趣的模樣。
按輩分來說，真希和真依是伏黑惠的堂姑。
「讓真希去吧，她不是曾經說過要成為禪院家的家主嗎。」
「是個不錯的主意啊。」五條悟摸著下巴，認真考慮著。
咒術界巔峰的御三家，這兩個人都很瞧不上。
禪院家聽到會哭的。
來到了平時上課的教室，伏黑惠打量了一眼理子，「她也進去？」
「沒關系沒關系。」
伏黑惠不管了，他總覺得五條悟對待這個咒靈太和藹。
明明就是個看著咒靈像看垃圾的家伙啊。
悠仁趴在課桌上看著窗外，有些無精打采。
「悠仁，你找我啊。」
「五條老師，你來啦。」
悠仁抬頭看到了理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到，「咒靈小姐你好。」
太溫柔的孩子了。
「五條老師，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還是無法原諒自己傷害了那麼多普通人類，雖然不是我的本意。」
五條悟隨意的坐在了課桌上，沒有說話。
「我很想贖罪，但是我不想被處決，前段時間說了很任性的話，希望五條老師把我交給高層什麼的，是我太笨了。」
悠仁露出了強大又堅定的笑容。
「惠和野薔薇，還有學姐學長們都和我說了很多，無法辜負這種關懷啊，如果理子老師還醒著，也會告訴我這不是我的錯吧。」
理子默默的轉過身去，生怕控制不住面部表情，讓悠仁看出端倪。
「所以五條老師，我要好好活著保護更多的人，我會成為伙伴們的盾牌，有什麼需要調遣的隨時吩咐我，拜托了！」
悠仁站起身子，認真的衝著五條悟鞠躬。
悠仁他，也長大了啊。
五條悟心裡很欣慰，他的學生們，以後都能成為咒術界了不起的人物。
於是某位老師毫不客氣的吩咐著。
「有這種覺悟很好呢，那明天就幫我排隊買毛豆泥鮮奶油味的大福吧——」
粉色小老虎一臉呆滯。
理子偷偷笑出了聲。
這個家伙，還真是會安慰人呢。
第70章 再見五條悟
悠仁表態以後，五條悟簡直就把「我要和高層」對著干寫在了臉上。
而被東部高層忽悠過來的塞布麗娜和達奇安也很生氣，畢竟委托書上寫得五條悟是叛變，雖然他們沒有相信，但這對優秀的咒術師是一種侮辱。
特別是塞布麗娜，她拒絕東部高層的一切指令，什麼監控咒專之類的當作屁話。
東部高層不敢得罪這位西部的天之嬌女，達奇安表面上好好好的答應了，實際上渾水摸魚。
五條悟最近很自在，如今和高層關系很僵，他們也不會恬不知恥的讓五條悟接任務。
陽光明媚的午後，五條悟躺在咒專某處山腰的草坪上，枕著理子的尾巴睡覺。
理子坐著一動不動，托著臉看風景。
然後塞布麗娜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她做了一個動作，意思讓理子不要叫醒五條悟。
她往理子手裡塞了一個紙條，理子小心翼翼打開後，上面用並不熟練的文字寫著：理子，你為什麼變成了咒靈，五條少爺他知道嗎？
理子點了點頭。
塞布麗娜松了一口氣，理子馬上用咒力在那張紙上寫到：但是不要告訴他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和五條悟有誤會，想請你幫忙。
塞布麗娜看到以後皺起了眉頭，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一旁的五條悟動了動身子，塞布麗娜很快把紙團塞進口袋裡。
他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聲音慵懶，「270公主，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塞布麗娜輕咳一聲，「有些事情找你聊聊，有空嗎？」
「我現在超閑的，洗耳恭聽噢。」
塞布麗娜轉了轉眼珠子，「你能不能把這個咒靈借我一下。」
她指了指理子。
「你要它做什麼，它離開我會變得超級凶，而且還會說假話欺騙單純的咒術師——」
五條悟理直氣壯的說著。
理子翻了一個白眼，忍住內心的澎拜。
「我得到了一個新咒具需要試驗一下，特級咒靈又不是滿大街跑，你不是正有一個嗎？」塞布麗娜臉不紅心不跳，「五條少爺，你不會舍不得吧？」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撲哧一笑。
「演技好差噢，比理子還差，這個家伙已經全部告訴你了吧？」
理子默默的捂住了臉，五條悟這個家伙，簡直太聰明了。
所以能被自己騙到，大概是戀愛中的人都是傻瓜？
塞布麗娜一臉無奈，「理子小姐，這可不是我說的。」
「沒事啦。」理子安撫著。
五條悟打了個哈欠，「你們來的第一次就單獨審問了理子，以這個家伙的腦子肯定會和你說些什麼，果然告訴你了吧。」
他扯了扯理子的尾巴，「我猜的對不對？」
理子用其他八根尾巴去拍他的手，「你真是聰明。」
「所以又有什麼秘密不願意告訴我？」五條悟繼續扯著尾巴。
理子沉默了一會兒，「反正說什麼你都覺得我騙人吧，所以打算讓塞布麗娜幫我說。」
塞布麗娜左右打量著，「你們可以先告訴我，理子小姐為什麼變成了咒靈嗎？」
「她是個笨蛋，被咒靈騙了還詛咒自己變成了咒靈。」五條悟沒什麼好話。
塞布麗娜更迷惑了。
理子馬上打斷，主動承認錯誤，「是我的問題啦，別罵了別罵了。」
五條悟哼了一聲，很滿意這種回答。
「但是咒靈不可能變成人類，所以五條少爺把身為咒靈的理子小姐留在了身邊？」塞布麗娜沉默了一下，「五條少爺好浪漫啊。」
理子一臉震驚，公主您濾鏡太重了。
「說說吧，說不定我會聽。」五條悟似乎受到了誇獎，心情頗好的對著理子說。
「你還記得上次我封印的那個簪子嗎，我想看看它和我有什麼關系。」
「哈？」五條悟一臉迷惑。
「變成咒靈之後，感覺和那個東西有感應，所以想試一試和它有什麼關系。」只是有關聯的不是自己，而是體內的玉藻前而已。
「真的假的？」五條悟一臉懷疑。
「真的啦，我想看看和解除詛咒有沒有什麼關聯。」
塞布麗娜感覺出來兩人之間的隔閡了，五條悟的確對理子的話不相信，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
「如果有可能，還是嘗試一下吧？」塞布麗娜提議著。
五條悟試圖從理子臉上找出什麼破綻，但是毫無結果。
「天元不可能讓咒靈進入薨星宮，我只能給你偷出來了。」
「喂，你要是耍什麼花招，我可不會饒過你。」
理子馬上點了點頭，那副妖異的面容上透露出幾分純真。
「感受一下，那個東西在哪裡？」
這事情不能打草驚蛇，不然天元肯定會把那個東西藏得更深。
理子馬上指出了具體位置，五條悟囑咐理子回宿舍等待。
塞布麗娜看著五條悟打開了某一扇普通的門，側頭看著理子，「真的對詛咒有用嗎？」
「我不確定，希望是的吧。」
其實理子心裡根本就沒譜，就算那根簪子附著了玉藻前的魂魄，那麼完成心願的玉藻前便不再和自己的靈魂糾葛。
她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如果再不找到玉藻前的魂魄，肯定會無法控制自己了，會暴走成真正的咒靈，或許是被玉藻前奪取了心智。
心口在灼燒，那股殺戮之意又席卷而來。
「塞布麗娜，快回去吧，這件事情希望你保密。」
塞布麗娜點了點頭，「我這可不是幫助你和五條少爺促進感情，我只是不想趁虛而入。」
真是個傲嬌又可愛的公主。
理子不由笑了笑，很真誠的說著，「謝謝你，塞布麗娜。」
這還是塞布麗娜第一次收到理子如此鄭重其事的道謝，她覺得臉頰有些燙，於是凶巴巴的說著，「不要用咒靈的臉說這種話，太討厭了。」
塞布麗娜逃走了。
半個小時過去，理子卻覺得過了半個世紀。
直到五條悟拿了那木匣子回來。
裡面的咒物流淌著兩股力量，分別屬於理子和五條悟。
所以能解開封印的，也只有他們兩個人。
即使被封印了，理子也能感受到那個發簪在呼喚自己。
「需要解開封印吧。」五條悟詢問著。
理子點了點頭。
五條悟卻沒有立即把那個盒子給理子，他很認真的詢問著。
「你要這個東西，只是為了找尋解除詛咒的方法，沒有其他作用吧？」
他每次這麼正經的時候，理子總會不習慣。
他明明是世界上最聰明的男人，好像最後總會被自己牽著鼻子走的傻男人。
即使從來沒有聽過他說甜言蜜語，沒有聽過正經的表白，但理子現在無比確信，自己對他真的很重要，不是那種能夠隨隨便便成為「回憶」的存在。
安倍理子，你可真混蛋啊。
理子深吸一口氣，「悟，很久很久之前，在我生活的那個世界，世界上是有妖怪存在的。」
「和咒靈不一樣，妖怪不誕生於詛咒，但是力量強悍，同樣也是邪惡的化身，而在這個世界中，或許因為他們並不擅長對付咒靈，所以安倍一脈早已經隕落。」
「看到我的樣子了嗎，九條尾巴——在我們那個世界，這個妖怪叫做玉藻前，是我把這個妖怪帶到了這個世界，所以我要把它送回去。」
「我啊，變成咒靈後其實每天都想殺人，感覺玉藻前不斷在吞噬我，不過還是謝謝你最後能夠相信我。」
五條悟已經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就是理子一直藏著的秘密，她的身體裡，有一個妖怪。
所以她一直覺得罪孽深重，對天內抱有那麼大的歉意，不惜用死亡償還給天內。
理子伸出手，「把它給我吧，或許這就是玉藻前想要的東西。」
五條悟看著這個木匣，隔著眼罩也能感覺他的認真。
「有了這個東西，它就會離開了嗎？」
「如果的確是它需要的，就會了。」
「那你呢，就會解除詛咒，回到那個身體裡？」
理子溫柔的微笑著，長著鋒利指甲的手，虔誠的捧住五條悟的臉龐。
「是啊，我會回來的。」
其實她沒有絲毫把握，但卻只能這麼說。
人生是一場賭局，說不定就賭對了呢？
五條悟最終還是把木匣交給了理子。
「好，我相信你。」
理子垂下眸子，打開了那個木匣，白色和藍色的咒力在那發簪上面交相輝映，看起來十分美麗。
理子牽著五條悟的手，一起附在了那個封印之上。
「我啊，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悟。是你沒有拋棄我，把我從深淵裡拉了出來，告訴我可以有不一樣的活法。」
理子笑著笑著，不屬於咒靈的眼淚卻滑落下來。
「再次見面的時候，悟可不可以也告訴我，你也喜歡我啊。」
「雖然是悟的女朋友，但從來沒有聽你承認喜歡我呢。」
房間內部迸發了巨大的咒力，整個咒專都在地動山搖，那堅不可摧的結界逐漸碎裂，屬於玉藻前的發簪歡呼雀躍，迫不及待的落入了理子的發間。
五條悟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面前的理子在一瞬間化成了晶瑩的碎片，似雪又似星星，刺痛了五條悟的眼睛。
「理子，你居然敢消失，你這個騙子！」
五條悟吼了出來，慌亂接住那即將掉落在地上的發簪。
而那個發簪，早已成為普通的物件，沒有絲毫不祥的咒力。
理子仿佛把一切都帶走了，
卻只留下五條悟一人。
第71章 夏油傑歸來
看來是自己賭輸了啊。
理子站在虛無的空間裡，這裡混沌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她抬起自己手，那並不是長著尖銳指甲的手，而是身為人類的理子修剪過的手。
空間裡泛起一絲灼熱的氣息，理子看到自己面前凝結了一個人影。
血紅色的獸瞳沒有絲毫情緒，九條白色的尾巴在這邊灰暗中散發著光芒，他的面龐白淨，細看有幾分自己的影子。
分明是理子作為咒靈的模樣。
一瞬間，理子似乎明白了什麼。
「看到吾的這番姿態，汝應該已經猜到了什麼。」
那聲音和理子並不一樣，雌雄莫辨。
「我的最後一塊魂魄，便是你安倍理子啊。」
理子不由得發笑，兜兜轉轉這麼久，原來一切還是回歸到自己頭上。
所以玉藻前會一次又一次的拯救自己。
見理子只笑不說話，玉藻前也並不在意，自顧自的說著。
「安倍泊心把吾封印到各個不同的地方，其中有一個就封印在了安倍族人的身體裡，不斷輪回沒有定數，如果不是那群愚昧的人類燒死了汝，吾或許無法完整。」
「那發簪是吾的東西，自然也是汝的東西，上面殘留了吾的力量，成為了一個契機，變成咒靈的汝渾身上下都有吾的氣息，收復汝便順利成章了。」
玉藻前的氣場和理子完全不一樣。
理子沒由來覺得有些疲憊，「所以我來到這個世界不是巧合，你一直在找機會拿到了我的魂魄。」
「可以這麼說。」
理子又忍不住笑出聲，覺得自己有點傻。
玉藻前不喜歡人類，弱小又多情，但這個世界的人類讓他覺得很有趣，借助理子的身體也看到了不少奇特風光。
所以他說著，「告訴汝一件事情吧，天內理子早就死於那場爆炸了，汝沒有奪取她的身體。」
理子不可置信的看著玉藻前，嘆了一口氣，「你真是狠啊，一直都不願意告訴我，就是為了今天？」
「再怎麼說吾救過汝很多次，不然你早就死了。」
那語氣很淡，有著高高在上的味道。
理子沒有辦法反駁。
她也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五條悟肯定恨死自己了，說不定正在沒日沒夜咒罵自己是騙子。
理子捂住自己的眼睛，鹹澀的液體打濕了她的手指，即使沒有發出任何哀嚎，但卻凄慘無比。
玉藻前覺得自己石化千年的心，有些動容。
人類很可惡，但面前的這個女人，率真的讓人心疼。
「吾在這個世界也玩的很開心，那麼實現汝一個願望吧，有什麼想為這個世界的人做的嗎？」
他即將完整，會再度回歸屬於自己的國度，以無敵的尊容造就一個屬於妖怪的世界。
所以這個成為墊腳石的人類，最後再完成一點她的心願吧。
玉藻前不喜歡欠別人的。
理子緩緩抬頭，灰色的眸子被淚水暈染的十分可憐，她聲音沙啞顫抖，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把夏油傑復活。」
舉世無雙的大妖，復活一個人類很簡單。
「我對夏油食言了，沒有辦法一直陪著悟走下去，所以讓他回來陪著那個家伙吧，玉藻前你不可以拒絕我，我知道你可以做得到。」
理子說著哭出了聲音，她狼狽的擦著眼角，上氣不接下氣。
玉藻前那雙毫無情緒的眸子，終於泛起了一絲漣漪。
「你真的，很愛他啊。」
千年之前，自己也那樣愛過一個人，可是那人卻親手封印了自己。
這個小丫頭遇到了很不錯的人，即使一個為咒術師，一個為咒靈，但還是可以相安無事的陪伴著。
可惜自己沒有那個運氣，所以連累這個丫頭，也沒這種運氣了。
「好，吾答應你。」
玉藻前緩緩的說著。
理子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好受點。
玉藻前伸出了手，又恢復那毫無波瀾的模樣。
「安倍，和我走吧，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萬籟俱滅，從此沒有往生。
————
冬日的山中，風景變得蕭瑟，山清水秀此時也有些寂寥。
五條悟呆呆的望著面前小塊墓碑，那上面不再是空白一片，清楚的刻上了屬於夏油傑的名字和墓志銘。
【1990年2月3日-2018年12月24日】
五條悟隨手將籠屜蕎麥面放到了夏油傑的墓碑上，那是他生前愛吃的食物。
「傑啊，那家伙又不見了，哪裡都找不到她的身影，真的找不到了。」
那聲音有些低落，是五條悟對著眾人無法產生的情緒。
理子作為咒靈消散以後，過去五天了。
硝子說，那具身體的機能也在逐漸減退，可能撐不過幾天。
理子真的離開了自己。
「所以我就不該聽她的鬼話。」
五條悟又開始絮絮叨叨了。
說了很久，基本都是吐槽理子的話語，五條悟也累了。
「好了，過幾天再來看你，別再給別人偷走身體了，你這個菜鳥。」
五條悟拍了拍那個墓碑，仿佛在拍夏油傑的肩膀。
他轉身離開。
而一瞬間，熟悉的戰力迸發出來，五條悟吃驚的轉過頭去。
那堆土坡被炸出一個洞，無數咒靈傾瀉而出，然後五條悟看到棺材蓋子飛了出去。
夏油傑從棺材裡站起了身，呸呸呸的吐著口裡的土。
「干什麼啊悟，你沒有殺死我，那你把我埋起來做什麼，瘋了？」夏油傑不滿的拍著衣服上的泥土，看著面前一動不動的五條悟。
「你那是什麼表情？見到鬼了？」縱使五條悟帶著眼罩，但是身為摯友的夏油傑還是很准確的捕獲他的情緒。
五條悟發動的六眼得到的信息，面前的人就是夏油傑，但有了羂索的前車之鑒，他立馬覺得又是個冒牌貨。
但那語氣動作，還有吐槽自己的神情，完全作不了假。
面前的這個家伙，就是夏油傑本人。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五條悟問。
「不是你放水了嗎還演戲呢，我的手臂可是被你的好學生炸斷了一只——怎麼長了回來？」
夏油傑一臉困惑，「對了理子那個家伙呢，怎麼沒有過來看我，太不夠義氣了。」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到，「理子她，死了啊。」
「？」夏油傑踏出了棺材，「我才死沒一會兒啊，剛剛她不還是活蹦亂跳的，別開玩笑了。」
五條悟意識到什麼。
「傑，今天是2019年12月3日。」
「艸，」夏油傑口吐芬芳，「你的意思是，我死了一年然後復活了？」
五條悟不置可否，還補充著，「這期間還有個家伙借用了你的身體裸奔。」
「？」夏油傑看著面前這個說話不靠譜的摯友，「你在狗叫什麼。」
然後五條悟笑了。
他上去，敲了一下夏油傑的胸口。
「傑，歡迎回來。」
傑感受著自己的胸膛中，那顆心髒強有力的跳動著。
「啊，我回來了。」
回去的路上，夏油傑才知道這一年發生了多少事情。
理子成為了特級，占用自己身體的羂索設計了一系列計劃，整個咒術界天翻地覆，理子變成了咒靈，然後她在五條悟面前消散了，和被祓除一樣。
夏油傑攔住了五條悟喋喋不休的嘴，「你等一會兒，我有些處理不過來了。」
「你說小理子成為了你的女朋友？」
「是這麼一回事。」五條悟不滿的嘖了一聲，「你重點不對啊。」
其實夏油傑是想緩和一下氣氛。
他從來沒有見過五條悟這麼低落的樣子，雖然已經掩飾的很好了。
「所以你這個家伙為什麼活了過來？」五條悟詢問著。
「我哪裡知道，還以為是你手下留情讓我假死。」夏油傑將手攏在寬大的袈裟袖口中。
「沒有噢，我毫不心軟的殺掉了你。」
「好的謝謝你。」
兩人正大光明的走在咒專的石磚路上，毫不隱藏，監視五條悟的咒術師們整個人都不好了。
夏油傑怎麼死了復活又死了又復活，這家伙是有人生存檔器嗎？
五條悟並不想隱藏，反正該發現的總得發現。
現在找硝子檢查一下夏油傑的身體，看這家伙怎麼又活了過來。
「硝子——」，五條悟推開硝子辦公室的門。
叼著煙的硝子愁容滿面，「五條有個很重要……」
然後她整個人都傻了。
「喲，硝子好久不見？」跟在五條悟身後的夏油傑伸出手打招呼，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見鬼，我前幾天不是才挖了這家伙的腦子，怎麼活了過來？」硝子指了指夏油傑。
夏油傑一臉無語，「硝子對待同期下手毫不留情呢。」
五條悟晃動了一下身子，「這個家伙是真的夏油傑啊，所以你檢查一下吧。」
硝子冷靜的抽了一口煙，吞吐雲霧，「五條我知道你最近受到很多刺激，但是這種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不要開玩笑，這家伙肯定也是個冒牌貨，趕快殺掉丟棺材裡吧。」
硝子沒有空和五條悟發瘋。
「給個機會吧硝子，我才從棺材裡爬出來。」夏油傑打著趣。
這樣的語氣讓硝子忍不住打量。
笑起來像只狐狸，但不是那麼討厭。
這個世界是瘋了吧，都是些什麼不符合醫學知識的事情？
「先把這個家伙放一放，我有其他事情和你說。」
硝子直接無視了面前的夏油傑。
「2個小時之前，理子的生命特征開始不穩定。」
「五條，你要做好心理准備。」
第72章 平安夜前夕
三人來到了理子躺著的特護病房前，裡面的理子已經安靜的睡了一個多月。
「2個小時前，是我復活的時候。」夏油傑面色陰沉，不得不讓人聯想。
「這個家伙……到底是什麼意思。」五條悟忍不住笑了一下，被氣的。
硝子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注視著理子。
這一個月，她是陪伴理子最多的人，幾乎每天都會來到這裡，期盼著奇跡會出現。
但是奇跡並不屬於理子，情況甚至更惡化了。
硝子見慣了屍體，她以為自己能夠平靜。
可每當深夜巨大的悲痛卻壓著她喘不過氣。
12月6日，特護病房內，心電圖歸為了一條直線，似乎指向了沒有方向的黃泉彼岸。
好像和五條悟開了一個玩笑，畢竟明天是他的生日啊。
咒專所有人都聚集於此，理子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器械，毫無血色的安靜躺著。
嘴角似乎有著淺淺的笑意，她很安詳。
偌大的病房內，站著不少人，但鴉雀無聲。
咒專的制服又都是黑色。
悲痛的氣息彌漫開來。
是五條悟打破了這種沉寂，「都來看看這個家伙吧，她會開心的。」
一句話，讓寂靜的病房內終於傳來了各式各樣的聲音。
有人別過臉在哭泣，
有人低頭沉默不語，
有人深深鞠躬示意，
有人趴在她的病床邊呆滯不已。
特級咒術師天內理子，隕落了。
五條悟已經取下了眼罩，那雙蒼藍色的眸子認真的注視著理子，似乎要把這張面孔，揉進自己的記憶裡。
多少責怪和抱怨，已經化為塵埃，伴隨著理子安葬那一刻，全部被掩埋。
夏油傑扶住了五條悟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
他其實心裡很復雜，多少也有點感應。
自己的復活，和理子有關。
是理子再次把自己帶到了這個世界。
真是個狡猾的家伙了，明明自己還背負了很多執念，殺光所有普通人之類的。
而現在，如何面對那樣的執念，小理子對普通人那麼溫柔友愛，竭盡全力的保護照顧。
真是過分，讓自己承接她的衣缽嗎，是在偷偷懲罰自己吧。
他夏油傑，再也無法說出普通人都是猴子全部殺光的話語了。
就算是猴子，也是小理子喜歡的猴子啊。
咒術高層因為夏油傑的再次復活，再一次沸騰了，而五條悟使用了在世界研討會第一名的權力，把夏油傑從特級詛咒師中除名，認可其特級咒術師身份。
東部高層氣得要死，但這是國際法規，西部高層那邊也認可了。
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暗流湧動，咒術高層想要聯合御三家的老者們，對五條悟派施壓。
而御三家年輕一派的代表：加茂憲紀、禪院真希、禪院真依、伏黑惠依舊保持著和五條悟等人的友好交往。
五條悟叼著一個紅豆銅鑼燒，看著夏油傑風塵僕僕的提著行李箱歸來。
「傑你回來了？」
「我連續工作了一周啊，高層是不是有毛病，沒日沒夜的給我安排任務。」
夏油傑路過五條悟，伸手接過他遞來的銅鑼燒吐槽著。
「大概是想要用這種方法讓你猝死吧？」五條悟正經著。
「那他們想多了，我可要活到100歲。」夏油傑咬了一口銅鑼燒，「不然對不起小理子啊。」
已經過去半個月，眾人哀傷情緒也少了很多。
經常提起理子，這樣還感覺她活著，大家都默認了這種行為。
「放下行李和我買東西，明天是平安夜，也是你的祭日噢，說什麼也要慶祝一下。」五條悟笑得很開心。
「你這個家伙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剛剛吃我的那個銅鑼燒10萬日元。」
「你去搶劫吧。」
夏油傑放下行李，路過科研大樓時，五樓的窗戶突然被打開，硝子倚著窗喊著，「你們兩個家伙要出去吧？給我帶一條煙——」
夏油傑比了個OK，但一旁的五條悟卻說，「硝子再抽你就要死了啊——」
「我死之前也會給你下毒的！」
「那我要草莓味的！」
「趕緊滾！」
硝子啪的一下又把窗戶關上了。
夏油傑默默打量著身邊的摯友，他似乎恢復了平日沒心沒肺的樣子，對待高層也更加尖銳。
五條悟已經走出來了嗎？
是在故作堅強吧。
天氣預報說後天會下雪，東京街頭的商店都是聖誕節的氛圍，漂亮的聖誕樹和裝扮成聖誕老人的工作人員，把街道點綴的很熱鬧。
五條悟已經提了5個甜品袋子，一副還要去買的樣子。
「喂你這家伙，克制一點吧，買點正常的東西不行嗎，烤火雞什麼的。」
「不想提很重欸。」
「你的甜品就不重了嗎？」
夏油傑一臉無語，他甚至還扛著一顆小型的聖誕樹，在大街上晃來晃去。
「去年就是因為你這個家伙，我們節日都沒有過好，今年記得買很多禮物補償噢。」五條悟吩咐著。
夏油傑抽了抽嘴角，「閉嘴我知道了。」
上班被高層折磨下班被五條悟折磨，讓自己復活果然是為了贖罪的，日子太苦了好想回棺材。
「曲奇餅干買什麼味的，咖啡味吧，是理子喜歡的。」五條悟說得很輕松隨意，讓夏油傑也松了一口氣。
「喂，你這家伙好些了嗎？」
「總得走出來吧。」
「想哭肩膀可以借你。」
「傑你真的好惡心啊，死了一年煉出屍油了嗎？」
「就現在打一架吧，我忍不住了。」
兩個人還是吵吵鬧鬧，說來說去也沒有真的打起來。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啊。」
夏油傑縮了縮脖子。
「大量出現詛咒師的確影響了氣候，所以傑不要干壞事了噢。」五條悟還沒等著回去，已經迫不及待摸出一個糕點吃了起來。
「管好你自己。」夏油傑眯起了狐狸眼，和顏悅色。
兩人來到了曲奇餅干的店鋪排隊，理子平時很喜歡買這個佐咖啡。
被五條悟吐槽過，咖啡味的曲奇配咖啡，理子真是吃得苦。
理子撐著臉感嘆著，「苦是人生的一種體會嘛，悟你太為所欲為沒吃過苦吧。」
那時五條悟切了一聲，就鬧著要給理子的曲奇擠奶油。
如今五條悟明白了，苦的確是人生的一種體會。
還是人人會經歷的那種。
「運氣真好——買到了最後一份！」五條悟高興的舉著手裡五顏六色的甜品包裝袋，「超級期待明天啊。」
「你不要今天晚上偷偷吃完了，明天學生們會哭的。」夏油傑提醒著。
「傑好關心學生們啊，父愛泛濫嘛？」
「畢竟領養過兩個孩子，明年春天就會轉學到咒專。」
五條悟點了點頭，「我也領養過兩個孩子。」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概念完全不一樣吧，在他們眼裡你就是個奇怪的家伙。」
「等你的孩子會開領域了再和我說話，女朋友都沒有的家伙還唧唧歪歪。」
兩個說著說著，感覺又要打起來了。
街道盡頭有些喧囂，比這兩個人更熱鬧。
他們不是愛湊熱鬧的人，准備往一側走過去。
快靠近的時候，兩人聽到女生那清脆的聲音。
「您好，可以借我一個電話或者一點日元嗎，可以搭乘公交就行了。」
「不是明星啦，衣服很精致嗎？謝謝誇獎，可是我現在有事。」
「抱歉讓一讓——」
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五條悟幾乎下意識的，往那人群走去。
他身材很高，輕松的越過人群看到了被圍著的華服少女。
她穿著無比華麗的十二單和服，同整個街道都格格不入。
臉蛋精致小巧，仿佛初次綻放的花朵嬌艷欲滴。
灰色的瞳孔透露著慌張，像極了受驚的小鹿。
五條悟手中的彩色包裝袋，啪嗒掉在了地上，那可是他最喜歡的東西。
而此時在這個人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理子？」五條悟嘗試性叫了一聲。
聲音穿越過嘈雜的人群，進入到理子耳中，那纖細的身影一怔，似乎呆住了。
然後那女生緩緩的轉過頭，踮起腳尖越過人群，看到了那張朝思暮想的臉龐。
帶著黑色的墨鏡，銀色的頭發隨風飄動著，精致到連下顎線都完美的男人。
「悟！」
比理子的聲音更快的，是五條悟的身影。
他瞬移到理子身邊，驚呆了一旁的吃瓜群眾。
五條悟緊緊的抱住了理子，他把臉龐埋在她的脖頸，貪婪的呼吸著屬於理子的味道，似乎有些不一樣了，透露出脆弱的香甜，但五條悟無比確定，這就是他的理子。
而理子也沒有控制住，整個身體都戰栗了起來。
眼淚已經打濕了五條悟的胸口的衣服，理子把那大衣捏皺，卻不舍得放手。
「悟，我……」
還沒有等理子說完，五條悟已經捧起她的臉龐，深深的吻了下去。
虔誠又小心翼翼。
空氣裡是糕點甜膩的氣息，還有人群歡呼祝福的聲音。
理子瞳孔微張，整個人仿佛踩到了軟綿綿的雲朵上，癱軟在五條悟的懷裡。
是兩個人的初吻。
就在理子快要暈厥時，五條悟離開了那一抹水潤，黑色墨鏡滑落一寸，蒼藍色的眸中只有一人的身影。
「理子，有句話我要和你說。」
「我也喜歡你。」
當初承諾再見之時的話語，五條悟一直記在心裡。
他有多麼害怕，再也無法說給這個人聽。
還好，五條悟一直很幸運。
第73章 是安倍理子
圍觀人群還在歡呼，回過神來的理子有些不好意思，她扯了扯五條悟的衣袖，「先回去啦。」
五條悟看著這張面容，似乎稚嫩了幾分。
介於13歲的理子和25歲的理子之間，依舊漂亮得不像話，讓人心生憐愛之意。
可是，為什麼這具身體沒有絲毫咒力？
夏油傑心安理得的把正在錄像的手機放進荷包裡，微笑的呼喚著，「小理子，你好啊。」
理子眨了眨眼睛，側過頭對上了一雙狐狸眼。
玉藻前沒有騙自己，夏油傑真的活了過來。
「夏油！」理子興奮的揮著手，十二單和服寬大的袖口滑落，露出白皙細膩的手腕。
一陣寒風吹過，理子抖了抖身體，打了一個噴嚏。
好冷啊。
理子她最怕冷了。
五條悟抱住理子，對著夏油傑露出超帥的笑容，「抱歉傑，先走一步，東西你自己提回去吧。」
「喂！你個重色輕友的混蛋——」
隨著夏油傑一聲嚎叫，兩人已經消失在人群之中，嚇得普通人們開始禱告，不少還湊過來詢問是不是魔術作品？
所以夏油傑最討厭猴子們了，真是吵死了！
天旋地轉以後，理子再次回到了那熟悉的房間，作為咒靈呆了快一個月的地方。
書桌上還放著自己和五條悟的照片，心裡柔軟的一塌糊塗。
五條悟把理子扔到了床上，開始東捏捏西揉揉。
「是理子沒錯吧，咒力呢，這些天跑哪裡去了？」
理子被捏的很癢，紅著臉去拍五條悟的手，「是我是我，不要亂摸啦。」
聲音也一模一樣。
五條悟不聽勸，還是東摸摸西看看，甚至伸手去解那復雜的和服，想要看看衣服裡面會不會還是咒靈。
「喂！」理子害羞的揪住自己的衣領，臉頰飛上紅暈，「是人類啦，不要再檢查了。」
五條悟終於冷靜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回答我的問題啊。」
理子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介紹一下，我叫安倍理子，今年十九歲，是個沒有咒力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來自另一個世界，被大妖怪玉藻前丟了過來，因為他嫌棄我天天在他腦子裡吵他——」
這一次，理子沒有說謊，把這個身體初生在這個世界的一切因果，告訴了五條悟。
這是屬於安倍理子的身體，完完整整只屬於她的東西，一個沒有咒力的普通人。
理子捏住五條悟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處。
「這是我在那個世界的身體，從內到外都是真正的安倍理子，不會再因為任何原因離開了。」
五條悟能感受到，那片柔軟之下，有條不紊跳動的心髒。
咚咚——咚咚——
但他燙手似的收了回來，「19歲？！」
理子歪了歪腦袋，「我在那個世界死的時候是18歲，來到這個世界過了一年就是19歲啊，不過明年5月份就滿20歲了。」
見鬼，明年自己都29歲了啊，女朋友突然小了5歲是怎麼回事？
無所不能的五條悟有些慌亂，甚至有些罪惡感。
理子看著那雙墨鏡後面的藍色瞳孔不安的亂瞟，心中有些失落。
「因為我是普通人再也不是特級咒術師，所以你很失望嗎。」
五條悟立刻把理子抱在懷裡，「不是不是，反正再強都打不過我啊，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抱了幾秒鐘，五條悟又覺得不合適。
原來只有19歲，因為那個時候的理子身心都很成熟所以根本沒有思考過年齡。
「好了，我要去換衣服了，這一身衣服真的好重噢。」
理子抱怨著，玉藻前還真是惡趣味，居然讓自己穿上被祭妖前的衣服。
然後她起身，自顧自離開了五條悟的宿舍往樓上走去。
看到理子的身影消失在玄關，五條悟一下子慌了，他馬上起身去追逐那個身影。
結果理子拖著那華麗的和服，木屐在走廊裡發出噠噠的聲音，很真實。
差點以為，她又要離開了。
五條悟捂住半張臉，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樣手忙腳亂可真不像你啊，五條悟。
理子的房間沒有鎖，一切還是她離開的模樣，但是被打掃的很干淨。
連桌子上書本擺放的位置都沒有變過。
從衣櫃裡拿出便服，手指劃過那幾套教師制服的時候愣了一下。
已經是普通人了，再也沒有機會穿這個衣服了。
全身鏡折射了理子姣好的身材，腰側有一塊拳頭大小的紅色印記，同那個簪子上的圖騰一樣，這就是女巫印記。
對了，這具身體，才是安倍理子的身體。
理子終於心安理得。
她換好一身毛絨絨的外套，又把那和服整理進衣櫃，開門時便看到倚在門邊的五條悟。
「怪嚇人的。」沒有咒力的理子無法再感知。
「走，去找硝子。」五條悟牽住理子的手。
「為什麼每次第一站就是硝子姐姐的辦公室，新手任務嗎？」理子雖然開著玩笑，但是乖巧的跟在了五條悟身後。
五條悟沒有敲門就大大咧咧推開了硝子辦公室的門，能有這種行為的也只有一個，硝子頭也沒抬整理著報告，嘴上問著，
「五條，煙呢？」
「傑那裡吧。」
還不是肯定句。
硝子煩悶的抬起頭，看到五條悟身後的人，整個人都呆住了。
「完了我一定是工作過度產生幻覺了，五條，你身後站著理子的亡靈。」
「給自己開點藥吧，硝子。」五條悟貼心的說著狗話。
「果然是生病了。」硝子痛苦的閉上眼睛揮了揮手，「快走啊別煩我。」
然後理子小心翼翼的喊著，「硝子姐姐我回來了。」
不僅幻視還幻聽，把研討會的假休了吧，不然感覺自己會死。
然後硝子感覺一雙溫熱的小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
「嗯——力度再重一點。」
硝子享受了十秒，發現不對勁。
她回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笑容，「真的是理子？」
「解釋起來是很長的故事，不過真的是我，我還知道硝子姐姐在哪些男公關酒館存了酒——」
「打住打住，我信你了，自從夏油傑復活後我已經麻木。」久經沙場的硝子姐姐接受度很快。
「硝子，給她檢查一下身體吧。」
「喂以後這種事情去市區醫院啊，我這裡又不是體檢中心。」硝子雖然抱怨著，但還是很敬業的拉著理子去了體檢室。
報告出來了，一切機能都很正常，身體年紀18歲左右也很健康，不過沒有任何咒力，和普通人一樣。
硝子吸了一口煙，感嘆著這就是復活的代價啊。
五條悟也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啊，理子活了過來，這大概對所有人來說是最棒的聖誕禮物了。」硝子伸了個懶腰，決定今天提早下班。
「什麼啊是我一個人的禮物。」五條悟像極了一個小學生。
硝子翻了一個白眼，「快滾啊別在我辦公室膩歪。」
「嘖，硝子開始吸煙以後脾氣暴躁了不少呢。」五條悟吐槽著，被理子邊道歉邊推出了門外。
而硝子也掐滅了手中的煙，深吸一口氣。
這樣才是五條悟啊，強顏歡笑成什麼樣子，再這麼下去都怕他會抑郁。
還好你回來了，理子。
五條悟心情很不錯，因為理子沒有那麼多秘密了，她整個人狀態也放松了下來。
天氣很冷，五條悟牽著理子的手放進了自己口袋裡。
「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理子的語氣像一個出差而已的女朋友。
其實她知道五條悟有多難熬，但是她也知道五條悟要的不是道歉。
他要的，是自己再也不會欺騙他，也不要突然玩消失。
「你讓夏油傑回來以後，高層們表面穩如老狗，實際上慌得不行，聯合御三家老頭們打壓我呢，我天天被家裡的老頭子念叨的頭疼。」
理子忍不住笑了，「你怎麼知道是我讓他復活的？」
「因為……天內理子的身體死了。」
五條悟說的時候還有些猶豫，但是理子只嘆了一口氣。
「這才是一切歸位了，其實天內理子早就死於那場爆炸。」
「啊，」五條悟有些錯愕，「實際上我和傑沒來得及？」
理子點了點頭。
五條悟湊過來嬉皮笑臉，「什麼嘛，要不是理子的話肯定被夜蛾罵死了，還沒有看到星漿體就死了，最強咒術師才不能有這種污點，理子要保密噢。」
理子知道，五條悟是在安慰自己，讓自己別再記掛已逝之人。
她在荷包裡捏了捏那溫暖干燥的大手，「我現在就是個普通人，心態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很多事情我也幫不上忙。」
「你能活著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
五條悟的情話聽著像吐槽，理子忍不住笑著。
「知道啦，不過還是需要規劃一下生活，祭拜完天內以後，過幾天我會去找一份工作。」
五條悟停下了腳步，理子也不得不跟著停下。
「怎麼了？」理子眨了眨眼睛。
然後他在褲子荷包裡摸了摸，抽出一張黑色燙著金色花紋的銀行卡。
「工資啊理財啊分紅啊都在這個卡裡面，我養你不就好了。」
「干嘛要去工作，你才19歲外面的社會多險惡，不然我送你去讀大學？」
理子哭笑不得，你和曾經的特級咒術師說什麼呢，何種艱難險阻沒見過，讀大學會和孩子們脫節的，畢竟自己也是個老師啊。
「悟你就把我當25歲吧，女生還是得自己工作才獨立。」
五條悟看著自家柔軟如花苞的小女友，「安倍理子本來就是19歲，不要再借用那個身體的年紀了，做你自己吧。」
理子心裡暖暖的，寒冷的冬季也沒那麼難熬了。
「好，我知道了。」
「把銀行卡拿著嘛，五條悟的女朋友也是超級棒的工作噢，全世界只有這一個崗位！」
面前的人死皮賴臉，第一次見送銀行卡還這麼積極的。
第74章 最好的禮物
最後理子還是拗不過五條悟，收下了那張銀行卡。
「裡面大概有多少錢啊？」理子還記得上次找他借5000萬日元時那財大氣粗的樣子。
五條悟思考了一下，「20億日元吧最近沒空去看了，夠不夠用啊，不夠我從五條家的賬上給你轉點。」
20億日元？！
理子頓時覺得荷包中的卡片燙手，她驚慌失措塞回了五條悟手中，「這卡我不能要！」
「太少了嗎，那你等著我打個電話，把私人保險櫃的金條珠寶文玩給你折現了。」五條悟的腦回路和一般人不一樣，說著就要打電話。
嚇得理子連忙攔住了，「是太多了啊！」
安倍旁支算富裕，但理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聽他的語氣還不只是這張卡而已，私人保險櫃是理子能觸及的層面嗎。
看著理子驚慌失措的模樣，五條悟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臉，「太可愛了吧。」
但五條悟也沒有強迫理子收下。
咒專很是安靜，理子有些好奇，「學生們去哪裡了？」
「明天和後天放假啊，所以今天還在抓緊時間做任務呢，估計晚上12點才會陸續回來。」
理子瞥了身邊的男人一眼，「那你怎麼這麼閑啊？」
「我的任務給超級乖的學生們了。」
五條悟說得理直氣壯。
理子毫不意外，勞役童工什麼的，就應該抓起來進局子。
「我幫你想一個明日的驚喜登場吧？」五條悟很是興奮。
理子想到了死而復生的悠仁登場那尷尬的氛圍，連忙拒絕了，「我不要穿玩偶服跳超蠢的舞。」
「不會的不會的，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面對這樣一張帶著墨鏡的臉，無法拒絕，所以理子半推半就的答應了。
第二天平安夜，五條悟讓理子呆在自己的房間不要出去，半天沒有見到他的人影，快到晚飯的時候，神神秘秘拿出了一個禮盒。
「快穿上，我特別去買的！」
理子打開那盒子，一片紅艷艷的色彩，然後她臉就綠了，「你該不會讓我扮演聖誕老人吧？」
果然不應該有太多期待。
「好聰明啊，我連胡子都買了，超級逼真。」五條悟還得意洋洋的催促著。
理子硬著頭皮換上了那身聖誕老人的衣服，胡子還是粘貼式的，黏在理子臉上巴掌大的小臉只剩下了一半。
戴上帽子更加滑稽，纖瘦的身材像一個營養不良的聖誕老人。
五條悟已經笑得前俯後仰。
果然就是在捉弄自己吧。
「五條悟！」不敢太大聲，只能咬牙切齒。
「絕對沒有人會猜到是理子，到時候就嚇他們一跳吧。」五條悟看了看時間，「已經五點半了，六點我來接你噢。」
他的臉上一直洋溢著笑意，看起來心情很好。
所以理子擺爛了，算了隨他去吧。
屋內的指針滴答滴答，越來越靠近那個時間，而理子卻真實的緊張了起來。
心髒要跳出了嗓子，見面的時候需要粗著嗓子說Merry Christmas嗎，還是不說話免得被發現呢。
已經5：55了，只有5分鐘了，可是還沒有想好見到學生們說什麼——
這五分鐘過去的特別快，然後理子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
是換上紅色毛衣帶著聖誕帽的五條悟，這樣的顏色讓面前的男人看起來很溫暖。
「我已經熱場了，該你出場了理子。」
理子還沒來得及把「我緊張」說出口，就被面前的男人帶到了一個滿是聖誕氛圍的教室裡。
課桌被拼起來墊上畫著聖誕老人的桌布，桌面上全是琳琅滿目的美食，天花板掛著彩燈和氣球，一旁的聖誕樹掛著數不清的糖果，一看就是五條悟的手筆。
所有人褪去制服，穿著帶著紅色元素的衣飾，每個人的腦袋上都帶著夜蛾親手編織的聖誕帽。
大家說說笑笑氣氛很好，五條悟消失以後又突然出現，身邊跟著一位滑稽的聖誕老人。
「Surprise——老師把聖誕老人從月球上抓回來了！」
視線彙集，但是大家陡然安靜了下來。
理子緊張得不行，混蛋啊根本沒有熱場！
她憋了半天，最後伸出雙手指向天花板，努力的粗著嗓子，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rua！」
氣氛更加沉默，理子要尷尬死了，被烈火燒著都沒有現在煎熬。
「開玩笑吧，是理子老師？」第一個說話的是悠仁，他看著面前這雙灰色瞳孔和熟悉的身形，很是吃驚。
「五條你個混蛋在干什麼啊！惡作劇也有個限度吧！」真希已經氣到摘取了老師的尊稱，找人假扮理子老師這樣好玩嗎？
理子一顫，狠狠的捏了五條悟緊實的腰部，「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那聲音和理子老師一模一樣，而且誰敢這麼大膽子捏五條悟的身體啊。
這下連真希都愣住了。
「學生們反應好冷淡噢。」五條悟還分析了起來。
「所以你根本沒有熱場吧，心血來潮的家伙。」理子這下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吹胡子瞪眼睛。
這樣的你來我往，他們只在兩個人身上看見過。
理子老師和五條老師。
「理子老師，真的是你嗎？」憂太的聲音很溫和，但是他感受不到理子身上的咒力，所以並不敢確定。
理子無法再無視學生們炙熱的眼神，撕下了臉上那滑稽的胡子，露出一張清麗的面容。
「久等了，我回來了各位。」
「平安夜快樂。」
————
野薔薇和悠仁又在嚎啕大哭，伏黑惠給他們抽著紙巾，眼裡也藏著歡喜。
就連一向堅強的真希眼眶裡都是淚水，她上前狠狠的擁抱了理子，語氣委屈的不行。
「什麼啊你這個混蛋老師。」
理子溫柔的拍了拍真希的後背，「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還好我有這種機會。」
「嗚嗚嗚理子老師我好想你啊！」熊貓一跑地動山搖，理子感受到毛茸茸的懷抱摟著自己。
「金……槍魚！」就連狗卷棘聲音都沙啞了，伸手抱住了理子。
「理子老師，你回來就好了。」憂太走上前去，溫柔的搭著她的肩膀。
理子老師和她的四個學生，親親密密的貼在了一起。
有些話真的不用問太多，理子老師變成普通人也好，看起來更年輕了也罷，他們只需要理子老師回來就好。
這真是最棒的聖誕禮物了。
夜蛾看了看自家毫不驚訝的三位學生，一瞬間覺得頭很痛。
好家伙，瞞著自己串通好了的吧！
十幾年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一群超級會惹麻煩的家伙！
party因為理子的出現變得熱鬧非凡，咒專中好久沒有散發出這麼活躍的氣氛，整個教室歡聲笑語不斷，是屬於咒專的聖誕狂歡。
「原來那個咒靈真是理子老師啊，我是覺得很像！」悠仁很興奮。
「為什麼不說啊！」當初有祓除心思的真希超級不爽，喝了一口無酒精飲料。
「為了你們的安全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理子笑得很溫和。
「嗚嗚嗚原來憂太也知道，瞞著自己的同期簡直太過分了。」熊貓一把鼻涕一把淚，看起來可憐兮兮。
「抱歉啦熊貓。」善良的憂太拍著熊貓的肩膀，認真道歉。
「所以那個家伙復活也是因為理子老師？」真希指了指夏油傑，她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那家伙把自己打了個半死。
「算是吧。」
「復活成為好人了吧？」野薔薇眼睛哭得紅紅的。
「完全好人噢，小理子也變成猴子了我怎麼再實施那個計劃，完全做不到消滅小理子啊。」夏油傑微笑著。
五條悟馬上嚷嚷，「你倒是試一試啊。」
夏油傑聳了聳肩，「我投降，行了吧。」
教室內笑成了一片。
這party通宵達旦，直到凌晨三點才結束。
硝子拉著夏油傑一杯接著一杯，說這麼多年沒有他，被五條悟折磨的好累，現在終於有同甘共苦的了。
學生們也偷偷嘗試了酒精，意料之外狗卷棘和憂太酒量超級好。
把孩子們陸陸續續送回宿舍後，五條悟和理子也打算休息。
「好意外啊，你今天怎麼沒有喝酒？」五條悟好奇的打量著。
「怕喝多了睡著了，醒來發現這都是夢境。」理子笑了笑。
五條悟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絲，「放心吧，都是真的，你也是真實存在的理子。」
理子覺得呼吸都暢快了，「壞人也會有柔軟的一面，比如玉藻前，嫌棄我吵只是借口，他想成全我啊。」
「反正那家伙一次又一次從我面前帶走了你，有機會見面一定狠狠揍他。」
理子的笑聲如同銀鈴，「那你們的勝率是一半對一半噢。」
「不可能，你男朋友的戰力是無敵的。」五條悟切了一聲。
將理子送到了她宿舍門口，五條悟戀戀不舍的用下巴蹭著她的發頂。
理子忍不住笑著，「不然就一起睡吧。」
反正也經常打地鋪，理子覺得沒什麼。
五條悟不蹭了，沉默了一會兒，聲線有了奇妙的變化。
「喂，你這個家伙，真的沒有防備心嗎？」
理子撫平了被弄亂的發頂，一臉無辜的看著五條悟，「以前也會一起啊，這有什麼。」
而經歷了這一次生與死的五條悟不一樣，他知曉理子在自己心裡到底有多麼重要。
他湊到理子耳邊，聲音沙啞，「不要亂說話，小心被吃掉還要哇哇大哭噢。」
理子一瞬間反應了過來，紅著臉轉身打開了門。
「悟，晚安。」
在理子准備關上門的那一刻，五條悟撐住了門框。
看著那雙驚慌的眼眸，他笑著親吻了她的額頭。
「笨蛋啊，是晚安吻，要睡個好覺噢。」
那雙蒼藍色的眸子，融化在天地之間。
今夜所有的溫柔甜蜜，都會潛入理子的的夢境。
第75章 普通的約會
理子感覺這一覺睡得很沉，就像用盡所有力氣跑完了一場漫長馬拉松，宣布休息的那一刻放下了所有疲憊和激動，活躍的荷爾蒙也逐漸安靜下來。
拉開窗簾時，陽台上面已積下一層雪。
天氣預報說得沒錯，聖誕節這一天果然下了雪。
這幾天要去登記戶口，還要想辦法找個工作安頓下來，這種忙碌讓理子很期待。
拿起五條悟送的手機，裡面已經有幾條他的留言，他醒的很早。
剛給他發了自己起來的消息，電話就打了過來。
「理子你是豬嗎，都下午兩點了。」電話那頭傳來男人好聽的聲音，還開著玩笑。
「因為很困嘛，你在哪裡？」
「開門吧，馬上就在你面前了。」
理子呆呆的聽著那有些燙耳的聲音，馬上去開了門，五條悟果然出現了，手裡還提著食物，笑嘻嘻的伸手捏理子的臉蛋。
「你能照顧好自己嘛，超級讓人操心啊。」
理子心裡甜甜的，伸手接過他帶來的食物，好像是市區出名的鰻魚飯，到手的時候還是溫熱的。
應該是收到了訊息後馬上傳送了回來。
「能照顧好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曾經可是特級咒術師啊。」理子雖然嘴上抱怨，但還是害羞的上前擁抱了這個男人，「不過還是謝謝你。」
道理五條悟都明白，但是普通人類總給五條悟一種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感覺，天知道他為什麼如此小心翼翼。
五條悟頗為享受來自女朋友的擁抱，干燥的大手有一下沒一下摸著理子的順滑的發絲——手感更好了。
「看嘛看嘛，回來之後變得喜歡撒嬌了，哪有這麼喜歡撒嬌的特級。」
理子蹭了蹭那黑色制服布料，「因為是自己的身體啊，以前總會有種在扮演天內理子的感覺嘛，現在已經不是特級咒術師了，會一口被咒靈吃掉很弱的。」
聽到這話五條悟沒由來心疼，他拍了拍理子的後背像在哄小孩子，「什麼嘛，誰會讓你被咒靈吃掉啊，你男朋友看起來很廢物嗎？」
