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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魂)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作者：王榮【完結+番外】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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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魂)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作者：王榮【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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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重寫，銀時bg
主cp；坂田銀時x早坂織衣
廢柴武士甜帥萬事屋老闆x高智商戰五渣生活九級殘廢官僚富婆
副cp（番外）：
山崎退x宮本葵
平凡童顏大叔真選組監察x戰鬥力max呆萌鄉下妹真選組新人
內容標籤： 天作之合 少年漫 銀魂 爽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坂田銀時，早坂織衣 ┃ 配角：銀魂眾角色 ┃ 其它：銀魂、銀時
一句話簡介：萬事屋老闆和他的戰五渣富婆老婆
立意：生活太苦要多吃糖，美弱慘的妖孽小姐姐被萬事屋老闆拯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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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早坂織衣意識到絕佳的逃跑時機即將到來，她看著矮桌上鋪著的地圖，按照她的預料，天人部隊還有三天就會抵達短州藩，以及按照她收到的秘密情報，那個所謂的攘夷四天王帶領的攘夷部隊最遲兩天內就會到達。
如不出意外，那是就是天人軍、攘夷軍還有她們藩地軍的三方混戰。
這些都和她沒有關係，她從不在乎天下興亡，她想的是，要是藩地軍敗了，天人君臨城下，那她作為藩主之女那就是被俘虜的下場。要是藩地軍勝了，過兩天她就要送去別的藩聯姻。
本來在貴族看來，作為貴族的女兒出生的意義就是聯姻、聯姻和聯姻。想想她的聯姻對象肥頭大耳的樣子她就覺得想吐。
她是無所謂死亡的，只是被天人俘虜或是被強迫聯姻都是極其憋屈的活法，與其這樣被動地接受未來，不如試著鋌而走險，趁著三方混戰的時候逃走。
她那個人傻錢多的藩主老爸還傻呵呵地以為他們藩地軍能打敗天人軍呢，真是讓人無語。無論從人數和裝備都是不可能的吧，還不如和攘夷志士合作，joy4四人實力很強，如果和他們聯手的話還有一些勝算。
於是乎，早坂織衣開始了逃跑的準備，她準備了一套男裝和一些乾糧。在她的藩主老爸帶兵出去對抗天人的時候，趁著看守的人很少就穿上了男裝，找到院子裡的狗洞準備溜出去。
「公主大人！！你這是在做什麼？！」
早坂織衣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對方是自己的侍女，她噓了一聲，「不要這麼大聲，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你要去哪裡，公主大人？」侍女只好壓低聲音，看著趴在地上準備爬狗洞的藩國公主。
「當然是離開這裡啊。」早坂織衣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侍女，「現在城中大部分兵力都被傻逼父親帶出去了，城中實力空虛，如果現在天人直接攻過來我們就玩完了。如果我沒猜錯，和我那傻逼父親提議親自出征的大臣肯定是收了天人的好處，我們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了。」
「居然把藩主大人叫做傻逼父親……」侍女有些無語，她不太理解早坂織衣說的危機，早坂織衣也不強求她理解，他們這些人安定慣了，完全不能理解現在天下有多紛亂。
「啊！飛機！」突然，早坂織衣指著侍女後方喊道，侍女下意識地回頭，等她回過頭去，早坂織衣已經從狗洞裡溜出去早不見人影了。
「公主大人！！！」
——
換上男裝的織衣看上去就像是個少年，本來就處於雌雄莫辨的年紀，而且……因為胸太小了所以完全看不出違和感。
外面已經開戰了，趁亂跟著流民逃難的隊伍溜出城去，流亡的隊伍非常長，大多數都拖家帶口面露驚恐之色。隊伍繞過戰場，從山頂過境，早坂織衣能從山上看到山下戰場那混亂的場面，一支武士隊伍正和天人的隊伍激烈戰鬥著，明明裝備和人數都比不過對方卻似乎逐漸占了上風，真是了不起。
早坂織衣看到為首的兩位戰鬥力非常強的武士一個身穿著白色的外衣，一個有著一頭堪比花魁的秀髮。
「啊……那就是所謂的攘夷四志士。」早坂織衣眨眨眼睛，喃喃道。
攘夷四志士，簡稱joy4，是那位有名的吉田松陽的弟子，也是現在所有攘夷勢力中中最具實力的。雖然在早坂織衣看來，和天人對抗的攘夷志士都是不自量力，天人的科技裝備擺在哪裡，怎麼看都沒有勝算。
但這支隊伍卻依舊頑強地和天人軍幕府軍對抗著，像是迎著風浪而上的勇者，給了其他攘夷隊伍和不甘認輸的人很強的勇氣，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有源源不斷人加入他們部隊吧，這也是他們部隊能堅持道現在的主要原因。
早坂織衣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山下戰場那些勇敢無畏的武士，只覺得無法移開視線。
早坂織衣的停頓讓身後隊伍的流民很不滿，一個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煩躁道：「喂小子！你走不走？！不走讓開！天人和攘夷志士追上來怎麼辦！！」
早坂織衣回頭看了那個流民的大叔一眼，她有些猶豫，她選擇的是退到一邊，讓身後的流民隊伍能繼續前進，自己繼續觀察山下的狀況。
殊不知這一停頓改變了她的未來。只見她看到戰場上那個為首的白色身影突破了天人的方向，他的身影就像是強大的代名詞，緊追著正撤退的天人隊伍而去。
等等！不要過去！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幾乎就是一瞬之間，腦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她的聲音已經喊了出來，「喂！！！那邊的！！！不要繼續追了！！他們前面安排了埋伏！！」
她都不知道自己原來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音。
等喊完她才反應過來，啊，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幫他們？他們是攘夷志士啊？自己做出這麼可疑的舉動回頭被捉住怎麼辦？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她的聲音帶著回聲傳下山去，不僅吸引了攘夷志士的注意，更吸引了天人部隊的注意。
她遠遠地在山坡上看著，她似乎看到隊伍為首的白衣男人似乎是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和身後的隊員說了一句什麼，身後的隊員停了下來，然後他以更快的速度追過去。
「喂！！！————」
早坂織衣急了，那個人在幹什麼？！為什麼要一個人衝過去？以為自己是遊戲人物死了可以重來嗎？！一個人衝進埋伏圈是要送死嗎？！
她幾乎是想都不想就山上跑下去，隨著陡峭的山坡滑下，樹枝劃傷了自己也不管。她一向理智冷靜，可不知道為何看到那個白衣男人不要命似的往前衝，她內心就變得很煩躁，無論是方才出聲提醒，還是現在不顧一切地要跑下去阻止對方，都非常不像她的風格。
她可不是那麼好心的人啊。
但早坂織衣還是衝下了山去，跑到了戰場，她作為藩地公主，向來養尊處優，體質弱得要命，跑了這麼一段已經累得不行，但她還是張開口，「喂！……咳咳咳。」
跑得太急氣喘不勻，她才喊了一聲就發不出聲音來了，一個勁地在咳嗽。
她抬起頭，卻驚訝的發現那個白衣男子以勢如破竹之勢在天人的包圍圈中，並沒有因為孤立無援且對方人數眾多就落得下風，刀法乾淨利落，沒有學習過武學的早坂織衣無法完全捕捉他的招式。
因為有了早坂織衣的提醒，他更為小心。他像是有一種野性的直覺，對於天人埋伏的地雷和即將到來的炮火有種奇異的預判。
早坂織衣沒有見過那樣的強者，應該說她一直都被關在城中，以足不出戶大家閨秀的模式培養，見慣的都是一些自詡強大、給藩主拍馬屁以獲得利益的武士。像這種真的帶著所謂不要命的武士精神的真正強者，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原來他是有把握才沖進去的嗎？好強。那傢伙真的是人類嗎？
看著男人的身影，她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詞，馳騁在戰場中的白衣惡鬼。「白夜叉」——坂田銀時。
——
「喂！！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前面有埋伏！」
早坂織衣被戰場上的坂田銀時如白色夜叉的身影驚艷得無法回神，這才反應過來。當即有些尷尬，她現在被那些攘夷志士圍著，**都快懟到她臉上了。
也是，這個恰巧的時機任誰都會懷疑，而且無事獻殷勤，自己的幫助可能會被當做是有意為之，被當做探子也不一定。畢竟對方可是身經百戰的攘夷志士，這點警惕肯定是有的。
她嘆了口氣，正想說什麼，那個長髮長得很清秀的男人收刀走了過來，制止了同伴的行為。「你們禮貌一些，這位先生畢竟是幫了我們。」
他的長相不像是一個武士，反而像是一個教養良好的文人，他對早坂織衣道謝，「感謝你出言提醒，不知道你是怎麼」
「我只是路過的流民而已。」早坂織衣的眼神淡然，雖然被攘夷志士盯上很麻煩，但她其實沒有多害怕。她平日裡像是一潭死水，石頭扔進去都泛不起一絲波瀾，像是剛才那樣為了某個人如此衝動是很少有的。
她淡然的解釋道，「不過是合理的推理罷了，因為我剛才站在那邊的山上，所以看得比你們清楚些，那些天人撤退的架勢很奇怪，而且就算是撤退那邊也是死路，天人肯定不會不知道。所以怎麼看也是佯敗，而那邊的死路肯定是陷阱。對方在那裡埋伏，把你們引進去之後對你們一網打盡。」
長髮男人微微睜大眼睛，「……那還真是讓人驚嘆，你真的太敏銳了。」一般人能這麼輕易地看穿天人的部署嗎？這到底是什麼人。
「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本事，只是我稍微比你們更加了解這裡的地形罷了。」倒不是她謙虛，只是她也從沒覺得自己有多聰明，以前從來沒有人注意過她是否有著過人的智謀，作為藩主的女兒，別人只在意她是否美麗端莊，因為她不過是聯姻的工具罷了。
「不過，我怕是多管閒事了。」她看向遠處坂田銀時，那邊的坂田銀時已經以一人之力突破了陷阱，天人部隊已經潰不成軍，對方的天人首領被其餘隊員綁了起來活捉了。
她不禁看得出神，被那抹白色的身影所吸引無法移開視線，嘴中喃喃道：「真的……好厲害……」
「銀時嗎？確實，那是個有趣的傢伙。」桂小太郎也看向坂田銀時的方向，嘴角帶著不自知的微笑，那是對於同伴的絕對信賴與自豪，堅信著對方絕對不會輸的自信吧。
第2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2
解釋完一通總算是讓攘夷志士相信自己只是普通路過的流民，她回頭往山上看了一眼，果然，山上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流亡的隊伍已經不見人影。
哎，她就知道會這樣。她心裡嘆了口氣。
就算現在全力去追流亡的隊伍肯定也趕不上了，她的目標是離開短州藩，前往江戶過自己的生活。但現在看來她可能連短州藩都出不去。
如今時逢亂世，到處都是侵略的天人部隊、攘夷志士、趁火打劫的強盜，一個人流亡肯定是不明智的，再加上她一點武術也不會，完全就是手無搏雞之力。這種情況下還一個人逃亡，可能還沒到江戶半路就被襲擊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跟著攘夷志士想離開短州藩再說。
某種程度來說，跟著攘夷志士出征反而要比跟著手無寸鐵的流亡隊伍逃亡要安全，雖然可能會遭遇天人的追捕，但畢竟在攘夷部隊中都是身經百戰的武士，甚至有著想白夜叉、桂小太郎這種怪物級別的劍士。
對早坂織衣來說，這是最穩妥也是唯一的選擇。
在心裡權衡利弊之後，早坂織衣迅速做了決定。她迅速跑到隊伍前面，在坂田銀時和桂小太郎驚訝的目光下，很乾淨利落地土下座，「我想加入你們攘夷部隊，請收下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喂喂，男人不要隨便下跪啊。」坂田銀時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他認出那是方才在山腰喊話的人，只是當時看不清外表，現在能認真打量對方了。
那是一個看著很纖細的少年，穿著一件有些鬆垮髒亂的和服，皮膚呈現病態的白，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非常柔弱，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一樣。個子也不高，一米六出頭，頭髮像是匆忙用刀剪短似的，一頭黑色短髮像是狗啃一樣，臉上也有點髒，只是當她抬頭看向他人的時，一雙黑眸很平靜也很明亮，依稀能看出五官很清秀很漂亮。
手指和皮膚都很光滑，像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像你這樣的豆芽菜，就跟過來也派不上用場，快走吧。」坂田銀時說道。
坂田銀時的語氣帶著嫌棄，但是如果你熟悉他的性情，你就會知道他其實在傲嬌地關心你，翻譯過來就是，「你太弱了，跟著攘夷志士的部隊出征，你肯定吃不消。」
只是那時候的早坂織衣並不了解坂田銀時，所以只是很淺顯地理解了對方的話。
她不得不承認對方是對的，收下自己有什麼作用？自己從來沒練過劍術，從體力上來說，連一半的農夫都比不上，跟著部隊說不定走到半路就昏倒了。攘夷部隊又不是藩主的私兵，她有什麼資格讓別人照顧自己。
但是她別無選擇，一個人流亡相當於送死。她現在已經不是被關在鳥籠的金絲雀公主了，接下來要靠自己的努力活著。就算真的死在出征的途中，也總好比被關著一輩子。
她沒有站起來，繼續說道，「我確實不會劍術，我以前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嬌生慣養少爺，在你們看來現在的我就是個毫無用處的廢人。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什麼都願意做！以後要是發現我真的沒用把我扔在半路也行！」
早坂織衣的態度很誠懇，一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的架勢。桂小太郎問道：「你的家人呢？」
聽到這句話，早坂織衣想到了從出生以來就沒有怎麼來看過自己的藩主父親，因為生的是女兒不是兒子而失去了藩主的寵愛，日夜打罵自己的妾室母親，還有那些對自己漠視鄙夷的兄弟。
早坂織衣不知道那些人算不算是自己的家人，至少對他們來說自己肯定是可有可無的。所以她才不管其他人死活地一個人逃出來。
「……家人都被天人殺死了，我沒有可以去的地方。」早坂織衣小聲地說道，雖然沒有悲傷，可眼中的寂寞確實真的。
坂田銀時看著她，然後又回頭看了桂小太郎一眼，兩人非常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想跟就跟著吧，掉隊可不管你啊。」坂田銀時嘆了口氣，抓了抓亂糟糟的銀色卷髮說道。
早坂織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兩位武士，半響才說道：「謝謝你們！坂田大人！桂大人！」
突然被這麼鄭重地尊稱「大人」，兩人都有些不習慣。桂小太郎問，「你叫什麼名字？」
「早坂織太。」早坂織衣相當迅速地回答。
「可別死掉了，阿織。」大概是嫌早坂織太這個名字太長了，坂田銀時簡潔地給對方起了個外號，然後繼續晃晃悠悠地越過早坂織衣往前走去。
他的身影很隨性輕鬆，和方才在敵陣所向披靡宛若夜叉的身影判若兩人。
——
於是乎，早坂織衣很幸運地跟著攘夷部隊前進，很大程度上保障了自身的安全。只是在部隊的生活也比她想像得還要辛苦。
無論是從早到晚的長途跋涉，還是每日早上的晨練，都給久居深閨、從來沒有練過武的早坂織衣極大的負擔。晨練第一天自己的手就被木刀磨出了繭子。
平民的生活就是這麼辛苦，也因此平民至少能夠堅強地生存和保護自己重要的人。她看著自己的手，只覺得自己所度過十六年貴族生活真的是浪費人生，這樣柔弱的只會彈三味線和刺繡的手一無是處，這樣的手無法保護自己更無法保護別人。
在攘夷部隊生活了一週後，她感覺自己稍微適應一點了，雖然還是很辛苦，但體力似乎上升了一點，也可能是自己的錯覺。這一週來她時常會走到一半就因為中暑或是虛脫昏倒過去，只能讓隊友背自己一段路再繼續走。
早坂織衣以為這樣廢物麻煩的自己會被丟棄在半路，但奇怪的是隊友們雖然總是吐槽嘲笑她，「早坂君的體力真是弱到讓人難以置信的程度啊。」「這樣的體力跟女人做最多堅持一分鐘吧。」「早坂你還是多吃點補腎的東西比較好。」但大家都並沒有流露出早坂織衣的反感。
不，這跟腎沒有關係吧……
這讓早坂織衣很奇怪，在藩地軍中，那些體弱的生病的士兵，都會被毫不留情地丟棄在半路自生自滅，藩主說這就是軍規。但在攘夷部隊似乎不搞這套鐵血**，這裡的人似乎都……很有人情味？
部隊出了短州藩的邊境後，桂小太郎和坂田銀時帶領的兩支部隊就兵分兩路了，似乎是桂小太郎還有任務要完成，等兩週後會到約定好的地方和鬼兵隊總督高杉晉助會合。
也正因為桂小太郎還有任務要完成，所以早坂織衣被分到坂田銀時的隊伍裡，說是比較安全。很顯然就是嫌自己太弱怕自己拖後腿。
這一點早坂織衣也承認，她就老實跟在部隊中。
爬山涉水了一週，在山中糧食食物已經快不夠了，隊員們有些抱怨，早坂織衣旁邊的一名相熟的隊員山田則笑道：「明天過了湖，就能下山了，山下就是城鎮，忍兩天就好了。」
第二天果真如山田所說，發現了一個湖。按照地圖來說，這裡必須渡水，不然就要走很遠才能繞過去。
這個湖雖然看著挺深，但水流不急，離對岸也不算遠，按照一個成年男性的體力來說，要游過去綽綽有餘。
早坂織衣有點犯難，因為她不會游泳。
大概是天氣太熱了，看到面前的湖，這些士兵第一反應是跑進去游泳，「啊啊熱死了！總算是有水了！」
「終於有水了！我的水瓶都喝光了！喝死我了！」
「喂你這混蛋別在河裡小便啊！」
看到這些河裡的光裸的男性身體，早坂織衣並沒有很大的反應，倒不是她太流氓了，主要是她從小接受深閨女子教育對於性方面的知識實在太少，父母對她的漠視讓她缺少了很多意識，所以她到現在對於「小孩子是怎麼出生的」這個問題還停留在送子鶴，她只知道男女的身體有差距，但並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就算別的男人脫光了站在她面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臉紅。
所以看到河裡那些脫光的男人，也只是好奇地多看了兩眼，腦海裡只是很純粹的想法，「啊，男人的身體構造原來是這樣的啊，第一次見……」
看了兩眼就沒興趣了，當然，她也不可能也一塊進去游，所以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繞著河邊走著，想看看有沒有桑葚那樣的果實可以吃，不得不說這兩天糧食不足她也有點餓了。
走著走著她突然感覺腳被黏住了，她抬腳，發現腳下是透明的黏液。
「這是？」她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點，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後猛然瞪大了眼睛，這個不會是？！！
她立刻站起身，朝著滿是人的湖面緊張地喊道：「你們趕緊上來！！不要到水裡去！！」
士兵們都疑惑地看著她，不解的問：「早坂你怎麼了啊？」
「不要問了！！跟進上喊！！」早坂織衣眉頭緊蹙，大聲地喊道。
湖面的士兵面面相覷，對早坂織衣的話很是疑惑，都沒有動。
這時，向來平靜的水面突然騷動了起來，突然一隻龐然大物從水中湧現，泛起的水波化成浪用上俺來。
第3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3
突然出現的巨大章魚怪讓所有人來不及反應，轉眼間就有幾個士兵被湖裡的章魚怪捲起。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坂田銀時，只是離他較近的早坂織衣攔住了他，「冷靜點，坂田隊長。那種不是地球的生物，是外星生物的章魚怪。只要在水裡就能不斷地再生，而且貿然進入的話會很危險。」
早坂織衣保持這冷靜，極快地解釋道，邊解釋邊四處張望著，「……總之先把它引到岸上來再說。」
「你有什麼辦法嗎？」坂田銀時看著她。
早坂織衣的眼睛落到後方的糧車上，然後很堅定地說：「有。」
說完早坂織衣招呼不打，頭也不回地朝著糧車的方向跑去，時間太緊急她根本來不及跟坂田銀時解釋。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默契，坂田銀時很自然迅速地就開始組織其他隊員後撤併掩護。
這種莫名其妙的信任真是讓早坂織衣受寵若驚，只覺得自己真是責任重大。
這段時間也沒和這個銀色捲毛隊長有很多交流，覺得他在戰場上和平日裡相差很大，戰場上的他如同冷酷的白色夜叉，強大到敵方己方都畏懼的程度，但平時懶懶散散的，軍務沒人催著就懶得去做。
身為隊長，平時也沒有什麼架子，隊員開玩笑有些過分也不生氣，只是一旦吐槽起來就能一口氣說一大串槽點極多的話，讓人來不及接梗。
他有時候信任一個人好像都沒有什麼理由，好像就是憑著直覺，這和早坂織衣在藩主的府邸見到的那些疑心極重的官員很不一樣，但很神奇的是，很多時候你會發現這人直覺是對的。
雖然老是沒個正形，但隊員們都非常愛戴他。這樣的領袖，早坂織衣還是第一次見。
奇妙的，有非常強的人。這是早坂織衣對坂田銀時的看法。
只是現在她也來不及想這麼多，她已經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糧車，糧車運載的食物已經所剩無幾，剩下的就幾罐酒。即使沒有嚴令禁止，這些酒士兵們都很自覺地沒有去碰過，因為他們知道行軍時喝酒很容易出事，這是常識。
早坂織衣從車裡拿起兩罐酒，然後跑到河邊，用盡全身的力氣把酒罐往章魚怪的身上一扔，啪地一聲，酒罐再砸章魚怪的黏稠的皮膚上碎裂，酒液噴濺而出，而那章魚怪像是被什麼極其熾熱的東西灼燒到一樣，痛苦地掙扎起來，觸手中捲起的士兵也鬆開了。
「喂！這裡！！」早坂織衣大聲吸引著巨大章魚怪的注意，然後又扔了一罐酒過去。章魚怪似乎很討厭酒精，皮膚一旦接觸到酒精就會被灼傷，被連扔了兩罐之後，早坂織衣徹底地拉滿了仇恨，它不顧一切地離開湖這個自己的生態圈，向著早坂織衣如蠕動而去。
早坂織衣轉身就跑，只是她體力實在太差，堪堪要被章魚怪捲走，看得人心驚肉跳。
坂田銀時瞬間就看出了早坂織衣的意圖，皺眉道：「那傢伙！想讓自己當誘餌嗎？！」然後拿著刀趕過去。
早坂織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她不能停下，她終於切身體會到在關鍵時候體力有多重要。她途中被石頭絆倒，摔了一跤，膝蓋到小腿劃了一道大口子，鮮血往下流，但她顧不上這些，爬起來就是往下跑。
一直過著貴族深閨小姐生活的早坂織衣確實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但要說她還有什麼過人之處，那大概就是那顆機靈的頭腦，和頭腦裡的知識量吧。
貴族小姐幾乎不能離開家，所以以前的早坂織衣能做的就只有學習看書，其中也關於一些關於外星生物的研究。這些珍貴的研究一般人是很難有機會閱讀的，也就只有高級官僚和將軍藩主那些貴族才有機會閱讀，若是用在和天人的戰鬥中肯定會派上大用。
只是她那個自視甚高的白痴藩主父親一點都沒有重視，隨意就扔在府邸裡的書房，早坂織衣把這些研究全部都讀完，她知道很多外星生物和天人的生態和弱點，但也明白了地球人在科技上和天人的差距有多大，幕府的投降只不過是事態所驅。
所以她一直認為這種情況下還和天人對抗的攘夷志士都是一群認不清現實的傻瓜，直到現在她見到真正的攘夷志士，她才明白，這些人並非是認不清現實，也並非不知道他們面臨的未來有多麼讓人絕望。他們從來都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條沒有未來的路。
只是，因為有著無論如何都想要保護的東西，所以不得不迎著時代的潮流往前進。
這樣愚蠢的，又讓人佩服的勇者們啊，早坂織衣很難不為他們所驚艷。
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把自己當做攘夷部隊的一員了，就像現在。離開自己的生態圈的章魚怪，追趕的途中不斷地脫水，巨大的身體也逐漸變小，地上留下一大灘水跡。
早坂織衣很清楚這種生物不能離開水和怕酒的弱點，只要把它引到大太陽底下就可以了。
眼看章魚怪越來越小，早坂織衣也慢慢放鬆了下來，太好了，一切都按照她的想法進行。她邊跑著，卻看到前方的路被巨石堵住了。
早坂織衣瞪大眼睛，居然是條死路，她回頭看著章魚怪快要追上來了，自己如同甕中之鱉無處可逃，無奈之下只能抽出腰間配發的武士刀。但面對著雖然縮小，但對她來說仍舊無法戰勝的章魚怪，武士刀也沒辦法給她安全感。
回想起來，這是她十六年人生裡第一次使用真刀，貴族的女子不允許學這些打打殺殺的武術。她不禁心裡嘆息，如果她是男人的話，就能早些學習武術，現在肯定不會陷入這樣的困境。
章魚怪的觸手向她襲來，她根本來不及迎擊，手中的武士刀就被打飛了。她皺眉，向著下一擊肯定是躲不過了。
「喂。」一把懶散的男音傳到她耳邊，坂田銀時突然不知道從哪裡突然跳下來，那身影如同降臨的武神，銀光閃閃的武士刀乾淨利落地砍斷了面前襲來的巨大觸手，簡直帥到沒朋友。
「你這傢伙，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之前，和別人說一聲啊。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你想做什麼。」坂田銀時站在她身前，早坂織衣驚訝地看著這保護著她的背影，只覺得這人的背影非常地可靠，她聽到他有些不耐地說道：「你這麼弱雞的傢伙還衝在前面，竟給人添麻煩。」
坂田銀時的刀法非常利落，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那隻章魚怪就好像砧板上的食材任他宰割。只是章魚怪的再生速度很快，砍斷的觸手很快又長了出來。
早坂織衣又說道：「即使砍斷它的觸手也會很快長出來，眼睛上方的位置就是它的中樞，把那一部分削掉它就死掉了。」
坂田銀時「哦」了一聲，表示回應。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突然問道，「這個傢伙……可以吃嗎？」
「哎？啊……可以是可以。」坂田銀時那跳躍的思維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然後立刻想到這章魚怪確實可以吃，記得以前有人進貢過章魚怪的刺身給藩主品嘗吧，只是那味道真是讓人一言難盡就對了。
她又想到什麼補充道，「啊，不過它頭部的皮很厚，一個人沒辦法切斷的，你最好讓隊員過來一起……」
可此時坂田銀時已經聽不進早坂織衣的話了，在他眼裡章魚怪儼然變成了他的晚餐，他突然暴起帶著些顏藝地怒吼：「阿銀我可是餓了兩天了！小阿銀都快餓萎了！你這傢伙就乖乖給我變成我肚子裡的章魚燒吧！」
然後一刀兩斷地看向章魚的頭部。早坂織衣倒吸一口涼氣，別說是切開章魚怪的頭皮，這傢伙直接把整個頭都削掉了！這到底是何等的戰鬥力！
不管看了多少次還是覺得好厲害。說什麼一個人不能切斷，這只是普通人的標準，看來是不能用普通的標準去衡量坂田銀時這種怪物了。
「好厲害啊。」早坂織衣喃喃道。
「啊，這就是飢餓的力量。」坂田銀時輕描淡寫地道，然後捂著肚子，「啊，可惡，打了一架之後，更餓了……啊，那個誰，阿本，快幫阿銀把這隻章魚做成章魚燒。我要餓死了。」
看到坂田銀時這副樣子，早坂織衣只覺得又好像又無奈。她走過去撿回自己的刀，身為隊員，居然被自己隊長保護，說來還真是丟臉。
第4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4
部隊裡的所有人因為糧食不足肚子都空空的，看到有現成的食材當然十分激動地開始架鍋做飯，早坂織衣也跟著架過做飯。
坂田銀時懶懶散散地躺在一邊，嘴裡念叨著：「好餓」「餓死了」「怎麼這麼慢」「還沒有飯吃阿銀就要死了」。
視線隨意轉移，落到早坂織衣身上，早坂織衣方才被章魚怪追趕摔倒，膝蓋小腿上的那一道大口子還沒有處理，血染紅了一片。但早坂織衣像是沒有痛覺一樣，沒事人的繼續忙活。
「喂，阿織，你在瞎忙活什麼？快去處理傷口啊。」坂田銀時難得起來，繼續躺在草地上喊了一嗓子。
早坂織衣看向他眨了眨眼睛，這才注意到自己受傷了。
事實上早坂織衣確實不太能感覺到痛覺，大概是因為自己剩下的是無用的女兒而不是兒子，自己作為藩主妾室的母親把失寵的怒火肆意撒在自己身上，從小就感受著沒由來的虐待，久而久之痛覺就麻木了，到現在只要不是重傷，早坂織衣幾乎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啊，我不是很能感覺到痛覺。沒事，反正很快就會好的。用口水抹一下的話。」早坂織衣邊說道邊繼續生活，從小她就是這樣，過一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怎麼可能很快會好！你的口水難道是萬能膠水嗎，隨便抹一下就能黏起來！給我去包紮！」坂田銀時急躁地站起來，走到早坂織衣拉起她的手臂，「你們這些萬惡的貴族一點常識都沒有嗎？！」
「等……」她想起她這種手剛才好像被章魚怪傷過，只是她感覺不到痛也不知道傷成怎麼樣了，只覺得有些不靈活。
坂田銀時只是很普通地把她拉起來，本來也沒什麼，也說不上很用力。沒想到這一拉，只聽到喀喇一聲，他感覺早坂織衣的手軟了下來。
他居然把這小子的手臂扯脫臼了！！
「啊。」早坂織衣沒什麼反應，她收回脫臼的手臂，「我可能是脫臼了。」
坂田銀時一副在名貴瓷器店不小心打碎了商品，被碰瓷了的表情，嘴不自覺地吐槽起來：「喂！！不是吧！！你的身體也太脆弱了吧！你的身體是用米飯黏起來的嗎！？你的骨頭呢？！你的骨頭難道是餅乾嗎？！」
這人簡直比女人還脆弱，不，道場隔壁的阿婆戰鬥力可是超強的，這傢伙真的是人類嗎！
從小就在松陽的道場和一些男孩子打打鬧鬧長大的銀時，沒怎麼接觸過女孩子，更從沒見過這麼柔弱的人，這簡直刷新了他的三觀。
不，不要說得我想是會動的薑餅人一樣，只是剛才受傷了而已。早坂正想解釋什麼，旁邊就有隊員過來搭話，「喂喂，阿銀你不要對早坂那麼粗魯啊，早坂他可是很弱的，比女人還要弱啊。」
「你在小瞧女人嗎，我家婆娘生氣時一拳就能把房門打碎呢。早坂這種程度比喻成甲蟲之類的，早坂的戰鬥力相當於兩隻獨角仙吧，敵人是蚊子的話就能輕鬆打敗。」
「不，獨角仙能夠一個人在野外生存，早坂要是沒人管他的話，就會被陽光曬死。真的要說的話，應該是草履蟲吧。」
「對對！早坂就跟草履蟲差不多！阿銀這麼粗魯別說女人了估計連獨角仙都養不活！」
「哎！！是我的錯嗎！不是阿銀的錯吧！再說阿銀我從沒有養死過獨角仙！他們只是突然不動了而已！」
不知不覺一群人就吵了一起來，而且吵架的話題越來越偏離。就算是早坂織衣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喂喂！早坂這種草履蟲是什麼鬼！在你們心裡我已經弱到不是人類了嗎？！
總之早坂織衣還是去軍醫那裡包紮傷口，手臂自然也包了起來。她還是不怎麼感覺到痛，在戰場上受傷是常態，感覺不到疼痛的她思維不會因受傷而印象，除非真的到重傷到意識模糊的程度，只是她也意味著她感覺不到自己什麼時候受傷。
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等她包紮完外面已經開始煮章魚了了，士兵們迫不及待地去盛裡面的湯。早坂織衣等他們搶完了才慢慢去盛剩下的湯水。
大概是太餓了，坂田銀時端起碗一口氣喝完，然後噗地噴了出來。緊接著其他隊員也相繼吐了出來。
「喂！你不是說可以吃嗎？！為什麼這麼難吃！」坂田銀時對一邊的早坂織衣喊道。
「可以吃啊，別看味道這樣這可是只有貴族級別才能吃到的高級食材。」早坂織衣淡定地把剩下的湯喝完，因為平時經常吃，所以就算不好吃也喜歡了，「在壽司店裡起碼要二十萬才能吃到一盤的外星生物高級刺身啊。」
「這種難吃的刺身誰會去吃啊！！而且把外星生物做成刺身本來就太奇怪了吧！」
「雖然很難吃，但營養很豐富哦，上流貴族都喜歡吃一些一般人吃不到的東西。」
「你們貴族的口味太奇怪了吧！」
早坂織衣看到還在乾嘔的坂田銀時，露出了一個她自己也察覺不到的微笑，她走過去，「給你。」
「什麼？」坂田銀時皺著眉頭看過去，接過一包紅色的果實。
「桑葚，很甜的。」早坂織衣道。
早坂織衣收起笑容，非常認真地和銀時道謝，微微鞠躬，「謝謝你，坂田隊長。謝謝你救我。」
對坂田銀時來說，救助同伴已經是常態，沒什麼好感謝的，而且還是被如此鄭重地感謝，他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銀髮，視線飄忽，有些別彆扭扭，「不要叫我隊長了，怪不習慣的，叫我阿銀就可以了。」
「沒辦法，誰讓你這麼弱。」
「我看到你們……覺得自己過去的人生真是白過了，淨學這些沒用的東西，在這個亂世中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真是難看，淨給別人添麻煩。」早坂織衣喃喃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她垂下眼看著自己纖細雪白的手，在旁人看來那是很漂亮的手，但早坂織衣卻看的心很煩，對自己相當的恨鐵不成鋼。
「這樣漂亮的手，別說是同伴，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她冷笑一聲。
她收起了表情，歉意地看著銀時，「抱歉，說了奇怪的話，我想回去幫忙了。」說完準備要走。
銀時坐在地上看著她，突然開口道：「我從很小就開始學習劍術了，基本從我記事起手裡就抱著把不知道哪裡來的破刀。我這個人基本上除了打架什麼都不會，想要保護手裡的東西只能揮刀。」
早坂織衣驚訝地回頭看著他，一雙好看的杏眼睜大直視著他的眼睛，坂田銀時被她盯得很是彆扭，他微微皺眉，「啊啊，真是，我可不想安慰男人啊……」
「總之，我們這裡的人誰都有自己的過去，就是這樣聚集起來互相扶持的。被幕府、被天人奪走了重要的東西，所以不得不走上這條路，本來就都不是打仗的料，不會用刀有什麼奇怪的。我們並不會怪你不會打架，更不可能要求每一個人都那麼強。」
「而且你也沒有那麼弱吧，之前提醒了我們埋伏的事，今天也給我們弄來著這隻章魚。啊，雖然很難吃就是了。」
他有些不著邊際地說著很難理解，但實際上確實是在安慰人的話，一雙死魚眼有些飄忽，最後還是落在了早坂織衣身上。
「你看到危險的第一反應是幫助別人，這不是挺好的嗎？事情也都按好的方向發展了。雖然章魚真的很難吃。」
早坂織衣沒聽過別人還能這麼安慰人的，以前在藩主府邸遇到的人恨不得口吐蓮花，說出來的話都沒有可信度。這種笨拙的、又真誠的安慰還是第一次聽，相比起來只讓人覺得無比可愛。
「謝謝。」早坂織衣很自然地笑了起來，一對杏眼變得很是靈動，亂糟糟又有些髒的黑髮也擋不住這春風般的動人微笑。她對坂田銀時微微鞠躬，很誠摯地表達了對對方安慰的感謝，於是繼續去幫忙了。
坂田銀時看愣了，心臟難以抑制地慢了一拍。
這傢伙，臉倒是長得很好看啊，如果是長在女人身上肯定會很受歡迎吧……啊啊男人為什麼要長一張這麼好看的臉啊？！長著這麼好看的臉的傢伙居然是男人？！
坂田銀時在原地對自己一瞬間的心動懊悔不已。
第5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5
之後很順利渡湖了，因為早坂織衣不會游泳只能讓山田背過去。山田沒有在意，哈哈笑道：「阿織你太瘦了，一點重量都沒有，要多吃一點啊。」
在山上的這一路上，也遇到了很多奇形怪狀的外星生物，大概是天人入侵時候放出來的，在地球的繁衍，造成了生態入侵。
早坂織衣就好像是一部外星生物百科全書，對於外星生物的特點弱點瞭如指掌。在殺掉了一隻類似史萊姆一樣的外星生物，早坂織衣上去戳了戳，然後回頭身後的隊員，「你們要吃嗎？」
身後的隊員全都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早坂織衣有點惋惜：「真是可惜，這個味道不錯的。……不要這麼看我是真的啦。」
坂田銀時瞪著死魚眼吐槽，「就是因為你們貴族總是吃這種，所以你才會總是長不高，老像一根豆芽菜一樣。這樣下去會長的越來越像史萊姆的，你看，你的臉色已經逐漸變綠了。」
「這種嚇唬人的話也太老套了，這種話連小孩子都嚇不到啦。」早坂織衣也忍不住吐槽了回去。
在joy4的部隊裡，除非是高杉的鬼兵隊，不然在部隊裡呆久了的話，久而久之就會感染上吐槽病毒，忍不住會想要吐槽他們的沙雕首領，坂田銀時和桂小太郎的部隊就是重災區，幾乎在裡面的攘夷志士都會鍛鍊出極其強大的吐槽能力。
又過了兩天，總算是按時到達了目的地，和高杉晉助的鬼兵隊回合了。桂小太郎和坂本辰馬的部隊都還沒到，大概是還有任務要完成。
早坂織衣見到了高杉晉助的真容，畢竟在這個攘夷志士四起的時代，攘夷四天王名氣確實非常想。Joy4中她已經講過兩位了，就是坂田銀時和桂小太郎，現在就只剩下坂本辰馬沒見過了。
高杉晉助比她想像中要嬌小，但五官很俊秀，一頭紫黑色的短髮和翡翠綠的眼睛，他和桂小太郎都帶著一股文雅小少爺的氣質，不太像是士兵。
部隊匯合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軍務的交接，坂田銀時和高杉晉助一見面就吵吵鬧鬧的，可見是感情很好，吵完之後，高杉晉助就讓坂田銀時交接軍務。
高杉晉助本來以為他又沒弄，畢竟坂田銀時很討厭做這種文書的東西，但沒想到這次他朝著後面喊著一嗓子，「阿織！」
「這裡。」
從後面竄出來一個瘦巴巴髒兮兮，頂著一頭黑色亂毛的少年，他走上來，然後把一張紙遞過去。「高杉先生，請過目。」
高杉晉助接過來一看，上面的軍務報告寫得相當工整，從這段時間經歷的大小戰役，搜集到的情報，剩餘的裝備、乾糧、人數等，全部寫得清清楚楚。
和他不堪入目的外表相反，報告上的字跡相當秀麗。
高杉晉助很是驚訝，「這位是？」
「在下是早坂織太，是一個路過的流民。因為以前出身還算不錯，所以識得一文半字。」少年低著頭解釋道。
「在下什麼的，對這個矮子沒必要這麼恭敬。」一旁的坂田銀時挖著鼻子說道，被高杉一腳踹過去。
——
之後兩人在軍營裡稍微談了一些軍務上的事，然後高杉問了些關於那個少年的情況。
「居然知道這麼多外星生物的知識，那種情報除非是國家地位極高的人，別人都接觸不到。比如幕府官僚，藩地的藩主，而且還有著這樣的頭腦……」聽完坂田銀時的描述，高杉晉助有了猜想。
「他說自己是富家少爺應該不假，只是他過去的家世可能要比我們想像地還要高。」
「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個弱雞的小少爺罷了。那傢伙連游泳都不會啊，扔著不管就會像木蘑一樣被陽光曬死，有什麼好擔心的。」坂田銀時沒有很在意。
「也對，在這種亂世，誰都是一樣的。」出於自身的仁慈，更出於對同伴的信任，高杉晉助沒有再懷疑。他知道銀時雖然平日裡都是那副樣子，但其實他並不是什麼都不想，很多時候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
——
在部隊裡根本沒人懷疑早坂織衣是女人，並非是早坂織衣的男裝扮相太完美。主要還是因為……早坂織衣她太髒了。
從出征到現在沒有洗過澡，因為以前都是侍女幫忙梳頭洗頭的，自己並不會打理自己頭髮，甚至沒人提醒就會忘記洗臉，全身髒兮兮的，臨時剪裁的短髮也亂七八糟。
這樣的扮相就算是絕色美女又有誰看得出來，而且這世界上哪有女人這麼不愛乾淨的。
在別人看來，這就是一個髒兮兮瘦巴巴的小鬼，早坂織衣只要沒人提醒連臉都不洗一下，簡直比他們這些五大三粗的漢子還懶，每次一起去澡堂都會躲在一邊，一副很討厭洗澡的樣子。
從早坂織衣加入攘夷部隊已經兩個月了，沒人看過他洗澡。男生不喜歡洗澡也是常見的事情，但像早坂織衣那麼不愛洗澡的，真的前所未有，到最後連坂田銀時都受不了了。
「喂！你這豆芽小子！快點進去！這麼久沒洗澡身上都要長蘑菇了，豆芽菜都要變成醃菜了！」坂田銀時死死抱著早坂織衣的腰，而早坂織衣則是抱著澡堂前面的柱子，死死都不撒手。
「我拒絕，我討厭洗澡，我討厭水。」早坂織衣鬆開手，因為力度兩人都往地上倒去，早坂織衣趁機往下一縮。她身體軟像沒有骨頭一樣，一矮身就從坂田銀時懷裡溜了出來，像一條捉不住的泥鰍。
一溜出來撒腿就往澡堂的門口跑去，坂田銀時也追過去，邊怒吼道：「你跑什麼？！你是十歲的和老媽鬧彆扭的小鬼嗎？！」
自從那件事之後，坂田銀時都不敢太用力抓她，怕又被碰瓷，生怕一用力她全身的骨頭像是餅乾一樣碎掉。
早坂織衣當然不可能跟別人一起去洗澡，那樣就暴露性別了，而且長期養尊處優的生活把她養成了一個生活九級殘廢，從來沒有自己一個人洗過澡，都是被侍女伺候著的。之前有一次很小心翼翼地偷偷洗澡，但因為不會洗頭，洗髮水流進眼睛裡很疼，然後越揉越疼。
第一次知道原來洗澡是件如此高難度的事情，麻煩。
總結來說就是：啊，洗澡好麻煩，隱瞞性別好麻煩，洗頭好麻煩，洗髮水流進眼睛裡也好麻煩……好想變成芝士麵包。
於是愉快地決定再到達江戶之前再也不洗了，等到了江戶找家好的沐浴服務中心再去洗。
「有什麼關係，人就算不洗澡也不會死的。而且作為攘夷志士身懷拯救天下的夢想，面對著這麼多受苦的百姓，怎可獨自享受洗澡。等我拯救了天下蒼生，自然會去洗澡的。」早坂織衣邊跑邊說道。
「攘夷志士的思想就是你逃避洗澡的藉口了嗎？！而且那得等到多少年之後你才會洗啊！」
大概才跑了幾百米早坂織衣就快被坂田銀時追上了，畢竟兩人的體力差距太大了。
啊啊坂田隊長總是那麼有活力呢，一邊跑還一大串吐槽真是不嫌累的。不愧是這部漫畫兼備著打鬥役、吐槽役、充楞役的多功能主人公，沒點體力確實是不能勝任啊。
早坂織衣突然站定，指著坂田銀時身後的天空說道，「啊，草莓芭菲在天上飛呢。」
看著坂田銀時即使知道她是在撒謊但身體還是比大腦率先停下來並回頭，早坂織衣毫不猶豫趁著這個時機繼續狂奔。
被耍了一波的坂田銀時怒了，以更快的速度追過來，「當我是小孩子嗎？！這種花招我怎麼可能中招！」
「不，你不是停下來了嗎？完全中招了啊。」
「才沒有！只是聽到了甜品女神的召喚才回頭的而已！」
「就是因為阿銀你太沉浸於甜食了，所以才會被這種花招騙到。」早坂織衣覺得自己有些累了，這樣下去肯定會被捉住，「啊啊一邊逃跑一邊吐槽果然對身體的負擔很大啊，我果然比起吐槽別人的人，更願意當被吐槽的人。阿銀你就把不洗澡當成我的一個角色槽點就好了嘛。」
「什麼啊那是？！應該是與其當愛別人的人，寧願當被愛的人吧！不要隨便扭曲別人的名言！而且那種讓人感覺一股餿味的槽點沒人會想吐槽的！角色投票就等著墊底吧！」
這時，她看到前面的定食屋有一個深紫色頭髮剛好走出來，早坂織衣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樣，恨不得撲倒他身上。
她捉住前面剛走出來的高杉，躲到他後面。此時她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實在是跑不動了。
「喂，你們不要在街上亂跑，這小鎮的居民本來就對我們攘夷志士很畏懼，在搞破壞說不定會被趕出去的。」高杉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說道，手裡提著剛買的便當。
「豆芽！別以為躲在高杉後面我就看不到你！矮杉那小板身是擋不住你的！乖乖出來跟我去澡堂！」
剛說完就被高杉用飯盒扔了一臉，「你這混蛋天然卷，想打一架嗎？」
「來就來啊，你這養樂多矮子！」
坂田銀時和高杉晉助見面總會吵兩句，這已經是整個攘夷部隊都知道的定律了。仇恨轉移，早坂織衣想趁著兩人吵架的轉身想跑。
只是剛轉身肩膀一左一右就被人捉住了，她默默回頭，看著高杉和銀時這兩個上一秒還吵得不可開交，現在卻以極其同步的怒視看著她，兩人的手一左一右搭在她肩膀上，早坂織衣只覺得自己被修羅和夜叉同時盯著，冷汗直冒。
「你想跑去哪？」兩人同時說道。
這兩人雖然喜歡吵架，但是一直向外時就會異常默契呢。
總而言之，早坂織衣還是被坂田銀時和高杉晉助架著拖回了澡堂，早坂織衣覺得這樣下去不行，這樣下去就要暴露了。雖然這件事上本來就是自己隱瞞的結果，他們兩個只是希望自己去洗澡而已，沒有什麼過錯，但要是自己是女人的事情暴露的話，自己就沒辦法在這裡立足了。
本來已經趕不上流亡的隊伍了，又被攘夷部隊拋下的話，自己在這樣的荒郊野嶺根本活不下去啊。
「等、等一下。」早坂織衣滿頭冷汗，做最後的掙扎，她看著左邊的高杉，「在洗澡之前，我有話要和高杉先生說。」
「什麼？你們矮子洗澡之前還要開小會議的嗎？」坂田銀時挑了下眉毛，「不會又想跑吧？我勸你還是放棄吧，高杉比我還要潔癖，他帶你進去洗你起碼要脫層皮。」
「誰是矮子啊！」高杉白了他一眼。
「那、是那個，我想跟高杉先生請教泡完澡應該喝哪個口味的養樂多！」早坂織衣隨意找了個藉口。
「笨蛋！泡完澡當然要喝草莓牛奶！」
高杉晉助看著她，並沒有回答，他和早坂織衣對視了一秒，也不知道互相從對方的眼神知道了些什麼。
「我帶他進去洗吧，反正我也接下來也沒有事。」高杉一臉冷淡地說道，他瞪了銀時一眼，「銀時你回去把軍務做完！今晚給我交上來！」
「還有你！不要想著逃跑。」他又看向早坂織衣，手搭在腰間的刀柄上，眼神如同修羅一般可怕。
「是……」早坂織衣咽了一口唾沫，老實點頭。
於是高杉晉助拉著早坂織衣的手腕走進澡堂的走廊，轉角遮掩了他人的視線，目的地不是澡堂，而是推開了走廊某個無人的接待室。裡面只有一些桌椅和酒架，是給泡完澡的客人交談休息用的。
「好了，這裡沒人聽到，你想和我說什麼？」高杉晉助鬆開了她的手，眼神變得很冷淡，直視著早坂織衣。
「之前您不是懷疑我的身份嗎？」早坂織衣的眼神也在這一刻沉寂了下來，沒有了方才和銀時打鬧時的生動，而是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極度理智，彷彿機器人般的淡然眼神。
高杉愣了一下，「原來你知道啊。」
「嗯，我從第一眼看到您開始，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懷疑我的身份。」早坂織衣像是想到了什麼輕笑了一下，「雖然本來就打算找個時機坦白，但碰上現在這個時機還真是古怪啊。」
她只是著高杉晉助，收起了笑容，認真道：「我可以把我的身份還有我知道的情報全都告訴你，而我只有一個請求。」
第6章
我和捲毛夜叉的故事6
於是乎，早坂織衣把自己之前是短州藩的公主，自己知道很多知道藩主級別高層才知道的機密情報，以及很多外星生物、天人的研究報告的事情告訴了高杉。
她看著高杉眼中的懷疑慢慢消退，就知道對方是相信自己了。高杉有些驚訝，「你居然是一個短州藩的公主？這世界上居然有你這麼不愛乾淨的公主？」
「第一反應是那個嗎？！」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和坂田銀時、桂小太郎混在一起的，不是沙雕就是逗比，就算是高杉晉助這樣的，第一眼高冷傲嬌帥哥的角色，內心可能也隱藏著一個沙雕之魂。
「為什麼要告訴我？」高杉問道。
「與其被揭穿，還不如自己說出來更好。」早坂織衣說道，「當然我不可能告訴所有人，高杉先生你心思縝密，而且也比較懷疑我。我相信你知道我的存在能給你們帶來多少幕府的情報，所以也相信你會答應我的請求。」
「我的請求就是，讓我跟著你們攘夷部隊前往江戶。在這之前我會作為你們的一員，毫無保留地給你們提供協助。」
「所以這是交易？」高杉冷笑了一聲，「你果真很聰明啊，但我怎麼確定你說的是真話？」
「你嚇我也沒用，你我都清楚，交易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建立在信任之上的。要說到互相相信的證據，也就只有風險，在這件事上，我承擔的風險比你們承擔的風險要大，我孤身一人對你們沒有任何威脅，就算我是騙你的又如何，你直接就能殺死我。從結果來看，是我在求你們收留我，選擇權在你們，你又何必故意嚇我呢？」
「我變裝不是因為自己是女人的身份就感到羞恥，只是覺得扮成男性能迴避風險才這麼做的。」
說到這裡，早坂織衣微微低下頭，眉頭微蹙，像是在賭氣，「我本來只是想跟著流亡的隊伍去江戶，但因為一時多管了你們的閒事錯過了流亡的隊伍，為了自己的安全，才不得不加入攘夷志士的。」
那副樣子彷彿在說「當初不要管那隻天然卷就好了。」
「這麼說，你覺得你淪落到這幅田地都是那隻天然卷所賜？」
「那倒沒有，畢竟是我自己的選擇。」早坂織衣毫不猶豫地快速回答。
這樣的回答又再次讓高杉晉助驚訝，「你看樣子還真是喜歡銀時啊。」
本來這句話只是調侃，一般女生喜歡還是不喜歡都會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出否認的話。可很神奇的時候，早坂織衣在這件事上非常誠實。
她很是認真地點點頭，「嗯，阿銀是個有趣的好人，他救過我。所以我希望我們之間建立的是合作關係，而並非互相利用，至少我希望得到你們最基本的信任。」
她沒有一絲尷尬，那態度就好像自己喜歡草莓，喜歡看書一樣，很直率純粹。
高杉晉助也沒辦法問下去了，只能暫且答應。
「我暫且答應你，接下來看你的表現。」高杉晉助閉了閉眼，然後站起來，「事情說完了，你該去洗澡了。」
早坂織衣傻眼了，「……哎？你不是說答應我了嗎？」
「我答應讓你留在部隊，保守你是女人的秘密。但沒說你可以不洗澡。」高杉晉助像是看什麼髒東西一樣，渾身散發著黑氣，「在鬼兵隊超過一週不洗澡的人都要受到軍規處置的，別以為我會像銀時那樣輕易放過你。」
早坂織衣總算是知道為什麼銀時會說，「被高杉帶去洗澡的話，至少也得脫層皮。」這人果然是有潔癖啊。
於是，她被高杉晉助以押送犯人的方式送到了之前吃飯的定食屋，那定食屋的老闆似乎和高杉挺熟，交流過之後，早坂織衣被帶給老闆娘送去洗澡。
「啊啊啊啊啊——」定食屋裡傳來早坂織衣的慘叫。
——
僅僅是交談的幾句話，就能看出早坂織衣頭腦清晰，擅長和人談判，也擅長揣摩別人的內心。應該說不愧是貴族出身，從小就耳濡目染了看穿並算計他人的方法，再加上那顆聰明的頭腦，假以時日大概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政客。
這樣的人就像是為官場而生的官僚。
但很特別的是，這樣的人對於自己的喜好卻十分坦率。不喜歡洗澡，那麼不管誰去勸她，也不管自己作為貴族的身份，不想洗就是不想洗，喜歡別人也沒有一絲害羞，大大方方的承認，像是不知道那是需要掩飾的事情。
到底是怎樣的環境才會孕育出這樣的矛盾的人？
高杉晉助在定食屋喝了兩杯，等早坂織衣被老闆娘推出來，身上的皮膚已經被熱水蒸紅，像是隻出鍋的蝦子。她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滿臉寫著「我是誰我在哪」。
身上穿了很久的髒衣服也換下來了，換成了一身乾淨利落的新軍裝，一頭雜亂的黑髮也被老闆娘剪整齊了。
洗乾淨後的臉很是清秀好看，黑色短髮貼著臉頰，遠遠一看是一個纖細的美少年。
早坂織衣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西式軍裝，她只穿過和服，這種衣服第一次穿，「這套衣服是高杉先生的嗎？尺寸還挺合適的。」
「你跟銀時呆久了，嘴也變賤了嗎？」高杉等她一眼，「不小心洗得有些縮水，穿不下，正好給你。」
「高杉先生不會洗衣服嗎？之前阿銀是你是小少爺果然是這樣啊。」
「你沒有資格說！」
早坂織衣照了下鏡子，對自己現在的樣子很不滿意，覺得太乾淨了缺乏男性的陽剛之氣，「擦乾淨之後更像女人了，本來就被叫做草履蟲娘娘腔了，這樣下去豈不是會被識破。」
「不會的，你胸這麼平，不會被發現的。」不知出於什麼心態，高杉晉助很自然地吐槽了出來。
「跟阿銀呆久了嘴變賤的是高杉先生你吧。還有，身為高冷帥哥不要說類似『胸』『銀他媽』這樣下流的詞啊，媽媽會傷心的啊。」
沒有辦法，早坂織衣不希望自己的樣子太漂亮，於是她很乾脆地就去剃了個光頭。
這樣確實沒有人會懷疑她是女人，可畫面卻有些滑稽，別人大概會以為攘夷志士開始去寺廟徵兵了。
「好像一休。」高杉沉默了兩秒，說出了自己的評價。
「高杉先生你如果放棄你的高冷帥哥包袱，大概能成為一個很出色的吐槽角色的。」
早坂織衣想，高杉晉助只有對身邊很親近的人才會吐槽，比如銀時假髮坂本他們，平時對部下都非常正經，那他現在這樣吐槽自己是不是就說明他稍微信任她了呢？
——
看到早坂織衣這個造型的坂田銀時震驚不已，對高杉喊道：「就算他再怎麼鬧騰你也不用把他剪成一個禿子吧？！你是魔鬼教導主任嗎？！」
「和我沒有關係，是他自己的意願。」高杉施施然地走開。
「不是挺好的嗎？很涼快啊。」早坂織衣摸摸自己的光頭。
「……」很難形容坂田銀時現在的心情，大概就是少男的春心萌動被突然攔腰截斷的感覺吧。
——
過了幾天之後，桂小太郎和坂本辰馬終於匯合，交接完事務開始商討下一步部署。大致定下來之後，高杉晉助回頭看向後面端著托盤，默默倒茶的早坂織衣。
「早坂，你覺得怎麼樣？」
高杉晉助這人非常的謹慎，他當然不可能僅僅從幾天前的話就完全相信早坂織衣，恰好利用這次機會試探一下她。
此言一出，四人皆是看向她，早坂織衣愣了一秒，她只是被人指使進來倒茶。她看了眼桌子上鋪著的地圖，眨眨眼睛，「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意見，你們剛才的戰術我也很認同，按照你們的實力要打贏不難吧？」
她對於戰術也沒有什麼意見可以提，畢竟她還是第一經歷戰役，這方面的經驗肯定比不過身經百戰的joy4。
「只是……」她拿起桌面上的一張紙，上面是一些軍備的清單，「不過這樣裝備就會緊缺吧，本來我們攘夷志士就不是很有錢。」
這句話真是戳到這些人的軟肋了，確實，他們攘夷志士的部隊總體作戰能力是很強，但軍資卻總是捉襟見肘。財務方面大致上是坂本辰馬在管，本來就是有名的富二代，在生意上也很有天賦，他的加入在財務方面給了攘夷部隊很大的資助。
「假設我們的戰術成功，打贏了下一場，但那時候我們的軍備也沒有了。這個時期就算有錢也很難搞到軍備，還是說你們有什麼備案？」早坂織衣放下紙，抬頭問道。
平時一副呆呆弱弱、風一吹就會倒的樣子，一旦開始分析事情，早坂織衣就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一樣，非常的認真理智，看著就很可靠。
高杉晉助忍不住勾了勾嘴唇，大概是自己的想法有另一個人認同了的高興吧。他的笑容稍瞬即逝，依舊是那副冷臉，「你說的我們也考慮到了，在那之前，我和鄰藩的田村藩主聯絡，對方願意給我們販賣軍備。等在那裡購買完軍備，就繼續往上。」說著手指指向他所說的地點。
早坂織衣順著他的手指看向地圖，然後若有所思地道：「我個人來看，這路程有點遠，至少要拖兩天，把戰線拖長沒有意義。不過這些不是重點。」
「重點是，藩地軍是不會信任攘夷志士的，本來那些貴族就很看不起平民。」她皺著眉頭，說出來的話很不留情面，「我本來就是貴族，所以很清楚。到這種亂世還自視甚高，以為自己高人一等，那種蛀蟲比天人還要惡劣。」
「我想你們之前和那些貴族交涉軍備的時候，已經受夠他們的脾氣了吧？這不是好苗頭，保不準會被算計。」早坂織衣如此提醒。
這話也是正中靶心，在這部隊裡都是鐵血男兒，肯定是受不了那種狗眼看人低的貴族的。況且從領導者的角度來看，那種沒有誠意的合作者是不可取的，只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這種時期確實是很難弄到裝備。
「那你有什麼辦法嗎？」桂小太郎開口問道，雖然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只是他想聽聽別人的想法會不會有所不同。
「我倒是有一個想法。」早坂織衣也不是沒有想法就隨便侃侃而談的，只是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大概不會被採用，所以有點猶豫要不要說出來。
這樣的猶豫讓她下意識地看向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坂田銀時，坂田銀時接收到了她的視線，這段時間相處他還是比較了解早坂織衣的，知道她腦子很好，但非常不擅長表達自我。章魚怪那次也是，遇到危機也不知道和別人求助，沒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會主動表達。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坂田銀時看著她道。
大概是得到鼓勵，早坂織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她也確實說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想法，「你們……有想過和天人合作嗎？」
第7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7
早坂織衣的提議確實出人意料，她繼續說道：「你們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軍備的差距，天人的科技和我們地球人相差甚遠。但是你們別忘了，進駐在地球的天人也是分很多不同陣營的。他們在地球這片土地上互相爭鬥著，這難道不是我們的機會嗎？」
她指著地圖某個地方，「我記得這一塊土地被幕府劃分給了一個炎熱星球的天人軍吧，現在地球是秋季，對他們來說很冷，以至於身體的戰鬥力減弱，因此經常收到別的星球的威脅，想搶占他們這塊根據地。」
「我們和他們合作，購買他們的高科技軍備，幫他們摧毀他們的威脅，那又可以平分到別的星球的軍備了。有了這些裝備繼續前往江戶就能更有勝算了，不是嗎？」
早坂織衣大致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後抬頭看向他們，四人解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得不說，早坂織衣的想法非常地不近人情卻極度理性，完全不去考慮其他士兵的感受。
會成為攘夷志士的人都是被天人摧毀了家園，不得不才選擇反抗的人，而早坂織衣卻讓他們為了軍備去幫天人打仗，這實在是件很殘忍的事情。
早坂織衣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一開始才猶豫。可從客觀來說，早坂織衣的想法確實不失為一條正確的道理。
說白了也就是一個道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幕府在投降之後和得到了天人的資助，攘夷志士為什麼不能和天人合作？
理論上是正解，但情理上卻很難說得過去，這樣做相當於丟棄攘夷志士一直以來的信念。
桂小太郎很是驚訝，但眼中也隱隱透出些許佩服，「居然還有這種辦法，你……與其說是軍事的天才，還不如說是政鬥的天才。」
「我流著腐朽的貴族的血，從出生時就明白了權力的重要性，這是我與生俱來的能力。但到底只是紙上談兵罷了，說到底還是要看時候能打贏下一場。」早坂織衣的眼眸依舊是那麼平淡，沒有因為誇讚就出現一絲波瀾，「等打贏了下一場，你們再考慮要不要接受我的建議吧。我無論如何都會協助你們的。」
「不是『你們』，是『我們』吧。」坂田銀時伸手隨意摸了摸早坂織衣的頭，然後手臂搭在早坂織衣胳肩膀上，「啊啊，說了這麼久都快餓死了，就先這樣吧。」
高杉晉助看著銀時搭在織衣身上的手，想說什麼，但還是沒有說。
早坂織衣被坂田銀時帶出去，她鬆了口氣，低低說了聲，「謝謝。」
坂田銀時還在揉她的光頭，不得不說一張這麼好看的臉配個光頭很滑稽，而且剃光只剩下髮根的頭摸上去也怪怪的，「你剪光頭做什麼，辣眼睛。」
「哦……」早坂織衣有點委屈。
他打了個哈欠，「你這麼害怕做什麼，就算你說出了很奇怪的話，也不會有人因此傷害你的。怕什麼，真是。」
她沒有說話，她經常被人說擅長揣摩別人的內心，但卻總是看不懂坂田銀時這個人。他的給人的感覺太特別了，很難形容，總是一副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卻又好像什麼都清楚，什麼都不肯放下，執拗地非要拯救所有人的樣子。
只要看過坂田銀時戰鬥，就會明白，他戰鬥的樣子和其他人，甚至是高杉、桂他們都不一樣，帶著一種對生命難以言喻的執念。這也是為什麼早坂織衣第一眼就對戰鬥時的銀時很驚艷的原因。
或是從小流浪在亂葬崗，早就看慣橫屍遍野，也習慣了生生死死，養成了一顆通透又對俗世淡漠的內心。又或是在松下私塾久違地獲得了歸宿，對一絲溫情都感到彌足珍貴，所以變得相當執拗。而這樣的人，卻拿起了刀，行走在戰場上，而他戰鬥的時候又在想些什麼？早坂織衣覺得他對於戰爭的看法和很多人都不一樣。
就好像他隨意的一句話，就道破了別人隱藏得最深的地方。
早坂織衣想，就如坂田銀時所說，她確實是在害怕。從小沒有人在意過自己，也沒人想要了解自己的想法，自己也更沒有在意的人，不然也不會一個人這麼乾脆地逃走。而在貴族中大臣僅僅是說錯話就會被責罰，這樣的環境讓她的內心更加封閉。
但這樣被道破總有種內心的門被強行打開的感覺。
真是，不甘心，這種被看穿的感覺。早坂織衣嘆了口氣，很小聲地喃喃道：「呵，白夜叉嗎……這麼溫柔的夜叉還是第一次見啊。」
「嗯？你說什麼？」坂田銀時的氣息就在她耳邊。
早坂織衣搖搖頭，換了個話題，「關於剛才我說的話，你們應該不願意和天人交涉吧？這對於你們來說可能比向貴族低頭還要屈辱，抱歉，沒有考慮你們的感受。」
「沒什麼，對於阿銀我來說，幕府也好，天人也罷，都不所謂。本來我們三個拿起刀也只是因為一件事罷了。」坂田銀時依舊是那副死魚眼，他不像其他攘夷志士，從不談什麼大義。
早坂織衣看著他，「阿銀。」
「嗯？」
「其實我之前就想問了，你們攘夷軍的目的是什麼？」早坂織衣很是認真地問出口，他也不知道這種話該不該問，如果是別人她肯定不會多說一句。
但對方是坂田銀時的話，她就產生了一種很想要了解對方的內心世界的想法。她很認真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想你們肯定心知肚明，這個時代已經被天人所侵占，雖然有些打擊人，但幕府的投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在這種逆流而上的處境，你們到底想要達到什麼目的？你們想要把天人全部驅逐出去嗎？還是說想要懲治這個腐朽又懦弱的幕府？還是說想把現在的幕府推翻成為新的領袖？」
「呵，才不是因為這些。這些中二玩意就連高杉都覺得幼稚。」
「這樣說高杉先生真的好嗎……」
「一開始只是想要把重要的人救回來，但不知不覺就開始背負起他人的性命和理想。我想我大概是回應不了的。」
「重要的人？」
「嗯，我重要的老師。」
說出了這句話的時候，坂田銀時褪去了平日裡的懶散之氣，嘴角的微笑格外溫柔，早坂織衣完全愣在了原地。
——
「……阿織！阿織！」
早坂織衣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此刻她正在和部隊行軍，旁邊是此次帶隊的坂本辰馬。本次不屬於出征任務，只是走一次後勤。本來早坂織衣這種練劍才不到三個月的門外漢根本就沒有上前線的能力，既然有那樣聰明頭腦，那乾脆就跟著坂本辰馬弄一些財務後勤的事情吧。
「坂本先生。」早坂織衣看向坂本辰馬，眼神展現出詢問。
坂本辰馬很豪氣地哈哈笑起來：「哈哈怎麼了？阿織你很沒精神的樣子啊，昨晚喝多了嗎？還是說昨天的次數太多了？這可不好啊。」
早坂織衣不是很懂坂本辰馬說的次數是什麼，只是皺著眉頭回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思維很不集中。」
她並不知道這來源於一種名為戀愛的感情，偶爾就會想到坂田銀時，然後就會陷入一陣很長的發呆當中，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了。
早坂織衣喃喃開口：「阿銀他們……」
「嗯？金時？」
「不，是銀時吧。」
「他們口中的，重要的老師，就是那位有名的吉田松陽吧？你見過嗎？是個怎樣的人。」
「啊，你問這個啊，我也了解得不多啦。」坂本辰馬笑著揉了揉頭，「但在金時他們口中的老師，但是聽不出有多厲害。對他們來說吉田松陽只是一個山村私塾的教小孩子的老師罷了，是看著他們長大的重要家人。」
早坂織衣看著天空，對她來說「為了保護誰而去對抗整個世界」，這樣的感情太過於遙遠。她長這麼大並沒有重要的人，所以不是很能體會，只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想法很讓人敬畏，「為了拯救某個人發動的戰爭嗎？目的還真是單純啊，我還以為成為攘夷志士的人都是為了所謂的救國抱負呢。」
「我是為了尋找拯救這個國家的方法才走上這條路的。」坂本辰馬依舊是笑著，「不過在哪途中能幫朋友找回他們重要的人也不錯啊。」
「如果以後你們的目的發生衝突了怎麼辦？」早坂織衣瞪著一雙好看的杏眼，好奇地問出了這個問題，眼神純粹又平靜。
「那有什麼怎麼辦的，分開就好了。即使理想不同，但也能互相理解的。」坂本辰馬很輕鬆地說道，似乎是看出了
「人的感情，本來就是不求回報的，知道嗎？」
第8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8
幾天後，坂本辰馬的隊伍就迅速採購完畢，開始歸途。早坂織衣在旁邊記賬，辦事效率非常高。
「有阿織在，我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行了。」坂本辰馬笑著拍了拍早坂織衣的肩膀。
早坂織衣把算好的賬本遞過去。「我不會戰鬥，這種小事就交給我來做吧。」
本以為這次走後勤應該不會有需要戰鬥的機會，但這次似乎很不走運，在回程的中途突然遇到襲擊。
這是早坂織衣第一次戰鬥，畢竟只學了幾個月的劍術，本身體質也不好，總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但真實的戰爭要比想像中還要危險殘酷。
「阿織！你不要衝得太前！」坂本辰馬喊了一聲。早坂織衣沒有逞強，默默往後退了一些。
但稍稍退到後面的早坂織衣也沒有閒著，為了不愧對同伴的保護，她覺得自己總要做些什麼。
她彎下腰，看了一眼腳下的敵人的屍體，用很快的速度搜了一下屍體的所有物，然後站起來，手緊緊握著**，面對前面的敵人。
在坂本辰馬的指揮下，隊伍戰術後撤到後面的樹林，用地形隱蔽行蹤，敵人的追蹤變慢了很多。早坂織衣拿著刀走到坂本辰馬前面，坂本辰馬問她：「你發現什麼了嗎？」
「那些人這是藩地軍。雖然裝得像是盜賊，但口音，還有那訓練有素的戰鬥方式掩蓋不了。」早坂織衣眉頭微蹙，「我們的行蹤被暴露了。」
「大概在我們採購的小鎮就被盯上了吧，本來就沒想和我們合作，只是想引我們過來的圈套。」
「難怪非要和我面談不可，哎呀呀。」坂本辰馬依舊是那副自在的笑容。「現在也只有殺出去了吧。」
「說的是呢。」本來打仗就是這樣的，這一點就連早坂織衣都能理解，每個決定就像賭博一樣，到最後想活出生天還是要靠自己的實力。只要有實力的話，就算在最惡劣的狀況也能打贏。
最後依靠著樹林的地形和游擊戰術，成功地把對方擊潰了，因為害怕繼續被追擊，所以臨時改變了回去的路線。
早坂織衣這次也受了點傷，只是她對疼痛沒有太大感覺，所以就算繃帶染紅了一大片，也依舊像個沒事人一樣。在部隊裡也有很多像她一樣的新兵被分配到後勤，經過這一次戰鬥第一次體會殺人的感覺，有一些人都吐了，這是對死亡本身的恐懼，面如菜色。但早坂織衣卻沒什麼反應，她只是低著頭像是在想些什麼，一路上都非常安靜。
她對他人的共感和她的痛覺一樣微弱。
「阿織你流血不止哦，重新包紮一下吧。」坂本辰馬對她說道。
「啊，好的。謝謝關心。」早坂織衣認真的道了聲謝，然後磨磨唧唧地從口袋裡拿出繃帶，有些笨拙地自己給自己包紮。
「你在想些什麼？」
「我在想，對方是為了什麼背叛我們。」早坂織衣慢吞吞地包紮一邊說道：「能作為我們攘夷志士盟友的，除了一小部分的天人，就只有一些藩據勢力了。加賀藩一直和我們合作得很好，突然背叛肯定有什麼原因。」
「若是不早點清除障礙，接下來其餘和我們合作的藩據很可能會繼續背叛我們，那時候我們就四面楚歌了。」
「關於這件事你們有什麼頭緒嗎？」她看向坂本辰馬問道，等問完她發現自己其實也加入不久，問這些很不妥當。當即道歉，「抱歉，有些逾越了。你沒必要告訴我。」
「呀，別這麼說嘛，阿銀說你總是很緊張，果然是真的。」
「阿銀嗎？」早坂織衣有些驚訝。
「對啊，他說你太弱了，讓我多多關照你。」
「……」因為自己太弱，而被別人特別關照實在不是什麼好的體驗，早坂織衣說道：「我不是什麼值得別人關注的人，只是個很不成器的士兵罷了。」
「別這麼說自己嘛，打架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立刻變強的。」坂本辰馬提議道，「不如這樣吧，這件事交給你來查清楚吧。」
「我？！」早坂織衣一雙杏眼驚訝得睜大。
「是啊，既然我看你有很多想法，既然如此就讓你去負責吧。畢竟按照計劃，我們很快就要出征了，這些我們也管不過來。怎麼樣？可以拜託你嗎？」
早坂織衣愣了兩秒，心中升騰起一陣興奮的感情，這是她第一次被人拜託做什麼事情，在她看來就是信任的表現。語氣不禁變得高興又堅定，「我知道了，請交給我。」
——
回來後就開始出征了，早坂織衣顯然是不能上前線的，不然相當於送死。織衣本人也沒有閒著，開始默默徹查部隊裡的人。
關於他們被加賀藩背叛這件事，早坂織衣總覺得事情不簡單，行蹤這麼輕易被暴露，很可能是部隊裡有內鬼。所以她從內部入手，排查了名單，選定了幾個比較可疑的對象再一一觀察，最終終於圈定了一個最有可能的目標。
而接下來就是布置陷阱，引對方上鈎就行了。
這天，早坂織衣和其他同伴一起吃完晚飯，然後說想進去樹林看看。有人奇怪地問道：「阿織你最近總喜歡往樹林跑啊。」
「嗯，我聽話這樹林裡有奇怪的外星生物出現，想去看看。」早坂織衣隨口解釋道。
「你還真是喜歡外星生物啊。可別受傷了啊，明天就要出征了。」同伴倒是不擔心她，畢竟早坂織衣是個外星生物專家。
「嗯，知道了，我兩個小時後就回來。」
早坂織衣手裡拿著**在黑暗的樹林裡兜兜轉轉，看著很隨意，但手卻一直按在**的刀柄上戒備著。
突然，她聽到身後有動靜，對方速度相當快，要讓她躲，肯定是躲不開了的，她能做到的只要堪堪蹲下身。
就在她蹲下身的那一刻，一把**正擦著她的頭頂飛過。
真是千鈞一髮，慢一點頭皮都得削下來一塊。
早坂織衣連連後退幾步，「總算是上鈎了，等你很久了。」
就在她後方不遠處的草坪上站著一個五官平庸，穿著普通軍服的男人，他是他叫田村，本來是部隊中最不起眼的人，從外貌到身手再到性格。但此時他卻有著和他並不匹配的身手，眼神非常地兇狠但發著戾氣，怎麼看都是個狠角色。
他看向早坂織衣的眼神帶著殺氣，但即使他距離早坂織衣只有一步之遙，而他也知道早坂織衣打不過他，但他也前進不了。腳底被黏糊糊的強力膠水黏住了，一步都前進不了。地上一大片草地都被鋪上了透明的膠水，現在又是晚上完全看不到，他的雙腳被膠水黏著，只能把手中的刀扔過去，而他的反應也被早坂織衣看穿，所以躲過去了。
「這是我上次在外星章魚怪身上搜集的黏液，黏力可不是普通膠水可以比的。除非別的物質稀釋，不然你只能拔腿砍斷了。」早坂織衣雙手抱胸，她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因為十分清楚自己肯定打不過，所以提前設好了陷阱。
暗殺者田村當然不可能猜到早坂織衣會用這麼幼稚的招數，這種像是小孩子在森林裡捉獨角仙才會想到的招數。而自己居然真的像一隻蒼蠅一樣被這麼簡陋的捕蠅紙捉住了，真是讓人氣結。
這幾天早坂織衣一直往樹林跑，顯然不是為了找什麼外星生物，是她為了把內鬼捉住的一個陷阱。
排查臥底是一項很複雜的工作，基本上如果一個人做的話很容易被對方發現，搞不好反而會被抹殺。早坂織衣無人掩護，所以知道肯定會被對方發現，所以乾脆就將計就計，她故意一個人往樹林裡跑，引誘對方上來，順勢捉對方一個現行。
「到底是誰派你來的？」早坂織衣問道，她邊問邊拿出自己的**綁在旁邊自己準備好的竹子上，做成了類似長矛的玩意。然後遠遠地拿著這根長矛類似物戳了戳對方。因為這裡被她鋪了一大片膠水黏液，她也過不去，只能這樣遠遠地威脅對方。
即使被刀口抵著脖子，田村依舊是不發一言，他此時的氣質和平時相差甚遠，但不愛說話的地方倒是一樣。早坂織衣上下打量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觀察他，雖然他掩飾了自己的戰鬥力，但是一些習慣是改不了的。
他的一些習慣和忍者有點像，但戰鬥的動作又有很多不同。過去短州藩的藩主招收了很多優秀的武士忍者作為自己的保鏢，早坂織衣也看過他們戰鬥的樣子，所以也清楚一些、
「不說嗎？」她挑挑眉，「以防萬一，我先廢了你的一隻胳膊吧。」
說著她毫不猶豫地刺向對方的右手手筋，她的眼神裡沒有一絲惡念，依舊是很透徹，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多殘忍。
「啊！」暗殺者田村隱忍地叫了一聲，但還是壓抑住了痛苦，依舊是不發一言，看向早坂織衣的眼神更為惡毒。
早坂織衣熟視無睹，她看向地上的方向，剛才她下刀太過用力，不小心劃破了對方的衣服，一塊木牌掉了下來。
「這是？」她把木牌挑起來，拿到手上，上面沒有文字，只有一個像是飛鳥又像是蜘蛛的圖騰。
一般人就算看到這個標誌也不認識，因為這是幕府的機密。但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田村遇到的是藩地的公主，她看了一眼，居然認了出來，有些驚訝地微睜眼睛，「天照院 ？」
「你是天照院的暗殺者？」
聽到這句話，田村的眼神明顯動搖了，偷偷從身後那暗器的手頓了一下。
下一秒，田村手中的暗器飛出，早坂織衣呼吸一滯，連忙躲開，這可惜這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手裏劍擊中了胸口的位置，好在的是沒有擊中心臟。
鮮血噴湧而出，出血量巨大，這是早坂織衣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就算是痛覺不敏感的她也感到了生命在逐漸流逝的痛苦，隨著血液流逝，只感到身體漸漸失溫。
「你真不老實。」本以為是普通暗殺者，或是天人僱傭又或是藩地的貴族的僱傭，所以隨便廢了一隻手就算了，沒想到是那個暗殺部隊，這可不能小看啊。
於是早坂織衣不顧自己的傷口，很乾脆地廢了他另一手的手筋和一條腿的腿筋，對方一下子只能半跪在地上。
早坂織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不顧身體流血不止的樣子如同魔鬼一樣，她知道這人大概很難拷問出什麼，她只能認真觀察著眼前人的表情，試圖看出他對什麼問題有什麼反應。
「為什麼幕府的暗殺部隊會跟蹤攘夷部隊？天照院的任務基本都是暗殺，除非是貴族，不然沒有什麼人值得你們大費周章地去監視。你的首領到底給你下了什麼命令？為什麼不直接殺死我們，而是要派個人默默破壞攘夷部隊的部署？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受限，不能直接對我們出手嗎？」
早坂織衣之所以知道天照院是因為那是幕府的一支暗殺部隊，主要用來監視貴族和暗殺聽話的重要大臣和威脅勢力。那是貴族的威脅，所以他們貴族階層也對這有些了解，但也只是一點。
在天人入侵之後，聽說是被一個叫天道眾的組織收為己用了，幾乎只對大人物出手。
「簡直就像貓咪玩弄自己捉到的小老鼠一樣，雖然是支極其強大的攘夷部隊，但到底也不過是一隻民間勢力罷了，幕府和天人應該是不放在眼裡的。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地做這種事？」
早坂織衣邊問自己也在默默思考，這支被稱為攘夷四志士的攘夷部隊到底和別的攘夷部隊有什麼不同呢？
——「我們只是想找回我們重要的老師罷了。」
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她腦海中浮現的是坂田銀時的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閃過她的大腦，方才一直平靜的她此刻被自己的猜想驚訝得睜大了眼睛，她喃喃地吐露出一個名字，「……吉田松陽？」
聽到這個名字後，田村身體明顯一陣，眼中表露出難以置信，想像不出眼前這個怎麼會如此準確的洞察出答案。
清楚地看到對方眼中的反應，早坂織衣更為驚訝，「因為阿銀他們和吉田松陽有關，所以你們沒有直接摧毀他們？」
田村渾身顫抖起來，「還是不說嗎？」早坂織衣嘆了口氣，眼神從驚訝恢復成平靜，「沒關係，等一會我們把你捉起來，我會努力拷問你的。」
眼中沒有一些惡意的人說出這樣的話最為可怕。
田村雙手都廢了，腿也廢了一條，根本無處可逃。眼前的女人具有太可怕的洞察力，所謂一名暗殺者落入他人手裡是絕不可以饒恕的。
他拖著軟綿綿的手艱難地伸進衣兜裡，摸出了什麼，東西掉在地上。下一秒，大火在他身上蔓延，他極其痛苦地掙扎起來，大火蔓延過他全身，把他全身染成焦黑。
「……可惡。」早坂織衣愣了一秒，隨即皺起眉頭，沒想到天照院的暗殺者狠到這種程度，居然可以為了保密而自焚。這樣別說是拷問，就連從屍體上也無法去的一絲情報。
事已至此，早坂織衣也沒有辦法了。她看著手中的木牌，心裡有些沉重地想。
對銀時他們來說是溫柔的老師，對幕府來說是必須剷除的攘夷思想家，對於天照院來說又是非常關注的對象。
「吉田松陽，你到底是什麼人？」
第9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9
早坂織衣捂著胸口流血不止的傷口，從樹林走出來的樣子，嚇到了很多同伴。只是她緊皺著眉頭，沒有去醫療處。而是直徑走去鬼兵隊總督高杉晉助的帳營。
「我有事情要見一下總督。」早坂織衣簡單說了一句，就拉開帳營的帘子。執勤的隊員看到她這副樣子都嚇到了，一時間忘了阻攔。
帳營裡的高杉正在看軍務，也被她的造型嚇到了，忙站起來問：「你怎麼回事？」
早坂織衣捂著傷口，眨眨眼睛問他：「我能不能借你兩卷繃帶。」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
「……可以。」
早坂織衣拿過兩卷繃帶和傷藥轉身就去了後面的屏風裡給自己傷藥，她的兩性知識少的讓人髮指，雖然沒有到男女不忌的程度，但卻不太知道避嫌。
高杉有些尷尬，但他才尷尬了不到三十秒，織衣就從屏風裡面出來了，那速度比銀時吃草莓芭菲還快。
「你包紮也包得太隨便了吧！」高杉一時沒忍住。
早坂織衣突然被兇了一句有些不知所措，看看自己的傷口，又看看地面。
高杉晉助想她這位大小姐從小優養，完全不會照顧自己，但他也知道不能去找軍醫。這衣服一脫，是男是女還不一目了然，讓軍醫單獨過來也不是不行，但那樣事情就變得複雜了。這樣看來能幫早坂織衣的也就只有他自己。
高杉晉助足足做了五分鐘的心理建設，終於下定決心要幫她傷藥，主要是他怕繼續猶豫下去早坂織衣會失血過多。
早坂織衣脫了衣服老老實實地隨便他擺弄，臉上沒有一絲尷尬，表情呆呆的，可能是在思考些什麼。
高杉晉助皺著眉頭，視線飄移，語氣不善地掩飾尷尬，「你以後不要隨便在男人面前脫衣服。」
「不是你讓我脫的嗎？」早坂織衣茫然地看向他。
接著頭頂就挨了高杉晉助的拳頭。
早坂織衣不敢惹這位修羅總督，捂著頭認慫，「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一定認真學習療傷。」
高杉乾咳了一聲，臉上還有點紅，「傷成這樣不疼嗎？還隨便弄。」
「我從好幾年前就不太知道疼了。」早坂織衣穿好衣服，眼神認真起來，「我來是有很重要的情報要和你們說。」
於是早坂織衣把這幾天經歷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高杉，她的行為再次給了高杉極大的震驚，估計連坂本辰馬也沒料到他隨口一句話早坂織衣會一個人查得如此深入。
早坂織衣從衣服裡拿出名單，還給高杉，「我是通過部隊的名單排查了大部分，然後鎖定了這個人，根據我的觀察，他的背景和他的性情不相符合。」
高杉結果名單微微皺眉，「你從哪裡拿到的名單。」
「我趁你不在的時候拿出來的。」早坂織衣大大咧咧的承認了。
高杉眉頭皺得更深了，比起憤怒驚訝，更多的是對這個人行為的不解，「你這哪叫拿，你這叫偷。」
早坂織衣一本正經地解釋，「偷是指滿足私慾的搶奪。我並非是為了自己的私慾才拿的，我是為了完成工作，而且也能保證不會被人拿走，使用完之後也完整的還給你了，從根本上上來說你沒有損失。」
早坂織衣的態度太光明磊落了，高杉晉助沉默兩秒想說什麼，又被打斷。「直接找你要還要解釋一大堆，而且保不准就被誰看到了，盤查行動暴露了說不定會打草驚蛇。」早坂織衣攤手。
「要是被別人發現你不就洗不清了嗎？」高杉晉助完全搞不懂她的腦迴路。
「我必須先保證盤查行動完成，其餘的以後再考慮。」早坂織衣的態度很認真堅決，似乎還透露著隱隱的高興，「我第一次被人拜託做什麼，所以一定要完成。」
「你還真是……」高杉晉助實在是無話可說，只能扶著額頭嘆了口氣。
早坂織衣的腦迴路確實是有問的題，她這人不禁缺乏常識，還沒有一絲和別人合作的意識，她就像是個獨行俠。這和她從小因為漠視而有些扭曲的性格有關。她的本質並不壞，真的要說，早坂織衣的內心其實非常直率單純，但也正是過分直率，所以才顯得不擇手段。
只要是她認定要完成的事情，她就會責無旁貸地去做，執著地可怕，無論是傷害別人，還是自己受傷也不管不顧，更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
對她來說，她答應了坂本辰馬的話，她就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完成，眼中就只有那一件事。即使那只是別人隨口的一句話，只要被她所認定，那就不計得失也要完成。
間高杉晉助沒有說話，早坂織衣繼續說，「他在被我捕獲之後自殺了，屍體還在樹林，都被燒焦了。我能得到的線索就只有這個了。」
她遞給高杉晉助一個雕刻著又像是飛鳥又像是蜘蛛圖騰的木牌。
「這是什麼？」他接過來。
「這是天照院的木牌，幕府的暗殺部隊，現在被一個叫天道眾的組織管轄。這是只有藩主級別的貴族和幕府高層才知道的秘密，還請你不要隨便傳播。」織衣說道，接著她給高杉科普了一下天照院的設定。
最後她皺著眉頭，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恕我直言，吉田松陽……你們的松陽老師的背景可能要比你們想像得還要複雜。」
「我知道了。」高杉看著那隻木牌，神情很凝重。
早坂織衣知道他現在心情大概是很複雜。她不會安慰別人，她唯一還算會哄的，就只有坂田銀時。因為坂田銀時很好哄，無論他多不開心，給他點甜食，再說幾句好話他的心情就能好很多，而早坂織衣也只會這種生硬又笨拙的安慰方式。
她拿過桌上的養樂多遞給高杉，「給你。」
「？？」高杉很迷惑地接過來，我的養樂多你拿出來遞給我幹嘛，
「我相信你們老師也不知道故意想瞞著你們的，你們一定能救回老師的，吉田先生還在等你們。」早坂織衣很誠懇地說道。
高杉晉助這才知道這人是在安慰他，這還真是不著邊際的安慰人方式啊，不過從語氣中也能體會到對方確實出於真心。
「……謝謝。」高杉好氣又好笑又有點無奈的說了一句。
早坂織衣點點頭，她站起來，「我先告辭了，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可以直接叫我。」
「知道了，你也是，好好養傷。」高杉對她露出一絲苦惱又溫和的微笑，這抹微笑連他自己也沒意識道。
——
從那之後，她和高杉晉助交談就變得越來越多了。高杉晉助對她的感情有些微妙，那是一種間接於知己或是革命友誼的感情。
可能是早坂織衣的想法和他總是不謀而合吧，比如骨子裡的過分理智和有些殘忍這一點吧。這和一個人是好人是壞人的人品沒有太大關係，是一個性格問題。人總是孤獨的，joy4雖然是非常好的朋友，特別是坂田銀時、桂小太郎和高杉晉助從小一起長大的三人，但就算是再好的朋友、愛人也無法做到完完全全的互相理解，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再好的朋友也會有分歧的時候。
高杉可以做到為了救吉田松陽不擇手段，甚至為了計劃需要能夠接受犧牲一部分人，他有時會想一些比較冒險的，或是犧牲小部分人保全大局的方案，但坂田銀時和桂小太郎他們可能很難做到為了達成目而犧牲他人。
所以有些話，有些想法，高杉晉助是沒辦法和同伴們說的。而早坂織衣的出現卻填補了這一部分的缺陷，無法和同伴言說的想法他能和早坂織衣交流，在思考問題的方面他們有些像。
早坂織衣的頭腦很好，思維縝密洞察準確，是一個非常好的交流對象，卻缺乏一般人的情感和常識，讓人敬畏的同時又讓人放心不下，可怕又惹人憐愛。
就如早坂織衣答應他那樣，無論交給她什麼事她都會去完成，非常盡心盡力。但他想，早坂織衣之所以對他們的事這麼在意，大概是因為坂田銀時。
有一次高杉晉助試探地問過她，等去了江戶有什麼打算，早坂織衣很明顯猶豫了，她對於離開攘夷部隊的態度越來越不乾脆，即使明白自己這樣的弱雞留在部隊意味著危險，但視線依舊難以抑制地遠處坂田銀時的身影瞟了一眼。
早坂織衣對於愛厭的感情是不加掩飾的，與其說她不知道掩飾，還不如說她不知道怎麼去處理自己突然出現的愛意。
高杉很早就發現，早坂織衣對坂田銀時的喜愛是一種類似雛鳥情結的感情，要比喻的話，就像是一個生活在荒蕪黑暗中的人見到的第一縷光，一個一直孤獨著的旅人第一次被人溫柔以待。
坂田銀時向來是個溫柔善良的人，雖然第一眼看不出來，但和他相處過的人都會知道。銀時對誰都挺好的，但對早坂織衣來說的卻不是那樣。
早坂織衣的感情很沉重，且不說現在銀時還不知道她是女人，就算他知道，也不一定就能如她所願。這麼多年的相處，高杉很了解銀時，知道銀時是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感情的，他在這方面非常有責任感。要是知道的話，說不定會遠離對方。
如果早坂織衣真的為了銀時願意繼續留在部隊，為了那青澀又沉重的感情不顧一切，那對她人生又會發生什麼影響呢？
第10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10
和早坂織衣相處越久，就會越明白這人像是小孩子的一面，就越容易為她操心。但早坂織衣並不知道自己勾起了高杉晉助體內某種老媽子的屬性。
最近戰況都很不錯，天人節節敗退，戰線後退了不少，早坂織衣由於個人原因並沒有經常上前線，一般都是在後方做財務後勤等雜務，從物以致用的角度來看，她這種頭腦活躍但四肢堪比殘廢的傢伙還是在乖乖待在後方比較好。
頭髮長得很快，不到一個月就長到耳根的長度，雖然這樣的長度對男生來說也並不算長，但早坂織衣還是很嫌棄。她本人很討厭洗頭，因為容易把洗髮水洗到眼睛裡，光頭就很方便，但在她想再次剃光的時候被坂田銀時乃至整支隊伍的隊員竭力阻止，原因是過於辣眼睛。
這天，早坂織衣把文書上交完畢，拿著木劍來到訓練場，卻發現訓練場人非常少。
「大家都去哪了？」早坂織衣疑惑地問道。
「今天鎮上有祭典，有些人去祭典了吧。嘛，雖然我覺得更多的人是打著去祭典的旗號偷偷去花街了。」坂田銀時挖著鼻子悠悠地說道。
早坂織衣的眼睛登地就亮起來，有點結結巴巴地說道：「就是那個！有很多吃的！有很多玩的東西！有煙花的那個！傳說中的祭典嗎？！」
像個小孩子一樣，坂田銀時想。「這麼激動幹什麼？你沒有去過嗎？」
「沒去過。」
還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少爺，坂田銀時看著她好奇明亮的眼睛，莫名覺得這很可愛，脫口而出，「你要去嗎？」
早坂織衣愣了一秒，眼睛亮晶晶的，點頭如搗蒜。
——
「啊啊，為什麼阿銀會帶著一個男人來祭典……」在祭典的路上，坂田銀時不耐地揉著自己的捲毛，「本來阿銀應該去花街，好好玩耍一番之後帶著花街的小姐姐來的……」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把話說出來了，想收也收不回去了。
早坂織衣激動得完全聽不到別的話，左看看右看看，每個攤位都要湊上去，才走了一段就買了一大堆東西。
「不要一下子買這麼多！你又吃不完！你是小孩子嗎！」繼高杉晉助之後，坂田銀時成為第二個在早坂織衣的引導下老媽子屬性爆發的人。
「給你。」早坂織衣遞了一個蘋果糖給他，眼中是難以抑制的喜悅，「你喜歡甜食吧？喜歡蘋果糖嗎？」
這個笑容過分明媚好看，好看到讓人性取向混亂。坂田銀時沉默兩秒，接過蘋果糖，算了，這樣也不錯吧。
逛了一大圈早坂織衣手裡的東西越來越多，食物她是吃不完的，她的飯量依舊延續著過去作為貴族時候的量，即使現在每天都要接受高消耗的訓練，她的飯量也沒有增加多少。沒辦法，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一下子改變。
所以大部分都進了坂田銀時的肚子裡，坂田銀時還一臉「我是看你吃不完才勉為其難地幫你解決的」。一邊坐在長凳上滿足地挑牙。
早坂織衣蹲在撈金魚的攤位上，看著小池子裡五彩斑斕的金魚，撈了幾次都沒有撈到。銀時走過去拍了拍了她的頭，「真笨。是這樣撈的。」然後刷刷刷地就撈上來幾條。
「好厲害……」早坂織衣佩服的眼神眼神看得坂田銀時有點不好意思，「還好啦，阿銀我以前可是被稱為祭典小王子的。」
攤主是一個白髮斑斑的老頭，他笑著問道：「小哥，這些要帶回去的吧？」
早坂織衣捧著小盆，看著那些小金魚，欣喜的神情慢慢沉寂下來，「還是算了，就算帶回去也不知道養在哪。」
確實，他們還在行軍的途中，帶著這些小生命實在是無法養活。
她把金魚還了回去，然後給了網紙的錢，站起身，視線還是摟在金魚池上，似乎是有些不捨。
坂田銀時看著她心裡也不太舒服，他拉了拉她的手腕。「走吧，還有別的可以玩的。」
「……好。」
之後一起去了別的攤位玩了很多項目，射擊之類的。早坂織衣基本上都玩得不太好，可即使如此她還是很高興的樣子。
兜完一圈之後，兩人找了一個適合看煙花位置。早坂織衣非常有興致，萬分期待地托著腮，臉上帶著期待的微笑，雙腳一晃一晃。可能是愉快的情緒會傳染，這個樣子的織衣讓坂田銀時這個逛過很多次祭典的人也隱隱期待起來。
「我一直都很期待能去一次祭典，在我加入你們攘夷部隊之前都沒有出過家門，而且我住的地方根本就看不到煙花，每次都只能聽到轟轟的聲音而已。」早坂織衣笑著對坂田銀時說。
「一次都沒出過家門的家裡蹲也會虧你能在這個亂世活到現在啊。」坂田銀時忍不住吐槽，他早看出早坂織衣非常缺乏常識了，但一次都沒離開過家也太奇怪了吧。
「可我不是遇到你們了嗎？」早坂織衣說道，她回想當時的情況，確實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不過當時真的以為被你們當做探子殺掉，畢竟對於奸細當然是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的。」
「這麼害怕的話，當時不要管我地死活就好了嘛。」坂田銀時托著腮聽著她的話，用牙籤扎了一顆章魚燒放進嘴裡，隨意說道。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忍不住啊。」
早坂織衣依舊是期待地看著天空，大概是不想錯過煙花發射的，眼神帶著期待的動人神采，聲音卻帶著一種懷念的空靈，「看到你的身影，忍不住就喊出來了，實在是不想看到你死啊。」
坂田銀時瞪大了眼睛，這句話無形地穿透了他的內心，久久不能回神，讓他的心臟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
就在這時，昏暗的天空炸裂開一朵橙黃色的煙花，流光劃過兩人的臉龐，但坂田銀時卻無暇去管著美麗的煙花，視線落在身旁人的眼中無法移開。
看到煙花時的早坂織衣眼神熠熠生輝，笑容不自覺地揚起，她像是等了這一刻很久，又像是不見天日很久的人總算獲得了光明。只見早坂織衣笑著安安靜靜地看完了煙花，眼中逐漸地泛起水氣，看得人心疼不已。
看著這煙花的早坂織衣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她感受到了一種自由與活著的實感。
本以為逃離了就能得到新生，但實際上從離開家到現在為止，她耳邊依舊能聽到奇怪的聲音。
從小到大她一直就像隻小鳥一樣無法離開，母親自從失寵之後精神就變得奇怪了，半夜發病就會拿自己出氣，說著類似「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變成這樣！他以前很疼愛我的！」
也因此侍女僕人並不敢靠近她，她依舊會聽到僕人們的竊竊私語，「啊啊，這就是那位瘋掉的妾室生的小公主吧，長得真是漂亮啊。」
「還是不要招惹她比較好，說不定又會也會突然發瘋。」
宅子裡來往的人非常少，也沒什麼人會和自己交談，她能做的事就只有在房間裡看出。母親每天都要喝藥，不然發病會越來越嚴重。早坂織衣不太在意母親的打罵，母親生病了，她很傷心很難受，如果能讓她舒服一點的話也無所謂，反正忍耐一下就過去了。
逐漸的她越發感覺不到疼，對別人的看法也變得毫不在意，日以繼日地學習看書。然而這樣的日子還是被打斷，母親死去了。母親是位出身不低的妾室，按照規矩也會有個規模不小的葬禮，葬禮上她見到了許久不見的藩主父親。
「呀，你是織衣，轉眼間就長這麼大了。」藩主驚奇地上下打量她，對於妾室的死也沒有太悲傷，對於許久不見的女兒第一句話是，「長得亭亭玉立的，真漂亮，過兩年我會為你物色一個好的夫君，為我們短州藩聯姻。這幾年好好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夫人。」
那之後自己就開始接受各種大家閨秀的教育，各種貴族子弟之間的會面寒暄，自己的人生就只是貨物，用來交換藩據的利益和權力。
過去自己等待著母親什麼時候的病可以好起來，現在母親不在了，她的生活只剩下了索然無味和無盡的孤獨。
逐漸地她產生了出逃的計劃，從藩主的宅邸裡出逃很困難，但趁著戰爭一片混亂時出逃卻有一線可能。她從沒出去過，對外面的世界感到恐懼也是情理之中，但她還是選擇了前進。
這段時間她也一直在害怕，希望自己能變強，不要成為別人的負擔，融入大家的陣營裡。過去讓她孤獨煎熬的聲音也依舊縈繞在她耳邊、
而現在隨著面前的煙花在天空中盛放，轟隆聲把她的耳邊的雜音驅逐了，她終於有了自由的實感。
是啊，自己逃出來了，自己已經自由了。雖然依舊還很弱小，說不定明天就會在戰亂中死去，但至少，她現在已經不是任人擺布的貨物了。即使依舊不起眼毫無用處，但至少有了同伴。
這麼想著，眼淚就從眼眶中流下來了。
她的人生在恐懼和孤獨以及對未來一片茫然中徘徊，過去的自己生活富足，卻無比孤獨，現在跟著部隊流離失所，不知道自己明天時候還能活著，此刻卻感受到了一點小小的幸福。
死亡的恐懼與自由的喜悅縈繞在心頭。
人啊，真是不知足的生物。
坂田銀時一直看著她的眼睛，沒想到她看著看著煙花突然哭出來，完全不理解他在感動什麼，「你怎麼哭了，別哭啊。」然後手忙腳亂地找可以擦臉的東西。
早坂織衣抹了把臉才發現自己哭了出來，她用袖子揉了揉眼睛，「沒事，眼睛進沙子了。」
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她看著天空，現在煙花已經看完了，天空回歸平靜，唯剩些許青煙繚繞。
「阿銀，今天是我這十六年來過的最快樂的一天。」早坂織衣語氣中帶著落寞和感慨，視線依舊看著天空，不願意離去。
「雖然這樣說可能很失禮，但是，在你們部隊的這段時間是我這麼久以來過得最開心的。雖然有時很辛苦，每天都有同伴失去，但是和你們在一起的記憶我到死都不會忘記的。」她抱著膝蓋坐在長凳上，臉枕著自己的膝蓋，慢慢閉上眼睛，像是呢喃又溫和地說道。
「遺憾的是，煙花真是太短暫的。」人的生命真的太短暫太脆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失去了。
坂田銀時看著她，心中升騰出一種很強烈的心疼。一個人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覺得這種飄落在亂世的戰亂生活是最開心的。
回想到織衣剛才看著煙花時忍不住流淚的落寞神情，實在是美麗得讓人心動又心疼，煙花劃過她的臉頰時，坂田銀時的心臟猛烈的跳動起來，當她用那雙帶著淚光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時候，他產生了一種自己必須保護這個人的念頭、
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拉住了對方的手腕，這手腕細得如同楊柳枝一樣，彷彿用力一點就會弄傷一樣。
「小時候我流浪的時候，覺得人生就美好的事情就是每天能吃飽飯，直到我遇到松陽老師。後來，我又遇到了高杉他們，我和他們幾個經常去祭典，都不知道偷偷去了多少去了。還有這種各種有趣的事有趣的地方，這種事要和朋友一起去才會有意思。」
早坂織衣看向他的眼神帶著驚訝，看得他耳根都感到熱，一向嘴皮子利索的他，此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那時候的坂田銀時雖然是攘夷部隊的領導，但依舊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年時期的感情歸結起來就是情不自禁，即使是在這樣的戰亂時期，不知道未來是生是死的情況下。但此刻的坂田銀時已經顧不上武士不能承諾做不到的事這個原則了，帶著少年獨有的執拗和青澀感情，臉上還有些紅暈，捉著織衣的手微微收緊。
「……我是說，如果，你找不到可以陪你去祭典的朋友，我可以陪你去。」
第11章
我和捲毛夜叉的故事11
坂田銀時躺在樹蔭下，整個人呈現一種鹹魚的狀態，雖然他平時也非常鹹魚，但他此時的鹹魚狀態很顯然是有心事，死魚眼比以往死得更厲害了。訓練場上有很多漢子在練劍道，遠遠就聽到男人的吆喝聲。
而坐在樹蔭下的人，有的在休息，有的在磨刀，總之各做各的事。坂田銀時一臉死相地躺著，突然語氣古怪地開口道，「我有件事想說一下，這是我朋友的事。真的只是我的朋友的事，不是阿銀我哦！」
「嗯，隊長，你說吧。」旁邊正在磨刀的種田語氣平淡地說道，其餘人也故作淡定實則豎起耳朵地聽著。
一般來說，開場白是「我有個朋友」基本都是自己的事情，不過能讓坂田銀時這條鹹魚苦惱的事情很少，這太有趣了，所以都沒有揭穿他，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那個朋友啊，他這十七年來都是喜歡女人的，喜歡胸大的可愛姑娘。但、但他好像突然對一個男人有感覺了。」坂田銀時簡直生無可戀，「雖然那個男人長得很好看，身材也小小的軟軟的，柔弱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他，性格也很可愛，但再怎麼說也是男人啊！」
聽到這話種田回頭看他一眼，然後又看了眼遠處正在練劍的陣營認真練習的早坂織衣，露出一種秒懂的表情。
嗯，能理解，畢竟早坂長得確實很好看，甚至比很多女人都要好看，好看到讓人性取向混亂。
種田淡定地繼續磨刀，「男人有什麼不好的，每一部漫畫都有一兩個畫女硬說是男的偽娘角色，可愛就是王道啊。」
「而且跟男人的話，就可以做一些和女人做不了的事啊。」
十七歲的坂田銀時比起十年後的自己還算純潔，遂不及防被戰友開車的車尾氣甩了一臉，當即就被對方的變態發言給震驚了，差點要打開新大門。
還沒等他回話，另一個戰友忍不住插嘴，「阿織確實很好看啊，如果他不是男人，我就立刻告白然後被甩。」
「還是不要這麼做比較好，早坂他好像一直很在意別人把他當成女人，之前剃光頭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過我真的好像看看他穿女裝啊。」
「閉嘴！偽娘控！」坂田銀時翻了個白眼，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喊道：「我什麼時候說是阿織啊？！我一句都沒說好嗎！」
眾人露出一副我們都懂的樣子，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小的戰友想了一下，道：「如果不是早坂的話，在這個軍營能稱得上漂亮的男人就只有桂先生了吧，高杉先生也很漂亮的。」
「確實，高杉總督身材看著要纖細些，應該更適合。穿女裝的話會給人一種高冷美女。嘿嘿，有點可愛啊。」
坂田銀時眼神死，他的隊伍裡都是些什麼變態。
「假髮那個常年留著女人一樣的長髮的傢伙也就算了，高杉哪裡算漂亮了？！」坂田銀時有點不服，想像了一下高杉女裝，真是差點要吐了。
「不不，高杉總督很好看啊。美女還分什麼性別，好看就是王道啊！」
「你們是變態嗎？！」坂田銀時有些崩潰，我常常因為不夠變態而和你們格格不入jpg.