然後他又從荷包裡面掏出一張銀行卡，樣子普普通通。
「這是新開的空卡，以後任務工資會打到這裡面，高層很小氣所以不會很多，就當花男朋友的工資嘛，不會有負擔了吧？」
五條悟腦子非常好使，只要用心絕對是除了性格無可挑剔的男朋友，理子不知道還要在這個男人身上發現多少驚喜。
感覺心髒被狙擊了啊，完完全全情場高手，沒有戀愛過難道是無師自通嗎？
「今天休息陪我去逛街吧，有些東西需要添置。」
那樣普普通通情侶之間的話語，卻讓五條悟覺得很舒坦。
的確曾經兩個人在一起因為都是特級，所有的交流除了任務就是咒術界，五條悟休息的時候可能理子出任務了，而且那個時候的理子總是端著，給人一種距離感。
「沒問題啊，明天我才有任務，」五條悟太喜歡理子發絲上甜而不膩的洗發水味道了，還是她以前用的那款，「身份問題也不用擔心，我已經讓人去解決了，不用害怕走在路上會被警察叔叔當成不明人員抓起來噢。」
理子成功被逗笑了，「以前沒有發現你這麼貼心啊？」
「所以偷著樂吧，有這麼厲害的男朋友還成天想著去死，真是個壞女人。」
「以後不會了嘛。」理子軟著聲音撒嬌，無所不能的五條悟頓時沒轍了，陪著她吃完午飯然後出門了。
剛好碰到了拖著行李箱准備出門的夏油傑，一臉生無可戀。
「喲，聖誕節還被抓去加班啊，高層可真是會折騰你。」五條悟抬手打著招呼，語氣裡都是幸災樂禍，「我就不一樣了，要陪女朋友去逛街噢，傑長這麼大都沒有這種經驗吧真是太可憐了。」
夏油傑看著摯友一臉得意的模樣，恨不得伸手打爛那張笑盈盈的面龐，從理子回來以後幾乎24小時保持這種惡心的微笑，真是讓人超級不爽。
「小理子，出門要注意安全噢，玩的開心。」夏油傑溫柔的和理子打著招呼，完全無視了一旁的五條悟。
「謝謝夏油，有什麼東西需要我一起帶回來嗎？」
「不用噢~這幾天都要去出差。」
被忽視的五條悟開始叫囂，「你這該死的家伙怎麼和別人的女朋友聊得這麼開心？」
夏油傑伸出小指在耳朵裡轉了轉，「怎麼回事有狗在叫吵死了，我先走了理子。」
他留下一個很酷的背影給五條悟，難得氣到那個家伙所以覺得很開心。
理子捏了捏五條悟的手，滿臉無奈，「你們兩個加一起有一種不超過10歲的感覺。」
五條悟哼了一聲，但覺得心情不錯。
「那他肯定是負18歲。」
真是個幼稚鬼啊。
借了一輛輔助監督的車開往市區，五條悟這種成天飛來飛去的人車技居然很好，看起來很熟練。
「工作的事情我思考了一下，打算去找極寧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只是怕會嚇到他啊，我也不敢聯系。」
理子望著窗外飛逝的風景，車內開了暖氣很舒適。
「那剛好別聯系了就當你再也不認識。」五條悟說這話時帶著醋意。
但他在理子的葬禮上見過那個男生，他看起來很悲傷，碰到五條悟也只是微笑著安慰。
「五條先生不要難過太久啊，理子她肯定會心疼你的。」
「我知道咒術師是很危險的工作，但是理子很強啊，沒有想到會有這種結局，我很慶幸能和理子成為朋友。」
五條悟看著那個男生說，「謝謝你一直陪理子玩。」
不是一個討厭的家伙。
但是理子現在變成普通人回來了，五條悟那沒由來的醋意又迸發而出。
「是關系很好的朋友，所以悟你又在生什麼氣？」
理子伸出一只手去摸五條悟的發絲，「乖啦乖啦，這樣也會比較安全。」
五條悟被順毛了，那股氣焰也消了下去。
他知道理子出去工作是因為想作為普通人正常生活著，再怎麼會撒嬌骨子裡還是自主又獨立。
有考慮過讓夜蛾在咒專給一個閑職，但是他不想身為普通人的理子還要受高層的約束。
把理子不放他們眼皮子底下，或許更好。
畢竟如果那群家伙拿理子威脅自己，自己可能會一氣之下全部捏碎。
左思右想五條悟最終決定不阻攔理子出去工作了，只要她開心就好。
聖誕節的街頭很熱鬧，停車都停了很久。
相比理子穿著厚厚的棉服，五條悟僅僅穿了一件風衣，兩個人不像在一個季節。
有熱情大膽的女孩子頻頻側目，看到五條悟都興奮的竊竊私語。
可惜他緊緊牽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眼裡旁若無人。
「衣服要不要重新買啊，以前的會不會大了？」
理子哭笑不得，「這個年紀又不會長身體啊，都還可以穿。」
五條悟卻不同意，「重新買嘛——這是你自己的身體啊，當然要買最合適的。」
說完不等理子回答，就帶她隨便轉進了一家高端女裝店內。
敏銳的導購一下子就發現了這一對氣質不凡，男人身上的風衣更是高端定制，價格不會低於100萬日元。
五條悟隨手拿了幾件衣服，看了看尺碼後直接給了導購，「先把這些包起來。」
「這位小姐不試一試嘛？」導購小姐姐看著雷厲風行的速度，一般來這種店鋪都會試穿看看合不合適。
五條悟歪著腦袋一下，「我女朋友超級好看，穿什麼都可以啦——其他的等她挑自己喜歡的慢慢試。」
那笑容太漂亮了，把導購看得小鹿亂撞。
太寵溺了吧！
理子聽著他毫不顧忌的話語覺得耳朵燙，連忙松開他的手去另一邊挑選，但是五條悟馬上就粘了上來。
「我覺得這家風格理子應該會喜歡。」
這是一種對理子的熟悉，是屬於兩個人的親昵。
導購小姐姐一臉紅暈，「小姐，您男朋友真的好貼心啊。」
這還是理子第一次體會到正常戀愛的感覺，而不是兩個人在刀槍劍戟裡生存。
其實兩種生活理子都可以接受，畢竟那都是自己。
五條悟輕松的給理子拎著大包小包往停車場走去，將東西放好後剛准備上車，他整個人又停下了。
然後嗤笑一聲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巧了。」
理子好奇的詢問，「怎麼了嘛？」
「有咒靈噢，」說這個話的時候，五條悟已經走到了理子身邊，伸手攬住那不堪一握的腰肢，「抱好我，我們去處理一下。」
而沒有任何感知的理子伸手摟住了五條悟的脖頸，整個人都落入他的懷中。
好溫暖啊。
地下停車場很安靜，五條悟停在了一個寫著安全通道的門前，他能夠聽到門內傳來咀嚼的聲音，看來這個家伙已經捕獲到了人類。
「理子，會怕嗎？」五條悟笑著打趣。
「又看不見，當然不會。」
「我是說死人噢。」
五條悟一腳踹開那個門，鋪天蓋地的血腥味襲來，濃郁的讓人作嘔。
陰暗的通道內，躺著一具殘破的屍體，右腿已經不見了。
理子眨了眨眼，忍住那來自生理的不適。
五條悟手一用力，將理子摟到自己懷中，於是她背對著那片狼藉，耳邊只有五條悟溫柔的話語。
「馬上就結束了，不要擔心。」
曾經讓咒靈聞風喪膽的理子，如今安靜的趴在自家男友的懷裡。
這種感覺，很不錯啊。
第76章 別動我的人
有風在這密閉的通道裡內憑空升起，但是除此之外理子聽不到任何動靜。
按照以往的記憶，此時咒靈應該在哀嚎，逐漸化為灰燼。
但現在的理子，只覺得周圍十分安靜。
「會害怕嗎？」五條悟帶著笑意，拍了拍理子的背。
「不會啊，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只看見了屍體。」理子的話很平靜，實在不適合這麼年輕的女孩子。
「真的一點都看不見啊，這麼神奇？」是五條悟從來沒有過的新奇體驗。
「是啊，本來我們那個世界也沒有這些東西。」
雖然理子這麼說著，但是她也不想回頭去看那具屍體了。
這個世界的普通人類就是如此脆弱，咒靈一口一個的那種。
理子還在天內身體裡時，到沒有什麼感觸，但現在沒由來覺得不習慣，畢竟她無法看見咒靈，這代表就算咒靈跟著自己也發覺不了。
希望自己的運氣沒這麼差。
五條悟已經拿出手機給伊地知打電話，然後他取下墨鏡戴在了理子的鼻梁上，「去車上等伊地知吧，晚上想吃什麼啊？」
視線被遮住，除了縈繞在鼻尖的血腥味，理子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她心中有些酸楚，伸手挽住了五條悟的胳膊，「我很感謝在天內的身體裡呆過，不然我肯定會哇哇大哭的。」
五條悟漂亮的眼眸眨了眨，「這個笑話很有趣啊。」
「悟，以後也不能和你並肩作戰了，還需要你分心來保護我，有那麼一瞬間我又覺得自己很無能，是不是很矯情。」
「超級矯情噢，所以在難過個什麼，理子就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嘛，學生們也沒有因為你是普通人覺得有什麼，連傑那個家伙都很高興。」
所以說，大家真的是很溫暖的人啊。
理子覺得自己其實很幸運。
「就是不知道能為你們做些什麼。」
「別走就是了，」五條悟撓了一下理子的手心，「我們很好打發的。」
什麼嘛。
理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但是五條悟溫柔的眼眸下面，卻閃過一絲深沉。
這個咒靈會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是偶然，想必高層已經發現了理子的存在，所以進行試探，想要看看是不是特級咒術師天內理子復活了。
顯然是一個沒有咒力，需要完全靠五條悟保護的普通人。
那群該死的老橘子，是想死嗎？
當天夜裡，等理子睡著以後，五條悟便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了咒術高層的緊急會議上。
但這個會議並不是高層傳喚了五條悟。
而是五條悟第一次召集了高層。
數位隱藏在幕簾後的高層都很疑惑，其中為首的詢問，「五條悟，這麼晚召集我們，你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五條悟站在整個房間的正中間，隨意的打量了一下，「你們這群老橘子很無聊啊，連別人的私生活都要跟蹤。」
氣氛安靜了下來，另一個聲音說，「那我們也挑明了，那個女孩長得和天內理子一模一樣，兩者到底有什麼關系？」
「一樣嗎？要不要把體檢報告給你們看，完全就是兩個人啊，你們也試驗過了就是一個普通人。」
高層們不置可否，五條悟繼續說著。
「現在應該關心的不是我，你們干這些事情是想掩飾什麼？傑復活很慌張了吧，藏在你們中的那個間諜。」
高層們頓時一愣，馬上就有聲音說到，「五條悟你在胡說什麼！」
「一直被耍的團團轉啊，高層裡面居然有人和咒靈勾結，想要統治咒術界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五條悟語氣輕松，甚至很不屑的笑了一下，「藏好了，別這麼快被我抓住。」
「五條悟！你把話說清楚！」
高層們叫囂著，他們雖然對五條悟有敵意，但這種話他不會亂說，看似牢不可破的高層，其實裡面有間諜？
這對整個東部高層來說是致命的。
五條悟卻揮了揮手不想多說廢話，「我勸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如果敢傷害我身邊任何一個人，那麼咒術界就等著倒霉吧。」
最後他回頭，嘴角勾出冰冷的笑容，「這不是威脅，是通知。」
無人再敢多言，多年面對明裡暗裡的衝突，五條悟都是無所謂的模樣，但今天突然一反常態，直接宣戰，仿佛被觸碰了逆鱗一樣。
天內理子死後，這個家伙是瘋了嗎。
五條悟離開了咒術高層的辦公樓，回到咒專之後鬼使神差的來到了理子的陽台上。
裡面的窗簾被拉的嚴嚴實實，但五條悟垂頭一看，陽台門並沒有上鎖。
這個家伙也太沒有防備心了。
但其實是咒專給理子的感覺太安心。
五條悟輕輕拉開陽台門，進入房間後又立馬關上，房間內開了暖氣所以溫度很舒服，理子乖巧的躺在床上，整個人姿勢很放松，看起來睡得很好。
這個身體的生物鐘看起來很正常。
五條悟蹲在了床邊，伸手去摸理子的臉蛋。
但理子的睡眠一如既往很淺，感受到臉頰上的冰涼觸感，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床邊蹲著銀發某只，歪著頭笑著，「吵醒你啦？」
看他穿著制服，好像大半夜還出門了。
理子半醒半迷覺得很困，但還是抬起半個身子擁抱住他，制服布料很冰涼，即使隔著長袖睡衣也能感受到寒意。
「還沒睡啊，剛到26號就有任務了？」
理子聲音很沙啞，像一只貓兒輕言細語。
空氣裡都是女生柔和甜膩的體香。
五條悟側過頭親吻了理子的臉龐，聲音溫和，「差不多吧，小孩子快點睡覺，不然會影響發育。」
理子氣笑了，「所以誰大半夜偷偷吵醒我的，還有我發育超級好啊，25歲和現在沒得差——」
她腦子還有些迷糊，所以說話也沒有邊際，但這樣的話語對五條悟來說很致命。
房間內的暖氣開得有些高了。
五條悟感受擁抱自己的手臂似乎軟了下去，看來這人又睡著了。
有些無奈的把自家小女朋友塞回了被子裡，她沒有意識的蹭了蹭枕頭，嘴裡念叨著。
「悟，我冷。」
哪裡冷啊？暖氣溫度這麼高都要熱瘋了，真是個嬌氣的小家伙。
看著這樣軟軟香香的女朋友，五條悟不想回那孤零零的房間了。
於是輕車熟路的在理子房間內洗好熱水澡，鑽到了那張不大的床上。
水溫特別調高了，五條悟像個大型熱水袋，睡夢中的理子果然馬上伸手抱住，發出舒坦的一聲「嗯」。
真要命。
五條悟將人擁入懷中，也覺得整個精神舒坦了下來。
比起這房間內的一片溫馨，咒術高層那邊簡直焦頭爛額，五條悟的話語讓幾位高層陷入了生靈塗炭的爭論中。
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到底是在挑撥離間還是有真憑實據。
話說到一半就跑了，真是太可惡了。
理子覺得這一覺睡得特別好，手掌下溫熱的東西手感很滑嫩，忍不住多模了一下。
直到沙啞的笑聲傳來，理子才發現有點不對勁。
她睜開眼便是一片雪白，窗簾已經卸去大半陽光，但還是能看出面前肌膚吹彈可破。
默默的抬起頭，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理子覺得耳朵都燙了，「你怎麼不穿衣服？」
「理子這裡沒有我的衣服啊，昨天直接在你這裡洗漱的。」
「你宿舍就在樓下啊！為什麼不洗好了再來！」
「太晚了我困了嘛。」
理子伸出腳丫子踹他，結果也直接觸摸到了皮膚。
她整個都僵硬了。
「你褲……褲子呢？」
五條悟一臉無辜，「沒有睡衣啊，所以就這個樣子睡了，不要亂動噢我現在可什麼都沒穿。」
理子能夠看到那線條優美的鎖骨和肩線，摟著自己的手臂暴露在空氣中，那緊致堅硬的肌肉讓理子一陣恍惚。
「五條悟，你是不是變態啊！！！」
聲音很大，還好隔壁的硝子已經工作去了。
五條悟馬上露出變態的微笑，玩心大起。
「哎呀這都被你發現了。」
然後他一個用力，把理子壓在了身下，這樣的動作讓那被褥又下滑幾分，理子隱隱約約能看到那漂亮的腰線。
「從哪裡下口呢，耳朵還是臉蛋？」
被點名的兩個地方頓時染上緋紅，理子伸手抓住五條悟的手臂，說話都不利索，「大大大清早的你在說什麼呢？」
那手臂因為支撐的動作變得十分有力，理子清晰的摸到了肌肉線條。
燙手！
五條悟嘴角掛著壞笑，捉弄理子真的很有趣，心情變得超級好。
結果理子小鹿一般的眼眸閃躲著，聲音又輕又軟。
「好歹讓我有個心裡准備……還有時間能不能改到晚上？」
五條悟的笑容凝固了，理子那樣害羞又糾結的模樣，直接把五條悟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見五條悟不說話，理子干脆閉上了眼睛。
「那那那你把眼罩借我戴上，不然我會超級不好意思。」
用這種可愛的表情再說什麼狗話，簡直就是犯規。
所以五條悟忍不住笑了。
聽到揶揄笑聲的理子猛地睜開了眼睛，整個人仿佛一個西紅柿，她咬牙切齒的把腦袋後面的枕頭拍到了那張俊美無敵的臉龐上。
「五條悟你給我滾出去！」
五條悟被趕出理子房間時，正慢條斯理的扣著外套紐扣。
還好被趕出來了啊，不然完全無法收拾。
耳朵紅透的銀發忍不住嘆息。
第77章 出道吧理子
理子鼓著臉像一個河豚。
硝子和她在辦公室吃午飯時候，就看到面前的理子這種表情。
「怎麼了，又被五條捉弄了？」硝子調侃著。
理子點了點頭，長嘆一口氣，「那個家伙真是一點都沒變。」
「可能是你回來了後開心過頭了。」硝子看到兩個人相處起來問題不大，也放下心來，「怎麼樣，後面有什麼打算？」
「可能讓極寧幫忙找個工作，久違的開始普通人的生活？」
硝子不由得感嘆，「好羨慕啊，我也想過普通人的生活——」
和硝子聊天總是讓理子覺得很舒適，於是她開著玩笑，「硝子姐姐可是咒術界的寶貝，不可能放過你的。」
硝子認命的嘆了一口氣，「遠離咒術界是對的，因為會變得不幸。」
理子又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
硝子覺得理子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後，性格也開朗了很多，這樣的理子讓人忍不住疼愛。
「19歲多好的年紀啊，嫩的可以掐出水來，瞧這個沒有被咒術界摧殘的肌膚。」
很羨慕的語氣了。
「所以硝子姐姐19歲在干嘛？」理子好奇的問。
硝子思考了一下，「已經開始加班了——不過好像也初戀了啊，是個很不錯的大學男生噢。」
能夠熬到今天的硝子，也多虧她的反轉術式，每天都要治療一下自己以防猝死。
五條悟出去做任務，吃過午飯的理子拿著手機看著有些熟悉的號碼，猶豫了很久最終才撥通。
這是極寧的私人號碼，知道的人不多。
「喂？」電話那頭傳來了男人干淨的聲音。
「喂，極寧。」
理子一說話，那邊詭異的安靜了，過了很久才聽到笑聲，「是什麼惡作劇嗎，我會派人調查這個號碼追蹤你的，不要用這種事情和我開玩笑。」
極寧對陌生人也很禮貌了。
「猜到你會吃驚了，我們約在那個烤肉店見面吧，我真的是理子。」
極寧知道電話那邊說的烤肉店是什麼，所以有些錯愕，「你到底是誰？」
理子忍不住笑著，「說來我這個朋友不稱職吧，很多事情都沒有告訴你，最後就突然收到了我的死訊。」
「極寧，我活過來了，已經不是特級咒術師天內理子，只是一個普通人安倍理子，見面了你或許就清晰了。」
這樣子的天方夜譚，極寧卻在說服自己相信。
他如約而至，因為糾結和緊張還遲到了半個小時。
包廂內，理子安靜的等待著。
而真正見到面前這個女生時，極寧不知道說些什麼。
太像了，一顰一笑都是理子的模樣，這樣的場景很詭異。
「我不會是突然有了咒力，然後能看見鬼魂了吧？」極寧自言自語。
理子無奈的指了指身邊的影子，「不是鬼啦，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於是理子說出了這個很長的故事，結果和預料的不一樣，極寧非常生氣。
「理子，你根本不把我當朋友啊，還是說覺得我根本沒有用處？」
一向溫和的極寧也發起了脾氣，理子馬上求饒，「卷進來會很麻煩的，還是想讓極寧過普通人的生活啦。」
「所以現在呢，這是你自己的身體，是一個普通人，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和天內理子沒有任何關系？」
理子點了點頭，「硝子姐姐的體檢報告出來了，DNA完全不一樣，所以沒有什麼關聯。」
極寧還是花費了一些時間去消化，然後無奈的看著理子，「你真是胡鬧啊。」
「已經被批評教育了……」
「五條先生當時很生氣吧？」
「非常生氣那種。」理子點了點頭，還有著五條悟發脾氣的記憶。
極寧深吸一口氣，「不過你能回來真的太好了。」
再一次收到了這樣的歡迎，理子覺得很高興，還好自己擁有這樣的機會。
「工作的事情交給我吧，你有沒有比較喜歡或者擅長的領域？」
看著極寧臉上釋懷的微笑，理子也松了一口氣。
「擅長的估計只有教孩子吧，但是都不是普通的孩子。」
理子漂亮的臉蛋苦惱著，透露出少女的嬌憨。
極寧靈機一動。
「理子，你要不要嘗試做演員啊，剛好最近我們要投資一個電視劇。」
這下給理子聽樂了，「加茂家族產業還涉及這個啊？」
極寧聳了聳肩，「五條家涉獵更加廣泛，所以你拜托五條先生也可以。」
理子馬上揮了揮手，「已經每天擔心作為普通人的我會不會被咒靈吃掉了，還給了我不少零花錢，所以不想太依賴他啊，會不習慣。」
極寧了然的點了點頭，作為朋友他很樂意幫忙，「理子曾經也是受關注的特級咒術師，讓你去做普通工作也會覺得無聊吧，演員這種職業需要很好心態，也不會太無聊，或許你可以試一試？」
極寧的推薦讓理子有些心動，曾經她也想過如果自己變成普通人後太平凡，面對五條悟會不會有落差。
樣貌家世能力都是天花板。
「我沒有經驗，會不會搞砸？」
極寧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得很開心，「完全不用擔心，這次電視劇的題材就是捉鬼少女這類的，沒有人比你更加適合了。」
好家伙，專業對口。
「也是為了涉谷案件後讓大眾對鬼怪之事有接受度，潛移默化告訴普通人，有鬼怪就會有消滅它們的人出現，讓社會不安定的情緒減少些。」
沒有聽說過理子有些感慨，「原來咒術界的御三家也會負責文化傳播啊？」
「當然啊，包括出現命案和警察對接什麼的，這都是御三家和高層需要處理的人情世故。」
理子有些明白了，她點了點頭，「那我試一試吧。」
極寧給理子倒上了烏龍茶，「我會安排好的，明天有空我帶你去經紀公司熟悉一下？」
理子舉起烏龍茶和他碰杯，「極寧，真是謝謝你啦。」
「別這麼說，現在感覺和理子距離近了不少，我也很高興。」
兩位許久不見的朋友一直聊到店鋪快要打烊，才頗為盡興的一同離開，極寧如同往常一樣驅車送理子回咒專，路上他問到。
「打算一直住咒專嗎，成為演員以後可能會被大眾關注，這樣可能會暴露咒專噢。」
說到這裡，理子有些低落了，「可是真的很不舍得啊，畢竟重要的人都住那裡。」
極寧沒有說話，他很尊重理子的決定，如果理子還是決定要住在咒專，那麼自己就多多幫忙打點一下。
其實現在理子就是在咒專白吃白喝，夜蛾也覺得沒有什麼，但理子有些不好意思。
「過段時間再考慮搬出去吧。」理子還是下了結論。
「沒關系，到時候視情況而定。」
已經可以隱約看見咒專的大門口，極寧看著被車燈照耀的某一個人影，忍不住笑道，「五條先生出來接你了。」
「剛剛的確問了怎麼還不回來，我說在路上了。」
心裡有些甜蜜，五條悟以前並不關心自己的行程，他沒由來的很放心，大概是覺得曾經的自己很強吧。
現在總會偶爾問起自己在哪裡或者做什麼，和普通情侶一樣，絕對不粘人但是可以感受到關心。
理子解開安全帶，對極寧笑了笑，「麻煩你了極寧，明天見。」
「以後別藏著那麼多事情了，開心生活著就好。」極寧揮了揮手。
五條悟已經朝著車子走了過來。
理子下車的時候，五條悟彎下身子對著極寧打著招呼，「多謝你送理子回來啊，沒帶她去奇怪的地方吧？」
開玩笑的語氣，所以極寧笑了，「哪裡敢啊，怕被五條少爺追殺。」
「別聽他胡說啦，你開車慢一點。」
送走極寧後，五條悟牽著理子往宿舍走。
「見到朋友開心嗎？」
「感覺很神奇吧，剛開始極寧還很謹慎。」
「誰都會嚇一跳吧。」五條悟語氣上挑。
理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側頭看著五條悟，眼裡滿是笑意，「但是悟見到我的第一天，幾乎沒有猶豫的擁抱了我啊。」
那麼確定這個人就是理子自己。
五條悟也側過頭，眼罩遮掩看不見那雙璀璨的眸子，但依舊能夠感受那認真的視線。
「怎麼能相提並論，我可是你男朋友啊。」
超級驕傲的語氣。
理子忍不住笑著，忽然想到擁抱以後那一個親吻，輕咳一聲掩飾了自己的尷尬。
旁邊傳來了五條悟賤嗖嗖的聲音，「臉紅了又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
「沒有啦！」過高的語調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然後五條悟手一用力，被牽著手的理子跌入了他的懷中。
「不是答應我不可以說謊嗎？」這個人有些理直氣壯的說。
理子感受那撲面的青草香，和男人掛著若有若無笑容的嘴角，好看的唇形是很淺的粉色。
「我沒……」
沒等理子說完，那張剛剛還被自己窺看的漂亮嘴唇已經覆蓋了理子。
帶著甜甜的奶油味，一定是剛剛吃了蛋糕，好像世界上最美味的甜點了。
所以理子下意識舔了一下。
感覺擁抱自己的男人呼吸都燙了起來，理子措不及防接受這個加深的吻。
呼吸糾纏在一起。
最後導致理子害羞的不敢看五條悟的臉龐，只能趴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
那人的氣息逐漸離開了理子，帶著幾分沙啞笑意的聲音傳來。
「這麼害羞可怎麼辦啊，不然我每天都親親你吧？」
理子羞憤的去錘人，沒有碰到無限，於是打到了他的肩膀。
「閉嘴啊你！」
第78章 摯友又打架
今天的五條悟很聽話，洗完澡後穿著正經的睡衣來找理子聊天。
為了出人物方便，天內的身體長發保持在了肩膀以下腰部以上，但理子自己的身體頭發很長。
差不多到了臀部的位置，是安倍家的小姐習慣的長度。
五條悟來敲門時，長發才吹了半干，因為本來就比較費力。
然後他自告奮勇的要來幫忙，結果比理子想像中吹的要好，黑色綢緞一樣的頭發安靜的垂在身後，一看打理的人就很仔細。
把今天在烤肉店和極寧討論的結果告訴五條悟，他還覺得很新奇。
「演員嗎？那以後不是可以在電視上看到理子了。」
理子撓了撓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八字還沒一撇，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理子的話當然可以啊。」五條悟坐在書桌前撐著臉笑著，「不會搞什麼演員禁止戀愛的把戲吧，如果是這樣我可要官宣的。」
「極寧不會的啦。」理子好笑著都是從哪裡聽來的名詞。
其實理子想征求一下五條悟的意見，畢竟也是拋頭露面的工作。
「理子感興趣就去吧，這有什麼。」
但是五條悟很支持。
「還有就是，極寧建議我搬出咒專，因為怕曝光咒術界的事情，目前咒術界還沒有打算向全人類公開。」
五條悟看著天花板暖色調的燈具思考了一會兒，露出了愉悅的笑容，「那我也要和你一起搬出去——」
「你就呆在學校！你是老師啊！」
理子馬上喚醒五條悟的師德，畢竟他不是單純的咒術師，還要負責教育學生們。
五條悟立馬不高興的鼓起了臉，「真是對學生偏心啊。」
於是理子退了一步，「你可以隨時來找我，我休息的時候也會回咒專的啦。」
最終安撫了好久才妥協。
得到五條悟的支持後，理子也覺得心裡舒坦不少，並且多了些自信。
第二天來到極寧管理的經紀公司，所有人對這個新來到演員很感興趣。
很漂亮，聽說只有19歲但不會給人很幼稚的感覺，相反舉手投足很成熟，也很懂禮貌。
「經紀人的工作我會直接和理子對接。」極寧已經召集了部分人員開會。
會議室內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居然老板親自對接經紀人身份，這個女孩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但畢竟理子身份特殊，極寧並不打算隨便交給別人。
受到極寧這樣的優待，最後被開玩笑的說，「理子小姐要好好給公司賺錢啊。」
理子撲哧笑了，「我會努力的。」
正式簽訂了合同，理子算是作為影視新人上崗了，這種感覺很神奇。
「這是劇本，這段時間我會讓老師教你演繹課程，形體課程等等，劇本會議大概在一周後舉行，到時候編劇和主演都會碰面。」
理子點了點頭。
手上的劇本封面上寫著《斬鬼》幾個字，理子眨了眨眼睛，「這是劇情類型的？」
極寧露出了一絲狡猾的微笑，「差不多，但還是會有男女主角的感情線。」
「真正的咒術師十個人中九個單身，哪有空談戀愛。」理子忍不住打趣。
「所以我運氣很好啊，請到了熱戀的前·特級咒術師。」
理子哽住了，突然發現極寧很腹黑。
「對啦，還要麻煩你給我找一下公司附近的房子，房租我來承擔噢。」
極寧意味深長的詢問，「幾個人住？」
「你這個家伙其實很壞啊……」
兩人笑做一團。
這一天過得十分充實，理子也體會到了另一種不同於咒術師的忙碌。
她經歷過這個世界不為人知的一面，如今又在體驗普羅大眾的世界，兩者結合讓理子的閱歷和氣量同一般女孩子不一樣。
她甚至比曾經特級咒術師的時候內心更加強大了。
————
晚上回到咒專的時候，出差的夏油傑已經回來了。
百忙之中還是買了伴手禮，很正常的那種，和老是帶回來奇奇怪怪東西的五條悟不一樣。
理子到了宿舍想快點研究劇本，百無聊賴的五條悟就只能騷擾自己剛回來的摯友。
「不愧是理子啊，這麼快就安排上自己的生活了。」
五條悟拿的是橘子汽水，夏油傑拿著是啤酒，但不妨礙兩個人碰杯。
「她很感興趣啊，所以讓她去做了，畢竟如果是公眾人物，高層那群老橘子就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吧，這次任務怎麼樣？」
夏油傑喝了一口冰涼的啤酒，冬日在暖氣中喝啤酒很爽，「很正常也沒出什麼事故，感覺像在測試我會不會傷害普通人類吧，多半任務都是普通人聚集的場所，一不留神會一起祓除那種。」
要是剛剛回歸的夏油傑肯定煩得要死，不過現在理子身為普通人回歸了，夏油傑的心態好了不少，騙騙自己是在拯救理子的同胞兄弟，也能救上那麼一些。
「老橘子還是喜歡搞這些花招啊。」
「你呢，高層這邊有什麼反饋？」
五條悟大晚上橘子汽水還要配瑞士卷，「威脅過後安分不少，估計怕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夏油傑扶住了額頭，「你又去和他們正面對抗啊？」
五條悟嘖了一聲，語氣很不爽，「他們用咒靈在測試理子的身份，雖然挑了我在場的時候，所以沒有讓她受到傷害，但是超級不爽啊。」
夏油傑明白了，這算是碰到五條悟的逆鱗了，現在誰傷害到理子，他一定會咬人的那種。
就像對待失而復得的寶貝。
「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夏油傑揶揄的說著。
五條悟並不生氣，歪著頭坦然接受，「是啊怎麼了你嫉妒嗎？」
友好的聊天就此結束，屬於兩個人和諧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
「下樓去打一架吧。」
夏油傑捏了捏拳頭，剛好心裡很憋屈。
「走啊，我難道會怕你？」
在自己宿舍安靜閱讀劇本的理子突然聽到宿舍樓東邊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她有些緊張的打開陽台門，看到那個方向上空咒靈盤旋，似乎正在攻擊某個銀白色的身影。
看起來是那兩位打架了，感情真是好。
於是理子很淡然的回到房間內，順便把陽台門鎖好了。
果然還沒有一分鐘，就聽到夜蛾撕心裂肺的聲音。
「你們兩個人能不能安靜一點！多大了一點長進都沒有！混蛋啊不許打架了！」
仿佛在勸誡不良少年的苦逼校長。
然後理子馬上收到了五條悟的電話。
「理子醬，夏油傑欺負我啊。」語氣超級委屈。
「喂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還打電話告狀呢？」隔著電話都能聽出夏油傑無語的聲音。
理子明白了，這是壓根不想讓自己好好看劇本了。
她嘆了一口氣，有些認命，「行了別吵架了，我給你們衝可可吧。」
「耶——」是銀發小朋友高興的歡呼。
理子打了一個電話給硝子，問要不要一起過來聊聊天。
那邊的硝子內心毫無波瀾，「理子你就縱容他們吧，我在和男人喝酒呢。」
硝子姐姐的快樂樸實無華。
兩人最後還在比誰先跑到理子宿舍門口，最後是五條悟以半個腳掌的距離險勝，這兩個人真的很幼稚了。
「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了小理子。」夏油傑彎著狐狸眼微笑，還是非常懂禮貌的。
「是啊那你回去吧。」五條悟做出了請的姿勢。
感覺兩個人又要吵架了，理子惡狠狠的回頭。
「要是在我房間裡吵架，你們兩個就都給我出去！」
兩位特級悄咪咪的眼神互殺，但是不作聲了。
咒術高層要是看到這一幕，肯定垂首頓足要死不活。
這兩位加在一起能夠鬧得天翻地覆的特級咒術師，居然被普通人類女孩子拿捏了，還是死死的那種。
空氣中可可的味道讓劍拔弩張的氣氛柔和了不少。
夏油傑接過可可說謝謝，五條悟抱怨棉花糖太少。
「小理子你要去當演員啊，這倒是很讓人意外。」夏油傑笑眯眯的，和同五條悟爭吵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其實也沒想過，朋友提議的，說有適合我的劇本，咒術界文化宣傳類。」理子開玩笑說著。
「那不是專業對口。」夏油傑覺得很有意思。
五條悟懶散的坐在理子床上，「理子每天好忙啊，都見不到人影。」
「畢竟不是科班出身，要學的東西很多啦。」理子伸手摸了摸那頭銀發，安撫著。
夏油傑果然露出了撒嬌的五條悟真惡心的表情。
五條悟滿意的被順著毛。
「對了，過幾天我就要搬走了，到時候大家一起過來玩噢。」理子說著，雖然她很舍不得，但是也不想給咒專的各位帶來麻煩。
「好的噢，我會帶喬遷禮物的。」夏油傑如同正常朋友一樣回答著，然後順便調侃了一下五條悟，「你看看理子多麼努力工作啊，無論作為咒術師還是普通人。」
五條悟一臉得意，「羨慕嗎你也去找一個？」
沒有刺激到五條悟反而被刺激了，五條悟這個家伙果然很討厭。
搬走也沒什麼，反正理子在市區的大公寓馬上就成為了咒專各位歇腳和聚會的地方，反而比在咒專時更加熱鬧了。
當然還有恬不知恥搬來的某位。
第79章 你主動一點
理子每天很忙碌，早上八點就出門，晚上九十點才會回到咒專，而且上課的時候也沒有辦法及時回復五條悟的短信。
學生們肉眼可見某位老師成天無所事事的在咒專閑逛，然後把任務丟給他們。
「你這個混蛋啊，自己去做任務啊！」真希忍不住了，開始去教師辦公室拍桌子。
「哎呀，學生們需要多歷練一下，再說老師現在很忙啊。」五條悟攤開手笑得狗裡狗氣。
「所以你這個家伙哪有在忙？每天盯著手機不怕六眼會瞎掉嗎！」真希非常痛恨偷懶的家伙。
「我在等理子的訊息啊。」非常理所當然的語氣。
「……」
真希無語了，只覺得面前的特級沒眼看。
「理子老師不是承諾過不會消失了嗎，而且她的性格不可能出軌。」一旁的熊貓舉手說著。
「鮭魚！」狗卷棘耶表示同意，五條老師實在有些神經質了。
「小孩子不要操心大人的事情，去去！」五條悟開始揮手趕人。
然後真希露出一絲笑容，有些陰森。
「這麼說理子老師只比我們大兩歲，也是小孩子啊，你個混蛋在老牛吃嫩草。」
五條悟撐著腦袋笑著，「是呢是呢，所以真希的男朋友還是小學生吧？」
和學生鬥嘴的老師實在沒品，但五條悟可不在意。
一旁的熊貓捧腹大笑，「真希吃癟的樣子好有趣噢。」
真希直接把竹槍揮了過來。
等學生們離開了教室辦公室，五條悟轉動著手上的手機開始發呆。
理子會在意年齡差嗎，但是自己身體超級好啊，打一百個十八歲的咒術師完全不是問題。
不過理子最近這麼忙碌，昨天也是趕自己和夏油傑一起離開的。
怎麼可以把那個討厭的家伙和自己相提並論。
難道是因為厭倦自己了？
五條悟的腦子處理問題很快，所以才過去幾秒鐘就決定打電話給伊地知。
「給我找一找加茂家的經紀公司在哪裡。」
「噢，是去執行秘密任務。」
而吃過午飯和五條悟簡單通過電話的理子，已經開始下午的形體課程了，對演員來說儀態非常重要。
教室外面似乎有小小的騷動，理子並不在意，她很認真的上著課。
但是騷動的來源似乎在移動，而且離自己越來越近。
「五條先生，理子小姐在這裡噢~」是前台小姐姐雀躍的聲音。
「謝啦。」五條悟露出一個微笑，爭先恐後要引路的女工作人員們都捧心尖叫。
明明在經紀公司已經見過很多明星帥哥的，但還是折服在這張容顏下，360度無死角的容貌，不出道簡直可惜了。
這聲音理子不會聽錯，所以她馬上和老師申請暫停，年過40的儀態老師非常優雅，也很和氣。
打開門看到引起騷動的某人，理子歪著頭有些無奈，「你怎麼過來啦，今天沒有工作？」
「有個任務在附近，所以順便過來看看你。」
五條悟隨便胡扯著。
公司的女同事已經開始八卦的詢問理子，「理子小姐，這位是你的？」
理子沒由來就臉紅了，「是男朋友。」
同事們都有些不可思議，畢竟理子的資料上才19歲，不過她們也不會透露出去，畢竟經紀公司都是簽了保密協議的。
五條悟在來到理子教室的時候已經靠著自己這張臉把公司逛了七七八八，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之人，為數不多沒有攻擊性的四級咒靈都清除了，高層的手也沒伸到這裡。
目前看來很安全，所以五條悟也放心了。
「我還在上課，不可以讓老師等太久，」理子溫柔的笑了笑，「還有30分鐘就下課了，你去休息區等著我？」
五條悟點了點頭，他反正閑來無事。
「雪櫻，麻煩你照顧一下他。」理子禮貌的和前台說。
雖然已經名草有主的，但是不耽誤她們欣賞帥哥啊，等理子下課的時候就看到休息室聚集了不少年輕的女孩子嘰嘰喳喳詢問著五條悟問題。
「五條先生原來是老師啊，我還以為是模特呢。」
「很受學生們喜歡吧？特別是女學生~」
理子忍不住在心裡偷笑，那女學生可是一個賽一個的討厭他啊。
「和理子怎麼認識的啊……同事嗎？原來理子以前也是老師啊。」
「打架很厲害？理子是這種屬性嗎……」
再問下去要開始胡說八道了這個家伙。
所以理子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的打斷到，「我需要借用一下他？」
善良的女同事們笑做一團，在打趣聲中讓五條悟離開了。
比較安靜的是理子的單獨教室，距離下一個老師來上課還有半個小時，理子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為什麼突然過來了。」理子並沒有覺得不適應，反而有些開心。
「看看有沒有咒靈和奇怪的人。」五條悟張嘴讓理子喂水果，「沒有噢，看來加茂那個家伙也提前處理了，還算可靠。」
在肆無忌憚評論女朋友的老板。
「謝謝你來看我。」理子臉頰有可疑的紅暈，自己的身體仿佛皮薄一點。
五條悟看著那抹粉色，墨鏡後的雙眸閃爍著星光，「那有什麼獎勵啊。」
真是個任性的家伙。
「在公司啦，這個房間有監控。」理子有些不好意思。
然後五條悟無恥的笑了，「你腦子裡面又在想什麼啊，給我買甜牛奶啦——不過你真想這麼獎勵也可以，來嘛來嘛。」
已經把臉湊了過來，理子一把推開，臉頰的粉色又加深了，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氣的。
「你這個家伙大老遠過來就是捉弄我的嗎！」
實在是惡劣。
但是五條悟卻露出坦蕩的笑容，聲音撩撥人心。
「不是啊，我就是想你了。」
那樣干淨的語調，卻被任何甜言蜜語都要致命。
這個笨蛋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嗎，但偶爾說的話真是讓人手足無措。
所以理子狐疑的問，「是不是騙我的，真的沒有談過戀愛？」
「為什麼這麼問啊。」
「因為……很會啊。」理子支支吾吾。
五條悟伸手摸了摸理子的腦袋，又發出清爽的笑聲，「要不要打電話問問硝子和傑，干嘛騙你啊——說實話也會被誤解，小女朋友真是多疑呢。」
理子很容易就滿足了，「沒有啦，我就是問問。」
「一看我就是理子的初戀啊，因為你什麼都不會。」
那語氣很得意。
氣得理子撲了過去，「你這個討人厭的家伙！」
五條悟穩穩的接住她，順便摟到懷裡，「哪裡有討人厭，你不是超級喜歡我嗎。」
太不要臉了這個人。
「你不要再說了！」理子覺得現在體溫有38度。
五條悟覺得有趣極了，他喜歡看風輕雲淡的理子被自己逗弄到張牙舞爪的樣子。
那種樣子只屬於自己，別提有多麼可愛了。
所以他忍不住親了親理子的臉頰，有些燙。
「乖啦乖啦，晚上五條哥哥帶你去吃埃塞俄比亞餐好不好？」
理子一臉呆滯，「那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啊隨便說的，等下我搜搜有沒有。」可以說非常隨意了。
理子能看到墨鏡後面若隱若現的蒼藍色眼睛，還有那落滿白雪的睫毛。
距離太近了。
理子不好意思的退出他的懷抱，「八點課程才結束噢。」
「嘖，去把加茂揍一頓吧。」
「你這是無故遷怒，真過分。」
看著理子那活力四射的樣子，五條悟也覺得心情不錯，只會對自己臉紅心跳所以不是厭倦吧，這個家伙真是擅長把自己安排的超級忙碌。
很快得到答案的五條少爺也沒有再打擾理子，等老師來的時候，他就離開了。
然後愜意在家中喝著紅茶的七海收到了倒霉前輩的電話。
「理子復活了，你這個家伙終於瘋了嗎？」
七海翻閱著純英文小說，思考要不要掛掉這個電話。
「真的真的你去問傑還有硝子，目前沒有讓太多人知道，七海屬於第二批噢——」
七海嘆了一口氣，聲音有些疲憊，「你們這群特級都是怪物嗎？」
雖然話語冷靜又理性，但聽到這個消息的七海有些慶幸，起碼咒術界的清流還是活了下來，不過他的確等會私下要詢問一下硝子，畢竟這個家伙可信度很低。
然後五條悟接下來的話語讓七海有些意外。
「變成了普通人？還是19歲？你想問我普通人會不會因為工作耽誤感情？」
都是什麼糟糕的東西啊……六眼瘋掉的話咒術界會有災難的。
七海抉擇了一下還是回答了自己能夠聽得懂的問題。
「如果真的是理子小姐活了過來，那可能會吧，畢竟她對工作非常認真負責，和你完全不一樣。」
你是什麼事情都隨心所欲。
電話那邊的家伙已經開始吵鬧著問七海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看來是開竅了，見證了兩位戀愛史的七海有種「吾家大兒終長成」的感覺。
「那你主動點吧，有些事情是成年男人應該做的，不要老是把難題丟給女性。」
七海的意思很簡單，比如多些關心和問候，盡量表達自己的愛意，但是也要注意分寸。
但五條悟比較天馬行空。
主動一點是吧。
好的，明白了。
第80章 新家的喬遷
極寧的效率很快，3天後就幫理子找到了一套公寓，距離公司步行十分鐘，大大減少了理子的出行時間。
高層的大戶型公寓，100多平總共有3個房間，空間明亮通透，所有的家具都已經添置了，是理子喜歡的日系溫馨風格。
「我一個人住有點浪費了吧？」理子無措的站在近30平的客廳內，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很大的陽台，還能看到不遠處的東京塔。
極寧溫和的笑了笑，「不會浪費啊。」
「租金是……」理子咽了一下口水。
「放心，公司會墊付，等你的片酬出來了再扣掉。」
理子有些感動，真是個好老板啊。
放在咒專東西本來就不多，整理出來也是一個面包車就可以帶走的數量，特別邀請了咒專的人一起到新家玩，生怕自己成為了普通人以後和咒專的各位生分了。
請了一天假，理子勞煩五條悟和夏油傑陪自己去購買晚餐的食物和酒水。
「為什麼這個家伙要一起？」
五條悟不滿的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夏油傑，對著副駕駛的理子抱怨著。
「因為東西會很多啊，我們兩個人提不了。」
「我提不了？」五條悟很不滿意，可以徒手把特級咒靈腦袋擰下來，力氣很大好不好。
理子樂了，「知道你是特級很厲害，但是人類只有兩只手啊，難道你是宿儺嗎？」
重量是一回事，數量是另一回事了。
「小理子和這種笨蛋在一起，真是辛苦呢。」夏油傑報復性的感嘆著。
「快閉嘴啊不然把你從車上丟下去。」五條悟叫囂著。
理子深吸一口氣，溫柔的撫摸了五條悟的後脖頸。
「乖，好好開車。」
結果大包小包的東西果然需要三個人才拿得下來。
半開放式廚房縱使3個人一起忙碌也很寬敞，理子好奇的打量著動作利落的五條悟，有一些吃驚。
「悟很擅長料理啊？」
從來沒有見過五條悟下廚，以為他並不擅長這種事情。
「很簡單啊，隨便學學就會了。」
一副我是天才的口氣，但刀工是下廚十多年才有的熟練。
好吧，無愧於這個口氣。
夏油傑也難得表揚了半句，「除了性格以外其他事情都能做的很優秀，但因為什麼都會所以什麼都不做。」
「閉嘴啊你，把你當生魚片給削了。」五條悟舉了舉手中的刀子，開始威脅。
而理子有些不好意思，料理她不擅長，磨磨蹭蹭半天，才把牛肉切成厚薄不一的片狀。
夏油傑熟練的處理著蔬菜，看到理子苦惱的拈起了一片牛肉，忍不住笑了，「讓悟幫你切吧，小理子把餐具准備好？」
聽到這話的悟側過頭看著理子的傑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誇一聲男朋友超級厲害超級喜歡，我就幫你切噢。」
然後理子面無表情的把刀遞給了夏油傑，「夏油，麻煩幫我切一下。」
夏油傑幸災樂禍的接下了刀，就看著五條悟不依不饒的跟著拿上餐具走出廚房的理子。
「什麼啊寧願拜托別的男人都不願意誇誇男朋友？」
理子覺得面前的人簡直沒羞沒臊，而且那都是什麼鬼話啊。
「夏油不是別的男人，是我們的朋友啊混蛋。」
雖然吵吵鬧鬧但是三人效率還是很快，六點鐘的時候迎接了第一個客人。
理子高興的擦干了手上的水去開門，看到門外七海的時候意外又開心。
「前輩，你來了！」
聽到這樣熟悉的稱呼，七海真實的感覺到，那位理子小姐真的復活了。
已經打電話給硝子確認過，但是收到邀請消息的時候，還是覺得很魔幻。
身上沒有任何咒力，穿著圍裙看起來那麼乖巧漂亮，長相也稚嫩了很多。
那雙明亮溫和的灰色瞳孔，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打擾了，理子小姐，我帶了喬遷禮物。」七海打了招呼，將手中一對紅酒交給了理子。
「謝謝前輩，你能來真是太高興了。」
看來是放下了背負的東西，笑容都真切輕松了不少。
穩重的七海也發自內心的開心，「你能回來也很好，理子小姐。」
五條悟從廚房裡伸出半個腦袋，「站著干嘛啊七海海，快進來幫忙。」
「哪有讓客人幫忙的……」理子馬上阻攔。
而七海淡然的卷起了袖子，露出好看的小臂線條，「不用見外，而且我不想聽那個家伙絮絮叨叨。」
理子忍不住笑了。
陸陸續續的，咒專的各位都已經到齊了，理子有一種家裡來了很多朋友的感覺，那是一種對這個世界有了歸屬感的滿足。
「哇——我也要在市區租這樣一套大房子！」野薔薇興奮的參觀著。
「隨時歡迎你們過來玩噢。」理子溫和的說著。
「真的嗎真的嗎？」
「有兩間客房呢。」理子指了指裡面，「我帶你去看看？」
於是學生們都簇擁著理子走到裡面去，就連穩重的伏黑惠還有真希也跟著一起。
廚房內的夏油傑聽到這話，狐狸眼微眯，「理子還真是貼心啊，准備了這麼多客房，想必你這個家伙以後不怎麼會呆在咒專吧，那我們可以安靜了。」
五條悟咧嘴一笑，「客房又不是給我准備的，我當然要和理子一間房。」
夏油傑簡直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七海嘆了一口氣，「年齡來說還是孩子吧，你這個禽獸。」
「不是你讓我主動點。」五條悟非常理所應當。
七海不說話了，此時此刻內心都是愧疚和無奈。
理子小姐，真是對不起了，沒有想到這個家伙如此沒有下限，不愧是【無下限】的五條家。
看完兩間客房的學生們很高興，說著以後要是任務太晚了就在理子這裡留宿。
理子當然很歡迎，沒有因此和大家拉遠距離，反而收獲了另一種快樂。
三位大廚做的飯簡直好吃到可以把舌頭吞下去。
「這個雞蛋卷超級好吃啊，是七海海做的嗎！」悠仁嘴巴裡塞著滿滿一口，含糊不清的詢問著。
「是五條做的。」七海顯然不想邀功。
餐桌上可疑的安靜了幾秒，真希打破了，「真的嗎？」
五條悟驕傲的指了指桌子上四五個菜，「這也是我做的，有沒有很崇拜老師啊？」
野薔薇麻木的咽下了五條悟做的烤鰻魚，如此糟糕的家伙居然有這樣的廚藝。
大跌眼鏡。
「感覺五條老師如果是一個女性，可能就沒有那麼遭人討厭了。」熊貓感嘆著。
畢竟做飯好好吃，可以加分。
「沒有想到你是這樣子的熊貓，在覬覦老師嗎？」五條悟沒臉沒皮。
「理子老師廁所在哪裡，我有點惡心。」熊貓只是表面憨厚而已，實則不好欺負。
這頓飯吃得熱熱鬧鬧，理子也很開心。
「對待高層那邊別把理子和逝世的天內聯系到一起，還是讓理子過普通人的生活吧。」
小酌的時候，難得五條悟正經了起來。
「聽說禪院家很鬧騰？」
真希眼中有些疲憊，「家主之位暫時由父親代行，不過那個家伙對我和真依意見很大，因為沒有能夠傳承家主之位的孩子……最近父親和高層走的也很近。」
並不意外，老一輩的御三家和高層關系都不錯，以此約束年輕的高層。
五條悟思索了一下，「間諜總會露出馬腳的，畢竟我們超級強啊。」
是啊，三位特級排排坐。
這樣的話題理子現在也插不上嘴，於是起身去廚房拿冰塊和酒水。
硝子也跟過來幫忙。
「聽到他們討論這些，你會寂寞嗎？」硝子把冰塊從模具中轉移到冰桶裡。
「覺得自己幫不上什麼忙，現在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是不是像一個逃兵？」
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身體，對於身為天內理子的陰影，有些報復性的想要遠離。
但是如果沒有天內理子那段生活，哪有現在的自己。
硝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很溫柔，「傻瓜啊，你能回來我們都很高興，而且多虧了你，我們才有這種能坐下來聊小秘密的地方。」