「算了吧，我看早坂就算和男人在一起，也是和高杉先生吧。我看他們總是泡在一起。」其中一個人說道。
坂田銀時愣了一秒，他想起早坂織衣和高杉經常在一起，高杉經常會和她在帳營裡談一些事情，每到洗澡的時候織衣就往外跑，被高杉輕車熟路地捉回來。
高杉很少會對別人這麼在意，兩人交談的時候有種別人無法插入的默契。
他看著在訓練場上認真練劍的織衣，這人的劍術還是爛得讓人一言難盡。就在這時，他看到高杉走了過來。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有一些問題，既然接受了這個工作就給我認真完成，給我」
管理一個部隊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除了要思考正確的戰略戰術，日常的柴米油鹽軍務財務也是非常棘手的一部分。高杉是那種非常謹慎的類型，所以有時候會顯得過分嚴苛不近人情。
「嗯，我知道了。」但早坂織衣沒怎麼在意他的態度，只是接過來，看了兩眼，「我個人覺得這個賬目不這麼詳細也可以，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我以後就再記得詳細一點好了。」
「你在練劍嗎？」他看織衣拿著木刀，臉上還有汗珠。
「嗯，不好好學的話下次開戰可能會死掉。」
「你學多少了？」
「動作大概記住了。」織衣老實回答。
高杉挑眉，「你練兩刀我看看？」
織衣不疑有他，把之前學的都練了一遍。
高杉看完之後眉頭緊皺，「這軟綿綿的動作別說上戰場了，輕輕打一下就能把你的刀打飛。」
「……抱歉。」織衣低著頭點著手指。
高杉嘆了口氣，「總之你要加倍訓練。我親自訓練你，從明天開始，你過來鬼兵隊。」
「喂，按照你的訓練方法，這根豆芽可是會死掉的。」這個時候坂田銀時走了過來，身後跟這幾個竊笑準備看好戲的隊員，「再說這根豆芽是我們隊裡的人，你這樣光明正大強忍真的好嗎！」
身後的戰友也很認同地點點頭，鬼兵隊的斯巴達訓練是出了名的，像早坂織衣弱雞肯定撐不住。雖然是在戰場上，但也要循序漸進啊，不然身體吃不消也會影響戰鬥。
高杉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冷哼道：「按照你們隊渾渾噩噩的訓練方式她是無法提高的，她以前完全沒有學習過劍術，你能保證她能在戰場上活下來嗎？」
「你說誰渾渾噩噩啊！我只是很討厭那種一成不變的訓練方式，太無聊了！」
「最快的訓練方法果然還是實戰」坂田銀時對她勾勾手指，「直接用身體學習更快，你跟我打一場吧。」
身後的戰友幾乎要吶喊出來，喂！！！你才更亂來吧！！！你什麼實力早坂他什麼實力你沒點b數嗎！你會把他弄死的！
織衣非常信任高杉和銀時，幾乎什麼都會答應。所以當銀時這麼說的時候，早坂織衣沒有考慮什麼就點了點頭。
於是乎兩個人擺出了一個準備戰鬥的架勢，只可惜戰鬥結束得非常快，當木刀和木刀相觸碰，只聽到啪地一聲，早坂織衣手裡的木刀被坂田銀時輕易打飛了出去，像迴旋鏢一樣飛了老遠。
「啊……」早坂織衣啊了一聲，然後跑過去把自己的刀撿回來。
坂田銀時簡直難以置信，雖然知道織衣很菜，但沒想到真的菜到這個份上，他甚至覺得自己都沒出力，「真的假的？」
「早、早坂你的手沒事吧？」有個戰友忍不住問道。
「還好。」早坂織衣活動了一下手腕，她只感到自己的手腕有點麻，不太靈活了。但如果她沒有喪失痛覺，就會發現她的手腕現在很疼，有些扭傷了。
坂田銀時這一下對她來說確實太重了些。
「她練刀都拿不穩，怎麼可能接受實戰訓練。還是跟著我吧，我會給她訂製訓練方案。」高杉捉過織衣的手腕看了一眼，然後又放下。
「不不，我下次會輕一點的，還是實戰比較有用。而且你的訓練方案太可怕了，那是不是訓練人的方法，是訓練哥斯拉的方法。」
「你說什麼？！」
兩個人又吵起來來，吵到最後決定一起訓練她，看看誰能更快地把這個廢柴培養成才。
這兩人就像是小男生下意識要在面前在自己喜歡的女生表現，只是這表現的方式實在是太過笨拙，一般人都會被他們折騰得不輕。
到最後被折騰的也就只有早坂織衣，會老實照單全收的也就只有早坂織衣的。
一旁看熱鬧的隊員紛紛對織衣投來憐憫的眼神，「早坂好可憐。」「被這兩個人一起訓練會死的吧。」
早坂織衣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兩個，表情有點呆，很老實地點點頭，「好，麻煩兩位了。」
——
即使被高杉和銀時一起訓練，早坂織衣的劍術也依舊是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進步著，讓人非常絕望。
兩個王者都帶不動她這一個青銅，可見就算是頂級劍客面對一個毫無基礎的菜雞很很苦惱。
早坂織衣常常發現坂田銀時會盯著她看，一雙死魚眼沒有聚焦，似乎是在發呆。
坂田銀時非常煩惱，本來這種時期就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每天都要戰鬥，說不定明天就要死了，松陽老師的事情還不甚明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喜歡上別人這太奇怪了，相比起這些，性別什麼的反而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說到底還是少年心性，感情青澀又強烈，因為是人生第一次的喜歡，所以實在是不知所措。能做的只有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忍不住還是會在意。
就在他發呆時候，早坂織衣已經走到他身邊。
「給你。」她坐在坂田銀時身邊，遞給他一瓶金平糖。她安慰別人感謝別人的方式都是這樣的，會想辦法拿到對方喜歡的東西，然後送給對方，直白又可愛。
「我看你最近好像有心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如果要煩惱的話就一邊吃著喜歡的東西一邊煩惱吧。要我陪你一起也可以。」
坂田銀時再次被暴擊，啊啊為什麼這麼可愛，不要再擾亂阿銀的心了。
「你喜歡阿銀我嗎？」銀時有那麼一點點期待地道。
早坂織衣誠實點頭，「喜歡。你不說我們是一起去祭典的朋友嗎？在朋友煩惱的時候安慰對方不是應該的嗎？」
早坂織衣沒有朋友，所以也分不清什麼是友情和愛情，只是當時他在祭典上的話讓織衣非常感動，第一次有人對她說這種話，所以只是一門心思想好好對待對方。
「啊、啊啊，對，我們是朋友呢。」坂田銀時一臉冷汗語氣古怪的說道，啊啊，糟糕差點就被發現了，為什麼要這麼衝動地問啊。
第12章
我和捲毛夜叉的故事12
戰爭的現實是非常殘酷的，雖然有時也會有和隊友一起玩鬧、去祭典、逛窯子的日子也會有，但那簡直像黑暗中的流光一樣短暫，更多的是在硝煙四起、屍橫遍野的戰場上的日子，不斷經歷著與戰友的離別和對未來的絕望。
早坂織衣背著一個受傷的戰友從戰場上回到軍營，直接運送到醫療營，其他受傷不重的士兵和後勤的士兵也開始紛紛運送傷員回營。
雖然戰爭已經告一段落，但戰場上依舊殘留著硝煙的熱度，地上是被炮火擊打得血肉模糊的屍體，屍橫遍野，這如同地獄之景。
早坂織衣被在背上的男人已經失去了一條腿一隻手臂，下半輩子要是沒人照顧的話肯定活不成，鮮血染紅了她的衣物，可是她無暇去管這些。
幕府不知和天人達成了什麼協約，這些天人大軍帶著最新的武器親自對攘夷志士動手，裝備完全落後的攘夷志士無法招架，這幾仗下來損失慘重。
比起周邊因為此次死傷慘重而垂頭喪氣的士兵，早坂織衣顯得很是冷靜，只是她的眉頭是緊皺著，可以看出她現在心情也非常地苦惱且沉重。
雖說戰場上失去同伴已經是常態，就比如說松下私塾，當時為了找回松陽老師所有人都參加了攘夷戰爭，而現在只剩下不到十人存活。時至今日，他們三個也不會因為同伴的死就方寸大亂，只是毫無反抗之力卻是讓人很無力的。
幾個小時之後，終於完成了戰場的清掃，早坂織衣運送完傷員也沒有閒著，她跟著炊事班給傷員做飯，其他士兵也是如此，要麼在照顧傷員，要麼也在炊事班幫忙，要麼在執勤。
戰爭前後都是非常忙的，如今這個時期格外的忙，還要防備著天人的大軍偷襲。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手裡攪拌著湯鍋，大腦卻已經下意識地思考著策略，聰明的人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思考很多，因為大腦已經習慣這種高強度的活動了，只是配著身體長時間的勞累，讓她隱隱感到有些頭疼。
幾乎接近窮途絕路，就連她感到棘手。
因為一時走神，她的手指被菜刀切出了一個小口子，鮮血往外流，但她感覺不到疼痛，只是失神地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傷口發呆。
果然只剩下這個方法了嗎？
就在她發呆的時候，聽到身後的士兵撥開帘子走進來，對她喊道：「早坂，高杉先生讓你過去一下。」
早坂把手指放在自己嘴裡把血珠吸掉，然後跟著那個士兵前往帳營。在帳營裡坂田銀時、桂小太郎、坂本辰馬和高杉晉助四人都在。
高杉晉助看著她，一隻手把面前寫著這次戰況的文書推到她面前。
「你看一下這些這次的損失和戰況，看完告訴我們你的想法。」
早坂織衣依言拿起紙張，看了兩眼。其實這些內容她清掃戰場前心裡已經大致有個估算了，她記憶力和計算能力都很強，心裡大致已經有了個底，現在看記錄只覺得比自己估算的還要嚴重一些。
她舒了口氣，雖說是嚴重一些，但也沒有超乎最大限度。也就說，還有翻盤的機會。
自己的想法在就和高杉說過了，但此時高杉讓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顯然是有什麼原因。
只是她這次沒有猶豫，也不需要再看向坂田銀時尋求鼓勵。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和眼前這幾位攘夷志士的首領建立了些許信任，不會像以前那樣害怕有充滿顧慮。
她微微蹙眉，放下文書，單刀直入地說：「我想現在的狀況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在多闡述了。」
「首先不能再拖下去，要麼撤退，要麼趁著新的天人部隊的援軍趕過來之前一口氣攻下對方的陣營。只要攻下對方的陣營，就能得到對方的軍備，我們現在的損失也就填補上了，裝備就算有些損壞也沒關係，我記得高杉先生的鬼兵隊裡有一位擅長機械的隊員吧。」
「至於怎麼進攻，我想大家比我還要清楚。」早坂織衣抬起頭，「奇襲。」
「確實，這是最適合的方法。可現在除了裝備，我們損失的人數也是問題，就算我們能攻下對方陣營，我們也會兩敗俱傷，這樣就得不償失了。」桂小太郎平時雖然是很脫線的樣子，但關鍵時候卻是非常有大局觀的。
「所以關鍵是怎樣保證人數的情況下攻下對方陣營。」他微微蹙眉，眼神非常認真，「說到這一點，我有一個方案。」
早坂織衣的方法是在隊伍中分出其中一支作為先行部隊，目的是佯攻和擾亂對方，這相當於誘餌差不多了。其餘的部隊就在周邊埋伏和偷襲。
除此之外還需要一支情報部隊在開始進攻之前潛入天人所在的城鎮中，記錄地形和對方的軍備人數等。
這些計劃說起來好像很簡單，但實際上確實非常危險且繁瑣。首先情報部隊的作用很重要，要是提前被捉到，沒能及時把情報送回去，那後面的計劃就會收到很大阻礙。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佯攻部隊，那幾乎就是誘餌，又或是敢死隊差不多了。畢竟要一支部隊面對著這麼強大的天人軍，可謂是九死一生。
而且能作為誘餌的，一般人肯定不行，除非是銀時、桂、高杉、辰馬四人中的其中一人。他們被稱為攘夷四志士，在天人和幕府中都非常的有名，如果是他們四個的其中一人出現，肯定能引得天人的部隊上鈎。若是換著別人，佯攻計劃又不會成功。
早坂織衣低著頭，眉頭微皺，就連她也有點難以啟齒，「對於像我這種被你們帶領著的隊員來說，你們四位的存在，就是我們勇氣的來源。但要完成這個戰術，就必須你們之中讓其中一人做誘餌，相當於犧牲對方。」
此時帳營裡很安靜，高杉開口想說由他負責，其實他從讓早坂織衣過來就已經打算好了，畢竟關於織衣這個設想他是第一個知道的。而這時坂田銀時卻率先開口，看了一眼文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依舊是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死魚眼，「我去吧。」
「本來我的部隊就是前鋒部隊，這個任務還是我們有經驗。」
這話確實是實事求是，一般來說，坂田銀時接受的前鋒任務是最多的，其次則是桂或是坂本的部隊，高杉的部隊大部分都是突襲，倒不是說鬼兵隊缺乏打前鋒的實力，準確來說的鬼兵隊機動性太好了，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以奇襲而存在的特別部隊。
聽到這句話，早坂織衣一時沒忍住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不捨和擔憂，但很快就隱忍下來，視線轉移回來，眼神恢復如常，
只是心裡自然是明白現在最重要的是大局，她本人也分析出銀時的隊伍是最合適這個任務的。只是真到了這種時候還是會感到害怕和不捨，那種對重要的人的擔憂。
「高杉你的鬼兵隊的作用就是奇襲吧，之後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坂田銀時看著他。
高杉也看著他，最終頗有默契地沒有多說什麼，「嗯。」
然後他看向早坂織衣，「早坂，情報小隊的任務我希望你來跟進，這段時間據我觀察，你確實具備完成這個任務的能力。」
果然是這樣。早坂織衣一點都不意外，在她聽到高杉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個計劃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是有任務安排給自己。
「我的榮幸。」她當即微微欠身，談吐舉止一直改不掉貴族的風範。
「早坂你的果然是貴族子弟啊，這種時候還文縐縐的。接到這麼危險的任務抱怨兩句也是可以的啊。」坂本辰馬突然笑起來，像是絲毫不在意接下來任務的危險。
「你不也是富家少爺出身嗎？是你說話太粗俗了吧。」桂接上吐槽。
這大概就是，所謂男人的友情越深，吐槽的時候就越毒舌這個道理吧。因為知道對方無論吐槽得多狠打架多用力也並沒有惡意。
關於這點早坂織衣其實是有些羨慕的。
看著他們這副樣子，早坂織衣方才的沉悶洩了一大半，她輕輕的笑了，那笑容如同春風一般。他故作自信道：「這有什麼好抱怨的，我不會失敗的。」
第13章
我和捲毛夜叉的故事13
籌備了兩天之後，就開始出發接受任務。按照計劃先出發的是銀時的部隊，早坂織衣也跟著情報小隊前進。以免被人發現，他們和路過的商隊和流民達成了協議，跟在他們周邊偽裝成其中一員。
從接受任務開始坂田銀時就一直處於一種非常安靜的狀態，雖然平時也一直是死魚眼的鹹魚狀態，但現在的感覺確是讓人有些壓迫的。
這時身邊一名隊員扯了扯他的袖子，「喂！喂喂！阿銀你看！」
「什麼啊？！這種時候就不要東張西望！真是的！」坂田銀時不耐煩地回過頭去，就看到便裝完畢的早坂織衣從馬車跳下來。
她穿上了一套女式和服，長髮後面簡單地扎了一根暗金色的蝴蝶簪子，臉也久違地洗乾淨了，還稍微畫了一點淡妝。清麗的五官配合簡單的服裝，不顯樸素反而有種清新脫俗的美感，就像是鄰家少女一樣清新動人。
坂田銀時看著她，有些看待。周邊的隊員竊竊私語，「呀，好漂亮，果然很適合穿女裝啊。如果這是女人該多好啊。」
「這樣的傢伙居然是男人！上帝這個混蛋！」
久違的穿上女裝並沒有任何熟悉的感覺，反而是覺得很不方便，還是覺得男裝穿著比較舒服。她理了理假髮，把頭上的簪子擺正。
之前的情報小隊被天人的部隊記住了，所以不得不建立新的用於偵察的情報組。因為上一位情報小隊的隊長已經負傷，找不到繼任者，所以高杉就選擇了早坂織衣頂替。
所以包括她在內的其餘隊員其實也是第一次接受情報任務。
早坂織衣把身上的刀具，**，就連防身用的短刀也取下來，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手無寸鐵的狀態。
「你這些都不帶真的好嗎？」坂田銀時走過去問她。
「不用了，這種東西很容易被發現的。」她摸摸頭上自己的簪子，笑著說，「我有這個就可以了。」
「潛伏最重要的就是自然，所以還是要盡量簡潔。」
早坂織衣在潛伏方面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不然她也不可能一個女人在兵荒馬亂的短州藩逃出來，總是能繞過戰亂的地方，跟上流亡的隊伍，途中總能悄無聲息地跟上不同的隊伍的人身後，不被人發現。要不是想要救銀時他們，是不可能暴露在他人的視線之下的，現在可能已經順利隨著各路流亡的隊伍到達江戶了。
這樣的天賦配合她那顆聰明的頭腦，能夠輕易編製出天衣無縫的謊言和洞察別人的意圖。
如果可以的話，她其實打算一個人潛入的，但以防萬一還是帶著一個忍者出身的隊員進去，其餘人在外面等著就可以了。在她看來，人太多基本就是累贅。
「嘛，也對，你現在還是連刀都拿不穩，就算帶著也是增加負重。」
「是阿銀你每次都把我的刀打飛。我已經很努力在練習了，一下子練成羅羅諾亞索隆那樣是不可能的。」早坂織衣不服氣地解釋。
坂田銀時上下打量她兩眼，可能是覺得害羞，說話有點小聲，有些彆扭起來。「你穿著一身真的很好看……」
「嗯？你說什麼？」周邊的商隊和平民的隊伍有些吵，早坂織衣沒有聽清楚他說什麼。
「啊啊啊沒什麼沒什麼！」坂田銀時抓狂地抓了抓銀髮，啊啊我在說什麼！為什麼要對一個男人說他很可愛這種話！會被當成變態的吧！
早坂織衣雖然聽不清銀時在說什麼，但她會觀察銀時的反應。她眨眨眼睛，問道：「你喜歡我穿成這樣嗎？」
「我……！！！」
她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很自然地笑道：「要是你喜歡我回來再穿給你看也可以。」
坂田銀時臉紅了，這傢伙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啊！
「哎，總之你小心一點就對了，畢竟你太弱了。」坂田銀時抓了抓蓬鬆的卷髮，嘆了口氣說道。
「啊，那個好像很好吃的樣子。」然而此時早坂織衣已經看向別處，視線落在旁邊坐在馬車上的小孩手裡的果醬。
「聽人說話啊！！」
因為是藏在商隊和流亡的隊伍裡，所以除了士兵更多的是平民。在他們旁邊的是一個一家三口，在馬車上，父親正在趕車，其中的小孩正在吃著手裡的果醬。
「這個果醬好香啊，可以賣給我嗎？」早坂織衣指了指果醬，單刀直入地問。
「抱歉啊，小姐，這是我們家的獨門配方做的果醬，不是商品。」正在趕車的父親笑了笑，因為自家的果醬被誇獎了，表情很是高興。
「是重要的東西啊。」早坂織衣想了想，從懷裡摸了摸，摸出一個看著就很名貴，上面繡著精緻的仙鶴的香囊，遞給對方，「那我把我的寶貝跟你換，這樣就等價交換了。」
「喂，你在幹嘛？都這種時候了。」坂田銀時頗為無奈，對著早坂織衣很容易被對方激發老媽子屬性，不經意就對她操心起來。
都這種時候還在想著買吃的，明明一旦失敗就可能會死，本以為他第一次接受這種任務會感到害怕，但這人一點都沒有緊張感的樣子，真不知道說他太天然還是太自信。
那位父親一眼就看出早坂織衣手中的香囊非常昂貴，這精緻的繡工拿去當鋪的話肯定能換不少錢，有這個錢都不知道能買多少果醬了。於是當即就答應了，讓自己妻子拿給她。妻子把果醬的罐子遞給她，順便還送了個勺子。
早坂織衣接過果醬，扭開聞了聞，「好香。」
坂田銀時看著她一副被人騙了都不知道的樣子，那眼神就像是看地主家的傻兒子，「用這種一看就很貴的東西換果醬也太敗家了吧，你媽媽會哭的哦。」
還沒說完，嘴裡就被塞了一勺果醬。
嘴裡是草莓醬的酸酸甜甜的味道，這果醬確實很好吃。
「好吃嗎？」早坂織衣微笑著看著他，收回勺子又挖了一勺遞到他嘴邊，「沒關係，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這種東西留著也沒用，還不如買果醬吃掉來得划算。」
坂田銀時意識到，早坂織衣並非是感覺不到恐懼，他確實看著比別人更加冷靜，但坂田銀時知道，他其實一直警惕著周邊，就像隻剛剛出籠的畏懼環境的小鳥。
他不是攘夷志士，自然也不會為了所謂的攘夷思想而無畏死亡，他也不像他們一樣為了松陽老師可以不顧一切。他是那個最沒有目的的人，可他現在確確實實是為了某一個目的，有了可以面對恐懼的勇氣。
一個大男人被人餵著有些丟人，雖然果醬很好吃，但坂田銀時還是拒絕了。於是早坂織衣就把罐子塞給他，「我去和情報小隊的人交代一些事情，你自己慢慢吃吧。」
「你不吃嗎？」
「不用了，我又不喜歡吃甜食。」早坂織衣襬擺手。
所以專門買給阿銀我的嗎？那這麼貴的東西就是為了給我買這麼一罐東西，喂喂喂，你會不會對我也太好了啊。
雖然覺得不可能，但心裡還是有些期待，忍不住就開口了，「喂，我說你……」
「嗯？」早坂織衣回頭看他。
他張了張嘴，想問的話有很多，就在喉嚨裡快要說出來了。但最後還是沒說，原因無他，現在不合適。
對方是男是女也好，是否對真的喜歡自己也罷，現在都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即使是最真摯最熱烈的感情，在這樣殘酷的戰亂之下都顯得無足輕重。
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有深藏在心底罷了。
「沒事，你去吧……」
早坂織衣看著他，像是看出了什麼，她笑著說道，「別擔心，我會想辦法解決的。無論你們遇到什麼，我都願意幫你們。你不相信我嗎？」
過去的她從不會這麼笑，總是對別人的事無所謂似的，冷冰冰的樣子，在遇到銀時之後微笑的次數超過了她這麼多年的總和。
她並不是不會溫柔，應該說溫柔是不需要學習的，當你遇到那個你生命中的人的時候，你自然就會變得溫柔起來。彷彿要把自己身上全部的溫柔溫暖和其他美好的東西全部獻給對方一樣。
「也對，你這麼聰明，我怎麼會不相信你。」看到她的微笑的那一刻，坂田銀時福至心靈地明白了什麼，所以也是回以微笑。此時已經不需要挑明什麼了。
「我也相信你，阿銀。你是我見過最強大的武士，你不會輸的，對吧？」即使心裡對他很擔心，早坂織衣做呈現出來的還是微笑的樣子。
「嗯，那當然。」
「我等你回來，你說過下次祭典也要一起去的。」
第14章
我和捲毛夜叉的故事14
本以為這次潛入會很困難，沒想到比想像中輕鬆。早坂織衣和跟她一起的那名隊員假扮成逃難的流民，很快就通過天人的排查，進入城中。看來是恃著自己有著強大的武器和遠超他們的人數所以小看他們了呢。
這座城被天人占領，大部分人都已經逃出去，就只有小部分人還留在這裡。早坂織衣在城裡轉了一圈，然後晚上根據記憶把城裡天人軍的部署和城中的地圖畫了下來。
一切都很順利，跟著早坂織衣的隊員差點被發現，以防萬一，還是把他留在了交接的酒館。所以這些情報基本上都是早坂織衣收集的。
「早坂先生，你真的很厲害啊。你是怎麼在這些天人巡邏兵的眼皮底下調查出這麼多東西的。」那位隊員頗為佩服地看著她。
「你的氣質太明顯了，你是忍者，或許你會擅長暗殺，但潛伏是另一碼事。潛伏更加自然一點臉上寫著『我很強』三個字是不行的，演得更加廢柴一點。」早坂織衣一邊寫著情報收集結果的文書，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簡而言之，就是把過去的自己捨棄掉。還有觀察力也很重要。」
寫完之後，她把文書卷好，遞給隊員，「好了，你送回去吧。你是忍者速度應該很快吧，那就用你最快的速度交給高杉總督他們。」
忍者隊員驚訝地看著她，「早坂先生你不跟我一起歸隊嗎？」
「我還有事情要做。」她看著自己繪製的平面圖，整理著自己找到的情報。
天人這次帶來了一項很可怕的大型殺傷性武器，這就是他們如此自負如此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的原因吧，早坂織衣產生了要把這些毀掉的念頭。腦海有了大致的計劃，但因為風險很高，所以決定讓隊員先把回去把情報送過去。
「你打算一個人潛入？這樣太危險了？」忍者隊員捉住了她的手。
「我們的作用就是盡可能的減少潛在的危險，就這樣走掉的話，接下來受到危險的就是計劃後面的部隊了。」早坂織衣語氣平淡，彷彿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
「沒關係，這裡的情報已經收集好了，就算我死了也不會對接下來的計劃產生什麼影響。但如果我成功了，就能給他們接下來的戰鬥很大的勝算。」
「可、可是！」
「走吧。」
早坂織衣眼神平靜地看著他，語氣沒有半點強勢，卻有一種強大的意志力。當他人看到這種眼神的時候，就會忍不住為其動容，然後選擇屈服。就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作為藩主之女的她，確實養成了那種上位者的氣質。
對上她這種眼神，忍者隊員自知無法再勸，只能按照命令送信。
——
「我喜歡你，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這個城鎮嗎？」
早坂織衣看向那個對自己說這話的浪人，對方年紀不大，顯得有些緊張。她似乎是不太理解對方的話，眨眨眼睛，「喜歡？」
早坂織衣決定留下來摧毀天人留在這座城中的秘密武器，所以應聘了這座酒館的女招待。目的就是為了等待某個目標拿到通往天人武器機關的「鑰匙」。在這裡已經潛伏好幾天了，佯攻戰應該也打完了，也不知道銀時他們怎麼樣了？
看著平靜，她其實每天都非常擔心。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位浪人對她告白了。
本來作為藩主的搜集回來的美人所生的公主，容貌和氣質就絕對不會差，早坂織衣有著不輸給她母親的美貌，秀麗動人，她最大的特點是那柔弱的氣質，很容易讓人產生保護欲，確實是能夠讓人一見鍾情的美女。
只是她到底還是不太了解這些的，更不了解所謂的情情愛愛，所以現在只是單純的很好奇，「你說喜歡我？我們認識不到一週吧？為什麼你能這麼確定是喜歡我？」
這座城已經被天人占領，除了一些不願離開的原住民基本上都都逃亡了，街道上都是天人，而浪人武士則是天人的宿敵，在這種情況下，留在這裡的浪人武士會非常危險，一般來說肯定是能多早撤退就多早撤退，不然被天人捉到肯定會被殺。
但這名浪人並沒有離開，他在上週就打算離開的，但看到了在酒館當招待的早坂織衣就留了下來，聽說是對她一見鍾情了。
「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被你吸引了，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為了你，我願意赴湯蹈火，為了你，我願意摘星攬月。你願意跟我走嗎？」這位浪人說著這有些老套的情話，對早坂織衣伸出了手。
她聽得似懂非懂，只覺得這句話讓她有些共鳴，心裡默默記下來。她搖搖頭，「我不會跟你走的。」說完這句話，她看到了她一直等待的目標，她走了過去。
「等……」
早坂織衣走到剛進來的那個男人旁邊，那是這座城裡守衛軍的統帥，自從天人入侵之後就和天人合作了，他知道天人武器機關的機密。
「幾天不見了，小織。」對方投來色眯眯的眼光，很自然地摟過來早坂織衣的肩膀。
看到這一幕那位浪人的心簡直碎了一地，早坂織衣一點都沒有理會。只是專心給目標陪酒。
——
——「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被你吸引了，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為了你，我願意赴湯蹈火，為了你，我願意摘星攬月。」
早坂織衣心裡在反覆思考著這句話。
她把目標引到暗巷，然後用髮簪刺進對方的喉嚨裡，鮮血噴湧，她淡然地從屍體裡摸出進入天人的武器機關的磁卡。
拿到「鑰匙」之後她沒有立刻潛入對方的機關，而是耐心地等待。等待攘夷志士反擊之時。
只有等到奇襲的時候，城中一片混亂才是潛入的最佳機會，而她最擅長的是在趁亂的時候潛入。
過了五天，這個日子終於到來，他們的作戰相當成功，天人軍被奇襲打了個措手不及。早坂織衣趁此機會潛入天人的機關，在武器庫偷了一把激光槍，把發現她的人擊倒了。這一路上她也受了傷，只是感覺不到疼痛，所以並不影響她的思維，只是簡單止血，發現效果不佳乾脆懶得管，任由血往下流。
那是一種大型的激光炮，一種無差別的殺傷性武器，這種武器投入戰爭就會造成十分可怕的後果。
早坂織衣看著面前的大型激光炮，嘆了口氣，「毀掉有點可惜，要是能成為我方的武器就好了。」
「嘛，還是算了，小心駛得萬年船嘛。」說著她把忍者隊員提前送過來的**安在周邊。
做完這一切之後，早坂織衣捂著傷口逃出機關，而她逃出的時候恰好就是**爆炸的時候，
身後是爆炸帶來的聲浪，熱氣向她湧來，強大的震動讓她有些耳鳴。鮮血越流越多，就算她感覺不到疼痛，也體會到意識漸漸模糊的感覺。
她感覺有些走不動了，明明知道不能停下，這是失血過多的掙扎，頭暈眼花得很。
沒關係，就算自己走不出去，計劃也成功了，毀掉了那個兵器，他們的作戰也會成功的。這是她腦海的想法，這麼想著步伐走就得越來越慢。
而就在這時，有誰在這爆炸中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帶離這爆炸的火海。
「你在做什麼啊笨蛋！為什麼要做這麼冒險的事？！」那人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真是的！不要給阿銀添麻煩啊！」
耳朵因為爆炸的震動有些耳鳴，顯得周邊的聲音那麼不真實，而那隻握著她的手確實溫暖的，真是的。眼前人白色的背影，隨風動搖的衣袖和髮絲如同銀色的光，那樣的可靠溫暖，讓人感到安全。
——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被你吸引了，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她此時確信自己愛上了坂田銀時。從第一眼看到就被吸引，這個人戰鬥的身姿太過於美麗，但同時又讓人心疼。明明不是為了殺人才拿起劍，明明是這麼一個溫柔善良的人，卻被冠以夜叉之名。
讓人心疼，想要守護他，想要抹清他眼底隱藏得憂傷。
——為了你，我願意赴湯蹈火，為了你，我願意摘星攬月。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我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什麼攘夷思想，更不是為了那個未曾謀面的松陽老師。
因為我想要你變得幸福，所以我想喜歡給你送甜食，也想幫你找回重要的人。只要你能快樂起來，無論面前是戰火，還是深淵，我無所畏懼。
早坂織衣輕輕地笑了，明明自己傷痕累累，卻覺得很高興，在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之後，她空洞的心像是猛然被填滿。
在這危險的，步步為營的亂世生活中，曾經內心一無所有的早坂織衣卻逐漸地學會了人類的感情。明天可能就會體會到生離死別的痛，今天卻依然能感到相遇的欣喜，這樣的感情在她心中逐漸留下波瀾，這就是在亂世戰爭之中的感情，如同櫻花一樣美麗短暫。
第15章
我和捲毛夜叉的故事15
戰術最終是獲得了極大的成功，一切都如織衣還有高杉他們最好的料想一樣。唯一的變數大概就是早坂織衣突然要留在城中這件事吧，忍者隊員回來報告說她要留在城中摧毀天人的秘密武器，著實把大家嚇了一跳。
當時佯攻戰下來的坂田銀時受了一些傷，傷還沒好就跑過去救她，怕她出事。等坂田銀時趕到，就看到早坂織衣正從天人的機關出來，身後爆炸的硝煙瀰漫，被染成一片火海，早坂織衣渾身是傷看起來及其可憐。
好在是沒有致命傷，她被銀時帶回來之後養了好幾天的傷，現在逐漸好轉起來了。後來也舉辦了慶功宴，但因為織衣還要休息所以沒有去。
「阿織看著很柔弱，實則真是膽大包天呢。」坂本辰馬坐在她床旁邊的一早上說道。
早坂織衣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多膽大，在她看來自己算得上謹小慎微。她從床上站起來，動了動手指，手腳已經動彈靈活了，「還好吧。不過已經休息了這麼多天了我也該工作了。」
「哎哎，等等啊。不要這麼工作狂嘛。」坂本辰馬笑道，「啊對了，慶功宴你沒有去吧？今晚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逛花街？」
「花街？」早坂織衣睜大了眼睛。
「阿織你應該沒去過吧，要不要一起去？這也是成為大人的必經之路啊。」
「好，我也想去。」早坂織衣毫不猶豫就答應了，花街這個地方只在同伴嘴裡聽過，沒有真實去過，聽說是有很多漂亮姑娘，一起和小酒彈三味線的地方。
早坂織衣覺得很不錯，她以前在閨閣也有學過琴棋書畫的科目，三味線自然也是彈得很好，只是入營以來就沒有再彈過了了，久違地聽一下別人彈小曲也不錯。
坂本跟她說見姑娘的時候最好收拾一下，不然會被討厭，早坂織衣只好勉為其難地洗了把臉，穿了新的衣服。晚上在花街匯合，一起去的除了約她過來的坂本辰馬還有桂、高杉、銀時他們仨。
「哈哈哈，考慮到早坂一個人也很無聊，就把他帶過來了。」坂本辰馬笑著拍了拍織衣的肩膀，桂也捏著下巴一臉認真地道：「也對，早坂也該接觸這些事情了，不用緊張，這裡的姐姐技術都很好。」
高杉和銀時的眼神看向她，眼神微妙，只是兩個人想法是不一樣的。
高杉想的是，你去花街做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花街是什麼地方？你是什麼都不知道就跟過來了嗎？
高杉知道織衣有些時候會缺乏常識，從小被保護起來，足不出戶，肯定是不知道的，她的內心純潔到一種流氓的程度，這都是因為她從小性知識缺失的原因。
銀時的反應就更為糾結，有種不知道該吃醋還是不該吃醋，他確實是對早坂有好感的，但現在對方性別不明，會跟著他們去花街那基本上就是男人了啊。彷彿打破了他最後一絲幻想，要是阿織真的是男人怎麼辦？他真的能做到和男人一起嗎？？
雖然阿織實在是漂亮，但總感覺還是有點隔閡啊！！
就在這些人想著這些那些的時候，揚屋的管事帶來了好幾位姑娘，織衣左看看又看看，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這些女人臉上的粉太厚了，讓她看的有些臉盲。
在這他們五人當中，其實最吸引姑娘們視線的是高杉和織衣，高杉自然不用說，高嶺之花的冷面帥哥人設，到哪都是吃香的。而穿著男裝的早坂織衣有種雌雄莫辨的美，那種能讓女性激發母性的美少年。雖然有些缺乏陽剛之氣，但還是非常受歡迎。
管事看早坂織衣一直沒有說話，問道：「早坂先生是吧，您有看中哪位姑娘嗎？」
「有沒有三味線彈得好一點的」早坂織衣單刀直入地說道。
「有，是這位姑娘。」管事領出一位姑娘，那位姑娘……怎麼說呢，虎背熊腰，皮膚黝黑，女式和服包裹著爆滿的肌肉，比早坂織衣高了兩個頭的高大「姑娘」。
那位姑娘高大的身材擺著一個對她來說很小的三味線，一臉羞澀地看著織衣，那畫面著實令人想作嘔。
「這是這裡彈曲子最好的姑娘。」管事解釋道。
這管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早坂織衣對這裡的漂亮姑娘沒有興趣，以為他口味清奇，所以試著讓這些奇形怪狀的出來接客。
「喂喂！你坑錢呢！這是女人嗎？！這是哥斯拉好嗎！奧特曼這裡有怪獸！」銀時有些炸了，這什麼鬼啊！阿銀我女裝都比這傢伙好看吧！
桂勸阻他，「別這樣銀時，說不定這是阿織的興趣呢。這樣的姑娘比較有安全感吧……嘔！！」
「你還不是吐了！！」
早坂織衣點點頭，「那就你了。」只是聽個曲子罷了，不需要太在意外表。
銀時顫抖地指著對方，「你你你你……你真的喜歡這種類型嗎？！」
「嗯。」織衣點點頭，其實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她只想聽曲子。
四人皆以用敬畏又惶恐的眼神看著她。
接下來的銀時明顯有點恍惚煩躁，和高杉恰好挑中了一個姑娘，兩人差點吵起來。最讓他不爽的事，那姑娘居然挑了高杉那個矮子。
織衣身後摸了摸正在生氣的銀時的銀色卷髮，順毛並表示安慰，很誠懇地說道，「別生氣了，我把我挑的姑娘讓給你吧。」
坂田銀時瞬間就洩氣了，「……不用了。」
——
於是乎織衣跟著那個虎背熊腰的姑娘來到了包廂，雖然那位姑娘看著相當男人，但三味線確實彈得不錯，至少在這一點上店主沒有騙她。
按照一般人來說，這大概思維很優秀的歌姬，但從小就被藩主府邸的頂級樂師培養的早坂織衣耳朵早就養刁了，一點雜質都聽不得。每彈幾句早坂織衣都忍不住吐槽兩句。
「你走調了，要按著那條線。」
「不對，不是那樣，你的耳朵是擺設嗎？是這樣彈。」
「你仔細聽聽你彈的是什麼，這麼明顯的走調都聽不出來嗎？」
……
到最後對方實在是忍受不了，只見那個虎背熊腰的姑娘捂著眼淚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大小矮桌翻倒了，酒水撒在織衣身上，織衣有點生氣，「你……！」
還沒發作，對方淚奔地跑出包廂，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每跑一步走廊都響起一陣不輕的震動，如同猛熊過境。
「怎麼走了呢，不是說陪一晚上的嗎？」早坂織衣有些委屈，覺得自己被騙了，自己給自己倒酒，「花街也不過如此嘛，彈得曲子還沒有我自己彈得好聽。」
酒也差不多喝完了，早坂織衣只好站起身拿酒喝，路過其他包廂的時候，她聽到裡面傳來「嗯嗯啊啊」的嬌喘。
她好奇地蹲下身，偷偷打開一點門板，偷瞄裡面發生的事，然後她就看到讓她刷新認知的畫面。
只見房間裡一男一女赤身裸體糾纏在一起，那畫面纏綿至極，引人遐想。她睜大了眼睛，老實說，這是她第一次有性方面的認知，所以非常地驚訝。
她的眼神倒是沒有什麼好色的感覺，只是非常純粹的好奇，就像是第一次看黃色錄影的小女生，有種又害羞又期待。
「哼！」就在這時，對面的房門被人用力打開，裡面的藝伎生氣地走出來，可能是被顧客氣到了。
「喂等等！」高杉走出門口，但他也說不出什麼挽留的話，眼看藝伎就走遠了，他回頭就和正蹲在門口偷看別人行房事的早坂織衣四目相對了。
高杉抽了抽嘴角，「你在做什麼？」
「我在觀察人類。」早坂織衣眨眨眼睛，彷彿不知道性是需要掩蓋的事情一樣，繼續旁若無人地偷看，眼中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是這樣……我之前一直也覺得送子鶴這個傳說很假。」
高杉忍無可忍地在她頭上打了一拳，把她半拖半拉地扯進包廂關上門，「笨蛋！不要隨便偷看別人做那種事！很沒禮貌的！給我有點常識！」
偷看人家行房事也太無恥了！這要是被人看到這可得丟光他們攘夷志士的臉！
第16章
我和捲毛夜叉的故事16
高杉想這傢伙果然是什麼都不知道就傻乎乎地跟過來的。經過這天，她的常識大概是突飛猛進了吧，也不知道這種成長是好事還是壞事？
早坂織衣摸摸自己的頭，剛才偷看人家行房事被高杉教訓了一段，頭部的痛覺還是有的，所以隱隱感覺有些疼。
修羅總督向來都相當斯巴達，之前訓練劍術也是經常被打頭，「高杉先生你不要老打我的頭，我就只有頭腦這一個優點了。」
「高杉先生你也把藝伎氣跑了嗎？」早坂織衣問。
高杉不悅，什麼叫「氣跑了」，什麼叫「也」，不要把我和你這笨蛋相提並論。
高杉冷著一張臉，側到一邊，沒有回答她的話。織衣雖然對感情不太理解，但不代表她就情商低，她看出來高杉心情不好，想和他繼續說話還是要先哄哄。
她看到放在一邊的三味線，指了指道：「需要我彈三味線給你聽嗎？我彈得還是不錯的。」
反正藝伎也走了，現在也沒有別的事可以做，織衣看他沒有反對就自顧自地把三味線拿過來，「我也好久沒練了，彈得不好請不要嫌棄我。」
隨著手指的彈動，悠揚的樂聲傳來，高杉也不禁被這樂聲吸引，「你學過三味線？」
「嗯，這是大家閨秀的必修課。」早坂織衣微笑著彈著琴。
一曲終了，早坂織衣放下琴，「怎麼樣？」
「你真的不應該來什麼部隊，傷到手就浪費了你練的琴技了。」高杉由衷地說道。
「嘛，靠著這門手藝也不是過活，要是被你們攘夷志士趕出去，我會考慮一路流浪一路賣唱的。」早坂織衣笑笑。
「像你這種聰明過頭的女人，還不至於淪落到賣唱的地步。」
織衣隨意撥弄著琴弦，音樂又慢慢響起，她邊彈邊道：「在我看來這裡的藝伎彈得三味線都不怎麼好聽，不小心就把那位小姐氣跑了。」
「你確定那位是『小姐』嗎？」
「高杉先生呢？發生了什麼？」織衣跪坐著撥弄著琴弦，那低眉信手的樣子，那樣的姿態比這裡的藝伎還要具有女人味。
高杉乾咳了一聲，臉上浮現紅暈，有些傲嬌變扭的樣子，最後有些彆扭地說道：「……和我說話真的那麼無趣嗎？」
「嗯？沒有啊。高杉先生說話很有趣啊，要是能放下高冷帥哥的包袱，那肯定會變成很優秀的吐槽役的。」早坂織衣安慰對方。
「你定義的『有趣』還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啊，你該不會也敲人家的頭了吧，你敲我的頭就算了，敲別的女孩子的頭，人家當然會生氣啦。」
「誰會這麼做啊！笨蛋！」
似乎心情好一些了，織衣笑了笑，調了調琴弦，又彈了一曲，「嘛，沒必要這麼在意，在我看來高杉先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對方不會欣賞而已。要不換一下藝伎吧，你們不是來做那種事的嗎？」
「你接受能力還真是強啊，你今天才知道這些吧。」高杉稍有些汗顏。
「這又沒什麼，我不是那種腐朽的姑娘啦，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我以前也大致知道一些，但你也知道我那個環境也沒有認識的機會，就算問孩子從哪裡來的，也只會被送子鶴的傳說搪塞。」
她攤攤手，「而且難得來一趟不好好享受不是浪費了嗎？不用在意我，我沒有那樣的器官，就算想要體驗也體驗不了。」
「……你真的是大家閨秀嗎？不要說那種騷話，真是不知道該說你太純潔還是太流氓。」
織衣靠在牆邊，懷裡抱著三味線，眼神有種說不盡的落寞，「而且人生苦短，還是要及時行樂。」
高杉拿著酒杯的手一頓，「你……」
「說起來，你之前說要去江戶，去了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不知道，我只是在那裡有一個熟人。如果要離開家的話，順便去拜訪一下他罷了，我是他僅有的朋友之一，不管怎麼說還是先去拜訪他一下吧。」織衣把三味線放在一邊，自顧自地給自己倒酒。
如果去到江戶的話，說不定能讓那位朋友的手上查到一些天照院的事情，能讓天照院重視的吉田松陽肯定是不簡單的。嘛，這也是在到了之後才會想的事情了。
就算成功到達江戶，也不代表就得到幸福了，江戶城是權力的中心，說不定要比戰場還要危險也說不定。
說到底，人生苦短，及時行樂，這樣就足夠了。
早坂織衣有一個很大的缺陷就是，她缺乏生存的信念，一心想著逃離短州藩，但至於逃離之後的安排卻完全沒有想過。
在這亂世中，她也是過得相當悲觀的。
這不能怪她，倒不是說她不夠堅強，而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相當於孤獨一人。並不像joy3他們一樣，有著拯救老師的信念，也有互相支撐的伙伴。早坂織衣卻是孤單的，正因為孤單，所以才不理解周邊人的感情，也沒有為了重要的人生存的信念。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像一隻孤魂野鬼，短暫地停留在人間。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弱小的人什麼是否會死在戰場上，只覺得這段時間好好盡興地活著就行，對於自己的性別沒有什麼直觀的意識，也無所謂自己是男是女。
然而今天了解了一些事情，突然有了自己是女人的意識。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女人也不錯。
織衣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靠在牆邊，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嘴角帶著淺笑，眼角確是無盡的寂寞，黑眸倒映著窗外的夜色，她這樣的神情讓人非常地心疼。高杉想說什麼，但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我去換一件衣服。」過了一會，她站起身，指了指方才被酒水潑撒的衣物，「不打擾你了，你找個好姑娘吧。」
於是她安靜地拉開門離開了包廂，高杉欲言又止，卻也就是沒法出言挽留她。
——
「啊啊算了！我果然還是吃醋！與其被那種哥斯拉吃掉，還不如被我吃點算了！」坂田銀時啪地拉開木門，氣呼呼地跑出來，「男人又怎麼樣！真男人就應該迎男而上！」
「可惡！那個小子到底跑去哪了？！不會真的和那個哥斯拉尋歡作樂了吧？！」他嘴裡念叨著，估計是糾結了很久，因為走得太急，迎面撞上了一位藝伎。一下子把對方撞得差點摔倒。
「抱歉，你沒事……」當看到對方的臉，坂田銀時一下子就傻了。
這位藝伎正是早坂織衣。
早坂織衣不知道哪裡弄來一套藝伎的和服，換掉了被酒水打濕的衣服。色彩鮮艷的和服包裹下，身子顯得更加纖細，彷彿盈盈一握便可摟著，和服衣領低開，露出細嫩的頸脖。臉上沒有妝容，頭髮不長，也只是隨便用紅繩豎起髮尾。
卻有著這裡所有藝伎都沒有特殊魅力，長久養成的貴族小姐的優雅和與生俱來柔弱，讓她即使穿成這樣，也不顯半分妖艷，反而顯得有種異樣的魅力，像是誤入凡塵的輝夜姬，清純又誘惑，吸引的人移不開視線。她這個扮相甚至要比這裡的頭牌還有吸引人。
坂田銀時一下子唰地就臉紅了，「你你你你、你穿成這樣做什麼？！」
早坂織衣像是察覺不到異常，很自然地說道：「衣服弄濕了，所以換了一下。」
「那也犯不著穿女裝吧！」坂田銀時幾乎是喊出來的。
織衣抬頭看著他，輕輕笑了起來，指了指房間的方向，「你不繼續陪那位姑娘嗎？」
這種時候也沒辦法說是來找她的，坂田銀時乾咳一聲，「沒什麼，只是想出來走走而已。」其實是因為太過心不在焉，人家藝伎實在看不下去，被趕出來了。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織衣看著他，換了一個話題。老實說，這個藉口實在是太過於簡單，要是換著別人，肯定一聽就聽出她別有目的。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算不上藉口的藉口，就是把坂田銀時套進去了。可見戀愛中的男人是非常好騙的。
於是早坂織衣就很順利地把銀時引到自己方才的包廂，然後出去不知道在哪搜刮了一盆柿餅和酒水，端到包廂。
坂田銀時向來抵禦不住甜食和酒水的誘惑，看到有食物端到自己面前毫不猶豫就拿起來吃。用他的話來說，不是他自己想吃，是食物自己進他嘴裡的。
「果然女裝只有0次和無數次啊，你是不是越來越習慣女裝了。」坂田銀時咬了一口柿餅，說道。
織衣跪坐著給兩人的杯子倒酒，聽到這話抬起頭，她思考了一下，「嗯，也沒什麼習慣不習慣吧。以前的我根本沒有那種意識，過去我只覺得性別就是人類天生不公平的象徵。不過現在倒是想通了，這世上有很多東西，要等到某一時刻你才明白它的意義的。」
她因為生來是女人所以被母親打罵，雖然母親生病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藩主的拋棄，但織衣有時候也會想，如果自己是兒子並非女兒，那母親可能不會病得這麼重了。
她對男女性別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對自己的性別只抽到下籤的感覺吧，自己因為是女人這件事就遭到很不公平的對待。
不過她也沒有因此就厭惡自己的性別，畢竟這也只是生來的運氣問題，她本來也不是那麼幸運的人。
但現在她似乎明白自己為什麼天生會是女人了。
她這話實在是講得有頭無尾，坂田銀時沒有理解她真正的含義。他糾結了好一會，最終還是開口問了。
「其實阿銀我一直在想，你該不會是女人吧。這麼漂亮。電視劇不是經常有哪種橋段嗎？一個女孩子不得不扮成男人藏在軍隊裡……」
這話有點試探的意味，主要還是因為要是答案是否定那也太丟人了啊啊！
早坂織衣眨眨眼睛，眼神帶著某種深意，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柔情，嘴角是有些寂寞的微笑，她把銀時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的腰帶上，「想知道的話，你自己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第17章
我和捲毛夜叉的故事17
他的手被織衣拉起按在對方胸前的腰帶上，對方用一種暗含柔情的笑看著他，「想知道的話，你自己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聽到這句話就算銀時再遲鈍也領會到了。這傢伙半分之兩百是女人，而且也確確實實是挺喜歡自己的，不然也不會說出那種話。
「你……」
這時房門突然被啪地一聲拉開，高杉一臉黑氣地站在門口，對於面前的曖昧畫面像是看不到一樣，只是直徑走向織衣，往她頭上狠狠在了一拳，「你在幹什麼？你這笨蛋！」
「那位小姐說你偷偷拿走了她一套和服，沒想到你在這裡玩cosplay嗎？趕緊還給人家，你這笨蛋。」說著他拉起織衣的後衣領把她從房間拖出去。
「也不至於說兩次笨蛋吧？痛！」織衣辯解，說著又被砸了一拳。
坂田銀時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等、等等？！這是什麼情況？！」
——
高杉扯著她的後領，像是捉小雞把織衣逮進房間，關上門。他看著穿著一身女裝的織衣，扶著額頭常常嘆了口氣，「你做什麼？」
織衣沒有說話，但也自認心虛地低著頭，手指攪在一起，像個做錯事的小姑娘。
「你為什麼要誘惑銀時啊？因為這樣很好玩嗎？別看他總是滿嘴騷話，那個笨蛋很純情的。」高杉只覺得心累無比，可惡，為什麼他要管這種事情啊。
織衣那個孤單的眼神他最終還是放心不下，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跟上去，卻看到了那種事。第一眼他就瞬間明白了早坂織衣的打算了，她的腦迴路還是老樣子讓人無法理解。
早坂織衣垂下眼，她看著自己的手指，「不，只是覺得死之前都沒有體會過和喜歡的人的魚水之歡，這樣太可憐了。」
不擅長處理自己感情的早坂織衣無法把自己的感受完整地表達出來，所以別人也是無法理解他現在的想法的。
「我不喜歡想太遙遠的事情。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才從短州藩逃出來的？我早就做好了死在半路上的準備了，如今也是朝不保夕，我希望我能夠自由地或者，即使那很短暫。」她看著自己的手指，現在的手上已經有了練劍磨出來的繭子，原本漂亮的手也被傷痕磨出了下次，可依舊是無力的派不上用場的手。
織衣想，這麼看來高杉還是非常關心銀時的，只是他本人太傲嬌不會表達，他和銀時兩個傲嬌一碰面就吵鬧，但不代表他們真的討厭對方。
「你擔心我玩弄他的感情嗎？那可大可不必。」她靠在牆邊坐下，抱著自己的膝蓋，眼神有些落寞。
我其實更擔心你。這是高杉的想法，他說：「你對感情的表達太直白了，對於你來說可能喜歡一個人就是把自己的所有給對方，為了對方死也無所謂。」
「你這麼隨便對待自己，又怎麼會有人珍惜你？你想要學會怎麼珍惜你喜歡的人，就要從學會珍惜自己開始。」
「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你又明白我的什麼了。」早坂織衣微微蹙眉，雖然語氣依舊平和，但卻像是有些不耐煩地閉上眼睛，抱緊自己的膝蓋。
你們和我不一樣，我不可能一直跟著你們，部隊距離到達江戶已經不遠。而等到達江戶，面臨的就是分別，她不可能一直留在部隊，因為這是不現實的，按照她的實力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了，勉強留下也只是給別人添麻煩。
而分別之後，攘夷志士們就會繼續行軍，而自己留在江戶想辦法生存下去，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面。她能見到坂田銀時的時間已經很少。
這對他來說只是一段露水情緣，但對織衣來說確是能夠填補她內心的感情，即使那得不到回報，也能讓空洞的內心拂過一絲清涼。
而在那之後，自己又會變成孤單一人，在陌生的江戶城生存。
「……算了，我就不該管你的事。」高杉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太擅長勸慰別人，揉了揉眉心。
當他站在門口，身後織衣的聲音，「對不起，我不是想隨意對待他的。」
此時的織衣已經走到屏風後面把和服換下，身上穿回自己的男裝，從屏風走出來。「也快到江戶了，以後可能就不會見面了，這麼看來還是不要牽扯太深的好。」
其實高杉也知道，早坂織衣並非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她的感情很純粹，不含一點雜質，但又很幼稚。因為一直以來沒有體驗過，感情世界一片荒蕪，所以不知道怎麼處理。她是確實是墜入了愛河，但又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只會把自己擁有的東西全部給對方一樣，除此以外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也真是笨蛋啊……」
——
從那之後，這件事就被當作鬧劇封存起來，在那之後，銀時也不是沒有質問過她，但當時她則是演出一副已經記不清的樣子，「啊，那天我喝多了，那時候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我已經記不清了。」
並不是銀時不想追問她，只是那之後，因為那時候有緊急任務，銀時帶著自己的隊伍出征了。在那之後又有大半個月沒見面。
不知不覺就到了冬天，天氣漸漸冷了下來，地上鋪滿了白雪。織衣這段時間依舊是留在後勤，盡可能幫忙做著各種後勤文書的工作，有時候也會適當地參謀一下戰術，反正盡可能地發揮自己的作用。
晚上她一個人坐在樹下面，看著天上飄下來的雪花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坐在這裡搞不好會被雪砸一臉哦。」
她抬頭迎面見到了一個銀色卷髮的少年，雪落在他的頭髮上融為了一體。
「你回來啦！」她站起來，眼中是難以掩蓋的激動。
「太好了，沒受傷吧？」織衣走過去扶著對方。
「嘛，這次不是很危險的任務啦。」坂田銀時依舊是穿著白衣，裡面是護甲，血跡在白衣上顯得格外顯眼，看他的動作也不太自然，不像是沒有受傷的樣子。
銀時的部隊歸來要比預期的早，後方是陸陸續續的歸來的士兵，織衣和其他後勤部隊的人開始準備醫療和食物接應，忙活了幾個時辰，總算是安頓下來。
只是軍務交接還是等明天吧，今天太晚了，大家都累了。
「阿銀，你的晚餐。」軍醫幫銀時處理好傷口就離開，織衣端著晚餐進來，遞給他。在這之前，她也大致看了一下傷亡情況，確實要比想像中的要好，看來這次任務確實是穩妥些的。
「你們回來的太早了，本來還想給你找些糖果的。」
「這種荒郊野嶺真虧你能找到零嘴給我啊。」銀時總是對她能像變魔術一樣找到甜食很驚訝。
「我自然有辦法。」
織衣做到他床邊的座位上，笑意慢慢消失，然後她閉了閉眼睛，「對不起，阿銀。」
「對不起什麼？」銀時輕笑了一下，裝作不甚在意地喝著碗裡的湯。
「之前的事，其實我也不是想裝傻的。如果做了讓你不舒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常常被別人說沒有常識，所以有時候不太理解別人表達感情的方法。我其實不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我只是……」早坂織衣低著頭，態度很是認真誠懇。
「總之，對不起。」
她低著頭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也沒敢抬頭去看對方的眼睛。坂田銀時也沒有說話，緊接著她感覺到頭頂的重量，一隻溫暖的手在她頭頂摸了摸，「沒關係，我知道的。你也只是想對我表達自己的感情而已，你這個人直率過頭。」
「我都知道的，所以覺得沒必要追問了，別擔心。」
雖然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實則內心比任何都要溫柔，總是能看出別人心中的悲傷，又體貼又強大勇敢的男人。這就是坂田銀時。
自己的短髮被揉亂，銀時手心的溫度傳來，讓織衣有種被安慰的感覺。彷彿心底一直壓抑的傷感都能得到安慰。
啊，眼前這個人總是這麼溫柔體貼。
「阿銀很溫柔體貼呢，要是別那麼傲嬌，別滿嘴的黃段子，大概會很受女生歡迎的吧。」早坂織衣半開玩笑地抬頭說道。
「囉嗦！要你管！」
「阿銀又不是笨蛋，這太明顯了。」此時的銀時也後知後覺地有些害羞，他掩飾性得揉了揉自己的卷髮，臉頰有點紅暈，「你喜歡我吧？為什麼不試著用語言表達出來，有時候光是行動別人是理解不了的。」
「我……說不出口，不知道怎麼形容我的感情。」織衣只是無奈地笑，她把手按向自己跳動的心臟，「我想用我的一切來珍惜你，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這樣的感情，你們是怎麼表達的？」
即使明白在這樣的亂世中，可能看不到明天，但是這樣的心情還是產生了。明明知道這是不合時宜的，但人的感情總是難以抑制。
但就如高杉所說，你想要學會怎麼珍惜你喜歡的人，就要從學會珍惜自己開始。真正的愛，大概並不是為了對方可以去死，是為了對方活下去吧。
但要做到這點又談何容易？
「你應該知道吧，再過一個星期等部隊到達江戶，我就會留在那裡。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面了，所以那時候才會有了留下一點回憶的想法。現在想來也是不負責任的想法。」她說道。
「哎，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坂田銀時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但心裡卻是樂開了花。任誰被喜歡的人告白都會非常高興，更別提這還是他的初戀。
他內心還是沒有他那張嘴那麼流氓的，反而是很純情。彷彿是要抑制害羞的心情，他糾結很久，終於握住了織衣放在床邊的手。
織衣驚訝地抬頭，一雙動人的杏眼亮晶晶的，看得銀時更為害羞。
窗外是白雪紛飛，屋內卻蔓延著一種和著戰城生活的溫情。
「等去到江戶後，你一定要好好生活。等一切結束了之後，阿銀回來找你的，可不許找別的男人啊！」
他當然知道武士不能許下做不到的約定，但此時他已經顧不上武士道，只想好好回應眼前這個對他懷有愛意的女人，迫不及待地想告訴對方自己也喜歡她這件事。
他想這些話就算不說對方也明白，早坂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也只是需要一種安慰罷了，像她這種人估計在哪裡都能活得很好。而現在只需要挑著這些好話來說就行了，享受這最後的時光。
第18章
我和捲毛夜叉的故事18
這一年的雪似乎下得比以往都要多，在這樣的情況下行軍是比較緩慢的。但在織衣的預算來，就算再慢，到達江戶城最多只要五天。
也就說最多還有五天，她就要和攘夷志士的部隊告別了。本來這對她來說是傷感的事情，但自從那次互相表露完心意後，她就不再害怕離別了，心臟被另一種心情填滿。
說到離別，同樣面臨告別的還有坂本辰馬，坂本辰馬前段時間因為交戰傷到了手臂，所以沒辦法再使刀了，但還是留下來幫攘夷部隊處理了很多財政和武器交易上的事務，這段時間終於下定決心離開。
他其實是比較贊同織衣和天人交易武器的想法的吧，可能作為商賈子弟出身他的想法比較開明吧。他透露過離開之後想去宇宙做貿易之類的，大概就是，「這個世界很大，我要去宇宙看看。」
因為還有五天，所以銀時可著勁要跟她溫存。因為還在行軍途中，外面又是白雪茫茫，所以來一發肯定是不可能的。
織衣拿著文書看著坂本辰馬留下來的軍務，坂田銀時在她後面抱著她，頭在她脖子上蹭了又蹭，銀色的卷髮掃過脖子有點癢。
「會被人看到的……」
織衣象徵性地拍了拍他抱緊自己的手臂，見他沒有鬆開，就隨他去了。反正自己還有幾天就要走了，被人看到被當做基佬也是銀時的事情。
處理完公務織衣像是個解放了作業的小孩，跑到外面整個人鋪在雪地裡，滾了好幾個圈，身上全都黏上了雪，臉上凍得有點紅。
其他士兵這個點幾乎都在休息，就算起床了這麼冷的天也懶得出去訓練，不到集合時間絕不起來。所以現在外面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還真是喜歡這種小孩子做的事情啊。」坂田銀時嘴上頗有點嫌棄，眼神確是很溫柔。
「我以前家教很嚴的，一言一行都要像個大家閨秀一樣，很麻煩。所以像這樣在雪地裡滾來滾去什麼的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織衣笑著躺在雪地裡，樣子十分盡興。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現在用的名字不是真名吧？」銀時突然想起了這件事。
「嗯。」織衣直起身，她坐在雪地裡拿過銀時的手，在他手掌上寫下「早坂織衣」四個字，黑眸帶著難以磨滅的光，臉上的笑意彷彿能融化大雪，「我叫織衣。不要記錯了哦。」
之後織衣又堆了一會雪人，但堆得相當醜，雪球一直都捏不緊，一下子就鬆開來。「笨蛋，是這樣弄的。」銀時在她旁邊給她打下手。
織衣想，還是有些可惜的。她小時候就想著和很多小孩子打雪仗，只可惜現在還沒有實現。不過，以後有機會實現的。
「……我還沒想好到了江戶後要做些什麼。但我想，我會住在一個熱鬧的街道，冬天能和很多人一起打雪仗。」織衣笑著對他說道。
「那你可得小心啊，我以前和假髮他們幾個打雪仗的時候，那些混蛋在雪球裡摻石頭。」
「嗯。」織衣笑著點點頭。
大概是這個笑容太過於明媚，銀時看著她，然後情不自禁地湊了過去，大概連他自己也沒有想過，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怦然心動吧。
直到嘴唇上體會到熱度，織衣根本沒有幾乎反應。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
——
「你來了。」高杉抬頭看向織衣，「你臉怎麼這麼紅？」
「沒、沒什麼，被凍的。」織衣拍了拍紅透的臉頰，啊，真是，親過來也不說一聲，太突然了，心臟要跳出來了。
她平復心情，眼神變得嚴肅起來。然後把整理好的文書遞交給高杉，「我聽說這次來討伐你的是一橋派的將領，一橋派在幕府聲望很廣，我知道很多他們的情報，雖然不知道現在有多少變動，但我還是盡量記下來了。」
「還有關於他們的產業，交易的對象，還有一些部下的關係構成，以及政局的設想。我全部都寫下來了。希望對你們下一次的部署有幫助。」
「嗯，謝謝。」高杉接過來。
比起戰術，織衣在政局的把控上更為準確，身上流著貴族的血液，天生就是為成為官員而生的，在與人博弈上天賦無人能及。
兩人又交談了一些關於部署上面的事，交談也漸漸走到尾聲。織衣站起身，微笑著與他道別，「這段時間叨擾你們了。」
「我還以為你會留下來。」
「我還沒有天真到那個地步，我的作用也僅限於此了，跟著你們也是累贅。不過以後你們要是想要江戶的情報，可以直接寄信給我，我會想辦法幫你們弄到的。」
「謝謝你了。」
「不用謝，我們不是已經是同伴了嗎？……阿銀是這麼說的。」
高杉搖搖頭，「你還是老樣子，讓人無法理解你的想法。」完全搞不清楚織衣到底是對他們有感情還是沒有感情。
這樣的一個對感情毫不靈通的女人，居然也會愛上別人，認真想想真的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都說缺啥補啥，也就只有那個溫柔的笨蛋才能吸引到這樣的人了。
「你……一路順風。」
「嗯，你們也是，祝你們武運亨通。我會為你們祈福的。」織衣笑了笑。
——
第五天早晨到達了江戶城城外不遠處的某個鎮子，因為攘夷部隊要繼續行軍，所以只能在這裡分別。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織衣還是和大家好好道別了，有的人還給她送了餞別禮。
坂田銀時也送了，五萬元。對，你沒聽錯，是五萬日元，紙幣。
「……」織衣無語地接過錢，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收到這麼單純毫不做作的餞別禮。
「你可別嫌少哦，這可是阿銀全部財產了！」他有些扭捏地解釋道。其實這也是實話，畢竟按照坂田銀時的花錢習慣，他錢包裡能存下五萬日元已經算是極其罕見了。
「不，你突然給我錢做什麼。搞得我好像是為了錢才跟你告白的一樣……」織衣頗為汗顏，想把錢遞迴去，「沒有買餞別禮也沒關係啊，那麼客氣做什麼。」
「不是啊，你一個女人出門在外，沒點錢怎麼行！一身公主病，又什麼都不會做，阿銀也是很擔心的！」
「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廢柴嗎？！」
織衣嘆口氣，苦笑了一下，「說到擔心我也一樣啊。」
「別擔心，我們很強的，不會在戰場上輕易死掉的。」
織衣不予置否，她突然想起了一個可以回禮的東西，從懷裡摸出一支簪子。「作為回禮，我把這個給你吧。」
是銀色蝴蝶的簪子，點綴著不同顏色的寶石，看著很名貴，但上面沾著的血跡看著很滲人。這就是她之前情報任務的時候用來當做防身武器的簪子。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是我的護身符。我一直覺得我母親的怨念還殘留在上面，所以應該會有buff加成。」之前還用來當做武器，刺殺了目標。
「你就給我這麼可怕的東西嗎？！」
姑且算是交換了定情信物，兩人又親親抱抱了一會，最終還是不得不面臨分別。
——
告別了攘夷部隊之後，織衣來到了小鎮，打算休息幾天在前往江戶。
她去江戶的目的其實不過是去探望一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而已，但其實能不能見到他都是個問題。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見到他之後也不過是完成了一個心願罷了，之後該做什麼她也不知道。
但不管怎麼說都決定留在江戶了，那至少也要找點活幹。
「啊……做些什麼好呢。完全想不到啊。」織衣就像是一個志願表選擇困難症的學生，對未來一片茫然。
她一邊走，一邊皺著眉思考，這時有人攔著她的去路，看打扮應該是附近的流氓，為首的人走向前，「喂，小哥，是一個人嗎？」
織衣微微嘆口氣，還真是不走運啊，這才是第一天啊。
果然一個人在亂世闖蕩還是相當危險的。
織衣也不和他們廢話，手摸摸伸向袖口的短刀，畢竟在攘夷部隊也待過一陣，雖然實力依舊很菜，但趁其不備打傷他們的首領然後逃走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喂！說話啊！你這小子！」見她不說話，那人惱怒了，手正要推向她的肩膀，而織衣則正想趁著這樣的機會用手裡的短刀一招斃命。
「喂，你們……」
不知道幸運還是不幸，此時又有不速之客加入了戰局。那些流氓聽到這把少女的聲音全部都愣住了，甚至有的好冒出了冷汗。
織衣會有一看，那是個看著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女，樣貌不算漂亮，頂多算清秀可愛，身材並不高大，有些瘦削，穿著款式有些土氣的和服，長長的馬尾乾淨整潔地扎在腦後。
那本該是一個讓人心生憐惜的妙齡少女，可讓人有些驚悚的事，她手裡拿著一把生了鏽的破舊**，然而這把破刀上竟然還沾有血跡。她的眼神和她的年齡根本不相匹配，那是一種相當冷漠的、如同殺人狂一般的眼神。
她的存在就好像故事裡的女鬼，一登場就讓人心生畏懼，那些流氓一看到她竟發抖地不斷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請饒恕我們葵姐！！」
他們不僅稱少女為大姐，還落狂而逃。
這一騷操作看得織衣目瞪口呆，她不僅產生了興趣。
啊，有趣。
第19章
我和捲毛夜叉的故事19
那位拿著破刀的少女看到流氓走後，慢慢把刀放回刀鞘裡。當她放下刀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方才那種冷漠充滿殺意的眼神蕩然無存，換而言之的是少女般明麗好奇的眼神。
他呆呆的看著織衣，有些驚艷地說道：「你……你長得好漂亮。你是從外面過來的人嗎？」
現在的她看上去就是普通淳樸的鄉下姑娘，和剛才一個眼神就能把那些牛高馬大的流氓嚇跑的少女判若兩人。
這女孩到底是什麼人？
織衣點點頭，「我是去打算去江戶訪問的路人，只是想在這個小鎮待幾天罷了，沒有惡意。」
她觀察著面前少女的反應，發現只要放下刀脫離戰鬥狀態，她就會變回普通少女。見她沒有攻擊自己的打算，織衣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宮本葵。」非戰鬥狀態的少女是一個很靦腆的鄉下女孩，「你也是女孩子是吧？和我一樣。」
織衣再次驚訝了，她的男裝扮相雖然不算特別好，但也不算差了，至少能讓她潛伏在流亡隊伍和攘夷部隊。而眼前這個少女居然一眼就看穿了，真是讓人驚嘆的洞察力和直覺啊。
「不要說出去哦。」織衣輕笑了一下，宮本葵看到她笑臉紅了一下，抓著衣服下擺，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之後，織衣以請她吃飯作為感謝為理由，把她帶到鎮上的一家餐館，問了她很多事情。
餐館的老闆看到宮本葵似乎有些畏懼，雖然不到害怕的程度，但也不敢和她多說話。真的要說這應該算是敬畏的感情。
織衣扶著下巴，頗有興致地看著她，「葵小姐，你的劍術很強嗎？」
葵放下勺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馬尾辮，「也、也沒有很強啦，我父親是開道館的，不過現在我父母都不在了，我只是愛好才繼續學劍的。啊，我現在在那邊開花店，我也很喜歡種花哦。」說著葵指了指餐館對面的花店。
織衣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那是一間面積並不大的花店，店面整潔乾淨，放著各色各樣的花。招牌上寫著「宮本花店」四個字，但看著這路邊，似乎生意很冷清的樣子。
織衣靈光一閃，她之前一直沒想好到了江戶要做些什麼，現在她產生了一個想法。「不錯呢，花店。在江戶開家花店也不錯。」她喃喃地道。
雖說她現在身上的錢還不夠開店，但總會有辦法的，最重要的是想到要做些什麼。
她又看向葵，「這把劍是你父親留給你的嗎？」
「嗯。那是我爸爸的遺物，我爸爸還有很多藏刀的，但自從廢刀令頒布都被政府搜走了。只剩下這把鈍刀還留著，在他們看來這可能和垃圾也差不多了，但這是我父親給我的念想，我不捨得扔掉。」
宮本葵萬分珍惜地摸了摸手裡的鈍刀，因為刀太鈍了，血跡無法從刀上流下來，總是殘留在上面，葵便拿出手帕擦拭。
織衣從她的話中聽出違和的地方，心下有了個猜想，只是繼續問道：「你剛才去打架了嗎？沒受傷吧？」
宮本葵笑了起來，她搖搖頭，「沒事，我剛才去教訓了旁邊小鎮的盜賊，沒受什麼傷，這也是為了保護我們小鎮的居民。」
織衣又問了些什麼，然後她大致明白什麼狀況了，嘴角似笑非笑。她和宮本葵一起離開參觀，當她說她沒有住的地方時，宮本葵很熱情讓她住在自己家，這麼看來宮本葵確實是個淳樸的好孩子。
宮本葵的家不大，她借了一套一副給織衣換上，兩個人擠在一起睡。第二天，織衣表示作為借宿的回報，想幫葵打下手。
「沒關係啦！我的小店很冷清的！沒什麼工作！」雖然這麼說，但葵還是很熱情地給織衣介紹了店面，她以前好像很少人和她說話，所以難得交到織衣這個朋友，所以很高興。
葵對花店確實是充滿熱情的，她很喜歡種花，在園藝上的才能很高，她的花店總是生機勃勃，花朵嬌嫩鮮艷，但客人去很少。
就算是現在天人入侵，國民經濟狀況低下，這麼差的生意也太過於不可思議。
織衣問她，「我說你每天就那麼點生意，只夠每天的伙食費吧？房租怎麼辦？豈不是每天都過得很拮据？」
宮本葵笑道，「這裡的人對我很好，房東知道我的情況所以只收很低的房租，鄰居還有周圍的人也經常會送吃的給我。我很感激他們，正因為有他們，我才能生活到現在。」
織衣想到當時在餐館，老闆對宮本葵那個又敬又畏的眼神，她想事情估計沒有這麼簡單。
因為能店裡沒什麼生意，所以兩人能做的事情也只有互相聊聊天。織衣對她談起自己會彈奏三味線的事情，葵便翻出自己母親陳置許久的三味線。
織衣接過三味線，坐在店門口彈奏起來。她的琴技很好，她在花店裡彈三味線，美妙的音樂像青煙般外傳，不禁吸引了外面的路人，有的人忍不住駐足停留，但不太敢靠近花店，可即使如此花店今天的生意也因為這小小的插曲而變好了些。
當然，彈彈曲子並不能完全解決花店的生意問題，這也只是解悶罷了。
晚上，織衣和葵回到公寓，突然有人從後面緊張地跑過來，喊著宮本葵的名字，「小葵！小葵！」
織衣回頭一看，對方是一個中年男人，她認出這是附近的居民。葵回頭看他，「怎麼了？永山叔？」
那個被稱為永山的中年男人緊張的看著葵，「那些人！那些人！又來了！」
宮本葵眉頭微皺，「又是他們？」
「對啊！你快去把他們趕走吧！求你了！」永山捉著葵的肩膀，可那眼神卻不像是求人的眼神，他捉著葵的肩膀的動作彷彿是不想讓她逃走拒絕。
他的眼神給織衣傳達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在她看來，葵必須幫助他們不可。
宮本葵並沒有露出一絲害怕和退卻，她只是輕輕把永山捉著自己肩膀的手拿下來，然後捉緊她腰間那把破刀，眼神透露著平靜和冷冽，「好。」
彷彿這事已經不是
第一回了。
織衣追問道，「那是什麼人？」
「附近的盜賊團，他們總是喜歡在周邊的城鎮收取保護費。」宮本葵捉著鈍刀，對織衣笑了笑，「我去把他們趕走，你在家等我。」
「我和你一起去吧！」織衣趕緊自告奮勇，「不瞞你說，我也會一點劍術。雖然不是很強就是了，但我希望能幫到你。」
織衣覺得她沒有撒謊，她確實會些劍術，畢竟也在攘夷部隊混了一段時間，雖然只有短短幾個月，劍術依然很菜。真的讓她和盜賊團打應該還是不行的，她打算到時候找個地方躲起來，她之所以軟磨硬泡地要跟著宮本葵一起去，是因為她想確認一下葵的實力，另外認證一下她的猜想。
葵看了眼織衣弱不禁風的身子，有些不放心。可是織衣是談判高手，她有一萬種方法說服別人，葵在織衣的軟磨硬泡下敗下陣來，嘆息道：「好吧，你和我一起去，但你要跟緊我哦。」
織衣連連點頭。
——
永山帶著他們兩個來到小鎮的街道，只見在街道上二三十個高大彪悍的男人，身上都帶著道具，肩膀胸口上都帶有一兩道傷疤或是紋身，比起盜賊更像是鄉村的小黑幫。
這樣的造型未免也太老舊，簡直就差在臉上寫上「我是壞人」這四個字了，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聰明的反派角色，放在漫畫上活不過三話的類型。
織衣突然有種失望的感覺，她看向永山，「這就是你們這裡的盜賊團嗎？」
「你那是什麼失望的表情！一臉『這種小地方連壞人的造型都那麼老土』的表情！我也沒辦法吧！這裡就是鄉下！」永山吐槽，隨即他解釋道，
「你也別小看他們了，他們在附近的小鎮為非作歹，是讓居民很頭疼的存在，我們這裡是因為有小葵保護著，所以他們才不敢太造次。他們以前是盜賊團，但自從天人入侵，到處戒備都變得森嚴，所以就來到我們這樣的小鎮。」
「你們鎮上的警署都不管這些的嗎？」織衣又問。
「那些警察早就被那些人收買了！」永山忿忿不平地道。
他們在後面交談著，宮本葵則站在他們前面，握著劍的葵和平時判若兩人，平時看上去就只是個無害靦腆的鄉下少女，當握起劍眼神就變得很是冷漠，雖然身材單薄，卻散發著一種不輸給眼前這些高大盜賊的劍豪氣息。
這種一旦拿起劍就好像打開第二人格的狀態，怎麼看到很不正常。
「小葵她很強嗎？她一直都是那樣嗎？那種像是赤o征十郎那樣的，一旦開始戰鬥就開啟第二人格的設定？」織衣問道，從懷裡拿出短刀握在手裡，以防突然開戰，一邊又問道。
僅僅是在攘夷部隊帶了幾個月，織衣就已經擁有了不錯的吐槽能力，雖然她本人是立志要當充楞役的。
她這個一開始連jump都不知道的大家閨秀也被帶成了一個開口閉口就otaku用語的阿宅，果然沙雕男神團joy4的力量實在是可怕，只要加入其中一人的部隊，就算再不願意也會變成非常優秀的吐槽役。
永山驚訝，「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跟過來了啊！說起來，你是和小葵住在一起嗎？你也真是膽大啊！」
「我還是前幾天才到這裡的，是她收留了無處可去的我。」織衣笑了笑，開始套話，「說起來雖然小葵說你們對她很好，但我發現你們很怕她呢，到底是怎麼回事？」
永山沒有回答，這個時候，盜賊團已經和宮本葵交涉完畢了。其實也沒什麼好交涉的，宮本葵是鎮上的天才劍豪，因為她的存在，盜賊團一直都啃不下這塊地方，已經視這丫頭為眼中釘了，這次他們找到了一個實力很不錯的浪人，想要用他來打敗葵。
宮本葵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拔出她那把鈍刀，眼神如同蓄勢待發的惡狼。
「小葵，不如你還是用這把刀吧。」永山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把**，還是非常鋒利的那種。
宮本葵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接刀，依然是握緊她那把鈍刀。
織衣微微蹙眉，「現在廢刀令的時期，你帶著這種東西真的好嗎？看來你也不是什麼良民啊。」
「孤狼！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站在宮本葵面前的浪人舉起刀，向她砍去。
一把鈍刀對抗一把好刀，顯然是前者落下風，不敢怎麼說那把生了鏽的鈍刀都會在兵刃相交的那一刻斷掉。
高手的戰鬥只在一瞬，當宮本葵和浪人交戰，他們以極快的速度看向對方，最後兩人交換位置，兩人背對著背，兩人依舊保持著剛才出招的姿勢，而宮本葵卻慢慢地收刀回鞘。
「什、麼？」浪人露出難以置信的痛苦神情，緊接著她的嘴角慢慢溢出血，胸口的位置血液噴湧而出，那道巨大的傷口乾淨利落，完全不像是用鈍刀能砍出來的。
「你們就只有這點能耐嗎？」戰鬥狀態的宮本葵極其冷酷，她看著面前有些退縮的盜賊團。
這樣的神乎其技讓人畏懼，這樣一把鈍刀強行刺入身體，那得多疼。說到底用一把快生鏽的破刀把一個人砍傷本來就是件很費力氣的事情。
可宮本葵卻做到了，而且她僅憑一把鈍刀就把那個浪人打敗了，在她手上鈍刀如同一把絕世名刀一樣鋒利。她那無畏的身姿就像是在原野上戰鬥的孤狼。
真厲害，織衣在心裡發出驚嘆。這時耳邊傳來永山的聲音。
「小葵……宮本葵要比這整個盜賊團都要可怕，自從宮本道場倒閉之後，她的存在就是我們的依仗，這麼說可能很不可思議，但是她的實力早就超越了她的父親。在這裡我們都叫她『鈍刀的孤狼』，只要拿起劍，她就不再是那個平凡女孩子，就想變成一頭隻會戰鬥的野狼。」
第20章
我和捲毛夜叉的故事20
看到宮本葵輕易就打敗了自己找來的浪人，盜賊團的首領有些想要退縮，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是天才劍豪也不過是個少女，就這樣回去實在是太丟人。
「可、可惡！一起上！」盜賊團的首領大聲喊道，所有盜賊在他這句話之後紛紛抽刀上前包圍了宮本葵。
而織衣早在宮本葵打敗了浪人之後就往後退了老遠，而永山也跟著她退後。織衣這麼聰明的人當然知道在葵打敗了對方找來的浪人之後，接下來的發展就是對方惱羞成怒的群毆，她頗有先見之明地提前後退，現在正式開打要逃走就輕鬆多了，至少不至於被對方包圍。
她此行只想親眼見識宮本葵的實力，要她打這麼多盜賊顯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僥倖在攘夷部隊裡渾渾噩噩地活了幾個月，她的劍術也依舊是青銅級別罷了。她幾乎都在後勤部隊，偶爾遇到戰鬥，也幾乎是銀時還有其他戰友的幫助，不然向她這種類型就是送人頭的存在。
宮本葵正以一人之力突破包圍，而織衣和永山早就在包圍圈之外，如今正全力逃跑。
織衣邊跑邊回想著宮本葵剛才鈍刀殺人的神技，不禁開始對比起以前在攘夷部隊聽人說過的話。她喃喃道：「啊，說起來阿銀之前好像說過，武器不是最重要的，真正強大的劍士能做到用木刀斬鐵器。我還以為他是jump綜合症發作隨口跑火車呢，原來是真的。」
「阿銀是誰？」跟她一起逃跑地永山大叔不禁問道。
「他是我男朋友。……嗯，應該算是男朋友吧，也親過了，但沒有約過會，說起來交往的判定界限是從什麼時刻算起的？告白？親嘴？」
「你這種時候還在想這些嗎？！」永山萬分無語地吐槽，「話說你不去幫小葵嗎？！」
「說什麼呢，我是腦力系的人才，對於戰鬥不擅長啦。」織衣沒有一絲羞恥地說道，「比起逞強留在原地礙手礙腳，趕緊逃走讓小葵沒有後顧之憂更好吧？」
「你也太冷漠了吧！話說你不會戰鬥早說啊！我以為你會戰鬥我才跟著你一起來的！現在可怎麼辦啊！！」永山看著身後追趕的盜賊快要追上了。
「別擔心，我逃跑技術還是很不錯的。以前在部隊裡混日子時，一個自稱『落跑小太郎』的男人交過我我幾招。」
「那人一聽就很不靠譜啊！！」
總而言之，織衣還是順利地帶著永山甩掉了追趕的盜賊，本來就是個對潛伏很有天賦的人，記憶力有很好的，鎮子上的路走過一遍幾乎都記得，所以逃跑倒是不算什麼難事，稍微利用鎮子上的轉角就甩掉了那些人了。
成功甩掉盜賊之後，織衣扶著膝蓋喘了口氣，「呼，有點累了。」
「你身體也太弱了吧！」
「已經比以前好很多了，以前在太陽底下走幾個小時就會中暑的程度。」
「這是什麼值得自豪的！」
雖然在別人看來還是很廢，但在織衣看來自己確實是有成長。比起一開始那個養尊處優的藩地公主，現在體質已經好了很多。也虧攘夷部隊裡面的好人不少，才對她如此包容，本來就是個願意接納各種被天人毀掉家園的落魄武士，聽說織衣編造出來的身世，自然也會感到同情而對她多有包容。
也虧是這樣的部隊，才能讓織衣一直在裡面混了幾個月，免除路上的危險，一直安全到達江戶。
在那之後，織衣和永山回到鎮子召集了些還算有些戰鬥力的大媽，拿著斧頭鋤頭前往拯救被包圍的宮本葵。
這鎮上的男人很少，即使受到盜賊團的壓迫能聯合起來的也只有這些大媽阿姨，男人也只剩下老人和永山這種前線下來的傷殘士兵。
現在是戰爭時期，男人都去當兵了，鎮子上只剩下婦孺和老孺病殘，所以即使宮本葵只是個少女，但因為她強大的劍術，所以不得不成為了鎮子上居民的依仗。這樣的狀況實在是讓人可悲可嘆。
等大媽軍團達到，宮本葵已經把盜賊團趕跑了，地上還有些負傷再起不能的盜賊，而她也受了不小的傷，正支著鈍刀半跪在地上喘息，鮮血浸透了和服。
而此時，她負傷的身姿顯得更加脆弱有偉大，難以相信這樣一個少女竟然一直保護著這個鎮子，而在這個只剩下老弱病殘和婦女的小鎮，卻又只有這個少女能繼續保護別人了。
——
幫宮本葵包紮好傷口，織衣照顧她睡下。做完這些之後，她準備出門買點食材，等宮本葵醒來之後可以給她煮些粥水，剛出門就看到永山還守在門口，看到織衣出來有些慌張。
織衣大概也料到他是為什麼在門口，但她裝作不知道，很是溫和地笑道：「永山先生你還沒回去嗎？別擔心，小葵的情況沒有大礙。」
畢竟在部隊混過日子，基本的包紮是會的，宮本葵看上去傷得很重，但其實沒有傷到要害，可見她是真的很強。
「嗯，既然沒事，我就先回去了。」永山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轉身想離開。但織衣怎麼可能會給他這個逃跑的機會，「關於小葵的事，你就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永山先生。」
永山看著她，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給這個外鄉人的姑娘知道這件事。織衣開始套他的話，「你是前線回來的士兵吧？幕府軍？還是攘夷志士？」
「我以前是攘夷志士，姑且也算是武士吧。但現在已經拿不起劍了。」他有些落寞的動了動手腕，可以看到腕部有一條很明顯的傷痕。
「真巧，我也在攘夷志士的部隊待過。但我不是武士，只是受他們照顧才順利來到江戶而已。」織衣笑道。
織衣慢慢打消了對方的戒心，來到花店門口的長凳上做著。宮本葵的家是和花店連在一起的，一樓是店面，二樓是居住的房間。
永山看著花店，心情複雜，他感嘆道：「我離開小鎮去應徵的時候，小葵還是個小不點，轉眼間就這麼大了。」
說完，他又看向織衣，「你應該很奇怪吧？為什麼我們鎮上的人對小葵態度那麼奇怪。」
織衣沒有顯現出太過於驚訝，只是淡然道：「是因為小葵的父親吧，你們鎮上宮本道場的主人。」
永山微睜眼睛，沒想到織衣已經猜出來了，「你還真是聰明，你是怎麼知道的？」
織衣看著天空，語氣很平靜，「能教出那麼強的女兒的，怎麼看都不是正常人吧。而且她手中那把鈍刀也很奇怪。」
「上面的痕跡並不是因為放置時間太久而產生的鏽跡，而是因為殺人血跡濺染所產生的，還有刀口捲起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而且小葵也說過，他父親有很多藏刀，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了，一個道場主怎麼有能力和需求去收藏那麼多，而且小葵所施展的殺人劍法也不是一個鄉下道場可以教出來的。」
「如果我沒猜錯，小葵的父親也不是一開始就在這個小鎮生活的吧？」
永山越發震驚，眼前的少女彷彿有料事如神的能力，逐漸地他的眼神從震驚慢慢恢復，他垂下眼，「你知道這些做什麼，我聽說你只是在這小鎮暫時住幾天，你是想去江戶吧。既然不打算在這裡久留，她的事情也和你無關吧？」
織衣輕輕勾起嘴唇，這個表情讓她顯得更加明艷動人，又帶著幾分狡猾的可愛，「我想去江戶開家花店，但我不會種花，所以打算帶小葵一起去，你覺得怎麼樣？」
永山傻眼，「……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是啊，比起在這樣的小鎮開小小的花店，還不如和我一起去大城市闖蕩。本來年輕人就應該要有征服世界的熱血精神。」織衣理所當然地道。
「但是……」
「當然，我不會強迫她跟我走啦，既然是一起創業當然要互相信任。但是前幾天和她聊過江戶的事，她其實挺嚮往鎮子外的城市的，但為了保護小鎮，不得不留下來。你覺得這樣她真的會幸福嗎？」
聽到這樣的話，永山也無法反駁。織衣看著他，態度很是認真，「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告訴我吧。」
於是永山講出了宮本葵的過去。
宮本葵的父親不是什麼所謂的道場武士，他是被稱作「人斬宮本」的殺人狂，因為喜好收藏強大的武士手中的名刀，所以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做了很多奪刀殺人的勾當。後來葵的父親收手，和一名舞姬私奔在鎮上定居了，鎮上的居民都十分害怕他。
直到後來天人入侵，宮本葵的父母被殺害，而宮本葵目睹了這一切。
「小葵她當時躲在櫃子裡，看著父母被殺害。從那之後，她就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大概是受到刺激太大對她的精神產生了影響，只要一拿起真刀就會變得十分冷酷，打起架來不要命的樣子簡直就和他的父親一樣。」
「雖然她一直在保護小鎮，但居民們看到她戰鬥的樣子卻十分害怕。對她又敬又畏又十分內疚，所以她的花店經營不下去居民也會幫助她，房東也不怎麼收她的房租。」
說道這裡，永山嘆了口氣。「我也是回來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你也知道這鎮上的男人機會都被召集應徵了，就只有女人和老人孩子，一直都是小葵在保護大家。她還那麼小，卻要承擔這些，我們覺得很對不起她，但同時又覺得那樣的少女有著那樣的實力很可怕，很怕她長大會像她父親一樣，所以不敢接近她。」
「難怪這麼強，如果是繼承了前人斬的殺人劍術，那一切都說得通了。」織衣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小葵她不知道她父親的事情吧？」
「不知道，我們都沒有告訴她。那孩子很崇拜自己的父親，我們也想給她留一個好的印象。」
織衣點點頭，「你們的想法我了解了，我也不是不理解你們。」
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你們的事情我不好插嘴，我也是為了了解我的未來創業伙伴才了解這些的，我要確定我的創業伙伴不是個壞人才行，但我也不會對你們的事指手畫腳。」
永山坐在長椅上抬頭看她，「或許小葵離開這裡對她也是好事吧，這樣她就不需要再為我們受傷，也不會被當做人斬被我們孤立。但我想她大概不會答應的。」
織衣不甚在意，「我嘗試說服一下她吧。」
——
休息了兩天的宮本葵康復了，繼續著花店的營業。果真是年輕人，恢復速度實在是很快。
織衣在給花盆澆水，而宮本葵則正捆綁著花束，花店裡氣氛其樂融融。織衣裝作不經意地開口問道，「吶，小葵，你想和我一起去江戶開花店嗎？」
語氣很平淡，像是在問今天晚餐吃什麼一樣。
聽到這句話，宮本葵愣了一秒，眼中顯現出嚮往，她確實很像去外面的城鎮看看，畢竟年輕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但她沉默兩秒還是搖搖頭，「還是算了，我要留下來保護這裡的居民。」
「那你願不願意和我打個賭？」織衣微笑著給花朵澆水，頭也不回。
「什麼？」
此時織衣停下手中的工作，她回頭看著宮本葵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這個笑容很好看，甚至可以說有幾分傾城之姿，但又蘊含著神秘的魅力，讓人隱隱感到有幾分危險，卻又深深被其吸引。
「如果我能讓這個在這附近的小鎮為非作歹的盜賊團徹底消失，你就跟我去江戶吧。」
第21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21
不知不覺織衣就在小鎮上待了幾個月，而這幾個月小鎮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果我能讓這個在這附近的小鎮為非作歹的盜賊團消失，你就跟我去江戶吧。」織衣當時和她打了這樣的一個賭，而這句話讓人難以置信，也未免太誇大其詞，當時的宮本葵以為她是在開玩笑，所以就答應了。
而之後，讓人驚訝的是盜賊團因為不明原因發生內訌內訌，然後又因為涉嫌盜竊政府機關的武器，被附近的警署立案逮捕。明明只是一個鄉下小鎮不受到重視的惡棍，卻牽連上這麼嚴重的事情，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有貓膩，彷彿是被什麼人算計了。
早坂織衣就像是預言家，她每日也只是在宮本葵的花店裡幫忙，唯一不同的是，工作之餘的下午或是中午，織衣會拿著酒和飯菜分給附近的流浪漢和落魄武士，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們聊天，被這樣的一位美人搭訕誰都願意和她多聊上幾句。
有時候一些有情有義的浪人，會表示想要報答織衣，而織衣則會讓他們做一些很簡單的小事作為報答，幫忙買點東西跑個腿這樣的很簡單的舉手之勞。
這些小事就如同一根根暗線，在某個時候發揮著作用，織衣把那些細線在腦海中編織成一副網，最終促使她達成目的。
這般縝密的布局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一開始宮本葵也感到很不解，也問過她，「阿織，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些流浪漢和落魄武士為了生存會為各種人工作，各種髒活累活都會幹其中也包括這附近惡棍、盜賊團，所以大概知道很多內部信息。而我也並非是和他們交易，只是和他們聊天，讓他們告訴我一些有趣的事情。有時候那些知恩圖報的人也會表示報答我，我也只是把」
織衣並不為她做的這些感到自傲，彷彿只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她手上捏著花枝，十分用心地把它們束成一束，但總是鬆開來，讓她有些苦惱。
只要是能從她腦海中構成的棋局對她來說都沒什麼難度，這個鄉下小鎮的舞台太小了，完全不夠她施展策略，完成這些對她來說就只是玩一場模擬情報遊戲一樣簡單。
手中依舊努力地完成著工作，比起使用頭腦陰謀算計，眼前花店實操性的工作對她這位常年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來說更加有難度。
最終，她終於把一大捆不同品種的花束成一束，用彩紙包起來，用彩色絲帶裝飾。雖然她捆綁好的花束還是比不過宮本葵那般熟練精緻，但也不算很差，只是這幾個月她在花店的工作上有了不小的進步，當然，距離能夠開店的程度還差得遠。
織衣輕輕地撫摸過花瓣，黑眸中的過分平靜讓人感到危險，她輕笑道：「很小的情報堆積起來，又或是很小的事情堆積起來，不知不覺就會巨大的力量。」
宮本葵看著她，體內隱藏的狼一般的直覺和戰鬥本能告訴她眼前這個女人很可怕，並不是戰鬥力上的可怕，而是另一種方面的可怕。要是有誰惹了她，估計自己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雖然花了不少時間，但卻能用這種兵不血刃的方法讓一個盜賊團瓦解實在是讓人毛骨悚然。這話說起來簡單，但真正實施起來變數很大，而能促使計劃實施，也只能說是料事如神了。
織衣比起指揮士兵作戰，她更擅長操控人心與人博弈，天生的官員，雖然內心依舊是對感情一竅不通的純粹和直率，但也可能正是因為如此，正是因為她過分純粹，所以有時候連她自己也意識不到自己做的事情有多殘酷。
總而言之，這次的打賭是宮本葵輸了。宮本葵的父親告訴過她，作為武士既然答應了賭約，那到最後就要願賭服輸。
「好吧，我和你一起去江戶吧。」宮本葵又無奈但又有幾分期待地對她說道，說到底她還是很嚮往外面的城鎮的，畢竟年輕人嘛，誰都有闖蕩一番的豪氣。
「耶！」早坂織衣高興地舉起雙手，像個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樣。
「真是看不透你啊……」一旁的永山也是感到萬分無奈。
織衣是一個很矛盾的人，有著把人當做道具冷漠算計以達目的的才能，卻又依舊保留著純粹簡單的感情，就像是一個剛來到人世的機器人。
早坂織衣高高興興地收拾東西準備過幾天前往江戶，她對未來充滿的憧憬，她的頭腦確是要比他人轉得要快，所以常常會有種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錯覺。
然而啊，上天總那麼殘酷的，總是喜歡給人降下災厄，將你心中的少許幸福和自信瞬間踩碎的程度。
——
就在準備出發的前兩天，有好幾十名負傷的男子擁入小鎮，從衣服上來看是前線的士兵，像是戰爭敗北了不得不逃亡過來。
要不是形勢所趨，誰會願意去出征，這些士兵確實是可憐的，村民們也沒有驅趕他們，讓他們在村裡養傷。
看到他們織衣心裡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直到晚上和宮本葵一起去附近的餐館吃飯。
她聽到在旁邊吃飯的居民有人議論，「哎，你聽說了嗎？聽說攘夷部隊被毀滅了，那個叫什麼吉田松陽的攘夷思想家被斬首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在戰場上創造了無數奇蹟的攘夷四志士啊！能教出那樣的怪物的吉田松陽肯定更可怕，就這樣被毀滅了？」
「你看最近逃進來鎮子的士兵，他們好像是攘夷部隊的。我們這樣的鄉下小鎮本來就很難及時收到戰場上的消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攘夷部隊被和幕府合作的天人毀滅了，吉田松陽被當中斬首。那四位將領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不過我在江戶的朋友和我說，白夜叉好像已經被逮捕斬首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什麼？！不會吧！那可是被稱為白夜叉的男人啊！被冠以惡鬼之名的傢伙啊！」
「還是朝廷御用處刑人池田家親自執行的，聽說他們一族有著斷首連皮的斬首技巧，一般只會為高官和犯了死罪的貴族斬首，能被他們一家斬首的攘夷志士也可以算是一代豪傑了。」
「畢竟是那威風喪膽的白夜叉啊，如果真的被捉到，也應該有這樣的待遇啦哈哈哈。」
那些人也只是以很平常的語氣喝著小酒談著這些戰場上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這些事情還太遙遠了，其實誰勝誰負對老百姓來說無所謂，他們只想早點結束戰爭。
只是這些話落在織衣耳中卻不一樣了，她愣在原地，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啪嗒一聲。
宮本葵首先發現了她的異樣，疑惑地看著她，「阿織？你怎麼了？」
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像是魔怔了似的，她毫無徵兆地站起身，快步跑出餐館。
「阿織！阿織！你去哪！」宮本葵追出去。
織衣快步跑出餐館，街上有很多在前線回來的士兵，他們在這座小鎮歇腳，身上大多數都負著傷，虛弱且疲倦地靠在牆邊。
「你們也是攘夷志士嗎？哪個部隊的人？銀時他們怎麼樣了？」
織衣上前扯著一名士兵的衣領，神情有些恍惚，帶著某種恐懼，顯得有些嚇人。這樣的舉動把那位士兵嚇了一跳，一下子不知道推開對方。
「喂！你是誰啊！」其他士兵也圍了過來，語氣不善地看著織衣。本來就在戰場上死裡逃生，心情壓抑得很，現在又被這樣的瘋婆子糾纏。
「阿織你冷靜一點！你這是做什麼？！」趕過來的宮本葵趕緊攔住了她，然後向那名士兵道歉。
「抱歉，這孩子的戀人也是前線的攘夷志士，現在戰爭戰敗，準確的前線消息還沒下來，她太擔心了，你不要怪她。我們只想問一些前線的消息，你願意告訴我們嗎？」
宮本葵摟著織衣以免她做出什麼衝動的行為，那名士兵看著她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神逐漸陰沉。「很多信息都被幕府限制了，所以你們還不知道。事實確實如此，攘夷戰爭……我們武士戰敗了……」
織衣原本恍惚的神情逐漸冷靜些了，她迫切開口，「那你們應該知道那個被稱為攘夷四志士的部隊吧，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高杉先生和阿銀，還有桂先生他們怎麼樣了？」
士兵微微蹙眉，「那三位首領在那之後不知所蹤……但江戶有線人說坂田首領已經被逮捕，即日處決了。」