理子點了點頭，她都明白。
「聽說要去做演員啊，很有意思的工作嘛，現在一切都變得越來越好了，夏油也回來了，一切都會解決的，你別操心啦。」硝子安慰著。
理子已經把七海送的紅酒用開瓶器打開，看那紫紅色的液體緩緩流入醒酒器裡，「我現在能為咒術界做的也不多了。」
而另一個聲音從廚房門口傳來，「很多啊，好好成為公眾人物去平衡普通世界還有咒術界吧，畢竟最近出了很多事情，普通人類都很不安吧。」
五條悟過來幫理子拿醒酒器，「理子的話，一定能夠成為咒術界優秀的名片噢。」
理子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滿臉笑意的擁抱了他。
當著硝子的面都沒有控制住。
「悟，我真是太太太喜歡你了，你一下子點醒了我，原來我對咒術界還是有用的。」
五條悟單手將醒酒器舉過頭頂，另一只手摟住了理子，「誰讓我太聰明了，這麼喜歡要不要親一口啊？」
一旁的硝子翻了一個白眼。
「你們兩個滾好不好？」
關於安慰妹妹還被強行喂了一口狗糧，理子怎麼回事被五條悟帶壞了！
第81章 都不要逃離
沒有喝酒的學生們負責洗碗和收拾廚房，半醉的成年人們放松的坐在沙發上，就咒術界的問題進行討論，討論著討論著話題就偏了。
硝子奪過理子手上的紅酒杯，擠眉弄眼著，「你別喝了，保持一點清醒。」
理子正因為發現了康莊大道高興不已，所以有些疑惑。
「可是硝子姐姐，我明天下午才工作啊，而且走兩步就到房間了。」
硝子心疼的拍了拍理子的臉蛋，「我的傻妹妹，可有人不是個東西啊。」
「我聽得見噢。」五條悟咧嘴一笑。
理子拍了拍五條悟的肩膀，「這個家伙不喝酒所以要開車送你們啊，一輛車不夠吧？」
聽到這話的五條悟又從硝子手裡奪過理子的酒杯，喝了一口。
「我喝酒了，開不了車，讓他們打兩輛車回去。」
七海和夏油傑同時發出了「嘖」的聲音，想必是很嫌棄了。
理子倒是很開心的邀請的，「大家一起睡也可以，這三個沙發都可以打開成床噢——」
然後五條悟揮了揮手，「你們還不走啊，明天不工作了？」
七海和夏油傑又同時發出了「嘖」的聲音，現在連眼神都仿佛在看垃圾。
「喂，我有那麼不堪嗎，什麼眼神啊。」五條悟輕哼了一身，正義得不行。
「你何止是不堪，簡直就是無恥。」硝子酒後膽子很肥。
七海和夏油傑默契的點了點頭。
然後五條悟起身錘了夏油傑一下，夏油傑眯起了狐狸眼，「為什麼只打我？」
五條悟攤了攤手，「不知道啊就是看你不順眼。」
「你這個家伙……」
兩人一副又要干架的樣子。
理子撲到了五條悟的面前，一臉正經的教育著，「不要和夏油打架，家具都是我社長准備的，要愛惜。」
五條悟接過一臉酒意的小女友，理子的體香混合著香濃的葡萄酒果香撲面而來。
「好好好，不打架。」
捏了一把那被酒熏到發軟的臉頰，五條悟心情不錯，還頗為得意的衝著夏油傑挑了挑眉。
「這個家伙怎麼不被獄門疆給封印啊？」夏油傑怒不可遏。
七海推了推眼鏡，他酒量很好所以非常清醒，「從某種情況來說，如果他真的被封印了，夏油先生就不會活過來了。」
夏油傑被哽住了，只能憤憤不平的喝了一口酒。
硝子趴在桌上笑得不行，「什麼啊夏油，你和五條還真是糾葛不清。」
「誰要和他糾葛不清！」
「誰要和他糾葛不清！」
兩道好聽的吼聲同時傳來。
理子被喊蒙了，就覺得耳朵嗡嗡的，她突然起身撞到了五條悟的下巴，自言自語道，「對了我特別為硝子姐姐買了超級好喝的柚子酒。」
特級咒術師突然被攻擊了，捂著下巴齜牙咧嘴，「這個家伙腦袋是鐵做的啊？」
「不是鐵做的也不會喜歡上你吧。」七海說了個大實話。
關於懟五條悟，七海有自己的心得。
廚房裡面傳來了歡聲笑語，似乎是野薔薇在開理子的玩笑。
理子抱著兩瓶柚子酒倉皇而逃，還不忘回頭說著，「野薔薇你不乖，太早熟了吧！」
回到客廳中的理子獻寶一樣把酒打開給硝子倒了一杯，「試喝的時候就想到了硝子姐姐。」
硝子眼裡滿是疼愛，「真是太乖了，要是以後五條悟欺負你就分手吧，姐姐一定幫你找超級好的男人。」
酸酸甜甜的酒水劃過口腔，咽下去後才泛出清甜的酒味，讓人醉生夢死。
理子認真的搖了搖頭，「我只要悟，其他的不可以。」
太認真了，認真的有點可愛。
硝子、夏油傑和七海都不由得感慨，五條悟這家伙簡直是上天的寵兒，哪來這麼好的運氣。
而那家伙笑嘻嘻的把理子攬到自己懷中，柔軟寬敞的沙發讓理子的醉意更添幾分。
「硝子趕快找個男朋友吧，我看你閑得慌。」
「我閑嗎，我每天在加班啊！」硝子哭訴著。
說起加班，現在也快11點了，得回去了。
學生們已經貼心的收拾好廚房和餐廳，眾人也准備告辭。
理子靠在門旁揮著手，搖搖晃晃但是非常開心。
「下次還要來玩噢！」
熱鬧的一群人也消失在電梯口。
公寓內安靜了下來，理子戀戀不舍的關上門，回頭就看到站在玄關處高大的身影。
「好了快去睡覺吧，剩下的我來收拾就好。」
五條悟的聲音很柔和，淺藍色的居家衛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溫順不少。
理子嘿嘿傻笑著，「熊貓說的沒錯啊，悟變成女生肯定是賢妻良母吧。」
「看在你喝多了說胡話的份上就原諒你。」五條悟伸手去扶理子，她手上的肌膚很燙，臉龐像一顆熟透的水蜜桃。
再三確定了理子可以自己完成洗澡的任務，五條悟給她准備好衣物就去客廳收拾殘局。
起先還能聽到浴室裡嘩啦啦的水聲，等五條悟在另一個浴室梳洗完畢時，主臥內洗手間詭異的安靜了。
「理子——」
五條悟在門口喊了一聲，裡面傳來了輕微的水花聲。
門突然被打開，五條悟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理子裹著一條浴巾，精致的鎖骨上還有水珠，被五條悟盤起來的丸子頭有些散亂，只見她跌跌撞撞撲到了床上，嘴裡還念念叨叨。
「好困……」
「擦干換上睡衣啊。」五條悟仿佛一個操心的老父親。
理子一動不動的趴在床上。
那纖細雪白的四肢鋪開在香檳色的被褥之上，能看得出她舒坦且毫無防備的樣子。
五條悟忍不住笑了，算了給她蓋好被子。
但伸手去拿被子的時候，過於靠近能夠清晰的看到理子的肌膚，漂亮蝴蝶骨仿佛一件藝術品。
「悟……」然後理子軟軟的叫著。
真是要命。
他摸了摸理子的發絲，伸手推了推墨鏡掩蓋那變深的瞳孔。
「晚安噢。」
然後理子迷迷糊糊伸手摸了摸一旁，皺著眉頭有些不安，「悟？」
五條悟只能把自己的手臂遞過去，讓這個家伙有些安全感。
結果她直接把手臂圈在了自己懷裡，臉上馬上露出心安的表情。
五條悟此時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半靠在床上，動都不敢動，手臂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刺激著神經。
打電話讓硝子回來吧。
手機呢？
好像丟在了客廳。
五條悟開始責怪無敵的六眼為何沒有隔空取物的功能。
是特級的劫數，注定是一個不眠難熬的夜晚。
第二天理子迷迷糊糊睜開眼，腦袋還有些暈眩，而面前一張毫無情緒的帥氣臉龐讓她清醒了幾分。
「悟，你為什麼靠在床邊？」
「胳膊借你用了一晚上，要斷了啊。」語氣非常委屈。
理子忍不住笑著，「那為什麼不上來啊？」
她想的很簡單。
五條悟歪著腦袋意味深長，「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穿的什麼？」
理子低下頭，那片浴巾已經松松垮垮，明顯就是喝太多而沒有能力好好穿睡衣。
她連忙松開了懷中的手臂，不好意思的往被子裡縮了縮，「對不起——以後不會喝那麼多。」
終於解脫的五條悟站起了身子活動了一下筋骨，關節發出了劈裡啪啦的聲音，他略微沙啞的聲音傳來。
「安倍理子，你現在是清醒的吧？」
「啊，是！」理子不知道她為何這麼問，但隱約感覺到此人情緒不好，便立刻回答著。
然後五條悟摘下了墨鏡，啪的一下拍在了床頭櫃上。
能夠感受到那人的怒意，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怕被人罵垃圾所以忍了一晚上，既然你是清醒的就要懲罰你了。」
「笨蛋嗎，已經提醒過了還這麼沒有戒備心。」
那雙蒼藍色的眸子此時仿佛馬裡亞納海溝般深邃，隱藏在平靜海面下是巨大的漩渦，讓理子無法擺脫。
滾燙的唇落下，夾雜著隱忍的溫柔。
「下午請假，去區役所登記結婚。」
「嗯？？？」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理子措手不及。
還有那讓人措手不及的劇情發展……
理子仿佛大海上即將溺水的人兒，任憑狂風暴雨猛擊自己，只有一塊漂浮物能夠拯救自己。
分不清日月星辰，度過了滄海桑田，所有思緒在腦海中炸成了白色光點。
嗓子已經嘶啞的發不出聲音，只有可憐的嗚咽之聲。
什麼也看不見，只有那雙蒼藍色的眸子俘獲著自己。
溫柔的、甜蜜的、青澀的、衝擊靈魂的。
無數的氣息雜糅在一起，仿佛世界上最美麗的夢境。
十指緊握，然後糾纏不清。
是如果愛是最扭曲的詛咒。
那麼你我就都不要逃離。
第82章 特級女演員
理子把自己埋在被子裡裝鵪鶉，五條悟又不敢用力扯，健碩的身材被陽光溫柔拂過，白皙的有些耀眼。
手臂處還有被指甲劃過的紅痕，這本是一個萬事萬物都無法傷害分毫的身體。
「喂喂喂，干嘛躲著不出來？」
五條悟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某種歡愉和心滿意足。
理子還能清晰感受到身體內部奇異的感覺。
她何止是想躲在被子裡，干脆躲床底下算了！
想完她便往床邊扒拉，然後五條悟一把抓了回來，趁機扯下來那覆蓋在臉上的被褥。
小鹿一般的眸子無比水潤，對上五條悟的眼睛不好意思的躲開。
「餓了吧，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已經很棒了可以承受特級咒術師的一小時欸。」
理子馬上伸手去捂他的嘴，臉頰紅撲撲的，「快閉嘴吧！」
五條悟出聲笑著，伸手拉住那雙柔軟無骨的小手，「好意思和我吵架了？」
理子馬上不敢說話了，干脆閉上眼睛裝死。
客廳裡傳來了五條悟的手機鈴聲，那廝大搖大擺的出去拿電話。
「你穿上衣服啊！」理子說完已經又馬上把自己埋到被子裡。
「現在出發？下午有事啊不行。」五條悟又拿著手機回來，把另一只手伸到被子裡去逗弄理子。
「找夏油和憂太啊……早上就去任務了嗎？」
五條悟煩悶的嘖了一聲，「已經死了10個小學生嗎。」
聽到這話的理子從被子裡露出腦袋，她皺了皺小臉，「是任務就快點去，別讓更多小孩子死掉了。」
五條悟的眼神柔和了下來，語氣也是。
「知道了知道了，我給你地址，30分鐘後見。」
掛掉電話以後，五條悟過來抱住裹在被子裡的理子，「要出差幾天，我會盡快結束的，回來以後我們就去區役所……」
「沒關系啊，」理子紅著臉打斷，「都21世紀了，而且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皺起了眉頭難得嚴肅，「喂，我是那種不信守承諾的男人嗎？」
理子垂下了眸子，發出了銀鈴一般的笑聲，「從來沒有這麼想你，現在很多男女朋友都會到這一步，為什麼要以婚姻為承諾啊。」
「還沒到那一步啦，所以你快去洗澡，不是等下就要去出差了嗎？」
五條悟看著理子亮晶晶的眼睛，非常真誠的模樣。
他忍不住親吻了她的臉龐，「我知道了啦，你再睡會兒。」
等五條悟進入浴室，理子的眼眸逐漸黯淡了下來。
真是個笨蛋啊，就算要結婚也不是因為這種事情，而且自己要完完全全作為安倍理子存在於這個社會上，再考慮結婚的事情。
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
理子沒有睡，等五條悟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幫他整理好了部分行李。
烤箱內的土司也好了，再加上牛奶和煎蛋。
「怎麼不再睡一會兒？」五條悟馬上伸手接了過來，他濕漉漉的頭發還沒有擦干。
「不困了，下午還要去公司呢。」
五條悟挑了挑眉毛，沒戴墨鏡的他表情更加清晰，「身體受得了？」
理子覺得身體發燙，又不敢和那雙眸子對視。
「訓練台詞功底的課程，不用太耗費體力。」
五條悟已經很溫柔了，沒有經驗但也看過成年人該看的影片，保留了很多體力，最後聽到理子哭出了聲才戀戀不舍的結束。
「有什麼事情就和我打電話。」五條悟囑咐著。
理子覺得好笑，「我又不是瓷娃娃。」
就是瓷娃娃啊。
五條悟喝了一口牛奶若有所思，以前還沒想過理子是不是瓷娃娃，但是現在是抱著都怕弄疼她的心態了。
挺新鮮的感覺，所以五條悟很享受。
送五條悟下樓以後，理子回去洗了澡，身體也清爽了不少。
一片狼藉的床單也換了新的，望著那抹紅痕有些害羞的收拾到垃圾袋。
五條悟上飛機之前還打了電話，那人說了「我會想你的」，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又調侃「現在肯定臉都紅透了吧。」
於是讓他快點滾去登機。
下午的課也沒有好好上，隔三岔五的騷擾短信完全懷疑這個家伙有沒有認真工作，關乎人命的事情啊。
馬上要進【帳】了，手機會沒有信號——來自五條悟的信息。
理子眼眸溫柔，回復了：注意安全，會想念你的。
然後伊地知看著身邊的特級咒術師咧著一口白牙笑嘻嘻的。
「是理子小姐的信息嗎？」伊地知覺得最近的五條悟整個人都散發著慈愛的光環，連折磨自己的次數都少了。
救苦救難的理子小姐啊，還好你回來了。
五條悟把手機收回了荷包，語氣輕松，「對啊催我回去呢，所以快點開帳，區域不止這一個吧。」
「是……」伊地知聽話的打開了帳，心裡吐槽著理子小姐才不會催促別人。
這邊的理子在下午三點收到了這一條信息後，一直到第二天白天也沒收到這個人任何回復。
咒術師失聯是常有的事情，畢竟很忙碌或者手機被打飛什麼事情都會發生，理子還不至於無理取鬧，所以也沒有發信息質問。
下午的時候見到了這部電視劇的男主角北原蒼，是一個非常干淨的男孩子，笑起來仿佛能夠治愈人。
是極寧公司的當紅小生，去年兩部電視劇爆火以後成為了炙手可熱的人物。
「安倍小姐，很榮幸和你合作。」
明明自己還是個新人，但絲毫沒有架子，看著極寧擠眉弄眼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被神化了。
「聽說很久之前家族裡真的有捕殺鬼怪的人，是真的嗎？」北原蒼年紀不過二十出頭，對有些事物很好奇。
理子無奈的看了一眼極寧，「這麼說也可以。」
不好意思，准確的說自己男朋友好朋友學生前輩都是清一色捕殺鬼怪之人，普通人更喜歡說成鬼怪而已。
「那安倍小姐也有過這樣的經驗嗎？」北原蒼整個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期待極了。
「也算，有過？」理子歪著頭思索了一下，最後謹慎的說了出來。
一旁的極寧都快笑出聲了，絲毫沒有社長的威嚴。
北原蒼有些崇拜，似乎忘記理子還是個演藝圈新人。
沒過多久編劇也來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有些不修邊幅，但整個人透露著成熟穩重的氣質。
「這就是你找的女主演，聽說以前和鬼怪真的有淵源？你知道我不喜歡用新人，演技和情感醞釀都是問題，極寧，最好讓你的女主演說服我。」
理子明白了，能夠寫出這種作品的人絕對是不是普通人，他有狂放傲慢的資本。
「這位是吉野英才老師，公司資深的編劇了，所以很嚴格。」極寧介紹了一下，他似乎並不擔心吉野英才嚴格的話語。
理子和北原蒼馬上起身握手，吉野英才只給了北原蒼笑臉。
「小蒼啊，上部戲演得不錯，要再接再厲啊。」
北原蒼馬上點頭示意，「多謝吉野老師。」
爆火的那個懸疑類電視劇，也是吉野英才的作品。
理子微笑著打量著面前的男人，紅唇微啟。
「吉野老師，你看到過鬼吧。」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吉野英才眼中流露出幾分訝異，但很快隱藏，「哼，為什麼這麼說，是劇本寫得很真實嗎，我不喜歡這種莫須有的恭維。」
理子點了點會議桌上的劇本，「您怎麼知道，鬼被鏟除以後會變成黑色的粉末，鬼怪也有強弱之分，最強的鬼怪可以和人溝通。」
「還有……」理子停頓了一下，目光深邃，「他們的來源不是死去的靈魂，而是人類的詛咒。」
吉野英才從荷包裡摸出一包香煙，自顧自點然後深吸了一口。
「極寧，你這個女主角很不得了啊。」
極寧嘆了一口氣，「和吉野老師說過了，不是在裝神弄鬼。」
一簇煙霧繚繞，最後飄散在空氣中，夾雜著熏人的煙草味道。
「十年前，我的老婆被鬼殺死了，而那個鬼，自稱是來自於我的詛咒。」
「可是在那之後，我看不到任何鬼怪了。」
理子有些吃驚的和極寧對視，而極寧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是能夠說話的特級咒靈。
「所以這個世界上的確存在這種東西吧。」吉野英才笑得有些凄慘，「殺死人類的……其實也是人類。」
而理子只是安靜的看著吉野英才，緩緩說著。
「夫人是被鬼殺死的，他們在折磨人心方面總有自己的方法，所以總會引起更多的鬼降生於這個世界上。」
「您看到的，是一位縫合臉異色瞳孔的鬼怪嗎？」
那驚訝的眼神已經回答了理子。
所以理子那雙灰色的瞳孔眯成了月芽，笑容安撫人心。
「夫人的仇已經報了，您不用一直愧疚。請用更多的作品告訴世界上所有人，不要畏懼和害怕，總會有人默默在我們身後保護著一切。」
吉野英才看著面前未滿20歲的少女，她身上居然有種強大的能量，讓人信服。
這位內心已經枯槁的中年男人，仿佛聽到了某種希望。
「原來我所寫的救贖……並不是一廂情願的期望啊。」
理子似乎想到一群人，那其中還有自己的身影，游蕩在一個又一個深夜，穿梭於無盡的黑暗之中。
「人類比我們想像的要偉大，所以老師可不要泄氣啊。」
吉野英才掐滅了手中的煙，目光如炬，久違的開懷大笑。
「安倍理子對吧，這部作品必須由她出演！」
「多謝老師了。」
理子深深鞠了一躬，滿是感謝。
自己終於邁出這一步了，
你們如果在守護黑暗，那麼就由我來守護光明吧。
第83章 老父親來了
接下來的聊天就愉悅了很多，對自己作品非常自信的吉野英才在理子的提議下也修改了一些，這次見面比想像中的順利。
開機時間定在了兩周以後，地點是在札幌，估計需要2個月的時間。
從公司出來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手機裡面有硝子和學生們的幾條信息，但是五條悟的對話框很安靜。
理子終於耐不住性子，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結果是秒接。
「你舍得給我打電話了啊。」那邊的聲音很揶揄，似乎就是在等理子的電話。
理子有些錯愕，皺起了眉頭但是那人也看不見，「我怕打擾你工作啊，忙完了為什麼不說？」
五條悟輕笑著，「我也想體會被女朋友記掛的感覺嘛。」
略微帶著一點撒嬌，所以語氣都上揚了，理子頓時沒有了脾氣。
「好啦，是我忘記發信息問候你。」
那邊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嗯」，理子瞬間捕捉了這種情緒。
「很累嗎？」
五條悟輕哼一聲，「忙了一個通宵，這次涉及的普通人很多，所以處理起來很麻煩，咒靈也是特級的，東跑西竄煩死了。」
抱怨的語氣很可愛，所以理子的語氣很溫柔，「雖然這麼抱怨，但是已經有抓到它的方法了吧？」
「當然啦，會盡快解決的。」
「對了，今天的劇本研討很順利，兩周後就會開機哦，拍攝地點在札幌。」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傳來了耍賴的聲音，「那不是要出差很久啊。」
「大概兩個月？」理子輕笑著。
「札幌那邊駐扎的咒術師不多，所以有咒靈很危險噢。」
理子嘴角勾起了弧度，「你又在嚇唬我！」
「你不是自己也知道嘛。」
理子不置可否，畢竟她也是在咒術界呆過的，札幌的咒術師不多，一般都是由東京和京都這邊出差過去，那邊的咒靈數量不多，但是強度都很厲害。
但根據報告來看，也不是靈異事件多發地區，所以安全系數也高。
「極寧會安排咒術師一同前往的，所以不需要擔心啦。」
那人又「嗯」了一聲，聽得理子沒由來心疼。
「困了就快睡吧，記得吃點東西啊。」
咒術師的生物鐘真是要命，自己在那個身份的時候還不覺得，脫離出來作為旁觀者看著，的確是非常辛苦的職業了。
「知道了，掛了噢。」
伴隨著那略帶疲憊的聲音，理子也掛掉了電話。
披星戴月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公寓，但樓底下站了三個人，為首的穿著深色的男式和服，他背脊挺拔，銀色的頭發梳得很規矩，眼眸是很深沉的藍色。
理子幾乎一瞬間就知道這個人是誰。
視線已經交彙，看來對方就是來找自己的。
理子主動上前，禮貌的將手交疊在身前鞠躬，「您好。」
那位半百的老者點了點頭，聲音很緩慢，自帶一種氣勢。
「初次見面，我是五條修一，五條悟的父親。」
理子將三位都請到自己的公寓中，畢竟已經是1月，東京的冬季還是很冷的。
門口兩雙居家拖鞋親昵的擺放在一起，五條修一看了一眼便有了結論，他很聰明，雖然咒力平平無奇，但能在五條悟為非作歹下依舊操持著整個五條家，可見也是個厲害的人物。
家裡的茶葉還是憂太送的，並沒有合適的茶具，只能用瓷杯衝泡了一杯。
「安倍小姐，不用這麼拘謹，見到你我也是歡喜的。」
雖然這麼說著，但依舊是面無表情，似乎表情那種東西全部遺傳給了五條悟。
「悟這個孩子應該很少提起本家吧？」
理子不知道怎麼回答，面前的老者非常精明，說些客套話也是自欺欺人。
所以理子干脆誠實的點頭，「的確很少提起。」
五條修一嘆了一口氣，認真的看著理子，「悟他看起來沒心沒肺，實則很重情誼，對待自己的同僚也非常好。」
理子聽出了一些什麼，「您有話可以直說的，沒有關系。」
五條修一猶豫了一會兒，「你知道咒術界的事情吧。」
理子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一位，名叫天內理子的特級咒術師嗎？」
理子有些謹慎，畢竟她不知道，面前的老者是以五條悟父親的身份詢問自己，還是以御三家老者的身份詢問自己。
「聽說過。」
五條修一繼續慢條斯理的說著，「我覺得安倍小姐有權利知道，你和那位理子小姐長的一模一樣，名字也是很有緣分，但她在兩個月前就死亡了。」
「悟和那位小姐感情很不錯，安倍小姐知道嗎？」
理子有些恍惚，聽這個語氣不像是在詢問關於自己身份的事情。
「我都知道，悟都和我講過。」
面前女孩波瀾不驚，這倒是讓五條修一多了幾分佩服。
「看來悟不對你隱瞞什麼。」
理子笑了笑，「他是個很坦誠的人啊。」
五條修一的表情柔和了幾分，他有想過自己的兒子是不是想找一個替代品，但現在看在沒有這麼簡單。
「那悟有沒有告訴你，歷代【六眼】只能娶擁有咒力的人。」
「因為孕育六眼的孩子，普通人的身體承受不了，百年以前五條家便有這樣的慘劇，母親和胎兒都沒有存活下來。」
理子整個人一驚，仿佛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看來他沒和你說啊。」五條修一聲音又低沉了下去。
真是狗血啊，接下來又要說什麼所以你和我們家少爺不合適趕快分手吧啦吧啦的？自己身在大家族也知曉大家族麻煩事多，沒想到有關子嗣。
面前這樣的老者，不可能用五條家的秘聞誆騙自己。
但五條修一卻說，「我並不反對你們結合，悟的母親去世的早，在感情方面我又無法和他溝通，甚至已經准備接受他不婚的事實，所以安倍小姐的出現，我非常歡喜。」
這句話他剛剛說過，這次再說出來，倒有幾分真心實意。
「但是我覺得，安倍小姐有做母親的權力，你應該知曉這個事情。」
理子從四肢到頭皮都在發麻，這不就代表，如果自己真的決定和五條悟在一起，那個家伙不是要斷子絕孫嗎？
【六眼】就你清高就你高貴。
理子深吸一口氣，盡量顯得從容，「謝謝您告訴我這些……不過談論這些事情尚且還早，畢竟我才19歲，而且成婚什麼的，八字還沒一撇呢。」
「是我唐突了，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悟能夠和女生正常的戀愛，我也很歡迎你嫁入五條家，這些事情越早說越好，怕以後生了嫌隙。」
理子明白了，這位老父親是在關心五條悟，生怕他以後沒人陪伴，所以管他咒術師還是普通人，只要喜歡統統歡迎嫁入五條家。
畢竟阻攔也沒有什麼用，五條悟這個脾氣性格，誰敢和他說不字。
可是老父親，你可知道你那位混蛋兒子已經說過要去區役所登記結婚的胡話了。
「那悟知道這個事情嗎？」
「知道的，作為六眼肯定要知曉這些，不過可能他也是覺得沒到那個時候，所以才沒有告訴你。」
思索了一下，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並不是不會和安倍小姐結婚的意思，悟他很有責任心，這點可以放心。」
五條悟天馬行空，但是他的老父親還是在某些方面很了解他。
理子當然知道他很有責任心。
甚至沒有來得及告訴這件事就要去結婚，到底多麼兒戲啊。
怕自己知道後不和他結婚了？迫不及待的要證明喜歡自己，喜歡到斷子絕孫都沒有問題？
理子氣笑了，那有沒有考慮過她啊，她並不是肆意妄為的性子。
【六眼】的孩子肯定不是【六眼】，這也是五條修一松口的原因，甚至天寒地凍跑過來找自己，生怕以後東窗事發到手的媳婦跑了。
那麼就把事情前置化，不愧是五條家現任的家主。
「我知道了，但是這個事情我也希望五條悟親口告訴我，我不會透露您今天過來，也請您不要談論有關我的事情，悟他很聰明，所以我不希望會和您起衝突。」
五條修一很欣賞面前的女孩子，怪不得自家兒子會喜歡她。
就算是普通人也沒有關系，有這樣的女孩子陪伴他，那麼自己死了也會安心。
所以五條修一補充了一句。
「安倍小姐，你如果要嫁入五條家，我真的很歡喜。」
應該說在某些方面，五條悟的確繼承了他老爹啊。
理子最後也是恭敬的把五條修一送到了樓底下。
回來的時候，有些無力的癱倒在沙發上，感覺到了五條悟對自己的小心翼翼，所以為了證明自己的愛意，所以隱瞞了這些？
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總有一天會知道的，到時候肯定問題會鬧大。
相比之下，五條悟的父親更高瞻遠矚，在家族瑣事這些方面。
理子微眯起眼睛，劃開自己的手機，五條悟的頭像是一個可愛的曲奇餅干，然後理子惡狠狠的戳了兩下。
仿佛在揍人。
五條悟，你從來不會考慮你自己嗎，已經知道你超級喜歡我了——
理子倒是要看看，這個家伙什麼時候實話實說。
第84章 小別勝新婚
五條悟這個任務比想像的耗費時間，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一周後了。
每天都有打電話和發信息，理子裝作無事發生，五條悟也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反正理子也不著急，她耐心比五條悟好。
開機在即，理子自己要求加大課程的訓練，回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
玄關處整齊的擺放著一雙皮鞋，衣服也乖巧的扔進髒衣簍裡，理子躡手躡腳的走進臥室，發現五條悟已經抱著枕頭睡著了。
為了不吵醒他，理子去了客用浴室洗的澡，咒術師的睡眠都很輕。
雪白的睫毛安靜的下垂著，不說話的五條悟仿佛一個睡美人，好看到天地都為之失色。
理子安靜的從另一邊爬上床，剛准備躺下，身邊的某人就不安分的動了動。
精壯的胳膊伸了過來，最後是整個身體，慵懶的攀附在理子身上。
「好晚啊。」聲音纏綿沙啞，帶著睡意。
「吃東西了嗎？」理子拍了拍他的胳膊，小聲詢問。
那人哼哼唧唧的仿佛說吃了，理子不由得笑道，這是有多困啊。
其實為了快點見到理子，五條悟的工作時長每天近18個小時，是個很棘手的咒靈，被五條悟抓住後氣得他暴揍了1小時，最後又匆匆忙忙趕飛機。
第二天理子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無一人了。
該不會又出去工作了吧？
理子臉上的失落還沒有消散，五條悟就打開了臥室門走進來。
看到理子臉上的表情，他非常高興的蹭了過去，「生怕我又去工作了對不對，什麼都寫臉上了，明明很想我很粘我怎麼不多打打電話——」
語氣拉長，理子不好意思的躲開。
「五條悟，你不知羞啊！」
「那是什麼東西，聽不懂。」五條悟歪了歪腦袋，一臉天真。
說真的，一周沒有見到這個吵鬧的家伙真的很想念。以前兩個人在學校的時候，也會有大大小小的任務分開十天半個月，那時候還覺得沒什麼。
現在卻不一樣了。
是他剛上飛機自己就會期待他回來的感情。
所以理子主動張開懷抱，「我是很想你，你終於回來啦。」
愛不要吝嗇表達，不要作為證明誰在誰心中更加重要的籌碼，不要去算計和利用。
我很想念你，所以現在就想擁抱你。
五條悟愣了一下，馬上邁著修長的腿走到床邊，俯下身子擁抱了理子。
那柔軟的身軀混合著馥郁芬芳的花香。
五條悟輕笑著發出嘆息，「我回來了。」
理子懸著的心落下，享受著難得的一瞬間寧靜。
為什麼說是一瞬間，因為下一秒五條悟已經拿出手機給極寧打電話了。
「今天給理子放假，明天我再送她去工作啊——對啊出去有點事情。」
理子有些無奈，但也任由他胡作非為。
「要出去做什麼？」
五條悟隨意的把手機扔到一邊，順手把墨鏡勾了下來。
「騙他的，今天你出不去噢。」
？
特級咒術師五條悟，真是禽獸不如，敗壞家風啊。
理子迷迷糊糊醒過來時，半邊天際都染上彩霞，橘色雲朵在窗外起起伏伏，房間內灑下柔和溫暖的光。
夕陽總會讓人贊嘆其炫目多彩，妖媚但不浮躁。
身邊的男人靠在床上，修長的手指真正翻閱著理子的劇本，那蒼藍色的瞳孔揉進了霞光，繾綣之間都是溫柔。
骨頭都要散架了，明天的課程還是武打戲——雖然有記憶，但是這個身體還是缺乏鍛煉啊。
「你醒了？」
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來，理子伸手去擋，「我要吃飯！要吃飯！」
已經吃過虧了，不會再相信所謂的就親親而已。
五條悟慢條斯理的說，「真是會使喚人啊。」
「以前不也老使喚我做任務，這都是因果循環！」
五條悟心情很好所以沒有和她拌嘴，晃了晃手中的劇本，「這個東西寫的有點意思。」
理子縮在被子裡眨了眨眼睛，「很神奇吧，雖然是普通人類但是因緣巧合看見過咒靈，所以寫得很真實。」
「我不是說這個。」五條悟開始嘩啦啦翻劇本，一直到最後幾張紙才停下。
然後他遞到了理子面前，似笑非笑，「從鬼怪之中逃生的男主擁抱了女主，互相親吻以後確定了心意？」
「借位啦借位！」理子馬上補充，「特別和編劇討論過了。」
五條悟滿意的「嗯」了一聲，起身開始穿居家的衣服，看著理子窩在被子裡，便很貼心的詢問著，「要不要我帶你去洗澡啊？」
理子警鈴大作，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謝謝我自己可以。」
這個虧剛剛也吃過了！
五條悟忍不住笑出聲，帶著揶揄和吃飽喝足的從容。
等理子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放了蛋包飯，是極考驗技術的料理。
用勺子戳破，半流質的蛋液包裹著雪白的米飯，讓人胃口大開。
等五條悟年過半百也會和他父親一樣嗎？嚴肅精明的模樣，雖然不苟言笑但骨子裡也很溫柔。
應該不會吧，大概會變成碎碎念的老頭子。
對面翻看手機處理工作的五條悟突然抬起頭，頑劣的調笑著，「你不要這麼色迷迷的盯著我啊？」
理子被米粒給嗆到，喝了一口水順順氣，
「你正經一點啊，別老是胡言亂語。」
雖然吐槽著但是因為害羞，臉紅心跳已經不知道沉淪在多少胡言亂語下了。
「很正經了啊，」五條悟語氣有些委屈，「伊地知又催我交報告書，高層說任務重要請詳細描述，可我一個字都不想寫。」
就算寫大概只會輕飄飄的寫上：已祓除。
「就是報復吧，小氣的老橘子們。」五條悟揮舞著勺子喋喋不休。
「我幫你寫吧。」理子嘆了一口氣，決定認命，已經寫了上百次了也不多這一次，「那你要和我描述一下，因為不是親眼所見。」
五條悟很高興的答應了，和小女友分享工作什麼的，比寫報告有趣多了。
「又是沒有見過的特級嗎，涉谷事件的遺留？」
五條悟搖了搖頭，「那群家伙都被祓除了，最後那個長得像富士山的是被傑給收拾了，聽傑說那家伙一臉看到鬼的表情，傑還納悶了一會兒。」
被三位特級輪番照看過的漏瑚走的很安詳。
理子停下了書寫的筆，認真的看著五條悟，「有什麼困擾可以和我分享的。」
也算在似有似無提醒什麼。
而五條悟撐著臉笑的很開心，「現在沒什麼困擾了。」
真的嗎？
理子垂下眼眸，纖長卷翹的睫毛在燈光的照拂中灑下陰影，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恬美。
「理子現在高興嗎？」所以五條悟突然詢問，他趴在書桌上，黑色的墨鏡不知何時取了下來，安靜的躺在旁邊一角。
理子心中一軟，眼神也溫和下來，「很高興啊。」
那樣不加掩飾的，眉眼都彎成了月芽，一看就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那我告訴你一件更開心的事情，研討會的假期我申請了，可以陪你去札幌噢。」
那樣隨意的語氣，似乎在宣布一個並不重要的事情，但是理子心中卻無比悸動。
這個本來自由自在翱翔於天際的人，此時收斂了羽翼，安靜的依偎在自己身邊。
所以理子小心翼翼的說，「悟，我真的不會再離開了，你就和以前一樣也可以，不用事事都陪我。」
那雙蒼藍色的眸子安靜了下來，「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理子咬了一下粉色的唇，「你現在對我太好了。」
感覺是借用了死而復生這種標簽，導致五條悟在患得患失，這個樣子也太有負罪感了。
五條悟似乎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眼中盛滿了星光。
「可是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啊。」
「嗯？」理子有些沒聽懂。
他極有耐心望著面前這雙灰色的眸子。
「這些事情也是你一直為我做的，不是嗎？」
「讓我想想，從你為了保護給我買的糕點開始，甚至還傻乎乎的套上了兩層結界。」
理子呼吸一窒，五條悟通透又聰慧，只要他肯去思考，沒有事情能夠瞞得過他。
「太聰明不是一件好事。」理子小聲叨叨著，有種小秘密被看透的窘迫。
然後五條悟伸手撫摸她的發絲，「對你的所作所為，不是害怕失去，而是發自內心，其他人面對喜歡的女孩子都會這麼做，為什麼你會覺得很奇怪啊？」
「因為，你是悟啊。」理子說的有些理所應當。
那種語氣有點像某些時刻五條悟說話的樣子，特別是表述「我很強」的時候。
這算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忍不住笑了，「拜托，可我也是普通人啊。」
是一個晚開竅的普通人而已，但又不是無可救藥。
理子認真的點了點頭，兩抹紅暈染上臉頰，「我知道了，以後不會這麼說了。」
五條悟心情大好，得寸進尺的湊近幾分，溫熱的呼吸灑在了理子臉上。
「那我可以陪你去札幌了？」
用這樣軟糯的語調撓著自己的心，理子哪還能說個不字。
「可以可以，其實我很高興的啦。」
說完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得逞的五條悟伸手把小女朋友攬入自己懷中，橘色燈光映襯著他嘴角的笑容。
這就是所謂的雙向奔赴，然後又互相拿捏。
空氣都旖旎。
第85章 哭戲怎麼辦
極寧看到五條悟的時候有些意外，身為特級咒術師，他應該很忙才對。
五條悟垂眸打量了一下，黑色墨鏡遮擋也看不見情緒。
「私人助理，有問題？」
聽到五條悟的話，極寧伸出拳頭掩蓋嘴角的笑意，「當然沒有問題。」
札幌市區沿平川的河道伸展，這條河穿過市中心，將城市分為東西兩區人行道上都種著洋槐樹，因而札幌又有洋槐之都的美稱。
北原蒼在另一個節目錄制結束後才趕過來，劇組正在准備開機儀式，他高興的同理子打著招呼。
「理子小姐，你好。」
北原蒼是個有教養的清爽少年，理子對他印像不錯，兩人也是未來對手戲很多的男女主角。
所以理子回了溫和的微笑，「北原先生，這段時間要多多指教了，畢竟我是個新人，可能會NG很多次。」
北原蒼被理子逗笑了，「不用加尊稱啦，叫我蒼就可以。」
「那也直接叫我理子吧。」
男女主角氣氛很和諧，有說有笑這對劇組來說也是好事。
然後北原蒼沒由來起了一陣寒意，就看到一高大的身影走到了理子身後。
形像太出眾了，北原蒼還以為是客串的演員。
在室內也帶著墨鏡看起來很酷的樣子，但是下一秒讓他大跌眼鏡。
帥氣的男人有點撒嬌抱怨的和理子說，「蛋糕還要等半小時才做好。」
「好嘛，那就等一等，這裡有水果糖你先吃？」
說著理子從隨身的挎包中拿出一盒水果糖，曾經去名古屋也帶的是這種。
北原蒼看著兩個人自然的互動，忽然想到了公司裡面的八卦。
「這位是……」
「私人助理噢。」
北原蒼後半句「理子的男朋友吧」還沒有說完，就被五條悟卻搶先回答了。
畢竟人多眼雜，五條悟也並不想給理子惹太多事情。
但你這個形像就很惹事啊……
五條悟又側頭同理子說話，墨鏡後方那一抹藍色眼眸瀲灩如水，北原蒼也是在娛樂圈混跡多年的，一瞬間被這番容貌驚的呼吸都慢了下來。
怪不得要戴著墨鏡，單是這張臉，任何經紀人看了都不會放過吧。
本來對理子還有些莫須有好感的北原蒼頓時自慚形穢。
「蒼，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理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方才開始就一副呆呆的模樣。
「啊沒什麼……」北原蒼馬上回過神來，然後他看見理子身邊的男人，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有些得意，又很從容。
看來自己感情出師未捷身先死，已經被發現了。
太敏銳了吧，這個男人。
然而北原蒼想多了，五條悟不是敏銳，他那是幼稚。
就是喜歡搶奪理子的注意力而已，就算在硝子或者歌姬面前都一樣，不分男女老少。
畢竟他從來不擔心，理子會喜歡上其他人。
拍攝並不是按照劇情來，而是按照場景來，把這一個場景的內容拍完再去下一個場景，所以對劇本的解讀很重要。
說不緊張是假的，理子的劇本上密密麻麻做滿了筆記，但心裡還是惴惴不安。
北原蒼很理解新人的感受，所以發來了訊息：理子要不要過來對台詞，五條先生也一起來吧。
理子仿佛獲得了救命稻草。
五條悟伸手拿上毛絨外套，把理子裹了個嚴嚴實實。
北原蒼的房間也是套房，幾個人在客廳中對劇本，北原蒼的兩位助理也在一旁處理著事情，所以氛圍很干淨。
五條悟撐著臉看到理子毛絨拖鞋下纖細的腳踝，明晃晃一節白皙如玉，早知道讓這個家伙穿襪子了。
理子工作起來很認真，身為咒術師的時候就是，現在作為新人演員也是。
「這個地方有個哭戲，是明天最大的難點。」北原蒼指了指劇本，「女主面對自己無法斬殺這個鬼怪，導致村莊內所有人都死亡時的愧疚。」
劇本上寫得推薦嚎啕大哭撕心裂肺，但是理子覺得很難。
理子演繹路上第一個阻礙：哭戲。
她放下劇本調整了一下情緒，憋了半天眼淚汪汪的看著北原蒼，「這個樣子可以嗎，明天我再哭出聲？」
北原蒼還沒有說話，一旁的五條悟先撲哧笑了。
「你這個樣子比較像，收到連續加班一個月通知的硝子。」
理子皺了皺鼻子，感情醞釀不夠嗎？
北原蒼就比較委婉了，「眼淚是有，但是情緒不對，不會讓人覺得特別痛苦。」
理子還是一臉困惑。
北原蒼想了想，「理子最近幾次哭是因為什麼呢，回憶一下當時難受的感覺？」
然後理子的眼神似有似無落在了五條悟身上。
一種哀傷從理子的身體裡面流淌而出，五條悟看著那張方才還明媚的笑臉掛滿了傷感，幾滴眼淚搖搖欲墜。
北原蒼忍不住誇獎，「保持這個狀態，很不錯！」
話剛一說完，就感覺尖銳的視線刺向了自己。
即使被墨鏡遮擋也知道來自五條先生……
北原蒼也是玲瓏剔透的人，瞬間明白了這鋪天蓋地的傷感來自五條悟。
這兩位，曾經看起來很虐戀情深啊。
「不練了回去睡覺。」五條悟看不得理子這副模樣，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樣搶過理子手上的劇本。
理子眨了眨眼睛，方才那般憂愁已經消逝。
「現在才9點，」她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悟你困了可以先回去休息噢。」
五條悟內心郁結，但又無法發作，只好又窩進沙發裡不說話。
他不喜歡理子再回想起那些記憶。
北原蒼眼神在兩人之間打轉，然後露出淺淺的笑容，「你也不用想的太悲傷，影響心情會導致狀態不好。」
理子不好意思低下頭，手指繞著自己的長發，「我們……我在這些方面要控制情緒，所以只有觸動比較大的事情才會哭。」
五條悟切了一聲，「明明是個愛哭鬼。」
你好意思說啊，十次有八次都是為誰哭的啊！
理子伸出手去掐五條悟腰間的軟肉，被他擒住以後放在手裡揉了揉，嘴巴上還沒變沒譜，「膽子很大啊，又要欺負我，回去會好好懲罰你噢？」
誰敢欺負你啊，求求了閉嘴吧，給自己一個面子不行嗎？
理子欲哭無淚。
北原蒼輕咳一聲，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面前這對的互動自己也會臉紅心跳。
有一種……受盡磨難然後才甜甜蜜蜜的感覺？
北原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畢竟理子才19歲，應該是無憂無憂意氣風發的年紀。
第二天北原蒼就明白為什麼了。
演員之間對手戲，又有接不接得住這樣的說法，北原蒼也是演過幾部劇的演員，他的年紀很年輕，但演技精湛很多前輩都誇贊。
但是接理子的戲，比他想像中的不容易。
不是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應該有的心理素質。
當藤井未空詢問高橋原：你覺得人類和鬼怪到底有什麼區別，造就它們的我們，是否也罪大惡極？
那種惋惜夾雜著自我厭惡，悲天憫人又無可奈何的情緒，差點讓北原蒼接不下那句：所以鬼殺人、人殺鬼、人也殺人。
說完那句台詞，導演喊了卡，這一場也算過去。
理子花了一會兒才走出那樣的情緒，眼眸中混沌深沉的感情褪去，恢復往日的清明。
北原蒼忍不住問道，「理子，你以前……到底經歷了什麼啊？」
理子有些錯愕，但還是溫和的微笑著。
「大概是地獄吧。」
北原蒼發出「啊」的一聲，不知道如何安慰。
但理子卻歪著頭，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別露出這樣悲傷的表情，我已經很幸運了，殊不知還有多少人正在地獄中前行呢。」
北原蒼馬上乖巧的點了點頭，一瞬間有種被老師教育開導的感覺。
這是什麼奇怪的錯覺。
劇組在准備下一個場景，理子接過五條悟遞來的劇本覺得心裡一甜。
「悟，我表現的還可以嗎？」
透露出小女孩求表揚的嬌態，五條悟很受用。
「非常棒噢。」
五條悟很少誇人，但是發自內心的話他說的很順暢。
想聽這樣的話就是鼓勵自己，畢竟下一場就是哭戲了，還是會很緊張。
人一多起來，各種設備圍繞著自己，對於還不專業的理子來說，醞釀情緒變得很困難。
比十個特級咒靈圍繞著自己還緊張。
已經NG5條了，理子有些抱歉，一旁休息的北原蒼眼裡也有著擔憂。
這個場景要在黃昏前拍完，現在西邊的太陽搖搖欲墜，怕是沒有多少時間了。
理子已經想了很多難過的事情了，但是被這麼多人熱切的看著，就哭不出來了。
「第三場——第六條——」
隨著場務的打板，各種設備又運行了起來。
理子眼眶空空的，嘗試用干澀逼出淚水。
然後她看到五條悟挪到了自己視線所在的方向。
他取下了墨鏡，那雙蒼藍色的瞳孔夾雜了無數感情，精致的輪廓被彩霞愛撫，仿佛神祇光臨這人世。
他薄唇微啟，無聲的對著理子傳遞著話語。
沒關系，我一直都在。
一瞬間理子心中酸澀無比，炙熱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滴落在這片破敗不堪的廢墟。
她微微仰起頭，晚霞在她眸中燃起了火焰，悲傷懊悔之後，是一種來自靈魂的堅韌。
「卡！太棒了！」導演被屏幕中的畫面震驚了，比起嚎啕大哭，這樣隱忍又克制的模樣，更把女主角深沉強大的一面刻畫了出來。
忙碌的劇組又來來往往，理子還跪坐在地上消散情緒。
然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在這冰天雪地中，是一縷陽光。
第86章 就是帥一下
理子將眼淚抹在了五條悟大衣上，那人胸腔發出沉悶的笑聲，湊近她耳邊小聲低吟。
「你拍哭戲好廢男朋友噢。」
理子臉頰發燙，面對著不爭的事實有些不好意思，「那怎麼辦……」
「下次就想夏油傑死了吧，那一次你哭的也很難過。」
五條悟一本正經。
在東京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的夏油傑，正在享受五條悟不在的寧靜，沒由來鼻子一癢，重重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嗎，但是完全沒有預兆啊。
夏油傑微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麼，摸出手機劃開某人的對話框，啪啪啪敲了幾個字：
你去死吧！
這邊還在膩膩歪歪的五條悟手機一響，他拿出來看著摯友發來的消息，一臉莫名其妙的給理子看。
「他是欠揍了吧？」
理子不得不感慨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這兩位的心電感應簡直了。
「大概你剛才讓我以後哭戲想著夏油死，被他聽到了吧。」
於是五條悟狐疑的回復了：你在札幌？
幾秒鐘後就收到了新訊息：罵你還需要分在不在札幌？
五條悟輕哼了一聲，把手機塞回了荷包裡。
回到東京要狠狠揍這個該死的家伙！
跨過這個坎的理子，接下來的戲份就順暢很多了，挑剔的導演也忍不住誇獎她年紀輕輕，情緒卻非常深厚。
極寧沒有辦法一直陪著理子，留下了幾個貼心的助理，也回去處理工作了。
然後本應該照顧理子的助理被五條悟挪用了，理子拍戲時他就靠在理子的躺椅上，指揮起助理非常自然，助理們也是一臉樂意。
已經分不清所謂的私人助理到底是什麼了。
理子拍完這一場就看見那廝大名登基一樣，旁邊的桌子上放滿了甜品。
看到理子回來於是起身，笑嘻嘻把大襖子給她穿上。
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凍得冰涼。
於是理子壞心眼的伸到他袖口中，但那人紋絲不動，溫熱的肌膚摸起來又細又滑。
沒忍住，理子多摸了幾下，但一張小臉淡定無比，坦坦蕩蕩。
「演員小姐，你要注意形像啊。」
怕是連這幾字都不會寫的某人，恬不知恥的教育著。
「怕什麼，你覺得還有誰不知道？」
理子氣定神閑。
劇組的人都不是傻子，而且磕著兩個人又非常開心。
水杯共用一個，襖子永遠是第一時間披上，哭戲拍完了馬上就去抱抱，穩重溫柔的理子只會被他一人氣到。
而這位先生，雖滿臉輕浮笑意，但視線從不落在別人身上。
「理子小姐，下一場開始了！」
聽到場務的聲音，理子戀戀不舍的將手抽了出來。
五條悟湊到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
「晚上給你摸個夠。」
然後助理們就看見自家演員小姐突然臉頰緋紅，脫下身上的大襖子砸到了五條先生身上。
不愧是你啊五條先生，又把理子小姐氣到了。
說不定不是氣的？
誰知道呢——
下一場是武打戲，劇情是男主和女主被級別超高的鬼怪包圍，逆境之中兩個人失蹤已久的師傅出現，救助了他們將自己從不離身的兩把太刀贈與了。
從這開始就是男女主戰力分水嶺，兩個人成長很快。
活在回憶裡的師傅戲份不多，請了專業的老演員來友情客串。
本來打戲要用替身，但是敬業的老演員非要親自上陣，雪天地面很滑，用力過猛之下胳膊被摔斷了。
但是臨時找演員並不容易，還是要打戲過硬的演員。
導演苦惱不已的時候，就看見副導演湊過去耳語些什麼，那導演眼眸都亮了。
「真的啊？」
「我親眼看見的！」
理子和北原蒼還在對著劇本，就看到副導演搓著手過來。
『理子，我想問一問那位五條先生，是不是有些功夫在身上啊？』
有些功夫？
理子一瞬間有些迷糊，「為什麼這麼問。」