聽到這話，織衣臉色越發蒼白，她沒有立刻流淚，大概是因為大腦還沒消化這樣的信息，又或是這樣的現實衝擊太大，她還無法接受，她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神情非常恍惚。
織衣從未想過攘夷戰爭會這麼快結束，其實她也並非是覺得攘夷志士有多大的勝算，只是覺得天人向來對這些小蟲子沒興趣，而幕府忙著向天人諂媚也很少出兵管叛亂軍，幾乎都是扔給地方軍來辦。
她是沒想到天人這麼快會出手，又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出手的？
然而織衣現在已經無法在分析這些了，她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感情失控的狀態。
織衣控制自身情感的能力太差了，這是她非常致命的弱點，是她本身的缺陷，這也是她從小到大缺乏感情所造成的的結果。因為沒怎麼被人關心過，也不怎麼理解感情，她到現在還沒學會像一般人一樣用正常途徑去釋放控制感情。
這樣的缺陷注定會成為她那顆過分機靈的頭腦的阻礙。她再聰明也是人，既然是人就很容易被感情沖昏頭腦，一向感情淡漠的她頭一次體會到這般惶恐強烈的情感，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在她荒蕪的內心世界裡，短暫的愛戀曾如清泉般充盈過她的內心，曾讓她變得溫柔過。若是本就一無所有那還好說，最讓人痛苦是擁有後又失去。
「阿銀……」
她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一點，但大腦還是一片空白，她隨便循著街道走出去。宮本葵捉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去哪？」
「我要去江戶……我現在馬上就要去……」織衣低著頭，手扶著額頭，手指伸入髮間，有些用力地扯著自己的黑髮，彷彿是想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巨大的感情衝擊讓她無所適從。
宮本葵看著她，然後滿滿的把她摟住，拍拍她的背，語氣一反常態地沉穩可靠，「冷靜點。」
織衣被她摟住依舊是不哭也不鬧，手指捉著自己的頭髮，顯得有些凌亂，只是身體有些顫抖，喃喃道：「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如果那個人真的……不……不會的……他們那麼強……我第一次見到向他們四個這麼強的武士，怎麼會輕易地被……銀時他不會有事的……」
「你重要的人出事了嗎？」宮本葵依舊是拍著她的背，輕聲問道，沒有得到回應也沒有在意，她耐心地安撫織衣，「冷靜點，我爸爸說過越是聰明的人，越容易被情感影響，」
「明天有車可以直接去江戶，你等明天過去就能知道那人的狀況了。」
「不、不要，我想現在就過去……」織衣在她懷裡搖頭，她現在一點都不像是以往那個可以將人心掌握在手中，所有信息都在腦海中編織出蛛網的機器人，而像是被奪走了重要東西的孩子，任性執拗又可憐。
織衣給人的感覺總是很神秘，有時又宛如孩童一樣純粹，讓人感到非常矛盾，難以揣測她的內心世界，有時冷漠理智。但這樣的矛盾是來源於她的內心缺陷，她的內心像是破了一塊窟窿，窟窿外是平靜的，窟窿裡確實長久被虐待被漠視壓抑的負面情緒，她不會表達，這也造成了她展現感情的方式非常極端。
有時候過分平靜，彷彿什麼事都在她掌握之中，冷漠地像是個機器人。但一旦觸及到自己內心世界，就會反應得很激烈，非常容易情緒失控。
隨著時間的推移，織衣內心的缺陷只會越來越嚴重，很少有人會理解這樣的她。但宮本葵靠著她的直覺隱約感受到了她的情緒，她沒有再強求，拍著她的肩膀，「好，既然你想現在去，我今晚就聯繫船家送你過去。」
「你重要的人會沒事的。」
第22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22
在宮本葵的幫助下，織衣乘著船來到了江戶，因為太過於慌亂顯得風塵僕僕衣衫髒亂，整個人就像是個精神不太正常的瘋婆子，一點都沒有往日高貴柔弱的美人的樣子。
現在的江戶也是非常地亂，政局動盪，幕府高層忙著爭權，底層百姓也不會好的到哪裡去，每天城鎮裡都有各種恐怖襲擊，失去工作地位的浪人階級和被天人壓迫的平民對政府怨聲不斷，簡直就像是一顆**。
現在的江戶城有很多外來的流民，因為沒有工作失去了地位時常在外風餐露宿，警署也管不了這麼多，所以織衣混在其中並不受重視。
織衣她體質差戰鬥力很弱，但卻是潛伏方面的天才，對於盯梢潛入簡直可以說是無師自通，她這個嬌生慣養的貴族小姐倒是有很強的環境忍耐力，靈活的頭腦填補了實力不足的地方，總是能夠找到辦法潛伏在不同的地方做到毫不起眼不受關注。
她裝作是在外流浪的流民，潛伏在無人的巷子裡兩天，終於等到了池田家的家主獨自出門。
她潛伏的巷子對面是一座看著很豪氣的宅子，就是朝廷御用行刑人池田家的宅子。她等了兩天，終於看到一個攜帶者**穿著高級和服的中年男人走出宅子，身後跟著一個淺茶色短髮的小女孩和一個黑髮男孩，彷彿就像是帶著子女出遊的父親一樣平凡。
但織衣卻能從他的舉止氣場，還有他佩戴的名刀中判斷出他就是家主池田夜右衛門，也只有家主能夠有資格在廢刀令之下佩戴這麼名貴的寶刀。
這些天她一直在等待，終於等到這個對方落單的機會。
她恰到好處地跟在後面，刻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池田家的斷頭連皮的劍術聞名天下，甚至要比一些武士的殺人劍術還要可怕，刀快到一種極致。要是被發現她肯定逃不了的。
她跟在後面，想找到機會上前。她一直跟到巷子，前面拉著兩個小孩的池田夜右衛門突然停了下來。
「出來吧。」他背對著織衣緩緩的開口道，語氣中是篤定。
織衣心中一驚，她跟蹤別人從沒被人發現過，因為沒有練過武氣息薄弱，再加上總是能判斷出什麼跟蹤距離是最佳的。
真的發現我了？
還是只是在詐我？
她沒有立刻上前，握著手裡的短刀，以防對方有什麼舉動。
兩方都沒有任何動靜，池田夜右衛門依舊以背對她的方式站著，似乎很信任她不會攻擊自己。旁邊兩個孩子似乎有些搞不清狀況，左看看右看看。
最終，繃不住的還是織衣，她收起短刀，走上前。把頭上的斗笠摘下來，展露真顏，以示誠意。
「你怎麼發現我的？」織衣忍不住問道。
池田夜右衛門看她一眼，開口道：「你確實把自己的氣息隱藏得很好，你應該對潛行很自信吧。」
「但是，你的心亂了，氣息也難以抑制得洩露了出來。」
織衣微微蹙眉，強行壓制住煩躁的情緒，手伸進袖子裡握著短刀鬆開又握緊。都說關心則亂，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她實在是無法冷靜下來。
「我在你身上只感覺到不安的氣息，卻沒有感到殺氣，我想你應該沒有惡意。」池田夜右衛門看著她繼續說道。
織衣抬起頭，「我確實沒有惡意，我只是想找您……找池田家主您問點事情。」
說罷她慢慢半跪下來，做了一個標準的土下座，「我只想知道，白夜叉……坂田銀時怎麼樣了。他……沒有死對不對？」
中年男人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秒，明白了為什麼織衣要如此隱秘地跟蹤他就為了問一個問題了，畢竟坂田銀時是幕府通緝的攘夷志士的首領。
如今局勢險惡，即使織衣已經擺出這種哀求的姿態，池田夜右衛門還是沒有放鬆警惕。他放走白夜叉和其他要犯的事情一旦傳出去，池田家就是滿門抄斬，他不敢賭，即使這個女人看上去很可憐。
他繼續試探道，「你這是在求我放過他？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他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生死狀況，而是故意說出這樣的話，試探對方的反應。
「只要您肯放過他，我什麼都願意做。」織衣依舊跪在地上，附在地上的手緊了緊，她緩緩閉上眼睛，「如果無論如何都要行刑，用我來替罪也可以。還請您不要傷害他。」
她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牽絆，沒有家人，也很少朋友，就像是飄絮一樣不知道自己生存意義為何。和坂田銀時的約定是她少有的羈絆。
要是那個人也沒有了，自己就又會變成孤獨一人。但那個人和自己不一樣，他還有朋友，有自己的信念，她無論如何都都不想讓那個人死啊。
面對織衣至死不渝般的覺悟，中年男人一時說不出話來。一旁的淺茶色短髮的小女孩眨眨眼睛，一臉單純地說道，「那估計不行呢，姐姐你又不是天然卷，就算替罪也假扮不了啊。」
這句話讓織衣眼前一亮，她激動地直起身來，捉著女孩的肩膀，「你見過阿銀對不對！他果然沒有死！」
看到這樣的情況，比小女孩高一些的黑髮男孩插進兩人之間，拿開了織衣的手，護在小女孩前面。
「別說了。」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身後杏色短髮的小女孩，又看了看精神狀況不太好的織衣，他有一瞬間猶豫了。
但最後他還是選擇隱瞞。
讓這個女人誤以為痛失所愛確實很可憐，但是啊，他可是背負著那些被他放走的死刑犯的性命的，其中不僅有像坂田銀時這種攘夷時期的豪傑，還有受牽連的老弱婦孺，除此以外，還有整個池田家。
一旦洩露，這些人全都會受到牽連。
從他做這些事以來就有覺悟了。
中年男人眼神暗了暗，語氣沉重，「……你來晚了，那個男人已經死了，老朽親手為其介錯。」
「不會的！你騙我的對不對！銀時他怎麼會輕易被殺死！」織衣拔高聲音，突然爆發，這樣的舉動，嚇到了一旁的黑髮男孩和茶髮小女孩，紛紛退後了兩步。
然而池田夜右衛門依舊是眼神冷漠，彷彿織衣的舉動引不起他一絲憐憫，「那個男人是攘夷志士中的頭領，我想你還是不要和他扯上關係比較好。」
說罷，他帶著兩個孩子轉身離開。
「等等！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織衣的情緒近乎崩潰，上前扯著中年男人的袖子，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平日裡冷靜美麗的樣子。
中年男人想推開她，但他也知道織衣這樣的反應是情有可原，介錯多年家屬為罪犯哭泣的臉他見過太多了，所以只是嘆了口氣。
最後還是那個小男孩擋在前面，手裡拿著一把脅差，臉上卻是帶著微笑，「這位姐姐，請你不要靠近我的父親和妹妹，不然我就要生氣了。」
織衣愣在原地，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那可憐委屈的表情就像是被遺棄的小狗，弱柳扶風的身子像是飄絮一樣脆弱，讓人生出罪惡感。
「夠了，走吧。」中年男人拍拍男孩的肩膀，最終還是無視了織衣，轉身離開，「你怎麼又帶刀出來，我不是說過不可以隨意展示池田家的技藝嗎？」
突然被這麼告知，是個人都很難接受事實。織衣也不例外，她現在的精神已經有些崩潰了，所以做出來的事情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
她沒有離開，還在池田家附近守著，一旦池田夜右衛門從家裡出來，她就上前糾纏，那披頭散髮的樣子就像是女鬼一樣，非常嚇人。
逐漸的就出現了傳聞，說池田家介錯的罪犯太多，被黑髮女鬼纏上了，弄得人心惶惶。
她也不記得守了多久，七天還是八天，也沒心思去吃東西，本身體質就差身體越來越虛弱。她依舊是蹲守在池田家附近巷子裡，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彷彿是死屍。
直到她感覺到有人站在她面前，她抬頭一看，池田夜右衛門嚴肅地看著他。
「這是在獄卒在他身上搜到的，你認一下是不是本人的物品。」說著遞給織衣一支簪子。
這支銀色的蝴蝶簪子鑲嵌著各種寶石，雖然有些損毀但依舊能看出很昂貴。這顯然就是當初她和坂田銀時離別的時候，織衣送給他的。
這樣的簪子一旦被獄卒拿走，那肯定是要被變賣的，池田夜右衛門為了找回這支簪子也是煞費苦心。
織衣呆愣地看著那隻簪子，慢慢地接過來，眼眶泛紅。似乎是難以接受事實，她搖搖頭喃喃自語道：「不會的……不會的……他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死掉……」
只是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從得到噩耗以來她就沒有哭過，只是強迫自己冷靜，弄得自己精神近乎崩潰。而此刻壓抑的情感終於釋放。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從臉頰滑落，織衣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然站起來，狠狠將手中的簪子扔到地方。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都要離開我！一開始不會實現就不要給我希望！」
這支簪子就彷彿代表著她的命運，即使外表美麗光鮮，但也改變被人拋棄的命運，無論是她的母親，還是坂田銀時，最終一個個的都離她而去了。
她像是注定只能永遠孤獨一人一樣。
池田夜右衛門看著她失控的舉動，無奈地閉上了眼睛。織衣流著眼淚，看著地上那隻被她狠狠扔下的蝴蝶銀簪，然後又蹲下身撿起來，緊緊握在手裡。銀片刺入手心她也毫不在意。
她捂著臉地哭得極其痛苦，只想是個被拋棄的孩子，任性地，不管不顧地釋放著自己的感情。
「為什麼……都要丟下我一個人……」
第23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23
那之後織衣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晃晃悠悠地走在大街上也不知道撞倒了什麼人，弄傷了自己也感覺不到，身上也髒兮兮的，披頭散髮也不管不顧。
嚇到幾個居民被舉報，最終路過的巡警把她當做瘋婆子帶回局子裡暫時和那些醉漢酒鬼關起來。
織衣倒也沒有反抗，老實跟著巡警走到**室，然後在角落坐下，依舊是一種抱著膝蓋的蜷縮狀。
看守看了她一眼，猝不及防對上了她布滿血絲的眼睛，不禁打了個哆嗦，「這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看上去好可怕！」
「不，我也不知道，居民說她有些不太正常。嘛，反正現在這種人也有很多啦，畢竟戰爭剛剛戰敗。」
如他所言，現在在江戶的流民確實是非常多的，他們巡警也不可能全都管理起來，只能把他們往一些邊沿地帶裡趕，比如歌舞伎町之類的，城區保持乾淨就好了。而如果那些大人物的住所附近的小混混則要嚴格地處理，就算只是個酒鬼也要關兩天才能放，這也是面子工程。
織衣原本就在池田家的宅子附近遊蕩，而附近又是一些達官貴人，所以她異常的樣子就被關押起來了。換做她在江戶別的偏僻地區晃悠，肯定沒人管她。
「總之還是先查一下她的身份吧，上頭還真是麻煩啊，淨給我們委派些無聊又繁瑣的事情。這麼有空的話就不能管一管城外的那些流民啊，天天鬧事，我們這邊已經空不出手了，還要給我們安排什麼找政治間諜的工作……」一位巡警不禁抱怨起來。
「你懂什麼，現在上頭也是一片混亂，泥菩薩過江的狀態。」
自從天人入侵以來，國家的政局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大的不說，從小的方面來看，就幕府的貴族權勢抗爭而言，就比以往要激烈很多。
城外早就流民四起，民聲載怨了，著這些政府高層還在忙著扳倒自己的政敵，而那些警察們也不得不奉陪著這些大人物的間諜遊戲，幫他們徹查那些不同黨派的間諜，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這些話飄進了織衣的耳朵裡，但她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是蜷縮在角落，但眼神慢慢從渾渾噩噩變得清明起來。
雖然一開始銀時的死訊給她的衝擊很大，讓她的思維一度混亂，但也抵不過時間的治癒，過了這麼多天，她也逐漸冷靜下來的，只是徒留在心裡的悲哀難以散去。
其實這沒什麼好埋怨的，在這亂世生離死別已經是常態，一個人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了。自己從短州藩獨自逃出來的時候已經有覺悟，就算是死在半路上也無妨的覺悟。
自己只是沒想到會遇到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人，這一切來得太快，又失去得太快讓她應接不暇罷了。
她的眼睛漸漸變回原本的平靜，也不再不吃不喝，看守送來的飯菜也會忍耐著吃完，因為知道自己還不能死。
她想，從一開始這件事就顯得很有蹊蹺，引起了他的關注。可能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銀時他們想要找回的老師身世成謎，她想其實銀時他們已經注意到的，但他們選擇性的忽視了，一來是不想深入探究老師的過往，他們抗拒著了解老師的過去，二來是就算了解了也無濟於事。
關鍵全都在吉田松陽身上，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動到天道眾來關押他，他這樣的一個私塾老師到底有什麼不同。
傳聞上說坂田銀時親手殺死了老師，為了換回同伴，也就是那之後，他們三人的部隊便分崩離析，最後分道揚鑣。
想到這裡，織衣不禁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眉頭微蹙，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親手殺死自己重要的老師，承擔著摯友的仇恨，那該是多麼痛苦的感受……銀時……
過了一會，她睜開眼睛，拿著筷子強撐著把剩下的飯菜吃完，用力嚥下。
她想，按照一般流程來說像她這樣的傢伙再關兩天就能放出去了，在那之後她一定會想辦法查清楚那時候銀時在最後一戰經歷的事情，還有吉田松陽的身份。
如果不清楚這些，她這輩子都無法放下。
她忍耐著在**室待了兩天，第三天有人進來了，她本以為是是放她出來的巡警，沒想到卻是一個有些熟悉的人。
面前是一個銀灰色頭髮梳著背頭的墨鏡大叔，散發這一種和周邊巡警截然不同的暴發戶和上位者氣質，總之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大佬吧。
「您是……」織衣眨了眨眼睛。
「要不是這種非常時刻，必須徹查貴族權貴所居住區域的罪犯，還真是發現不了你啊。」
背頭大叔看到眼前女孩這幅髒兮兮的造型，吐了口煙，半打趣道：「早坂公主喲，怎麼弄成這副模樣了？」
——
不得不為貴族徹查政敵間諜的警察部門，在偶然間把織衣帶回**室，出於應付那些煩人貴族的心態調查了一下那些**室的酒鬼瘋子的身份，才調查出了早坂織衣過去作為短州藩藩主之女的貴族身份。
如果不是這樣的機緣巧合，織衣大概一直能作為平民混跡在江戶之中吧，也不知道是幸運的還是不幸。
一位藩地公主被當作瘋婆子關進**室不怎麼看都是要切腹的事情啊，巡警部門很快就匯報了上去，於是作為警視廳長官的松平片栗虎就過來看看。
於是，織衣就被警視廳的專車接走了，途中被人送去洗了個澡換上了一套得體的振袖和服，收拾乾淨後方才那個蹲在**室角落披頭散髮的瘋婆子瞬間蛻變成出塵的美人，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只是因為這段時間的受到的打擊，面容顯得有些憔悴，原本就顯得柔弱的氣質現在彷若弱柳扶風般脆弱，更加找人憐惜了。
「不錯不錯，女孩子邋邋遢遢可不行，叔我也是有女兒的人，不知不覺就會給她買很多東西。」松平打量了收拾完的織衣一眼，用著有些匪裡匪氣的語調說道。
「多謝您，松平先生。」織衣微微彎腰道謝致意。
「走吧，將軍大人一直在等你。」
織衣上車，專車直接往幕府的方向開去。織衣沒有意外自己會被送往幕府面見將軍，應該說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早坂織衣嘴裡的想去拜訪的朋友就是德川茂茂，畢竟都是這個國家的貴族，織衣和很多貴族家的子嗣都見過，原因無他，只是因為藩主希望給她個合適的夫君聯姻。
她在貴族子嗣間的茶會認識了德川茂茂，德川茂茂從小就被德川定定當做傀儡將軍培養，但就算是傀儡也依舊是將軍，是這個國家的權力者，當時藩主希望把自己其中一個女兒送給將軍，就算當不成正妻當侍妾也可以，所以選擇了最為美麗的織衣。
織衣本來對那次茶會沒什麼興趣，但當她和茂茂交談過後，她對茂茂產生了同病相憐的感情。說到底權勢也是把雙刃劍，擁有的人能夠呼風喚雨，體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通天的快感，而被權勢束縛的人則會失去自由，過上籠中鳥金絲雀的生活。
她和德川茂茂都是被權勢束縛的金絲雀，只是不同的是現在短州藩覆滅，她逃了出來，她的籠子被打碎了。
但畢竟是自己少有的朋友，所以逃出去之後織衣的想法是去江戶探望一下自己的將軍朋友，當然，不是以現在這樣的貴族身份被送往面見，而是更為平常的，作為普通人，在他被松平片栗虎帶出去玩……啊不對，微服出訪的時候想辦法見一面就行了。而之後的自己作為普通人在江戶裡生活，德川茂茂則繼續當他的將軍，兩人大概會是那種很難再有交集的朋友了。
但現在貴族的身份暴露，直接被送往面見幕府面見實在是讓她始料未及。
織衣看著車窗外的景色，眼神越發黯淡，「不知將軍近日身體可好？召見我所為何事？」
「真意外呢，居然是這種語氣嗎？小將說你和他可是很好的朋友呢。」松平說道。
織衣輕笑一聲，「我可不感叫他『小將』啊。」
「我們之間做了個約定，如果是以朋友身份相見的話，會想辦法在私底下以普通人的身份會面。但如果是以君臣身份相見，則就像是像現在這樣直接召見。」
「如果他真當我是朋友，就不會以這種方式找我。既然牽扯到身份，那就不再是朋友了。」織衣的眼眸看著很平靜，可細看的話會感覺到其中身處冷意。
「那你誤會了，將軍大人也是有苦衷的。」松平大叔吐了口煙說道。
織衣望過去，想說什麼，這時車已經停了下來，抬頭就能看到那曾作為國家權利象徵，如今卻淪為擺設的江戶城天守閣。看到這座城，到嘴的話織衣還是沒有說出口，可能是覺得有些無奈吧。
「算了，這種情況下誰都是自身難保，他也是不容易。」織衣最終還是長嘆一聲。
自從幕府被迫投降以來，德川茂茂這個將軍就變成了一個傀儡，本來就是在他伯父德川定定手裡的一隻牽線木偶，而現在天人的勢力進駐以來，幾乎就成了軟禁的程度。
底下的幕僚派別爭權奪利，和天人的商人狼狽為奸做著很多危害國家的事情，等出了什麼事估計就會把他這個傀儡將軍當做替罪羔羊吧。
唯一的辦法就是奪取權力，在這場權力的旋渦中勝出，但這又談何容易，將軍的會面對象和行程全都被德川定定掌握著，即使想要召集幕僚也立刻被國公拉攏，在幕府中處理孤立無援的狀態。
最好的方法就是拉攏一些權力中心以外的勢力，比如藩地軍，藩地貴族等。這些地方貴族向來和幕府的官員談不攏，作為將軍的幕僚則非常可以信任。
織衣很顯然很符合這些標準，所以她沒辦法不往那方面去想。想到這些她也只能無奈嘆氣，她確實沒辦法責怪將軍違背了他們朋友之間的諾言，所有行動封鎖監控的傀儡將軍，能夠讓他見到朋友的辦法也就只有這樣了，但如果和他在幕府見面的話以後她就會作為將軍一派的相關者也會被監管起來。
算了，這樣著急地召集她過來大概有什麼是吧？雖然條件符合，但應該也不會是拉攏她，畢竟短州藩已經覆滅，她現在一點權力也沒有。
「德川君也成長了呢，以前是個更加單純的人，現在讓我不得不去揣測他的想法了。這值得誇獎，作為君主就是得讓家臣去畏懼猜測才行。」織衣和松平通過了天守閣護衛的檢查進入其中，跟隨著其中一名護衛進入，她喃喃自語道，她所說的「誇獎」確實是在誇獎對方，而並非諷刺。
在她看來作為上位者就是應該給人感覺高深莫測，德川茂茂作為朋友還是很不錯的，不過作為君主，他著實是太過於天真和不諳世事。
「謝謝誇獎，阿織。你還是老樣子，那麼聰明那麼漂亮。」
一把熟悉的傳入織衣耳朵裡，織衣震驚地看向了前面負責引路的天守閣侍衛，而松平片栗虎則是早有預料地吐了口煙，擺了擺手，「叔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說話了。」姿態悠閒地離開。
面前的侍衛卸下偽裝，黏在臉上和他格格不入的假鬍子，身上也是和他身份毫不匹配的侍衛服。在織衣眼前展現的是一個看著俊秀不苟言笑的青年，梳著髮髻。他就是這座城權力象徵，征夷大將軍德川茂茂。
「德川君……」織衣瞪大了杏眼，她難以置信竟會以這種方式與她這位江戶朋友相見。
「如果是以朋友身份相見的話，會想辦法在私底下以普通人的身份會面……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違反和朋友的約定的。」
第24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24
「你不用擔心，你被召見的身份是獻舞的舞姬。幕府很多官員都喜歡邀請吉原的舞姬歌姬尋歡作樂，經常在周邊出入，所以你曾作為貴族的身份並沒有公開。而我現在只是個負責引路的侍衛，你不用擔心會被當做將軍一派的相關者被監視。」面前假扮成侍衛的德川茂茂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我們現在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會面的朋友。」德川茂茂最後總結，彷彿是很不希望朋友因此生氣而感情破裂。
織衣愣了兩秒，然後用袖子捂著嘴噗嗤一笑，「噗，你真是……我還是收回誇獎你那句話吧，你還是那麼天真呢，德川君。」這段時間一直都一片暗沉的心情此刻稍微放晴，她無可奈何地說道。
她其實理解為什麼德川茂茂會是這樣的反應，因為他們這些向來出身高貴的人總是比較孤獨的。可能上天也是為了平衡吧，生來出身優越衣食無憂的富二代，身邊的朋友說不定是為了利益而來的，這就是所謂的有錢人也有有錢人的煩惱。所以德川茂茂是非常珍惜她這個難得的朋友的。
「你總是那麼嚴厲……」雖然德川茂茂是個面癱，無論高興還是傷心都沒有表情，但難得的誇獎又被收回了，他也有那麼一點委屈。從以前開始織衣就總說他不適合當將軍，一點將軍的腹黑都沒有，太好操控了等等等等。
「因為我既把你當做朋友，也把你當做君主，所以絕不會嬌縱你。」織衣聳聳肩，兩人的氣氛緩和了很多，像是普通朋友一樣了。
兩個人在天守閣的城牆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和朋友坐在地上聊天不算是什麼稀罕事，小學員組的時候也有過這種狀況，但和將軍一起坐在地上靠著牆邊聊天那就是很少有的體驗了。
好久都沒見過一個護衛進來巡邏，彷彿是看出了她的疑問，德川茂茂解釋道：「松平先生已經提前把這附近的護衛調走了。」
「警視廳的長官還真是便利呢。」織衣接茬。
「就算不調走，他們那些人也不是為了保護我才在這裡的，很多已經變成了幕僚的私兵了。」德川茂茂敘述這些的時候語氣很平靜，本來就是沒有什麼表情的人，所以聽不出什麼孤立無援的苦惱和被背叛的憤怒。
但織衣確實能體會他這種感受的，她問道：「這段時間你很孤獨吧？」
「其實還好，澄夜也在，還有武藏爺爺，松平先生都是真心待我的。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沒有朋友。」
在哪被天人入侵，自己作為將軍卻無力挽回，成為沒有任何實權的傀儡將軍，那該是最難熬的時期，但從德川茂茂臉上卻看不到這些傷感。他的眼神總是直率清澈，
「那不就很好嘛。」她微笑起來，這時德川茂茂看向她，「那你呢？我聽說短州藩被天人攻陷，以為你已經……」
「我提前逃出來了。想著該來探望一下你就來江戶了。」織衣苦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越發黯淡，「過程中也發生了很多事就是了……」
看出織衣的情緒越發低落，德川沒有再追問。織衣強壓著心中的情緒，對著他苦笑了一下，「等我以後……在慢慢告訴你吧。」
「好。」
有時候朋友就是這樣，不需要解釋太多，陪在對方身邊就可以了。
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兩人不得不道別了。說到底是因為德川的身份太過於特殊了，就算難得敘一次舊也無法聊太久。織衣在得知銀時死訊之後，她在世上就沒有什麼希望了，唯一想做的就是查清楚發生著一切的原因吧。
德川雖然是個沒什麼權利的傀儡將軍，但畢竟出於幕府最高層，所收到的消息肯定有所不同。所以臨別之前，織衣問他：「最後一支攘夷部隊被潰滅，攘夷戰爭結束，關於那些落敗的攘夷首領，桂小太郎，高杉晉助，坂本辰馬還有坂田銀時，你知道多少？」
「還有被你們幕府直屬暗殺部隊奈落收押的吉田松陽，你又知道多少？」
聽到這個名字德川明顯愣了一下，他稍稍經過思考後回答，「吉田松陽……我只知道是伯父寬政掃蕩中因涉嫌結黨營私被當做叛亂分子帶走，而他的弟子，也就是你說的桂小太郎他們，聯合了其他的攘夷部隊進行攘夷活動，也正是他們的危險，幕府上層對於是否要立即處決那些叛亂分子爭論不休，怕處決了之後引起更大的民間暴動。」
「這些都沒有什麼疑點，但我想說的是，確實如你所說，吉田松陽這個人確實是有疑點的。」德川繼續說道，織衣沒有打斷他安靜聽他繼續說。
因為他的存在是有天照院奈落的首領揭發的，不然以就算伯父再怎麼另可錯殺一萬，也不會關注一個鄉下的私塾老師。從理性來看那樣的一個鄉下教師怎麼都掀不起風浪，反正是因為是哪位暗殺部隊的首領提出的，伯父才會對那位吉田先生如此關注。」
「你的意思是說……奈落的首領親自捉拿松陽的？！捉拿一個鄉下私塾老師？！」本以為吉田松陽只是和奈落有淵源，但事實卻比她想像得還要離奇，那得是多大的面子才能讓一個暗殺部隊的首領親自動手？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推斷天照院奈落的首領朧和吉田松陽是舊識？」
織衣皺眉沉思，她回想了一下這段時間在攘夷部隊發生的事情，她想到銀時高杉他們的實力不凡，才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就有了那般精湛的劍術，怎麼看都不可思議。當時銀時告訴她他的劍術全都是松陽老師教的，可一個私塾的老師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實力。
吉田松陽強大的實力，再加上他和奈落的首領朧有瓜葛，那麼就只能得出一種結論了，那就是吉田松陽曾是奈落的成員，這樣他過分強大的實力，然後能教出銀時高杉他們這樣的怪物這件事也能解釋得通了。
而且能讓奈落的首領親自去捉拿，那就說明松陽不僅僅是叛逃者很可能還曾是奈落的高層。
因為她從沒見過吉田松陽本人，所以沒辦法直觀理解銀時他們對待松陽那種心靈導師一般的敬佩，所以顯得非常地理性。能教出銀時他們三個，那位松陽老師應該也是個好人吧，但能肯定的是在那之前
德川點點頭，對於織衣的猜測表示了贊同，看來他也覺得這件事很蹊蹺，私底下也思考過。畢竟那可是能教出三位攘夷首領的人物啊，怎麼看都不尋常。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見見那位吉田先生，能教出三位那樣了不起的學生。」德川很是感慨。
「如果我見到吉田先生的幽靈，我會問問他願不願意收你當新弟子的。」織衣調侃道，黑眸中隱藏著無限的絕望。說到底她現在也不過是在調查死人的事情，就算調查清楚了真相，她喜歡的人也不會回來了，也不會對現實產生什麼改變。
即使如此她還是查清楚，說不上是什麼理由，可能是想給自己這份無疾而終的初戀畫上句號吧。
「你在調查吉田松陽嗎？」德川看向她。
「對。」織衣很直接的回答。
「你打算怎麼做？」
「江戶有很多為權貴服務的情報組織，我打算潛伏進去調查一下。」織衣從地上站起來，不知不覺聊了這麼久，也該道別了，不然很可能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那樣太危險了吧？這樣真的好嗎？」德川不禁勸道，一個貴族去當探子著實是不敢想像的事情。
「如果我是那種怕危險的人，就不會和你這個將軍當朋友了。」織衣對他微笑了一下，她整理了一下和服的褶皺，「我也差不多該離開了，下次再找你敘舊吧，德川君。」
「如果你想要調查天照院奈落，我可以想辦法安排你進入其中。」
聽到這話織衣看向他，臉上的笑慢慢消失，轉而是一種嚴肅的表情。德川也站起來，他直視著織衣的眼睛。
「阿織，我就本來沒有這樣的打算的，因為我知道你的願望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但是現在你既然想要調查幕府內部的事情，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
「阿織，你非常有才能，我也不是第一次這樣誇你了。但是你一直沒有為官的打算，所以我也不想勉強你。」
兜了這麼大一圈自己一開始的預感還是應驗了，織衣笑了一下，「你願意幫我我是很高興，但我沒辦法回應你的期待。短州藩覆滅，現在的我不再是貴族公主，只是一個落魄貴族，什麼都做不好的弱女子。這樣的我能做到什麼？」
德川沒有理會織衣的推辭，難得有些強硬地說道：「你要是擔心自己女子的身份無法進入幕府工作，我可以為你製造條件。雖然受到輕視，但我畢竟是將軍，這點權力還是有的，這樣你調查事情也更加方便些了。」
織衣秀眉微蹙，語氣有些冷，似乎是想讓對方想清楚，「……你是認真的嗎？如果你這樣做，你會遭到幕僚的如何針對，你設想過嗎？」
即使被織衣用如此冷淡的眼神審視著，德川還是依舊是直視著他，不偏不倚毫不躲閃，正直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先祖的威嚴了。
「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家臣，我確實是個不像話的將軍，所以需要一些像你這樣的有才能的部下的輔佐。你願意來幫助我嗎？」
第25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25
「我不過是個會些陰謀詭計和小聰明的女人，你確定要讓這樣的我成為你的家臣？」織衣依舊是皺著眉頭，拿著謙辭推脫，但看德川依舊是盯著她看，她嘆了口氣。
「好吧，既然你和我說真心話，那我也跟你說清楚吧。」她微微閉上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是不可以幫你，但有些事情你要想清楚。我和你都是生來就身世不凡衣食無憂的人，所以對於權勢都容易看得太輕，別人費盡一聲最追求的金錢權力，我們生來就擁有了。雖然可能會失去一些自由，但總的來說我們都是屬於天生幸運的類型。」
這時，她又抬頭看著德川，眼神嚴峻，「在這世上有很多連溫飽都難以支撐的窮苦人，僅僅是城外就已經有很多了。你說過你想為百姓創造一個更好的國家，但是你真的能完全體會他們的感受嗎？」
德川一時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織衣搖搖頭，替他回答，「你不能，我更不能。因為我們都只是普通人罷了，不過只是生來比較幸運、擁有更大的權力的貴族，但其實我們的本質和外面那些流民也差不多。」
「要是以為自己有能夠改變這個國家的能力，那就太自以為是了！」織衣說這話時帶著一點斥責的語氣，因為自己的經歷和別的貴族有做不同。從小就不受寵，即使衣食無憂，卻要忍受父母的漠視虐待，明白了自己的渺小，很小就見識了官場百態，對權力充滿了敬畏。
「將軍大人，對於你來說，『權力』到底是什麼呢？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想要成為這個國家的領袖的？」她質問眼前的青年，想讓對方明白現實。
「現在的你還不能稱得上這個國家的領袖，不過是一個傀儡。在這個幕府的所有官員也包括你的伯父，他們為了權勢可以不擇手段，邪惡欲望也能算一種意志。而你又有超越他們所有人的強大意志嗎？為了自己不擇手段，不惜雙手沾滿鮮血的覺悟？為了自己的理想甚至可以丟棄自己的良知。」
「這世間的所有君主都是暴君，皆是剛愎自用的偏執狂，稱不上是好人，卻有著近乎瘋狂的意志，不過不是這樣，你又憑什麼改變這個國家？」
說完這些，織衣轉身，眼神冷漠，「你好好想清楚吧，政壇如戰場，一旦失勢你和你的幕僚都會有殺身之禍，甚至是你的家人澄夜都會受到牽連。他們能讓你消無聲息地死去，然後換另一個聽話些的傀儡當將軍，這輕而易舉。比起那樣的結局，現在這樣當個傀儡將軍便能閒散富貴一生，這是無數人都求不來的福分。」
「即使拋棄所有，也要完成自己的理想。你有這樣的覺悟嗎？」
身後的青年沒有回答她的話，織衣冷笑一聲，「要是真的不想成為傀儡，那就去當操控別人的人。我雖說欣賞天真的男人，但我是不會追隨天真的君主的。」
這話雖說有些毒舌了，很可能會讓一場愉快的敘舊變得不歡而散，但卻是她的真心話。利用德川去調查吉田松陽的事情肯定會輕鬆很多，就像是走了條捷徑一樣，很輕易就能接觸到幕府高層的機密。但織衣沒有那麼多，這說明她確實是把德川當朋友，而不是取得真相的道具。
正因為是不想利用對方，也正是因為沒把對方當外人，所以才會說得這麼直接。
織衣沒有回頭，大概也是擔心會看到朋友厭煩的表情吧。以前她並不知道怎麼交朋友，但這段時間在攘夷部隊看到了銀時他們四個的相處，大概明白了什麼。他們四個平日裡互相嫌棄互相吐槽，總是喜歡打架，但一旦到了要緊的事情能夠一致向外互相扶持。
所以她想，對待德川這個朋友也該付出真心，即使對方不能理解。
「……果然，我沒有看錯，你就是我最希望找到的輔佐。」
聽到這話，織衣驚訝地回頭，身後的德川沒有露出一絲厭煩的神色，反而是有些感動地對她笑了笑。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也沒有招到對方的厭煩。
「你能跟我說這些，我真的很高興。」德川溫和地笑著走上前一步，「如你所說，我確實很天真，狠辣果斷的方面都並不如你，更別提和伯父抗衡，管理幕僚了。」
「我不過是一個幸運的普通人罷了，不該自以為是。但我想，正是因為我如此幸運，我才有我自己生來就必須承擔的責任。」
「我的身份象徵著權力，所以我才不能成為別人的把柄，現在的我還是被人控制著的傀儡，但我不想成為他人的道具，讓別人打著我的名號做一些危害國家的事情，這是我必須要阻止的。」
「改變這個國家我不敢想，但這樣的我應該還是有能夠完成的事情，比如讓一部分還在受困的百姓逐漸變得幸福些，即使不能拯救所有人，也能幫助一部分的人。」
「這些都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因為我生來就比別人擁有的多一些，所以我能完成也會比別人多一些。」
「這就是我的覺悟。很簡單，太過於微不足道了。我也害怕我的失敗會牽連到身邊的人，但我想成為一個讓澄夜佩服的哥哥，也就是這樣而已。」
德川從不躲閃織衣審視的眼光，總是帶著一顆澄澈的心，敢於接受他人過分尖銳的評價，這對於一個貴族來說是很少有的。正是為他和織衣都是那種貴族中的異類，他在貴族中顯得過於善良，織衣卻是過分地冷漠理智，反而能夠互相包容互相欣賞，也因此才能成為朋友吧。
「而且我也希望能幫助你。」他看著織衣，「我不知道你來到江戶這段時間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調查吉田松陽，但我想你如此迫切地想知道，肯定有你的原因。你向來都很冷靜聰明，我不擔心你，只是想要幫你。」
很容易就能從他的話中聽出他的真誠，織衣只覺得心中有股熱流湧過，這段時間她都過得渾渾噩噩，他的生活已經沒有了希望。而現在又有了些許的牽掛。
自己雖然失去了愛人，但還有朋友。
「我對待朋友的態度，和對待君主的態度是不同的哦。我可是很嚴厲的，做好心理準備啊，笨蛋將軍。」她看了對方許久，最終妥協，無奈地搖搖頭。
「以後多多指教了，我的得力部下。」看到她答應了，德川露出了高興的神色。
——
在和德川茂茂那次偽裝身份的會面之後，織衣離開天守閣被松平暫時安排住在一間偏遠的宅子。雖然現在如此落魄，但畢竟也是貴族，還是將軍的朋友，總不能隨便找個地方扔著。
松平吐了一口煙，「這是叔的金屋藏嬌的地方哦，要是我老婆找過來了你就告訴她你是我乾女兒就行了。」
「這樣說只會讓您夫人更加誤會吧！」織衣有些無語忍不住吐槽，然後還是很有禮貌地鞠躬道謝，「還是多謝您收留我了。」
松平離開前讓部下幫忙給她置辦了些用品，之後離開。織衣修養了兩天之後，就收到一封信，上面是一份假的身份證明，還安排了工作，是隸屬幕府的一位侍女，但部門卻沒有寫明。織衣知道這是德川給她置辦的假身份，還有安排她潛伏進天照院奈落的工作安排。
即使是傀儡將軍，但在幕府生活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是有一些自己的人脈積累和可信任的家臣的，就算是最隱秘的暗殺組織奈落也肯定有所接觸。要安排一個侍女進入那個部門還是能做到的。
另外，奈落和民間的暗殺組織不同，他們完全直屬幕府，一切行動、開支、人員流動全都由幕府負責，全封閉的、絕對隱秘的暗殺部隊，正是因為人員過於隱秘且封閉所以幾乎不會有探子潛入，就算也有幕府負責排查。
進入奈落工作訓練的人員早就經過了幕府的層層排查，他們內部不需要也沒有必要花時間鑑別，所以只要按照正規途徑進入其工作的侍從都不會遭到。
這樣的一個地方對於潛伏小能手早坂織衣來說，還是比較有把握的。
信後面還是一些德川的留言，大致上是讓她多注意安全，還留下了特殊的聯繫方式，以免她在奈落遇到什麼意外。
織衣認認真真地看完，記下了特殊聯繫方式，然後把信紙燒掉，開始準備明日開始的潛伏計劃。
第26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26
天照院是只屬於幕府的暗殺部隊，這個國家歷代掌權者都會使用這支隊伍，對於君主來說那是他們最能信任的劍，可以說是相當歷史悠久了，到現在為止已經傳了十三代。
每一代的首領都會被冠以「虛」之名，然後戴上面具，隱藏著自己的真實長相。
唯一例外的是這屆的首領，他用的是自己的名字，也不會佩戴面具。
「喂！新來的！不要東張西望！趕緊幹活！」
「啊，是！前輩！」
穿著侍女服的少女抱著一盆衣服跟上了前面的領班，對於少女笨手笨腳的態度，領班本來想斥責幾句的，但看到迎面過來的人，兩人紛紛低下了頭，恭敬地推開兩邊。
少女眼睛上瞟，打量著迎面走來的青年。為首的是一個灰白色卷髮的青年，穿著緊身的忍者服，腰封上又奈落的標誌，身後跟隨著幾名奈落的暗殺者。
他就是新上任的奈落的首領，朧。也是唯一一個沒有繼承虛之名和面具的首領。
等這些暗殺者走後，織衣和領班才繼續走，織衣苦笑著接受著領班的責罵，然後繼續著上午的洗衣工作。
經過將軍的暗中安排，她得到了一個假身份，被派遣到了天照院做一些日常工作。
這支暗殺部隊雖然長期封閉情報極少，內部人員都是經過層層排查，很少有探子潛伏進來。但不代表走後門進來的織衣就能在這裡很輕易地得到情報了。
畢竟是幕府悠久的暗殺部隊，保護措施還是有的。為了保密，在天照院工作的侍從侍女都是定期更換的，大約兩個月就會換走，然後補上一批新的。這也是幕府所做的保密措施，以免被長期潛伏。
也就是說織衣只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待在這裡調查事情，之後就會被調到其他區域了。
本來天照院就不記載在幕府的名冊裡，就連部隊的名字都鮮少人知道，名單隻掌握在歷代將軍手裡，現在應該是在天道眾和德川定定手裡，德川茂茂也僅僅是知道一些罷了。所以很多侍女侍從在天照院完成為期兩個月的調派工作之後，甚至不知道那是一支暗殺部隊，他們名義上只是幕府的士兵罷了。
這樣隱蔽的部門，別說潛入他們的資料室了，就連他們的資料室都很難找到。
不知不覺就在這裡潛伏了一個半月了，也就是說只有十五天她就要被調走了，那之後估計很難再回到天照院，線索也就到此斷了。
那裡面的暗殺成員全都是從小培養出來的死侍，完全就是戰鬥機器，一般人都會對這些人感到畏懼，不敢和他們過多牽扯。但織衣卻選擇了主動接觸他們，
那些從小就被帶進來培養培養的暗殺者，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以溝通，反而是心思簡單。他們其實有些並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麼人工作，也不在乎自己的國家是出於**狀態還是被天人侵占，他們的世界裡只有戰鬥。
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想一直當暗殺者，畢竟這工作長久做下去就是死，但從小生活在這裡心中留下了無法逃離的潛意識。
織衣最擅長的就是操控人心，就好像她操控盜賊團內訌最終瓦解那般，如果引導得好的話，說不定能夠引起這些暗殺者的逆反心理，隨即拉攏他們，在天照院留下自己的暗樁。
自從答應了要輔佐德川茂茂之後，她就有了個構想，在接觸過天照院之後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構想。
果然，上位者是不能沒有屬於自己的暗殺組織和情報網的，就像是中國帝王的錦衣衛一樣，完全服從上頭的劍，本來權力和武力就是相輔相成的，只有擁有了自己的勢力才能脫離被當做傀儡的狀態。
若是能直接在把他們拉攏到將軍旗下，那麼就省去了培養的功夫了，他們個個都是精英暗殺者。
所以織衣非常沉得住氣地沒有立刻動手調查，而是花了兩個多月去和那些暗殺者交流，給他們講外面的事情，重燃他們對外面世界的渴望，許諾他們自由，有很多剛被帶進來還在培養階段的少年暗殺者，和厭倦了長期殺戮的暗殺者都產生了動搖。
在最後將近被調走的倒數第八天，終於有一位暗殺者願意和織衣合作，他是個孤兒從小就被帶到天照院訓練，但他有個妹妹，他每天都擔心著年幼的妹妹一個人孤苦伶仃該如何活下去。他和織衣合作的條件是，讓他離開天照院，並保證他不被滅口，幫他找到妹妹。
就這樣，織衣終於得到了天照院的部署圖，然後在接下來兩天調動一些少年暗殺者幫她徹查，作為報酬會給他們帶一些外面的玩具書籍，他們依舊存在著少年心性，若不是身為孤兒誰會去接受這日復一日的殘酷訓練和殺人的勾當。
織衣就是要給他們這些人希望，然後給他們全都埋下背叛的種子。
而自己依舊是安定地做著洗衣侍女的工作，在別人看來自己不過是個笨手笨腳的侍女，偶爾會和別人說說話，並不會受到懷疑。
晚上，織衣避開旁人，以取衣物的名義來獨自一人來到洗衣房，從那些少年暗殺者手裡拿到情報，可惜的是所有資料室都沒有關於吉田松陽這個人的情報，雖然這可能是假名，但時間應該不會有錯的，按照銀時他們的年齡來看，松陽開始私塾老師的生活應該是二十多年前，按照這個時間線去找應該會有些蛛絲馬跡才對。
還是說被誰特意銷毀了嗎？真是不簡單啊。
「真有頭疼啊，這還剩下五天了……」織衣喃喃自語道。
「你還真是可怕啊，僅僅是靠你那張嘴就能攛掇了天照院的暗殺者為你們服務。」這時房梁上一把聲音傳來，一人從上方悄無聲息地跳下，黑暗處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也不知道他在那裡躲了多久。
那彷若隱身的隱匿能力，在忍術來說絕對屬於最上乘，能夠殺人於無形的頂級暗殺者。
突然有人出現在自己身後，織衣也沒有驚慌，她輕笑了一下，「你終於決定和我合作了嗎？隱。」
她回頭看去，身後是一個高挑的帶著黑色面罩，蒙著整張臉的男人，腰間一左一右掛著兩把忍者刀。
此人是奈落三羽之一——隱。擅長隱匿和易容，戰鬥力比起朧要稍差一些，但也非常強大了，不然也不會成為奈落三羽之一。這個人雖也是從小在天照院長大的暗殺者，但似乎要明事理一些，對天照院諸多不滿。
總結來說就是，「而且這個暗殺組織一點人性都沒有，一天到晚加班個不停，壓榨勞動力也要有個限度啊！至少給我付加班啊混蛋！殺手也是有人權的！」
隱看著她，再三確認，「我加入你那個將軍那裡真的有五險一金吧？真的有每月四天的假期吧？！」
「……當然有啊，我們是合同制的哦。」
隱插著腰有些嘚瑟，「奈落三羽都是一些怪人，除了我比較正常以外，就是朧那個陰沉混蛋，還有一個叫骸的小丫頭。本來讓那樣的小孩上戰場就很奇怪。這種鬼地方我早想跳槽了！我就勉為其難地加入你們吧！」
織衣翻了個白眼，「你可拉倒吧，你是因為在首領選拔時輸給了朧，沒能當上首領，覺得很丟人所以才想找我跳槽的嘛。」
「誰、誰輸給那個黑眼圈混蛋了！我那天不小心喝了變質的牛奶才發揮失常的，換著下次，我打得他像豬頭！」
織衣只是笑笑，沒有理會隱的瞎扯，回答他之前的調侃，「他們對於外面世界的渴望這一點，和過去的我很像呢，就是因為這個作為突破口，我才能說服他們。不過說到底還是因為時機到了。」
「這樣的腐朽悠久的暗殺組織早就過時了，強行把小孩子培養成戰鬥工具，囚禁他們的人生和思想，如果是一百年前或許還行得通，但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了，外面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天人，各種難以想像的武器，就連jump的內容也越來越開放了……」
「你的意思我懂，但是能不能別用這麼奇怪的比喻，和jump一點關係都沒有吧……」隱忍不住吐槽，他的性格在這些暗殺者中果然顯得太歡脫了，也難怪會格格不入。
「而且現在的天照院已經被天人組織天道眾所用，你們也不想為那些奇形怪狀的天人服務吧？」
「那倒是。」
兩人又閒扯了兩句，姑且是談好了今後的合作內容。臨走時隱想到了什麼似的，對織衣說道：「我雖然沒聽話過吉田松陽是什麼人，但關於過去天照院的叛徒倒是知道一個。」
「什麼？」