「哎呀……我今早看到他直接從3樓落地毫發無傷啊……」
理子：？
越過人群看了一眼那個正在悠哉吃甜品的某位。
這個不走正門的毛病什麼時候可以改掉？
理子只能點了點頭，「的確是練過一些。」
「那太好了，你們師傅這個角色可不可以讓五條先生客串一下啊？加起來約莫1分鐘的鏡頭。」
「可我們的師傅人設是40歲的男性？」
副導演你看看那個人像40歲嗎。
「我們和吉野老師溝通過了，他說稍微年輕一點也可以，畢竟是看能力而不是年紀。」
五條悟雖然是編外人員，但是副導演和導演總覺得他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質，提起他也不由得小心翼翼。
感覺是得罪不起的人，所以才來問理子。
「這個布景明天就要撤了，實在不行只能刪除戲份了，但吉野老師說這是個點睛之筆的劇情，讓我們努力一下。」副導演嘆了一口氣，也很為難。
「那……我去問問？」
理子也只能這麼回答，但是導演你們還不明白，這個人不受控制啊。
五條悟聽完緣由看著理子笑，「當理子的老師嗎？」
「對啊，劇情是這個樣子的。」
「那我要玩。」
「不是過家家啦。」理子覺得頭疼
而潛伏在一旁的副導演聽到五條悟的話語，非常開心的笑著，「謝謝您啊五條先生，麻煩了。」
副導演你矜持點，嘴巴要咧到耳後根了。
理子沒由來很緊張，悄悄說著，「你悠著點。」
五條悟點了點頭，配上那隨意的笑容，理子懷疑他根本沒有聽清。
鬼怪肯定拍不出來，都是後期制作的，所以需要無實物表演。
這個場景在懸崖邊上，整個打戲幾乎都是貼著懸崖邊進行，理子和北原蒼都吊著威亞。
動作導演在和五條悟這這哪哪，那廝抬頭望著天空，似乎聽得有些困了打斷著。
「就是在懸崖邊砍咒靈對吧？」
動作指導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人擺弄著太刀那模樣，忍不住說話都溫和了很多。
「咒靈……？對啊就是這樣。」
因為姿勢太專業了，招式也很漂亮。
理子和北原蒼已經保持戰損妝跪坐在懸崖邊就緒。
五條悟突然轉身離開，「等我1分鐘啊。」
動作指導看著手中的威亞還納悶呢，因為緊張要去上廁所嗎？
但是一分鐘以後，五條悟的身影就從不遠處疾馳而來，那動作太流暢，被墨鏡遮住了半張臉還是能看到其中氣勢。
導演嗅覺敏銳，直接大聲吼道，「所有人離開拍攝現場！action！」
動作指導要哭了，威亞還沒吊呢！！！
理子看到那個身影從遠處奔跑過來，身影瀟灑從容，然後在自己面前忽然轉身，對著虛空揮舞起了太刀。
時輕時重，招式果決，銀色太刀如同游龍盤旋在五條悟周圍，殘影之下只有那人銀色的發絲肆意飛揚。
最後雙刀在身前交彙，那人襯衫下的肌肉一緊，太刀似乎劃破了面前的空氣，分割了這個空間。
五條悟將手中兩把太刀收勢回來，狂風夾雜著雪花飛舞在他身後，他回頭微微一笑，雙手抬起將那太刀往身後一拋，那兩把太刀徑直插在了兩人面前的石地上。
刀聲嗡鳴，讓人震顫。
「你們兩個，可不許死啊。」
墨鏡遮住了半張臉顯得神秘無比，嘴角勾出似有似無的弧度。
那是一種狂妄，一種凌駕於世間的無可匹敵。
這是師傅全劇中唯一一句台詞，可這也成為了未來這部劇最熱的台詞。
整個劇組紛紛長大了嘴巴，就連導演都忘記喊cut。
最後還是理子輕咳了一聲，導演才清醒過來，只覺得小心肝都在抖動。
北原蒼在理子身邊念叨著，「太帥了啊……真的想拜他為師。」
少年停住，不要有這麼可怕的想法，咒專的各位聽到會超級嫌棄的。
理子雖然心中這麼想，但心髒還是很誠實的跳動著，那般熱烈。
和五條悟並肩作戰的次數也不少，但再來多少次也會折服在這種力量下。
只有他才能把戰鬥詮釋的血腥又優雅。
五條悟邀功的走到理子面前，雖然知道風雪不會觸碰這人的身體，但理子還是馬上把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怎麼樣，帥不帥啊？」很不要臉的詢問，但完全有這個資本。
「帥的啊。」理子聲音小小的，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你剛剛在砍什麼啊，真的是空氣嗎？」
那這樣的演技，多少人望塵莫及啊。
五條悟很無所謂的說著，「我去抓了一個咒靈，大概一級。」
？
那人繼續說，「不是咒具所以砍的很吃力欸，又怕用咒力把玩具刀撐壞了，看在我這麼努力的份上要獎勵噢。」
所以這個人，剛剛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砍的是真咒靈。
理子用雙手捂住臉，她還期待了一下五條悟好聽話好正經。
她可真是個呆瓜。
然後呆瓜理子晚上被強行索要了獎勵。
第87章 想歪和吃醋
一個月的時間飛逝，五條悟的假期很快臨近尾聲。
而拍攝進程只過了一半。
上次的武打戲過後，五條悟在劇組地位飛升，就連動作指導有事沒事就要找他交流感情，導演也為下一部戲扔出了橄欖枝。
理子和氣的幫忙打著太極婉拒，事後想想到底誰才是演員，怎麼自己更像所謂的私人助理？
「私人助理」躺在理子的躺椅上，墨鏡之下的表情有些哀怨，但是不妨礙他往嘴裡塞著甜食。
理子趁著空檔安慰了一下，「我一殺青就回去啦，你也要好好工作噢。」
五條悟伸手攬住理子的纖細的腰線，愛不釋手的撫摸了幾下，「伊地知不是人啊，我還沒有回去任務已經安排了半個月的。」
咒術界很需要五條悟，他從來不只屬於理子一個人，這點認知理子還是有的。
聽說代替五條悟的是奇達安和傑西，那兩個家伙面對東部高強度任務也很不適應，聽夏油傑說一個月人都憔悴了。
「太菜了。」
還記得五條悟聽說這個消息時候的反應，嘴角都掩飾不了的自豪，還湊過來不忘誇獎一番自己，「還是我厲害吧，無論怎麼樣我都超級帥。」
真是沒有辦法反駁，於是伸手去摸他腦後的短發，有一點點刺手，但是卻讓人愛不釋手。
思緒有些遠了，明明這個人還沒有回去，就開始想念。
安倍理子，你真的很粘人啊。
想著就忍不住笑了，看著五條悟的眼神也溫和了很多。
躺在椅子上的五條悟優雅慵懶，他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把墨鏡往上一推，蒼藍色的眸子在冬日暖陽下明明晃晃。
「你這樣看著我，我會有奇怪的想法啊。」
尾音上挑，帶著戲謔。
這種胡話接下來的一個月無法面對面聽到了，理子難得沒有炸毛，反而在他的面前蹲下了身子，疼惜的摸了摸他的臉頰。
這一下反倒是五條悟不適應了，明明應該臉頰緋紅的衝他生氣。
喉結吞咽了一下，五條悟抓住臉頰上面柔弱無骨的小手。
「喂，你怎麼大白天勾引人啊？」
這話被一旁正在收拾東西的小助理聽到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頓時耳朵發燙，仿佛聽到了不該聽的話語。
理子灰色瞳孔中染上霧氣，一臉迷茫，「我勾引你什麼了？」
難得因為要分別，根本無法生氣了……但是五條悟不愧是五條悟，每一句話都讓人想錘人。
「那怎麼辦，你下場戲20分鐘就開拍，時間不夠啊。」
自顧自的說著，還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兩個小助理覺得自己應該刨一刨面前的雪地，好生生的把自己埋起來。
這是我免費能聽的嗎？
理子深吸一口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馬上就要小小分別一下，怎麼樣也要保持溫柔可愛的女朋友形像吧。
所以理子故意說，「你速度快一點不可以嗎？」
能夠想像五條悟墨鏡下是怎麼樣的波濤洶湧，那炙熱的視線幾乎要把理子撕碎。
於是理子故作游刃有余的起身，從那人手中抽回自己的爪子，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看來是不行啊，那我去找蒼對劇本了。」
淡定轉身，然後溜得飛快。
理子興奮的捂住自己狂跳的心髒，有些雀躍。
安倍理子你出息了！你敢調侃五條悟了！
北原蒼看著一路哼著小曲過來的理子，偶爾也會有這樣孩子氣的時候，蒼善意的笑了笑。
等下子有吻戲的拍攝部分，北蒼原和理子討論著借位的角度和情感的醞釀。
一路扶持互相經歷磨難的兩人，終於在干掉大boss後確定了心意。
北原蒼的感情戲很專業，很容易就進入了深情款款的模式。
然後他看著有些許呆滯的理子，忍不住笑了，「理子啊，你這個樣子高橋原有點單相思。」
可憐的男主角高橋原。
理子對於流露感情本來就很內斂……畢竟每次都在被五條悟捉弄。
「你可以想像一下和五條先生親吻的時候。」老演員了，說起這種話淡定的和什麼一樣。
然後面前的女孩子臉龐蹭的一下紅了，眼神都開始亂飄。
北原蒼驚嘆了，不是吧不是吧，感覺她再腦補一下就要暈過去了。
藤井未空是那種冷清堅強的人設，導演介意是感情上面穩重一下，這個臉紅嬌羞的模樣可不符合。
好巧不巧五條悟偏要過來亂晃。
他正在吃著糖果，舌頭卷著那圓形的甜蜜在口腔中亂闖，從一邊的腮幫子送到另一邊腮幫子，樣子看起來很享受。
理子覺得自己要暈厥了。
故意的，絕對就是伺機報復！
導演從屏幕前伸出半個腦袋，「理子，你是不舒服嗎？」
「沒……沒有。」理子覺得自己沒有底氣了。
導演思考了一會，揮了揮手，「就這麼拍吧。」
理子努力的找回自己的狀態，高橋原在和藤井未空說明自己的心意後，被告知其實很早之前也喜歡上了。
所以可以一次又一次奮不顧身去救他。
高橋原捧起了藤井未空的臉，她粉腮如櫻，灰色瞳孔帶著一絲迷茫和慌張。
在可控範圍，可以成功！
理子給自己打著氣。
然後她的視線方向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淺粉色的蜜糖沾上那曲線優美的薄唇，最後化成一個壞笑。
北原蒼手下的肌膚一下子滾燙了起來，理子一直到脖子都紅了起來，絲毫沒有冷清的模樣，粉面滿是嬌羞，嬌媚無措的如同少女。
對手戲過很多女孩子，這番模樣連北原蒼都無法正視，只能閉上雙眼借位完成這個場景。
導演喊「cut」時，北原蒼都有些不好意思。
刀子一樣的眼神遞了過來，不用想就知道是五條悟。
理子此時有些挫敗，這副模樣肯定要重拍了，五條悟這個可惡的家伙，要把他趕回酒店！
導演捏著下巴反復看了幾遍，理子等待著審判的降臨。
「很棒啊……很棒啊！再厲害的少女面對心愛的男孩子應該就是這個模樣，什麼冷清淡定完全不夠突出感情的深度啊！理子你真是把藤井未空演活了，這個角色解讀的很到位！」
這番誇獎讓理子雲裡霧裡，一旁的北原蒼忍不住偷笑。
「剛剛五條先生看你了吧？」
理子不爭氣的又紅了臉，「給點面子嘛。」
北原蒼比了一個OK，兩人對視笑做一團。
磕高橋藤井的工作人員望著這一幕都紅了臉，男女主演嬌羞討論什麼的也太有感覺了！
嗯？不過感覺氣溫變得更冷了，明明正是午後還降溫了嗎。
今天的大戲已過，後面的拍攝也簡單了很多，難得可以早點回去休息，但是躺椅上沒有看到五條悟的人影。
「悟呢？」理子有些疑惑，這麼想似乎幾個小時沒有看見他了。
小助理指了指保姆車，「好像嫌冷先回車上了？」
他會覺得冷？
理子納悶的走到公司安排的保姆車上，五條悟果然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沒有見過他生病，但理子還是伸手去觸摸他的額頭。
被五條悟一下子抓住了，用力一扯，理子便跌入他懷中。
司機從後視鏡中映出了吃瓜的臉，被五條悟開趕，「下車啊，這是你能看的嗎？」
「是是是五條先生。」司機麻溜就下車了，他還記得自家社長說的話，惹誰都不要惹五條悟。
理子好笑的看著五條悟，「你在發什麼脾氣啊？」
想到剛剛這個女人被北原蒼捧著臉那嬌羞的模樣，明明對待自己還能淡定的開著「你速度快一點不可以嗎」的玩笑。
不是吧真對那個20歲的男孩子動了心思，不就是比自己年輕嘛？
「安倍理子，一個吻戲就這麼激動啊？」
叫自己的大名絕對沒有好事情，理子聽到這話就來氣，「都怪你啊……真是個惡趣味的家伙。」
「嗯？」五條悟把座椅一調往後一靠，突然失去支撐點的理子整個人只能趴在他身上。
這個姿勢太羞恥了喂！
「你在說什麼？」真沒聽懂，還在思考是不是自家小女朋友找借口的把戲。
理子將臉埋在他胸膛之上，感受那熟悉好聞的青草香，帶著冬日的雪融合成清冽的味道。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啊。」
還故意做那種動作，真是可惡的家伙。
五條悟把墨鏡勾下幾分，露出一片干淨澄澈的藍色。
「我吃糖看戲啊，你別給我岔開話題……」
理子：？
理子的羞澀一瞬間被打散，她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
原來這個家伙，真是在很單純的吃糖啊。
那為什麼要吃的這麼色-情，渾身上下散發著「我超撩超帥」的氣質。
因為你腦子裡面都是奇怪的東西吧，安倍理子。
看著理子表情變化萬千，五條悟懲罰性的張嘴咬了她白皙的脖頸，聲音帶著幾分不依不饒，「你不會喜歡上北原那個小朋友了吧？」
理子嘶——了一聲，看著那人沒由來的怒氣，腦子裡面的邏輯成功連上了。
我誤會你的時候，你也在誤會我。
奇怪的雙向奔赴又出現了。
第88章 腦花它出逃
理子捂住脖子，生怕那裡出現讓人懷疑的痕跡。
前幾天已經被化妝師姐姐給調侃了，遮瑕快用了半斤。
「我激動的原因你不知道？」理子慢條斯理的說著，抬起身子看著五條悟。
她跨坐在五條悟身上，此時的模樣有些倨傲，五條悟覺得有些晃眼……和心煩意亂。
「你要吃干抹淨就跑路？」
五條悟輕哼一聲，嘴角的笑意倒是有幾分胸有成竹，畢竟抓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那句話撓了一下理子的心間，她最後妥協的哄著，「笨蛋啊，明明是不小心看到你了。」
五條悟歪著頭思索了一下，心境豁然開朗，一想到那害羞嬌柔的模樣是因為自己，他的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看到這樣笑容的理子心道不好，馬上准備溜出車外，卻被某人摁住了腰。
狹小空間內，氣溫很快燃燒了起來。
「那是我誤會你了，男朋友補償補償？」
揶揄的，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沙啞低沉。
「沒事沒事，大可不必。」
理子低頭就能看到那人衣衫凌亂任憑她擺弄的模樣。
嘖，真是狗啊，玩起花招來一套一套的。
擱誰誰不迷糊。
心裡這麼想著，手卻很誠實的捏住那襯衫衣領的一角，輕薄布料下是惹人遐想的漂亮鎖骨，怎麼看也看不膩的模樣。
氣氛正好，理子覺得有些微醺，中了這個人的迷魂湯。
然後五條悟的手機響起，憑空炸開了這一片旖旎。
理子馬上回神，從五條悟身上挪到了旁邊座椅，順手抓起劇本扇去那燥熱。
五條悟發誓一定會把打電話的人臉給打腫，看到是夏油傑後想法更加確定了。
「要死啊忙著呢，掛了！」
夏油傑還沒開口就被懟了，手機那邊的人活脫脫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
不是吧，才下午四點啊？
但夏油傑思緒飄了一秒，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別掛，那個腦花被人從薨星宮偷走了。」
夏油傑難得正經，此話一出五條悟的眼眸也清醒了幾分。
「什麼時候？」
「應該是凌晨的樣子。」
五條悟眼眸中隱下一片陰霾，當初就提議完全毀掉，但天元以最好用獄門疆為由暫時封印在薨星宮中。
畢竟生活了上千年的腦花，被【六眼】打敗了很多次依舊活了過來，殺死或許不是最好的辦法。
但獄門疆因為執行了封印自己的指令，還處於被理子曾經的力量封印的狀態。
眼神不由自主劃過一旁的理子，她也感覺到了。
「如果有工作就去忙吧，沒事的。」
看來還有3天的假期需要提前結束了，五條悟從自己回來後很少露出這樣嚴肅的表情。
於是五條悟對夏油傑說。
「我馬上回去，你注意一點，別又被挖了腦子。」
還沒等夏油傑開罵，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五條悟收回了電話去蹭理子的臉蛋，車內有暖氣所以那肌膚並不冰冷。
「你要乖，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語氣仿佛囑咐自己未成年的孩子一樣。
理子知道是關心，但還是忍不住詢問著，「是羂索的事情？」
她知道，羂索被封印在了薨星宮，但並不是用獄門疆封印的。
那東西被天內的力量欺騙了，此時安靜的在沉睡。
看到理子若有所思的表情，五條悟馬上摸了摸她順滑的發絲，「你好好工作，這些事情咒術師來處理，天內理子已經死了，你只需要照顧好自己就行。」
理子知道這是一種安慰，就算心有余也力不足，能保護好自己不給他們添麻煩，已經是最優的解答了。
她再也不會沒頭沒腦把一切扛在身上了。
所以理子虔誠的握住五條悟的雙手，微微嘆息，「那就拜托你們了。」
墨鏡之下的眸子輕微閃動，理子當然看不見。
只是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中，鼻尖縈繞著強大溫柔的氣息。
「那我們繼續剛才的事情吧。」
那情深意切的慎重一下子又變味了，理子咬牙切齒。
「這是在車上。」
「乖嘛乖嘛，我會快一點的。」
「閉嘴啊你這個混蛋。」
最後還是吵吵鬧鬧而已，畢竟五條悟捉弄理子很有一套。
拍攝的行程很緊，理子都沒有空送五條悟，但是那個家伙不會介意，直接在深夜趕回了東京。
理子一個人躺在酒店寬敞的床上，沒有了小蜜蜂在身邊嗡嗡嗡難得安靜，但隨之上來的是一種憂愁。
今夜理子睡得很不安穩，隱約看到了玉藻前那張面無表情的容顏，高高在上還帶著幾分看傻子的眼神。
【蠢貨】
雖然沒有出聲，但理子清楚看到了來自那位不可一世大妖怪嘴唇上的動作。
跑到自己夢境裡咒罵自己，大人您真閑啊。
五條悟是連夜走的，第二天劇組沒有看到那高挑帥氣的身影，連導演臉上都流露出幾分落寞。
醒醒啊導演，兩位主角在這裡呢。
接下來的拍攝非常順利，甚至還提前一周殺青了。
兩個人每天都會發信息或者打電話，理子也學會了撇開「還是不要打擾」他工作的想法，主動給他發信息。
不是一定讓他回復，而是讓他知道，自己時時刻刻都在記掛他。
這段時間，由於羂索被偷竊，咒術高層仿佛熱鍋上的螞蟻，搜尋力度一下子加強，而高層之間似乎不再那麼牢不可破。
涉谷事件出現過的咒靈已經被全部祓除，兩面宿儺也在監視範圍內，五條悟、夏油傑、乙骨憂太三位特級咒術師坐鎮，但那個腦花還是被偷走了。
真的是被偷走的嗎？
五條悟找上了天元，與其說找，還不如說是強行闖入。
天元在薨星宮下那棵古老大樹下沏茶，絲毫不意外五條悟的入侵。
他其實沒有阻攔五條悟，不然就算是【六眼】也找不到這裡。
「天元，一個腦花你都看管不好啊。」
五條悟深色的制服顯得身材很挺拔，他漫不經心的看著面前天元悠閑的沏茶，並不催促。
難得很有耐心。
「我說過，我的封印也不一定是十全十美的，如果想真的封印羂索，還是需要獄門疆。」
五條悟嗤笑一聲，「獄門疆也在你手上啊，你倒是快點研究著用起來。」
那已經不是人類模樣的四只眼神認真打量著五條悟，似乎在剖析什麼。
但五條悟那樣從容又無所謂。
「我解開不了獄門疆上的結界，因為混合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
五條悟揮了揮手，沒有興趣聽下去，「我知道了，那這次抓到就直接烤了。」
「五條，羂索不能被殺死，他只能被封印。」
天元聲音有些冷漠。
被眼罩遮蓋一半的面容也冰冷下去。
「你什麼意思？」
天元喝了一口茶水，輕嘆出聲，「只有獄門疆才能封印住，但是為了救你，獄門疆被那個咒靈封印住了，或許稱為天內理子更合適？」
「天內理子，已經死了。」五條悟的聲音，寡淡如水。
「那就再找一個，可以解開獄門疆的人。」
五條悟身上浮現起憤怒，天元甚至感受到一絲殺意，但他依舊笑眯眯的說著。
「所以你放走了羂索？」
天元回答的很坦蕩，「你們找不到，羂索可以，畢竟以他對獄門疆的執念，無論如何都會找到再次解開其封印的人。」
「我是為了整個世界的人類，羂索一直存活在人間，總有一天我的身體會衰竭，如果羂索奪走了我的身體，那麼整個時代都會陷入泥沼。」
天元是一個非常理性的人，他心中幾乎沒有感情，所有意志也都是為了維護世界平衡存在。
這個世界不能再回到千年前咒術全面化那生靈塗炭的時候，也無法完全消滅人類會產生詛咒的法則。
所以「平衡」就變得尤為重要。
羂索想創造咒術全面化的世界，夏油傑曾經想斬殺所有普通人消滅詛咒的存在，兩者都是不可。
而在天元說出這個話時，五條悟腦海裡全是那雙灰色溫和的瞳孔。
五條悟忍不住輕笑，他看著面前的天元，「我會在羂索找到那個人之前，殺掉他。」
天元嘆息著，四只眼睛裡都是悲天憫人，「五條，他從多少雙【六眼】手下逃脫過，即使是你，結果也不會改變。」
無非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輪回。
而且你本來就要輸了，如果不是那個星漿體拯救了你，現在羂索會怎麼樣肆意妄為。
這些話天元沒有說，但從那雙惋惜的眼眸中，五條悟已經感受到。
「天元，你要打賭嗎，這一次他絕對不可能逃脫。」
「因為我的運氣——超級好。」
留下此話的五條悟，泰然的轉身離開了薨星宮，周圍景物扭轉變化，最後停止在了教學樓某處平平無奇的門前。
漆黑一片，連星月的光輝都灑不進來，呼吸也變得有些艱難。
五條悟拿出手機，觸摸那一串熟悉的號碼。
幾聲嘟——過後，就聽見那睡意朦朧的軟糯語調。
「悟，我在呢。」
雲霧被撥開，那稀疏的月光落在挺拔身影之上。
「理子，我想你了。」
帶著幾分眷戀和調笑，如同以往一樣。
耳邊是女生溫柔的笑語，似乎在親吻五條悟的耳廓。
「過幾天就回來啦。」
「還有，我也想很你。」
是深夜情人間的私語，是無處不在的互相依靠。
多少幸運都被我們碰到，那麼這一次，一定也一樣。
第89章 距離與保護
殺青宴結束以後，第二天理子就搭乘前往東京的航班。
作為一個毫無名氣的演員，理子大大方方展露著自己的面龐，而過來接機帶著墨鏡的某位，更像是大明星了。
小助理們看到五條悟都很禮貌，鞠躬說「理子小姐」就交給你了，然後非常識趣的離開了。
沒有胖也沒有瘦，看來這段時間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今天不用工作嗎？」理子有些好奇，總感覺他最近很忙碌。
「憂太這個乖孩子幫老師分擔了一部分噢，不過等下還是要忙。」說的時候還帶著感慨，似乎憂太真的很乖。
他只是不會拒絕吧，畢竟是最好說話的特級了。
「你不要欺負憂太啦。」
雖然說著這話，但理子還是上前擁抱了五條悟。
小女友主動投懷送抱，五條悟難得嘴巴軟了一次，「好好好，那下次換小惠。」
所以說，有什麼區別？
理子的公寓被打掃的很干淨，但陳設似乎還是自己離開的模樣，看來自己沒有回來的時候，五條悟也沒有呆在這裡。
若有若無，有一點點的失落。
「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也可以住這裡啊。」
「饒了我吧，會想飛到札幌然後被傑那家伙抓回來的。」五條悟開著玩笑，從冰箱裡拿出了理子愛喝的汽水。
看在自己回來之前，還是去采買了一些東西。
理子又忍不住擁抱了他，在他懷裡安靜的蹭了蹭。
「晚上我來做飯，你可以先休息一會兒。」理子軟著聲音說著。
但是五條悟身體一怔，他親吻了理子光潔細膩的額頭。
「今天不能陪你吃飯了，還有任務。」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理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喃著，「那晚上……回來嗎？」
「可能要忙到明天呢。」
啊，這也是咒術師常有的事情。
理子打量著神色如常的五條悟，也沒有多說什麼，兩人溫存了一會兒，他便離開了理子的公寓。
寬敞的公寓只有理子一個人，她緩慢的踱步著，居然憑空生出一絲寂寞。
回來可以休息三天，在發布會之前都不會很忙。
理子在和夜蛾打過招呼以後，高高興興的去了咒專。
即使是冬日，學生們也沒有懈怠訓練，看到理子的時候很高興，理子也順便把從札幌買來的紀念品給了各位。
「理子老師，拍攝還順利嗎？」野薔薇興奮的說著，她對演藝圈很好奇。
「遇到了不錯的前輩們，所以一切順利——到時候一定要看啊，有驚喜。」
理子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很期待他們看到悟出現在電視裡面的表情。
她找了一圈，有些疑惑，「悠仁呢？」
「被五條那個家伙帶走了。」伏黑惠回答著，眉宇之間隱藏了什麼，「可能去做任務了吧。」
「理子老師不去找硝子老師嗎，她在辦公室。」許久沒見的真希詢問著。
理子覺得，應該是自己打擾他們訓練了。
「那我去找硝子姐姐了，你們注意安全。」
理子的背影很明媚，但所有學生看著都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熊貓沒忍住，「不告訴理子老師真的好嗎？」
「也是一種保護吧，盡量不要和我們同時出現在顯眼的地方。」不太會說謊的憂太剛剛一直沉默著，現在也只能嘆息，「五條老師不會傷害理子老師的。」
「鮭魚。」狗卷棘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熊貓以示安慰。
見到硝子的時候很正常，她笑眯眯的打著招呼。「理子，你回來了？」
「這是伴手禮，還看到了自釀酒，特別為硝子姐姐買的。」
硝子一臉滿意，擺弄著兩個禮物。
「咒專的人最近很忙嗎？」理子似乎是無意問著，「因為羂索？」
硝子的手頓了一下，但很自然的掩飾過去。
「是啊，畢竟那家伙跑了說不定又要惹事，外勤們都很忙。」
理子點了點頭，這也不是她能夠幫忙的，已經拜托給悟他們了，相信他們能夠處理好。
「以後來咒專就直接找我玩吧，別在操場上面亂晃。」硝子撐著臉，成熟又溫柔。
理子忍不住挽住她的胳膊，「硝子姐姐，你真好。」
不像五條悟，已經兩周夜不歸宿了！
見面也是選擇了奇怪的地方，喧鬧的的商場、排隊很久的餐廳、人聲鼎沸的游樂場。
似乎真的很忙，分別的時候也只是戀戀不舍的捧著理子親了又親，然後還是離開去工作了。
理子皺了皺眉頭，自己能夠做的，就是默默的理解吧，畢竟羂索的事情太過於引起咒術界的注意力。
但已經兩周了……每隔三四天只能見三四個小時，有那麼忙嗎？
夏油傑也給了一樣的回復，忙的飛起，互相都看不到人影那種。
理子嘆了一口氣，已經脫離特級咒術師太久了嗎，記憶裡也不會忙到看不見人影啊。
極寧來到會議室就看見理子捧著臉憂傷的模樣。
「怎麼了啊，最近應該也不太忙？」
和北原蒼等幾位主角拍攝了宣傳海報，有一些原聲需要補錄，還有一些預熱型的雜志封面。除此之外也沒別的什麼事情了。
「是不忙，所以你給我多安排點課程吧。」理子嘆了一口氣。
聽完極寧就把一個策劃書放在理子面前，「明天和極寧有一個直播訪談節目，算是《斬鬼》開播前的預熱，主持人會問的問題基本都在這裡。」
這個看起來還挺忙碌的，大概需要半天時間。
理子認真的看了起來。
然後極寧緩緩的說，「其實你拿回家看也可以。」
意思是今天也沒什麼事情了，可以休息了。
「不了，就在這裡看吧，在家裡怪無聊的。」
極寧了然的點了點頭，「最近五條先生在忙工作？」
理子伸出漂亮纖細的手，比了一個「二」。
「已經兩周沒有去我那裡了，最多送到公寓樓下就要去忙工作。」
難得聽到理子怨念的語氣，極寧覺得很有意思，「不過信息和電話都沒有落下吧？」
理子眼神這才多了幾分甜蜜，「那沒有，還是很粘人的。」
極寧安撫著，「所以應該是真的忙，你也不要亂想啊。」
理子點了點頭，但在日漸西下，黃昏降至的時候，還是給五條悟打了電話。
那人聲音還是如往常一樣，輕松愉悅。
「理子，吃飯了嗎？」
本來想實話實說，但怕他擔心還是說吃了。
「明天有個訪談節目，是直播，所以我很緊張。」
後面的話沒有勇氣說出來，很想問他今天能不能回來陪陪自己。
「理子的話可以做的很好，不是還有極寧那個家伙嘛。」
得到了答案，看來今天也不會回來了。
理子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松點，「我會好好准備，你工作還順利嗎？」
「一切順利。」帶著那人特有的，撩人心魄的笑聲。
理子安心了下來，再聊了幾句，也就掛斷了電話。
她此時正從經紀公司出來，最後的一縷夕陽也逐漸消逝，整個天空是灰橘曖昧不清的模樣。
理子抬頭看了很久，等最後一縷夕陽完全被天空吞噬，才滿意的走向露天停車場。
街對面，一輛黑色樸素的轎車停在那裡，如果理子認真點觀察，會發現那是伊地知常開的車。
看到理子的身影消失在停車場中，五條悟才把視線收了回來。
「走吧，回咒專。」
伊地知不是一個多嘴的人，但從後視鏡中看著五條悟發著訊息，還是忍不住多了一嘴。
「偶爾回去一次也可以的，五條先生。」
五條悟輕輕嗯了一聲，望向窗外不知道思索什麼，等車已經靠近咒專坐落的郊區，他才有些漫不經心的說。
「羂索一點蹤跡都沒有，雖然不知道理子還和獄門疆有沒有關系，但如果可以，我希望她不參與這個事情，她現在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感覺她很開心。」
久違的，五條悟說了很多正經話，這讓伊地知有些不習慣。
後視鏡中的男人還是看著手機，勾起的嘴角不難想像他和誰聊天。
伊地知明白，五條悟擔心過多和理子接觸，讓羂索把注意力放在這個和天內理子一模一樣的人身上，雖然理子目前是個普通人，但沒有辦法保證羂索會不會有其他舉動。
關於理子的事情，五條悟不想賭，而且賭不起。
「明天去節目裡幫我送個蛋糕吧，要春和家那款提拉米蘇的，這樣她就不會緊張了。」
馬上又用輕佻的語調指揮人。
伊地知小聲說出自己的不理解，「一個蛋糕而已，五條先生可以自己送吧。」
「你懂什麼啊？」
那人揶揄的微笑，撐著臉望著窗外的樹林。
「沒有辦法抵抗理子那緊張又眷戀的可愛眼神，一定會堅強的說『沒關系你去工作吧』，我肯定會忍不住留宿的，然後……」
「咳，後面的事情不用說了，明天我會去送的。」
伊地知輕咳一聲打斷，在他這個苦命的單身大齡面前說什麼呢。
已經看到嘴角的壞笑了，肯定是在懲罰自己多嘴詢問。
五條先生這惡劣的性格，所有溫柔都留給理子小姐了吧混蛋！
第90章 摯友的助攻
理子沒有那麼嬌氣，所謂的緊張和擔心也能自己消化。
第二天在化妝室准備造型時，伊地知過來送上了蛋糕。
「理子小姐，五條先生今天有任務，所以只能我代跑一趟了。」
是信息中不能提到的驚喜，看包裝也是五條悟喜歡的那一家。
如果是提拉米蘇就最好不過了。
「伊地知辛苦了，要不要喝杯茶水休息一下？」
「謝謝理子小姐，可是要去【帳】外面等待五條先生出來。」
這也是五條悟教的話，理子很聰明，輔助監督和咒術師分頭行動什麼的，理子如果認真想想就會發現不妥。
「這樣啊，那還請您路上小心。」
理子笑容溫和，也不阻攔。
為理子准備造型的化妝師也是公司安排的熟人，她打趣道，「五條先生平日工作很忙，但是還不忘照顧理子小姐呢。」
是啊，很難想像他也會有這麼一天，所以內心雀躍又有一絲得意。
「很辛苦的工作啊，所以要體諒他。」
化妝師小姐姐親和的笑著，「理子小姐年紀不大，但是很沉穩懂事呢，一般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肯定已經開始撒嬌打滾了。」
理子內心悸動，垂下的眼眸掩蓋了失落。
撒嬌打滾啊，她倒是想，但是咒術師這種狗屎的工作，可由不得她任性胡鬧。
咒專的宿舍內，夏油傑的房間地毯上，兩個挺拔俊美的男性毫無形像席地而坐，面前的圓形桌面上擺放著零食飲料，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
電腦中的直播平台，擁有灰色瞳孔的年輕女孩漂亮溫婉，一切回答都十分妥當。
夏油傑往嘴巴裡塞了一口薯片，看著旁邊帶著墨鏡懶洋洋的摯友，忍不住吐槽，「你去現場看啊，為什麼要擠到我房間來。」
「不行不行，你這種單身狗怎麼會懂。」
夏油傑：？有被冒犯到。
「你還是滾吧，好心沒好報的家伙。」
夏油傑語氣冷淡，被軟磨硬泡放這個家伙進來，明明每天都有回理子那裡的時間還裝作超級忙，是怕羂索觀察咒專的人進而發現理子的存在吧。
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看這個家伙坐立不安的樣子，原來先忍不住的是他啊。
這麼想著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仿佛心中有了什麼主意。
五條悟啊五條悟，你也太小看其他兩位特級了吧，什麼事情都往頭上扛的壞毛病還不改改，明明學生們都成長為可靠的存在了。
「這次出演的《斬鬼》聽說有感情戲的存在噢，劇中的男主角是安倍小姐的理想型嗎？」主持人拋出了一個隨機問題，是台本上沒有的。
理子思考了一會，耳朵染上了可疑的紅暈，「理想型的確是能夠斬妖除魔超級厲害那種。」
女主人善意的笑著，「安倍小姐很有想像力啊，看來對角色的感情還沒有放下呢。」
理子靦腆的笑了笑，對於普通人來說的確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北原先生呢，第一次和安倍小姐合作，能分享一些有趣的經歷嗎？」
北原蒼落落大方，露出小奶狗般的笑容，「呆在安倍小姐身邊，就會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出現，一時半會也說不完啦。」
女主持人馬上露出八卦的表情，「就說一個吧北原先生，觀眾們都很期待。」
北原蒼神神秘秘的思考了一會，成功把大家的胃口吊了起來，評論區已經被刷屏，都說北原蒼外表純良內心腹黑，反差萌太可了之類的。
「拍吻戲的時候超級害羞，不知道在想什麼啊。」
北原蒼揶揄的說著，聰明的他早就知道那番情意綿綿的模樣和自己無關，一定是那位優秀的五條先生了。
理子側頭語氣有些嗔怪，「蒼你學壞了啊。」
是好友間的玩笑，但評論區已經止不住嗷嗷叫，表示太有cp感了一定要追，甚至有人扛起了劇外大旗。
夏油傑掃了一眼評論區，用胳膊肘懟了懟一言不發的五條悟，「不愧是小理子啊，評論裡都沒有說她壞話的，看來很受大眾喜歡。」
五條悟嘟囔了一句，「要那麼多人喜歡干什麼。」
夏油傑嘖嘖的兩句，好心勸道，「這麼想念偶爾留宿也沒什麼啊，小理子很懂事所以不會說，但肯定很想你回去陪她。」
五條悟怎麼會不知道，只能趁他還能硬著心的時候，多多尋找羂索的下落。
「傑，你好像五條家那個，成天操心年輕一輩婚事的雪菊阿婆。」五條悟聯想到家族裡面某一位老婆婆。
夏油傑嘴角抽搐，「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像牙來。」
五條悟很無所謂的笑了笑，毫不留情的反擊回去，「那你和狗一唱一和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這個無恥的人啊。
你就給我等著吧。
錄制結束的那一刻，理子收到了五條悟的訊息。
【直播還順利嗎？】
時間很恰當，自己剛好回到後台，但是知道他一直在工作中，應該也是剛剛忙完。
理子不討厭這種甜蜜的巧合。
【剛直播完，打算和公司的人一起吃晚飯。】
你要不要一起沒有發出去，害怕聽到拒絕也不想他為難。
夏油傑好笑的看著摯友打了字又刪除，反復了幾次的模樣。
「悟，你也有這麼沒出息的一天啊。」真的大快人心，心潮澎湃。
「我會和你養女說，你是一個高中時期就開始看成人電影，卻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摸過的家伙。」五條悟歪著頭笑。
「摸過啊。」夏油傑也笑。
五條悟的笑容有些僵硬。
夏油傑報復性的伸出手，修長的五指伸張了一下。
「上次我死的時候，摸過小理子的手啊——」
五條悟的拳頭已經毫不客氣的揮了過來。
「那你再死一次吧。」
「喂喂喂，你來真的啊？」
夏油傑宿舍的地板直接被鑿出了一個洞，樓下的伏黑惠抬頭望著自己房間內落下的磚石，要不是躲得快肯定會受傷吧！
洞口出現了兩張面孔，沒有節操的銀發某人笑嘻嘻揮手打招呼，「原來樓下是小惠啊。」
伏黑惠麻木了，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下次打招呼能不能去隔壁，那是悠仁的房間。」伏黑惠非常貼心的指出了明路。
夏油傑默默捂住了臉，伏黑惠你是一個好孩子啊，不要被這種家伙給帶壞了。
————
收到【玩的高興，我要去下一個任務地點】的理子也安靜的把手機放回荷包裡。
團建是極寧請客，這一次的直播反響非常好，本來以為北原蒼的粉絲可能會攻擊沒有名氣的理子，但是惡言比想像中的少很多。
畢竟是安靜又溫和的女孩子，同北原蒼的相處也是禮貌又有距離，反而是北原蒼更加活躍一點。
粉絲們真無法產生過大的敵意。
高級日式飯店的包廂內，大家都對這次的新劇很有期待。
「今年的最佳新人獎肯定就是理子了。」北原蒼舉杯祝賀理子。
理子搖了搖頭，「今年才剛剛開始啊，說不定還有很多優秀的孩子……嗯演員出現呢。」
吉野英才哈哈大笑，「那我不管，下一個劇本是靈異刑偵類，極寧我還得理子當女主角啊。」
「吉野老師很偏心啊，男主角呢？」北原蒼一臉可憐兮兮。
吉野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很嚴肅的說著，「這個男主角要成熟陰郁那種，你太奶了不行。」
北原蒼擺出了委屈的神情，「男二我也可以啊！」
「折我的壽啊，誰敢讓最佳男演員演男二啊。」
隨著吉野老師誇張的說法，包廂內的人都笑做一團，氣氛非常好。
理子也跟著笑，不過那笑容持續的並不長。
極寧發現了異樣，對身邊的理子耳語，「我發信息邀請五條先生了，他好像在忙工作，不過和我說今天讓你喝的開心點，安全把你送回家就可以。」
理子有些意外，不過心裡也湧入暖流。
「只要提到五條先生就很開心啊，理子你真是的……」有些無奈，但極寧內心也很開心。
畢竟自己的好友能夠遇到那麼優秀的男人。
「社長又在偷偷和理子說悄悄話，我們也要聽！」理子的小助理興奮的湊了上來，「話說今天五條先生沒有來啊？」
極寧淡定的喝了一口酒，「在忙噢，不過囑咐我們要把理子喝開心。」
「這個我可太會了！」小助理興奮的舉起手，能夠跟在這麼溫和善良的演員身邊，別提她有多麼開心了。
於是團建的主角頓時變成了理子，盛情難卻之下一杯又一杯，月色似乎也被酒香熏醉，蓋著半片雲朵開始呼呼大睡。
包廂內的人東倒西歪，理子迷迷糊糊給五條悟發著訊息。
五條悟讓她乖，今晚的任務可能又要進行到凌晨，明天又是一大早出門。
理子撇了撇嘴，偶爾打擾一下也沒什麼，她絲毫不介意陪他晚睡早起啊。
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一點，酒局逐漸結束，眾人無不雲裡霧裡，還好極寧事先安排了司機和秘書在外面等候。
理子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看到夏油傑的名字，沒由來呼吸一窒，趕忙接通了電話。
「夏油，悟他怎麼了嘛？」
夏油傑的語氣充滿了疑惑，「沒有吵架啊，那悟怎麼今天又回到了咒專？」
理子眨了眨眼睛，有幾分不清醒，「他說今天工作到凌晨……」
夏油傑揶揄的笑了，「胡說啊，9點就回咒專躺著了，我是說他最近怎麼老呆在咒專，還以為你們吵架了呢。」
被酒精麻痹後的神經大起大落，立馬分泌了憤怒的情緒。
「他在咒專噢？」理子的語氣有幾分危險。
夏油傑仿佛沒有聽見一樣，「頗為貼心」的回答著，「是啊估計睡得正香呢。」
好你個五條悟，居然一直躲著自己！
今天不把話說清楚！這個事情沒完了！
第91章 你聽我解釋
理子蹣跚著被極寧的秘書送上車，她看了看身邊的極寧說，「回咒專！」
極寧也喝得迷迷糊糊，「不是回公寓嗎？」
「回咒專！」
理子又重復了一遍，語氣難得很生氣，極寧還從未見過她這番模樣。
酒精將女生的臉龐熏成惹人遐想的粉色，一雙眸子瀲灩水光，帶著幾分朦朧和嬌媚，因為生氣整個人散發著和以往不同的氣場，仿佛妖孽降臨，一副渾然天成的女王氣場。
極寧對著司機點了點頭，於是眾人往咒專出發。
臨走時候喝的酒水也逐漸上頭，理子整個人微眯起眼睛，粉嫩的指尖在半空中握成拳頭。
「該死的五條悟，讓你好看！」
極寧一個激靈，似乎聽到了關鍵詞，「這是怎麼了？」
「他躲著我，從我拍戲回來以後！」理子一臉委屈，更襯著那張小臉我見猶憐。
「說不定有什麼誤會？」極寧努力清醒著腦袋。
「極寧，你要幫他說話！」理子憋了兩個多星期，一腔怒火一波接著一波，想她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這個家伙背著自己在干嘛？
極寧感受這滔天怒意，仿佛自己是一個弱小無助的咒靈，下一秒會被特級咒術師一巴掌拍死。
「都是他的錯！」
卑微的社長喊了一句，成功逃過一劫。
理子下車的時候沒站穩，啪唧摔到了地上，嚇得極寧跳了起來撞到了車廂，只能馬上吩咐自己的秘書。
「快快快扶著點啊。」
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委屈，理子哇的一下就哭出了聲。
極寧頭皮都發麻，理子真是萬事萬物都如老神仙一般淡定，遇到五條悟的事情就失去了分寸。
早就守候多時的夏油傑已經出現了。
「哎喲小理子，摔疼了？」穿著深色制服的夏油傑從秘書手裡接過理子，衝著極寧一臉溫和，「你是社長吧，不用擔心我帶她去找悟。」
極寧看著面前的人有些安心，是理子提過的夏油傑，據說很可靠。
「夏油先生，麻煩您勸著點，說不定有誤會。」
夏油傑點了點頭，狐狸眼滿是笑意，「我會勸著的。」
是有誤會，但我勸個錘子，可惡的五條悟天天胡作非為滿嘴胡言亂語，真當沒有人管著你，受死吧混蛋摯友。
理子被夏油傑扶著磕磕絆絆，巴掌大的小臉上都是淚痕，「夏油，你說五條悟為什麼疏遠我，是咒專出了什麼事嘛？」
理子第一反應還是信任五條悟的，這讓夏油傑眉眼忍不住溫和了下來。
怪不得是所有人都要獻上祝福的感情，自己都羨慕了。
但是羨慕歸羨慕，嘴巴上開始胡謅，「沒什麼事情啊，抓羂索都是排班制，悟他也不忙，經常和我聊天什麼的，我還以為是你太忙沒空搭理他。」
理子抽抽嗒嗒，自己每天都在等他回來。
「晚上還聽他和一個女孩子打電話呢，不是你嗎？」夏油傑的宿舍在五條悟隔壁，以咒專那種狗屎隔音，這話很有信服力。
女、女孩子？
她和五條悟打了屁的電話，說要去工作後就沒人影了。
好你個五條悟，欺負我不是咒術師開始為非作歹了，會瞬移了不起時間管理大師啊！
女人發火很可怕的。
夏油傑貼心的以「除暴安良」為理由，幫理子踹開了五條悟的門。
「傑你有病啊！」房間內傳來了五條悟暴躁的聲音，夏油傑輕輕把理子推了進去，順手關上門還覆蓋了一層【帳】。
隔音的。
五條悟感覺自己房間內被【帳】覆蓋，一臉莫名其妙准備出去揍人，但一個身影更快的撲過了來。
花香混合著清冽的酒香，仿佛世界上最甜美的瓊漿玉露，是最俘獲人心的味道。
「五條悟！我和你沒完！」
一聲嬌呵還帶著哭腔，五條悟仿佛被下了定身咒術，動彈不得，任憑那炙熱柔軟的身體撞入自己懷裡。
理子怎麼會在這裡？
該死的夏油傑！居然出賣自己！
這是喝了多少酒啊，不是讓極寧送回公寓嗎，怎麼送到咒專來了？！
五條悟剛准備張嘴說話，理子的軟弱無力的拳頭已經揮舞了過來。
「你為什麼躲著我！」
五條悟輕而易舉的接住那個拳頭，一瞬間有些語塞，怎麼告訴她是因為羂索在找能解開獄門疆的人，他害怕和理子又有關聯。
突然能理解那時候的理子，為什麼不願意告訴自己一些事情了。
因為滿腔都是愛意，所以才不想對方知道後會糾結痛苦。
看到五條悟欲言又止，和被發現自己出軌的渣男一模一樣，理子哇的又哭了出來，被捏住的手腕紋絲不動，那般弱小的模樣。
「因為我不是特級就欺負我！要是當初那個時候我打死你！」
「那個時候你也打不過我啊……」五條悟手忙腳亂的松開她的手腕，抬手給她擦眼淚，「別哭嘛別哭嘛，你聽我解釋。」
來了渣男的發言，下一秒是不是會說：我只是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理子伸手揪住那人深色綢緞睡衣，這件還是自己買的。
酒壯慫人膽，她踮起腳笨拙又莽撞的覆上五條悟的唇，侵略五條悟冷清的氣息。
這還是理子第一次如此主動，仿佛一團炙熱的火焰，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
五條悟隱忍許久的思念被勾了起來，伸出手摟住那不堪一握的腰肢，卻被一把推開。
那雙眸子泛著水霧，語氣慢悠悠的帶著幾分質問，「五條悟，那個人比我還重要，讓你天天不回家？」
那個人？說的是羂索嗎，哪裡算個人明明就是坨腦花。
五條悟只覺得自己嗓子干澀，發出的聲音也異常沙啞，「當然沒你重要。」
理子的怒火蹭蹭蹭就上來了，果然是在外面有了人。
她發狠的側頭咬住了五條悟漂亮的脖頸，五條悟輕哼一聲任她胡鬧，「干嘛這麼生氣……」
這種語氣簡直就像：不就是出個軌下次不會了。
然後理子一把推倒了五條悟，撲在這人身上審視著，灰色瞳孔中滿是淚水，嬌艷的紅唇染的聲音又嬌又媚。
五條悟沒反抗，生怕弄傷了自家小女朋友，而且隱瞞告密的確是自己不對。
「我會殺掉她的！」
聽著這樣的話語，五條悟那股躁動褪去幾分，不認可的皺起了眉頭，「你殺不了它，別胡鬧。」
果然……是個咒術師嗎？
理子咬住了唇，全然都是不甘心，「我曾經可是特級，她算什麼啊！」
「可你現在不是了，乖別鬧。」五條悟好脾氣的哄著。
理子更加委屈了，她向來自持在五條悟心裡是最愛，結果半路殺出個不知姓名的女人輕而易舉讓自己被否定了。
自己可是曾經能夠與五條悟並肩作戰的特級，他都忘記了嗎？
看到理子又開始委屈的哭了起來，五條悟心裡擰成一團，不如告訴她算了，被蒙在鼓裡的感覺不好受，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理子，其實……嘶！」
還沒等五條悟說出口，理子的手已經順著那寬大的睡衣口滑了進來，軟若無骨的小手胡亂摸索著，毫無章法卻要了人的命。
「別鬧啊。」五條悟呼吸加重，就要去捉理子的手。
理子眼眸之中都是危險的氣息，居然都不讓自己碰了，那位女咒術師是給五條悟下蠱了嗎？
女咒術師·羂索正在墳墓裡刨屍體，莫名其妙感受到了殺意。
理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俯下身子咬住五條悟毫無防備的脖頸。
絕絕絕絕絕絕絕對不能讓理子喝醉了，原來真正喝醉的理子才不是想要睡覺，而是化身成一個妖孽啊！
理子抬起身子伸手解開自己的長發，一頭青絲如墨潑灑，暈染了五條悟的感官。
五條悟傻了，世界第一咒術師迎來了危機。
「我就要鬧，你有種就打死我！」
那溫熱甜蜜的身軀又覆蓋了上來，報復性的在五條悟身上留下痕跡。
夏油傑你個混蛋，明天一定會打死你的啊！說好了不要暴露羂索的事情，這個不守信用的家伙！
夏油傑沒暴露羂索，他很「信守承諾」的。
理子的小手已經扯住了五條悟的衣領，那樣絲滑的手感還是自己特別選的。
五條悟瞳孔一縮，趁著自己還有最後一分理智，不然今晚一定會弄傷她的，平日某位特級咒術師都在克制啊，可今日小女友潑辣性感的模樣誰還能有腦子？
「乖乖乖別扯趕快松手——」
理子咬牙切齒，發誓一定要見見那位女咒術師是何等禍國殃民。
「我、買、的！」
五條悟身體一顫，最後一絲理智已經遺失在這雙嬌柔的眼眸裡。
他帶著幾分警告，聲音慢悠悠的攝人心魄。
「理子，要怪只能怪夏油傑這個人渣了噢。」
性感沙啞的聲音衝擊著理子的靈魂，反客為主如此簡單。
理子感受到濃郁的氣息，散發著要把人骨血都啃食殆盡的危險。
蒼藍色的眸子已無璀璨的澄澈干淨，只留深不見底的火焰，千言萬語都融入其中。
會死！
這是理子沉淪前最後的記憶。
第92章 不會再隱瞞
被人結實的臂膀攬上來呼吸了一口空氣，便再次沉溺於深海裡。
只能聽到人溫柔呢喃自己的名字，還帶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胡言亂語。
「別……別說了啊。」
理子覺得自己要窒息，嗚咽聲下捏著五條悟手臂的指骨關節都開始泛白。
他卻對著自己的耳朵吐著熱氣，帶著誘人的笑意，「又哭了啊，這不是你誘惑我的代價嗎？」
理子看著那雙蒼藍色的瞳孔，酒精麻痹的神經恢復了一絲清明，「因為你不讓我碰你……」
「你現在不是在碰我嗎，我發現理子你超級色——」
揶揄的笑容卻無盡溫柔，灼熱的大掌墊在她的腰後生怕她受一點傷。
理子被這話說的腦子一團暈，害羞的推著人哭哭唧唧，「那個女咒術師到底是誰啊！」
五條悟動作停了下來，理子得以喘息。
「哈？什麼女咒術師？」五條悟眨了眨眼睛，透露出幾分迷惑，這樣的表情簡直讓理子胸腔的心髒咚咚不受控制。