「上任天照院的首領，虛。」
織衣微微睜大眼睛，但驚訝的神情稍瞬即逝，她隨即捏著下巴，思考起來。「說起來，你們的首領朧好像不願意接受上任首領的名字和面具吧？為什麼？那上一任的首領呢？死了嗎？」
隱抱胸說道：「他是上任首領的弟子，之所以不佩戴面具也不用那個名字，可能是出於對老師的尊重吧。首領的樣貌是最高機密，我想整個天照院只有他見過上任首領的相貌吧。」
「不過二十年前上任首領曾經消失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我們也不知道他是叛逃了還是在執行長期任務還是死了，現在想來應該是叛逃了吧，不過我們其實上任首領也沒有過多交流，所以對這件事也不怎麼在意。在那之後朧就成為了奈落三羽之一，作為上任首領的弟子，他暫時接任首領的位置，直到他把叛逃的上任首領帶回來，就正式接管天照院。」隱解釋道，畢竟這也算不上什麼太大的機密，只不過是在談論一個叛徒，所以隱說出這樣的內容沒什麼心理負擔。
「上任首領被他帶回來了？那個人還活著？」織衣瞪大了眼睛，似乎非常驚訝。
「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去處決他，人現在在地牢裡，估計這輩子都出不來了。」隱攤手。
不愧是我想得那樣吧……織衣有了一個很荒唐的猜測，她曾經猜測過鬆陽是消失的上任首領，但如果現在首領還活著那這一切就要被推翻。吉田松陽是銀時親手殺死的，這件事很多人都能作證，她現在在調查的不過是一個死人的事情。
但現在那個疑似松陽的虛居然還活著？怎麼回事？難道她的猜測錯了？但這是最有可能的情況了。
光是猜測也沒用，只要看一下本人這個問題就能得到解答。
「你能想辦法帶我去地牢嗎？」織衣一臉嚴肅地看向隱。
隱頗有些為難地抓抓頭髮，「可以是可以，但上任首領關押在地牢的最裡面，那個人相當危險，你又沒學過武術，很危險的。」
「沒關係，無論如何我都要去看一下。」織衣的眼神很堅定。
第27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27
因為她還有五天就要被調走，時間相當緊迫，所以當晚就跟著隱一起進入天照院的地牢。
隱最終還是放心不下她，帶她一起過去了。和資料庫不同，天照院的地牢沒什麼秘密，甚至是地牢的囚犯都很少，所以看守的人也不多。
主要是因為他們是暗殺部隊，經手的人都是死路一條，拷問的活並不歸他們管，他們修煉的事極致的殺人手段，暗器毒殺等，幾乎是一招致命。就算收到活捉的命令，對方也會被交給委託的幕府高層或是天道眾去拷問，他們就像只是工具罷了，不會接觸太多秘密。
至於叛徒，那更是被捉到就立刻滅口，更是省了帶回來關押的功夫。
所以天照院的地牢冷冷清清，稍微躲開幾個看守，就輕鬆進去了。
隱帶她走到地牢的最深處，面前是厚重的鐵門，周圍貼滿了奇怪的符文，還有注連繩掛在周圍。這個牢房比起外面的顯然要寬大很多，但也顯得詭異很多。
「這是什麼符文啊……」織衣把手放在牆上的符文上摸了摸，記下了上面的字符，然後又看了眼那扇門，「簡直就好像是封印著什麼怪物一樣，對待人類不至於這樣吧……」
「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沒進來過啊。」隱顯然也是第一次進來。
門上用一把大鎖鎖住了，鎖上也是貼滿了符文，似乎也有一段時間沒有打開過。織衣更是疑惑，「如果真的有人在裡面的話，一直被關在裡面也餓死了吧？難道有別的通道可以進去？」
「地牢從來只有一條道可以進去。」隱否認了，對於這一點他很篤定。
織衣取下頭上的髮簪，插進那把大鎖的的鎖孔裡，以她的頭腦學會開鎖並不難，於是很輕鬆的就把面前的鎖打開了。
她打開門，裡面沒有想像中那麼暗，反而很亮，她毫不猶豫地走進去。
「喂！你小心點！」隱雖然想到裡面的人會非常危險，估計實力在他和朧之上，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他也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上任首領是怎樣的人。所以猶豫了兩秒還是跟著織衣進去了。
織衣被這座最深處的地牢所呈現的畫面震撼到了。
那貼滿符文的地牢後面竟然別有天地，和自己想像得昏暗髒亂的不同，那大門後面的空間十分寬闊卻乾淨明朗。
那大門後是一間神社的景觀。
頭頂上是日光燈照耀得明亮，豎立著紅色的鳥居，地上鋪著小碎石的地面，要有個小水池作為景觀，而後面則是一座稍小一點的社屋，但依舊裝潢體面。社屋外面的石狐神使、石燈籠等一應俱全，無論怎麼看都是比外面稍小一點的神社景觀。
隱也是震驚了，他從不知道天照院地下會有一座神社。他仰著頭轉了一圈，打量完周圍，感覺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居、居然是神社？幕府的人到底為什麼要在地牢裡修建神社？」
「天照院供奉的神明……說不定是死神呢……」織衣喃喃道，她發現這件事越發深入調查就越是詭異，越是調查就會覺得吉田松陽的身份越是詭異。
她微微提起和服下擺，像是迫不及待地快步越過鳥居，走進社屋裡。
「喂！你等等！」隱的戰鬥直覺告訴他神社裡隱藏著很危險的人，他幾乎是本能地把腰間兩把忍者刀出鞘握緊，帶著隨時戰鬥的準備跟上織衣。
社屋也是貼著各種符文封條，織衣毫不猶豫地撕開打開門。她並非不知道危險，不知道害怕，她只是覺得自己的生命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她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找出真相，就算在那途中被殺死也無所謂。
要是真的死了，她反而會感到輕鬆，說不定就能見到阿銀了。
她感覺距離真相已經很近了，就在前方。
織衣踏進社屋，隱跟在後面，雙手握緊刀。社屋裡供奉著一副棺木，棺木的蓋子沒有蓋上，她走上前，看到棺木裡面是一位雙眼緊閉的青年。
那位青年長相清俊，一頭淺栗色的長髮，皮膚白皙，他安靜地躺在鋪滿百合的棺木裡，像是睡著了一樣。睡著的青年看上去很溫和，讓人感覺很親和。
織衣盯著他看了好久，眼中閃爍著驚訝，但又覺得意料之中。她半跪在地上，把手緩慢伸進棺木裡，探了探青年的鼻息，青年的皮膚還有光澤，摸上去能感覺到體溫，很顯然還活著。只是青年似乎會沉睡很久，像是永不會甦醒一樣。
將一個活人放在棺木裡，還建造神社供奉著，這一切都如此詭異。
織衣跪在地上，咽了口口水，開口說話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有些奇怪。今晚見識的事情超乎她的想像，她有些難以接受。
「……你是吉田松陽嗎？吉田先生，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她跪坐在地上，伏在棺木邊上，慢慢靠近開口道：「還是說應該叫你虛首領？」
這樣伏在棺材旁邊說話實在是有些讓人毛骨悚然，隱不禁打了個冷戰。
就在織衣不抱什麼希望地和睡著的青年說著悄悄話，躺在棺木裡的青年突然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如同彼岸花般艷紅的眼眸，充滿了死亡危險的氣息，手迅速地掐住了身邊織衣的喉嚨。
織衣本來就沒練過武術，又離得這麼近，很輕易的就被對方掐住脖子提起來。
方才安靜睡著的青年突然甦醒，和剛才那個睡顏溫和的他判若兩人，他捏著織衣的脖子站起來。這一切來得太快，讓人難以反應，「早坂！」隱準備上前解救，忍者刀還沒觸及到對方就被對方一張打飛，身體甚至撞碎了社屋的木板，可見這一招的威力。
對方的實力讓織衣震撼，這就是……上任天照院奈落首領的實力。
被人捉住自己也沒辦法去查看隱的傷勢，但肯定是傷得不輕，一招就能把天照院奈落三羽之一打成那樣，自己這個不會武術的戰五渣還不是像捏死隻螞蟻那樣簡單。
但他只是掐著自己的脖子，沒有下死手，就說明對方很可能沒有殺死自己的打算，只是想封印自己的行動。說不定是看到自己突然出現在棺木旁邊做出來的應激反應。
織衣沒有說話，更沒有驚慌，雖說有些呼吸困難，但她依舊是強忍著看著對方，看他的下一步動作。
果然，如她所料，對方看她沒有反抗之後慢慢放下了她，織衣摸了摸自己被掐出一道紅手印的脖子，深深地呼吸了兩下。
而自己前面的青年似乎是很痛苦，捉著自己的頭髮掙扎，手捶打著地面，地面被弄出一道裂痕，估計整個地牢都會聽到聲響。
織衣沒有害怕地逃離，只是很安靜地坐在一邊，觀察著對方的反應，冷靜思考著這一切的所有可能性。有時候她的膽量確實到了膽大包天的地步，說是不知死活也可以。
終於，她等到青年冷靜了下來，隱也從外面回來，拿著刀護在織衣身前，傷口依舊滲著血，畢竟是奈落三羽之一，身體還是很硬朗的，還不至於被一招打死。
織衣輕輕拍了拍他，「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來和他聊聊。」
「你真的可以嗎？」隱難以置信。
「沒事。」
青年平靜下來坐在地上，只是似乎很累地扶著自己的額頭，眼睛慢慢從紅色變成清澈的綠色，臉上帶著薄汗，他看向織衣的方向，「……你是誰？」
「您是吉田先生吧？還是叫你虛首領比較好？我覺得你們應該是一個人。」織衣很是自然地向他問好，像是毫不察覺對方的危險，還做了一個非常標準地跪坐禮儀介紹，顯得非常有教養。那端正的態度就好像在拜見初次見面公爹婆母一樣，真是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初次見面，吉田先生，我叫早坂，你也可以叫我阿織，我是阿銀他們的朋友。」
「你確實可以叫我吉田松陽。」面前的長髮青年苦笑了一下，眼神很和煦，「你也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啊，阿織，怎麼回來到這裡？」
織衣抬起頭，眼神十分嚴肅認真，她緊盯著松陽，「為了能見到您，我來到了這裡。」
松陽依舊是苦笑，沒有回答他她的話，只是看了眼社屋被織衣撕開的符文，無奈道：「你解開了門口的封印，他會甦醒的。」
「他是誰？」織衣毫不避諱地盯著他。
松陽沒有回答，只是無聲地看著門外。過了一會隱也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他走進來提醒織衣，「早坂，我們該走了，我感覺有人過來了。」
織衣想應該是剛才的打鬥聲引起了注意吧，要盡快撤退。還剩下五天，她已經找到了真相的關鍵人物，接下來的時間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真相。
其實，真相如何對她來說其實也沒什麼意義，就算知道了真相，銀時也不會回來了。她也只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存續自己生存的意義吧了。
想到這裡，織衣的眼神黯淡了幾分，她站起身，對松陽笑了一下，「我明晚還會過來的，吉田先生。」
「吉田先生，我不清楚你經歷過什麼，和你和你的弟子比起來我終究是局外人。但我想，知道你還活著，你的弟子就放心了。」
松陽的綠色眼眸一直都很清澈平靜，但聽到他的弟子的事情之後，那如碧湖般的眼眸掀起了些許波瀾，似乎是產生了動搖。織衣也捕捉到了那一絲的動搖，沒等他開口，就說道，「放心，離開後我不會告訴他們的，您大概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那之後，他們……怎麼樣了？」此時的松陽眼裡湧現了些許感情，如果說第一次見面以來，他給織衣的印象就是被關在這座詭異的，修建成神社般的地牢的怪人，那麼此時他倒是變得像一個普通的，擔心學生的老師了。
織衣想到他的弟子現在正剩下高杉和桂還活著，銀時救一個小女孩，被池田夜右衛門介錯，這話說出來估計換著誰都受不了。
「別擔心，我想，他們都會好好過下去的。」她微笑著說道，也只能這麼回答。
第28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28
從那地牢回來之後織衣告別了隱，然後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回到侍女的寢所，第二天她就假裝自己急病發作請了一天假偷偷溜了出去。
本來是要接受盤查才能出去的，但畢竟織衣是靠走後門進來的，所以要出去也能透過將軍找到門道。
擁有權力就是便利，可能這也是人追求權力的原因之一吧。
離開幕府之後織衣的目的地也相當明確，不到一個小時就到達目的地了。
「應該就是這裡吧？江戶最大的神社。」織衣看著面前顯得十分荒涼破舊的神社，她想，這個「江戶最大的神社」前面可能要加上「曾經」二字了。
神社的大門緊閉，織衣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嘗試性地拍了拍門，拍了差不多十分鐘的門，從屋裡傳來一把由遠及近的女人的怒吼，「誰啊！一大早的！老娘剛從酒吧下班回來才睡了不到十分鐘啊！都說不訂報紙了！！」
緊接著神社的木門被一個穿著巫女服的女人踹來，差點踹到織衣臉上，隨後追上來的另一位巫女趕緊攔著她，「姐姐！不要這樣！這可是難得的訪客啊！」
「囉嗦！這個時候還有什麼訪客！我們這裡多久沒來人了？！」
這對吵鬧暴躁的巫女姐妹花刷新了織衣對巫女的神聖形象，果然神職人員也普通人也會有起床氣啊。
織衣覺得她們很有趣，然後微微鞠躬問好：「我是早坂，是附近的神學愛好者，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你們。」
兩人打鬧的動作停了下來，其中一個巫女看著她，「算了，你想問什麼？」
織衣早有準備，她從懷裡拿出一張紙，上面畫著的符咒正是昨夜在地牢門口和地下神社裡貼著的符咒，她的記性很好，看過一遍的東西幾乎不會忘，當時松陽問她為什麼要把符咒撕開，他會出現的。織衣不知道「他」是誰，但她知道這些符咒絕對不簡單。
「這是！！」看到這個符咒，兩位巫女解釋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怎麼會有這個？！」
織衣盯著她們的眼睛，很誠懇地說道：「介意我進去嗎？容我慢慢道來。」
兩位巫女帶著織衣走進神社，她們自我介紹，一位叫阿音一位叫百音，她們是黃龍門唯二的巫女了，「自從天人入侵奪去了我們以往守護的地方，我們黃龍門就逐漸沒落了。」說著這話的時候，阿音的視線不自覺地投向了江戶高聳的終端塔。
織衣也看了一眼終端塔，她來之前也稍微調查過關於神社的信息，知道一些傳說：「我聽聞江戶的神社職責是守護『龍穴』吧。」
「看來你確實了解很多啊，中二病愛好者。」阿音倒沒有很驚訝，這些傳說還是很常見的。
「不是中二愛好者是魔法愛好者，啊，不對，神學愛好者。」
「自己編的藉口記清楚啊！」阿音無語吐槽，她氣憤的吐口氣，「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那種符紋，但我看你也不像是普通人。別看我們現在落魄，以前可是接待過各種皇宮貴族參拜的！」
「不瞞你說，我以前是一位藩據的貴族，藩主每年都回去神社參拜活動，感謝『龍』對我們國家的眷顧，傳說在龍穴上建立國家能讓國家興盛。我們國家各地都流傳著龍脈的傳說，只是我不知道所謂『龍脈』到底是否是真實存在的。」織衣解釋道。
說著三人就進入了神社的社屋坐下，百音端來招待的點心，是便利店隨便就能買到的大麥茶和仙貝，可見他們神社現在真的非常拮据啊。
「真的存在的。」百音放下點心，開口道，「現在應該叫『阿爾塔納』吧，是流動於大地之間的能源，星球的生命力，我們曾經守護的地方如今已經建了終端塔了。」
百音和她解釋了龍脈和阿爾塔納的設定，織衣全都記下來，然後她放下大麥茶，「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張符咒到底是什麼了嗎？」
「我還沒問你是怎麼在哪看到這些符咒的，那可是我們一派的機密啊，怎麼可以隨便告訴你。」阿音還有些不情願，大概是剛下班還沒補眠實在太累了。
織衣秒懂對方的意思，故作遺憾地從懷裡拿出一個金幣放在桌上。「真是遺憾呢，只能去別的地方考察了，難得還準備了委託費。」
「歡迎光臨我們黃龍門神社，有什麼吩咐嗎大小姐！」阿音立刻改變態度。
「姐姐你有點節操好嗎！」百音無奈嘆氣，她手裡拿著織衣的那張畫著符文的紙，「其實也沒什麼，這是我們用來封印龍脈的符咒。但現在已經很少會用了，所以很驚訝你怎麼會有而已。」
「封印龍脈的符咒嗎？」織衣皺著眉思考，她開始推理，既然是封印龍脈的符文為什麼會貼在地牢？吉田松陽和龍脈有關？還有他說「他」會甦醒是什麼意思？
「龍脈的力量……能灌注到人體身上嗎？讓人變得更強之類的，像jump的設定那樣的感覺？」織衣猶豫地說道，她其實很少會說出這麼不符合邏輯的推測，但這件事實在是太過於詭異，本來地下神社就已經讓人很費解了，而且原本應該死去的松陽又在她面前活蹦亂跳。雖然她也不知道當時前線發生了什麼，也不能排除是假死的可能，但總覺得可能性不大。
「……你是漫畫看多了吧，中二愛好者。」百音阿音都以看智障的眼神看她。
「人不中二枉少年啊，你們這些巫女看著也很中二啊，基本上二十四小時都在cosplay吧。」
「囉嗦！雖然我會把巫女穿到酒吧，但我也是貨真價實的巫女！」
「啊，對了。關於能夠使用龍脈力量的人，我以前倒是聽說過一種傳說。」百音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和阿音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什麼都沒說卻很有默契地已經明白對方想要表達的。
阿音自顧自地走進去，織衣在外面等著，在等的過程中兩隻一大一小的大白狗跑了進來。小的那隻狗還比較正常，只是比普通的柴犬嬌小一點罷了，但大的那隻白狗確是相當於獅子的尺寸。
百音摸了摸兩隻狗的腦袋，織衣看著那隻大狗：「你給它用了哆啦A夢的道具嗎？怎麼會這麼大？」
「這是我們神社的狛犬，是守護神社的犬神。」百音有些得意地介紹道。
織衣也上去摸了摸，然後就被巨大的白狗咬住了手臂，雖然她痛覺遲鈍，感覺不到疼，但看著出血量估計挺嚴重的。
百音讓它鬆嘴，但犬神大人並不太理會她，織衣只能強行把手抽出來，看著自己的傷口，用婉轉的語氣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你們家的犬神打過狂犬病疫苗嗎？」
織衣又擼了一會狗頭，這時阿音從裡面拿出一份卷軸。然後看向百音，「是這個吧？」
「對。」百音點點頭。
「這是什麼？」織衣走過來。
「這是神社的一份歷史記載，還幾百年前的資料了，我感覺應該是傳說。」阿音攤開卷軸，織衣從上前去，上面有一些插畫，「上面記載了幾百年前的幕府曾經捉到了一隻永生不死的殺人鬼，傳說那是從龍脈誕生的惡鬼，連接著龍脈的力量所以非常強大也殺不死。幕府無數次想殺死他退治他，他無法殺死，幕府的人怕他再次發狂，就把他當做總龍脈誕生的荒神，在地下給他修建了一座神社，把他永遠封印其中。」
「你看，上面有記載符文。和你拿過來的符文一模一樣，這種符文幾百年前的技術了，目的是封印惡鬼體內龍脈的力量，削弱他的實力。」
「嘛，我覺得應該是只是傳說啦，怎麼可能真的有惡鬼啦。」阿音笑著重新把卷軸捲上，百音在旁邊補充，「不過按你說的，能夠使用龍脈力量的人類，也就只有從龍脈誕生的人了。」
她們注意到織衣一直沒有說話，回頭看她，發現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點反應都沒有。
「早坂小姐？你怎麼了？沒事吧？」百音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織衣整個人處於呆愣的狀態，總覺得知道了不得了的情報啊。原來這個世界除了古代武士元素、未來星球元素、御宅元素還有玄幻元素的嗎？！！要素過多了啊作者。
織衣慢慢回過神來，她扶著額頭，大腦快速運轉，知道了這些之後腦海中那些奇怪的疑點都解釋得通了。「……等等。你們知道那座修築在地下，封印著荒神的神社在哪裡嗎？」
第29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29
黃龍門的巫女先祖剛好似乎是參與過那次退職惡鬼的時間的，後來惡鬼被封印在幕府的地下，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東西都物是人非，但那個地牢的方位似乎確實就是現在天照院地牢的方位。
在那之後也沒人知道那隻惡鬼怎麼樣了，只是代代傳下來那件事也變成了傳說了。
所有詭異的事件全都串聯起來，為什麼天照院的人會這麼重視吉田松陽，地下的神社意味著什麼，為什麼原本應該死去的吉田松陽會活生生地在她面前出現，為什麼天照院十三代首領都必須戴面具和用虛這個名字。似乎都得到了解答。
「總覺得……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呢……」織衣嘆了口氣，她坐在糰子的攤位上，手上拿著一碟三色糰子，她本人其實不愛吃甜食，但想起以前銀時吃的很香，難得想要嘗試一下。
雖說這也只是傳說，可信度不高，但直覺告訴她這是最接近的答案了。
吉田松陽很可能就是從龍脈中誕生的人，他曾經是被稱為惡鬼的存在，被幕府封印，但戰爭時期又被將軍放了出來，將軍為他建立了天照院，利用他的力量為自己效力。本來「天照院」就有天空使者、神使的意思，說不定
按照一個上位者的角度，面對無法消除的危險因素，會產生控制他，利用好這隻棋子的念頭。但不管怎麼說利用從龍脈中誕生的「神使」為自己效力，實在是有些遭天譴了。
「不能夠小看人類內心的欲望啊，無論是妖怪還是神明，只要又能夠挖掘的價值，人類都敢去窺視呢。」織衣咬了口糰子，實在是甜的掉牙，她努力嚥下去。
她雖然沒見到松陽親手被殺死的畫面，也不能斷定他就真的有永生不死的力量。但銀時他們都這麼大了，這麼多年過去，她昨晚見到的吉田松陽還是二十歲出頭的模樣，凍顏也該有個限度，這怎麼看都不是能用護膚品和吃花膠能達到的效果。
本來她不過是在尋找一個無望的真相罷了，但現在事情迎來了這麼大的轉機，她不得不面臨選擇。
還有四天她就結束潛伏了，那之後吉田松陽就會被一直關在那裡，那可是銀時他們心心念念要就的老師啊，就算是為了銀時的遺願也必須啊把他救出來。
但是，了解過這些真相之後，她發現她剛看不清吉田松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活了上千年的「殺人鬼」，殺人無數的天照院首領，不死之身的龍脈化身，和傳聞中的那個溫柔的私塾老師相差甚遠啊。
而見面之後她也差點被殺死，吉田松陽身上有兩張面孔，溫和的老師和狠辣的暗殺者。
且不說被幕府通緝追捕這些爛攤子，惹出什麼岔子怎麼辦？救出來又該如何安置？
理論來說，這件事其實不需要她這麼苦惱，她對於吉田松陽來說終究是外人，怎麼安置對方的事其實只要把他交還給他們的弟子就可以了。但現在這種情形她想把真相告知桂和高杉也做不到，他們兩個現在也不知道逃亡去哪了，這輩子能不能再見到都是個問題。
話說就算再見到他們倆，這事該怎麼開口啊，一臉淡定地說，「啊，桂君，高杉君，其實你們的老師是非人類。」這樣會被當成傻逼的吧。
總之現在吉田松陽的弟子都不在，他們都以為松陽已經死了，這麼緊迫的時間也聯繫不上他們倆。現在能夠做出決定的就只有唯一知道真相的早坂織衣，決定權都在她手裡了。
想到這裡，織衣捂臉長嘆一聲，「哎，阿銀，你的老師好可怕喲，又不是《來自xx的你》的嘟叫獸啊……我該怎麼辦……你托個夢告訴我嘛……」
理所當然的，得不到回應，只有路人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也對，都過去這麼久了，三途川都早就過了吧，真是的，五萬元完全不夠啊，真的想讓我為你拚命的話，再多給我一點美好的回憶啊。」不過只是交往了五天的便宜女友就要承擔這麼大的風險，那卷毛也算是禍水了。
織衣抱怨著，慢慢站起身，眼神變得凜冽起來，她不是猶豫寡斷的人，心中早就有了打算，吉田松陽的存在儼然是幕府的機密，既然選擇了探求，就要有承擔真相的覺悟。
——
之後幾天，織衣每天晚上都會去地牢見吉田松陽，因為有隱帶著她，所以不會被人發現，那可是奈落三羽中最擅長隱匿的暗殺者，就和他的名字一樣。
明天就是她被調離天照院的時候了，晚上她又去見了松陽一面，依舊是在那個地下神社。吉田松陽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織衣也不知道這天能不能等到他醒來，如果不行計劃就只能作罷了。
但很走運，這次等到了他醒來，只是感覺今天的松陽有些奇怪。他從棺木裡坐起來，那眼神說不上溫和，也說不上有殺意，而是過分平靜，就像一潭死水一樣。
織衣看著他，然後慢慢露出笑顏，「吉田先生，我還有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沒辦法再來看你了。所以給你帶了點解悶的東西，那麼你在這裡就不用這麼無聊了。」
織衣把一大箱書籍放在地上，裡面什麼類型的書都有，什麼漫畫、jump、流行小說、經典文學……甚至連青色雜誌都有。
「……」
織衣拿起那本巨乳周刊，解釋道：「高杉先生跟我說，男性總要解決一些問題的，所以姑且買了一些，以免您在監獄裡太壓抑了。」
松陽這才慢慢浮現出一些表情，他微微扶額，果然能和他的三個弟子混在一起的不會是什麼普通女孩，話說晉助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您不喜歡巨乳系嗎？好奇怪呢，您的三個弟子都是巨乳系呢，不過桂先生比起巨乳更偏向人妻。」
「你也太清楚了吧……」
織衣放下書，一本正經地看著他，「我會想辦法再進來找您的，您要是在監獄裡過得不好，他們也會很擔心的。」
「他們以為您已經死了，所以大概不會來救您了。」
這句話讓吉田松陽死寂般的眼神有了一絲變化，很短的變化，然後又恢復平靜。
「你果然已經知道了。」
「嗯。」織衣點點頭，「吉田先生，為什麼你不願意告訴他們你的事情呢？即使知道你是這樣的體質，你的弟子們也不會因此對你有什麼改觀。反而會想盡辦法拯救您。」
織衣一直在想，其實吉田松陽並非無法自己離開這裡，而是因為什麼原因，選擇了停留在這裡。
織衣的聲音很溫和，她的話語總有種能夠牽動人心的，讓人忍不住被她的話語所吸引。明明自身缺乏感情，卻能夠看清楚別人的感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給她的彌補。
「我不是你的弟子，也無法大言不慚地說想要拯救您，但是我想，您的弟子應該很想見你，為了您，他們可以不畏生死，因為您是他們的家人。」
「你想帶我出去？」
織衣笑著點點頭，「您願意去見見他們嗎？」
「你這孩子還真是狡猾。」松陽眼中的情感又多了些，他苦笑，一舉一動皆是那般的儒雅溫柔。織衣的問話中充滿了圈套，要是別人早就中套了，但是他活了上千年，當然看出了織衣談話中的小伎倆。
但是他也不會生氣，因為明白織衣沒有惡意。
「你要聽我講個故事嗎？」
織衣無聲的聽著，吉田松陽開始簡單講述了他的過去，他說他是從龍脈中誕生的不老不死的怪物，年幼時曾經被多次殺害，對人類心生畏懼，自己後來也變成了殺人鬼。後來被幕府關押，他們為他修建了了這座地下神社，有的人覺得他是怪物，有的人覺得覺得他是龍脈中誕生的神明，在地下為他修建了神社供奉他一段時間。
後來戰爭時期，朝廷想到要使用他的力量扭轉局勢，於是便有了天照院的首領「虛」這個身份，之後持續了幾百年。
「所以天照院那十三代首領都是由你來扮演？」織衣問。
「是啊。」面前的青年繼續說道，「『吉田松陽』不過是虛分裂出的千百個人格之一，真正的『我』尋求的是終結。他想要毀滅這顆星球，甚至所有的一切，迎來最後的終結。我不能出去，等他復甦，他就會給這個星球帶來災難。」
「原來是這樣。」讓他意外的是，眼前的少女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沒有害怕，只是隨意捏了捏書角，「可您有沒有設想過一種未來，一種美好的未來。」
少女慢慢站起身，向他走來，距離他很近的位置坐下。她是個非常奇怪的人。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他偶爾也會遇到一兩個奇特的人類，也有人曾說過想拯救他的言論，但是都隨著一次次的死亡和時間流逝變淡。
可這位少女給他的感覺不一樣，那確實是個普通的人類，從她身上能感覺到一種陰暗的氣息，那是每個人類都會有的欲望、算計、苦難，這種深淵般的氣息在她身上尤為嚴重。她的存在就像是一個缺口，裡面洩露著深淵。
但深淵是很吸引人的，人類的陰暗面有時候也是充滿魅力的。說到底，虛並不理解人類的欲望，他了解的只有殺戮，他無法理解人為什麼要為了一點不足為奇的事物拼上一切，他的生命太長，一切顯得都不那麼重要、
正因為沒有，所以羨慕，有時候他會無比希望自己是個普通人。千百年來唯一接近人類存在的是那個名為「吉田松陽」的自己。
不得不承認，他身為「鬼」卻總是被人類影響，「吉田松陽」也是在遇到朧之後慢慢誕生的。說到底，還是人類的欲望和希望總是誘惑著他，讓他一時想要得到終結，一時又讓他對這顆星球有些不捨。而現在眼前的少女完全不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更像是這顆星球人類欲望的集合體，如同深淵般吸引著他。
少女最坐在他很近的地方，微微抬起手，語氣也很自然，「你願意跟我走嗎？虛首領。」
男人眼中情緒波動有些劇烈，織衣很清楚地看到他的驚訝，道：「從醒來的時候，您就在扮演吉田先生，您是騙不到我的。說什麼『要是他甦醒的話，這個星球就完了』，您不是早就甦醒了嗎，一上來就和我說您的過去，您是想觀察我的反應吧？」
「……你還真是機靈。」
「不要小看人類的狡猾哦。」織衣皎潔地笑了起來，「您要殺了我嗎？殺了我就能出去了哦。」
「擁有強大的力量和永不枯竭的生命力，要殺死我就和殺死螻蟻差不多吧。毀滅這個國家也好，還是毀滅這個星球。對你來說都是很輕易就能做到的事情，毀滅這個星球可能困難一點，但對於你來說也不過是等的時間久一點。」
「但既然同樣是要等，那您願不願意在世界毀滅之前和我打個賭？」織衣像是不懂得死亡的恐懼，對「死神」發出了邀請。
「你想說什麼？」
「給我五十年的時間，和我打一個賭。」
織衣微笑，這就是她能做出的決定，她也不知道這對不對，但這是她唯一能做的。至於能不能完成就是另一碼事了，說到底她也不是那種會保護世界的守序善良，先把這個男人騙出去交給高杉他們再說。
「五十年對你來說不過是稍瞬即逝，我會在這五十年的時間裡拚命往上爬，我會成為這個國家的權力者，利用我貴族的身份和頭腦。找到結束你永生的辦法。如果五十年後的我做不到，你再殺了我也不遲，在那之後，你要毀滅星球毀滅宇宙都無所謂。」
「這個世界毀滅與否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我不想活在沒有那個人的世界。」她半真半假地說道，眼神是那樣的悲哀。
少女的黑眸中彷彿倒映著深淵，一次次被剝奪希望，曾給予她希望的人也不在了。人類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他們的生命太短暫了，所以總會想著利用最後的生命做些什麼驚天駭俗的可怕的事情。她太擅長捕捉他人的感情和希望了，即使面前的是惡鬼也沒有一絲猶豫和憐憫，更不畏懼死亡。
她這樣的神情讓男人想起了百年前給予他新的身份的那位將軍，那位將軍給了他「虛」這個名字和面具，即使知道那是利用，他也還是答應了，因為從沒有自己的名字也沒有住所，所以按他說的做也無妨。
那位將軍也是像少女那樣，嘴裡的謊言充滿著魅力，編織著美好的未來，如同蛛網一般捕獲他僅有的情感。
「在這個世界上殺死你的人屈指可數，但你有沒有想過要走另一條道路？成為一個普通人，卸去你過分強大的羽翼墮入凡間，成為凡塵中的一員，娶妻生子，享天倫之樂，受生老病死之困，然後壽寢正終？」
「這不是更美好的結局嗎？比起戰鬥到最後一刻，宇宙毀滅，所有美好的不美好的事物都消失，而你的靈魂、你的肉體也會隨風散去，最終你彷彿沒有存在過一樣。這樣的結局你會幸福嗎？」
「還是，你想和我賭這一把，賭你自己的新生。」
「五十年就足夠了，那不過是滄海一粟。」織衣嘴角的動人微笑和記憶中誘騙他成為天照院首領的將軍如出一轍，充滿著感染力，給予人希望，令他記憶猶新。只是那位偉大的將軍最後也消逝在歷史的洪流之中，唯有他猶存。
人類啊，總是那樣的狡猾，說著美好的謊言，做著傷害別人的殘忍的事情。這個世界確實太過於殘酷了，美好的事物又太少，根本不足以掩蓋黑暗。
但或許這也是人類的有趣之處吧，讓他總是會難以抑制地產生動容。
第30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30
織衣最終還是選擇了救松陽離開，因為她認為如果銀時在這裡的話，大概也是這麼選擇的吧。他的理想並非是拯救這個國家，而僅僅只是保護身邊的人罷了。
看著松陽在這地下和自己戰鬥，他是絕對不是坐視不管的。
只是想把他帶出去，再聯繫高杉他們吧，讓他們家人重逢吧。雖然松陽似乎不想讓弟子們知道他的體質，那也是，畢竟任誰知道自己的老師是非人類都有些難以接受，但這也並不是她能決定的。還是那句話，松陽的家人應該是他的弟子，這些事還是交給他們兩個回家自己溝通吧。
以後她要為將軍工作的話，說不定也能接觸到一些關於阿爾塔納的研究，說不定真的能找出解除松陽永生體質的辦法，不過這都是後話了，未來什麼事都說不準。
她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穩住虛。如果虛的願望是得到終結毀滅世界，那她無論如何都要打消對方的念頭，所以她故意許下找到辦法幫他解除永生體質的諾言，告訴他想到得到終結不僅僅只有毀滅世界這題條路。
所以她對虛所說的其實都是不一定能實現的謊言，為了防止他出來之後產生毀滅世界的保障。
她必須緊密捕捉虛的反應，一旦他若是不答應，或是只是假裝答應，她就不能和他一起出去，寧可陪他一直待在這座神社裡，或是被殺死也不能放他出去。
隱就在外面守著，一聽到風吹草動就立刻去通報。當然，也不排除隱來不及通報，虛把他殺死的可能性。
這件事確實是充滿風險的，這次的談判至關重要，一旦判斷失誤就等於帶著一個能夠毀滅世界的**出門。
方才扮演著松陽試探她的虛，現在恢復了自己的真面目，他緊盯著織衣，「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
織衣看著他，她總是帶著微笑，過去的她笑容很少，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就是不開心。但從某個時候，她學會了用笑容掩蓋自己的情緒，但是她此刻的感情是真實的，沉默半響後，她頗有感慨地開口，「……因為我很羨慕您。您的弟子為了您可以和整個世界抗爭，我也希望有這麼重視我的人呢，我羨慕到妒忌的程度。」
「抱歉，或許我真的不理解您的曾經經歷過的千百年的痛苦吧。人類就是這麼膚淺的生物啊，為了一點點的利益就能付出一切了。」
「這麼多年來，唯一說過需要我的就只有阿銀了，他為了守護別人的身影吸引了我，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那樣的人。我也知道他對誰都很善良，我也想成為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為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做，但可惜沒這個機會了。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他就永遠不會知道真正的我是個這麼糟糕的女人了。」
她的孤獨也不過是十多年，而虛所經歷的孤獨卻是上千年，她現在已經如此痛苦了，那麼虛所承受的痛苦應該是上千倍。
這麼想來，她有些同情虛了，本來是她對於吉田松陽感情不深，畢竟也才認識了不到一個月，就算當朋友這時間也太短了，肯定不會像joy3那麼不顧一切，真的要說是一種類似愛屋及烏的感情。
但現在她對於虛有了一種憐憫的感情，如果說神會給人降臨承受範圍以內的痛苦，那麼神對虛也太過刻薄了。
聽到織衣的話，虛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朧，他對朧感情很微妙，曾經的朧成為了他改變的契機，他是「吉田松陽」第一個學生，但後來朧有背叛了他，讓他更加難以理解人類。
「我就給這點時間，看看你能做到那一步吧。」虛並沒有接過織衣伸出來的手，只是站起身強硬地把織衣從地上拉起來，千年惡鬼被一個狡猾的小丫頭牽著鼻子走？別開玩笑了。
織衣在箱子底部翻出一把**和一個新的面具，狐狸樣式的，捧在手裡雙手遞上。
虛戴上面具，用那把刀僅僅是一擊便如同斬開地牢的門，那劍氣頗有一劍光寒十九洲的氣勢。
在外面守著的隱撕下了一半的符文，還有一半是以防萬一，但這也釋放了虛大部分的力量。大門突然被斬開，隱也嚇了一跳，伸手摸上忍者刀，做出防備的架勢，看到織衣跟著虛走出來。
「早坂！」隱蹙著眉走到織衣身邊，但沒有放下戒備的狀態。
織衣對他笑笑，「通知那些想要離開天照院的人吧，我們要大鬧了哦。」
——
那晚上，天照院奈落發生了叛亂。主導這場背叛的是一位沒有一點戰鬥力的侍女，僅僅是用了兩個月就策反了這麼多人，實在是讓人敬畏。
其實織衣原本沒想過這麼快發動叛變的，剛剛才種下背叛的種子，現在收割太早了，但是為了救松陽她不得不全力一搏。
雖然要是她成功說服虛的話，要逃出來應該不難，她所考慮的事之後的事情。
朧聽到動靜後帶著人立刻趕過來，看到帶著面具的虛瞬間就認出了他，神情發生了強烈的動搖。織衣也捕捉到了他的神情，從人群裡走出來，護著她的都是一些被她慫恿的前天照院奈落的暗殺者，大多數都是一些被帶來訓練成暗殺者的少年和一些想要脫離天照院卻畏懼被抹殺，不得不留下來的暗殺者，滿打滿算，人數還挺多的。
兩方僵持不下，互相戒備著對方。而此時打破這樣的僵持的是織衣，她看著朧，很禮貌地笑了笑，「朧君，你有興趣加入我們嗎？你難道想一直為天道眾那些天人工作嗎？你應該是問了某個人才留在這裡的吧？」
這個時候還敢遊說敵方首領，可以看出織衣膽大到作死的地步了。
彷彿能看穿別人內心的妖女，朧看著眼前穿著侍女服的少女，「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叫早坂，以後我們會有很多機會碰面的，請多指教了。」織衣依舊是微笑著，像是危險又漂亮的狐狸。比起過去在攘夷部隊的時候笑的次數似乎越來越多了，但真心笑出來的次數越來越少。
「哼。」朧冷哼一聲，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衝到織衣面前，頂級暗殺者的速度如同烈風，織衣甚至捕捉不到他的動作，來不及躲開，還是隱衝上去擋住了朧近在咫尺的刀。
「隱，你也叛變了嗎？」朧的眉頭皺得更深。
「那當然。」隱勉強地笑了一下，然後眼神越來越陰暗，「我已經不想在為那些天人殺人了。」
兩人纏鬥了幾回合，速度太快，織衣無法捕捉到他們的動作，只能默默後退兩步，現在遊說朧顯然不適合，但她其實對遊說成功也不抱什麼希望。
她做這些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
他們的打鬥也引起了周邊人的注意，畢竟這裡是幕府重地，很快就有幕府的官兵拿著長矛趕過來，包圍著他們。
「總算是來了。」織衣早有預料。
「你們都住手。」
一把清亮的男聲傳來，所有官兵都恭敬地讓開一條道，就連天照院正在對峙內鬥的暗殺者也愣住了。
走過來的青年梳著髮髻，穿著名貴的羽織袴，來人正是現任的征夷大將軍。
朧立刻意識到他們都被這個女人擺了一道，這隻母狐狸，大概一開始就盤算著這些一石二鳥的勾當。她是將軍的人，難怪一開始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救走虛和慫恿叛亂只是一方面，她還盤算著藉這次機會想著上頭國公德川定定示威呢。
「將軍大人……」隱也很驚訝，他雖然早知道織衣是將軍那邊的人，但沒想到將軍會親自到來。
「都住手。」德川語氣淡然卻帶著一種天生上位者的威嚴，「這位是短州藩的早坂公主，不要對她刀劍相向，都放下武器吧。」
「你是藩據的公主？！」隱更為驚訝。
織衣對他笑笑，彷彿能看到身後的狐狸尾巴愉悅地晃了晃。
織衣從來不會做有勇無謀的事情，雖然危險，但她也部署好了一切。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能成功誆住虛，他們就能利於不敗之地。
「一切都是誤會，大家不用緊張。將軍大人不說是想找幾位你們部隊裡的戰士聊聊天，畢竟你們是一直為幕府服務的得力忠誠，將軍大人體恤你們，不過是沒有提前通知罷了。」織衣解釋道，她看向朧，眼中得意之色溢於言表，「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朧沒有說話，他下意識地看了眼虛，但立刻移開視線。虛也注意到了，一股奇怪的感情在他心中蔓延，兩人就這麼無言站在兩邊。曾經這對改變了彼此，對彼此來說都相當重要的師徒，如今幾步之遙卻像是相隔千里、
「朧君，我們這裡隨時都歡迎你。我知道，你把他帶到地牢其實是想保護你的老師，他的體質特殊，你不想讓上面的人把他當做實驗品。」
臨走前，織衣小聲的說了一句。她沒有挑明，她說的上頭就是「天道眾」。
朧依舊是沒有回答她，但放下了攻擊的態勢。
「好好考慮一下吧。」
說完這句話，織衣就帶著眾人跟著德川一起離開了。織衣走到德川身邊，「抱歉，德川君，沒和你商量就做了這樣的事情。」
「沒事，你沒受傷吧？」德川沒有責怪她，反而是關心她。
織衣搖搖頭，他指著身後跟著他們的暗殺者，「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找一些值得信任的家臣輔佐你嗎？你覺得他們怎麼樣？」
德川驚訝，他接到消息說今天需要接應，沒想到她行動力這麼高，兩個月前剛答應成為他的家臣，兩個月後就給他找到了一批優秀的戰士。比起那些被他拉攏考慮半年的牆頭草官員，織衣對他這個朋友確實是好到沒話說的。
「他們是前天照院的暗殺者，現在想脫離國公和天道眾的掌控，他們叛逃的話就是死路一條，除非有其他權貴庇護，我覺得你就很合適。本來為了保護你的御庭番眾不是被迫解散了嗎？你缺乏近衛，他們沒有立場，戰鬥力都很強，很合適不是嗎？不過記得要給他們買五險一金和帶薪年假哦，我們也不能做黑心企業啦。」
織衣笑著解釋道，突然被德川僅僅握住了手，德川很是誠懇地看著她，「阿織，謝謝你。」
織衣愣了一秒，隨即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和方才那些偽裝得笑不一樣，這次的笑很溫和，「不用謝我，我們是君臣，不是嗎？」
「德川君，從今以後你就是他們的歸宿了，作為君主就要給部下想要一直追隨的歸宿感，就算是謊言也無所謂，所謂組織不就是這樣嗎？」
「而我和他們一樣，你就是我們的歸宿。」織衣的笑帶著一點落寞卻又很真誠。
織衣慢慢半跪了下來，其他人也跟著她半跪下來，行了一個完美的君臣之禮，「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你的劍了，將軍大人。」
「也該讓別人知道，傀儡不會一直甘願當傀儡這件事了。」
第31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31
處理完一切之後，織衣走到虛面前，這個男人相當不穩定，大概已經對人類深惡厭絕了，在找到高杉和桂之前必須穩住他。
織衣斟酌再三，正想說些什麼，就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在她頭頂摸了摸。
織衣瞪大了眼睛，心中想的話瞬間就忘記了。面前的男人摘下了面具，俊秀的五官上是溫柔的神情，他看向織衣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一個孤單的小女孩，讚許地看向她。
「……吉田先生？」織衣能斷定眼前的男人應該是松陽，她這五天每天都去地牢的神社裡，但除了第一天她見過松陽一面之後，之後幾天對方都在沉睡，除了方才甦醒過，但甦醒的是虛，不過是扮演成曾經松陽的樣子試探自己。
然而現在的，應該就是她五天前看到的松陽，銀時他們最重要的老師。
「你真的很厲害，居然能把那個人說服。」松陽對他笑笑，「謝謝你，阿織。」
松陽的笑容讓織衣有一瞬間的動容，那溫暖的笑容就像是她無數次幻想中的父親，她無比渴望來自父母的誇獎，而現實的她的父親不過是個人渣。
她回過神來，沒有拒絕松陽的摸頭，只是苦笑地搖搖頭，「沒必要感謝我，您敢感謝你的弟子們，他們為了救您付出了很多。好好珍惜家人，松陽老師。」
她收起笑容，很認真地看向他，「我很快就會讓你們相見的。」
「我還不能去見他們，我現在太不穩定了。」吉田松陽的眼神沒有一絲動搖，不如說更堅定了。
似乎意識又受到了本體的衝擊，松陽踉蹌了一下，織衣扶著他。「吉田先生！」
「我沒事，只是要繼續陷入沉睡了。」他笑笑，似乎早已習慣，「我的事就拜託你了。」
松陽的意識在和本體的虛的鬥爭，因為他不想虛產生終結一切的念頭。
但按他的角度來說，或許虛那樣的想法才是對的，松陽才是本體中分裂的無數人格中的異類。吉田松陽並非不對永生感到痛苦，那千百年的孤獨依舊折磨著他，只是他不想因此就毀滅弟子們的世界。
即使明白終結才是唯一能解脫自己的道路，但因為不想傷害重要的人，在沉睡的黑暗一邊承受著孤獨痛苦，一邊不斷和自己戰鬥著。
他並非不想見他的弟子，但正因為太珍惜他們，才選擇不見他們。
這太過分了，織衣想，為什麼上天要創造這樣的一個人。
松陽為了他的弟子，心甘情願繼續承受無盡的永生孤獨，而她又能為做些什麼呢？
「抱歉，阿織，本來還想多和你聊一會的，但似乎來不及了。你要保護好自己，好好珍惜自己。」吉田松陽看出眼前這個少女似乎也經歷過很多，她和銀時高杉他們年紀相仿，明明有著相當靈敏的頭腦，卻似乎存在難以打開的心結，和本來想開導她一下的，但現在卻沒那個時間了。
「吉田先生……」就在他即將陷入沉睡的時候，織衣突然開口了。她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眼神看向吉田松陽，此時的她終於表露出了真正的自己。
她像是個執拗的孩子，不再像之前那樣設置語言圈套，編織完美的謊言將人捕獲，而是以一種任性的，直率的，拚了命都想把自己的心情傳達給對方的方式。
她本就是個過分直率的人，只是沒有了能讓她安心傳達心情的對象罷了。她捉著松陽的手有些顫抖，「我一定……我一定會找到拯救你的辦法，解除你永生的苦難！」
「所以請您不要放棄！」
她覺得自己沒有說這話的資格，她體會不了虛體會過得千百年的痛苦，規勸也一點力度也沒有。
但是啊，這不是太不公平了嗎？她沒有家人所以無所謂，但松陽他明明有想見的家人，卻因為這樣的原因無法相見，讓自己的弟子承擔殺死自己的悲哀，又再次復活。這樣的人生無望漫長，換著自己估計沒辦法做到松陽那麼堅強，早就崩潰了。
「您的人生雖然和別人有所不同，但一定也存在著某種意義。」織衣渾身顫抖，咬牙切齒地說道，「請不要這麼快放棄，一定會有轉機的。」
「等一切結束了，就去見見你的弟子們，好嗎？」她看著松陽，眼中的懇求婉轉流連，卻有著耀眼的光。
松陽看著她，綠眸中是被撼動的動搖。啊，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一次次給他恐懼，卻又一次次給予他救贖般的溫暖，曾經的他也在銀時他們眼中看到過這種光。
他沒在說什麼，只是沉默地抱了抱織衣，安慰般再次摸了摸她的頭髮，「嗯。」
最終他陷入了沉睡，織衣扶著他，慢慢閉上眼睛，這次不再是謊言，而且一種非常強大的覺悟，「我一定會救你的，吉田先生，無論付出什麼。」
——
此時身邊的暗殺者已經全部退下，被安排帶回將軍的宅邸治療修整，以後在安排工作，或是想要離開的話會得到一筆安家費。畢竟他們也確實算是隸屬幕府的，只是沒有記錄在案罷了，接受著幕府的暗殺任務，這麼想來給他們一些安家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德川留在原地看完了吉田松陽和織衣的互動，直到松陽再次沉睡才走過來。織衣其實和他匯報過鬆陽的情況了，現在吉田松陽的存在無疑已經是這個國家的機密之一了，他象徵著這個星球的核心的阿爾塔納，象徵著永生的秘密，被天人或是其他權貴找到，後果不堪設想。
「據我調查，天道眾的人在不斷開發我們星球的阿爾塔納，似乎是在研究能讓人永生的秘密。要是松陽先生被找到……」德川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知，他也有一些自己的情報來源。
織衣點點頭，「我知道，所以不能夠讓他們得知吉田先生的存在。」
「你想好要怎麼安置吉田先生了嗎？」
「嗯……」她看著夜空思考了一下，然後看向德川，隨即嫣然一笑，彷若最明媚的星辰，「將軍大人，您願意收留一下這位為了這個國家奉獻了上百年的天照院首領嗎？」
常言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
時光如梭，一晃眼八年過去了。
國家在攘夷戰爭之後逐漸穩定了下來，雖然各地依舊是有不少攘夷活動，但也比以往越發穩定了。為此幕府建立了在江戶建立了名為真選組的武裝警察部隊，重點打擊攘夷活動的**。
而今天真選組出動，並非是為了打擊攘夷，而是為了保護一位高級官員執行外交活動。
穿著黑色制服的真選組早就準備好，一輛黑色的轎車駛來，在幕府機關前方停下，幕府門口的看守的侍從跑上前打開車門。
從車廂中出來的是一位穿著黑色振袖和服的年輕女人，和服下擺繡著紅色楓葉的圖案，顯得莊重又秀麗，黑色的長髮垂下看著柔軟順滑，曾經的少女也變成了更具風韻的絕色佳人，從母親身上遺傳的柔弱優雅的氣質在她身上更為顯著，黑眸中又多了幾分讓人難以揣測的神秘的魅力。
「若年寄大人，遠道而來辛苦了。」真選組局長上前，
「辛苦你們護衛了才對。」眼前的年輕女人投以禮節性地微笑，那溫婉的氣質有種一笑媚惑眾生的氣勢，禮貌地對近藤說道。「其實沒必要出動這麼多人的，我也不是什麼有名的人物。」
「不不，將軍大人指明要我們好好保護您，最近您似乎經常受到不明人士的襲擊啊。」
「這都是常有的事了，沒必要在意的。」女人不甚在意地捂嘴笑笑，似乎對於被刺殺早就習慣了。
她上位太快，惹得眾怒，自然結下很多仇家。
周邊負責護衛的真選組隊員互相竊竊私語，「真是位美麗的人啊。」
「聽說以前是藩據的公主，那當然是很漂亮的。」
「這麼年輕就成為高官了，果然是和貴族身份有關吧。」
雖然聊著天但姑且都相當認真地戒備周圍，唯有一番隊的隊長沖田總悟躺在警車裡，戴著眼罩睡覺。下一秒就被打開車門的黑髮男人踹醒，「給我起來！現在在工作啊！做做樣子也行！被那位高官大人看到了怎麼辦！」
沖田總悟拿下眼罩，坐起來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看得黑髮男人更加不爽，幾番催促下才走出來。
「讓我打擊那些攘夷混蛋也就算了，保護一個弱不禁風的貴族小姐算什麼事？我可提不起勁來啊。」沖田總悟埋怨，然後抬頭看了一眼前面黑色和服的女人，「土方先生，那女人是什麼來頭？」
「你可不要小看她，以前在幕府會議的時候見過一次面，是個很可怕的傢伙。」土方吐了口煙，在他得到的情報中，這個叫早坂織衣的女人可以說是心狠手辣，非常擅長陰謀暗算，自從八年前突然出現在將軍身邊在幕府掀起了多少風雨，政治勢力因為她的出現被重新劃分。
「將軍旗下最得寵的家臣，年僅二十四歲就已經上任若年寄的幕府高官，管理著將軍旗下所有的家臣和武裝勢力。為了爬上這個位置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政敵了，她在幕府被稱之為『妖女』，是所有權貴又愛又恨的存在。」
「惹人憐愛的美貌，聰慧的頭腦，狠辣的手段，簡直就是蛇蠍美人的象徵，這樣的女人怎麼會是什麼好人。」
說到好女人，土方下意識就想到了沖田三葉，然後就開始想最近都沒怎麼從近藤老大中收到消息，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果然還是像三葉那樣的女人適合結婚啊，不，簡直就是賢妻的代名詞。
只可惜沖田總悟不知道土方心中的想法，不然肯定要被轟炸，他也只是順著土方的話吐槽，「嘛，天生就是貴族所以輕鬆在幕府拿到這樣的地位，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女人啊。」
這時迎接完官員的近藤走過來，剛好聽到沖田和土方的對話，他倒是沒什麼偏見，「早坂小姐現在一心效力與將軍大人。因為她，原本只是國公德川定定和天人的傀儡的將軍大人才有了些許話語權，這不是很好嗎？」
「政治上的事情我們這些鄉下武士是不懂啦。」沖田依舊是懶懶散散，但紅眸卻戒備地看向某個方向。
「唯一知道的是我們確實沒必要出動這麼多人，那不是謙辭，她早就安排好人手保護自己了。」
就在眾人說話的時候，一位穿著真選組制服的深褐色馬尾的年輕女孩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手裡抱著一把破舊的**，她像是第一次上班白領一樣，跑到近藤土方他們面前，「抱歉！我遲到了！我是今天報道的新人，這是我的介紹信！」
「我第一次來江戶，不太認識這裡的路，下次不會遲到了！」她戰戰兢兢地從懷裡拿出一封信，恭敬地雙手遞上。
「啊……你就是那個……」土方看著她有點驚訝，他接過信，上面確實是警視廳長官松平片栗虎的親筆信。
「你就是新人？松平公可沒說是個女人啊！」土方看著眼前的有些土氣女孩，完全想不通上頭為什麼會推薦一個這樣的人過來，當他們真選組是老弱婦孺的收容所嗎？！
「對、對不起。」年輕女孩看到面前這個臉色不善的土方有些害怕，雙手緊張地捏緊鈍刀，「我叫宮本葵，以前是鄉下道場主的女兒，以前都在經營花店，但、但我會努力工作的！」
第32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32
結束外交會議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一般人早就已經回家吃飯，而織衣今天的行程顯然沒有結束。成為若年寄以來每天要做的公務實在太多了，說到底還是因為願意效忠將軍派的能人太少，更多的人更加願意效忠國公德川定定。
不過也對，德川定定是上任將軍，勢力本來就根深蒂固，怎麼看都是那邊更有勢力。
但長江後浪推前浪，那隻老狐狸也不會一直得勢，只要把對方的棋子一顆顆地拔掉就好了，而且在這幕府裡想推翻國公的勢力可不止他們將軍派，還有一橋派等。說不定能利用。
織衣坐在車裡，轎車停在一座宅院前，她從車裡出來。一位穿著黑色忍者服的暗殺者從悄無聲息地從黑暗中現形，「首領，人捉到了。」
「辛苦了，木村。」
那個被叫做木村的男人走到織衣身邊，看著面前的院子冷笑一聲：「這裡是那傢伙情人的住所，這個混蛋貪官被我們追捕居然拋棄妻女跑來找他的情人一起逃跑。」
「他的部下都被處理掉了吧？」
共事八年木村也了解織衣謹慎的做事風格，便說道：「有一些逃走的，已經讓附近『百鬼』潛伏的人員去追捕了，不會有漏網之魚的。」
織衣這才點點頭，跟他一起進去。
月黑風高殺人夜，晚上便是魑魅魍魎出沒殺戮的時刻。
這個叫木村的男人就是當年從天照院奈落叛逃出來的，奈落三羽之一的隱，現在改了新名字。
而當初那些從天照院叛逃出來的暗殺者就加入了織衣所組建的情報暗殺組織「百鬼」。
「百鬼」是織衣為了德川茂茂所建立的情報暗殺組織，是只屬於將軍的情報網，聚集著各路流亡的暗殺者、忍者、攘夷志士等高手，因此取名為「百鬼夜行」中的「百鬼」二字，分布在江戶的各個組織，形成了一個情報網。
過去的德川沒有自己的勢力所以才會淪為傀儡，而「百鬼」就是破局的關鍵。
百鬼的首領名義上是德川茂茂，實則創始人，背地裡管理人都是織衣，她答應過要成為將軍的劍，而茂茂只需要在「劍」的庇護下發展自己的抱負就可以了，而她的工作就是為將軍剷除障礙，不管是政敵還是天人，還是其他攘夷志士。
這樣做還有個好處就是，就算那一天她死了，百鬼也不會散，因為在名義上百鬼受僱傭於將軍。百鬼只會聽從她和將軍兩個人的命令，就算她不在了，百鬼也會繼續為將軍效力，而將軍則會按照和他的約定，幫她接管陷入沉睡的虛，幫他找到變回普通人的辦法。
在這一點上，她還是比較相信德川茂茂的信用的。
她和木村一起走進去，在院子裡一個曾經是高級官員的中年男人被綁著跪在地上，身邊同樣跪著的是他的情人和同僚，周圍百鬼的成員很有秩序地站好，防止他們做出最後反抗的舉動。
織衣一席優雅的黑色和服站在這些人中間卻不顯得突兀，柔弱的美貌在夜晚帶著一種陰冷的邪氣，像是夜晚的女妖一般。
看到織衣出現那個跪在地上的男人跪著爬到她面前，沾滿血跡的臉討好地蹭了蹭織衣的裙襬，要是他沒被幫助估計會拉著織衣的裙角大聲哀求，「早坂小姐！求您、求您放過我吧！我不想這樣的！我願意侍奉將軍大人！求您放過我吧！」
一旁的木村嫌棄地咂舌，但織衣臉上卻沒有厭惡之色，她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我救不了你，你沾了不敢沾的東西。」
這個官員和天人勾結，販賣外來的毒品「轉生鄉」，現在已經給江戶帶來了很大的危害，無論如何都必須制止。她利用百鬼的情報能力調查了情報，沾染了毒品交易的底層的黑道和攘夷志士則會交給警察或是真選組，而百鬼則是負責肅清高級官員，如此緊密的運作著。
她伸出一隻手，一位部下捧著一把脅差放在她手裡。織衣退後一步，把手中的脅差扔到那位官員面前，「你自行了斷吧。」
官員看著那把脅差，全身瑟瑟發抖，不敢去撿。
她讓部下切斷在場所有人的繩子，道：「政壇如戰場，有時候比戰場還要可怕，一旦失勢就連自己的親人、部下都會受到牽連，為了以免和自己相關的人被斬草除根，那些失勢的貴族會選擇切腹，這也是不成文的規矩。」
「如果你敢自己切腹的話，我就放過你的部下和家人。」她那動人的杏眼中不含一絲感情。
「要是沒有背負權力這把刀的覺悟，就不要去渴望那些遙不可及的欲望和地位。」
那名官員始終是不敢拿起刀切腹，最終他身邊重新獲得行動能力的情人忍不住了，拿起刀在眾目睽睽之下刺殺了他。
刺殺完之後，那個曾作為官員情人的女人哀求織衣放過他們，美麗的臉的妝容都哭花了。
織衣倒也如她所承諾的，放過了所有人一條命。但這並非是因為仁慈，只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經過這樣的刺激，接下來他的部下肯定會去找那名官員的靠山或是其他相關者，而她只需要讓人監視就能順藤摸瓜找到更多的人。
處理完這些之後，織衣又讓人徹查了房子，親自調查完了可疑的事物。但在房間裡搜到的一份書畫卷軸引起了她的注意。
上面的書法寫得很是優美，內容也平平無奇，不過是「平安」二字，但這字跡讓織衣很熟悉。
「這字……高杉先生寫的？」最終她想起來。
「你是說，那個過激派的高杉晉助？」一旁的木村也很驚訝。
織衣又看了一會，最終確定這次確實是高杉寫的。
自從攘夷戰爭結束之後，曾經的四位攘夷部隊的首領不知所蹤，到現在為止已經過去八年，桂小太郎倒是經常出現在真選組的視線裡，但織衣還是第一次收到關於高杉晉助的狀況。
傳聞高杉晉助是最危險的攘夷志士，他的勢力已經滲透在幕府高層，和一些宇宙海盜合作著謀劃侵略幕府的事情。
現在看來事情應該是真的，和她喜歡在各個組織安插線人，慫恿他人背叛，高杉的勢力也已經滲透在各大幕府高官之中。這就很麻煩了。
織衣嘆了口氣，慢慢把卷軸細心地卷好，讓部下好好保存起來。
在過去攘夷部隊的幾個月裡，她和高杉的關係其實是挺不錯的，算是朋友吧，織衣其實很迫切地想告訴他松陽的事情，但和松陽約定過，也沒辦法說出口。而如今立場對立，要見面肯定更難。
為了和虛的約定，早坂織衣走上了官場的道路，對她來說或許是最好的舞台，也或許是無法逃脫的宿命。
虛是阿爾塔納的化身，他的目的是終結自己，那就只有毀滅這顆星球。而現在他現在在和松陽的爭鬥中陷入了沉睡，織衣為了實現他這個願望，必須使勁往上爬，成為這個國家最有權力的人之一，然後利用自己的權力集聚人才找出可以改變他體質的方法。
他的存在是一個禁忌，他一直被朧藏了起來，要是被天道眾的人發現，那天道眾的人肯定會瘋了似的搶奪他研究他的永生之力，而以現在的幕府的力量是無法招架天道眾的攻擊的。
所以織衣不僅要把幕府裡自己的政敵踢下去，自己往上爬，還要時刻提放著天道眾。
本來敵人就已經夠多的了，現在還要再加一個高杉晉助，真是讓人頭疼。
完成了這些事情之後，織衣回到車上揉著太陽穴，就算是她也有些疲倦，她對木村說：「辛苦你們了，你們回去休息吧，讓人把我送回總部就行了。」
「早坂，你還是多休息吧，你身體本來就不好，每天都通宵工作。」猶豫了一下，木村還是說道。
「沒事，我很好。」這些年常常容易失眠，而且回到家也是一個人，總有些難受，還是繼續工作吧。「我懷疑攘夷志士的力量已經滲透到幕府高層，我要翻看一下報告，看看能不能找到鬼兵隊的痕跡。」
——
木村勸不住她，只能領命，「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
轎車想著百鬼的總部開動，除了調查情報，還有幕府那邊公文要做，事情太多了。但這樣也好，至少不會有空去思念什麼人。
不知不覺就過了八年，但織衣的時間彷彿像是靜止了一樣，攘夷部隊時候的事情對她影響太大，彷彿還是昨天告別部隊和那個銀色捲毛分別一樣。
她看著窗外揉著太陽穴，閉上眼睛。在官場中沉浸太久，也漸漸麻木了，手上沾滿了鮮血，卻不能夠停止前進，一旦鬆懈說不定就被政敵暗算。原本是個直率澄澈的人，如今也學會了偽裝，內心似乎越發變的千瘡百孔。
她也不能輸，為了和那個人的約定，為了守護重要的人。
就在她在車裡打瞌睡的時候，只聽到乓的一聲，車身劇烈搖晃起來。她睜開眼睛發現護送她的司機被子彈擊殺，她這是才注意到周圍漸漸有車輛跟上來，旁邊追上來的一輛車裡面有一個拿著狙擊**的殺手，估計就是他殺死司機的。
「果然有殺手嗎？」
她沒有一絲驚慌，直接越上前排，把司機的屍體推到一邊，自己坐在駕駛位，然後迅速操控車輛像旁邊追上來的車撞去，直接就把對方撞出圍欄，掉進河裡。
自從坐上這個位置之後，被暗殺的次數多如牛毛，她早就習慣了。
「別人在回憶殺的時候就不要打擾啊！！真是！！」織衣開著車，用一種彷彿頭文字D的速度甩來了周圍緊追不捨的車。
只可惜這次人來的太多了，剛撞飛了一輛，其他追兵也追了上來。織衣給部下傳遞消息，一邊想著先躲一躲再說吧，然後就轉向駛進了街道。
在這過程中身上被對面車的狙擊手打中了兩槍，她痛覺遲鈍所以不會影響思維，但失血對她影響還是很嚴重的。她只能迅速找了個地方汽車逃跑，順便在車上放了**。自己則逃如街道中。
身後追兵不斷，她利用地形逃跑但還是難免挨了兩刀，雖然不是要害但失血更嚴重了。
傷勢越來越重，最算是沒有痛覺，體力耗盡和失血過多的影響也越來越嚴重了，她現在感覺渾身越發冰冷，快要走不動了。這樣下去一定會死在半路上。
這時她看到遠處很明亮的招牌，上面寫著歌舞伎町四個字。雖然現在快到午夜，但歌舞伎町越發熱鬧明亮，甚至比白天還要明亮。
畢竟那是著名的夜店之街，深夜才是生意開始的時間。
織衣看了眼那在昏暗街區顯得格外明亮的歌舞伎町，而自己現在躲在昏暗轉角裡，和那明亮的地方形成一個對比。
人都是逐光性的動物，誰都不願意一直躲在昏暗寒冷的轉角，特別是現在織衣失血過多渾身冰冷，意識開始有些模糊了，真的要死的話，誰都不願意死在黑暗的犄角旮旯裡。
看到那些燈紅酒綠的光，總有種吸引她走進去的感覺，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織衣自嘲一笑，揮去腦海那些奇怪的念頭，她告訴自己還不能死。
她想，大隱隱於市，歌舞伎町是江戶有名的灰色地帶，黑幫惡棍聚集，這裡反而是最好的逃亡場所。
看著這些紅紅綠綠顯得十分俗氣，但又莫名親切的歌舞伎町霓虹燈，她想，這裡之所以會變成灰色人口聚集地，是不是那些逃亡的惡棍也和現在自己一樣，看到那些俗氣的，但是明亮的燈，忍不住就追逐了過去。
明知道也不會有什麼救贖，但至少要死也要死在有光的地方。
這麼想著，她捂著自己傷口拖著逐漸意識模糊的身體，朝著那花花綠綠的燈光艱難走去。
第33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33
晚上的歌舞伎町確實客人流相當大，隨便躲進一個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洶湧，隨便躲入一個青色酒吧要排查出某人都很困難。
織衣成功地在人流中甩掉了追兵，接下來，只需要找個地方躲起來，通知同伴來接應她就好了。織衣躲在房屋之間的巷子裡，周邊堆滿紙箱垃圾桶，而巷子外的街道散發著各色招牌霓虹燈的光。說實在的，比起一個人在昏暗的街道上逃亡，躲在人來人往燈光晃眼的街道要有安全感得多。
織衣捂著傷口，從懷裡拿出手機，撥打了木村的電話。電話很快被接通，木村應該也是得知她被襲擊的事情，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也是很焦急，「早坂！你沒事吧！我聽說你被襲擊了！你現在在哪！」
木村對外會叫她「首領」，平時則依舊叫她「早坂」，平時的相處與其說是僱傭關係還不如說是朋友，這也是為什麼織衣會如此信任對方的原因，連受傷第一個打電話的對象都是他。
「……木村，我現在……在歌舞伎町……你快來……」她只感覺身體越來越冷，意識越發模糊了。
痛覺遲鈍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痛覺本來就是身體給人的信號，痛覺遲鈍的她難以判斷自己的身體出於什麼狀況。以免萬一經常要去做全身檢查。醫生說過她痛覺遲鈍並不是因為神經壞死，而是出於心理問題，或是童年陰影，所以疼痛對大腦的影響依舊會存在，小病小痛不會影響思維，但重傷則會讓她逐漸失去意識，而自己也無法判斷自己的傷亡程度，相當於無痛慢性死亡。
就在她艱難地對木村說著自己的狀況，餘光看向光亮的巷口，一道高挑的人影從巷口一晃而過，織衣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遠處傳來來往人群嘈雜的聲音，那人的聲音讓她極為熟悉，「囉嗦！阿銀我啊！曾經也是被一位超級漂亮又溫柔可愛的大美女告白過的！只是因為一些原因分開了而已！」
熟悉的銀色卷髮在各色的招牌燈煥發出奇異的色彩，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和服，袖口有藍色的流雲花紋，身邊跟著一個穿紅色中華服的少女和一個戴眼鏡的少年。那個熟悉的人影就這麼如同飄動的雲彩一樣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阿銀？」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站起來，她震驚地看著巷口，手機從她的手裡掉落。
「喂？！喂喂？！早坂？！你怎麼了？！沒事吧？！」手機傳來木村的聲音，但織衣已經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她沒再管手機，想著外面跑去。
那道只存在回憶裡的人影就這樣消逝在人流之中，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追出去，身上的傷，還是追捕她的人，如今已經完全拋之腦後。她向著一個方向跑去，血跡滴到路面上，踉踉蹌蹌地絆到一些路人，傳來一些罵罵咧咧的聲音。
「喂！你小心的！撞到人了！」
「痛！丫頭你走路小心的！」
八年時間的打磨在此時瞬間打回原形，她又變回了當初那個直率衝動的少女。
她分不清那是受傷意識模糊帶來的幻覺，還是真的看到了本人。只是執拗地向前追過去，心裡只想求證。
他還活著……我就是知道他不會這麼容易死的！她頗有些魔怔地想，但她也知道這也是一種自我欺騙。
明明已經在池田夜右衛門那裡求證過了，問過獄卒也確定了銀時確實入獄，也是對方親自押送到池田家的。但是屍體沒有找到，織衣還是抱著銀時還活著的幻想，她並不是不能出動百鬼去查，但又害怕真的找到了對方死亡的證據，那就真的連最後一絲幻想都破滅了。
也不知道追了多遠，周圍越來越僻靜，這是一個寂靜的中心公園，現在除了一些流浪漢也沒什麼人來往。織衣開始感到昏厥了，看不清路面，一不小心就絆到了什麼東西摔倒在了地上。
把她絆到的是一個在地面墊著紙皮，裹著被子的流浪漢大叔，唯一讓他與周圍的流浪漢不同的是他還帶著一副非常昂貴的墨鏡。
被人撞了一下大叔立刻驚醒，發現一個女孩子被他絆倒在地上，立刻上前扶起織衣，「小姐？！你沒事吧？！啊啊！小姐你受傷了啊！」
長谷川碰到織衣就被黏上她身上的血，這齣血量還真是可怕啊，要是不立刻送醫院肯定要沒命了。
「你等等！我幫你去打急救電話！」長谷川手忙腳亂地翻找身上的硬幣，想用電話亭打急救電話，自從失業以來他的手機已經停機了，因為各種原因現在又被房東趕出來，只能睡公園。啊啊，真是，自從遇到那個白色天然卷就沒好事！
織衣現在已經快混過去了，其實要是她不跑這麼遠，一直躲好的話肯定能等到木村來救援。但現在不知不覺走了這麼久，失血越來越嚴重，意識已經模糊了，她只是死死地捉著長谷川的袖子，重複著一個名字，「阿銀……銀時……」
被她這麼拉著想要找硬幣也找不了，長谷川很著急，總不能眼看著人死在這裡，「嗯？你認識阿銀？！你就算要找他算賬也想去醫院好不好！」
「……你認識阿銀嗎？」織衣氣若游絲地問道。
「認識認識！」長谷川慌忙點頭，心想我淪落到這地步都是拜他所賜啊！怎麼可能不認識？！「小姐，你身上有手機嗎？！我幫你打個急救電話行嗎？！或者給我個硬幣也行！你要立刻去醫院了！」
但這種意識模糊狀態下的織衣完全聽不進長谷川的話，只是繼續拉著袖子，可憐地哀求，「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長谷川崩潰地想那個捲毛是欠你錢還是欠你感情債了，都這樣了你還惦記著他！
雖然知道隨便摸人家女孩不好，但現在情況特殊他只能迅速搜了一遍，沒能在織衣身上找到手機和錢包。織衣的錢包是之前逃亡落在車上了，而手機則是剛剛掉在地上。
沒辦法，長谷川一咬牙，把昏迷的織衣背起來，迅速跑向附近的江戶醫院。
——
另一邊，歌舞伎町萬事屋三人一如既往地結束了一日的委託，因為是失敗收場，所以代表著今晚又要吃醃菜拌飯了。
志村新八嘆了口氣，「這個月唯一的委託居然失敗了……這樣下去怎麼辦……」
「新吧唧！新吧唧！你讓我來你家吃飯吧！我好餓啊！那個捲毛就算了！大姐頭肯定不捨得我挨餓的！」神樂用力晃著新八，一身怪力快把眼鏡少年晃吐了。
「笨蛋！你難道想吃他的那個大猩猩姐姐做的雞蛋卷嗎！不！那已經不是雞蛋了，那是生化武器！這麼想來還是吃醃菜拌飯比較幸福吧！」銀時說道。
神樂真的猶豫了，然後她又開始晃新八，「就算讓我吃完大姐頭做的生化武器也沒關係，家裡已經快沒米了！我會餓死的！同樣是死我要當飽死鬼阿魯！」
新八撿起被神樂晃得掉在地上的眼睛，同情心和神樂把自家的米缸吃空兩者間掙扎，然後問銀時，「阿銀，我記得上一宗委託還剩下一點存款吧？」
說道這茬神樂立刻開始告狀，「銀醬前幾天打小彈珠和柏青哥輸光了！快叫大姐頭揍他阿魯！」
大概是早已習慣，新八也只是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是這樣，還好我把一部分存起來了。那我們先去買米吧。」
聽到還有錢買吃的，神樂歡呼了起來，身後的定春也叫了一聲。
「阿銀你也差不多該改改你的毛病了，要是一直這麼廢柴，誰願意給你當老婆。你想一直孤獨終老嗎？」新八扶了扶眼鏡說道。
「就銀醬那樣的廢柴男，他找到老婆的機率跟我爸爸的被毛髮女神再次光顧的機率一樣小阿魯。」神樂也學著銀時挖鼻孔的樣子。
「囉嗦！阿銀我啊！曾經也是被一位超級漂亮又溫柔可愛的大美女告白過的！只是因為一些原因分開了而已！」銀時不爽地吼道，但顯然是沒人相信他。
「是那個嗎？幻想中的女朋友，長期陷入幻想只會越來越廢柴啊。」
「誰會做那種國中生的幻想啊！」銀時抓了抓自己的銀髮，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地說道，「她有著黑色柔順的長髮，還是大家閨秀，經常給阿銀買糖吃。非常喜歡阿銀我的，還說戰爭結束後要和我一起生活。要不是戰爭把我們分開了，現在我們孩子都有一窩了。」
「要不是戰爭把你們分開了，現在你們已經分手了。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阿魯。」
新八無奈地看著吵鬧起來的銀時和神樂，銀桑以前好像是有過戀人，但八年前分開了，現在也沒有遇到，偶爾也會提兩嘴。可能到現在還是很想念吧。
銀時偶爾也會想她現在怎麼樣了，現在在做什麼，還記不記得他。不過那時候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過去的記憶已經有點模糊，同伴也分道揚鑣，更別提那樣短暫的感情，那孩子送給自己簪子也弄丟了，這樣一點能回憶的證據都沒有，那些事情就好像是他做的一場夢一樣。
可能是衝擊太大，過去的記憶隨著時間越發模糊，現在他已經記不太清對方的臉了，說不定真的是自己戰時自我安慰的幻覺也說不定。
三人回到萬事屋，路過登勢酒吧的時候，登勢已經準備打烊了，看到三人歸來，說道：「銀時，長谷川好像有事找你。」
正在就把蹭酒喝的長谷川看到銀時氣不打一出來，直接就一拳呼他臉上，「你個混蛋捲毛！」
「嗚哇！」
「雖然不知道你對那個女孩幹了什麼，把你姘頭的醫藥費給我！」
被莫名其妙打了一拳，銀時也很不爽，「什麼姘頭啊！阿銀我只有結野主播一個姘頭！你可別想訛我！」
「別裝傻！那孩子都傷成那樣了還一直唸著你的名字！你可別說不認識！這歌舞伎町可沒有第二個叫銀時的人！」
「都說不認識了！」
長谷川剛剛背完織衣去醫院，身上一身汗還有織衣的血跡，他把那個女孩送到醫院就立刻被送進急救室，醫生說要是再晚一點就危險了。即使自己的身體已經那樣了，那個女孩還是很執拗地捉著他，叫著銀時這個名字。
長谷川以前也當過高官，知道像那女孩的衣著氣質肯定是非富即貴，那樣的人認識那個捲毛的機率很小，但是看到女孩那樣的神情很難不動容。
「你真的不認識嗎？你認真想想？是不是喝醉酒時不小心碰了哪個富家女？那種世家出身的姑娘一旦和哪個男人發生了關係，這輩子都認準那個男人了，會惦記你一輩子的！」長谷川邊說邊比劃，「黑色的長髮黑色的瞳孔，長得很漂亮，穿著相當昂貴的和服，像是名門出身的大小姐……」
銀時本來不甚在意，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新八也注意到了，「黑長直、又是大家閨秀……那不是和阿銀幻想中的女友一樣嗎？」等他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銀時已經跑出去了。
「阿銀！阿銀！你去哪裡？！」
——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她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醫院病房的天花板，周圍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慢慢地坐起來，身上纏滿了繃帶，留在身上的子彈和傷口都處理好了，手臂上吊著點滴。
思維慢慢清晰了，她扶著自己的額頭會想之前的事情，她記得自己為了躲追殺者躲進了歌舞伎町，企圖躲進洶湧的人流裡。
後來……她好像在人流裡見到了銀時……
織衣的瞳孔地收縮，然後又恢復平靜。那時候自己意識不清晰，看到什麼都不奇怪，後來好像被一個流浪漢送到醫院了。
沒遇到圖謀不軌的人真是太走運了，歌舞伎町也是灰色地帶，遇到什麼人都有可能，自己也是太衝動了。
事到如今還認不清現實，自己也是太懦弱了。
她自嘲一笑，揉了揉太陽穴，然後開始想下一步的行動，自己被追殺絕對是有預謀的，至於犯人是誰她也有了設想，對方來勢洶洶肯定又後手，要立刻行動了。
一會可得好好謝謝那位好心的流浪漢先生，不過現在先聯繫木村。她想到自己的手機掉了，想去前台借一下電話。
就在她準備站起來，房門被人推來了，那個穿著白色流雲和服的男人推門而入。像是推開的她封閉的心門一樣，帶來一道柔和的銀色光芒。
第34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34
銀時拿著醫生開的藥推門而入，就看到織衣坐在床邊正想站起來，她看上去比過往更加瘦弱，身體包裹在寬大的病號服裡，本來就白皙的皮膚現在更是缺乏血色，像紙一樣蒼白。過去跟著他們在部隊混跡的髒兮兮的少年，如今出落得成一位柔弱美麗的美人了。
織衣看到他似乎立刻就認出來了，正發愣地盯著他看，很是驚訝。
銀時摸摸鼻子，莫名緊張了起來，一時間該說什麼。他走過去把藥放在床邊的櫃子上，「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還有哪裡不舒服？」
織衣沒有回答，依舊是呆愣地盯著他看。
銀時實在是被她盯得臉紅，移開視線，有些尷尬，「……咳，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阿織。」
織衣聽到銀時喊她的名字才微微有些反應，慢慢地她才回過神來，「……阿銀？」
「嗯？」銀時看向她。
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織衣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手指，感受到溫度才慢慢有了實感。
那時候她在歌舞伎町看到的人影確實是銀時，並不是幻覺，因為確實還活著，而現在就在自己面前。
銀時任由她摸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怎麼了？傷到腦子了嗎？發燒了嗎？」
這賤賤的說話風格，果然是阿銀啊！他果然沒有死！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織衣實在沒忍住眼淚決堤似的往下流，銀時沒想到她突然會哭。啊啊這到底是怎麼了啊，才剛見面啊，我做了什麼嗎？阿銀我最怕女生哭了。
「別、別哭，你怎麼了？！哪裡疼嗎？！」銀時手忙腳亂去哄，找紙巾卻找不到。
下一秒，他就被面前的女孩抱住了，織衣勾住他的脖子，臉埋在他的頸窩。動作太快差點把輸液管崩斷，銀時第一反應是扶住她，然後幫她把吊瓶挪過來，以免輸液管斷開。
「冷靜點，你還在輸液……」
然而他說不出話來，他能感受到這具柔弱纖細的身體在他懷裡顫抖，對方緊緊地抱著他，本來很壓抑地無聲流淚，慢慢地開始抽泣起來，然後哭聲越來越大，讓人覺得很是痛心，像是要把這麼久壓抑的痛苦和思念全都抒發出來一樣。
「……你沒事，真的太好了……」他聽到織衣在他耳邊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句話。
聽到這句話銀時覺得自己心中鬱結的東西抒發了一些，他輕輕閉上眼睛，回抱那具柔若無骨的身體，手在她背上拍著。
「嗯，我現在就在這裡。」
本來他有很多事情想問織衣的，但現在覺得這些事都不重要了，現在他擁抱著的不是一個幻影，而是實實在在的人。跨越過曾經的那些血腥悲哀的記憶，跨越過生離死別的戰場，他們又在再次相遇，兩人都安好，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呢？
過往種種對他來說都不是好的回憶，雖然也有星星點點美好的時光，但都消逝在他見過的枯骨之中。
黑暗雖依舊籠罩著他，即使想要遺忘，記憶也和他如影隨形。但至少還有一個人在思念著他，這讓他無法不去感動。
過往早已過去，而現在是久別重逢的感動。
——
新八、神樂、阿妙和長谷川四人全都扒在門框邊透著一條縫看著病房裡相擁的銀時和織衣。
「啊啦，這位小姐是誰呀？阿銀的舊識？」阿妙聽說新八要去醫院，本來以為銀時又進醫院了，沒想到是一個沒見過的女孩子。
「好像是銀醬的初戀呢，沒想到是真的阿魯。」神樂說道。
「確實很漂亮啊，怎麼會看上阿銀那樣的人。」
「我早就說過了吧，世家出身的姑娘一旦被男人碰了就會惦記一輩子，阿初也是那樣的。她們這種大家閨秀都很長情的，相反一旦被纏上也很難甩掉。」
「你就是這麼追到你老婆的？長谷川先生你個混蛋。」
「什、什麼啊！我也是很愛阿初的！」
他們的討論聲越來越大，房間裡的銀時顯然已經聽到了，額頭暴起青筋，懷裡的織衣哭著哭著已經睡著，他把織衣放回被子裡蓋好，然後對門口喊去：「你們嘰嘰喳喳地吵死了！沒看到房間裡還有病人嗎！」
「阿銀你更大聲吧！」
除了歌舞伎町的眾人在偷看，其實這個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在偷看。前奈落暗殺者木村現在正趴在病房的窗口外盯著裡面，他長期穿著黑色的忍者服，臉都用面罩蒙起來，所以看不出他現在驚訝的表情。
自從收到織衣的電話之後他就火急火燎地感到歌舞伎町，害怕織衣受到襲擊指揮部下迅速搜查織衣的去向，最終得知受傷的織衣被一個了流浪漢送去江戶醫院了，他又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去醫院。
他害怕織衣被敵人控制，所以打算從窗口闖入，但卻看到了讓他畢生震撼的一幕。
那個被稱為「幕府的妖女」的情報暗殺組織的首領，將官員幕僚都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母狐狸，太給木村的感覺向來都是難以捉摸，智多近妖的女妖怪，就連天照院她都敢算計。
那樣的女妖怪居然在一個男人懷裡哭得雨打梨花，像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一樣。
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要知道織衣以前就算是被敵人追殺受傷到何種絕境，哪怕是瀕死也沒有露出過一絲畏懼的，無論如何都像是一切掌握在手一樣淡然高深，最後翻盤反殺把敵人殺個片甲不留，但現在這個埋在那個捲毛男胸肌裡哭唧唧的女人是誰啊！
都說女人在家和在外是兩副面孔，但這相差也太大了吧！完全就是天使和惡魔的區別！
木村萬分尷尬地在外面待了一會，要是現在進去就太ky了，終於等到捲毛男帶著門口那四個吃瓜群眾離開，木村才翻窗進入房間。
「早坂？你還好吧。」
聽到木村的聲音，織衣坐起來，表情又變回平日裡冷靜平和的樣子，像是一切都早有預料得樣子，「我沒事。」
木村無語，這和剛才哭唧唧的那個柔弱姑娘判若兩人啊，你這女妖怪還會變臉嗎？
木村大致講了他這邊的情況，「你被襲擊之後，就有幕府的人來徹查我們百鬼的聯絡點了，說是我們勾結攘夷志士參與攘夷活動，不過我已經安排他們轉移陣地了，應該不會搜到把柄。我覺得還是早有預謀。」
織衣笑笑，「我就知道。」
「你知道誰是主謀了嗎？」木村抬頭看她。
「我們百鬼是為了將軍工作的情報暗殺組織，本來這應該是御庭番眾的工作，但國公德川定定為了更好控制將軍大人就解散了御庭番眾。而我們百鬼作為御庭番眾的替代，當然也會遭到對方的攻擊，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不沒有讓百鬼成為幕府的正式機關，而是一直暗地裡工作的原因。」
「國公那隻老狐狸肯定沒有有別的後手，那色老頭特別難纏，而且還能調動天照院。早坂，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他的目標是我，他想找到我背叛征服的證據然後把我扯下來。所以我想暫時想隱退一陣，暫時把只會百鬼的工作交給德川君。」織衣說道。
「你想暫時避避風頭是可以，但把情報組織交給將軍真的好嗎？他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事務吧？」
「我們這個組織本來就是直屬將軍的，我不過是代理，而現在我自身難保，只要暫時和我脫離關係，組織就能暫時被保全。暫時所有人停止以百鬼的名義行動，要是被找到就自稱是將軍的家臣。」
織衣沒有一絲不捨得放開自己手裡的權力，反而是木村這個部下有些捨不得她這個首領。能這麼輕易把自己心血灌注的建立組織拱手讓人也就只有織衣了，一般人都不可能這麼輕鬆，在這一點上很多人都捉摸不透她。
但木村知道織衣這麼做是為了讓德川茂茂多熟悉一下百鬼的事務，畢竟百鬼是只屬於將軍的，替代御庭番眾的組織，不應該由她一直管理，是時候該讓德川熟悉一下自己的左膀右臂了。
其實織衣很像把以前御庭番眾的成員找回來，讓他們全部加入百鬼，繼續為將軍效力。德川茂茂說過他和那些忍者是青梅竹馬，織衣也覺得這樣可能更能讓他信任。
「說起來，我記得有線人說過御庭番眾的忍者在歌舞伎町出沒，我想趁這次機會和他們接觸一下，看他們有沒有繼續為將軍效力的打算。」說道御庭番眾她就想到似乎有很多忍者都藏在這片灰色地帶，確實可以接觸一下。
「那好，我就暫時讓他們先去將軍那裡躲躲。」木村點點頭，「你打算潛伏在歌舞伎町？需要我留下來保護你嗎？」
織衣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你去管好百鬼那些人，別讓他們在德川君那裡鬧騰。」
這麼說了木村也沒有繼續追問，雖然織衣很弱，但她是個不輸給百鬼裡任何人的潛伏高手。以前就敢在天照院潛伏，在百鬼建立初期她甚至自己親自去別的組織潛伏，混的如魚得水不說，每次都能慫恿一大幫別的組織成員背叛，投入白鬼，或是引起人家組織的內鬥。
明明一點武功都不會，卻能管理這個各路武藝高強的武士、暗殺者聚集的組織「百鬼」，可見這人多會捉摸人心了。
織衣做的決定都有她的理由，木村也從不懷疑，他以前從不會覺得織衣意氣用事，但今天看到那個白色捲毛男人他又覺得織衣想留在歌舞伎町並不僅僅是為了躲風頭和挖牆腳了。
「那個，早坂，我有個問題，你不要說我八卦啊。」木村猶豫再三還是問出口了，沒辦法啊，借問誰等抵擋來自上司的八卦，「剛才那個白色捲毛的男人是誰？和你是什麼關係？」
「……這麼八卦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木村。」織衣沉默片刻翻了個白眼。
木村樂了，語氣像是高中班上女子團體中最愛說話的那種女生，「哎喲喲，早坂你害羞了啊，不是吧首領大人∼他是你前男友前夫？情夫？，官場上這麼多貴族子弟追求你，你都會考慮他們能不能給將軍效力，我都快以為你不喜歡男人了。原來你喜歡這種流氓一樣的奇怪類型。」
織衣抽了抽嘴角，男人八卦起來就沒女人什麼事了，「咳，什麼叫情夫，嘴巴放乾淨點。只是熟人而已。」
雖然她以前是和銀時告白了，但是畢竟過去了八年了，也才交往了五天，這事可能對方都忘了。自己記得很深，但在對方看來可能不過是露水情緣，織衣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直率的少女了，她也不敢貿然承認是女朋友什麼的。
木村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也對啊，對你們這些大小姐來說，寧可在外面被野男人搭訕也不肯和高富帥政治聯姻，這就是有錢人的叛逆心理吧。剛才那個哭唧唧的表情是什麼，撒嬌嗎，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再不去工作你這個月就沒獎金了，你不想買最新的限定手辦了嗎？」織衣沒在和他扯皮，直接說道。
兩人又聊了兩句木村就離開了，等他離開後織衣才突然想起。
糟糕，忘了讓他給我留下一點錢了，現在自己可是錢包手機都丟失，身無分文的狀態啊！
第35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35
織衣在醫院休養了兩天就出院了，再住下去也沒錢付醫藥費。因為身上一分錢也沒有，所以後續的醫藥費是銀時墊付的。
她現在和百鬼斷了聯繫，木村一旦開始工作就會把手機關閉暫時還聯繫不上，錢包也沒了，但就算找到錢包也不能動戶口的錢，現在她被政敵盯著，一旦去取錢就暴露位置了，搞不好又要被暗殺。都怪她見到銀時之後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忘了提這件事，木村也是，這麼馬大哈，就不能站在她這位上司的角度上替她想想嗎？就知道八卦！
身上的和服是高級綢緞，賣掉的話肯定能拿到不少錢，但沾滿血也買不出去。現在只剩下耳環和髮簪能賣錢了，哎，早知道會出這樣的事就應該多帶點飾品出門。
但當她想把耳環當掉付醫藥費的時候被銀時阻止了。
織衣總覺得有點尷尬，久別重逢一上來就欠錢了，再說銀時也不像是很有錢的樣子。嘛，萬年缺錢的地方倒是和以前沒什麼改變啊。
除此之外自己的三餐都是阿妙他們送過來的。
「對、對不起，讓你們破費了。長谷川先生、阿銀、阿妙小姐，還有大家，十分感謝這段時間你們。」織衣嘆口氣，很誠懇地道謝。
「不用謝，你是阿銀的朋友，那也是我們的朋友了。」阿妙對她笑笑。
「等我資金周轉過來我一定會還錢的。」織衣很是尷尬，自從成為將軍的家臣以來就沒有在遇到缺錢的狀況了，欠人錢的狀況更是沒有。
「不過阿織姐怎麼會受傷的？遇到了什麼事了嗎？」著實是好奇，新八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嗎……我之前是幕府的官員，但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暫時被革職了。大概和這位長谷川先生一樣的狀況吧，屬於無業遊民，至於傷口，那只是晚上飆車出車禍受的傷啦。」織衣隨便找了個理由，總不能說自己是什麼暗殺組織的首領，現在正被政敵追殺吧？這話說出來要麼沒人信，要麼就會嚇到別人。
「是這樣嗎？！原來是晚上飆車受的傷嗎？！我還以為是被什麼人追殺呢！」新八震驚。
「不小心撞到了黑幫的車，然後就被追殺了。不過我甩掉他們了哦，別看我這樣，我以前的志願是當賽車手來著，現在倒是想找一份給豆腐店運豆腐的工作。」織衣說道。
「這裡是江戶不是秋名山啊！晚上飆車會被真選組捉走的啊！這種志願還是放棄比較好！」
聽到新八的吐槽織衣豎起大拇指，讚賞道：「真是完美的吐槽啊，不愧是萬事屋的吐槽役。順便一提我的定位是充楞，信條是與其去吐槽別人，寧可去當被吐槽的人。我作為新登場的角色，以後我的槽點就拜託你來吐了，新八君。」
「哦、哦哦、多多指教。」新八汗顏，長著張弱氣系溫柔美女的臉，卻如此讓人吐槽不能，果然能和銀桑混在一起的人都不會多正常嗎？
織衣三言兩語就把這個她想要隱瞞的話題繞了過去，銀時聽出來了，但卻沒說什麼。
眾人一邊回去一邊聊天，聽說織衣沒有地方住，新八便說道：「阿織姐沒有地方住的話，要不要來我家住？我家以前是道場，所以房間還有很多，我又經常不在家，家裡只有姐姐一個人……」
話還沒說完就被阿妙捂住嘴，有些歉意的地對織衣說：「抱歉，本來是有空餘的，但最近那些房間都在裝修著實不適合居住，所以不能讓你住進來了。」
「勞您費心了，不過，你弟弟快要窒息了哦。」織衣汗顏地指了指被阿妙捂得快窒息的新八。
幾個人躲在後面竊竊私語，阿妙捂著嘴對新八說，「小新，不可以那樣哦，阿銀一看就對那孩子餘情未了吧，作為朋友應該支持他們。」
「而且madao說那一看就是富家女啊，要是能和銀醬複合的話就不用每天吃醃菜拌飯了，至少能吃到醃菜加雞蛋拌飯了，你想毀掉我的加餐嗎！」神樂也說道。
「不過只是加一個雞蛋罷了！你的願望也太卑微了吧！」新八無語吐槽，「真的好嗎？阿銀那裡沒有房間了吧？神樂醬也都是住壁櫃而已，難道要讓那樣的大小姐住在壁櫃裡嗎？」
「那就讓她和阿銀睡一個房間，乾柴烈火之後就死心塌地了。」長谷川出主意。
「好過分啊長谷川先生！」
阿妙給長谷川來了一拳，「那可不行，結婚之前怎麼可以做那種事，就算我們再怎麼和阿銀關係好也不能縱容，神樂醬你可要看好啊。」
「而且要是那個廢柴武士能結婚的話，好歹也能比現在要出息些了吧。」
「雖然阿銀對她念念不忘，但我們也不知道阿織姐是不是還喜歡阿銀吧？」新八問道。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八年不見一眼就認出對方，抱著阿銀哭成那個樣子，怎麼看都是還喜歡的吧。」
他們四個在後面圍成一團竊竊私語，表情還極其豐富，織衣也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覺得很有趣。「阿銀的朋友果然很有趣啊。」
銀時知道他們肯定在打什麼奇怪的注意，抓了抓卷髮，「只是些吵鬧的傢伙罷了。」真是，都說的是什麼啊，這麼大聲，會被聽到的。
他看了身邊的織衣一眼，其實織衣也說不上太大的變化，還是看著弱柳扶風的，彷彿一吹就倒的樣子，她這種柔弱的美女明明很能勾起別人的保護欲，說是天生被人捧在手心也不為過。
但造化弄人的是，她似乎一直沒有被人好好對待過，第一次見面也是風塵僕僕的，被迫跟隨著攘夷部隊過活，現在也是，再次見面卻是傷得奄奄一息的模樣，身體似乎比過往虛弱了。
本來該是一朵讓人難以觸碰的高嶺之花才對，卻被人如此隨意地扔在地上，也正是如此才會被他僥倖撿到。
銀時連續幾次裝作不經意地看過去，總覺得很難開口。以前在部隊裡絕不會這麼拘束的，他基本上當對方是男人，什麼都敢說。那五天的短暫交往也很親密，親過抱過就除了本壘沒上。
但在此見面瞬間就打回原形，現在的銀時只覺得莫名地不知所措，兩人並排走都覺得心拍數高於平時。
本來銀時搭訕的話就貧瘠得很，基本上來就是「小姐要不要來一發」，可現在連貧瘠的話都說不出口。
啊啊，真的饒了我吧，阿銀我都這把歲數了，還像是小鬼一樣完心跳加速嗎！
但事實是，男人無論到了多大的歲數，面對自己心儀的女性都會緊張地說不出話來。正因為重要的人才不敢隨意對待。
當然，這一點女人也一樣。
久違的見面，織衣也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她抬頭看了一眼銀時的側臉，看到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其實想問問對方還記不記得和他的約定，戰爭結束後到底遇到了什麼。但又覺得這些事沒必要問了，現在對方很好不就行了嗎？
至於戀情，八年的時間太長了，能改變一個人很多，這頓時間有了別的喜歡的人也說不定。她不過是交往了五天的便宜女友，她的性格比較極端所以這麼長時間都記著，但對一般人來說僅僅不過是相識了幾個月的人很容易就會忘記，對別人來說那樣短暫的戀情只不過是露水情緣罷了。
拋開一切，織衣故作輕鬆地問道：「阿銀，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不過是在歌舞伎町開了一家萬事屋，勉強算是能過活吧。」銀時依舊是瞪著死魚眼用手指我鼻孔，「你呢？」
「我也挺好的。」織衣微笑起來，「我之前在幕府當上了高官哦，但現在遇到了點事情，所以要躲一躲，沒想到因禍得福再見到你了。」
「果然是那句話嗎？禍福相兮。上天給你帶來厄運也會回報你一些好運。」
「你是想說重傷到快死了的厄運，和遇到我的好運是對等的嗎？」銀時微微挑眉。
「當然不對等。」織衣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她似乎是沒意識到自己的話意味著什麼，「那當然是賺大了啊，只要能夠讓我遇到你，讓我所受幾次傷也無所謂啦。」
聽到這話就連銀時這種老流氓也臉紅了，這傢伙還像以前那樣什麼都干說啊，「喂喂，你在說什麼！要是老天當真了怎麼辦！」
織衣是真的覺得很開心，「沒關係啦，老天對我很溫柔的，而且我就算受傷也不會感到疼，所以受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以前她沒覺得自己多好運，但現在她覺得自己確實很好運，重要的人還存在這世上麼有比這更幸運的事情。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這麼想。你只是強行讓自己忘記了疼痛，但受傷還是殘留在身上的。」而且這樣我也會心疼的，銀時想。
銀時有時會在不經意之間說出非常一針見血的話，他本來都沒這個意思。
「嗯，或許我只是在逃避吧。」
醫生說過她痛覺遲鈍是因為心理問題，其他感覺倒是沒太大問題，織衣也想過是不是因為自己抗拒著疼痛，小時候經常母親沒有來地打罵，所以想著只要不會痛就好了，這樣也不會難受，逐漸的就變成了這種體質。
「我沒有阿銀你這麼堅強，所以比較怕疼吧。但不管怎麼說，能見到你我還是很高興。」痛苦的事情常有，所以忘記也無所謂，高興的事就比較少，所以要好好珍惜。
銀時看著微笑的織衣，晨曦之下她的笑容顯得很美好又有些讓人心疼，這八年來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其實也沒有深究的必要，就好像剛才兩人互相一帶而過也就夠了。
只是這樣的笑容不禁讓他想起了八年前在祭典時流淚的表情，真是讓人又心動又心疼。
時隔八年本以為感情會變淡，但再次見面發現還是喜歡她。要說自己喜歡她什麼，其實也很難說清楚，或是她的直率，或是她的神秘，或是她的楚楚可憐，但這些都不能完全概括眼前這個女人。
唯獨那份無論如何都想保護她的心情，沒有改變。
這麼想著的時候，話不經意就從嘴裡流露了出來，「從今往後就由我來保護你，不會讓你再受傷了。」
第36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36
「從今往後就由我來保護你，不會讓你再受傷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著他，不禁織衣呆呆地盯著他看，後面竊竊私語的神樂眾人也盯著他看。
銀時瞬間尷尬不已，有點臉紅。糟糕、糟糕啊！他在說什麼！一鼓作氣就說了耍帥的話！太難為情了！這才剛見面不久啊！
喂喂！後面的幾個！為什麼要一臉姨母笑看著阿銀啊！還有神樂新八你們為什麼要用「自家反而廢物捲毛豬終於會拱白菜了」的眼神看我！揍你們哦！
織衣看著他眨眨眼睛，像是逐漸消化了他的話，臉頰也逐漸浮現紅暈。
銀時把視線轉到別處，嘴裡在轉移話題，「你……要是沒地方住的話，暫時來我那裡住也可以。」
話說出口又覺得哪裡不對，感覺好像再哄騙無家可歸的少女一樣啊。
還有！後面幾個你們真的不要再笑了！
織衣回過神來，頗有些驚訝，「……可以嗎？我現在一點錢都沒有哦，而且也不會做家務，更不會打架，幾乎就是個廢物哦。」
其實織衣真的想表達的是，自己這種狀況你也敢收留我，不怕被牽連嗎？
她想銀時肯定知道她身上的傷絕不是飆車撞到黑道那麼簡單，又不傻，肯定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煩的事情，可這種情況下還願意收留自己，該說他要有義氣還是說心太大呢。
「沒關係，你可以暖床啊。」銀時忍了幾分鐘就又開始口無遮臉，緊接著就被阿妙揍了一拳。
「你廢物不是一如既往的嗎？以前開始就一身公主病，在炊事班連個土豆都削不好。沒事啦，阿銀早就習慣了！」銀時捂著鼻子稍微正經點，「還有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吧？還是得有人看著你。」
啊，原來被發現了啊。這算是在關心我嗎？
織衣笑笑，也不推辭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雖然現在沒錢，但我之後會好好賺錢還債的。」
「就是不知道有什麼工作我能做的？說來慚愧我已經好久沒打過工了。」織衣抱著胳膊，說起來她好像沒打怎麼過工，唯一的工作經驗就是在宮本葵那裡的花店工作。