「你晚上打電話那個……這麼多天躲著我不就是因為她嗎？」
委屈帶著奶意的聲音，化作一灘泉水癱軟在五條悟身下。
「晚上我在和冥小姐打電話說事情啊——哪有女咒術師？躲著你是因為羂索啊。」
終於說出口，五條悟居然覺得輕松了一一些，他看著身下那張無措的小臉，忍不住親了又親，「在胡思亂想什麼啊，我怎麼可能有別人？」
理子哼唧了一聲，帶著幾分半信不信。
五條悟勾起了嘴角，暴風雨的攻擊席卷了理子，帶著壞心眼的磨人語氣，「不相信就證明給你看啊，明明整個人都撲到你身上，被誤會真的超委屈——」
不要用這種可愛的語氣做些非人類的事情啊。
理子忍不住掙扎了起來，卻得到了反效果，身上的人干脆把她翻了一個身，咬住她漂亮的肩線喘息。
「羂索什麼事情……」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忍不住哭了出來，深吸幾口氣才能斷斷續續說其他的話，「你瞞著我就……不可以繼續了！」
五條悟笑了，緊貼著理子的胸腔傳來震動。
「乖啦乖啦，會告訴你的可是總得我發泄完委屈吧？」
「我也很委屈！」
「這不是也讓你在發泄嗎，是男朋友不夠努力嗎。」
「悟，你你你別說話了！」
「好噢聽你的，那你放松一點——」
理子又哭了，好想逃走啊五條悟瘋了有沒有人可以管一管。
爬到床邊緣又被抓了回來，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理子小姐發誓以後再也不相信酒壯慫人膽的胡話了。
第二天早晨理子睡得宛若一具屍體，可憐的臉蛋上面還掛著淚痕，蜷縮在一團讓人疼愛的模樣。
然後咒專發生了大戰，整個一號操場被兩位特級咒術師轟成了廢墟，夜蛾差點氣暈過去。
「好心沒好報啊，吃飽喝足所以這麼有精神？」
夏油傑調侃著放出咒靈環繞在身邊，看著自家摯友眼罩都蓋不住的紅光滿面。
「吃的太飽了所以才想打死你。」
五條悟笑得很猖狂，一拳頭粉碎了面前的咒靈，然後毫不留情的朝著夏油傑臉龐揮舞去。
「一直藏著也不是辦法，還想和小理子有更多誤會嗎，她很聰明的說開了不就行了，她現在是普通人但比你想像中的堅強啊。」
夏油傑在某些時候，還是靠譜的。
五條悟聽到這話，拳頭的勢頭猶豫了一秒，便被夏油傑抓到機會一腳踢飛。
「傑你真是個混蛋啊。」在半空中卸了力的五條悟伸手勾起眼罩一角，蒼藍色中孕育著興奮之意。
然後夏油傑眯起了狐狸眼睛，輕松的聳了聳肩，「不打了不打了，要去做任務了。」
「快去看看小理子吧，醒過來看不到你又會生氣噢。」
「不會醒這麼早。」五條悟捏了捏拳頭，發出哢嚓的聲音，「畢竟3個小時前才睡啊。」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看著面前人宛若看到了某種垃圾。
「悟，你真不是個人啊。」
————
理子醒過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酸痛無比，和她曾經身為咒術師受傷的疼痛過猶不及。
然後一雙大手撫摸著理子的長發，「你醒了啊？」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理子不好意思的把臉埋進枕頭裡，後半夜酒精散去，蜂擁而至的瘋狂記憶無不提醒理子，昨夜的「壯舉」。
太丟人了，沒有辦法直視面前的人。
五條悟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一點，蓋住人裸露的肩膀。
「為了報答昨日的犒賞，想問什麼我都會回答噢。」
「犒賞」兩個字故意加重，變成了讓人想入非非的語調。
理子想用枕頭砸人，但是沒有那個力氣，掙扎了一會兒只能悶聲悶氣的詢問。
「羂索跑了我知道你們很忙，但不至於你每周只見我那麼幾次，躲著我是不是因為，和我有關系？」
夏油傑說的沒錯，理子很聰明。
五條悟沉默了一下，又輕柔的拍著理子的背部，仿佛在哄睡小朋友。
「羂索只能被獄門疆封印，但是獄門疆現在無法啟動，天元覺得羂索一定不會放棄獄門疆，他一定要找到能夠啟動獄門疆的方法。」
五條悟的聲音很平靜，似乎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
理子幾乎一下子就明白五條悟在想什麼。
她抬起半個身子，黑色的長發滑落雪白的肌膚，如此誘人的場面但卻說著嚴肅無比的事情。
「你怕獄門疆的啟動和我有關系，對嗎？」
五條悟嘴角彎起弧度，已經說出了答案。
理子瞬間因為自己的誤解還有無理取鬧有些無地自容，「對不起。」
「已經收到道歉了，所以不用再說。」五條悟伸手把理子的碎發挽到耳後，觸碰之下引起她一陣酥麻。
「本來想直接解決的，這樣你就不用知道這件事情然後胡思亂想，不過那個家伙東躲西藏很難找到，拖了太久。」
聽到這個話，理子從被褥裡伸出一只小手，牽住了五條悟。
「我知道了，你怕羂索把目標放到咒術師身上，所以才和我保持距離，不想讓它發現我？」
五條悟忍不住輕聲笑道，「是啊，這不還被誤會有別的女咒術師了。」
理子羞紅了臉，一向冷靜的她也會有這樣不成熟的想法。
「我知道啦，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五條悟湊到理子耳邊，說著黏糊不清的話語，「我也超級想見你，你感受的出來吧？」
記憶又回到昨日某人那瘋批索取的模樣，理子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完全、能夠、感受到。
「悟，你也不要擔心我，我現在是沒有咒力的普通人，獄門疆這個東西我也是有心無力。」
理子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原本的這具身體就是普通人。
五條悟捉住理子白玉一般的小手把玩，「如果是這樣就最好不過了。」
「那以後就允許你不回來啦。」
理子露出理解的笑容，卻撓著五條悟的心髒。
「做不到，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會半夜偷偷過來的。」
他故意露出壞笑，滿意的打量著理子羞紅了臉。
理子換上了高領毛衣，不得不感慨五條悟真的是狗。
「可能有拍攝的。」理子調整著角度遮擋脖子上的痕跡，卻被人抱了滿懷。
「不然就官宣結婚吧，走嘛走嘛去區役所？」
聽到這話的理子手上一頓，似乎想到了那日同五條悟的老父親短暫的會面。
於是她慢條斯理的問，「悟，你有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五條悟把下巴擱在理子的頭頂上，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是不是需要那種聲勢浩大的求婚，我看電視劇都是這麼拍的。」
理子對這個腦回路笑了，饒了她吧五條悟的求婚？可能會變成奇怪的馬戲團現場。
「不需要這種啦，不過還是再等等吧，羂索的事情不也沒有處理完？」
五條悟點了點頭，似乎被說服了。
但理子的眼神若有若無滑過身邊的人，這個家伙到底什麼時候才會說那個事情？
極寧讓公司的車來咒專接理子，分別的時候五條悟拉住了理子的手。
「如果遇到羂索，記得裝作不認識他。」
理子點了點頭，俏皮的眨著眼睛，「知道了，我可是女演員啊。」
演技還是很不錯的。
五條悟喜歡理子這樣開朗明媚的樣子，忍不住拉入懷中親吻她的額頭，「晚上我會回來的。」
是理子期盼已久的話語。
「嗯，我等你。」
不敢再耽誤太久，下午還有發布會的會議要開。
來到公司的理子，和昨日暴怒小辣椒的氣場完全不一樣，極寧看著這個渾身上下散發著戀愛中少女氣息的理子，忍不住打趣著。
「和好了啊？」
理子輕咳了一聲，想到昨日還凶了這位社長。
「有點小誤會，還讓你無辜受累。」
極寧倒是很無所謂，興致勃勃的遞給理子一份文件。
「新企劃，靈異類型的綜藝，剛好在《斬鬼》播出一半時候上線，應該能獲得很大反響。」
理子接過那文件忍不住笑著，「你這是鐵了心要給我打造靈異人設啊，能不能接點正常的綜藝？」
「有戀綜，我不敢接，你敢嗎？」極寧冷不丁說著。
一想到家裡那個大醋壇子，理子覺得脖子上的痕跡還在發燙。
「算了這個挺好的。」
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第93章 女演員火了
空氣中彌漫著腐朽不堪的味道，某處深山裡毫無人煙的廢棄木屋中，兩個身影正在相互交談。
「裡梅，兩面宿儺的事情怎麼樣？」頭上有著縫合線的年輕男人有幾分疲憊，他看著面前留著娃娃頭性別不明的人，出聲詢問著。
裡梅曾經是兩面宿儺的手下，存活千年的他也換了無數身體，同羂索的合作無非就是要喚醒兩面宿儺，回到那個咒術巔峰的時代。
涉谷事件逃脫後，羂索被解除封印的五條悟抓住，直到現在才被裡梅救了下來。
並不是為了羂索，而是裡梅想要悠仁體內的宿儺完全復活。
而兩個人的目的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封印住五條悟，對於他們來說，五條悟這種不平衡的戰鬥力，都是阻礙他們行動的關鍵。
「沒什麼變化，因為你逃脫了咒術師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你身上。」裡梅有些冷淡，除了宿儺的事情，他並不關心其他。
「還是需要用獄門疆封印五條悟，沒有想到那個女人會變成咒靈解開封印，不過她已經死了，再找到能夠啟動獄門疆的人後，一定要殺了那個人。」
年輕男人臉上都是陰霾，似乎想起了不美好的記憶。
裡梅沒有多做回答，淡淡的說，「我已經找到了剩下的手指，你也抓緊時間吧，宿儺大人已經等待了千年。」
羂索輕哼一聲，「宿儺可不一定會站在我的身邊。」
裡梅的語氣更加冰冷，「我並不想五條悟壞事才答應合作，但宿儺大人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你可以覬覦的。」
羂索嘴角含著笑意，他現在還需要幫手，沒必要惹怒面前的人。
看見羂索不再說話，裡梅猶豫了一下提醒著，「這一次把你救出來太容易了，不知道是天元太大意還是有別的目的。」
「那個家伙比我們想像的謹慎，我猜他也是想重新啟動獄門疆。」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怎麼把獄門疆拿出來？」
羂索嗤笑一聲，那雙眸子隱晦不清。
「誰放進去的，就讓誰拿回來。」
————
《斬鬼》的播出，在國內掀起熱潮，加上涉谷事件中發生的奇異事件，幾乎所有人都對這個領域開始好奇。
除此之外，這部劇的兩位主演也成了話題，19歲的安倍理子作為新人一下子獲得了很高的關注度。
這是理子沒有想到的，但是極寧的反饋顯然很淡定，他絲毫不驚訝能引起這樣子的效應。
現在理子日常出行都變得緊張起來，畢竟媒體們對這個演藝界的新星充滿了好奇，長槍短炮蹲守在理子日常出行的地方，為了斬獲最新的動態。
可惜啊這位女演員的行蹤老是飄忽不定。
上一秒明明還在百貨公司的咖啡廳，下一秒卻又出現會員制的高級餐廳中。
太離譜了，難不成這位女演員還真的會法術不成？
「會法術」的女演員已經來到了餐廳包廂內，這裡隱蔽性極好。
理子歪頭看著攬著自己一臉得意的某人，語氣有些無奈。
「好玩嗎？」
說好了在咖啡廳碰面卻沒有看見人影，去廁所的路上就被人劫走了，眼前的景色靜止下來才發現是一個裝潢精美的餐廳。
將咒術隨心所欲的運用，再過不久真的就會傳出自己會超能力的謠言吧。
理子雖然這麼想，但是心中也竊喜著，伸手擁抱了幾天未見的某人，詮釋著自己的想念。
「有什麼辦法啊，女朋友可是大明星欸。」
略微帶著欠扁的語調，五條悟哄著人坐下，「不會有人跟來噢。」
理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側過頭，看著桌邊上用於裝飾的白玫瑰十分嬌艷。
「不是什麼大明星啦，悟你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的。」
五條悟撐著臉露出笑容，「明明很開心吧。」
小秘密被知道了的羞恥感，五條悟在分析理子內心的想法上已經有了經驗。
「對啦，這周末要去京都拍攝綜藝，大概去兩天。」理子躊躇了一會兒詢問著，「我可以聯系歌姬他們嘛？」
一直隱藏也不好，當然也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順路以工作的名義過去，咒術高層也查不出什麼。
高層對理子的檢查力度少了很多，但沒有完全消除。
看著理子期待的眼神，五條悟覺得心裡軟軟的，「可以啊，這種事情不用問我的，你自己安排就行。」
「還不是怕耽誤你的工作，」理子嘟囔著，「羂索的事情怎麼樣？」
五條悟搖了搖頭，「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而且最近出奇的平靜。」
這樣的平靜下，不知道隱藏的是什麼陰謀。
「最近你的電視劇也上映了，等你去了京都以後我會囑咐歌姬他們照顧你的，羂索應該會有所行動。」
理子深吸一口氣，已經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羂索會找上自己。
她點了點頭，又用輕松的語氣打趣著，「對啦，真希他們給我發訊息了，說看到電視劇裡面你的出場都震驚了，特別是小惠都無法表情管理。」
「很帥吧很帥吧，一定超級崇拜我的。」
「或許吧？真希點評了人模狗樣，野薔薇點評了無法直視——」
理子故意說給五條悟聽，其實網絡上的評論非常狂熱，紛紛要求這一位帶著墨鏡的小哥出道，更有人開始扒一扒到底是何方神聖，但是所得到的資料少之又少。
吃完飯後五條悟准備送理子回去，看到飯店門口潛伏著兩位工作人員於是很從容的選擇了帶著理子原地消失。
那兩人揉了揉眼睛，安倍理子旁邊的確跟著一個高大帥氣的身影，但是相機都沒有舉起來就不見了。
理子又氣又笑的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公寓玄關處，「咒術界的准則忘記了，不可以在普通人面前使用咒術。」
「會拍到噢，你不介意嗎，不是說女明星很在意這個？」五條悟低頭親吻了理子的額頭，揶揄的笑著。
怎麼可能介意，就算全世界知道了也沒關系。
畢竟你是不想隱藏的唯一啊。
第94章 京都的綜藝
前往京都的路上，理子看著那同硝子姐姐要的號碼猶豫再三，還是撥通給了電話。
庵歌姬熟悉的聲音傳來，還帶著禮貌的疏離。
「你好，請問你是？」
想好的話語一瞬間都忘記，反復思量許久的情緒只化作一句，「歌姬前輩，是我啊。」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只聽到歌姬咒罵了一句，「該死的，五條那個混蛋在開什麼玩笑，閑出屁了嗎？」
庵歌姬幾乎不說粗鄙的話語，除非真的生氣了。
看來五條悟已經囑咐了照顧自己的事情，顯然庵歌姬覺得他在開玩笑，說不定還氣急敗壞的罵了人。
「歌姬前輩，真的是我啊，你看夏油傑都復活了……」
理子嘗試用對待硝子那一套勸說庵歌姬，畢竟那一瞬間硝子接受度特別高。
庵歌姬的聲音高了八度，「那兩個人渣又死又活太正常不過了，別拿理子開玩笑。」
啪的一下電話被掛斷了，理子看著手機屏幕有些發愣，只好去求硝子幫忙。
硝子神神秘秘的笑著說，「你不知道吧，參加完你的葬禮以後庵歌姬一路從東京哭到京都啊，她許久沒有這樣了，應該是真的不願意相信你就那麼死了吧。」
理子心裡有愧，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些什麼。
但是硝子的聲音溫柔又可靠，「好啦我會打電話和她說的，你別緊張。」
後來就上了新干線，大約過了十分鐘庵歌姬的電話打了進來。
理子幾乎是秒接，緊接而來聽到那略帶顫抖的聲音。
「真的是，理子嗎？」
理子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她連忙戴上墨鏡遮住自己的情緒，「歌姬前輩，是我。」
那邊的人沉默了許久，才傳來小孩子般的嬌呵，「你不是最後一個告訴我的吧！」
理子思索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說道，「京都這邊你是第一個噢。」
庵歌姬好像又哭了，但是很快就掩飾了過去，「聽說你找回了自己的身體變成了普通人，真糟糕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
理子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我已經快到京都啦，如果可以想見歌姬前輩和你聊聊天。。」
「地址發我。」庵歌姬的語氣平靜了不少，最後還不好意思的補充了一句，「剛剛不應該凶你，我以為是五條那個混蛋開玩笑呢。」
理子笑眯眯的說沒事，只聽到庵歌姬慢悠悠的繼續說。
「畢竟你離開的那段時間，五條天天問我京都有沒有發現你的身影，後來我氣得罵了他，告訴他清醒點你已經死了。」
說著說著庵歌姬自嘲的笑了一下，「還是五條這個人渣厲害，這種事情都能猜到。」
理子頓時心裡軟的一塌糊塗，這些事情他都不曾和自己提起。
原來那樣強大又風輕雲淡的人，也會發瘋似的尋找自己的下落。
「總之晚點來酒店找你，你好好工作吧。」
庵歌姬的語氣已經明媚很多。
掛掉庵歌姬的電話以後，理子馬上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
那人聲音懶洋洋的，能夠想像他窩在伊地知車上懶散的模樣。
「你到啦？」
理子把臉頰又貼近了手機，想像著這個人就在自己耳邊說話。
「悟，我想你了。」
五條悟笑得有幾分小得意，「剛剛才送你上新干線啊，這麼粘人怎麼辦，我請假過來陪你？」
理子輕咳一聲連忙拒絕，「就是說說，你好好工作啦。」
「好好，手機這邊消息快炸了，看了一下好像是歌姬的，不知道發什麼瘋啊……」
「剛剛我和歌姬前輩打了電話。」
「噢是嘛，說了什麼啊？」
「說五條悟那段時間找我找的哭鼻子——」
「哈？我什麼時候哭過啊，歌姬那個家伙簡直胡說八道，京都呆的太安逸滾到東京來加班啊！」
理子吐了吐舌頭，貼著電話輕言細語，「我要去拍攝現場了，等會兒和你聯系。」
「注意安全啊，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和我打電話。」
那樣可靠的話語讓理子心裡非常歡喜。
兩位小助理看著自家演員歡天喜地的模樣，忍不住打趣道，「是五條先生吧？」
理子點了點頭，已經看到有媒體在跟拍於是壓低了聲線，「小聲一點啦。」
女助理小泉護在理子身邊，「極寧社長會晚一點到。」
極寧其實也很忙碌的，但是安排理子的工作從不敷衍。
拍攝現場是一個演播廳，但實際綜藝部分會在戶外，聽說是一個廢棄很久的神社，藏在深山裡面。
演播廳內6位藝人互相打了招呼，本來北原蒼也會一起來，不過他有個電影的拍攝日程調節不過來。
都是不熟悉的人，理子也安靜了很多。
這次節目的導演是個年輕人，聽說為了這個節目親自帶著節目組去神社勘測了一番，還不小心受傷了。
看著腦袋被繃帶裹了幾圈的男人，藝人們無不感慨真是非常負責了。
雖然這位導演很年輕，但是也出過幾個非常火爆的綜藝。
勤奮和認真總會有收獲。
而理子看著這位面容有些憔悴的普通男人，眼神劃過那腦袋上的繃帶，有些想法。
他很謙遜的召集了藝人們開了小會。
「這一次的節目是恐怖主題，但是那個神社我們工作人員已經去過，沒有什麼危險，試膽環節是人為的，你們不用擔心。」
這些東西都有劇本，但是半夜三更在深山老林中，人都會害怕的。
其中一位長相可愛的女idol撒嬌的說，「麻煩導演不要給我安排單人任務，我真的會害怕。」
眾人都善意的微笑著。
然後拓真導演的視線落到了理子身上，「理子小姐正在熱播的劇就是靈異題材吧，想必膽子大一點？」
理子真的很想說一句，神社也是詛咒聚集的地方，太多人類把不切實際的幻想托付到其中，因為求而不得又產生怨念。
但他們如此大張旗鼓，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情。
還是自己看到過的東西太多，反而想的太多。
於是理子點了點頭，「只能說承受能力比較強。」
拓真導演認可的點了點頭，「那麼女孩子的單人任務就安排給理子小姐了。」
理子：早知道就哭出來說也害怕了。
第95章 姐妹私房話
接下來是室內的拍攝部分，演員互相自我介紹，說一下遇到過的靈異事件，還有分組等之類的游戲。
3男3女共同分為兩個隊，不知道是不是綜藝之神降臨，3個女生被分為了一隊。
這下子看點直接拉滿，節目組也尊重了這種命中注定。
晚飯以後一直到夜晚11點都是休息時間，節目組一定要把握午夜12點的恐怖氛圍。眾人紛紛先回節目組准備的酒店休息，到時候再一起出發。
庵歌姬已經被助理們帶到了理子的房間裡，看到理子的一瞬間，庵歌姬也有些呆滯。
幾乎和曾經的理子長得一模一樣，但細看似乎年輕了幾分，身上沒有一點咒力的痕跡，完全的普通人。
庵歌姬身上穿的還是理子從法國寄回來的禮物，簡單大方的長裙。
那樣充滿回憶的物件，讓理子心裡一酸，忍不住擁抱了庵歌姬。
「歌姬前輩對不起，發生了好多事情。」
歌姬本來決定看到理子要好好教育一番，但真的看到好友那溫和的模樣，庵歌姬怒意煙消雲散。
「算了你能回來就好，別再隨隨便便就死了！」
庵歌姬用溫柔的聲音說著狠話。
兩人親親密密的坐在一起喝著紅茶聊天，得知始末的庵歌姬覺得心七上八下的。
「突然覺得我不應該罵五條，應該罵你才對。」
庵歌姬想著那個男人承受了不少，心裡第一次對人渣產生了愧疚。
「罵吧如果硝子姐姐能消氣，現在一切都好，你看我也開始新生活了，不過羂索的事情，悟他還是很擔心我。」
庵歌姬歪著腦袋思索了一會兒，「雖然你現在的確沒有咒力啟動獄門疆，羂索也一直活躍在咒術界裡，但是也要小心涉谷那種事件波及到你。」
理子點了點頭，「我會小心的。」
「晚上的拍攝我作為助理和你一起去吧，免得五條那個家伙又念念叨叨煩死了。」庵歌姬揮了揮手，似乎要把耳邊碎碎念的小蜜蜂給拍掉。
理子不好意思的捂住臉，「歌姬前輩，真是麻煩你了。」
庵歌姬好笑的打量著理子的表情，「這一次回來，你和五條關系似乎親密了不少，原先背負的太沉重了吧？」
理子沒想到庵歌姬會這麼說，眨了眨眼睛也不否認，「畢竟再說謊會被打死。」
「再發生的話，我絲毫不意外五條會撕爛時空把你揪出來打一頓。」
庵歌姬語氣很淡，但是讓理子渾身一顫。
嗯，他已經見過五條悟發瘋時的模樣，絕對不會再讓那種事情發生了。
「不會了不會了，我現在弱的要死，等我回去要報個健身房鍛煉身體了。」
庵歌姬忍不住笑道，「五條悟真舍得揍你啊？」
倒也不是揍，想到這裡理子臉紅了，連忙拿起紅茶喝了一口掩飾情緒。
看著理子這番模樣，庵歌姬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真是個人渣啊，你才19歲吧！」
理子被紅茶嗆到，馬上拿了紙巾擦嘴，咳嗽導致整張臉更紅了。
「措施都有認真做吧，那個家伙心裡沒譜的！」雖然庵歌姬情緒起伏比較大，但是作為五條悟的前輩也是一個成年女人了，這些話她說出來也不好意思，但是為了可愛的理子不被人渣禍害，還是咬牙問了出來。
「歌姬前輩在說什麼啊！」理子有些手足無措，直接把頭埋到了膝蓋之間。
「喂喂喂不會吧，這種東西應該都學過啊，你不要被那張人畜無害的臉給騙了。」庵歌姬痛心疾首，咒專的女老師也要負責教女學生這些知識，理子這麼負責肯定都有好好學習。
眼看著歌姬的表情寫滿了「五條悟這個垃圾應該被哢嚓」，理子馬上給歌姬續杯紅茶。
「悟很負責的，都是他准備的啦……前輩不要再誤會了。」
說完理子覺得頭暈目眩，只想躲到被子裡埋起來。
庵歌姬問完也覺得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這……這樣啊。」
尷尬的氣氛在兩人周圍彌漫開，空氣都沉默了下來。
但是兩個人又不由自主的望向對方，然後開懷大笑。
庵歌姬摸了摸眼角被笑出來的淚水，「不管怎麼樣，你能像現在一樣開心就好。」
「因為你們都在我身邊啊。」
理子說的小心翼翼，就像對待無上的珍寶。
聽到這話的庵歌姬，忍不住耳朵一紅，咬牙切齒道，「這種肉麻的話留給五條吧！」
「歌姬前輩好狠心啊——」
「和五條悟學壞了是吧！」
就算是吵吵鬧鬧，最後庵歌姬還是換上女助理小泉的衣服，陪同理子去了拍攝現場。
極寧在拍攝前趕到，也一同前往了神社。
從出發就開始錄制，藝人們穿著同色的白色厚外套，已經三月份，但是深夜的山中還是很冷。
女idol玲子已經縮在了理子身後，她實際上比理子年長一歲。
深山之中寒風凜凜，樹枝互相拍打發出有些狂躁的聲響，就如同沉睡的惡鬼憤怒於不長眼的人類一樣。
節目組給每人發放了一個Gopro，為了防止驚嚇過度攝影師錯過了精彩鏡頭，還額外囑咐藝人們記得隨時自我拍攝。
什麼工作都不容易啊。
一條破敗不堪的石台階很是陡峭，連接著上方的鳥居，原本紅色的鳥居上面攀附了野生藤蔓，更顯詭異。
節目組真是會找地方啊。
男藝人也在躊躇，最後同節目組請求著，「不如就一起走吧，三個女藝人怕出什麼危險。」
副導演搖了搖頭，小聲說著，「這樣才有看點，沒關系裡面都是人為的。」
意思很明白了，裡面有嚇人的東西，但都是真人假扮的。
理子看到了人群中的庵歌姬，她點了點頭，露出幾分微笑。
在向理子表達裡面沒有咒靈。
最後還是讓男藝人先進去，分頭行動。
結果那三位人高馬大的男藝人剛離開鳥居前往一旁的水手舍，似乎就在用來淨手的水池中看到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伴隨著幾聲歇斯底裡的尖叫，男藝人組飛奔去了神樂殿附近。
理子吞咽了一下口水，看著滿臉期待的導演組。
不用玩這麼大吧？
第96章 要被嚇死了
理子左邊掛著一個女idol，右邊掛著一個女歌手，女生甜美的香水味讓理子有種左擁右抱美好的錯覺。
導演組只給了三盞仿紅燈籠的照明物，這般詭異的紅色還不如不給。
她們的任務是去社殿中的拜殿進行參拜，把拜殿的場景用筆和紙畫下來。然後派一個人單獨去本殿找尋一個圓形木盒，據說是百年前駐守此神社的女巫留下的東西。
很好，這很綜藝。
社殿裡無比安靜，只有人們踩在木制地面上吱呀吱呀的聲音。
大門處橫放著一個破敗不堪的長桌，上面覆蓋的桌布也破破爛爛，應該是曾經用來盛放祭拜物品的案幾。
「擋路了，我們推開吧？」
理子提議著，那兩位女藝人眼中都是慌亂，但看著理子溫和又明亮的眼睛，還是下意識點了點頭。
顯然——推不動，桌子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女歌手下意識低頭去看桌腳，卻面對了一張慘白的臉。
那紅彤彤的燈籠光暈打在不知為何物的「鬼怪」臉上，嚇得女歌手哭了出來，一下子撞在了一旁的木梁之上。
然後整個人抱頭痛哭，說什麼也不肯起身。
理子連忙過去把她擋在身後，低頭看著桌子底下那恐怖如斯的裝扮。
一雙眼睛幾乎只有眼白，只剩下綠豆大小的瞳仁，兩邊嘴角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撕裂，留下了醜陋惡心的疤痕，它咧嘴一笑，尖銳的牙齒如同鯊魚，仿佛下一秒就會咬下理子胳膊。
那一瞬間，就連理子也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
還好看到了寬大和服底下的一雙球鞋。
於是她拍了拍身後的女歌手，小聲說著，「是工作人員，不要怕。」
女歌手失態的捂住了臉，「可是長得太可怕了。」
理子也覺得有點瘆人，於是揮了揮手，「好了這位鬼大人，我看到你的球鞋了，麻煩不要嚇我們了。」
這個鬼一愣，但還是敬業的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沿著長廊爬走了。
女idol看到這一幕，臉色慘白。
理子只能一手一個摟住兩人安慰著，「把桌子推開去完成任務吧，然後早點回去，都是工作人員假扮的所以沒有關系。」
女idol覺得嗓子發干，她看著理子呆滯的詢問，「真的都是假扮的嗎，會不會混入真的？」
理子語塞，如果真的遇到了，不光看不到，而且只有死的下場。
小姑娘別說這麼可怕的話啊。
所以理子搖了搖頭，很堅定的說，「不會的，都是假的啦。」
女idol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下來，緊接著和理子一起完成任務。
三個人在經歷了參拜時被冰涼的手觸摸，畫參殿樣式圖時看到了懸梁上的鬼，詭異的呢喃聲一直不斷傳來，最後三個人手上的燈籠陸陸續續全部熄滅。
不是充電的嗎，還能遠程控制呢？
真不愧是導演組。
理子心裡郁悶，慘淡的月光照耀了進來，等會的單人任務只有自己能擔任了，這兩位可憐的孩子已經嚇得不輕，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想必她們也不知道，這次拍攝會如此恐怖吧。
理子其實也被嚇到了，畢竟沒有力量的她，真的被咒靈抓住可能只有死路一條。
她蹲下身子安撫著兩人，「只有最後一個任務了，我自己去吧，你們就在長廊上坐著，有月光還是看得見。」
「我……我們陪你一起去吧。」
女歌手很義氣，雖然已經怕得不行了。
「不行啊，是單人任務。」隨行導演溫和的拒絕了。
理子也很無奈，攝像機有夜視模式，但她沒有夜視眼啊，這樣黑洞洞的一片怎麼找到所謂的木盒子。
隨行導演也不想為難理子，畢竟這個19歲的女孩已經非常大膽了，燈籠熄滅他們也沒有想到，明明已經充好電了，估計是插頭沒插好導致的意外。
「盒子在神龕下，鑽進去就可以看見。」隨行導演附在理子耳邊說。
理子苦笑，「有鬼吧？」
隨行導演尷尬的撓了撓頭，「是個女工作人員。」
理子任命一樣嘆了一口氣，摸黑進入了本殿之中。
這裡有一種很厚重香火味和腐朽味混合的味道，真有一種行走在黃泉路上的感覺。
除了攝像機和隨行導演身上儀器忽明忽暗的光點，這裡面死氣沉沉，很難想像曾經是一個香火鼎盛的神社。
理子先在周圍像模像樣的搜尋了一會兒，等眼睛適應了黑暗，便也可以看清一點輪廓。
神龕在不遠處，理子摸索著來到這裡，上面覆蓋著一層厚重的布，在暗示只有鑽進去才能找到那個木盒。
理子把手中的Gopro敬業的舉了起來，這個大小裡面還藏了一個工作人員，攝影師無論如何都進不去了。
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綜藝新人理子小姐猶豫了一會兒，只能苦著小臉說加油。
掀開那桌布鑽了進去，理子觸碰了一個冰冷的軀體。
她小聲念叨著，「工作人員別嚇我了，要嚇你也溫柔一點……」
但那具身體一動不動，似乎因為聽到了理子的話語，真的沒有嚇唬她。
理子小聲說了「謝謝」，便伸手在面前的地上尋找了起來。
然後她摸到了一手粘膩又溫熱的東西。
理子的血液幾乎凝固，房間內混合濃重的氣味可能讓她的嗅覺不那麼靈敏，但是曾經作為咒術師的她，對這種液體怎麼會敏感。
是人血！
剛准備尖叫，脖頸處傳來了劇烈的疼痛，理子思緒一斷，暈厥了過去。
而此時此刻，在鳥居處等待的工作人員中，庵歌姬突然抬起了頭，神色凝重的看著不遠處的社殿。
她感覺到了咒力，雖然只有一瞬間。
庵歌姬不是實力出眾的感知型咒術師，但是這一瞬間足夠讓她警惕，於是她立馬對身邊的極寧說。
「不對勁。」
極寧的眉頭緊蹙了起來，立馬上前走到拓真導演面前。
「導演，理子這邊麻煩聯系一下。」
拓真導演通過對講機詢問了隨行導演情況，他說理子小姐鑽到神龕下找木盒子了。
然後他回頭對極寧點了點頭，「放心這是劇本，沒有問題的。」
但是過了五分鐘，那位隨行導演卻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滿臉慘白。
「死……死人了！！！」
第97章 理子被劫走
極寧和庵歌姬聽到這個話，幾乎是第一時間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模式衝進了那本殿之中。
攝像師跌坐在地上，整個人狼狽不已的看著被掀開的神龕桌布下。
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龐，眼睛瞪得宛若銅鈴，配上那精心的恐怖妝容，真的仿佛惡鬼。
手電筒明晃晃的燈光下，能夠看到女工作人員身下已經流淌出一大片血，而她身邊沒有理子的身影，只有孤單的Gopro被丟棄。
「怎麼回事！」極寧揪住攝像師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拖了起來。
「理……理子小姐進去了5分鐘還沒有反應，那個木盒子放在了正中間很好找，我們工作人員也沒有嚇唬她……隨行導演收到你們的對講後覺得也不對勁，就去看了一眼……」
「死……死人了……」
而庵歌姬早已經看到神龕底下小小一抹咒力殘穢。
「該死的。」庵歌姬覺得十分難受，那抹殘穢沒頭沒尾，劫走理子的人比她厲害。
她撿起那個沾血的Gopro，攝像師看到以後面色慘白。
這姑娘好生猛啊。
「裡面有錄像吧，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這個事件一下子讓整個節目組陷入了恐慌之中，警察和救護車陸陸續續都趕來了，但是那位女工作人員受了致命傷，無力回天。
而且理子也失蹤了，Gopro中只有一個線索，就是畫面的一幀中出現了半張留著娃娃頭的年輕面孔。
但太模糊了。
庵歌姬手都在顫抖，得到這個照片後她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五條悟，此時警察已經把整個森林都圍了起來。
這只是針對人類的方式，但對方是術士。
彼時已經凌晨三點，萬籟俱寂，人類深沉睡眠的時候。
五條悟接通電話，沙啞聲音不難想像此人剛從睡夢中清醒，但語氣卻無比低沉冷靜。
庵歌姬不會無緣無故半夜三更打電話給他。
「理子出什麼事情了？」
庵歌姬深吸一口氣，「理子失蹤了，是術士把她劫走了，照片我發給你了，看看有沒有頭緒。」
五條悟飛快的打開對話框看那一張照片。
這是誰啊？
於是他毫不客氣的踹開了隔壁夏油傑的房間。
夏油傑迷迷糊糊看到一個頂著白毛的身影，又氣又嫌。
「你大半夜思春呢？」
五條悟直接揪起了夏油傑的衣領，把那照片懟到人臉上。
「這個家伙是誰啊？」
夏油傑一愣，看著那張陌生的面孔，「我哪裡知道！你發什麼瘋！」
而此時五條悟語氣冰冷，蒼藍色的眼眸中蘊藏著無盡的怒火。
「理子在京都失蹤了，庵歌姬說是術士把她劫走了。」
夏油傑腦袋一嗡，整個人表情也凝重了起來。
「你冷靜一點。」夏油傑按住五條悟的肩膀，「穿衣服，我和你去京都。」
夏油傑完全理解此時五條悟衝動的緣由。
理子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咒力，可能會隨時死掉的那種。
「傑，」五條悟抬頭，那雙撼動天地的蒼藍色眸子此時卻帶著一絲裂痕。
「任何人不可能從我身邊再奪走她。」
夏油傑微微一笑，好看的狐狸眼中都是滿含堅定。
「當然啊，畢竟我和悟，我們是最強的。」
那是許多年前夏油傑在薨星宮的古樹下同理子承諾的話語，現在他又承諾給五條悟。
別擔心摯友，我們一定可以把理子救回來。
兩人匆匆的給夜蛾留了消息，便乘坐著夏油傑的咒靈趕往京都。
時間比新干線還快了半個小時，此時已經將近五點，天空還是灰蒙蒙的一片。
京都郊外的山上很偏僻，七八輛警察盤踞在這裡，還有來自京都的輔助監督正從旁調解。
五條悟高挑的身影很晃眼，他戴著眼罩看不清情緒，但渾身上下都是低氣壓。
極寧張口准備說什麼，五條悟只是搖了搖頭。
「沒必要道歉啊。」
身後的夏油傑也對著極寧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
在庵歌姬的帶領下來到理子的消失處，在五條悟【六眼】之下的殘穢更加清晰，時間只過去了幾個小時，但是那痕跡已經淡的幾乎看不清。
想來擒住一個普通人類，完全不需要費什麼咒力。
想到這裡，五條悟覺得胸口郁結著一團氣，他忍不住笑出聲來，但有幾分耐人尋味的瘋狂。
「很好啊。」
而夏油傑在一旁翻看著手機，同五條悟說到，「悟，悠仁說見過這個家伙，是宿儺的手下，涉谷事件同羂索是同謀。」
五條悟聽到這話，嘴角的笑意更勝。
「羂索這家伙，終於忍不住了？」
夏油傑收回了手機，「我已經放出了咒靈搜尋，東京那邊也讓學生們展開搜索。」
五條悟似乎冷靜了下來，他把雙手放進荷包裡，看著那灘已經凝固發黑的血液和被警察用白色記號筆框出來的人型。
庵歌姬忍不住說著，「沒有理子的血。」
五條悟緊繃的身體似乎松懈了幾分。
「不能讓羂索發現理子對我們很重要，不然那個家伙一定會變本加厲的折磨她。」
五條悟幾乎一瞬間就有了主意，「傑，把咒靈收回來，讓東京的學生們停止搜尋。」
夏油傑聽到這樣的話語，有些緊張，「你確定嗎？」
五條悟將眼罩拉扯下來，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灘血跡，那塊理子最後存在的地方。
「那個家伙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先找我們，在這之前，理子是安全的。」
夏油傑知道，能夠給出這種方法的五條悟比任何人都要痛心。
他應該是最想掘地三尺立馬找到理子的人了。
「那我們就按兵不動。」夏油傑站到五條悟身邊，默默陪伴著。
五條悟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眉眼之中都是不耐煩，「讓理子來這種鬼地方的是誰？」
行程一定被泄露了，羂索很明顯衝著理子來的。
「是拓真導演的邀請，說務必讓理子小姐參演。」極寧有些懊悔，「他剛剛也被送到了醫院，聽說是這件事給他造成了刺激，前幾天又被撞到腦袋，現在整個人昏迷不醒。」
「你說什麼？」五條悟瞳孔微張，和夏油傑交換了一個眼神，「那位導演是一個，普通人吧？」
庵歌姬點了點頭，「沒有咒力。」
五條悟不由嗤笑，重新帶上那眼罩，遮掩純淨藍海之中的殺意。
羂索你真敢啊，不惜鑽到普通人身體裡劫走理子，你這是打心眼裡要和我五條悟過不去。
那老子這一次，就要錘爆你。
第98章 臉蛋替代品
很痛，沒有咒力保護的身體柔弱不堪，即使只被襲擊了一下，整個頸椎都開始發麻。
理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昏暗房間內隨意的燃燒著一些蠟燭，她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這種經歷很熟悉，上一次還是在咒專之中，但那次遍地都是封鎖自己咒力的符紙，手臂粗的繩索顯然比現在牢固的多。
而現在，隨便一根繩索就能束縛自己。
有腳步聲傳來，理子醞釀了一下情緒，灰色的瞳孔滿是淚水，她整個人看起來又驚又怕，白色的外套還是拍攝節目穿的，此時上面全是猙獰的紅色血跡。
「救命……有沒有人啊！！！」
上鎖的鐵門被打開，年輕的男人身影走了進來，他頭上有著縫合線，整個人散發著雙重讓人討厭的氣息，是個熟人。
禪院直哉。
看來屍體被羂索偷走了。
「讓我看看，可愛的理子小姐，變成咒靈以後不是死掉了嗎，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羂索用著禪院直哉的聲音，那是一種讓人不舒服的輕浮，還帶著陰暗和殺意。
理子開始哭泣，就如同被綁架的少女一般害怕，「咒靈是什麼……你在說什麼啊？」
羂索表情陰沉了下去了，他撕下腳邊二級咒靈身上的符紙，那個咒靈立馬掙扎而起，血盆大口流淌著惡心的液體，朝著理子撲過去。
在即將咬掉理子頭顱的那一刻，羂索手一揮，一把咒具從袖口揮出，祓除了那個咒靈。
而那個匕首也劃過理子的臉龐，重重的插到理子身後的牆壁上。
理子整個人抖得宛若一個篩子，「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是要錢還是需要什麼？」
羂索誇張的笑了，「不是吧，真的看不見？」
理子是真的看不見，但是有一瞬間她感受到死亡的氣息，順著羂索抬手放出匕首那一刻消失殆盡。
他在用咒靈試探自己。
「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我有錢的，我男朋友也很有錢。」
理子卑微的祈求著，同羂索記憶中那個強大堅韌的咒術師不一樣，和那個狂放凶殘的咒靈也不一樣。
男朋友這幾字讓羂索覺得很有意思。
畢竟他的確從鋪天蓋地的報道中看到了這張臉，還有這張臉身邊出現的五條悟。
他有暗中觀察過，五條悟對這個女人上心的程度並不如對待那一位「理子」。
但是他不可能放過任何有關獄門疆的線索，所以才冒著風險鑽到了一個普通人體內。
抓過來了，性格天差地別，但臉蛋一模一樣。
真是有意思啊。
羂索起身走到理子身邊，伸手粗魯的抬起那張臉，伸手抹掉那被匕首劃開的血痕，還真是我見猶憐呢。
「在裝瘋賣傻啊，你覺得我是個傻子嗎？」
理子忍不住抽泣，「我可以給你錢，我不會報警的……求求你放過我……」
是了，這就是普通人被綁架後會有的反應，理子的演繹課不是白上的。
羂索拍了拍理子的臉蛋，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你不說，我就慢慢折磨到你承認為止。」
理子的眼睛裡頓時都是驚恐和絕望。
這樣的眼神讓羂索有些煩悶，他松開理子的臉，轉身走出了密室之中。
身後是女人歇斯底裡的哭喊聲，裡梅看著面色不佳的羂索，有些奚落的問著。
「這就是當初解開獄門疆封印的女人，戰力僅次於五條悟的特級咒術師？」
密室內凄慘失態的哭喊聲簡直在打臉。
羂索眼神冰冷，「會讓她開口說實話的。」
「但她身上沒有任何咒力，你看得出來吧？」
兩個人都是活了千年的，一眼就能分清普通人和咒術師。
這個理子絕對沒有被封印力量，她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普通人。
羂索看了一眼裡梅，「外面怎麼樣，咒專有沒有在找她？」
「警察比咒專都積極，咒專只有幾個輔助監督幫忙處理。」
羂索聽到了最不願意得到的答案。
他知道如果是那一位「理子」，五條悟肯定會掀個底朝天都要把她找回來。
難道原來的理子真的死了，這個女人就是一個臉蛋相似的替代品？
五條悟，無所不能的【六眼】，應該誇你痴情還是渣的可以呢。
理子哭著喊著直到沒有了力氣，才頹然的低頭癱在椅子上。
那雙灰色的瞳孔中，驚恐和絕望一瞬間褪去，只留下淡然和堅定。
悟，你放心我一定會挺住，所以你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要找我。
這一次要把這個該死的家伙一網打盡。
沒過幾個小時，羂索再次出現。
他第一句話就問，「你知道五條悟那個家伙吧？」
理子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是……是我的男朋友啊。」
「那你知道他在干什麼？」
理子驚恐又困惑，灰色的瞳孔中又浸滿了淚水。
「好像是……富二代吧？只知道他很有錢，但是又很忙，也不許我多問。」
羂索表情冷漠的打量著理子，露出了一絲笑容，「說謊會挨打的，理子小姐。」
理子馬上哭著求饒，「他這個人有點奇怪，好像在什麼組織手底下工作。」
羂索起身，打量著理子，然後毫不留情撕碎了她的外套。
單薄襯衣下的姣好身線開始顫抖，理子臉色慘白，「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羂索笑了，揉了揉頭發似乎有些苦惱，「抱歉啊，我對五條悟的女人沒有一點興趣，但是——咒靈們或許有興趣吧？」
理子閉上眼睛掩飾那想要罵人的情緒。
該死的羂索真不是個東西，打算攻克自己的精神防線嗎？
咒靈是詛咒的化身，他們對人類總是不懷好意，有些咒靈喜歡攀附女人身上，並不會吃掉她們但是它們樂此不疲的宣泄自己的邪惡。
掐住她們的脖子讓她們感受窒息，污穢的身體緊緊貼著女人摩擦讓她們做被侵犯的噩夢——可以讓人類身上沒有任何傷害，但精神卻被反復鞭撻。
應該慶幸這個家伙沒有用夏油的身體，現在最多就是用符咒控制無聊的一兩只二級咒靈。
等悟抓到這個腦花，自己一定要踩成泥巴！
第99章 比她更疼痛
如何逃離這樣惡心的夢魘，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睡覺。
白天還要歇斯底裡的哭泣、求饒，夜晚的理子靠咬自己的舌頭保持清醒，不想讓自己夢境裡有那污穢的畫面。
要裝成已經看到那夢魘崩潰的模樣，實際上也不用裝，徹日徹夜無法入睡，已經讓理子很崩潰了。
加油啊理子，就算是精神也要留給悟，那是一方淨土，不允許任何人玷污。
同理子一樣徹夜未眠的還有五條悟。
他的眼眶都凹陷下去，手中緊緊捏著理子送的眼罩。
「三天了傑，羂索那個家伙還沒有動靜。」
夏油傑看著摯友低沉的氣壓，他靠在椅子上無比疲憊。
「再等等。」
輕嘆一口氣，夏油傑的內心並不好受，畢竟他也不敢想像，理子在遭受怎麼樣的折磨。
「我等不了……」
「你想讓理子死掉嗎？」
夏油傑陡然聲音提高，喚回五條悟的理智。
五條悟有些自嘲的笑了一聲，把那眼罩蓋在了眼睛上。
「心裡好亂啊，不然我們打一架吧傑，畢竟曾經你腦子裡裝著羂索，讓我解解氣？」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啊。
五條悟等人三天的按兵不動，還有這一位安倍理子的表現，讓羂索心裡那個猜忌更加深刻。
這的確是一個替代品。
人類的精神被折磨到一定境界，是沒有防備的。
理子呆滯說著話，歇斯底裡的哭泣求饒讓她嗓子嘶啞無比，如同老嫗一般。
「他是奇怪組織的人……他有超能力……」
反復重復著這些，似乎是在五條悟百般保密下唯一窺探的秘密。
裡梅已經沒了耐心，「再這麼下去她會死的，咒專的人根本不在乎她，只能把她最後一絲價值榨干了。」
「帶她去咒專？」
「是的，用她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我會去薨星宮偷走獄門疆，上一次我在密庫留下了印跡，給我一點時間就可以找到。」
現在就連羂索都不能確定，這個女人到底能不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起碼是那個女人的臉吧，手段惡毒一點也會震懾住，人類就是這種感情泛濫的東西。」裡梅冷漠的告知著。
「至少爭取15分鐘。」
羂索思考了一下，本想看看這個女人會不會是獄門疆的鑰匙，沒想到真是一個普通人類。
還計劃著讓五條悟把獄門疆拿出來做交換，順便以這個女人的命為要挾打的他半死不活，結果對方根本沒有動靜。
現在只能試一試用這個女人爭取時間，偷走獄門疆了。
想到這裡羂索就很不爽，對待理子也很粗魯。
金屬繩索已經把那嬌嫩的肌膚磨出了血泡，羂索抬起理子的下巴滿臉凶殘。
「呆會兒在那些家伙面前哭的慘一點，就和前幾天一樣，我保證我會下手輕點噢。」
理子呆滯眼眸下，閃過一絲痛恨。
為了保持距離讓裡梅不被發現潛入了薨星宮，羂索特別選擇了咒專本校外的森林。
開闊的山頂風景還不錯，理子已經站不住跪坐在他身邊，束縛著理子鎖鏈的另一頭被羂索牢牢抓在手裡。
羂索收束起咒力，炸飛了部分山體，小範圍產生了輕微的震動，咒專那邊肯定會發現的。
羂索伸出另一只手扯住理子的長發，她被迫抬頭，臉上都是吃痛的表情。
「你不是很會哭嗎，怎麼到這裡不哭了，你要感謝自己還有點利用價值，不然我早就殺了你。」
理子此刻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帶著幾分嘲諷，「沒用的畜牲，只能利用女人。」
羂索笑容陰森森的，「你在激怒我殺掉你吧，不想在心愛的男朋友面前丟人？別自作多情了，別人根本不在乎你啊，你這個替代品，好好哭一哭讓他們升起一點同情心啊。」
理子還是保持那略帶嘲諷的微笑，本來空洞的眼眸此時卻瞪的很大，望著羂索居然讓他有幾分發怵。
這個該死的普通女人。
「不想哭，那我就讓咒靈進去了，雖然是很下作的手段但是不睡著就能感受到被侵犯噢——期待嗎理子小姐？」
理子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給撕碎。
然而下一秒，救贖一般的聲音響起。
「哎呀禪院家的小子還真是惡趣味呢，或許我應該叫你，羂索？」
五條悟微微抬手，咒力凝結的力量在理子周圍炸開，但是她卻連發絲都沒有受傷分毫。
身體上粘膩惡心的感覺一瞬間消散了，理子恍惚中有種一眼萬年的感覺。
五條悟已經取下了眼罩，嘴角的弧度是彰顯著隨意和興奮的演技，但是抹蒼藍中隱藏的暗流，只有萬分熟悉之人才能看得懂。
他那雙【六眼】看得無比清楚。
剛才攀附在理子身邊的咒靈宛如章魚一樣纏繞著她的四肢，醜陋無比的臉上滿是饜足，那是在自家小女朋友身上摩擦了多久才會如此滿足？
理子那雙清澈干淨的眸子全是疲憊，幾乎只有最後一縷神智讓她保持清醒。
為了不做那種夢，已經三四天沒有睡覺了嗎。
這個家伙剛剛還說什麼，讓咒靈進去，我他媽現在就讓你進棺材裡去。
五條悟那番無所謂的笑容下頓時迸發了滔天的殺意，讓羂索很是迷惑。
但緊接而來就是騎著夏油傑咒靈的咒專眾人，夏油傑在落地的一瞬間就摁住五條悟的肩膀。
「悟，這不是你那『普通』的小女朋友嗎，原來被羂索抓去了。」
無關輕重的，似乎連眼神都沒有落在理子身上。
殺意消失，宛若羂索的錯覺。
理子垂下頭忍不住笑著，但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來。
悟你個笨蛋啊，演技太差了，需要和夏油學一學。
但是咒專的眾人，演技好的能有幾個呢？
憂太、悠仁還有真希，已經躲到了最後面去。
再多看一眼理子老師那傷痕累累的模樣，剛剛串通好的演技全部就要完蛋了。
要把這坨腦花碎屍萬段。
可憐的五條老師直面了第一眼衝擊，還能好好站著真不愧的最強。
夏油傑：艸，五條悟你冷靜點，我要按不住了。
第100章 會付出代價
羂索看著面前的眾人，比想像中的好，咒專的核心都到了這裡。
特別是三位特級那虎視眈眈的模樣，真是有意思呢。
「這一位理子小姐沒有上一位有氣性啊，每天哭的凄慘無比，普通人果然很脆弱吧。」
羂索的話仿佛一個炸彈，再次點燃了五條悟的怒意，他的手在身側顫抖，卻故作無所謂的笑著，「已經知道是替代品了，用她來威脅沒有什麼價值的，一定會抓住你噢。」
羂索皺起了眉頭，他在分析這個話語的真實性。
於是他扯住理子的頭發，將她從地上扯了起來，繩索摩擦著她的肌膚，淺色襯衣上都是大小不一的血跡。
僅僅一個起身都快要了理子的半條命。
她努力控制著自己吃痛的表情，對上了五條悟蒼藍色眸子。
在羂索看不見的地方，她給了一個溫和安撫的笑容。
「別這麼無情嘛，這張臉和那位理子小姐一樣噢，看到她受折磨真的不會難過？」
羂索伸手一擰，清脆的骨頭斷裂聲音傳來，理子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因為疼痛劇烈喘息著。
「你不是最會哭的嗎，怎麼在這些人面前哭不出來了？」
理子的眼神如同刀子一樣刺向羂索，她嘲笑著大吼，嘶啞的聲音坐實了她哭泣數天的事實，「五條悟就是一個混蛋，他居然把我當替代品，我還指望哭著求他救我嗎？」
【悟你要忍住，不要讓他找到可以用我威脅你們的價值】
「還有這麼多人看我笑話，好歹我也是一個女明星啊！」
【大家都不用擔心，我還撐得住】
「你直接殺了我吧，我現在覺得自己可悲的要死。」
【他還不會放了我，因為覺得我還有利用價值】
五條悟一張臉冷若冰霜，似乎真的非常無情。
但搭在他肩膀上的夏油傑能夠感受到，這個人渾身僵硬無比。
夏油傑用力一捏，故作輕松的說著，「太可惜了，那只能麻煩這位小姐為咒術界去死了，把兩個人一起殺掉吧？」
羂索的眉頭擰在了一起。
該死的，到頭來這個女人只是一個累贅嗎？
聽到這話的理子終於開始嚎啕大哭，就如同普通女人聽到自己要被殺的話語。
「五條悟你這個沒有人性的家伙，好歹我們也是情侶關系！」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畫面太過於慘烈，後面的學生都忍不住側過頭去。
理子老師的演技太了得，他們都看不下去了，看著太心痛了。
五條悟眼眸微微劃過理子，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讓自己別猶豫快點動手嗎，但是這種距離，他也沒有把握能不能救下理子。
「五條悟你這個懦夫，為什麼不說話！」
又在催促自己了，理子還真是折磨人。
但羂索在這幾秒的猶豫中似乎嗅到了什麼東西，他興奮的將身邊的女人拉到面前擋住自己，忍不住嘲諷著。
「喂五條悟，你不會是心疼了吧？」
「哈？」五條悟頭輕輕一歪，露出帶著癲狂意味的笑容，「我在思考這個女人真的好聒噪啊，到底用什麼方法把你們兩個一起殺死呢。」
五條悟修長的手指伸出，彈指樣式。
羂索臉色一沉，五條悟這個沒人性的家伙玩真的。
這種咒力規模在那次咒專舉行的交流會中見識過，他這是要把自己和這個女人挫骨揚灰啊。
在看到空間被撕裂出現了紫黑色扭曲的咒力實體化能量時，羂索毫不猶豫的把理子往前一推，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虛式·茈伴隨著天崩地裂的氣勢席卷了理子，刺眼的光幾乎灼傷了眼睛，但是下一秒，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擁著自己。
那光波幾乎貫穿了天地，但卻無法觸碰五條悟分毫，無限之中的保護那麼可靠。
只有五條悟知道，再晚0.1秒，他就趕不上了。
山頂開始崩塌，所有人已經被夏油傑的咒靈穩穩接住，他狐狸般的眼睛眺望著遠方，帶著幾分感慨。
「我們走吧，把那個家伙抓回來。」
「好！」
「好。」
「鮭魚！」
學生們摩拳擦掌，等這一刻真的太久了，剛剛裝作一副漠然的樣子簡直太痛苦。
真希揮舞著武器眼裡滿是陰霾，「小心一點，那個家伙的身體也很強。」
憂太輕拍了真希的肩膀，露出可靠的微笑。
「真希，一定會把那家伙抓回來給理子老師報仇的。」
此時此刻隨著虛式·茈爆炸後的余波，山頂上的煙塵逐漸散開。
理子虛弱的靠著五條悟懷裡，被折斷的一只手毫無生機的耷拉在一旁，她只能用臉蹭了蹭男人深色的制服。
「沒事的，硝子姐姐能治好。」
那是受盡折磨的聲音。
五條悟整個人有點木然，他感覺擁抱著理子的指尖有些粘膩，是她的血。
為什麼不陪她去京都，明明知道羂索可能會行動。
因為自己太執著撇開理子尋找羂索，反而讓羂索有了可趁之機。
理子看著那人不回應自己，面無表情的臉上那雙眸子全然空洞。
「悟，我困了。」
她好困啊，已經四天沒有睡覺了，現在落入這個人的懷中，簡直安心無比。
五條悟聽到這話，身體終於動了動，他垂首在理子發絲上印下淺淺一吻，帶著悲痛和隱忍。
「乖噢，那你先睡吧。」
如同往常一樣，電話裡五條悟哄睡的語氣。
理子終於卸下一切防備，脆弱的癱軟在了五條悟懷中。
那蒼藍色的眸中早就是滔天怒火——
硝子看到五條悟懷中的理子，也不忍蹙眉，羂索這個混蛋啊，只要能夠威脅到五條悟的任何事都能不擇手段。
已經表現的這麼冷漠了，還能把理子折磨成這樣，如果知道這一位就是以前的理子，那她還能有個人形嗎？
「五條，你先出去吧，放心啊都能治好的，都不是致命傷。」
五條悟語氣沉悶，「可是她看起來好疼。」
硝子一愣，忍不住嘆息著。
那支胳膊被活生生折斷了，誰說不疼呢。
「羂索那邊？」硝子在思考五條悟要不要一起追擊。
五條悟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笑容有些隱晦。
「不需要我，傷害理子，這個代價不知道羂索付不付得起。」
第101章 一抓抓一雙
羂索沒有想到，自己會逃得如此狼狽。
咒專的人都是瘋狗嗎？
巨大的像形式神攔住了前方的道路，羂索剛側身轉移方向，覆蓋著黑閃的拳頭便砸了下來。
粉色的頭發還有那張稚嫩憤怒的臉，是宿儺的容器。
「你這個家伙，想逃到哪裡去？」
悠仁咬牙切齒，收回的拳頭再次攻擊，又是一道黑閃！
羂索使用禪院直哉的術式，將一秒分為24幀，無限提高自己的速度逃離。
而一聲「趴下——」卻讓他身體一頓，狼狽的倒在地上。
束縛不是很強，掙扎了一秒羂索便馬上起身而躍，而已經有一道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鋒利的刀刃幾乎擦著自己脖頸過去。
「為了抓住我，不惜動用了咒專這麼多力量？」
羂索輕笑一聲，看來這具身體要放棄了，五條悟沒有跟來，他可以讓自己的本體轉移逃跑！
夏油傑坐在咒靈上撐著臉，笑眯眯的看著有些狼狽的羂索。
「你才有點自作多情吧，為了你？」
羂索眼中都是陰霾，這群小鬼居然在自己面前如此囂張，還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不回咒專看看，說不定有什麼東西丟了？」
夏油傑無所謂的揮了揮手，「你是說獄門疆吧？」
羂索的笑容凝固了，他開始有些謹慎。
「你不會真的覺得，我們沒有准備吧。」夏油傑噗嗤笑出聲來，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
「告訴你個有趣的事情，你抓到的那位小姐，就是如假包換的理子小姐噢。」
羂索腦子一嗡，回想起那個女人歇斯底裡的模樣和咒專眾人不管不顧的姿態，忍不住大吼，「你們咒專的人真是詭計多端！」
夏油傑眼神幽深，帶著赤裸的殺意。
「你這個反派在狗叫什麼，聽說用我的身體做了不少壞事，很開心吧？」
羂索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他知道夏油傑能力有多強，現在奪取的這個身體完全不夠他揍的。
只能逃跑了。
「想逃跑，你以為我們這麼多人過來做什麼啊？」
「憂太——結界放好了嗎！」
「好了！」
隨著憂太的聲音，一片黑色的【帳】落下，其中所蘊含的束縛力讓羂索不由得大驚，原來將自己趕得東躲西藏就是為了這個結界嗎，而且還說這麼多廢話，自己的拖延計策不知道有沒有成功，但是他們的拖延計策顯然非常成功。
「我看你在涉谷不是很喜歡帳嗎，裡三層外三層的，那麼也讓你享受一下？」
「羂索不可以逃離的帳，是不是很有趣。」
「直接殺掉也太便宜你了，給我們好好折磨一下吧，你這坨腦花。」
夏油傑一揮手，巨大的帳猛地開始收縮，把羂索困在一方天地中。
悠仁看著羂索如同困獸一般在【帳】內使用咒術攻擊，清澈的眼眸之中有一絲痛恨。
「真的是萬惡之源啊。」
————
五條悟在確定理子狀態平穩以後，通過天元的告知，泰然的進入了薨星宮內部。
銀發娃娃頭的小孩分不清性別，狼狽的被從圖騰中伸出的鎖鏈捆在了地上。
那張臉五條悟見過，是庵歌姬在照片中提到的，拐走理子的人。
幾乎沒有猶豫的，五條悟抬腳踩了上去，嘴角勾出弧度。
「是你吧和羂索勾結的人，據說是宿儺的手下？」
裡梅表情冷淡，他知道這一次進入薨星宮不容易，但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快會被抓住。
「上次偷走羂索是天元那家伙故意放水的，你真當我們是傻子啊，一次又一次的算計？」
五條悟一腳把他的腦袋踩進了地面裡，然後用腳後跟摩擦著他的腦袋，「還想封印我？知不知道上一次因為你們的破封印，我失去了多麼重要的人，還想再來一次？」
裡梅那張面癱臉因為疼痛有了一絲破裂，原來這個人一直等著他們送上門。
「還有解放宿儺的想法趕快打消吧，我和理子的學生——超級強，不會被這種東西困住心神的。」
天元在一旁看著情緒外泄的五條悟，稍微阻攔了一下，「悟，現在不是發泄的時候，抓到這兩位要怎麼處理，看樣子都是活了千年的存在，要殺掉沒那麼容易吧？」
五條悟輕哼一聲，蹲下身子把裡梅的腦袋從地裡拔了出來，「再讓你多活幾天，剩下的手指都在哪裡？」
裡梅的眼眸中沒有什麼情緒，「我不知道。」
「說嘛說嘛，會讓你們家大人全部吃掉，說不定他就復活了呢？」五條悟將裡梅又提起來幾分，裡梅絲毫不懷疑這個人是要擰斷自己的脖子。
裡梅閉上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我不知道。」
五條悟手掌用力，裡梅覺得整個頭蓋骨要被捏碎了。
「五條悟。」天元出聲阻攔，「你的主意很好，我們把這兩個人都抓住了，但是獄門疆的封印怎麼辦？」
愛怎麼辦就怎麼辦，關他屁事。
他非常不滿天元這種指使人的語氣。
「或許，你可以把這一位理子小姐帶來試試？」
天氣語氣平淡，但觸動了五條悟最柔軟的一塊。
「天元，你想被殺掉嗎？」
絕對不是開玩笑的語氣，因為薨星宮內已經有五條悟的咒力在湧動。
裡梅聽著這兩人起了內訌，心中一驚，難道那個女人，真的和去世的天內理子有關系？
背後開始流淌出冷汗，裡梅現在臉上的表情，如果被五條悟發現了，一定會嚴厲拷問。
裡梅咬了咬牙，該死的，他把宿儺的手指封印在這個女人的體內，只是一種空間類別的咒術，由這個女人的身體作為媒介，通向某一處空間。
因為她腰側也有一個紅色的印記，改動以後變成了不容易被發現的圖騰，是千年前咒術全盛時期的小把戲，用來儲存物品。
本來打算等他們帶回理子，讓咒專的容器體內的宿儺大人感應到手指，只要觸碰就可以了，宿儺大人可以在那個容器身上長出嘴吃掉手指！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吞下20根手指的宿儺大人說不定能奪走那具身體。
但是好巧不巧，那個女人真是天內理子？
裡梅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第102章 特會折磨人
羂索和裡梅被抓起來後，關到了曾經關過憂太、悠仁、理子那間看起來比薨星宮可靠不少的密室內。
因為不知道天元在打什麼主意，說不定又會把羂索放出來等著五條悟帶理子試驗獄門疆。
所謂最厲害的結界，現在倒沒有這間密室好用了。
然後這兩位也體會到了，正派人物瘋起來，反派人物也只能跪下喊爸爸。
五條悟一腳踹開密室中的鐵門，他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咬著一塊甜甜圈隨意的坐到了椅子上。
「手指在哪裡，間諜是誰啊？」
像一個復讀機一樣連續三天都重復同樣的問題，但是五條悟也沒指望他們會說，只是找個理由揍人而已。
沒等他們回答五條悟已經一腳踢了過來，整個鞋底踩在了羂索臉上。
「你也不找個好點的身體，我真的超討厭這張臉的。」五條悟用力碾下去，嘴角勾著笑意。
羂索怎麼會不知道，偷走腦子的那一刻也偷走了記憶。
所以才知道，那個咒靈就是天內理子，所以才會對這個女人產生敵意和畏懼。
「今天往你們腦子裡面塞點什麼廢料呢，不是很擅長折磨別人的精神嗎？」
五條悟扯下自己的眼罩，璀璨瞳孔中都是笑意。
羂索已經看到自己無數次被做成蒜蓉烤腦花、鐵板腦花、火鍋腦花給吃掉了。
裡梅也很絕望的看到自家不可一世的宿儺大人嚶嚶嚶賣萌打滾裝狗。
清醒的時候還要被夏油傑那個家伙用咒靈折磨。
「聽說你們很喜歡用咒靈折磨人吧？」
然後嘩啦啦放出無數咒靈擠滿房間，能夠看到更加致命，夏油傑指揮起咒靈來不帶手軟的。
明明都是活了千年的家伙，惡事也做了不少，折磨了許多人類，但是在這兩位面前倒是顯得溫柔了。
身體破敗不堪後，那位面容溫和但眼神冰冷的白衣特級少年會非常貼心的用反轉術式治療，生怕他們死的太快。
居然有一天能體會這樣的痛苦。
五條悟的甜甜圈吃了一半，看著在夢中呻吟痛苦的兩人，悠哉的離開了密室內。
剛到外面恢復手機信號就收到硝子的短信，理子醒過來了。
五條悟咻——的一下來到了咒專的病房內。
被折斷的手包成了粽子，普通人的身體畢竟沒有咒力，硝子也不敢隨意的用反轉術式治療，只能少量多次的慢慢修復。
理子靠坐在病床上，硝子正在一旁翻看著報告，看到五條悟忍不住調笑著，「很快啊，五秒鐘？」
五條悟：狗叫什麼呢家入硝子。
他難得沒有出聲回擊硝子，走到病床前彎著身體打量理子，眼罩遮住了半張臉看不清情緒，但是聲音很柔和。
「好可憐噢，瘦了一圈欸，想吃什麼都給你買。」
理子露出無奈的笑容，哪有這麼誇張。
她聲音有些虛弱所以讓人心疼，「想吃丸龜家的烏冬面。」
然後五條悟很無恥的打了一個電話吩咐夏油傑，理由是理子醒了他要在一旁看著。
夏油傑把這人從上到下罵了一遍，還是老實的抓著錢包乘咒靈出門了。
「羂索抓到了嗎？」
理子眨了眨眼睛，她那時候太困了，聽硝子說自己已經睡了3天，要不是心率血壓腦電波各方面都沒有問題，五條悟差點以為自己又沒了。
「抓到了，多虧了演員小姐誇張的演技。」
五條悟伸出手溫柔的摸了摸理子的頭，很怕再次弄疼她一樣，揶揄語氣中帶著委屈。
「你這樣男朋友很為難啊，還要說『這個女人真的好聒噪啊，到底用什麼方法把你們兩個一起殺死』這種鬼話。」
理子忍不住笑了，牽扯到被束縛很久的肋骨有些疼，她咳嗽了幾聲，「咳咳咳……畢竟想要拿最佳女演員啊。」
真是不可愛的玩笑。
五條悟想捏理子的臉，但看著那道被塗了藥膏的結痂刀痕，碰都不敢碰一下。
「說真的，我現在超級生氣。」
「我知道。」
理子眨了眨眼睛，望著五條悟露出溫柔的笑意，「親一口可以哄好嗎？」
硝子飛快的寫著病歷，調整了一下理子打點滴的流速後，溜之大吉。
就算變成了普通人類還會給人一種堅韌強大的感覺，理子真的很奇怪，就連這位最強的【六眼】都忍不住感嘆。
他俯下身子溫柔的湊近理子，「你現在渾身是傷動不了啊，那我來代勞。」
理子嘟起嘴，蜻蜓點水觸碰了那柔軟的唇，這樣的動作很可愛。
五條悟暴躁要錘人的內心如被春風撫平，安逸了不少。
夏油傑提著打包的烏冬面來到房間內，就看到理子要用吸管喝水但五條悟非要用嘴喂那一幕。
他抬腳去踹五條悟的屁股，不意外的踹到了【無限】。
「你進局子吧，小理子是病人啊需要休息。」
夏油傑速度很快，所以烏冬面都還沒有坨，以後不想在咒專工作了可以跑跑外賣，一定也很賺錢。
五條悟回頭一臉天真單純。
「我在治療她啊，我也會反轉術式。」
「要不要臉啊，你的反轉術式只能對自己用吧？」
「你又知道了，不會用反轉術式的菜鳥。」
理子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了起來，猶豫半天張了張嘴。
「或許誰能喂我吃一口面嗎，真的好餓啊。」
五條悟聽到這話馬上打開那碗香氣四溢的烏冬面，看著理子被包成粽子的手臂貼心的卷了一根放到勺子裡喂給理子。
「好不好吃啊，傑真是的買兩碗啊，我也想吃。」
夏油傑又給了【無限】一腳。
「你快點去死吧。」
耳邊的吵鬧卻讓人有一種心安的感覺，吃到熱乎乎的烏冬面理子發出了一聲感嘆，空蕩的胃部被填滿，心裡也是。
一瞬間鼻子有些發酸。
眼淚還是沒有落下來，眨巴了幾下被空氣帶走。
該死的咒術界，玩命的詛咒師，最討厭了。
第103章 隱藏的秘密
第二天極寧也來到咒專看理子。
五條悟正百無聊賴的靠在理子病床邊剝橘子，剝完以後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表情非常愉悅。
「好甜噢。」
嗜甜如命的五條悟愉快的把整個橘子吃掉了，然後才反應過來好像是給理子剝的。
理子倒是不在意，她聽到敲門聲便讓人進來，極寧一臉擔憂的匆匆而至。
看到理子一只手被包裹的嚴嚴實實，極寧被嚇到了，但理子告知馬上就會好以後，那張溫和面孔上的緊張才褪去。
「媒體們一團亂吧。」理子有些無奈的說到，自己在咒專內也會看到新聞，鋪天蓋地的報道層出不窮，但是還有一個她很在意的事情，「聽說拓真導演他……」
自己失蹤以後被送往醫院的拓真導演，也在第二天因為腦梗身亡了。
五條悟邊剝橘子邊說，「羂索進到他腦子裡面了。」
理子眼神有些黯淡，她覺得那天見到導演頭上的繃帶有些奇怪，還自以為只是敏感而已。
曾經咒術師的敏銳還是在的。
「不過導演去世之前，說要把這一集綜藝剪出來，雖然他記憶已經混亂了，但是還很執著。」
理子有些吃驚，「導演最後醒過來了？」
「大概是回光返照吧。」
極寧說完以後，理子探究的目光就落在了五條悟身上，這個人什麼都沒有和自己說啊。
五條悟被灼熱的視線看著，只好妥協。
「是活著的時候就被占用了腦子，但畢竟被羂索使用了，所以活不下去。」
總結來說，如果不是因為要抓走自己，導演真的只是普通的受傷而已。
那一位女工作人員也不會死。
「就是怕你這個表情所以才沒有告訴你。」
五條悟往人嘴裡塞橘子，理子有些木然的咀嚼著。
極寧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有些不安的看著五條悟。
五條悟一臉看吧還是得靠我的表情，又往理子嘴裡塞了一塊橘子說著。
「打起精神來，現在羂索那個家伙被抓住，這種事情不會發生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養傷然後調整自己的心態。」
畢竟也是做了很多年老師，五條悟還是能說幾句像模像樣的話。
理子側頭看著五條悟，語氣哽咽。
「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五條悟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養好傷就行。」
這算什麼事情啊，理子癟了癟嘴，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抬頭詢問極寧。
「這個事情，是不是又引起社會恐慌了。」
極寧蹙眉點頭，「有些媒體誇大了這個事情，雖然事實上也不是誇大，反正就說世界上真的存在鬼怪之類的。」
「警察沒有封鎖消息嗎，他們有證據？」
極寧搖了搖頭，「不可能拿到證據，只是剛好拍攝這種節目死了人，所以傳的很誇張，你失蹤的消息也沒有傳出去，對外只是說因為發現了屍體所以受到了驚嚇。」
極寧已經處理的很妥當了，但理子知道自己再不出現可能真的會被發現端倪。
於是她說，「明天把我轉移到市區內的病房吧，然後讓稍微可靠一點的媒體進行專訪。」
「我也要去。」五條悟馬上說著，一臉笑意，「我可以扮演男護工之類的噢。」
停止吧什麼男護工啊，又是什麼奇怪的play，有這麼樣貌出眾的護工嗎？
「你就呆在咒專，最近事情也很多。高層不也在關注嗎？」
而這一次五條悟態度非常堅決，「讓夜蛾和夏油傑負責啊，我的小女友都被揍成這樣了還不給我放假嗎？再這樣就逃叛了。」
理子很想伸爪阻止這個人的胡言亂語，但是爪子抬不起來。
「好啦好啦，一起去就是了，不要說奇怪的話。」
五條悟一臉得逞。
饒了她吧，最強咒術師五條悟逃叛什麼的，自己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極寧將手握成拳頭，放到唇邊掩飾著笑意，「放心我會安排好的，不會讓媒體影響五條先生的生活。」
真是可靠的社長啊。
理子點了點頭，「謝謝你了極寧。」
「不用這麼客氣。」
等極寧走後，理子看著哼著小曲吃極寧送的蘋果派的某人，突然詢問著。
「羂索和裡梅怎麼解決，獄門疆沒有啟動無法封印他們，最後是要處決還是囚禁？」
這問題很尖銳，五條悟一瞬間被噎住了。
「不是說讓你別操心了。」五條悟喂理子吃了一口蘋果派。
理子微眯著眼睛，語氣慢慢悠悠，「我就是問問，你緊張個什麼？」
「我為什麼要緊張？」五條悟切了一聲。
「眼罩取下來，看著我的眼睛說話。」理子進一步出擊，越來越覺得面前的人有些可疑。
「很囂張啊，天天照顧你的是誰,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那語氣又埋怨又委屈，弄得理子仿佛一個罪大惡極之人。
理子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可疑！在演！以後拍戲再也不帶這個家伙去了。
「悟對我有秘密了，不是說這一次不要互相藏小秘密了嗎？」
理子嘴巴一癟，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看起來可憐兮兮。
的確沒什麼事情，只是天元那句「你可以把這一位理子小姐帶來試試」讓五條悟心很亂。
這就像有一把鎖需要鑰匙來打開，拿不同的鑰匙試一試也沒什麼，但五條悟很怕有一個鑰匙卡住了，最後斷在了鎖裡面。
他擔心理子是這樣的鑰匙。
而且他們這群咒術師屁用沒有，還要一個普通人去解開獄門疆的封印，傳出去不是讓人笑死。
這麼想著，五條悟底氣也足了。
「暫時放棄用獄門疆封印，目前囚禁為主，順便拷問一下。」
理子聽到以後也沒有追問，只是點了點頭，算是得到了能接受的答案。
但是當天夜晚，理子起床上廁所，五條悟不知道去哪裡了可能在審問那兩個人。
所以她自己慢慢吞吞挪到廁所邊，打開門進去。
那一瞬間，廁所內的風景陡然一變。
那熟悉的非人類樣貌，和參天古樹下放著的一個托盤。
托盤上安然的躺著一個正方體，在理子眼裡是平平無奇的模樣，但如果是咒術師，便能看到那正方體周圍奪目的藍白交錯的光影結界。
是獄門疆。
天元平靜的看著面前的女生，不苟言笑。
「又見面了，理子小姐。」
理子的眼神也毫無波瀾，甚至帶了幾分「原來如此」的意味。
這就是五條悟想要隱瞞的東西，天元想讓自己，嘗試打開獄門疆。
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第104章 天元的要求
理子神色寡淡，她在思考這個幾乎知曉所有事情的咒術師，估計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再把用在羂索身上的把戲用到天元身上，似乎太可笑了。
「天元大人。」躊躇了一會兒，理子還是禮貌的點了點頭。
天元沒有什麼惡意，他公正到幾乎無情。
「作為把五條悟從獄門疆解救出來的人，我覺得你有必要嘗試再次啟動獄門疆。」
那語氣不容置疑，但理子不喜歡這樣的話語。
「天元大人，你應該知道，這具身體和天內理子沒有絲毫關系，所謂的漿星體還是咒術師，都是那個身體才有的力量。」
「但是那個身體早就死掉了，我現在是帶著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活在這個世界上。」
天元有些沉默，通過他盤踞在各地的結界，還有面前這個女孩子身上的氣息，天元知道，面前的理子沒有騙人。
埋葬天內理子的墓地有咒術師和自己的結界看守，並無異動。
面前這個人，是擁有曾經天內理子記憶的，另一個身體而已。
「我也不想過多糾纏，為了封印羂索，只要有一絲可能我也會嘗試，五條悟似乎在忌憚什麼，但在人類危機面前，有些東西需要放下。」
「你願意嘗試一下嗎，如果無事發生，我以後不會打擾你。」
天元的要求很直接，不會帶著花言巧語去欺騙理子。
他只是需要理子嘗試一下能不能解開獄門疆。
理子幾乎對面前的這個東西毫無感應，它像一個壞掉的儀器，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理子靠近那個方塊，伸手覆蓋在它的表面上，但是有一種肉眼看不見的東西阻攔了這只手前進，仿佛五條悟身上的【無限】。
「天元大人，請問有什麼變化嗎？」理子側頭詢問著。
那藍白色的結界璀璨如舊，沒有絲毫波瀾，安靜的相互交纏流轉著。
天元略微失望的眼神已經告訴了理子答案。
「看來理子小姐，真的無法啟動獄門疆了。」
聽到這個話的理子，莫名松了一口氣。
天知道她剛剛把手覆蓋在獄門疆之上時，花費了多少勇氣。
要不是對自己這具身體的認知，理子不敢這麼大膽，她再也不忍心消失在那個人面前了。
「還有什麼事情嗎？」理子微微皺眉，繼續詢問著。
「很感謝你的幫助，請享受普通人的生活吧。」
隨著天元冷淡的話語，理子周圍風景一變，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病床前面。
冷清的月光灑在純白色的被單上，外面有樹枝婆娑的聲音，理子的心髒跳的很快，她只能用未受傷的手捂住那狂躁的心，大口大口的喘氣。
剛剛觸摸獄門疆，她聽到了玉藻前的聲音。
那樣清晰。
【不行】
那是玉藻前給理子的話語，沒有任何情緒，但是卻讓理子心中一緊，等她再向腦海中追問，已經銷聲匿跡。
理子有些呆滯，病房的門卻被打開，來人的腳步有些急促，語氣也很緊張。
「才出去一會兒就自己爬起來了？」
這聲音喚回了理子的思緒，她調整呼吸，回以羞澀的笑容，「想上廁所啊。」
五條悟周身那緊張的氣息卸了下去，打趣著，「那要不要我抱你去？」
「手斷了又不是腿斷了，哪有這麼嬌氣。」
理子送給五條悟一個嗔怪的眼神，月色中看不清她的臉，但五條悟知道肯定紅透了。
等理子從洗手間出來，五條悟已經安靜的靠在椅子上假寐。
理子走近的時候這人又醒了，她無奈的勸說著，「可以回宿舍睡，這裡是咒專啊，很安全的。」
「會睡不著噢。」那人趴在病床邊，露出好看的笑容，「都怪你啊很讓人操心。」
雖然這麼說，但沒有絲毫責怪的語氣。
理子伸手摸了摸那柔軟的銀發，聲音溫柔，「知道啦，明天去市區的醫院讓極寧在病床邊放一張小床。」
五條悟很受用的「嗯」了一聲，但不知滿足的建議著，「能不能把病床換成雙人的？」
「你有見過雙人病床嗎……」
五條悟還真的思索了一會，「好像沒有。」
這不是廢話嗎！
但是那廝高興的說著，「那就買張正常的床搬過去？」
理子連忙打消那可怕的想法，「你要半夜查房的護士小姐把你抓起來嗎？」
五條悟輕哼一聲，把腦袋上的小手抓住把玩。
「可是我想抱著你睡啊，畢竟那幾天……每天都很害怕吧？」
理子眨了眨眼睛，明白他是在說被羂索抓住的那幾日。
擔心自己還在害怕，所以想安慰自己？
雖然方法有些無釐頭，但無不展示了這個人的溫柔。
「已經不害怕了，畢竟你在我身邊啊。」
這位最強難得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但我沒有保護好你。」
自己變成了普通人回來開始，五條悟已經很努力的在照顧自己了，本來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人，如此小心翼翼的，很不容易吧？
理子的聲音就著月色搖曳，很是溫柔，帶著幾分蠱惑人心的味道。
「悟希望我，再次變成咒術師嗎？」
眼罩遮蓋的五條悟的情緒，他似乎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搖搖頭。
「你這家伙一有點力量巴不得去拯救世界，還是老老實實呆在我身邊吧。」
理子被氣笑了，用完好的手捶了一下這人的肩膀。
「我哪有，我又不是奧特曼。」
五條悟從板凳上起身，伸手把理子身上的被褥往上掩了一點。
「好好好，你不是，小朋友快點睡覺啊。」
理子鼓著臉不高興，按七海前輩說的，自己已經是一個可靠的成年人了！
五條悟卻被這孩子氣的表情逗笑，他俯下身子，在理子額頭上印下溫柔一吻。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咒術師，」
「保護你都是我義不容辭的事情啊。」
理子仿佛吃到了綿軟甜膩的棉花糖，整個人輕飄飄的。
什麼啊這個人，說起情話來，簡直就是犯規啊！
第105章 要相信科學
第二日在極寧的安排下，理子搬去了市區的醫院，對這位伴隨著死亡事件消失的新星女演員，媒體們抱著極大的興趣。
無故失蹤這段時間到底去了哪裡，所有事件是否是鬼怪所為？
他們不會在意這樣的消息會不會引起社會的不安，他們想要的是第一手消息和最勁爆的故事。
他們需要無與倫比的話題！
極寧只放進來3家媒體記者，還都是業內比較不那麼離譜的公司。
自稱「保鏢」的某位大大咧咧坐在VIP病房的沙發上，撐著臉毫無表情的注視著他們，似乎只要問題不滿意，這位英俊帥氣的保鏢就會把他們扔出去。
細看，這位保鏢十分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極寧看了看腕間的手表，很平靜的說著，「只給你們半個小時，理子還需要休息。」
媒體的工作人員聚精會神的拿出錄音筆和筆記本，極寧不允許拍攝為了保護女演員的形像，但能夠接受采訪已經很好了。
「理子小姐，請問你是第一個看到屍體的人嗎，那你看到凶手了嗎，你的失蹤和凶手有關系嗎？」
年輕干練的女記者問題犀利，仿佛在審問嫌犯一樣。
五條悟隱藏在墨鏡後面的眉毛已經不爽的皺起。
理子灰色的瞳孔溫和的注視著這位女記者，「太黑了我沒看清，然後我就嚇暈了，好像就是在那個時候摔傷了手。」
「嚇……暈了？」女記者似乎沒有聽清，再問了一遍。
理子一臉坦蕩，從容不迫的點了點頭，「對，嚇暈了。」
女記者准備好的一堆問題直接被堵住，旁邊微胖的男記者露出勝券在握的表情，追問著。
「如果是嚇暈的話不至於消失一周吧。」
理子困惑的歪著頭，「只是秘密治療而已，公司把我保護了起來，誰謠傳我失蹤了。」
對答如流，似乎真的事情就是如此簡單。
但一旁戴眼鏡的小哥面容更加冷靜點，他的視線銳利，「理子小姐對於死去的工作人員還有導演，有什麼想說的嗎？」
詢問到此，理子的眸中閃過一絲悲愴，「我很抱歉他們遭遇了這一切，等我傷好以後，一定會立刻祭拜他們。」
這是理子的心裡話。
但那位眼鏡小哥似乎察覺了什麼，媒體人的嗅覺很敏銳，「他們的死亡，或許和理子小姐有關系嗎，我沒有說理子小姐是凶手的意思，只是好奇詢問一下。」
語氣態度很好，但問題並不好。
一旁的極寧皺起了眉頭，准備出聲阻止，但理子卻抬手阻攔了他。
理子看著那位眼鏡小哥，眸中有些冷漠。
「我很抱歉發生了這種意外，但是和我沒有關系。」
說完這句話時，理子內心刺痛，覺得自己仿佛一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但是她如何把這個事情的始末說清楚，普通人不會理解，還可能會生出更加負面的情緒。
而這種情緒，會成為新詛咒誕生的養料。
那雙眼睛太干淨，糅雜不下一點塵埃，媒體人們互相對視了一下，覺得有些棘手。
「理子小姐覺得，這次事件會和鬼怪有關系嗎，有傳言是拓真導演驚動了神社中的鬼怪，才發生了這一切。」女記者沒有發現，自己提問的語氣變得小心翼翼。
理子聽到這話，很認真的搖了搖頭。
「這世界上沒有鬼怪，不必危言聳聽。」
「那你怎麼解釋幾個月前在涉谷發生的事件，還有後續多起殺人事件？」微胖男記者咄咄逼人。
理子的語氣還是不緊不慢的，和媒體的急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官方不是說了，邪教組織反社會行為。」
「可是很多人看到了無法解釋的現像。」
「可是我沒有看到，那你這麼問我，我要怎麼回答？」
理子把問題丟給了記者，游刃有余簡直不像19歲的女孩子。
本以為一半的問題會由她身邊的極寧社長代替回答，到時候他們就可以用誇張手法描述，理子小姐因為見到了鬼怪，心緒不寧逃避問題。
但是到現在為止，所有的問題，都是由這個女孩回答的。
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慌失措。
那位女記者忍不住喃喃自語，「這個世界上沒有鬼怪吧，我們這樣刨根問底也得不到答案啊。」
理子垂眸，掩蓋其中的情緒。
她就是要這個效果，在大眾眼裡作為靈異作品的代表，但是她卻比任何人都要堅定，這些都是故事和傳說，這世界沒有鬼怪。
所以不要忌憚，不要不安，不要有過多的負面情緒。
「我很能理解你們想通過這樣的話題引起大眾的注意力，因為這類話題一直都是人們津津樂道的東西。」
「但是我真的沒有遇到過，不如你們換一個問題，比如接下來我敢不敢繼續出演靈異類型的作品？」
三位媒體人眼睛一亮，成功被帶跑偏了。
「所以理子小姐敢不敢啊？」
理子露出笑容，那雙灰色瞳孔親切又乖巧，「雖然害怕但還是敢，畢竟我相信科學啊。」
「所以也請大家也相信科學吧。」
第二天網絡上面鋪天蓋地的報道，都是這位意外中的話題人物並沒有因為此次靈異拍攝退縮，反而膽識過人表示敢繼續出演靈異作品。
因為女演員安倍理子小姐，相、信、科、學。
五條悟看到這幾個報道時，整個人在沙發上笑得東倒西歪。
「相信科學什麼的從曾經的特級嘴裡說出來，太好笑了吧。」
理子皺起了鼻子有些不滿。
「我這不是在維護咒術界的形像嗎，難道告訴他們十分之一的人身上都蹲著咒靈，整個世界會生靈塗炭的。」
「好好好，理子可真厲害啊。」
雖然這麼說著但五條悟根本沒有停止自己的笑容，畢竟昨天在那三位記者面前都要憋出內傷了。
「別笑了啊。」
理子耳朵發燙，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一本正經的說這種話真的非常羞恥呢。
但是五條悟哪裡聽，已經開始迫不及待把文章分享給夏油傑。
於是咒專也發出了某位特級放縱的爆笑聲。
第106章 傷勢已好轉
理子在醫院裡面休養生息，學生們也會輪流來看她，最可憐的就是熊貓只能在手機裡和理子哀嚎，畢竟熊貓上街還能說話什麼的，會被抓起來做研究。
深夜的醫院很寂靜，護士站正在值班的護士似乎看到黑色的影子一晃而過，是未關的窗戶掀起了窗簾，就著橘色的燈光灑下的影子。
理子還沒有睡，房間裡多了兩個人的身影，硝子一臉疲憊的打量著理子，被大晚上抓來市區加班，五條悟真的不是人。
使用了反轉術式，硝子提醒了五條悟一句，「你這個樣子不是惹人懷疑嗎，哪有普通人斷胳膊兩周就完全恢復好了。」
的確如此，這段時間理子的主治醫師拿著她X光片，便是一臉困惑：這小丫頭骨骼清奇啊。
但五條悟卻恬不知恥的說自己的理由，「可是我已經兩周沒有抱著理子睡覺了！」
硝子翻了個白眼，「請不要用這種理由讓我過來加班！」
理子軟著語氣和硝子說，「是我太疼了，所以麻煩硝子姐姐了。」
硝子能怎麼辦，五條悟心血來潮的事情理子都護著，甚至還編造出自己怕疼的鬼話。
她只能好脾氣的說著，「今天治療完已經差不多了，估計明天醫生就會讓你拆繃帶。」
「謝謝硝子姐姐。」理子彎起了嘴角，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面對這樣的笑容沒人還可以發脾氣，硝子也只能認命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醫生查房的時候，那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拿著X光片幾乎貼上了去。
「拿錯了吧？」
他詢問身後的學生，也是理子的管床醫生。
這位三十多歲的男人擦了擦額間的汗，「沒有拿錯，就是她的。」
老教授狐疑的眼神又落在了理子身上。
五條悟撐著臉覺得有些無聊，「可以出院了吧，在醫院悶著都要長蘑菇了。」
沒記錯的話來醫院才兩周吧，骨折而言愈合的也太快了，老教授從醫多年沒有遇到這種情況。
理子輕咳一聲說到，「估計最近吃了很多補品吧，我身體吸收這種東西很快的。」
老教授嘆息一聲，眼神之中很渴望，「食譜能寫給我嗎？」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許久沒回到公寓，理子高興的不行，羂索和裡梅被囚禁在咒專的密室裡，兩個人再不用如同間諜一樣相處了。
五條悟很生氣，忍耐了這麼久還是被羂索找到了可趁之機，但理子安慰到，要不是他們演技了得，羂索可能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聽到了理子的誇獎，五條悟輕哼一聲也不想多提這個事情，免得勾起理子不好的記憶。
他看著理子整理著衣服，湊過去從背後擁抱住她。
「明天和我回本家一趟吧，想不想看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
丟下了誘惑的果實，五條悟笑嘻嘻的親吻理子的側臉。
被親吻過的地方癢癢的，理子覺得臉頰有些發燙。
記得自己還是那具身體的時候，五條悟就說要帶自己去本家了。
想到那位嚴肅卻和藹的老人，理子灰色的瞳孔轉了轉，側頭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
「怎麼突然要帶我去本家啊？」
五條悟蹭著理子的臉龐，墨鏡也因此一上一下的。
也不是心血來潮，已經四月份了，所有的孩子都往上升了一個年級，夏油傑的養女們也成為一年級新生，下個月都五月份了，是理子的生日。
有些事情還是想在她生日前定下來，但她一直都不同意，如今她工作也算穩定，羂索也被抓了起來，五條悟尋思這時機很不錯啊。
詢問了可靠的七海海，他對自己說「直接說去區役所簡直是狗屎」。
後來才知道，女方可能會感覺不受重視，結婚和戀愛不一樣，算是組成了一個家庭。
五條家自己橫著走，說什麼就是什麼也不會存在阻攔他結婚的情況，一瞬間也覺得理所當然，忘記了應該帶女朋友去家裡看看。
見過父母才能談婚論嫁，正常流程應該就是這樣。
「想帶你見見五條家的人啊。」
五條悟又蹭了蹭理子的臉蛋，怕直接說結婚又被拒絕了，那就慢慢來吧。
理子眨了眨眼睛，心中無法掩蓋這樣的期待。
那是五條悟小時候長大的地方。
「好啊。」
於是女孩低下頭，聲音溫柔如同這四月的風，劃過五條悟的心尖。
很好很好，革命道路成功了一半，七海海不愧是七海海，找個機會請他吃飯吧。
正在【帳】內工作的七海平白升起一股惡寒，心想這個咒靈挺晦氣的。
還是第一次去男朋友的家裡，理子不免有些慌亂，那樣的大家族肯定很注重禮節，穿衣服也要很講究，送什麼禮物才好呢？
「悟，需要穿和服嗎？」
理子記得五條悟的父親就是穿著傳統和服，大家族的老者的確很在乎這些。
五條悟好笑的看著忙碌的女朋友，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沒事的沒事的，理子穿什麼都可以。」
越是這樣隨意的模樣，理子反而更加緊張了，畢竟五條悟無法無天不代表自己也要仗著他無法無天。
安倍家的禮節不是白學的。
看到理子皺起了眉頭，五條悟馬上舉起雙手裝作投降，「不用穿和服啦，素雅一點就行。」
得到答案的理子開心的去翻衣櫃，在身上比劃給五條悟看，「這一件怎麼樣？」
隨便穿都好看——但是五條悟知道肯定不能這麼說，畢竟他家小女友現在好緊張噢。
「這一條香檳色的長裙，配上那件棕色的修身馬甲應該會很好看。」
五條悟指了指床上攤開的某一條裙子，給出了意見。
聽到五條悟的話語，理子眼眸中閃爍著星星，她忍不住兩三步跑到那人懷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好，聽你的。」
感覺到了溫柔和愛意，理子的手又收緊了幾分，詮釋著懷中這人的珍貴。
五條悟垂眸，就能看到理子一臉滿足的可愛模樣。
「那獎勵一下，都兩個多星期了啊！」
抗議又委屈的語氣，五條悟大大方方抱起了理子。
「不行啊，還有好多東西沒有准備——」
反抗是無用的，畢竟是餓極了的某人。
然後第二天看到那因為鋪在床上被「誤傷」的香檳色長裙，是被衝動的主人們遺忘後壓在了身下，皺巴巴的十分可憐。
罪魁禍首一臉得意。
「那條白色的也不錯，穿什麼都好看啊。」
真是可惡的家伙！
第107章 前往五條家
五條家大隱隱於市，汽車穿梭了幾條繁華的街道，便轉入一片寧靜的住宅區，視線隨著白色的圍牆細數到底有多少米，最後數到頭暈眼花才停在了正門。
身著深色和服的婆婆已經在門口等候，樣貌和藹但不苟言笑，一看就是家教嚴格。
「五條少爺，您回來了。」這位婆婆雙手疊在身前，頗為禮貌的鞠躬，再次抬起頭望向理子時，眼裡似乎閃過什麼光彩。
「這是雪菊阿姨。」五條悟介紹了一下，「負責家裡的一些事務。」
理子明白了，大概是管家一樣的角色，同樣回了一個禮後，理子禮貌的介紹著自己，「雪菊阿姨您好，我是安倍理子。」
「理子小姐不用這麼客氣。」雪菊阿姨有些受寵若驚，沒有想到五條少爺找的女朋友這麼懂禮貌，看起來年紀很小啊，但是很沉穩的模樣。
雪菊在前面領路，內裡的建築別有洞天，日式古建築在理子眼前鋪成了畫卷，枯山水的造景以沙代水，以石代山，白沙和綠苔鋪地，看起來典雅又愜意。
「家主在茶室，我帶你們過去。」雪菊腳步因為穿著和服邁得很小，但她似乎知道五條悟並不是耐心很好的人，所以頻率很快，細看那步子雖碎，但是又平又穩。
應該也是擁有咒力的人了。
理子跟著五條悟身邊，此時的她已經放松了下來，但五條悟還是將手從荷包裡拿了出來，牽住理子。
「五條家沒有禪院家那麼奇奇怪怪，你別擔心。」
大概意思就是，五條家對待沒有咒力的人也不會過於嚴苛，但這個人卻在胡亂表達著。
茶室之中已經有一位挺拔的身影，他正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烹茶，雪菊阿姨將他們帶到便也退下。
「老爹，這是理子。」五條悟脫了鞋隨意的坐下，但那番姿態卻很瀟灑，果然皮囊長得好干什麼都順眼。
雖然已經見過了，但是兩個人眼神心照不宣交彙著。
理子雙腿並攏跪坐下，俯身行禮，「初次見面，我是安倍理子。」
五條修一聲音又穩又緩，「不必見外，就當自己家吧，理子小姐。」
您這話還能說的更直白一些嗎，是多擔心家裡的這位少爺娶不到媳婦？
理子在心裡偷笑，目光偷偷打量著五條悟，他愜意的喝了一口茶，然後吐槽著「好苦」。
五條修一也不責怪什麼，只是把另一杯放到了理子面前的小桌上，「你還是悟第一個帶回來的女孩子。」
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由這位老者說出來，理子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悟他對我很好。」
五條修一思緒忍不住飄遠了，第一次見悟的母親時，她也是這般年歲啊。
真沒有想到，他們孕育出了【六眼】，這個孩子給他們帶來了驚喜，也帶來了很多意外。
想到這裡五條修一語氣微沉，「我們家孩子，還請你多擔待。」
五條悟切了一聲，看著面前你來我往的兩個人，「你們客氣完沒啊，接下來打算統一戰線吐槽我了？」
誰敢啊。
理子在五條修一臉上看到了寵愛又無奈的神情。
這位老人，也很愛五條悟吧，所以才養出了這樣隨意張揚，但正直堅定的孩子。
五條悟牽過理子的手，墨鏡下的眼神溫柔了幾分。
「老爹，這就是我要結婚的女孩子，所以別成天催我了，一定會結婚的——」
說的很篤定，反而讓理子有些不好意思。
五條修一顯然已經習慣了五條悟這個樣子，他只是看著茶水思考著什麼。
「你想好了就行，我不會因為理子小姐是普通人而有什麼微詞。」
說到普通人的時候加重了這三個字，理子感覺到捏著自己的大手收緊了幾分。
但只有一瞬間，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理子心中悵然，原來五條悟真的知道這個事情啊。
五條修一又將視線從茶水上轉移到理子臉上，「理子小姐呢，也考慮清楚了嗎，聽說你父母都不在，所以這個事情也只能由你自己決定了。」
理子眨了眨眼睛，看著老者溫和的神情。
猶豫了三秒，旁邊的某人先坐不住了。
「你不會不想和我結婚吧，什麼時候結都可以啊不用現在，喂理子——」
真是吵吵鬧鬧的家伙，理子不好意思的捏了捏這個人的手，臉上有可疑的紅暈，「沒說不想啊，你好歹讓我……」
讓我矜持一點吧，不能別人一問自己一臉迫不及待的模樣。
「老爹你聽到了，她也同意了。」那人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實在有些刺眼，五條修一忍不住閉上了眼。
瞧瞧自家兒子不值錢的樣子喲。
看著五條修一那一臉沒臉看的神情，理子也忍不住笑道，「我會好好照顧他的，還請您放心。」
五條修一睜開眼睛，看著這位年輕的小姐鄭重其事的表情。
他眼裡有疑問，似乎在詢問理子，五條悟有沒有和她說「那件事情」。
理子眼眸一閃，微微搖了搖頭。
「你突然搖頭干嘛，又反悔了？」五條悟把頭伸了過去，一臉不滿的打量著。
理子撲哧一聲笑了，忍住了撫摸面前這個可愛鬼的衝動。
「脖子有點僵所以動了動，不是搖頭啊。」
「聽到沒老爹，和你喝茶太沒意思了，我帶理子出去轉轉。」
「我不是這個意思……」
五條修一非常淡定，「無妨，你們去吧，今晚就留下來小住，我已經讓雪菊把悟的房間打掃干淨了。」
「知道了。」
伴隨著五條悟的話語，理子也起身鞠躬。
在理子抬起頭時，同五條修一的視線又撞上，那老者眼中帶了幾分惋惜。
理子只回復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沒有關系的，既然有些話這個家伙不敢說，那麼就由自己問出來。
難得是五條悟都閉口不言的東西，自己肯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戲弄一下啊。
第108章 對我坦誠吧
五條悟帶著理子進入了一處幽靜的院落，這裡被開辟出一塊池子，有驚鹿拍打岩石的聲音，院內有一顆櫻花樹，四月的季節這芳櫻花不是最耀眼的時候，但晚櫻也有一種別樣的美麗。
五條悟牽著理子來到那片櫻花樹下，指了指那一方石子地。
「小時候經常和老師在這裡下棋。」
是這個人的童年啊。
理子可以想像那個年幼的銀發孩童穿著日式和服，撐著臉認真看著棋盤的模樣。
「悟小時候，是在什麼貴族學校上課嗎？」
「從小都在家裡學習，一直到15歲去了咒專。」五條悟輕笑一聲，「畢竟小時候很多人想殺我嘛。」
理子的心咯噔一下，側頭看著一臉無所謂的五條悟。
這就是【六眼】，讓各種勢力忌憚的力量，哪怕只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也要被趕盡殺絕。
「悟，小時候很辛苦吧。」
空氣中流露出悲傷的氣氛，理子聲音也溫柔很多。
但五條悟卻垂下頭，看著這個憂郁的女孩子忍不住笑了。
「哈？每天睡到自然醒才上課欸，作業也可以不寫反正也沒人敢管我，辛苦？我超爽的。」
真不愧是你啊。
理子忍不住捂嘴笑著，「聽起來比我們爽很多。」
「理子呢？」五條悟從背後擁抱了她，下巴慵懶的擱在理子的腦袋上，「你小時候是什麼樣子。」
理子眨了眨眼睛，回想起恍若隔世的時光。
「在女子學院讀書呢，回家也要學習禮儀什麼的，很枯燥啦。」
「噢，所以才沒有談過戀愛。」
「這不是重點吧？」
那人的笑聲又傳來，理子卻覺得心裡暖暖的。
以前也有想像過，自己的結婚對像是誰，大多數情況都和其他世家的孩子聯姻，可能沒有什麼感情，但也能做到表面上相敬如賓。
所以理子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幸運。
抬頭就是漫天的櫻花，美的讓人覺得燦爛晃眼。
「你要是喜歡這裡，結婚後也可以搬進來，我是嫌雪菊阿姨老給我介紹女孩子才搬走的啦。」
說著的時候還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理子眼眸微動，似乎隨意說著，「悟如果有小孩，是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呢？」
這是正常的理子因為害羞不敢詢問的問題，但現在她很氣定神閑。
擁抱自己的人果然沉默了，甚至還有一些僵硬。
「小孩子很麻煩的啦。」
「可是你以前也收養了小惠。」
「那是……」
五條悟覺得爭論無力，只能含糊不清的說，「不生也可以啊，也可以把小惠當自己的孩子。」
伏黑惠一定會覺得晦氣求他們兩個放過自己的。
於是理子紅著臉，非常大膽的開始口不擇言，「我想擁有和你的寶寶啊。」
能言善辯的五條悟突然不說話了。
理子也不是故意為難五條悟，她希望這個人對待自己坦誠一點。
兩個人共同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這個問題說開了也很容易解決，她對子嗣其實沒有執念啊。
「丁克家族多有意思啊，是吧是吧？」五條悟建議著。
理子轉身看著面前的人，歪著腦袋有幾分疑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五條悟看著面前的人，開始思考要不要坦白，畢竟很多個瞬間心情太好了導致會間歇性失憶忘記這件事情。
理子的眼神溫柔又沉穩，似乎在給五條悟某種力量。
所以他將理子的腰肢收緊，語氣也輕了幾分，「和你說個事，但你不許生氣。」
「好，我不生氣。」
「也不許不結婚。」
「出軌的話那不行。」
「……」五條悟一副想要揍人的表情，理子馬上伸手攬住他的肩膀。
「不開玩笑了，你說。」
五條悟頭一低，墨鏡順著鼻梁下滑了一些，那雙璀璨的蒼藍色瞳孔中全然認真。
「我們不可以要小寶寶，因為【六眼】的子嗣對於普通人來說，是致命的，」他怕理子多想又補充著，「是這雙眼睛有毛病啦，絕對不是因為你是普通人……」
懷中的理子沒有想像中的生氣或者傷心，她居然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不會被刺激傻了吧，五條悟一瞬間話都說不下去。
你要哭或者要罵人都可以，別這樣笑得如同櫻花一般嬌美，怪恐怖的。
但是理子卻帶著那樣的笑容說，「這樣啊，原來六眼還有這種秘聞。」
她居然沒有生氣，五條悟知道理子的脾氣很好，但這也有些出乎自己意料了。
「那就沒辦法啦，雖然有些遺憾，但我還是不想和悟分開。」
理子擁抱了五條悟，那廝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你不生氣啊？」
理子揶揄的笑著，「為什麼要生氣，因為我早就知道啦——」
五條悟：？
「我只是在等你什麼時候能夠和我坦白，你可是最強的存在，這種事情干嘛藏著掖著，覺得我會因為這種事情和你分開嗎？」
五條悟聽明白了什麼，他把理子從懷中抓了出來，「你聽誰說的？」
理子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可能是五條家先祖的托夢？」
在唬鬼呢，五條悟怎麼可能相信這種胡話。
但是理子卻伸出一根指頭，按在了五條悟的嘴唇上，微眯著眼睛似乎在告知，不許繼續問了。
鼻尖能聞到屬於理子的體香，那般熟悉甜蜜。
「不過你要想清楚噢，就算以後哭著鬧著羨慕別人家的孩子，也是沒有的。」
五條悟笑嘻嘻的抓住唇邊的手，「不會的不會的，大不了去領養小惠啊，結婚以後去辦理領養手續怎麼樣？」
正在咒專食堂和悠仁還有野薔薇吃晚飯的伏黑惠突然打了一個寒顫，非常不舒服的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嗎，宵夜給你做丸子火鍋？」悠仁一臉懵懂的看著自己的同學，非常關切詢問。
伏黑惠搖了搖頭，語氣沉重。
「我覺得五條那個家伙在詛咒我。」
野薔薇哈哈大笑，搖了搖頭，「不可能啊，他今天和理子老師去五條本家了，心情應該超級好。」
伏黑惠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第109章 悟的小把戲
最後理子嚴厲抗議，打消了五條悟領養伏黑惠的念頭。
小惠是個多麼好的孩子啊，別荼毒了會遭報應的。
五條家的夜晚很安靜，完全想像不出是在市區，還有人造的湯泉可以享受，理子感嘆五條悟真是少爺出身，塞布麗娜的誇贊絕對不是信口開河。
兩人穿著浴衣舒適的躺在榻榻米上，這是五條悟小時候居住的房間。
理子的指尖劃過那稻草工藝產生的榻榻米，表面光滑無比，是歲月打磨的痕跡。
她看著手機，極寧發來了不錯的消息，於是在榻榻米上滾了一圈來到五條悟身旁，同他分享著。
「拍攝的那個綜藝最後播出了，反響很好，粉絲們自發性的給導演還有逝世的工作人員舉行祭拜儀式。」
五條悟側躺著，寬大的浴衣領口遮不住線條優美的鎖骨，雪色的肌膚在暖色調的居家電燈下顯得有些誘人。
理子下意識挪開了視線，泡湯以後果然好熱。
「羂索他們也老老實實被關著，聽傑說今天我沒有去關照一下，他們都想念的流淚了。」
五條悟也說著咒專的事情，給理子一些安心。
理子捂住臉忍笑，這兩位還真是損啊，羂索他會哭嗎？想想都不可能吧。
「明天我要開始工作了，好像有新的電視劇在對接。」
理子揮舞了一下手機，告知著工作的通知也下來了。五條悟這段時間為了陪伴自己，估計也積壓了不少事情，那種及時性的任務都塞給夏油傑和學生們了，理子內心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你也要認真工作噢。」
五條悟無奈自家女朋友是一個恪守本分的工作達人，只能委屈的膩歪過去。
「那不是又要出差啊，你這個家伙比我還過分欸。」
理子一臉正經，「我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相信科學代言人』，多拍拍靈異類節目是很不錯的反差效果，好多人把層出不窮的事件都當可愛的笑話去對待了，這是服務你們咒術界噢。」
「好好好，真是厲害。」
五條悟敷衍著，他現在只想抱自家泡過湯泉後香香軟軟的小女友。
理子卻撐著臉苦惱，「不過波及範圍只有粉絲啊，社會影響力還是不夠，還得加油接通告……」
「喂你這個家伙，放著這麼帥的男朋友不覺得暴斂天物嗎？」五條悟咬牙切齒去掐理子腰側的軟肉。
理子聽著這番胡話覺得臉頰一燙，腰側的癢意讓她往旁邊一滾躲開。
「那還不是為了成為你超級棒的女朋友。」
說完這話理子有些不好意思，干脆伸手扯出一旁疊好的被褥把自己包裹了起來。
五條悟撐著臉看著這一團粽子，沒有墨鏡覆蓋的眼眸裡面滿含溫柔。
身為咒術師時，從一級咒術師到特級咒術師，從助教老師變成二年級老師；身為普通人類，又在為保護咒術界的存在閃閃發光，想要成為具有說服力的公眾人物。
無法想像這個家伙怎麼會擁有如此能量，但一想到這個家伙屬於自己，某位最強特級心情極好。
但嘴上還是不依不饒。
「演藝圈誘惑可多了，你這個樣子我會擔心被拋棄欸。」
說什麼胡話呢，理子從被中鑽出一個腦袋，就看見面前的人撐著腦袋一臉凄凄慘慘，浴袍的衣領又敞開一些，都能看到那精壯結實的腹肌。
配上那雙閃爍著瀲灩水光的藍色瞳孔，雪白的睫毛微微顫抖讓人疼惜。
如同誤入凡間的神祇，又如同誆騙凡人的妖孽。
這兩者在這一位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毫不衝突。
很難想像到底是何種誘惑能夠超越眼前這絕世之景。
看到理子的眼神裡透露出迷惘和炙熱，五條悟伸出那骨節分明的手，聲音低沉蠱惑人心。
「過來。」
理子就覺得這個人在呼喚自己，身體不聽話的開始行動。
觸碰到那人干燥有力的手掌，能夠感受那薄繭摩挲著自己。
誰能拋棄這個人啊，光是有這種念頭都怕是個罪過。
理子有些不清醒的思考著，落入了這個陷阱。
第二天迷迷糊糊醒來的理子，她拿起手機努力睜大了眼睛，看著上面的時間寫著11點。
有幾個極寧的未接來電，但手機被調成了靜音狀態，而且設定8點的鬧鐘也被關了。
她側頭看著身旁的某人睡相宛若小孩，一臉純良干淨。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伸手撓了撓自己亂糟糟的長發，腦袋裡也亂糟糟的。
突然想通了什麼，那雙朦朧的灰色瞳孔蹭——的一下亮了。
這個恬不知恥的最強咒術師，居然色誘自己！
————
最後還是由恬不知恥的某人送自己去了公司，一路大放厥詞。
比如「我完全不擔心理子被別人誘惑欸」，
再比如「理子一臉要死在我懷裡的可愛模樣」，
最後比如「離開我自己會哭的超級慘吧，所以拋棄不成立」。
真是會說話啊，那就閉嘴不要再說了。
理子下車時滿臉羞憤，惡狠狠的解開安全帶警告著，「今天晚上不許回我公寓，不會給你開門的！」
「門那種東西攔得住我啊？」輕佻的聲音又在捉弄人。
理子氣到不行，果然自己道行還是沒有這個妖孽深。
准備逃離的那一刻又被抓了回來，五條悟捏住她的臉蛋。
「不許看年輕的男演員啊。」
理子拍了拍他的手，無可奈何，「我知道了!」
五條悟滿意的收回手，看著理子下車，但是關上車門的那一刻，理子突然俯下身子衝著駕駛位的五條悟笑。
「我會看成熟而富有魅力的大叔演員。」
略——的一下吐了個舌頭，理子嘭的關上了車門，飛快的溜進了公司所在的寫字樓內。
五條悟笑到墨鏡都快掉下來，他伸出指尖把墨鏡推穩，然後啟動了車子往咒專方向開去。
去辦公室路上剛好遇到了夏油傑，他一臉嫌棄的看著五條悟。
「你笑的好惡心啊，中彩票了？」
「我需要中彩票？」
「快滾吧你。」
第110章 宮城縣劇組
遲到的理子很不好意思的摸進了極寧的社長辦公室，一見到他雙手合十表達歉意。
「對不起我睡過了！」
極寧故作嚴肅的教育著，「還好不是錄制或者重要會議，只是我要和你討論一下這個新劇本，但是你也太不把社長當回事了吧。」
社長你聽我解釋，昨天晚上我遇到了妖孽。
這種話理子怎麼說得出口，只好繼續懺悔，「下次一定不會了，對不起！請扣我工資吧！」
極寧忍不住笑了，其實五條悟有給他發消息，說昨天帶理子回了五條本家，所以今天下午才能到公司。
說起來算是兩個人一起捉弄了理子一下。
極寧從一摞文件中拿出一份，理子也乖巧的坐在了他面前。
「這是下一個電視劇的企劃案，劇本吉野老師已經寫完了，背景是宮城縣，到時候拍攝地也會在那裡。」
宮城縣，有一點點耳熟。
理子翻看了一下，不得不感慨極寧的效率。
「你這是一年讓我接多少部劇啊。」
極寧笑了笑，「大概猜到了你的目的，所以曝光率越多越好，你想讓咒術界隱藏起來，讓咒靈帶給普通人的恐懼少一些吧。」
理子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沒有想利用你的意思啦，就是希望竭盡所能做些事情。」
極寧聽到這話覺得很有趣，所以他悄咪咪的說著，「利用？理子你上部電視劇我可是最大的投資商，你知道我賺了多少錢嘛。」
理子忍不住笑道，「看來我還是可以幫公司賺錢啊。」
「所以這是互利互惠，可千萬別說利用什麼的，多傷友誼。」極寧笑容溫和可靠。
成功被安撫的理子心情大好，便老老實實去完成下午的廣告拍攝任務了。
等晚上回到家中和五條悟提起工作的事情，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宮城縣啊，是悠仁以前上學的地方噢。」
理子輕輕的「啊」了一聲，是說很熟悉呢，雖然她重新回到咒專的時候，悠仁已經轉學完畢了。
「仙台本地特產的喜久福，毛豆泥鮮奶油味的大福超級好吃，你記得給我帶噢。」五條悟還在回味第一次和小惠去仙台找悠仁時，那好吃的甜品。
「還有一個月才去啊。」理子似有似無的說了一句，「仙台距離東京的城軌只有一個半小時。」
五條悟的笑聲讓理子覺得有些羞澀。
「想讓我去看你直接說嘛。」那人語氣非常得意。
理子眼神亂瞟，只能起身去陽台收衣物，那人也跟著。
「如果你剛好休息又沒有事情，可以過來看看我，極寧的劇組效率很快，所以我也沒有時間回來。」
理子還是比較委婉的，她也不想給這個人添麻煩。
五條悟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乖啦乖啦，我一定會去的。」
得到答案的理子心情很好，點了點頭就抱著兩人的衣服小跑著去房間裡了。
「我來幫你嘛——」
「不用哦，胳膊太久沒有活動了，要鍛煉一下。」
————
這一個月過的十分太平，五條悟和夏油傑日常迫害羂索，天元撓著禿禿的腦袋對著獄門疆發愁，咒術高層天天想辦法刁難五條悟及其黨羽。
相比之下理子每天過的很滋潤，《斬鬼》的播放掀起了熱潮，不少粉絲還打出口號說：看歸看、鬧歸鬧、相信科學很重要。
理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句話似乎成為了她的標簽，但是她還是頗為淡然的接著這類型的通稿，反差萌嘛，都吃這一套。
在宮城縣的這部電視劇是靈異刑偵類別，警察無法解決的刑事案件會轉交到男女主角所在的私人偵探社，在這期間操控鬼怪的道士也露出真面目，是這種類型的電視劇。
最好笑的是，吉野老師滿足了北原蒼參演的請求，這位年輕貌美的病嬌道士反派便是由北原蒼出演，雖然不是主角，但是看點很多。
「我的戀人變成痛擊我的大反派」這個話題性應該很有感覺。
開機儀式上，所有演員氣氛都很不錯，北原蒼好奇的張望著，然後悄悄對理子說，「五條先生他沒有來啊？」
理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會真想拜他為師吧？」
北原蒼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真的超級帥的，那段武打戲我看了一百遍，都沒有辦法學會那種氣勢。」
別學，那是真的在砍咒靈。
理子轉動了一下香檳杯，淺金色的酒水蕩漾在玻璃中。
「家族絕學，不能外傳，噓——要保密。」
五條悟可能會把他教壞的，還是讓北原蒼遠離那位吧，說不定會學到殘廢，那自己真是罪過了。
北原蒼立馬露出了可惜的神情，「如果能指點一下武打戲也是好的，你說那個太刀怎麼揮舞的那麼好看。」
男孩子對這種熱血搏鬥都很感興趣，北原蒼說著忍不住無實物表演了一下，看樣子真的很喜愛。
理子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太刀的話，我認識一位學生用的很不錯，等回東京我詢問他一下，看可不可以教教你？」
憂太是個溫柔善良的好孩子，應該不會把北原蒼教殘廢吧。
北原蒼立馬興奮了起來，「理子真的太感謝你了！」
理子淺笑著搖了搖頭，「不用客氣。」
然後北原蒼又猶猶豫豫的開了口，「感覺理子認識不少武藝高超的人，難不成他們都是抓鬼世家的傳人，你放心啦我會保密。」
這個比喻很搞笑，但是莫名又合理。
理子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北原蒼的肩膀，「蒼，要相信科學啊。」
北原蒼嘴角抽搐了一下，掙扎著說，「道理我都懂，但是第一次見面你和吉野老師說的話我都聽進去了，理子小姐真的見過那種東西吧？」
理子聳了聳肩，眼神劃過北原蒼那一頭發質極好的自然卷。
「看得見噢，蒼肩膀上就蹲著一只，好像在拔你的頭發，小心英年禿頭啊。」
北原蒼忍不住哈哈大笑，舉杯和理子相碰，「好了我不問了，理子快別詛咒我了，我可是給我的頭發上了保險的。」
理子品了一口香檳，掩飾其中的笑意。
不要問不要說不要看，這才對嘛。
知道太多可不好，人要學會大智若愚。
第111章 看不見的帳
理子進組一周後，五條悟說有個任務剛好過來一趟，順便悠仁、伏黑惠、野薔薇也會一起。
人太多出現在劇組也比較惹眼，所以幾人就選在了劇組所在酒店一旁的位置。
理子在忙碌完以後，會在小助理的掩護下偷偷同他們會合。
「理子老師現在算是小有名氣啊。」
野薔薇好笑的看著墨鏡和眼罩戴的嚴嚴實實的某人，一張臉簡直被捂的密不透風。
理子坐下來以後就取了口罩和墨鏡，喝了一口悠仁遞過來的礦泉水。
「謹慎一點比較好，免得把咒專牽扯進來嘛。」
然後她在自己的手裡包裡摸出了一張明信片遞給野薔薇，「北原蒼的簽名，我特別讓他寫了你的名字。」
野薔薇欣喜的看著上面寫的「野薔薇小姐學業進步，越來越美麗」的話語，高興的哈哈大笑。
「謝謝理子老師，以後看中什麼男明星就拜托理子老師幫我要簽名啦。」
野薔薇的口氣仿佛在選妃，熱情又大膽。
「喂，是想讓理子接觸多少男明星？」
戴著眼罩穿著制服的某教師並不苟同，制止了自家學生的行為。
伏黑惠看著天花板，悠哉的說著，「有醋味。」
悠仁好奇的左右打量著，「哪兒呢，惠你帶了調料過來嗎？」
伏黑惠把視線挪向悠仁，看著這張單純的臉欲言又止，最後只能嘆一口氣。
悠仁一臉不解的看向野薔薇，她毫不客氣的吐槽著，「你是一個傻子吧？」
然後粉色小老虎一臉委屈。
理子看著面前的學生們忍不住愉悅的笑著，真是朝氣蓬勃的年紀啊。
「所以這次你們來仙台是什麼任務，看起來很慎重啊。」
理子打量了一下這個陣容，三位評定中的一級咒術師，一位特級咒術師。
野薔薇看了一眼五條悟，「本來我們三個完全可以解決啊，這個家伙硬要一起，真是『大材小用』。」
五條悟笑嘻嘻的，「老師是來負責開【帳】的啊，伊地知和真希他們出任務了，所以沒有空閑的輔助監督，有沒有很榮幸啊？」
三個人表示不用你當輔助監督事情會完成的更快，明明是公費來看理子老師，和他們有什麼關系簡直沒有師德，【帳】伏黑惠他會開啊！
理子很通透一下子就猜出了五條悟的想法，於是溫和的對著三位學生說，「這幾天在仙台的餐費我都報銷噢，想吃什麼都可以別客氣。」
再怎麼樣，咒專的伙食費是有上限的，所以他們也沒有機會公費吃豪華料理。
理子老師都這麼說了，一定要吃超棒和和牛燒肉啊。
三位學生表情緩和了下來，那勉勉強強接受這個沒有師德的老師一起吧，畢竟吃人家嘴軟。
已經很自然的把五條老師和理子老師畫等號了。
「理子老師明天拍戲的地方遠嗎，要不要一起吃晚飯？」悠仁詢問著。
「在宮城縣美術館拍攝，你們呢？」
悠仁和自己野薔薇還有伏黑惠對視了一下，然後說到，「我們就在對面的仙台第二高中，很巧啊。」
這讓理子有一些吃驚，原來這麼近。
僅僅隔了一條馬路而已。
又互相確定了時間，約莫都是晚上八九點能夠結束，所以約好了先結束就去等待對方，然後再一起出發去燒肉店。
第二天在美術館的拍攝很順利，剛過八點鐘，理子這邊的拍攝已經結束了，她給五條悟發了訊息，他回復的很快，想來這個家伙真的只負責開【帳】，然後堂而皇之的在外面等候。
仙台第二高中很安靜，所有的學生都已經放學，這樣咒術界也能夠方便展開工作。
理子看著對面學校樣貌的建築物，她並看不見那一層黑色的【帳】，整個校園看起來十分普通，五條悟修長的身影倚靠在學校門口的圍牆邊，看到理子全副武裝過來，忍不住開著玩笑。
「理子，你這個樣子好像一個女殺手啊。」
「是啊是啊，我來背刺你的。」
情侶之間的玩笑有些幼稚，但氛圍很好，理子抬頭望向大門處，「他們進去多久了？」
「大概一個小時。」
「很棘手的任務？」
「報告來看是比較神出鬼沒吧。」
五條悟輕松愜意約半個小時後，發出了「咦」的疑惑語調。
「就算很神出鬼沒，以他們的能力也不應該耽誤半個小時欸。」
五條悟歪著頭困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理子的腦袋。
「我進去看看，你在這裡不要亂跑。」
理子催促他快去，不用擔心自己，便老老實實站在學校門口等待著，五條悟的身影在進入門口後就靈異一樣的消失了，想必這也是【帳】的障眼法。
理子抬頭看著一片正常無比的景像，心裡突然有了怪異的感覺。
一般咒術界完成任務的【帳】，是針對咒靈顯現還有普通人無法入內這兩種效果。
如果真的有普通人不小心接近，就會出現鬼打牆的現像，怎麼走都會回到原地，這也是為了保護他們。
【普通人無法進入的結界】
理子深吸一口氣，伸出手觸碰了那層肉眼看不見的東西，這個距離就是剛剛五條悟身影消失的地方。
探出的手掌向著前方伸去，指尖在某一處消失了。
理子皺眉繼續試探，緊接著是手掌，然後是手腕，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她驚慌失措的收了回來，面前的手還是完好如初，如同那番景像只是幻覺。
理子覺得突然覺得很想笑。
其實自己偶爾能夠看到咒靈，只是偶爾，再一眨眼便什麼也看不清了。
學校裡面夏油傑召喚出來的咒靈，還有北原蒼肩頭蹲著薅他頭發的咒靈，自己都看到過，雖然只有一瞬間。
原本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因為曾經作為咒術師擁有那樣的一段經歷，可能會腦補出很多東西。
連五條悟的【六眼】都判斷自己沒有咒力，理子更願意接受，這是一種身為咒術師的後遺症。
那麼現在又是什麼情況，普通人絕對不會被【帳】給接納，所以不會讓普通人的身體消失在其中。
理子幾乎下意識把手又伸了進去，結果下一秒，她感覺一雙大手捏住了自己的手腕，巨大的力量把自己拉扯進去。
第112章 真實的身份
理子踏入這一片空間，覺得空氣都陰冷了幾分，天空是一種不正常的灰色，這般曾經習以為常的景像，如今理子卻覺得非常怪異。
「悠仁，你怎麼……」看到面前熟悉的面孔，理子開口准備詢問，但是她突然問不出口。
面前的悠仁上衣已經不翼而飛，整個人身上都長著黑色的印記，他眼瞼處那兩道褶皺微微張開長出了眼睛，整個人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這不是悠仁，是宿儺。
「剛剛就聞到了手指的味道，果然沒錯，剩下的手指都在你身上吧？」他聲音拉長，透露出興奮和殺戮的意味。
理子下意識退後一步，「你在說什麼，你為什麼會蓋過悠仁的精神？」
「啊，只不過是一個會用幻術的咒靈而已，估計讓這個家伙看到了失控的場面吧。」宿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得十分盡興，「一出來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看來收獲很多啊，」
宿儺微眯起眼睛，長出指甲的雙手已經抓住了理子。
「是裡梅的咒術啊，原來如此。」
理子看著這張熟悉面孔下截然不同的靈魂，心裡頓時產生了巨大的不安。
幾乎下意識的，她張口大聲喊道，「悟！」
而自己的剛剛出聲，抓住自己的那雙手掌卻滾燙無比，理子只覺得自己腦子一吃痛，然後便暈死了過去。
但這種暈眩似乎只持續了幾秒，理子又再次恢復了意識，她費力的張開眼睛，眼前的一幕卻讓她震驚無比。
這是一片黑色的空間，但面前卻聳立著兩堆龐然大物。
一堆是由屍骸骷髏組成的小山，那上面正坐著身穿白色和服的宿儺，他外貌和悠仁幾乎一模一樣，只是臉上有著黑色的印記，整個人褪去那溫和陽光的模樣，散發著冷漠殘忍的氣息。
而另一堆是由木頭砌起來的祭壇，上面正坐著穿著十二單服飾的人，他的臉雌雄莫辨，九條白色的尾巴優雅的在空中晃動著，那張臉和理子有幾分相似，但更顯陰霾之態。
這是一片精神空間，但卻突兀的出現了這兩個身影。
理子想開口叫玉藻前，但是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只見玉藻前側頭淡然的看了理子一眼，輕哼一聲又把目光轉向宿儺。
「汝這個家伙怎麼進來了。」
宿儺嘴角勾出一絲笑意，似乎看到了有趣的東西。
「玉藻前，你原來沒有死啊，那這千年躲到哪裡去了？」
玉藻前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袖子，「和汝無關吧，快滾出去。」
「喂，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宿儺的笑意已然褪去，眼裡只剩下冰冷。
理子聽著兩人的話語，果然宿儺認識玉藻前，但這些話都是什麼意思？
宿儺並非咒靈，他千年前的身份其實是人類，比起人類，稱之為「天災」或許更加合適，他是人類中的異類，當之無愧的詛咒之王。
玉藻前的表情很淡，他聽到這種話也沒什麼情緒。
「死於咒術師手裡，還被砍掉了20根手指，不知恥辱還說著什麼胡話？」
聽到玉藻前的話語，宿儺眼睛滿是殺意。
「你有什麼臉啊，甚至不是栽在咒術師手裡，聽說是什麼安倍家？和你廝殺到滿門盡絕最後才封印你，看你這個樣子其實逃過去了吧，真是逃得干干淨淨啊。」
理子有些慌亂，宿儺的話簡直就是，玉藻前其實是這個世界的存在一樣！
玉藻前垂下眼眸，「吾是逃走了，去了其他的世界。」
「噢，那你現在出現在這裡干什麼，那個時候你可是擁有和我旗鼓相當的咒力，但現在卻羸弱不堪，快死了嗎？」
聽到這話的理子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玉藻前，他明明擁有如此強的力量，為什麼宿儺卻說他快死了？
難道是因為，玉藻前把自己送到了這個世界？
玉藻前嗤笑一聲，「吾只不過是乏了，活著死著，沒什麼差別。」
「這可不像你啊，明明是一個目中無人的家伙。」
宿儺看著面前這位曾經旗鼓相當的同類，不成人型被標榜成天災，同樣喜愛殺戮和戰爭，但是如今他眼眸裡滿是悲涼。
到底是什麼改變了這種家伙？
「這個孩子勸汝不要輕舉妄動。」玉藻前伸出手指，點了點理子，「不然不會倒霉的。」
「你在威脅我？」
「是忠告，那個叫五條悟的咒術師，汝也應該見過吧。」
「銀頭發那個？」
「是啊，看來汝已經領教過了。」
玉藻前的話語帶著幾許調侃，宿儺眼中染著怒火。
等他得到所有的手指，第一個就要殺掉的咒術師！
「我對這個小丫頭沒什麼興趣，雖然我喜歡殺女人，但我要的是手指而已，看在你曾經和我一起戰鬥的份上，我可以饒恕她。」
玉藻前似乎回憶起什麼，猶豫再三還是輕嘆。
「請便。」
五根手指憑空出現在宿儺面前，他伸手抓住，認真打量著玉藻前許久。
「你這家伙，真想死啊？」
「吾想，這是那個人願望吧。」
玉藻前神情很淡，甚至有些疲憊。
這話讓宿儺覺得很好笑，所以他嘲弄著，「你對那個安倍，執念也太深了吧。」
玉藻前似笑非笑，「那汝對名叫伏黑惠的小子，又是什麼執念呢？」
宿儺的表情滿是不耐煩，「關你屁事，早點去死吧你。」
說完這句話，那座屍骸堆成的小山一瞬間就消失了，虛空之中只剩下玉藻前和理子。
玉藻前揮手，理子覺得嗓子一癢，可以發出聲音了。
「玉藻前，他為什麼說你要死了，難道是因為你把我復活到這個世界 ？你不是說只是會折損你的一點力量而已嗎。」
回到那個世界的玉藻前，沒有和理子想像一樣開始大殺四方，他只是尋了一片安靜偏遠的地方，飼養了一些善良弱小的妖怪，整日對著青山綠水發呆。
他很沉默，但理子對他的了解有限，只是魂魄共鳴讓理子能夠感受到他的悲戚之情。
「和汝無關，是吾自己覺得疲乏了。」
玉藻前坐在高台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理子，「是不是很意外，明明自己的身體沒有咒力，汝不會真的以為，曾經的力量都是來自天內理子吧。」
「這是什麼意思……」理子看著那人 ，卻怎麼也看不懂。
「蠢貨。」
這話很熟悉，玉藻前之前罵過。
第113章 咒力的復生
「她的確是星漿體，但是那些咒力，是吾的。」
聽到玉藻前的話，理子張了張嘴，一瞬間思緒萬千但忍不住想罵人，「你又騙我，你這個人太多秘密了，多到我都覺得糟心！」
玉藻前用袖子掩住唇，似乎在笑。
「那吾多告訴汝一點秘密吧。」
「封印在汝身上的，除了吾的一片魂魄，還有安倍泊心留給吾的最後一句話，那句吾無法面對所以選擇遺忘的話語。」
「他說，『我用自己的性命困住你，我可以陪你去死，這個地獄，我心甘情願陪你入』。」
理子似乎看到了那不可一世的玉藻前，他的眼角已經濕潤。
「什麼都想起來了，那個用生命阻止我屠戮的人，其實吾一直被愛著，一直啊。」
理子有些苦澀，她似乎明白了玉藻前要做什麼。
逃避了千年，掙扎了千年，他終於可以面對這一切了。
「所以，你要去陪他了？」
玉藻前輕嘆一聲，百轉千回讓人揪心。
「早就該去了，是吾忘記了。」
理子覺得有些悲涼，但玉藻前那原本毫無情緒的面容上，此時此刻卻有著溫柔的笑意。
「吾沒有什麼東西留給汝，汝是泊心的後人，那吾便將這曾經引以為傲的東西留給汝吧。」
「曾經這個東西用來殺戮和戰爭，吾的罪孽只能這樣償還，希望汝能用這東西守護這世界。」
理子看到玉藻前的身影，隨著星光在她身上點點而起，越來越淺。
「從你找回記憶起就謀劃了這一切對，把我送回來但讓我能看到那些東西，明明已經不是天內的身體了，為什麼還是能看到咒靈，都是為了潛移默化告訴我，這是你給我的力量？」
玉藻前點了點頭，「終於聰慧了這一次啊。」
理子覺得眼睛發酸，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心狠不肯告訴自己很多事情的家伙，還埋藏了這樣的事情。
愛這種東西，可以讓窮凶極惡的人落淚，也可以讓溫柔如水的人掌刀。
「本來想悄悄留給汝，可惜遇到了不速之客，去幫助汝的愛人吧，從今以後這就是屬於汝的東西了。」
「這是吾給安倍後人的禮物，吾和他從此公平，可以坦誠相見了。」
隨著最後一句話，玉藻前消散在理子的精神世界中，那座華麗古樸的高台也應聲崩塌，化為湮粉。
理子溫柔的注視著，心中感慨萬千。
玉藻前，那麼就祝你一定要幸福啊。
————
五條悟剛把受傷的野薔薇和伏黑惠從廢墟之中帶出來，悠仁體內的宿儺似乎又奪取了悠仁的心智，不過以悠仁的精神力，應該幾分鐘後就能夠把身體重新掌握回來。
但是他聽到了理子的呼喊，身體一僵。
【帳】並沒有解開，為什麼理子可以進入到這裡面？
幾乎沒有思考，五條悟就按照方向瞬移的過去。
面前的宿儺正雙手抓著理子，兩個人跪坐在地上，似乎都昏迷了。
但是下一秒，宿儺身上衝天而起的咒力讓五條悟蹙眉，他拉下自己的眼罩，【六眼】之中咒力的痕跡那般清晰。
宿儺，拿到了所有手指。
五條悟瞬間生出一股怒意，想到被他們折磨如此久的裡梅，一句實話都不願意說出來。
宿儺的手指在理子的身上，這個該死的家伙！
五條悟的眉目一瞬間冰冷下來，那雙蒼藍色的眸子殺意而起，他的身影快的如同殘影，拳頭重重捶向了宿儺。
巨大的爆發力讓水泥地面全部崩裂，灰塵四起風沙而至，那片狼藉消失以後，只見宿儺面含癲狂的笑意，接住了五條悟的攻擊。
「我說過了，等我找到所有手指，第一個就會殺了你！」
剛剛在精神世界中被玉藻前挑釁的宿儺，此時內心裡戰意十足，他看著面前容貌俊冷的男人，戰鬥欲望不停在燃燒。
這會是自己最大的阻礙！
五條悟越過宿儺的臉看向他身後的理子，此時的理子昏睡在地上，身上都是泥土有些狼狽。
宿儺很強，超越了五條悟所有的對手。
但是五條悟卻笑著打量面前的宿儺。
「你以為找到所有手指就能殺死悠仁的精神了？」
宿儺眼眸微沉，起碼現在他腦海之中沒有悠仁的聲音了，他可是千年之前的詛咒之王，怎麼可能輸給一個高中生？
「本大爺要把你身上這層屏障給撕碎！」宿儺不再多言，雙手為爪朝著五條悟呼嘯而來。
宿儺的咒力化為扭曲空間的利刃衝向五條悟，速度劃破空間產生奇異的黑色裂痕，五條悟用咒術·蒼炸開利刃，一瞬間學校上方咒力交彙，就連【帳】都因為這樣的攻擊顫顫巍巍。
五條悟的眼眸劃過面前滿臉猙獰的宿儺，然後忍不住發笑。
太暢快了，這個家伙果然很強！
而宿儺也忍不住咒力爆發，攻擊著五條悟，咒術師果然在任何年代都那麼難纏，而這一個咒術師，無愧於是他見過最強的。
那麼就好好的陪他玩一玩吧！
宿儺的咒力收束成明艷的橘紅色，射向五條悟，衝擊到他的面前又變成了無數極細的光束，試圖撕裂五條悟的【無限】。
宿儺已經知曉了五條悟【無限】的原理，干涉原子等級的物質，支配空間。
橘色的光束劃破了五條悟的衣服，五條悟那雙蒼藍色的瞳孔卻滿是興奮。
「哎呀呀，差一點就要被刺穿手臂了。」
「呵，速度很快嘛。」
就在兩人邊互相用最猛的攻擊襲擊著對方，還邊嘴上不饒人的時候，躺在地上的理子手指動了動，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來。
然後腦海裡炸出了冰藍色的火花和紅黑色的光點，交相輝映不分上下的搏鬥著。
那樣……熟悉的感覺。
五條悟術式反轉·赫，將反轉術式所產生的正能量灌注於無下限術式後產生的術式，巨大的能量波直接把宿儺嵌入地底之中，然後他的視線劃過某處，瞳孔一縮。
「理子？」
而更讓五條悟吃驚的，是理子身邊縈繞的純白色咒力痕跡。
開什麼玩笑，理子怎麼又擁有了咒力。
宿儺已經從地面的凹陷處跳了出來，他看著理子忍不住笑到，「那個家伙把咒力給你了，看來他真的死了！」
理子神情肅然，她回擊著，「他讓我好好揍你！」
五條悟表情也凝固了。
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說些自己聽不懂的狗話？
該死的宿儺，打死你！
第114章 最強的戰鬥
宿儺還准備和理子互相嘲諷一番，凌厲的咒力卻刮破了皮膚，他側眸看著陰晴不定的男人，嗤笑一聲。
「想2打1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五條悟卻落在了理子和宿儺之間，他似乎沒有聽到宿儺的話，只是轉身認真的看著理子。
「有些事情待會要抓住你問個明白，但現在你不要參與，把【帳】補的結實點，我要去把那家伙的腦袋擰下來。」
理子眨了眨眼睛，看起來很乖巧，「那是……悠仁的腦袋啊。」
五條悟不滿的嘖了一聲，那雙蒼藍色的眸子露出了可愛的困惑，「真是麻煩呢。」
宿儺聽著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怒意掩飾不住。
「喂，你們兩個也太目中無人了吧？這個女人我要一起殺死，畢竟有我很討厭的力量。」
五條悟轉動了一下手腕，「你試一試。」
理子感受到兩股咒力的迸發，她真的退後兩步，抬頭望著眼前清晰可見的帳。
完全可以看到了，屬於那個世界的東西。
理子輕嘆一聲，伸出手掌面對【帳】，看來兩個人要大鬧一場了，那麼的確要把這層東西修補得更加堅固，不然這附近一片都要化作廢墟了吧。
五條悟擔心的東西，自己咒力回來以後，便開始拯救世界？
這次，是真的不會了。
因為理子感受到了，來自這份力量之下，沉甸甸的寄托。
那兩個男人很快戰鬥到一起，因攻擊而升起的罡風吹得理子有些睜不開眼，她只能在自己周圍罩上一層結界，但是這結界在兩人攻擊的余韻下不停的碎裂，然後理子只能不斷的修補。
這就是千年之前的詛咒之王和現今第一咒術師的力量。
宿儺的拳頭砸到了五條悟的腹部，在觸碰了那無法跨越的鴻溝以後，宿儺臉上滿是興奮。
「你的確是我見過最強的咒術師，真是讓人厭惡！」
五條悟捏住宿儺的手腕，咒力產生的黑洞在他身影處爆炸開來，宿儺幾乎沒有猶豫的舍去自己的手臂，逃脫了這毀天滅地的原子爆炸攻擊！
理子眉頭一皺，她看著宿儺拿悠仁的身體胡作非為，那可是人類的身體！
而宿儺馬上啟動了反轉術式，將那手臂已經止血完畢，人類的身體做不到一瞬間恢復，但是理子肉眼可見筋骨在蠕動生長。
五條悟擦拭著唇邊的血跡，剛剛那一下看似沒有穿越【無限】，但是自己確實受到了攻擊，可以撕裂空間的力量嗎，太有趣了。
「作為老師我會很心痛噢，不想把學生的四肢都折斷啊。」
宿儺張狂大笑，「你倒是試一試？」
理子感受到【帳】都在顫抖，她被囑托過不能插手，但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五條悟被打到吐血。
「領域展開·伏魔御廚子！」
黑色的圓形屏障罩住了兩個人，宿儺率先展開了領域，這個領域內一切有咒力的生物與非生物都會被斬至粉碎！
五條悟迅速展開領域進行對抗，在絕對力量下，一方的領域可以完全凌駕於另一個領域！
但是現在怪異的畫面卻出現了，兩人中心為界限，各自劃分成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景。
一片是黑白如同水墨潑染的世界，灰色的圓月懸浮著，極淺的星塵盤旋在其中；另一片是由藍色的水面和血色天空組成的畫面，古老且恐怖的建築仿佛張著大嘴懸浮其中。
兩種領域不停在爭鬥排擠，仿佛在進行一場拉鋸戰。
而風輕雲淡的兩人面龐已經沁出了汗水，是咒力的釋放和承受而來的壓力。
在理子眼中，那黑色的球體外殼不停產生著小型爆炸，那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已經快到極限了吧。」五條悟出聲，眼眸之中滿是感慨，「還是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情況，不過你還是比我差點。」
宿儺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嘲諷著，「小鬼你好好看一看，難道不是我的領域壓你一頭嗎？」
領域之中，宿儺的界限似乎更加侵略了幾寸。
五條悟蒼藍色的眸子閃爍出星華，「當著女朋友的面，就讓我出出風頭吧。」
宿儺神色一凝，這話怎麼這麼熟悉……
而下一秒，五條悟身形一閃，主動入侵了宿儺的領域。
「你是想送死嗎！」宿儺覺得這人實在是囂張過頭，毫不留情開始命中斬殺。
踏入這個領域的人，一定會被誅殺！
斬擊襲擊了五條悟，宿儺看到面前的人已經被切碎成幾塊，只在這一瞬間。
呵，不過如此嗎？
那就再出去殺掉那個女人吧。
宿儺頓時覺得有些無趣，但是下一秒，一雙手搭上了自己肩膀。
他側過頭去，早就應該被撕碎的男人居然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
五條悟指了指自己腦袋，「給你塞了一點廢料就以為是真的了，知道被我觸碰的下場吧。」
「你會死的噢。」
滔天殺意而起，絕對不是玩笑，宿儺覺得自己腦袋似乎被攪碎，靈魂都被碾壓成粉末，那種被剝奪意識的侵略感，原來這個家伙最厲害的並不是那華麗的咒術轟炸，而是對靈魂的鞭撻嗎？
真是開玩笑，自己可是存活了上千年的意識，怎麼會輸在這種東西下！
宿儺已經一腳踹開五條悟，兩人的領域炸開，狼狽的被反作用力撞擊到教學樓上面。
「你這個……該死的家伙。」宿儺的腦子裡產生了巨大信息量，他全憑自己殺戮的意識在堅持。
這個咒術師，簡直強到讓人作嘔！
五條悟跪坐在廢墟之中，他正在用反轉術式治療著自己的五髒六腑，在宿儺的領域之中，看似沒有穿破【無限】刺中自己，但埋藏在外力之下的波動幾乎震碎了器髒。
這是理子第一次看到五條悟受如此重的傷，但是他踉蹌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了宿儺面前。
宿儺勉強抬頭，腦海中的信息量讓他無法控制好身體，僅僅揮拳都非常吃力。
咒術師在任何時代，果然都非常難纏。
看來自己真的要死了，如果是這個家伙，自己還有復活的可能嗎？
想像中的斬首並沒有到來，只聽到那男人略帶玩味的聲音。
「悠仁同學，你還不出來？」
第115章 特級咒術師
下一秒，宿儺的腦海內出現了另一個聲音，那樣熟悉。
怎麼可能，自己已經獲得了20根手指，精神應該擁有絕對的掌控權，本來以為那個小鬼的意識已經完全被殺死，但只是昏迷了一會嗎？
這不可能！
宿儺看著面前那個擁有蒼藍色瞳孔的男人，突然很想笑。
千年的時間，這群咒術師們，一直都在進步嗎？
「我和理子的學生很強，不會被你控制住。」
「被約束在這具身體裡或許比殺死你更加有趣，有空我們還能切磋一下，今天玩的很盡興，不是嗎？」
宿儺聽到了難以置信的話語，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了一點聲音。
「你，腦子有病吧？」
五條悟抬腳踩住跪坐在地面上宿儺的腦袋，用力壓了幾下。
「不可以對老師不尊重噢。」
「艸。」
宿儺剛說完，這個人頹然低頭，他身上猙獰的黑色紋路已經褪去，幾息以後，同樣的聲線卻完全就是另一種情緒。
「痛痛痛死了，五條老師？！」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腳上更加用力，啪的一下把悠仁的腦袋直接踩到了土裡。
「悠仁啊，你怎麼能讓這個家伙又跑出來呢？」
悠仁被五條悟踩著腦袋，但是還不忘致歉，「對不起！我看到了伏黑惠和我結婚的幻像，嚇到了！」
理子：？
但她感受到腦海內那紅黑色的光點已經趨於平靜，悠仁已經成功掌握了身體。
五條悟腳下不留情，但嘴角還是勾起幾分笑意。
5分鐘奪回了意識自主權，還是面對20根手指的宿儺嗎？
這個家伙，是一個奇跡了吧。
五條悟收回了腳，悠仁馬上抬頭一臉真摯，他動了動被炸斷的手一臉凄苦，「五條老師下手也太重了吧，手都斷掉了！」
五條悟聳了聳肩，「宿儺還在用反轉術式給你修復吧，畢竟那個有四只手的家伙，對手很執念啊。」
「哇，五條老師不要說這麼可怕的話。」
一旁的理子看著面前吞下20根手指的悠仁，他還是那樣活潑溫柔的模樣，她忍不住問到。
「悠仁，身體還好嗎？」
「理子老師你怎麼在這裡，很危險啊……」然後悠仁一愣，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抬著鼻子嗅了一下，「理子老師的咒力回來了？」
這話似乎喚醒了五條悟，他轉身朝著理子的方向走了過來。
氣勢太強，理子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你聽我解釋！」
理子正准備說些什麼，卻措不及防撞入了一個溫暖的懷中，她抬頭看著那雙蒼藍色的眸中含著深沉，然後男人熟悉的氣息覆蓋了起來。
理子感受到五條悟懲罰性的親吻著自己，含著血腥味道充斥在理子口腔之中，讓人心頭一緊，忍不住發疼。
「我去找伏黑惠還有野薔薇……」乖巧的悠仁兩眼一閉，直接拖著殘手健步而起。
「悟……」
理子從唇邊溢出了聲音，五條悟才離開理子柔軟的唇。
「怕你又消失了，怎麼樣也要多親幾口。」
說著他又把頭埋了下來。
理子抬手捂住那人的嘴，白皙的面龐上彩霞而起，「不用親了，不會消失的！」
五條悟輕哼一聲，霸道的拿下理子的手，不聽解釋的咬住了理子的唇瓣。
能夠感受到，這個人的惶恐和委屈。
理子整個人埋入五條悟懷中，伸出手擁抱這個男人，柔軟的小手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這個人的情緒。
五條悟感受到了，來自理子身體上的回答。
他終於放過她，語氣帶著幾分危險，「我聽你解釋。」
理子深呼吸了一下，缺氧的感覺讓她有些暈眩。
「這份力量，不是天內的，是玉藻前的。」
五條悟挑了挑眉，「又是那個家伙，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啊？」
理子捏住五條悟那深色制服，聲音有些顫抖。
「他不會再打什麼主意了，他死掉了。」
五條悟感受到了理子的難過，他一瞬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摟住理子的腰，無聲的陪伴著。
「玉藻前把他的力量給了我，找回那丟失的最後一塊記憶後，他就不想活了，把我重新丟到這個世界也是他的計劃之一，他想把力量給予這具普通人的身體裡，讓我成為了完整的理子。」
五條悟看著面前的理子眼角劃過的淚水，他抬手抹去那抹鹹澀。
「你不是說他很強嗎，為什麼又要求死？」
聽著五條悟的詢問，理子認真的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他是為了很愛的人。」
五條悟輕輕「啊」了一聲，將懷抱收緊，「原來如此。」
他對這個素未謀面但貫穿始終的人，無端起了一絲敬佩和共鳴。
理子看著面前思緒飄遠的男人，露出心酸又溫和的笑容。
「這一次，玉藻前不會再拿走我任何東西了，因為他獻祭了自己，把力量留給了我。」
這是給五條悟的承諾，給五條悟的心安。
理子想過自己身為普通人怎麼生活，也努力的去生活，雖然夜深人靜之時會有一點落寞。
咒術師的世界滿目瘡痍，但理子從來沒有後悔過那段日子，甚至有些甘之如飴。
她安倍理子，已經看到了那個世界的風景，已經承諾夏油傑成為和五條悟平視的存在。
雖然普通人也很好，但是最喜歡的，還是咒術師啊。
理子用力擁抱著五條悟，感受著自己的完整，感受著那份澎湃強大的力量流淌在自己的身體裡。
五條悟感受懷中人情緒萬千，他能感受到，成為普通人後理子的失落，雖然已經掩飾的很好了，作為普通人也生活的很好了。
但是這個家伙，畢竟是曾經的特級咒術師啊。
「恭喜你啊，特級咒術師演員小姐。」
五條悟溫柔的調笑著，語氣中全然都是寵溺。
所以理子也笑出了眼淚。
「什麼嘛，這麼長的頭銜好奇怪噢。」
但是她真的，感激再次回到這個身份。
第116章 獄門疆解封
三個學生相互扶持走出已經崩塌一半的教學樓時，就看到兩位老師難舍難分的擁抱在一起。
伏黑惠疲憊的抬了一下腦袋，似乎感應到什麼，滿腔吐槽也只化成無奈的笑聲。
「不愧是理子老師啊。」
「嗯？惠你在笑什麼。」粉色小老虎有些迷惑。
「快走啊，這個斷手真可怕，還在長嗎？」伏黑惠忍不住吐槽，他記得五條悟出現後，自己就被宿儺一拳揍暈了。
真是個該死的家伙。
「宿儺的反轉術式吧，五條老師說，因為宿儺不想自己殘疾。」
「那家伙的話你也信？」
悠仁歪了歪腦袋，好像覺得伏黑惠說的有道理。
而理子看到從教學樓出來的三人，野薔薇昏睡了過去，被悠仁背著在走。
她馬上推了推掛在自己身上的某人，「學生們出來了。」
五條悟還沒說話理子就從自己的懷中溜走，似乎悄悄用了重力結界，整個人跑的飛快來到悠仁身邊，接過了野薔薇。
五條悟嘴角抽搐了一下，真不愧是特級咒術師呢，那樣行雲流水。
理子大致查看了學生們的身體狀況，基本都是皮外傷，悠仁的比較嚴重，但是他體內宿儺留下的反轉術式正在運作。
不想管事的某位老師將雙手放進荷包裡，一副懶散的模樣，「都沒死就好。」
伏黑惠一臉想罵人但是不想費力氣的神情。
「總之要快點回咒專了，悠仁需要老師好好調教一番噢。」
五條悟伸手重新帶好眼罩，然後他似乎摸到了眼罩上脫線的地方，開始喋喋不休，「悠仁你把老師珍貴的東西弄壞了欸！」
「五條老師，不是我吧！」悠仁小可愛非常無辜。
「悠仁的身體也就是悠仁啊，那要彌補一下才可以。」
老實人悠仁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五條老師你說。」
理子看不下去了，輕咳一聲阻攔著，「不許用這種借口勞役悠仁幫你做任務，眼罩我給你做新的。」
五條悟開心的湊了過去，「要做三個我輪著戴！」
「你是六眼怪嗎？」伏黑惠忍不住了，終於吐槽出聲。
最後所謂的宵夜並沒有吃成，四人趕回了東京，而理子還有拍攝任務，便繼續呆在宮城縣。
第二天看到北蒼原時，理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似乎為他拂去什麼灰塵。
「有髒東西嗎？」
北蒼原好奇的看著自己的肩頭，有些迷惑。
理子看著那不足為懼但是會傷害北蒼原珍貴秀發的四級咒靈，彈指之間便已經化為黑色的灰燼。
「嗯，有髒東西。」
理子笑了笑，心情莫名舒暢，這才是自己啊。
悠仁的觀察結果已經出來了，找回20根手指的宿儺在精神力上無法戰勝悠仁，與其說是容器，更像是宿儺的克星，但是情緒過激的時候有被宿儺奪取精神的風險，雖然最後的結果還是被悠仁奪回。
高層還在叫囂著手指全部回收，應該處死宿儺的容器，五條悟的意思是，反正我不動手，你們愛找誰就找誰。
然後夏油傑也不願意動手，憂太也不願意動手，九十九由基在國外裝聾作啞，特級咒術師們一臉冷漠。
理子在酒店裡面，用咒力認真的在地面上畫著晦澀難懂的傳送法陣。
下一秒，她直接出現在了咒專宿舍的房間裡。
打開衣櫃，手指劃過讓人懷念的深色制服，幾乎沒有猶豫的重新穿在身上。
宿舍門口，熟悉的身影已經在等待著。
五條悟看著自家小女朋友，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還是穿這一身順眼啊。」
理子因為這樣的話語，臉頰有些發燙，她牽住五條悟的大手。
深夜之中的咒專很安靜，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好似披上銀色細紗。
轉角之處推開某扇房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虛空之中。
薨星宮內，天元已經在等待著。
他看到理子，似乎並不意外，眼神之中都是冷靜，似乎對命運的因果輪回，有著自己的見解。
這次在理子眼中，那方安靜的立方體周圍，縈繞著繁瑣的藍白光影交錯的結界，咒力流淌在其間，那樣熟悉。
「又見面了，理子小姐。」
話語也很熟悉，理子忍不住露出淺淺的笑容。
「又見面了，天元大人。」
天元那雙寡淡的眸子也柔和了幾分，「我向來相信，解鈴還須系鈴人，也恭喜你重新成為咒術師。」
理子伸出手，獄門疆從托盤中漂浮而起，落在了她的手心中。
「我也很高興。」
獄門疆在理子手心裡飛快的旋轉了起來，星火四濺，似乎它也在抗拒著讓它重置的力量。
「悟！」
理子輕輕一聲，五條悟已經站到了她的身邊，久違的啟動了無為結界·祭，源源不斷的咒力流入理子的體內，同她的咒力交彙升華，再次衝擊著獄門疆。
獄門疆旋轉成一團火焰，理子感受自己手心皮膚被灼燒，但她還是一臉平靜去壓制著獄門疆。
整個薨星宮在這樣的力量下都有些顫抖，天元輕嘆一聲。
「這個世界，終究是年輕人的世界啊。」
一聲清脆的鳴叫聲響起，獄門疆似乎發出了妥協的哀嚎，它作為一個封印咒具，卻被結界給束縛，如今再次解放，兜兜轉轉也經歷了不少。
理子解開了自己曾經布下的結界。
她的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退後一步險些沒有站穩，是五條悟扶住了她。
天元看著那被重置的獄門疆，心中的一塊巨石也落下，他鄭重的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封印羂索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這個羂索曾經費盡心思用在五條悟身上的咒具，最後卻成為埋葬了他自己的墳墓。
兜兜轉轉，很多事情都回到了原點。
理子雙手拿著獄門疆，看著面前的天元，接受了這個囑托。
「我們會結束這一切的。」
同五條悟離開薨星宮後，看著面前滿目繁星，人類顯得如此渺小，理子居然覺得渾身舒坦無比。
所以她開著玩笑。
「悟如果有小孩，是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呢？」
五條悟以為自己聽錯了，等他想要深究時，一旁的理子早就邁著步伐往密室走去。
只剩下某人聒噪的聲音。
「我超級有錢，肯定都生啊。」
「安倍理子，把話說清楚，你站住不許跑！」
第117章 歡迎你回來
羂索和裡梅狀態看起來很不錯，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顧」過。
理子來到他們的面前時，羂索疲憊的眸中閃現出一絲光彩，似乎看到了是那麼有趣的事情。
「這位小姐，真是讓人意外呢。」
理子那張溫和的臉，此時也沒什麼情緒，她還記得自己要死不活的經歷，一樁樁一件件都那麼歷歷在目。
「獄門疆已經解開了，多的話我也不想說。」
她將手中的咒具展示出來，羂索瞳孔猛的一縮，化為憤恨。
而理子卻很暢快，「這是你費盡心思找到的東西吧？」
「就算如此，這個世界還是會有咒靈存在！你以為一切都會太平嗎！」
聽著羂索的話語，理子輕嘆一口氣。
「任何世界都不會太平，我們咒術師存在的意義不就是這個嗎？」
羂索准備反駁什麼，五條悟已經不耐煩的上前，抬腳踩住了他那張臉，歪頭露出幾分冷笑，「閉嘴好好聽著。」
羂索的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可惜他無法反擊，只能任憑五條悟的鞋底在自己臉上摩擦。
一旁的裡梅神色頹然，他看了理子一眼，「宿儺大人他，沒有復活。」
是肯定句，籌備了千年的盛宴，最終還是銷聲匿跡了。
「因為悠仁他，是個特別的孩子。」
理子眼眸裡有回憶起學生時的溫和，但是再次轉移到裡梅身上，透著寒意。
裡梅低下頭，無力反駁著什麼。
巨大的獄門疆在兩人面前拔地而起，在這扇門前停滯1分鐘，就會迎來完完整整的封印。
這咒具遮住了視線，但還是能聽到羂索的叫囂，「這麼迫不及待就把我們封印，高層的間諜不想知道了嗎？」
五條悟輕笑一聲，毫不留情的揭穿，「是禪院家的人吧。」
羂索猙獰的表情凝固了。
「即使是個讓人厭惡的家伙，但禪院直哉的屍體也不會這麼容易拿到吧，畢竟是御三家啊。」
「該死的六眼，你……」
「啊，早就知道了，就想等到這一刻告訴你啊。」
五條悟在最後時刻也不忘記殺人誅心，嘲笑著，「你就是一個失敗者啊，所以快去死吧。」
「該死的六眼！啊啊啊啊啊啊！」
理子幾乎是在那人憤恨的怒吼中完成了獄門疆的封印，捕獲了獵物的獄門疆安靜的躺在地面上，而密室之中已經沒有那兩人的身影。
理子腦海中的地圖裡，屬於那兩個人的東西也完全消失殆盡。
她撿起看著這樸實無華的正方體，深深嘆了一口氣。
吃了好多苦啊，終於得到了今天這個結果。
「悟，我們算勝利了嗎？」
五條悟從背後擁抱著理子，輕輕蹭了一下她的臉頰，然後伸手同她一起將獄門疆拿在手中。
「我們一直沒有輸過啊。」
理子忍不住笑出聲，還真是這個人的風格呢。
「高層那邊的事情需要管嗎。」
五條悟搖了搖頭，「羂索都不在了，老家伙們也死得快，很快也會被替代了。」
「但是禪院家……」
「真希和小惠都長大了，這種事情不學會處理怎麼能行？」
理子感動了三秒鐘，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狐疑的側頭看著那完美的下頜線，「你就是偷懶吧，還是這麼重要的事情！」
五條悟嘿嘿笑著兩聲，絲毫不介意，「有什麼關系嘛，真的遇到問題我再收場就行。」
這下連理子都不知道如何反駁，畢竟五條悟似乎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無論什麼事情，那輕浮偷懶的表面之下，總比任何人都要負責。
這個家伙，已經莫名其妙透露出了幾分可靠。
於是理子將獄門疆放到五條悟手中，「我要回去了，這個東西你交給天元大人吧，明天是早戲要起早床，現在都凌晨3點了。」
五條悟看著手中的獄門疆，最近這種被小女友信手拈來使用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還沒有說話，理子已經撲到了他懷裡。
「明天下班我就來看你，傳送陣很方便的。」
某人有點超級不爽。
兩人走出密室，沿著長長的樓梯來到了地面出口，卻在出口處看到了不少的身影。
明明已經是凌晨三點，但是眾人都穿著整齊的制服，似乎在等候著什麼。
就連夜蛾校長也一臉嚴肅。
夏油傑將手伸向頭側，看著五條悟微笑，「一切順利？」
五條悟走了幾步，同自己的摯友擊掌，露出一個超級得意的笑容。
所有人懸著的心似乎放下了。
硝子捏了捏自己鼻梁，舒緩著疲憊，「謝天謝地，我要叫上歌姬一起去休假了。」
七海也看了看手表，「今天值得慶賀，就不算加班時間了。」
理子溫和的看著面前共同戰鬥許多次的同伴們，即使滿目瘡痍，但是勝利還是屬於他們啊。
夜蛾緊繃的神經終於松懈，似乎想起了什麼對理子說著，「確定要恢復咒術師的身份嗎？」
理子認真的點了點頭，「作為新晉咒術師安倍理子。」
夜蛾的眼眸劃過正在和夏油傑拌嘴的某人，「聽說還要申請成為助教老師，悟的？」
學生們開始歡呼，而五條悟整個人都愣住了。
「雖然還有一份工作，但是咒專——是我的家啊。」
五條悟已經嚷嚷著過來捏理子的臉，「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理子不好意思的拍開他的手，「想給你一個驚喜，不過你的助教會很忙碌噢，所以請你不要偷懶！」
野薔薇和熊貓已經在抱頭痛哭，「理子老師回來了！」
真希傲嬌的側過腦袋輕哼，「我們現在很強，理子老師要好好准備課程啊。」
理子感覺心裡一暖，對著面前的人們真摯的鞠躬。
「我是新來的助教老師，安倍理子，請多多指教。」
眾人都笑作一團，真是……非常熟悉的感覺呢。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新的起點，不過是朝著全然不同的方向去發展。
理子老師，歡迎你回來啊。
第118章 你勝過一切
自從宮城縣劇組拍攝結束以後，五條悟真的很哀怨，肉眼可見的那種。
極寧也非常歡喜理子重新回到咒術界，但是讓他意外的的是理子並沒有打算放棄演員這個職業，而是成為了咒術界和普通世界更好的溝通橋梁。
所以五條悟很哀怨。
第一操場上面，二年級生悠仁、伏黑惠、野薔薇正在嘗試擊破理子的結界，三年級生坐在一旁圍觀，氣氛很融洽。
「真希和悠仁對練，老師會給你們套上強效重力結界。」
真希和悠仁剛剛起身，身體就被巨大的重力摁到地上。
「理子老師，這還能對練？！」悠仁感覺自己身上壓了一噸的物件。
「要突破身體極限，對咒力發揮是有幫助的。」理子溫和的解釋到。
然後熊貓在一旁尖叫，「喂悠仁快爬起來啊！真希的槍要揮舞過來了！」
五條悟坐在草坪上一臉興趣缺缺，夏油傑的身影就落了下來。
「干嘛啊一臉寂寞？」
話語之中有著幸災樂禍，似乎故意在看某人的笑話。
「傑，你知道這個家伙有多忙嗎？」
夏油傑撲哧一笑，「你是個怨婦嗎？」
五條悟輕哼，看到理子的身影從操場跑過來，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理子……」
「悟，這節課我已經上完了，下一節就交給你了，我現在去廣告拍攝現場，晚上見。」
五條悟甚至還沒有說話，就看見理子腳下已經亮起了傳送結界的光暈，人瞬間不見了。
夏油傑眨了眨眼，捧腹大笑，不忘用力捶著摯友的肩膀，「什麼啊，小理子也太帥了吧！」
怒火無處發泄的五條悟一拳頭錘爆了夏油傑放出來的防御咒靈。
在拍攝現場的理子又收到了輔助監督美裡的訊息，晚上7點在東京郊區的度假酒店有一個單人任務需要完成。
理子回復了「ok」，便心情愉悅的繼續工作了。
一直到晚上十點，理子才抵達公寓。
公寓內沒有開燈，理子提著給五條悟買的蛋糕躡手躡腳的進了玄關，晚上給他發訊息也沒有回復，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剛把蛋糕放進冰箱，身後出現了熟悉的咒力。
在家裡沒必要用咒術瞬移吧。
「悟，你餓不餓，我買了蛋糕。」
穿著黑色居家衣服的某人沒有戴墨鏡，臉上的表情一覽無余，仿佛吃到了苦瓜。
五條悟伸手撐住冰箱，將理子困於自己的懷中。
「安倍理子，你很忙啊？」
叫自己大名的時候准沒有什麼好事。
理子輕咳一聲，「我有給你發訊息啦。」
理子對待工作的認真負責程度，無論在哪個行業都是贊不絕口的。
的確收到了理子空閑時候的短信和電話，但是完全不滿足啊，三五天不歸家是常態。
「恢復咒力後一點也不可愛了。」
聽到這樣的話，理子皺了皺眉頭，明明因為恢復咒力所以心情愉悅，身邊人都說自己氣色超級好。
所以發什麼脾氣。
「好了，我要去洗澡了。」
理子想推開五條悟的手臂，奈何這人不動如山，於是她紅著臉戳了戳這人的胸口，「要不要一起？」
無論如何，的確有點太過於樂不思蜀忽略某人了，還是得哄一哄。
浴缸足夠大，即使兩個人也不會覺得擠。
理子靠在五條悟懷中，整個人已經昏昏欲睡了。
五條悟報復性的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她一下子驚醒去捂住。
「別鬧！」
那本就因為泡澡緋紅的臉頰色澤更濃郁了幾分。
「我說什麼來著，有了咒力就會拯救世界？」
五條悟銀色的頭發因為被水汽浸透，此時乖巧的耷拉著，理子側頭看著那蒼藍色的眸中有著抱怨，可愛極了。
「現在還樂在其中，已經讓極寧把我的通告控制一下了，不過已經接的必須要好好完成。」
「噢。」
五條悟不鹹不淡的回答，滾燙的唇落在理子好看的脖頸上，又順勢滑到她肩膀，理子忍不住顫抖著身體，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開。
對他沒有任何抵抗力，無論在外面如何呼風喚雨。
理子迅速起身裹上浴巾，甚至用了加速結界。
「我太熱了，先出去！」
看著理子倉皇而逃的身影，五條悟游刃有余的起身，水珠在那健碩的身軀上滾落，十分養眼。
等五條悟出去的時候，理子已經縮在了被子裡。
五條悟：今天很生氣欸，管她裝睡還是裝死都不可能唬弄過去。
理子：今天他很生氣，我可能會死。
伸手從想要觸摸那柔軟的肌膚，結果卻是一片燙手。
「你開結界？」五條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幾乎以為是幻覺。
理子溫柔的笑著，語氣又軟又慫，「我明天早上有個采訪，7點就要去後台准備。」
五條悟眼眸微沉，手掌孕育咒力覆蓋那層結界，很快理子周身產生了劈裡啪啦的雷電，理子幾乎沒有猶豫抬手給人上了一層重力結界，五條悟身影一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悟，你冷靜點。」理子一臉可憐兮兮。
然後五條悟還是不客氣直接炸開咒力，突破了理子覆蓋在他身上的重力結界。
真是可怕，才維持了3秒吧？
而五條悟的拳頭毫不留情的揮舞了過來，理子准備躲卻被他拉住手腕壓在身下，拳頭停留在理子臉龐1釐米處，然後那層紅色的結界開始斑駁開裂化為晶瑩。
這樣巨大的力量之下，實木床榻根本經不住余力，直接碎成兩半，理子驚呼一聲就要掉下去，卻被五條悟摟住了腰，一把扛在了肩膀上。
「可惜啊，你男朋友超級強。」
五條悟起身，理子欲哭無淚被扛到了昏暗的客廳中，樓層很高可以看到繁星點點，一片開闊視野沒有任何遮擋物，只有不遠處的霓虹閃爍。
沙發很柔軟，理子的身體陷了進去，五條悟單手擒住她掙扎的雙手，按到了她的頭頂上。
「睡衣，我明天給你買新的。」
被咬著耳朵說著揶揄的話，理子覺得渾身發燙，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我不反抗啦……你溫柔一點？」
明明是狡猾的特級咒術師，剛剛還毫不留情給自己上了結界，如果不抓住肯定還要用傳送結界溜走了吧？
「找回咒力，是要付出代價的。」
那雙蒼藍色的眸子盛滿了星空，最後融化成愛意，落進理子的身體裡。
第119章 大結局
第二天，理子拖著疲憊的身體蹲在地上畫傳送陣，實在沒有一絲力氣正常通勤了，看來曾經的五條悟真的對自己手下留情。
看到理子的身影消失在公寓內，五條悟慢條斯理的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傑我要和你商量一個事，你先給我個請假。」
於是咒專的教師辦公室內，難得幾個身影會晤，在沒有任務的情況下。
硝子本來趴在桌子上，聽到五條悟說的話都幾乎彈了起來。
「你認真的？」
五條悟聳了聳肩，「所以歌姬和京都那邊交給你了噢，硝子。」
硝子一臉痛苦的捂住臉，「瘋了吧，已經快中午12點了。」
冥冥則是很直接的朝著五條悟伸出手，「多少錢？」
五條悟拿出手機彙款，冥冥立馬收到了轉賬記錄的提示音，她打開手機看著那滿意的數額，露出了愜意的笑容，「那我馬上行動。」
七海一臉平靜的看著冥冥消失在辦公室內，望著窗外的白雲十分憂愁。
「我為什麼要認識你？」
「七海海不要這麼冷漠嘛。」
「請你閉嘴吧。」
似乎認命一樣，七海海不耐煩的抬手整理了一下領帶，為了防止自己窒息，「只有這一次。」
五條悟對他豎起大拇指，「當然只有一次。」
七海張嘴似乎想要罵人，但是他最終還是忍耐下去了，於是起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真是心血來潮的家伙。」
夏油傑一臉了然，雖然七海說著這種話，實際上還是很誠實的開始行動了吧。
感受到某人不懷好意的神情，夏油傑衝著五條悟笑，「容我拒絕。」
「我什麼都沒有說啊？」五條悟一臉笑意，「你逃得掉？」
夏油傑搖了搖頭，看著五條悟的表情仿佛在看垃圾，「你就是什麼都沒准備，然後折磨我們吧。」
五條悟難得沒有直接反駁，他伸手從荷包裡面拿出什麼，打開以後整間辦公室都有種蓬蓽生輝的璀璨感。
夏油傑覺得刺眼，只能微眯起眼睛，「你什麼時候准備的？」
「幾個月前噢。」
五條悟歪著頭笑了笑，「大概就是慶祝理子喬遷後那段時間吧。」
夏油傑一臉不可思議的禁聲了，他屬實沒有想到，這個家伙居然……
於是五條悟不耐煩的踢了他一腳，「以後也會幫你的，快動啊。」
夏油傑起身不情願的往門外挪，到了門口回頭惡狠狠的吐槽，「你可千萬別幫我，我不想這一天成為噩夢。」
五條悟准備揍人，然而夏油傑已經消失了。
辦公室內只剩下硝子和五條悟兩人。
硝子側頭打量著面前的惹禍頭目，不由得感慨，「五條，你也有今天啊。」
五條悟勾起眼罩打量著硝子，「在罵我？」
硝子搖了搖頭，難得語氣真誠，「是祝福啊。」
這位不可一世的最強，本以為會在這條漫漫長路上形單影只，但是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是真心的祝福啊。
今天五條悟似乎很忙，消息也回的斷斷續續，理子在晚上8點結束了今天的行程，剛准備回公寓就收到了美裡的電話。
美裡今天應該作為輔助監督，和真希他們出差完成任務了，這個時候打過來，理子覺得有些不安。
接到電話，就聽到美裡焦急的聲音。
「理子小姐，東京的三年級生在執行任務時候出現了意外，已經在【帳】內失聯了兩個小時！」
理子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詳細說明！」
「報告所寫疑似特級咒靈，但已經告知過如果遇到特級馬上撤退，現在沒有任何撤退跡像，可能被特級咒靈挾持了。」
「你不要緊張，真希、熊貓還有棘都是很強的孩子，會保護好自己，我立刻趕過去。」
美裡的聲音顫抖著，「拜托您了，所有特級都在執行其他任務，我只能聯系您。」
「馬上和高層報備，資料發給我，我立刻傳送。」
理子立刻打開衣櫃換上制服，美裡的消息來的很快，資料顯示這一次的地點在衝繩。
記憶飄遠了十幾年的某個時刻，但理子搖了搖頭甩開那回憶，現在不是思考其他的時候。
地點很遠，傳送法陣的繪制需要時間，而且需要龐大的咒力支持，要保證達到指定地點後還有足夠咒力保護真希他們，不能出差錯！
理子指尖彙集咒力，開始在客廳的地板上繪制圖案，她的額頭上已經布滿汗水，但是一刻都沒有松懈。
要更快一點，不然學生們可能有危險！
隨著理子的身影出現在指定坐標，美裡也馬上跑到理子身邊，將手中資料遞給了理子。
整個沙灘都被【帳】給包裹，這裡空無一人，看起來游客已經被疏散完畢。
理子看著手中的資料不免有些怒意，「三個疑似特級咒靈為什麼派出學生，高層瘋了嗎？」
「只是為了調查，並沒有擊殺指令。」美裡解釋著，但是她頭微微垂下，看不清表情。
「好，我進去看看。」
理子將資料還給美裡，朝著帳而去心裡突然覺得有些怪異。
特級咒靈的產生並不容易，現在還是聚集在一起，不會剛消滅羂索又有新的陰謀在醞釀吧？
理子進入帳內，視線被掠奪，這裡一片漆黑，連自己的身體都看不清。
特級咒靈的把戲嗎？
理子迅速在腦海內展開地圖，但是地圖內的光點讓她大吃一驚。
十幾個明媚的，溫暖的，屬於咒術師的光點在閃爍。
特別是那冰藍色的火花，炸開的如此耀眼。
能夠模擬的如此真實，肯定就是特級咒靈無疑了！
她沒有猶豫的展開咒力，將所有的光點全部包裹，不能保證裡面會不會有真正的學生，但只要有反抗就馬上誅殺！
然後，這片黑暗傳來了揶揄的笑聲。
「不愧是理子啊，真的超級認真。」
理子有些不知所措，「悟？」
是幻覺嗎，還是……悟不是有其他任務，怎麼可能在這裡？
下一秒，那層【帳】從理子頭頂處開始龜裂，星光灑落進來，隱約看到了面前一個朦朧的輪廓，隨著【帳】逐漸消逝，那輪廓越來越清晰明媚。
咚咚——咚咚——
理子的心也在不停跳動。
那人身後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此時盛放出煙花，那般燦爛奪目，仿佛在慶祝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時刻。
理子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木訥的側頭，熟悉的友人和學生們都站在不遠處，那樣溫柔的注視著自己。
不是，幻覺？
「安倍理子。」
在喚自己大名，理子馬上看向那人，毫無防備的撞進那抹蒼藍色，縱使煙花絢爛無比，卻也比不過這雙眼睛中的星辰。
他如往常一樣穿著教師制服，和理子非常搭配。
閑庭信步的走到理子面前，一直放在荷包中的雙手終於拿出，理子看到了一個小盒子，她幾乎一瞬間反應過來是什麼。
然後五條悟打開了那精美的盒子，一顆璀璨奪目的淺藍色鑽石靜靜的躺在黑色天鵝絨布上。
那樣美麗的色澤，如同面前這人的眼睛。
理子感覺臉頰發燙，她無措的看著面前的人，但是這個人似乎比自己更加無措。
一臉「我要說什麼來著」的可愛表情。
理子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然後就聽到一旁夏油傑不爽的大喊。
「悟你抽風啊，跪下求婚啊！」
「混蛋啊求婚都不會啊？」
「快跪嘛！」
「鮭魚！」
理子笑得更加開懷了，感覺並不是想看到五條悟求婚，只是想看他下跪而已。
「閉嘴啊，吵死了！」
五條悟不甘示弱的回擊著，感受面前理子眼淚都了笑出來。
那眼角一抹晶瑩不是錯覺，是真的流淚了。
深吸一口氣，五條悟單膝跪在理子面前，抬頭看著面前那個灰色瞳孔的女生。
他抬起手中的盒子，看著那個女生笑容變成哭泣，埋藏了多少情緒才能……哭得如此暢快。
啊，原來就是這個女生，困住了自己的一輩子，也要被自己困住今生今世。
「明天請假，去區役所登記結婚吧。」
那人慣用的語氣和輕佻的話語，但是理子能夠感受到這雙眸子之下的真誠。
「什麼嘛……」理子胡亂抹了一下眼淚，將自己的手放到男人的掌心，「我明天工作很多的。」
五條悟取下戒指，套在了理子的無名指上，然後他虔誠的親吻了理子的手背。
那樣溫熱的觸感，讓理子的心情如同這璀璨的煙火，綻放出最美好的光彩。
然後五條悟起身，一把將理子拉到自己懷中，湊到她耳邊悄悄說。
「極寧和夜蛾都來了，所以你明天沒有工作，五條理子小姐。」
那沙啞纏綿的語調，抵過世間所有的情話。
理子踮起腳尖，勇敢的親吻了面前的男人。
所有人都在拼命歡呼雀躍，似乎要把所有的祝福都給予這兩位特級咒術師。
人世間很漫長，感謝你們遇到彼此。
愛再也不是扭曲的詛咒，
而是屬於你們的祝禱，
恭喜你們。
————END————
第120章 番外1-意外
「五條悟！」
驚慌的聲音從衛生間傳來，理子把手中的物品遞給了躺在沙發上吃布丁的人面前。
「兩……兩……」
理子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五條悟咬著勺子瞟了一眼，高興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兩道杠！」
理子臉頰一紅，往後退了一步有些不可思議的又看了幾眼。
「明明措施一直在做。」
五條悟高興的摟住理子，將她溫柔的微微托起，然後放在了沙發上。
「那就是我太厲害了嘛。」
「可是我們才結婚3個月欸！」理子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一瞬間無法承受，「我還沒有滿21歲！」
五條悟似乎聽不到抱怨，把頭蹭了過去一臉笑嘻嘻的模樣。
「老婆，你想不想吃什麼啊？」
理子推開面前的罪魁禍首，一臉要哭的模樣，「明明計劃了再等幾年啊，我還沒有做好心理准備。」
五條悟抓著推自己的手，憐愛的放到唇邊親了親，「可能是上天的旨意？明天我陪你去醫院嘛，乖啦乖啦。」
理子嗚咽，還是不願意相信現實一般念念叨叨。
「上天的旨意嗎……」
————
時間倒回兩個月前新婚旅行前。
五條悟咬著冰棍衝夏油傑不滿，「結婚了還是很忙，新婚旅行才10天欸！」
夏油傑也咬著冰棍看著操場上自家養女努力訓練，一臉欣慰。
「理子不是和塞布麗娜商議後，准備對接咒術高層的職位了嗎，不用親自做任務可能輕松一點？」
五條悟趴在欄杆上一臉不爽，「不一定，你不知道她現在在演藝圈多麼火——」
「知道啊，地鐵都是小理子漂亮的廣告照片噢。」
「喂，不要窺看別人老婆。」
「你有病？」
兩人拌嘴了一會兒，五條悟嘆了一口氣不滿道，「所以能不能讓理子放長假啊。」
夏油傑眯起了狐狸眼，輕咳一聲嘟囔著，「也不是沒有辦法。」
五條悟把毛茸茸的腦袋湊了過去，「說來聽聽？」
「報酬呢？」
「你結婚時我送1億日元。」
「滾吧你。」
最後兩個人竊竊私語了很久，就看見某銀發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理子所謂的「做好措施」這個意識停留在她清醒的狀況下，但是大多數時候，不清醒的狀況更多。
半醒半迷被人溫柔抱著去洗澡的次數很多，所以每次都被打理的很干淨，似乎不覺得有什麼異常。
10天欸，那可是身體素質超級好的特級。
「所以就是這樣，理子懷孕了。」五條悟在陽台打著電話，嘴角瘋狂上揚。
那邊傳來夏油傑慵懶的聲音，「覺得很對不起小理子啊——感覺我也變成混蛋了。」
「說什麼呢，你本來就是。」
「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聽到房間裡的響動，五條悟輕哼一聲炫耀著，「我老婆醒了，掛了。」
「艸。」
聽到摯友的咒罵聲，五條悟心安理得掛掉了電話，就看到剛剛睡醒的理子在客廳餐桌上找水喝。
五條悟走過去接過她的水杯，給她倒上了溫水，沒喝兩口理子跌跌撞撞就跑去衛生間吐。
這也，太讓人心疼了。
「不然去找硝子看看，反轉術式能不能治？」
理子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五條悟的手臂安慰著，「沒關系，這種事情不用麻煩硝子姐姐，懷孕都會這樣。」
五條悟掙扎了一下，他是沒有想到理子反應會這麼嚴重，或許應該聽她的話再等幾年。
看著五條悟欲言又止的模樣，理子有些好奇。
「你想說什麼？」
「也沒有……」
「不是答應我要坦誠？」理子思考了一下，微眯起眼睛打量著。
五條悟摸了摸理子的頭發，哄著。
「那你不生氣。」
理子笑得溫柔可親，「出軌不行。」
世界毀滅這個人也不會出軌，理子純粹想捉弄他而已。
「傑這個家伙看你太忙了，心疼你沒有時間陪我，所以他就說……你懷孕了就可以休息。」
正在出差的夏油傑覺得很不安，有殺意。
理子深吸一口氣，看著面前這人一本正經的模樣。
「你才是主謀吧。」
「是夏油傑。」很正經的語氣，賣起兄弟毫不留情。
「好。」理子泰然的回到了臥室中，打開衣櫃開始收拾衣物，「那我搬回五條家，反正爸爸很喜歡我，雪菊阿姨也會照顧我。」
五條悟伸出雙手投降。
「老婆，是我。」
理子丟下手中的衣物，撲過去襲擊某人。
「五條悟，我討厭你！」
五條悟溫柔的接住理子，生怕她受傷一樣又哄又親。
「別嘛，我會補償你的。」
理子警鈴大作伸手去推，「什麼補償？現在不可以啊，你是笨蛋嘛？」
五條悟愣住了，突然思考到了什麼。
的確不可以，該死的夏油傑怎麼忘記提醒自己這一點。
然後毫無經驗的夏油傑在深夜接到欲求不滿摯友的電話，被咒罵了一個小時。
夏油傑：真是晦氣。
第121章 番外2-爭寵
黑發的幼童宛若漂亮的洋娃娃，一雙藍色的瞳孔透露著聰慧干淨。
「所以我不是在祝福下出生的？」
五歲的小孩奶聲奶氣，抬頭問著自己的面前的叔叔，有些困惑。
五條悟一罐飲料砸向夏油傑，「不許和我兒子亂說！」
夏油傑抬手接住飲料，揉了揉面前孩童柔軟的發絲，「反正你媽媽是個好人，你爸爸不是個東西。」
五條星玉點了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媽媽也說爸爸不是個東西。」
五條悟伸手抱起自家兒子，露出了笑容，「你該睡覺了。」
星玉撇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我要等媽媽回家。」
「哎呀小孩子要早點睡覺嘛。」
五條悟拍了拍星玉的後背，准備把他帶到房間裡面去，熟悉的咒力出現了。
理子憑空出現在客廳中，她將外套脫下來整理了一下頭發，看到夏油傑伸手打了一下招呼，「傑，你來啦。」
夏油傑也打了招呼，「休息日也這麼忙啊。」
理子將高跟鞋脫下來赤腳往玄關走，「參加了一個頒獎典禮嘛。」
「恭喜噢。」
「謝謝。」
話音剛落，就聽到可愛的奶聲叫喚著，「媽媽！星玉沒有睡！在等你回來噢！」
理子心都化了。
換好鞋就走過去從五條悟懷中接過星玉，順便踮腳親吻了五條悟，溫柔的誇獎著，「辛苦你了，明後天我休息。」
五條悟眼裡閃爍著光彩，忍不住伸手環住理子的腰身，然後被自家兒子一把推開。
「媽媽我困了，今天可以陪星玉睡覺嘛？」
五條悟看著小家伙露出了一絲笑容，輕哼，「你不是不困嗎？」
「可是媽媽回來了啊。」星玉說著理所應當，然後看著自家老爹，干淨的藍色瞳孔下似乎閃過狡黠的笑意。
「不行，理子今天要和我睡。」
「可她是我媽媽！」
「她是我老婆！」
一大一小兩個人幾乎要吵起來，理子略過五條悟嗔怪著，「你怎麼連自己兒子的醋都吃，星玉乖，媽媽帶你去睡覺。」
星玉乖巧的應了一聲，趴在了理子的背上，然後衝著五條悟吐了一下舌頭，一副勝利者的模樣。
夏油傑捂住臉嘲笑著，「不愧是你的孩子，太厲害了吧。」
五條悟咧嘴笑了笑，「沒關系，明年就把他送回五條本家進行魔鬼教育。」
夏油傑一臉看垃圾的表情，「他又不是六眼，沒必要這樣訓練吧？」
「他可是我和理子的長子，未來至少要是特級咒術師吧？」
「我懷疑你就是想把他甩開。」
「太粘人了吧，真不知道像誰。」
夏油傑樂了，聽著自家摯友的狗話吐槽著，「你有臉說？」
兩人差點又在客廳打起來。
隨意的聊了一會天，夏油傑也要回到咒專，而理子一直呆在星玉房間沒有出來，五條悟悄悄去看，發現房間內一片母慈子孝讀著故事書。
於是五條悟老老實實一個人回房間休息了。
直至深夜，主臥的門被打開，一雙纖細柔軟的手懷上五條悟的腰。
「冤家睡了？」五條悟輕哼一聲，轉身就摟住理子。
「還不是你求來的？」理子忍不住笑著，撫摸五條悟的發絲，「後悔了？」
五條悟吻住理子的唇，含糊不清的念叨著，「該死的小鬼。」
「那是你兒子欸。」
他眼眸一沉，伸手解開理子的睡衣，大掌覆蓋上那片雪白，愛不釋手的模樣。
「年齡也差不多了，給他生個妹妹吧，這樣就沒空成天纏著你了。」
「嗯？」
理子驚呼一聲，臉紅著去咬五條悟的肩頭，然後變成嗚咽不清的語調。
關於獨占理子，五條悟頗有心得。
所以兩個月後理子看著那兩條杠，有些麻木。
「五條悟，你是不是發明了奇怪的咒術？」
五條悟一臉得意的摟住理子，咬了一下她的耳廓。
「說什麼呢老婆，只是我超級厲害啊。」
「可只有那一次沒有措施啊……」
「是吧是吧，我超強。」
正從房間裡出來的星玉，一臉淡然的看著背對著自己摟摟抱抱的父母，然後五條悟突然側頭，對自家兒子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小奶包皺起了眉頭，如臨大敵。
只見五條悟張了張嘴，一臉幸災樂禍說著唇語。
【理子是我的】
五條星玉記得自己6歲的時候，妹妹出生了，然後小小的他肩負起照顧妹妹的重任，恬不知恥的銀發可惡老爹一次又一次剝奪媽媽的注意力。
不過妹妹很可愛，就不計較了。
等自己長大了一定要狠狠揍趴這個該死的老爹!
小小的五條星玉許下了宏願。
第122章 番外-玉之泊心一
玉藻前，你為什麼要殺人？
因為我被人殺死了。
——————————
這是咒術全盛的時代，幾乎所有人對咒術趨之若鶩，在黑暗中悄然生長的邪惡勢力，也在赤裸彰顯著自己的醜陋。
有意識起，他便被喚作「玉藻前」。
這其實不是名字，只是一個代號，效仿神話中的大妖怪而呈現的產物，完美的呈現在了這具身體之中。
他是被創造出來的「天災」，作為殺戮兵器的存在。
愚昧又弱小的人類，既然創造了吾，那麼就如你們所願，吾會如你們所願成妖成魔，不臣服於吾之螻蟻者，屠殺殆盡。
玉藻前的咒力超脫了組織的控制，他僅憑一人之力屠殺了百名咒術師，墨色的長發卻未染一絲血跡，蒼白精致的面容上勾起笑意。
這就是巔峰的力量，這種感覺甚是美妙。
反叛的詛咒師沉迷玉藻前強大的力量，擁立他為首領，圈地為王享無上榮耀。
優雅強大的雪白狐尾，雌雄莫辨的精致臉龐，手持一把紅色折扇，翻轉之間便是血流成河。
玉藻前的威名四起，和當時風頭正旺的詛咒之王·兩面宿儺幾乎齊頭並進。
他已經忘卻了自己曾經也是人類，或許妖怪這個稱呼更加適合。
這副模樣，哪有人類的皮相，真真可笑。
東邊的落櫻山是玉藻前喜愛的地方，每逢春日，山頭之間搖曳著粉色櫻花，煢煢孑立。
屍體埋在下面，也並不會長出血色櫻花，玉藻前試驗過很多次，最終也失去了興趣。
那日，玉藻前遇到了不速之客，穿破了自己的結界，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早已經過時的陰陽師狩衣，穿在那個男人身上卻異常好看，劍眉橫飛眸如星子，但眉宇之間卻是悲天憫人，是一汪怎麼也化不開的憂愁。
妖怪時代早已過去，沒落陰陽師家族的風貌已然被咒術家族給替代，他們多生存於和平的城池內，主持人類皇族相關的儀式。
畢竟陰陽師的力量，和咒力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玉藻前倚靠在櫻花樹下，九條狐尾悠哉的晃悠著，他在思考，要如何殺死這位陰陽師才能盡興。
可是那人卻輕嘆一聲，聲線薄涼動聽。
「原來真是詛咒師，不是妖魔啊。」
玉藻前聽著只覺好笑，難不成這人還想除掉自己不成？
「可是你的身體裡，融入了史前妖怪的血液……你曾經也是一個普通人類吧？」
玉藻前不喜這人略帶同情的語調，他現在睥睨天下，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面前這個孱弱不堪的陰陽師，在說什麼胡話？
「你既然知道吾的身份，那就去死吧。」
他不再多言，抬手用扇揮出了一道罡風，准確無誤的擊中了那個男人。
嘭——的一聲，在一陣煙霧之中，那個男人卻化作一張白紙小人，飄飄蕩蕩落在地上。
反應了幾息時間，玉藻前蒼白的臉頰因為氣憤而染上紅暈。
該死的陰陽師，居然用這種小把戲耍弄自己！
自己一定要殺掉他！
結果第二天，玉藻前又看到這個男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無能小人，只敢用替身見吾嗎？」
玉藻前出言攻擊，但那人也不惱怒，只是搖了搖頭感嘆著。
「我又打不過你，為何要以真身視人呢？」
這話的確在理，玉藻前只覺得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怒火淤積在胸口。
「汝以為，吾找不出你？」
那男人笑了笑，帶著幾分得意，「遁形之術，你可能還真不如我，畢竟妖怪時代過去，我們安倍家便潛心研究多年了。」
安倍家，那是百年前最鼎盛的陰陽師家族。
玉藻前以扇掩面，吃吃笑著，「告訴吾家族名號，不怕吾找上門去屠殺殆盡嗎？」
男人又搖了搖頭，「你不會，其實你並不喜歡濫殺無辜，你所殺之人，都是可恨之人，亦或者是傷害你的人吧。」
玉藻前一愣，那般嬌俏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那男人接著說，「半年前你在北邊屠殺了千余名咒術師，但他們都是私下研究人類的惡徒吧，死在那些研究之下的孩童，何止千余名呢。」
「可是阿玉，這樣殺人也是不對的，因為殺戮永遠不會停止，討伐你的咒術師越來越多，慢慢的你真會變成殺人如麻的惡人。」
那聲「阿玉」燙了玉藻前的耳朵，從未有人這番叫過自己，玉藻前宛若被捏住了尾巴，高聲怒斥。
「干汝何事！再胡言，吾就殺到安倍家，擰下汝的頭顱。」
那男兒憂愁的眉宇終於舒展幾分，溫柔的笑著。
「好，那你就只殺我，切莫傷害了他人，我叫安倍泊心，你可要記好了。」
安倍泊心說完這話，便又化作一片紙人，落在了草地之上。
玉藻前在唇齒間念叨了幾聲這個名字，居然呆愣的起身，撿起了那片小人，收進了袖口之中。
第二片了。
玉藻前偷偷的想著。
第123章 番外-玉之泊心二
玉藻前靠在錦緞鋪制的矮椅上，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晃悠著。
腳步聲從外面的長廊傳來，看起來十分急迫。
是自己麾下得力的詛咒師。
「玉藻前大人，又有百余位咒術師前來討伐，是否全部殺光？」
玉藻前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不是說過了，非罪大惡極的咒術師，打傷嚇跑即可。」
「可是……這已經是本月第三波放人了，在這麼下去詛咒之王那邊會瞧不起咱們的。」
玉藻前抬起塗著紅色蔻丹，指了指那人，「那汝滾去宿儺那廝身邊，不用伺候吾了。」
廊下的詛咒師欲哭無淚，馬上恭敬著，「是在下多言了，一切以玉藻前大人為尊。」
看到那人離開了廊前，玉藻前便看著一片輕軟的紙人撲扇著小手，飛入了房間內。
玉藻前面色怪異，抬手將那木門關上，順便落下結界咒術。
「汝膽子真大，居然又跑到了吾的城殿中。」
那抹紙人化成了安倍泊心的樣貌，依舊是那身規矩潔白的陰陽師狩衣。
「連你都察覺不了，我還怕什麼——今日阿玉心情不錯，居然以女身示人。」
玉藻前輕咳一聲，她被那群腌臜之人改造以後，可用咒力切換男女之身。
「吾新購的香粉到了，所以想試一試，誰和汝一樣，成天一身陰陽師服飾，寡淡無趣的狠。」
安倍泊心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服飾，有些困惑。
「不好看嗎，可是族中的女子都說，這一身好看得狠。」
玉藻前只覺煩悶，合上折扇輕哼一聲，「無比難看。」
安倍泊心也不惱，只是溫和的笑著，「那阿玉下次想看什麼，我穿給你看，也算表揚你收了殺戮之意，願意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玉藻前輕啐一聲，頗為不滿，「吾才不是放在了心上，只是吾近日乏了，明日吾便出城屠人。」
安倍泊心似乎習慣了玉藻前這樣的脾性，只是淡淡的問著。
「那阿玉想看什麼顏色的服飾？」
玉藻前垂下頭，墨色的發未挽發髻，溫柔的垂在了她的臉頰旁。
「黑色。」
安倍泊心點了點頭，答應的很快，「好，那我下次穿給阿玉看。」
玉藻前心中某名升起一絲暖意，她只是想看看，如此純潔無害之人，穿上那肅殺之色，會是怎麼樣的風采。
安倍泊心化作了一片紙人，安靜的落在了玉藻前身邊。
她小心翼翼的拾起，放在了錦盒之中，細看那錦盒已經鋪了一層，看起來有些數量了。
第三十三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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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玉藻前真的出城屠人了，因為有形態各異攜帶咒力的人似獸非獸，不要命的攻擊著城池。
不死不休，玉藻前的屬下只能一一擊殺。
然而玉藻前看見，密密麻麻的屍體中，最小的不過五六歲模樣。
那一瞬間，玉藻前的殺意鋪天蓋地，他已經忍了半年，這世間也有弱肉強食，他不再如此衝動殺戮，可這一次，始作俑者居然要幼童上戰場。
他已經忍耐不了。
「給我找出主軍，屠殺！」
擁護玉藻前的詛咒師無不歡呼雀躍，他們都是在鮮血中生存的人，戰場上效率極高，很快找到了這只軍隊的守軍。
道貌岸然的某皇室，打著除天下邪祟的名號，卻用著如此讓人不齒的作戰手段。
萬人軍隊中，多少孩童，多少婦女？
因為是流民就可以視如草芥嗎，當真是該死。
玉藻前看到那群面目猙獰的咒力攜帶者，他們似乎在哭泣，變成這樣的形態一定非常痛苦難熬吧。
玉藻前怎麼能不明白。
他殺紅了眼。
一身華服已經被鮮血浸透，他那樣歇斯底裡，那樣失去了儀態。
「阿玉——」
而一聲呼喊，卻讓玉藻前的手一頓。
不遠處，浩浩蕩蕩的戰馬而來，為首之人正是安倍泊心。
他還是一身陰陽師狩衣，但這次卻變成了黑色。
玉藻前忍不住發笑，心想這個人不會是一個傻子吧？
但是下一秒，他看清了安倍泊心身後的人，裡面夾雜著不少陰陽師，還有皇室的士兵與咒術師。
而他們馬上直立的指物旗，赫然同自己手中擰下的將軍腦袋所在軍隊，一模一樣。
這是安倍家侍奉的皇族。
玉藻前凄慘一笑，他已經准備接受安倍泊心的厭惡，可是他無錯，這群人就是該死，就是該死！
「田川天皇何時研究了這樣的軍隊，為何不告訴陰陽寮？」
安倍泊心衝身邊的將軍怒斥著，那將軍顯然沒有想到這位風輕雲淡的陰陽師首領會如此生氣。
「戰爭所需，無可奈何。」
輕如鴻毛的八個字。
「安倍大人，現在應該下令誅殺詛咒之妖玉藻前，他的主力已經被消耗殆盡！殺掉他我們肯定能名聲大震啊。」
玉藻前和泊心遙遙相望，泊心的眸子閃過一絲悲痛。
「疑有援軍，撤退！」
泊心閉上了眼眸，不再看玉藻前那般癲狂血腥的模樣。
「安倍大人，你在說什麼啊，你瘋了嗎？」
「聽不懂我的話嗎，撤退！」
玉藻前用沾滿鮮血的雙手捂住臉，忍不住笑出聲來。
原來純潔無害之人，穿上那肅殺之色，也是那般呆傻痴蠢。
第124章 番外-玉之泊心三
安倍泊心帶著軍隊撤退，玉藻前也得以帶著殘部回到城池中。
他褪下那滿是血污的華服，安靜的泡在湯泉之中。
那池溫泉似乎也泛起了一絲粉色。
一夜過去，又至白晝，然後又臨黑夜。
玉藻前一動也不動，眼眸之中死氣沉沉，望著那飄渺的霧氣發呆，誰都不敢打擾。
忽而有風吹過，玉藻前似乎看到了一抹黑色，那雙紅色獸瞳泛起了漣漪，他抬首，看著站在溫泉邊黑色狩衣的男人。
「泊心。」
那男人輕輕嗯了一聲，兩人便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安倍泊心打破了這安靜。
「你，受傷了嗎？」
玉藻前看著那人，眼神都不舍得挪開。
「有反轉術式，所以都治療好了。」
安倍泊心又嗯了一聲，然後他溫柔的笑著。
「阿玉，以後我便不能來看你了，你我終究守護的信念不同。」
玉藻前覺得自己眼眶發熱，他在湯泉之中緩緩移動，最終靠近了安倍泊心，他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安倍泊心的衣擺。
「泊心，吾痛恨這群人，所以吾控制不了殺戮的怒火。」
安倍泊心垂眸看著那白皙精瘦的手臂，最後蹲下了身子，撫摸了玉藻前濕漉漉的發絲。
「我知曉，可能我們注定對立，很抱歉阿玉。」
那手掌劃過玉藻前的臉龐，他感受到溫熱的皮膚，眼眸閃動。
「汝這次，居然用真身來見吾了。」
安倍泊心點了點頭。
「因為這是最後的告別了，別哭啊。」
玉藻前垂下眸子，不想讓人看到這番落魄的模樣，但是抽噎的聲音卻怎麼也調整不好。
「若吾只是一個普通人，那該多好，若吾不曾被改造成這般形態，那該多好。」
安倍泊心嘆了一口氣，抬起玉藻前的臉龐，為他抹去淚水。
「你怎麼樣，我都覺得是最好的。」
「再見了，阿玉。」
玉藻前抓住安倍泊心的手，有些執拗的說著。
「下次見面，穿紅色給吾看可好，其實吾最喜歡紅色了。」
「好，下次見面，我穿紅色。」
安倍泊心消失在玉藻前的面前，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麼可笑，但是這讓他覺得，自己永遠和安倍泊心有聯系的存在。
恍惚了三天，玉藻前終於踏出那一方溫泉，他梳理了極好看的發髻，換上嶄新的華服，他打開那錦盒，溫柔的看著三十三張雪白的紙人。
還好，有你們陪我。
玉藻前眉眼之中的笑意還未消失，那三十三張紙人卻一瞬間燃燒了起來。
紅色獸瞳之中倒映著火花，玉藻前從未如此驚恐不安。
這是蘊含安倍泊心力量的東西……
他，出事了！
玉藻前發瘋一樣刻畫著傳送結界，毛筆太慢了那就用血，用一直流淌的血！
巨大的咒力在都城炸開，人們看著突兀出現的妖物，紛紛驚叫出聲。
「是詛咒之妖！」
泊心在哪裡？泊心在哪裡？
玉藻前發瘋一樣抓住了一個男人，唇邊的獠牙伸長。
「安倍泊心在哪裡？」
那男人襠下一濕，哭出聲來，「在在在東門廣場……」
咒術師的圍堵很快襲來，但是玉藻前沒空周旋，刀刃劃破他的衣衫也好，咒術撕裂他的皮膚也罷，他只想找到泊心！
而他看見泊心之時，他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高台之上的田川天皇一臉冷漠，看到玉藻前甚至有些譏諷。
「他果然和詛咒之妖有關系！安倍家的叛徒！」
玉藻前幾乎要瘋掉，他們對這個至純至善之人做了什麼？
他們怎麼能說這種話，泊心為了這個國家，做了多少事情。
玉藻前忍不住回憶起，安倍泊心和自己提到國家時，眼眸裡總是溫柔又眷念的。
而此時的安倍泊心，穿著簡陋的白色單衣，立烏帽子早已被取下，一頭墨發狼狽的散落在他身軀上，毫無陰陽寮首領的尊嚴。
田川皇族，怎麼能夠這樣對待他，是因為自己嗎，因為那場戰鬥泊心沒有殺掉自己？！
好恨啊、好恨啊，為何不分青紅皂白，那麼多無辜幼童被改造成怪物，都沒有人看一看嗎？！
「泊心……」玉藻前聲音嘶啞顫抖。
泊心的身體似乎蠕動了一下，玉藻前幾乎飛撲過去，警戒的士兵和陰陽師一擁而上，卻在靠近刑台時被碾成血沫。
「誰敢攔？」
玉藻前的獠牙伸出，沒有人可以阻攔他見泊心，是神是仙都不可以。
「阿玉……別……」
泊心的聲音很微弱，玉藻前上前把他摟在了懷中，看著那腹部巨大的傷口，不斷湧出的鮮血髒器染紅了那白色的單衣。
玉藻前的視線被眼淚給模糊，他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不住念叨著。
「泊心我不喜歡紅衣了，你別穿。」
「我一點都不喜歡紅色，我不喜歡。」
「我的反轉術式只能治療自己，我還沒有學會……為什麼我還沒有學會……」
玉藻前明白了，那日泊心的話是道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場，所以才最後見了自己一面。
什麼信念不同，都是騙人的胡話！
這個傻子一定不會知道，那三十三張小紙人，都被自己收藏了起來。
安倍泊心是個傻子，他真是個傻子。
「別為我，殺人。」
安倍泊心抬不起手，只能靠在玉藻前懷中。
可是玉藻前多恨這群人啊，他們都應該給泊心陪葬，他們怎麼配活著？
「聽話。」
玉藻前瘋狂的搖頭，他要把所有傷害安倍泊心的人，全部剝皮抽筋，一個都不剩下！
安倍泊心嘆了一口氣，渾身上下散發著晶瑩的光華，玉藻前一愣，忍不住急聲質問。
「你在做什麼?」
安倍泊心努力的仰起頭，語氣帶著以往的笑意。
「你往下一點，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再往下一點。」
「再下一點。」
然後安倍泊心用最後一絲力氣，吻住了玉藻前的唇。
那樣虔誠又痛不欲生的一個吻，撕裂了玉藻前的靈魂，他感受到安倍泊心的力量不斷的覆蓋著自己，溫柔的包裹著自己，分化著自己。
「安倍泊心，你這個混蛋，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殺了這麼多人，死後是會下地獄的，所以我一定會殺掉傷害你的所有人再下地獄！」
玉藻前泣不成聲，他感受到懷中的人越來越輕，逐漸消失殆盡。
半空之中只有那人淡淡的話語。
「我用自己的性命困住你，我可以陪你去死，這個地獄，我心甘情願陪你入。」
玉藻前的身形也在一瞬間化為晶瑩，兩道光暈糾纏不清，消散於天地之間。
安倍家族最終被田川天皇以異心秘密屠殺，所有罪名都安給了玉藻前，安倍家族就此隕落。
玉藻前，從未真正屠殺過安倍泊心的族人。
後來，玉藻前花費千年，穿越了很多時空找回了自己魂魄的碎片，也找回了自己不願面對的記憶。
安倍泊心多笨啊，他其實無法完全封印玉藻前，畢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說過。
【我又打不過你】
可是你的玉藻前，最後還是心甘情願敗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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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番外了，是貫穿全文玉藻前的故事，
是千年前跨越時間的愛，戳一下你們的心巴。
這也是VV在此書送給你們最後一刀了，愛你們，讓我們下次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