基本是腦力輸出的角色，平日裡不僅是個戰五渣，運動廢人，還是個生活九級殘廢。
「啊，如果是這樣的話，來我們微笑酒吧怎麼樣，只需要陪客人聊天，食物和酒愛喝多少能都喝多少呢。」阿妙說道。
「喂！等等啊！」銀時和新八同時出聲阻止，「姐姐！把人家大家閨秀拉去當陪酒女真的好嗎？！」
「陪酒嗎……感覺挺適合我的……不過和我聊天的話會被我套出所有秘密的，就算是被我洗腦也是有可能。」織衣還真的認真思考起來，她的話術在不同的潛伏目標和政敵身上鍛鍊得爐火純青。
「好可怕！這女人完全就是狐狸精啊！」
「不過真的要說，以前我的工作也和陪酒女差不多啦。」
「啊？阿織姐你以前不是官員嗎？」新八奇怪地問道。
織衣一臉正經地解釋，「官員下班後也要跟著上司各種應酬，陪聊陪吃陪喝，基本上幕府官員都能劃分成陪酒女。是吧？長谷川先生？我們其實都是很老練的陪酒女。」
「我感覺你說的很有道理！但又覺得有哪裡不對！」長谷川莫名有同感。
「把『幕府』兩個字連續念十遍的話不就變成『酒吧』了嗎？」織衣豎起一根手指。
「不！完全不一樣的讀音啊！」
「幕府（bakufu）和bar府（bar-fu）。」
「這是什麼諧音梗！太冷了！」
身邊都是歡脫的人，織衣也被激發了歡脫因子，忍不住就開始抱怨一些以往工作上的事情，「幕府基本上就和酒吧差不多，工作基本上是底層和中層官員在做，那些頂級高官在上面感謝什麼都不知道，說不定在辦公室裡開趴呢。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之前我還見過我們國家的將軍大人跟著警察局長官偷溜去夜店微服私巡，有一瞬間都想暗殺他們了。」
「這樣下去我們國家也差不多從武士之國轉型成陪酒妹之國了。乾脆就把那個呆萌將軍換下來算了，我看你姐姐就很適合當將軍，很有大將之風啊，阿妙小姐，你有興趣建功立業嗎？如果想的話我可以當你的家臣。」
「哈哈，阿織你真可愛。」阿妙捂嘴一笑，倒是沒有當真。但熟悉織衣的人知道，凡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都不是什麼玩笑。
「大姐頭要當將軍了嗎？！好厲害！那我要當醋昆布大臣阿魯！」神樂說道。
「醋昆布大臣是個什麼鬼啊！」
——
像今天這樣輕鬆聊天真的久違了，平時也就只有木村和德川會陪她扯皮兩句，她的朋友實在是太少了。
不得不說平日裡織衣過得十分壓抑，她並非是沒有自己的住所，一般來說貴族都有自己的宅邸，更何況她也算高官了。
但因為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屋子很不安心，後來就把自己的宅邸變成了「百鬼」的聯絡點，之後也置辦過一些宅邸，基本都變成百鬼組織的聯絡點和安全屋。自己在百鬼總部和聯絡點輪流居住，除了一般情況下幕府會議工作等，基本上沒有人知道自己的行蹤，而自己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
而現在聯絡點和總部都被國公監視中，部下們暫時躲在將軍那裡，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無處可去。
生活壓抑枯燥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基本上就是工作時間007，還要警惕政敵，雖然很累但一旦停下來就會感到很孤獨，憑著一個約定支撐了八年，本以為往後自己的人生也會這樣下去。
但沒想到會再見到銀時，總覺得那一刻繃緊的弦都放鬆了下來，突然覺得那些事情都不重要了。
就如木村所說，她來這裡確實不僅僅是為了逃亡，其實也只是想多看看阿銀而已。
而之後自己又該何去何從？本來自己對於權力也沒有什麼興趣，要不是為了尋找真相不會被捲入其中，自己原本的願望不過是在江戶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而已。
總覺得……見到銀時之後自己的信念動搖了，自己以後還能作為百鬼的首領支撐下去嗎？
織衣這麼想著，不知不覺就失眠到了凌晨三點。這是她在萬事屋住的第一晚，迷迷糊糊地就被帶到銀時家居住，總覺得沒什麼實感。
自己現在在銀時原本的房間，銀時被神樂趕去睡沙發了。織衣掀開被子站起來，偷偷打開門，走到客廳，看到正在沙發上睡著的坂田銀時。
看到沙發上的銀髮男人，她到現在老感覺這是夢，一睡著第二天就會消失，她又想摸摸對方的手確定他的存在感，但又怕這麼做了會把銀時吵醒，最終只是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然後靜悄悄地走到玄關，拉開門。
她靠在萬事屋的樓梯口的陽台，靠著欄杆，凌晨三點喧鬧的歌舞伎町也逐漸安靜下來了。夜風很涼快，織衣現在只是穿著一件單衣靠著欄杆，她看著街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她感覺到身上被人披了一件衣服，回頭看去，銀時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邊。
銀時還是老樣子等著死魚眼挖著鼻孔，「怎麼？睡不慣我們平民的屋子嗎？大小姐。」
織衣笑了，「阿銀你不也睡不著，不習慣家裡有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嗎？」
「少管，男人到晚上都是精力充沛到睡不著的。」
織衣又好笑又覺得無奈，她笑著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你們也是心大啊，平時也是這樣的嗎？經常收留些像我這種身份不明還一身麻煩的人，如果我是壞人怎麼辦？」
「當然不是，阿銀這裡又不是修道院，怎麼可能阿貓阿狗都收留？而且你不是來找我的嗎？我當然要負起照顧你的責任。」銀時說道，他視線向織衣身上瞟了一眼，說道：「……阿織，你還記不記得……」
「可是已經過去八年了啊，我也改變了很多，相處下來可能會讓你覺得很陌生也說不定。」織衣繼續看著外面的街道，打斷了他的話。
慢慢地，她是視線投向銀時身上，臉上不再有笑意，而是一種非常認真的詢問，「阿銀，即使是現在的我，你也想保護嗎？」
第37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37
不得不說，這八年來織衣還是有了不小變化，除了學會像一個女人一樣打扮，美貌更加出眾以外，也不像往常那般直率。
原本清澈的黑眸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掩蓋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和真實情緒，以前無論愛恨都表達的很明顯，但現在行事作風更加狡猾了，讓人捉摸不透。
不過在織衣看來，銀時就沒什麼變化了，雖說沒有當初那般少年輕狂，但吊兒郎當之下善良溫柔的本質一點都沒有變。
雖說是不得已，但這八年來她為了往上爬做了無數殘忍的事情，被她暗算的人太多了，有的是被迫切腹，有的則是被百鬼暗殺，她的手沾滿了血，內心也變得腐朽，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直率純粹的少女。
若是知道真正的自己銀時還會像以往那般對待她嗎？
「即使是現在的我，你也想保護嗎？」
面對織衣問話，銀時一時間也無法回答，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去來。確實，現在他們對彼此一無所知，其實就算是過去，對對方也一無所知，那時候的戰爭時期，戀愛都染上了自我安慰的色彩，現在想來又會讓人產生懷疑。
她也不求立刻得到答案，所以重新揚起了溫柔的笑容，「阿銀，你還是太甜（天真）了。」這是那天晚上織衣最後說的話，說完又重新回屋了。
——
第二天早晨織衣習慣性很早就起床了，「啊，糟糕，睡太久了。木村，將軍那邊的文書送來了嗎……」
看看周圍是一個簡樸的和室，她才想起現在是在萬事屋，不是在百鬼聯絡點辦公。
她洗漱完換好衣服，客廳和壁櫃裡的神樂銀時還在睡覺，她又靜悄悄地走到外面，突然覺得有些無所事事，「以前這麼忙，突然休假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啊……」
她走下樓去，下面有一個叫登勢的小酒館，聽說是銀時的房東來著。那是一位穿著黑色和服的中年女人，正在門前掃水做清掃工作。
「早上好，登勢小姐。」織衣微微鞠躬，向她問好，「我叫早坂，今日開始暫且借住在萬事屋。很抱歉，沒有帶見面禮，但很高興能認識您。」
登勢看到她有些驚訝，隨即淡然道：「見面禮就不用了，你也遇到了很多事啊。」
因為實在是太閒了，織衣就試著幫登勢收拾店面，但似乎幹得不是很好，織衣看著這拖把，「不好意思，拖把是怎麼用來著？我還沒有打掃過呢。」
登勢抽了抽嘴角，歌舞伎町的女人都很彪悍獨立，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還是第一次見。但也沒有責怪她，反而是認真地教她打掃的方法。
登勢耐心地看著織衣認真擦完櫃臺的最後一個角落，織衣確實是沒做過家務活，擦個桌子都躡手躡腳的，都說笨孩子惹人疼，看著她會升騰起一種看著自家廢物女兒的操心感。因為織衣的幫忙導致今天開業晚了半個小時，不過早上沒客人也就算了，她然後遞了個饅頭一杯水過去，「辛苦了，你還沒吃早餐吧？」
「十分感謝。」織衣也沒有太客氣，畢竟她現在是身無分文。
登勢看著她雖然織衣性格古怪，但無論是剛才的問好道謝，談吐舉止都十分文雅，就連現在吃饅頭的吃相都很優雅，看得出是受過名門教育。
「像你這種人大小姐，怎麼會看上那個天然卷的。」登勢看了她一會，搖搖頭。
「抱歉，我承認我確實不會做家務，但我學東西很快的，不信的話明天我還來幫您開店，保證要比今天利索。」織衣笑笑說道，她吃完最後一口饅頭，舔舔手指。
「而且，我也不是普通的大家閨秀，過去小看我的人現在都不在了哦。但也因此現在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正因為我是個壞女人，所以才會看上他那種天真的男人吧。」她趴在櫃臺上，臉貼著桌面說道。
「抱歉，跟您說了奇怪的話，我最近可能也是有點累。」織衣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這麼輕易地說這些，她截住話頭看向門口。
她好像突然明白為什麼德川會這麼喜歡微服私巡了，在外面就能當一個普通人，不需要一直繃著一根弦，和普通人的話就能輕易說出自己的煩惱。
本以為自己不是那種會對別人傾訴的類型，但事實是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也積累了很多壓力。
活了這把歲數登勢很擅長察言觀色，雖然不清楚織衣是個什麼人，但能確定她確實沒有惡意。織衣有時候會顯得很聰明很神秘難以捉摸，像不存在的影子一樣，有時候就像個孤單的小孩子一樣惹人疼，是矛盾結合體一樣的人。
這種狀態登勢第一次見銀時時也見到過，可能是誰都有想要撒嬌的時期吧。
登勢隨意揉了揉織衣的腦袋，「那就趁著機會向那隻捲毛撒嬌吧，壞女人也無所謂，歌舞伎町本來就是各路奇怪的人的聚集地，能被你這樣的美女纏上那隻捲毛也是很幸福啊。」
織衣任由她揉，也沒有反抗，這一點倒是比銀時還有其他人要直率很多，她扭過臉持續著貼著櫃臺的姿勢，「……登勢小姐像老媽子一樣……」
然後就被彈腦門了。
「我才不想要你這種手腳不勤的廢物女兒，還有那隻廢柴天然卷，該讓他交租了。」
之後的織衣去了附近當鋪把自己的耳環和髮簪當掉了，雖然之前被銀時制止，但身上沒錢實在是太不習慣，這麼多年她就沒煩惱過錢的事情，突然進入缺錢狀態真的很難受啊。
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出門玩的神樂，神樂撐著傘穿著紅色的旗袍，一雙藍色水靈靈的大眼睛，頭兩邊兩個糰子的流蘇一晃一晃的，真的是非常可愛。
「小織！你去哪裡啊？！」神樂高興地走過來。
啊，不行了，可愛。
以前在短州藩以公主的身份生活的時候就沒什麼玩伴，雖然不是沒有兄弟姐妹，但因為生母不一樣所以關係非常生疏，基本是陌生人的狀態。但織衣其實很渴望和弟弟妹妹好好相處，以至於後來成為將軍的家臣，她雖然對經常和松平微服私巡的呆萌將軍很有意見，但在溺愛澄夜這件事上很堅定。
「我到處走走而已，神樂你吃早餐了嗎？」
「吃了，但只有醃菜拌飯，完全不夠吃阿魯。」神樂委屈巴巴地摸摸自己的肚子。
「神樂你是夜兔族吧？青春期的夜兔族吃這麼點會營養不良的，我剛剛取了點錢，你還想吃什麼九點吧。」
「真的嗎？！真的嗎？！太好了！」
於是織衣和神樂去了附近的中華餐館點了能擺滿幾桌子的飯菜，然後在歌舞伎町玩了一圈，又給她買了醋昆布全家裝和各種零食。
不知不覺賣掉飾品的錢就用完了，看來在萬事屋生活真的是一件很費錢的事情。嘛，算了，等風波過去，戶口裡的錢也能取出來了。織衣確實是不缺錢，除了位居高官若年寄的俸祿，還有百鬼帶來的盈利，以及其他資產。
「織醬織醬我最愛你了！！嗚嗚嗚甩了那隻捲毛和我結婚吧！！」神樂高興地快瘋了，抱著織衣不撒手。
織衣憐惜地摸摸她的頭，心想不過是一頓飯而已就以身相許了嗎神樂醬，這樣不行啊，以後會被壞男人騙的。
果然女兒還是要富養啊。
回到萬事屋之後看到抱著一大堆零食的神樂，然後又知道了織衣果然還是賣掉了首飾，銀時生氣地給神樂一記手刀，然後用力捏著織衣白嫩的臉頰。
「你也太敗家了吧！為什麼要給那個小鬼買那麼多零食還花光錢！沒點經濟意識嗎！你這敗家女！」
「這不是我的錯！是神樂醬太可愛了！反應過來就給她買了這麼多東西了！我也沒辦法啊！」即使臉頰被捏著，織衣也擺出一副理不直氣也壯的態度。
「你是哪來的笨蛋老爸啊！」
「才不是！可愛就是正義！給可愛的美少女買東西怎麼叫浪費！」
「那你也給我這個可愛的帥哥買啊！」
「哎喲喲，銀醬是在吃醋嗎？因為織醬只給我買零食沒給你買！哈哈哈哈你就在那裡羨慕嫉妒恨吧捲毛！這就是你一直不給我工資的報酬！」神樂嚼著織衣買的醋昆布大笑。
「吵死了小鬼！什麼啊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第38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38
織衣再度陷入缺錢，她體會到了類似背負家庭的責任，萬事屋有幾張嗷嗷待哺的嘴
在聯繫到木村給她取錢之前還是要多賺點錢回家。
之前阿妙也提過微笑酒吧的事情，織衣也覺得很有趣，畢竟那是沒有做過的工作，聽說只要聊天就行了。
一開始銀時是反對的，「開什麼玩笑！那種地方很容易被變態大叔摸的！那個猩猩女就算了！你這種一推就倒的豆芽菜在那種地方太危險了！」
然後就被阿妙揍了。
阿妙用看垃圾的眼神看銀時，「要是阿織被客人欺負了我回去保護她，要是不想讓老婆去工作的話，就給我多賺點錢回來啊，廢柴。」
之後銀時就沒話說了。
事實上證明織衣去當陪酒女實在是大材小用了，僅僅做了一週織衣就忽悠得客人錢包大出血，簡直就是天生的狐狸精。
之後就被老闆叫過去了，「阿織，你確實很能幹，因為你的到來營業額增加了不少……」
「但是啊，我可是收到很多你的投訴的哦，說你把客人騙得錢包空空不說，還讓客人去買奇怪的股票和金融產品吧？我們這裡是正經的店來著。」
織衣很認真地道歉了，「抱歉，我是一旦工作很認真的類型，為了家庭的生計不得不多賺點錢呢。」
阿妙也在旁邊說情，「阿織家庭狀況很慘烈啊，家裡的旦那是一位吊兒郎當的廢柴武士，還有一個每天要吃十桶飯的女兒，還有一隻大狗要養，很辛苦呢。」
「那還真是不容易啊。但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用騙術哦，我們這裡是酒吧，不是傳銷據點啊。」
「放心吧，我可不會動平民出手哦。」
織衣微笑，但是渾身散發這黑氣，忍不住又開始碎碎念，「只是看到那些工作時間還在就把花天酒地的混蛋官員和笨蛋貴族就忍不住想要把他們騙到破產啊，別人在努力工作的時候，他們享受著幕府的稅金在酒吧泡妹子，就是因為有那種人在政府裡所以這麼國家才會這麼亂七八糟，那種幕府的毒瘤別說讓他們破產了，簡直想讓他們家破人亡啊……」
「阿妙，你的朋友……以前是攘夷志士嗎？好像隨時都會起義的樣子啊。」
「不是哦，阿織以前是幕府的官員。」
說到狗狗那茬，那就是神樂撿了一隻白色的大狗回來，叫做定春。織衣總覺得這狗很眼熟，咬人的方式更眼熟，話說這不就是黃龍門那隻不聽話的犬神嗎？
你們女巫連犬神都要遺棄嗎？
神樂似乎很喜歡，和銀時意見相反，織衣爽快答應了。
「你也太溺愛神樂了吧！不要這麼溺愛孩子啊！」銀時怒道。
「別這樣阿銀，我看書上說女兒要富養的，不然以後會被壞男人騙走的！」織衣依舊是一副寵女兒是天經地義的模樣。
「你想把把她寵成夜兔公主嗎？！嬌縱孩子是不好的！沒聽說過慈母多敗兒嗎？！以後會變成一個像你一樣的敗家女怎麼辦！」
「什麼叫像我一樣啊！神樂醬怎麼看都比較像你吧！連挖鼻孔的樣子都一模一樣！」
兩人公園長凳上爭吵起來，而一邊的神樂正在和定春玩，在她看來是玩耍，但事實上是定春在攻擊她，新八扶了扶眼鏡，「你們兩個是為孩子教育爭吵的父母嗎？！」
「誰是這個醋昆布丫頭的老爸啊！」銀時第一反應是反駁，然後後知後覺地在別人眼裡他和織衣爭吵的樣子像是夫妻，心裡就覺得很高興。
神樂是真的很喜歡定春，她說她以前也養過小動物，但晚上抱著睡覺的時候不小心被她掐死了。
雖然很可憐，但總覺得毛骨悚然啊。
銀時拍了拍織衣的肩膀，「你昨晚還說要和這丫頭一起睡壁櫃，你也想落得和定春一號一樣的下場嗎？那還不如阿銀我一起睡算了。」
織衣捂著腦袋，看上去很是糾結，「唔！可是和可愛的妹妹一起睡覺是我的夢想啊！我以前和兄弟姐妹的關係都很不好！好不容易有了神樂這個妹妹！這個時候就要拿出武士的覺悟！就算死也要開一次姐妹寢談會！」
「這種覺悟武士不需要有啊！」
神樂把定春放在公園去買醋昆布了，不受控制的定春開始向他們追來，銀時抱起織衣就開始跑。
「啊啊！那根本不是狗！那是長著狗外形的武器啊！」
「別怕，棄犬總是比較兇的，我谷歌一下訓練狗狗的方法。」織衣摸出手機搜索。銀時瞄了一眼，在搜素欄目織衣打出的關鍵字是「訓練獅子的方法」。
「你明明也覺得那不是普通的狗！！」
……
發生了一些事到最後定春還是成為了萬事屋的一員，可能是被救了一次，所以對眾人的態度好了很多，雖然還是會咬人。
——
另一邊真選組，土方對照了若年寄大人早坂織衣的玉照，然後會想了方才看到的那個在萬事屋身邊的女人。
不管怎麼看都是同一個人。
「……為什麼幕府的高官會和那隻捲毛混在一起啊？」土方抓狂了。
自從織衣被襲擊之後，百鬼暫時隱藏，全部人都轉入將軍麾下，但唯獨不見早坂織衣回來。雖然木村說過織衣沒事，但聽說織衣現在一個人沒人保護，將軍還是非常擔心，所以讓真選組暗中調查。
一開始真選組調查了很多地方都沒有下落，但沒想到這位貴族小姐居然跑去歌舞伎町當陪酒女了，還是偷跑去酒吧看阿妙的近藤發現的。現在還和那隻捲毛混在一起。
「有錢人的口味就是不一樣呢。」沖田打了個哈欠，倒是沒有很在意，「妖女和白夜叉嗎……還真是對不得了的組合啊。」
「不過這樣也能回復松平叔了吧，就說那位貴族小姐正在和一個捲毛武士在談戀愛的就好了，住在別的男人家裡不願意回家也是情理之中吧。」
「不，要是只是普通人就算了，那傢伙可是前攘夷志士啊！偏偏被那樣的男人泡上出了什麼事就完了！」
「能出什麼事啊？被搞大肚子之類的嗎？土方先生你也太管別人閒事了。」
土方抽抽嘴角，最終嘆了口氣，這都是些什麼事啊。不過上頭只命令他們確認早坂織衣的安全，現在也就只能實話實說寫成報告上交上去了。
第39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39
織衣在微笑酒吧見到了熟悉的面孔，指名她的是警察長官松平片栗虎。看到這位色大叔織衣忘記了現在是在酒吧，開啟了斯巴達上司模式，渾身散發著肉眼可見的黑氣。
「您在這裡做什麼？松平先生。我記得現在是工作時間吧？您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工作時間擅離職守的混蛋官僚，那種幕府毒瘤我從來都是見一個殺一個的。您指名我是希望我來給您介錯嗎？」
「冷、冷靜點，阿織，是小將讓我來找你的。」面對斯巴達上司模式的織衣就連松平都冷汗直冒。他抽了支煙，說話的語調還是老樣子一股怪大叔的語調。
「在這裡工作很輕鬆吧，但差不多也要回去幫小將的忙了啊。你把百鬼的事務和原本的文件全都推給了小將，他忙得快吐血了。本來還想帶他出來玩的，他都沒有時間。」
「您還好意思說，之前您帶德川君去夜店的事我還沒和您算賬呢。你想把一國之君帶成花花公子嗎？」織衣翻了個白眼。
「別這麼說嘛，我還以為你開竅了呢。叔我可是收到了報告啊，說你現在在歌舞伎町交了個男朋友。嘛，你這個年齡的女孩交一兩個男朋友也是正常，但還是要多多注意『安全』啊。你不是我的女兒我管不了你，但如果我的女兒隨便在男人家裡住的話，我會親手把那個男人殺死。」
「說什麼呢，如果父親在工作時間泡酒吧泡妹子，我會忍不住想弒父的。」
織衣知道肯定是真選組上報的消息，其實當時真選組觀察她她也注意到了，但真選組是松平的人，並不會造成她的行蹤暴露所以沒管。
「不過現在我被國公監視著，也不好有別的動作。就算我幫德川君工作，但要是再被襲擊一次我也很頭，百鬼被盤查著我也不能出動他們保護我，其餘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關於這一點小將也想過了，想讓你在警察局獲得一個虛職，然後把公文和百鬼每日的匯報送過來，對你來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辦公罷了。有叔在，絕對保密。」
織衣驚訝，小將也成長了啊，也學會想方設法地開始壓榨下屬了。她才休假了兩週吧？這就想讓她回去繼續幹活了。
算了，能者多勞，把所有工作都扔給德川也確實太辛苦了。
又聊了兩句，織衣想起了一件事，「宮本葵你幫我送到真選組了吧？她最近怎麼樣？」
「那女孩過得還不錯，虧你能找到那種人斬的後代啊。」
「好運而已。」
——
下班回家已經是早晨了，陪酒女基本都是這個點下班的，長期熬夜工作的織衣也沒有覺得很累。只是這之後就要告別微笑酒吧了，老實說，比起處理政務思考著怎麼解決政敵，果然還是當陪酒女比較輕鬆。
她沒有立刻回家，而是繞路去買了個蛋糕，準備回去宣布自己又能回幕府工作的事情。
迎面就看到神樂拉著一個穿著和服的同齡女孩，應該是新交的朋友，定春跟在身邊。看到織衣，神樂揮揮手，「織醬！」
「神樂！」織衣走過去，等她看到身邊的和服女孩的時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女孩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征夷大將軍的妹妹，澄夜公主。
看到織衣，澄夜也十分高興，「阿織姐！！」
「澄夜，你怎麼會來到這裡？」
「澄夜是從那座城池離家出走的公主殿下阿魯。」神樂天真爛漫地指著遠處的天守閣，「澄夜醬你也認識織醬嗎？」
「認識哦，阿織姐是哥哥的得力部下呢。阿織姐，這段時間你去哪裡了？哥哥很擔心你哦！」澄夜拉著織衣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我可是聽說了哦，阿織姐你現在交了個男朋友，到底是什麼樣的？我想去看看！」
松平片栗虎那個老混蛋！怎麼什麼事都往外說！
織衣只能乾笑，神樂插嘴道：「那是銀醬哦！一個滿頭銀色卷髮的廢柴武士！興趣是jump、柏青哥和打小彈珠，萬年缺錢，除了劍術和身材還算不錯就沒有拿得出手的地方了。」
「哎？沒車沒房嗎？阿織姐可是藩據的公主哦，以後結婚會不會給不起彩禮？」
織衣尷尬不已，連忙道：「好了好了，你們別光站著，餓不餓？要不要吃蛋糕？」
織衣看著兩個小姑娘瓜分了本來放在萬事屋的蛋糕，銀時和新八那份再買吧。「澄夜，我早就不是公主了，這事不要再往下說了。」
聽到這話，澄夜有些沮喪，「阿織姐，我好羨慕你啊，我也不想當公主了。」
「我也像阿織姐和神樂醬一樣自由自在地生活。」
成年人早就不會去想自由不自由的事情了，身上背負著無法推卸的責任和義務。但織衣很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
想當年自己都敢在兵荒馬亂的時期從短州藩溜出來流浪，後來還當了一段時間的攘夷志士，這樣的離家出走經歷可要比澄夜現在要精彩多了。
「這就是你理解出走的理由嗎？」織衣問。
澄夜點點頭，「我不會離開太久，一天就好，我想當一個普通的女孩。」
這麼說了織衣也沒再說什麼，在她看來澄夜已經很懂事了。接下來的一天她陪著澄夜和神樂玩了一天，中途有真選組的人找過來，但看到織衣在這裡就沒有強行帶走她。
「你們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出了什麼事我擔著。」織衣看著他們，語氣很溫和，臉上也帶著微笑，但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也不知道在幕府會議經歷了什麼，土方對織衣有種警惕感，很抗拒過多牽扯。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那個……若年寄大人。」
織衣不予置否，只是微微頷首，「今晚之內，我會讓人送澄夜回去。」
「呵，高官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啊，大小姐。」一旁的沖田冷笑一聲。「雖然不知道你在這裡有什麼目的，但可要小心啊，歌舞伎町這條街可是很危險的，說不定哪天就人頭落地了，可能是被攘夷志士，又可能是被自己人。」說著拍了拍身邊的炮筒。
「總悟！！」
被這麼嘲諷織衣也沒有一絲氣惱，反而露出了眼前一亮的神色，很是優雅地捂嘴一笑，「我明白為什麼松平先生會力薦你們了，果然很有趣。」
「要把江戶的惡徒全部剷除，那就要比他們更加邪惡，更加狡猾。一般的警察可不能勝任呢，請繼續加油，土方副長，沖田隊長。」
織衣很有禮貌地下那個兩人微微鞠躬道別，然後牽著神樂和澄夜的手離開了。
「呀咧呀咧，這還真是不得了啊。」
看著織衣的背影，沖田反而沒有了一開始那種對待上頭腐朽官員的那種輕視了，或許這女人和他見過的幕府老狐狸都不一樣，可能更加可怕吧。
「居然說出那樣瘋狂的話，那個女人可不是抖s、抖m能形容的，那是真正意義上的病嬌啊。」
——
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晚上，織衣撥打了木村的電話，本來以為聯繫不上，沒想到接通了。
「木村，你任務結束了？」
「嗯，怎麼了？我看你一直找找我。」
之前找他是為了讓他送錢過來，但現在有了新工作就不用了。織衣說道：「你派人來歌舞伎町，澄夜公主在我這裡。」
織衣大致說了前因後果，木村說立刻說會找附近的百鬼成員來接送。
百鬼說到底是是將軍的暗殺部隊，過來保護將軍的妹妹也算是合情合理。
神樂和澄夜坐在鞦韆上，打起精神聊天，刻意無視接下來的離別，織衣很理解他們的依依不捨。她走過去，蹲下來看著澄夜：「澄夜，你該回家了，下次再來找我們玩好不好？」
「織醬……能不能別把澄夜醬送回去……我還想和她一起玩……」神樂哀求般地拉著織衣的袖子。
織衣摸摸她的腦袋，「別擔心，你們以後還會見面的。」
她看著澄夜，一字一句的說道：「澄夜，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或許等你長大就知道了，所謂『自由』其實就是『想要守護的人』，只要有重要的人在身邊，無論去哪裡，哪怕被囚禁在最深的地牢，那都是自由的。你要守護的家人都在那座城裡，不是嗎？」
澄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織衣笑了，「要是還想出城玩，或是想來找神樂，以後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不需要理解出走的。」
「嗯。」
澄夜在百鬼成員的護送下回去了。
織衣看著夜空，看到澄夜總會想到當年的自己，自己當初也是那樣一個懵懂單純的貴族少女。
然而在這些年的打磨下她真的改變了很多，現在想放下一切一心一意在重要的人身邊，也已經回不去。
但是，她不後悔。
第40章
今天給神樂買零食談起了最近的一些事情，織衣驚訝：「哎？你說阿銀他見到了桂先生？」
「是啊，不就是那個脫線黑長直嗎？還去和我們爭奪寵物大賽的冠軍。明明那隻白色生物不是什麼寵物而是個大叔。」
自從在重新接任百鬼的事務和幕府的工作以來，織衣就又變回了一個苦逼社畜，非常忙，不能長期和萬事屋一起了。
暗中在松平那裡繼續幫將軍工作，對外則是說在警察局撈到了一個文職，對幕府那邊則是說受到襲擊正在休假中，不需要在幕府會議裡面，會議內容有德川寫信轉述。
每天工作時間996。以前工作時間007都不覺得有多累，但自從住在萬事屋，就覺得工作時間真的好長好累。
每天早上爬起來吃早餐上班，晚上回家一副快要虛脫表情，像隻幽靈一樣飄回家。
「阿銀……」織衣飄到銀時身邊。
今天輪到銀時做飯，騰不出手來，隨手揉了揉織衣的腦袋，「好了好了，乖啊，別撒嬌了，去洗手吃飯。」
「定春……」織衣又飄到定春身邊，定春伸過腦袋讓她抱。「汪。」
抱完定春，織衣又飄去神樂那裡，「神樂……」
「工作辛苦了織醬。」神樂抱了抱她，摸了摸她的背。
這樣的流程每晚都要經歷一般，織衣確實非常愛撒嬌，這和她幼年時長期受到漠視打罵有關，心裡強烈缺乏安全感。難得有了親近的人，內心那種渴望溫暖的因子就會爆發，還在萬事屋都是些溫柔的好人，無論多少次都會回應她。
「工作辛苦了，阿織姐。」新八笑笑。
「其實我也習慣了，就是很想你們。」織衣接過銀時遞來的碗，看到滿滿一碗飯估計自己是吃不完的，分了一部分給神樂。
「喂！你幹嘛！對阿銀做的飯有什麼意見嗎？！為什麼次次都分給那個小鬼啊！」銀時不滿。
織衣心想這麼大一碗飯我怎麼吃的完，我又不是夜兔族。「我和你們這些吃貨不一樣，這麼多吃不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的飯量。」
「能吃的時候就多吃一點，就是因為你總吃這麼點才一直是豆芽菜一樣，身體這麼差，胸部也長不起來！」
「沒有結野主播那樣的大胸真的抱歉了！但我真的吃不完啊！」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架了，又不是什麼大事。」新八打圓場。自從織衣加入進來之後萬事屋的伙食確實好了不少，房租也能準時交了。
日常也和現在差不多，織衣每天厭倦地上班疲憊地下班回家，每次回家都要求抱抱，因為還是住在萬事屋，理應要分攤些生活費，所以每月要上交工資給新八，活像個中年社畜老爸一樣。
關於上交生活費那茬曾遭到銀時的反對，說他才是萬事屋的主人，為什麼生活費是交給新八，然後差點被暴打。
「你自己什麼情況你沒點ac數嗎？！混蛋捲毛！你想把阿織姐辛苦賺來的錢拿去打小彈珠嗎？！」
「休想把我的零食錢和晚餐前私吞！廢柴！」
因為織衣每天晚上都要回來吃飯，導致銀時出去喝酒的次數也少了。畢竟織衣和神樂是完全不會做料理的，基本上都只會泡麵和蛋澆飯的程度，基本上還是要靠新八和他。
有一次偷偷出去喝酒，晚了回家，回家就看到織衣和神樂癱在沙發上，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阿銀/銀醬，新八回去了，沒人做飯要餓死了……」彷彿兩隻嗷嗷待哺的小鳥。
「啊啊真是的，不會自己出去吃嗎？！為什麼要等到現在！」
「太累了不想動。」織衣依舊是癱在沙發上。
「有點獨立生活的能力好嗎！」
雖然嘴上嫌棄但他莫得辦法，只能老實去做飯。那之後只能準時回家不敢通宵喝酒了，怕一回到家就看到家裡兩條鹹魚。
「果然男人有了老婆之後就老實多了。」眾人都這樣討論。
「不，這完全是被包養了吧。」
完全不知道銀時還有人妻的屬性，雖說他確實是有著讓家庭主婦都望塵莫及的廚藝和甜食製作能力，至少是阿妙這個立志成為大和撫子但只能做出暗物質雞蛋卷無法觸及的高度。
織衣很嫌棄現在的工資，因為她名義上只是警察局的一個閒職，工資也和職位一樣，但她確實包攬著若年寄和百鬼首領的工作量啊，至少工資也要和工作量對等才行啊。以前倒是不在意錢財這些身外物，但想到自己還養著一個青春期的夜兔少女就覺得不得不多賺點錢。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因為工作太忙，萬事屋發生的事都是聽神樂說的。織衣這才知道桂真的經常來萬事屋串門，上次還帶著名為伊麗莎白的位置生物來萬事屋吃火鍋了，那次火鍋因為織衣要加班，沒有吃上，只知道搶的天昏地暗，但即使如此冰箱裡也給自己留了不少火鍋菜。
各種因由總是碰不上桂，他是很想見桂一面的，以前在攘夷部隊的幾個月也聊得不錯。
她做的所有事情不過是為了讓桂和高杉能再見松陽一面，因為她認為這是銀時的遺願。但現在事實是銀時還活著，真是謝天謝地，這樣一來，若是她真的能夠找到拯救松陽的辦法，那麼就能讓銀時他們三個與松陽重逢了，這麼想來自己所付出的努力都是相當值得的。
除了桂，太還想見一見高杉，現在的高杉被稱為最危險的攘夷志士，見了面能不能聊下去不好說，但無論如何還是要見一面的，有些事逃避不了。
就這樣她在萬事屋住了一段時間了，這兩個多月來都是織衣睡房間，銀時很老實地睡沙發，但因為沙發太窄又是會滾到地上。
織衣有些過意不去，這天晚上她站在房門口，最終還是提議道：「阿銀，你要不要進來睡呀？」
「……嗯？！！」銀時露出一種非常古怪的表情，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你說什麼？！」
「我看你好像睡得很難受，要不還是進來睡吧，反正還有位置。」
他的神情越發古怪，似乎還有點害羞，「可、可以嗎？」
「什麼可不可以，這本來就是你的房間吧？」織衣不解地眨眨眼睛。
「嗯嗯對啊，這本來就是我的房間，我回去睡也是應該的！我可沒想什麼奇怪的事情啊！」銀時說服了自己，然後抱著被子火急火燎地進房間了。
「那晚安吧。」說是一起睡其實也是在房間裡鋪著兩張被襟一人睡一張而已，織衣不是很懂銀時為什麼要露出那種表情。
雖然早料到會這樣，但看到對方這麼淡定總有點不爽，銀時嘟囔，「你還真是淡定啊，阿銀我也是男人，你有點警惕心啊。」
「你說什麼啊，以前不是也一起睡過嗎？在部隊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睡在你旁邊吧，然後另一邊是高杉先生，你還把腳塞他臉上了。」在部隊的時候士兵們基本上都是鋪著草蓆打著地鋪睡覺的，能睡覺就很好了，誰還在意旁邊周圍躺的是誰呢。
「那哪能一樣！」
兩人躺在被襟裡，大概相隔一米左右，側頭就能看到對方，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很是微妙。銀時看了她一眼，問道：「我說你沒有住處嗎？以前是官員的話應該有房產才對吧？為什麼要一直住在阿銀這裡？」
織衣原本在閉目養神，聽到這話睜開眼睛，「嗯？這是逐客令？你要趕我走嗎？」
「也、也不是啦。」
她沉默片刻說道：「我確實沒有住所，以前都是住在公司的，這樣工作方便。」
她身份特殊，做的是暗殺組織的領導工作，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人以牙還牙，一個人住真怕睡著了被人殺死，那還不如住在百鬼總部這樣還比較安全。
「不過確實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也是時候該離開了。」說道這裡織衣在被窩裡翻了個身，背對著銀時，「只是會有些寂寞而已。」
「我都說了不是這個意思了！」
「等一下、阿銀，你……」聽到這句話織衣回頭，卻發現銀時已經掀開被子靠了過來，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坐起來往後退，卻握著手腕拉了回來。因為力量太大，她都快枕到銀時胸膛上了。
一米的安全距離瞬間就被打破，氣息就近在咫尺，銀時柔軟的卷髮快要掃到自己，原本懶散的紅眸如今正專注地注視著自己。
織衣只覺得呼吸一滯，臉頰升溫，腦海一片空白。這個人總是能輕易地打破自己的冷靜，心拍數很不正常地加快。
「雖然現在你就在我身邊，但總覺得你會消失一樣，完全搞不清楚你在想什麼。你有很多沒辦法說出來的事，我也不會問你。」
「可能你已經忘記了，但阿銀我還是記得的。別看我這樣，對於自己許下的承諾從來都不會忘記，一直都想著你這個脆弱的豆芽女在江戶過得怎麼樣，會不會被欺負，想著會不會再遇到你。」
像是有些賭氣一樣，織衣感到自己的臉頰被捏了一下，但沒有很用力，銀時看向她的眼神也是很溫柔，像是重要的寶物一樣。
「如果你一直不在出現我也會漸漸忘記，但是到如今又出現在我面前，要是又突然消失了，你讓阿銀我怎麼怎麼辦。不過是根豆芽菜而已，真是得意忘形啊。」
第41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41
銀時最終還是鬆開了她的手腕，兩人重新拉開了距離，他抱怨道，「你想走就走吧，要不是你，阿銀我才不會隨便收留呢，當我這裡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織衣依舊呆愣地坐在原地，不知為何心底湧起酸楚，說不清是委屈還是別的什麼，有種想哭的衝動，「我才沒有忘……」
那句話，那一起在江戶生活的約定，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我並沒有忘記！」織衣站起來，眼眶有些發紅。可卻不知道如何往下說。
她是個直率的人，但每到關鍵的情感卻不知道怎麼表達，從小到大生活在那種環境也沒人教過她怎麼表達感情。
語言於她而言太過於空洞，要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
沉默了片刻，織衣突然啪地打開房門，火急火燎地找到自己的和服外衣迅速穿好，然後快步走到玄關穿鞋準備出門。
「喂！你去哪裡？！」完全不能理解這人在想什麼，真是想一齣是一齣。
「你等我。」織衣站在門口，很認真地看著銀時，匆忙之下氣息有點喘，一副如鯁在喉欲訴難言的樣子，「你等我把那個物件拿到你面前，你就能明白我的想法了。」
然後就火急火燎開門跑下樓。
銀時愣了一秒，隨即只感到哭笑不得，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是個笨蛋啊……」
——
織衣拿出新買的手機撥通了木村的電話，很是著急地說道：「木村，你現在立刻找人過來接我，我想回百鬼總部一趟。」
「啊？現在？」電話那邊木村有些驚訝，織衣很少有這麼火急火燎的時候，一向都是非常冷靜，無論發生什麼危機都一副備案在手，啥事不愁的樣子，這麼著急很少有，第一反應是百鬼總部發生了大危機，「發生了什麼？第一次見你這麼著急，很嚴重嗎？」
「沒什麼，我想去金庫裡取一樣東西。」
木村以為那是很重要的東西，很迅速地就開車過來了。在車上織衣大致說了前因後果，木村抽抽嘴角，「就這事啊？我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看你急的。」
織衣不是那種會隨意使喚部下的類型，很少會因為自己的私事耽擱不下，她自知理虧，「抱歉，麻煩你了。」
「沒事啦，你不在百鬼最近也沒什麼任務，閒得很呢。」木村倒沒有覺得累，反而是饒有興趣，比起任務，這倒是有趣的事情。自己那個高深莫測的首領也有這麼小女生的一面，想想都覺得好玩。
他們很快就把車開到百鬼總部附近，那本來是閒置的宅邸，周圍也沒什麼人煙，所以不算很起眼。但身經百戰的木村能感受到周圍的氣息。
面前這座宅邸被人監視著。
雖然不知道是哪路人人馬，但作為新晉的暗殺情報組織，幕府很多人都十分忌諱著百鬼還有早坂織衣，不僅是國公派，還有其他政黨甚至是攘夷志士。
「被虎視眈眈著呢，我們大搖大擺地回去真的好嗎？」木村問她。
「他們之所以監視著是想找到我的把柄，他們為了不打草驚蛇，不敢直接進去搜查的。」織衣說道：「你一個人潛入進去幫我取那個東西的話，有把握嗎？」
「那當然是輕鬆，你當我過去奈落三羽的名號是浪得虛名的嗎？」木村笑笑，他過去的代號是「隱」最擅長隱匿的暗殺者。
「那你一個人在這裡沒問題嗎？」木村又問。
「以防萬一我上了『保險』，但我想應該不會這麼背的。」她完全是一時興起才過來的，應該不會有人想到她會今天晚上過來。
不過說真的，百鬼總部的宅邸可是她的所有物，回自己家拿個東西都要顧忌這麼多，實在是麻煩。
她緊了緊和服，出來太匆忙了，沒有多穿一件，現在感覺晚風有些冷，「你快去快回，阿銀還在家等我。」
「……首領大人，你能不能估計一下單身人士的感受啊。」
木村抱怨了一句，然後迅速下車，消失在黑暗裡。
現在轎車裡就只剩下織衣一個人，她坐在車裡閉目養神。過了十分鐘，她感覺到有人打開了車門，睜開眼睛，「木村，你這次回來得很快啊，功夫有進步呢。」
回頭看到的卻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對方一副浪人的打扮滿臉陰鬱，手中的武士刀已經架到了織衣脖子上。織衣幾乎是第一眼就能判斷出他的身份，攘夷志士，倒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推理，不過是她經常和這些人打交道，從他們的衣著氣質就能判斷了。
甚至是他們下一句台詞也能猜出來。
「本以為你不會回來，沒想到真的見到你了。將軍的得力部下兼百鬼的首領，早坂織衣，殺了我們這麼多同伴，終於落到了我們手裡了！今天我就要給你這個女人降下天誅！」
對方的惡狠狠的看著她，但也沒有立刻動手，只是放狠話。她一瞬間想到了，一般的攘夷志士肯定不會甘願在這裡蹲這麼久，再加上自己這次回來很突然，所以也不存在洩密。
他們之所以會來肯定是為了別的目的，通過百鬼釣出別的傢伙，如此深謀遠慮肯定不是一般的攘夷志士，很大概率是另有其人控制著。對方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找到自己，自己只是很不走運地被看到了。
但不管怎麼說，最壞的預料實現了，果然人就是不能賭運氣。
織衣倒沒有多害怕，只是嘆了口氣，「……看來我運氣真的很背啊……」
——
雖然是為了維護將軍政權才建立的暗殺組織，但百鬼在攘夷志士中也是被忌諱的存在。政局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國內單純為了倒幕的攘夷恐怖分子是有的。
但是還有一次攘夷志士則是打著攘夷的旗號在為政黨工作。
織衣的百鬼也只會對為政黨工作的攘夷志士下手，真正的倒幕恐怖分子則是由真選組或見回組去解決，分工明確，這樣既不會存在衝突，也不會遇上以自己的能力無法制裁的對象。
會對百鬼下手的攘夷志士肯定也不是普通的攘夷志士，織衣很清楚這點。
在車裡被一個攘夷志士逮住之後她被捉著送上了另一部車，然後把她送到了一個攘夷志士的基地裡。全程蒙著眼睛就連耳朵也被塞住，實在是無法判斷這裡是什麼地方，但織衣也不需要去了解這麼多了。
她被推到在地上，雙手被捆住保持不了平衡，這一摔嘴唇磕破了一點，頭髮散開。那些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個傳聞中心狠手辣的百鬼首領，也不過是個柔弱的女人罷了。」
她被粗魯地捏著下巴，「確實是個美人啊，不會就是靠美色管理組織的吧，真是個賤人。」
「放心吧，我不會殺你，你的命很值錢。但在這之前，我想給這賤人一個教訓。」
即使是面對羞辱的話語，還是傷害，織衣不反抗也不回應，甚至眼中沒有一絲情緒，像是看不到他們一樣。
被人襲擊綁架也不是第一次了，政壇如戰場，一旦失勢被說是自己的命，自己的家人部下朋友全都會被斬草除根。很多官員渴望著無上的地位，卻貪生怕死，那些人只能淪為他人玩政治遊戲的棋子而已。
無論目的是什麼，是為了錢權，還是理想，沒有失去一切也要往上爬的覺悟還是別走這條路比較好。
被掐著下巴也懶得去反抗，看了眼基地窗戶外的天空，喃喃道：「真是的，說好讓他等我一會的，這都天亮了啊。」
下一面武術銀色的鋼針從天落下，像是一場華麗的針雨，銀針貫穿了那些攘夷志士的身體，銀針上全都具有劇毒，一旦沾到一旦很快就會死去，全都非常精準地刺進經脈當中，這也是奈落傳統的暗殺術之一。
唯有織衣所在的位置沒有被針雨波及，周圍所有敵人瞬間倒下，一個一身黑色忍者服蒙著臉的身影從黑暗中出現，彷彿就是從黑夜中誕生的人一樣。
幾乎就是瞬殺，這就是奈落三羽之一的力量。
木村走到織衣身邊，用刀割開她的繩子，把她護在身後，面對著支援而來的攘夷志士，「喂喂，你們真是眼光夠差的，看上這麼惡劣的女人。」
「很遺憾，我不能讓你們碰她一根頭髮。被這女人禍害的男人，有那個捲毛武士就足夠了。」
第42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42
織衣頗有些不爽，「話真多，身為暗殺者就不要嗶哩吧啦地說那麼多。」
有木村保護接下來的場面就被控住住了。
即使面對人數眾多木村也顯得游刃有餘，半響就已經解決掉了好幾個，甚至有空閒聊天，「我才走開一會兒啊，你就被捉走了，拜託讓我省點心好嗎？首領大人。」
「給你。」他從懷裡摸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扔給織衣，然後手起刀落，面前的敵人倒下。
看到敵人一個個倒下鮮血四濺的畫面，她也沒有什麼反應，經歷這麼多事早就習慣了。她只是把盒子放好，說道：「別擔心，我也不是沒有做準備的。」
「哦？」
木村目不斜視，正準備殺掉眼前這個敵人，但下一秒一把**從遠處飛過來，直接就刺穿了眼前敵人，木村退後一步，差點被波及。
一個穿著白色大衣的長髮少女站在舊倉庫的門口。
看到少女的臉，木村有頓了一下，「你是……」
少女長相端正好看，一頭柔順的藍色長髮，眸子如紅瑪瑙一樣的明媚，本該是個不可多得的美女，但周身散發著難以散去的煞氣，像是為戰鬥而生的怪物。
木村看到她很是驚訝，「你是……骸？！」
「……隱。」少女臉上沒什麼表情，也不知道她看到木村作何感想。
木村是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地方看到往日同僚，他和今井信女過去同為奈落三羽，這個少女是劍術天才，年紀很小就被評作三羽之一，有著讓他都艷羨的才華。
後來有一段時間不知道去哪了，而之後織衣那個女妖怪潛伏到天照院，慫恿著暗殺者內鬥，他和一些奈落成員叛逃之後也就沒再關注過她的情報，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
在少女登場之後，一眾白色制服的武士也緊接而至，他們的制服和真選組很像，但確是相反的白色。與真選組這些從各地的落魄武士中組成的警察部隊不同，見回組這支隊伍是從名門武士中選拔的。
其中各種曲折牽涉到一些黨派鬥爭的關係，現在暫且不提。
一個帶著單片眼鏡穿著筆挺見回組制服的中年男人從中走了出來，散發這一種都市精英的感覺，只是手裡一直在滴滴答答地按照手機。
不需要他下命令，手底下的成員已經非常利落的地解決完殘餘的攘夷志士。這些人打著攘夷的旗號其實在為幕府正當工作，所以不需要帶回去拷問直接解決就行了。
中年男人合上手機，向織衣走來，「好久不見了，早坂小姐。不過你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每次發短信過來都是要我辦事的。就不能說點有趣的事情嗎？」
「抱歉，佐佐木先生，我既然有了男朋友，當然就不能隨便回復別的男人的信息了。」被這個人纏上發短信會很煩，織衣如此敷衍道。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
木村這才想到織衣所謂的「保險」就是這個，提前就把這裡的狀況匯報去了見回組。說起來這個區域是見回組管轄的，比起真選組他們涉及的政府事件更多，想要把這些攘夷志士剷除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礙於他們背後的政黨背景不好下手，織衣正好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都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見回組姑且算是一橋派的人，既然有這國公這個共同敵人，就有暫且合作的可能。
雖然回來總部完全是突發奇想，但若是織衣真的完全是意氣用事不做任何準備，她也不是妖女早坂織衣了。
「本來只是想把消息賣給你們，讓你們自己解決。但我也沒想過這麼背，連自己也牽扯進去了。」她嘆了口氣，然後木村招了招手。
「那麼，接下來就有勞佐佐木先生和見回組的各位了。」
既然有別人接受，織衣也很坦然地把爛攤子推給對方，準備和木村撤退回家。
「等等，早坂小姐。」佐佐木異三郎叫住了她，「很遺憾，你這次委託我們見回組的行動被我們閣下知道了。一橋閣下無論如何都想邀請你面談。」
「他想和你談談百鬼的事情，還有合作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們閣下愛鬧騰的性格，希望你不要讓我們難做。」
——
織衣坐在轎車，靜靜地看著窗外，木村坐在她旁邊，雖然織衣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木村卻隱隱感到一股黑氣襲來，織衣她非常地不滿。
若是平時的她或許不會這麼大的情緒，但今天情況特殊，本來她就沒打算工作，但現在被迫應酬某個笨蛋閣下。
轎車把她們送往了一座豪華的古典宅邸，這是悠久的貴族才住的起的。下車織衣下意識就整理了一下衣物，她這次出來得匆忙，平時要和哪個官員都會穿著會客用的黑色振袖和服，但今天卻只是很平常樸素的和服而已。依舊因為骨子裡的教養和氣質，即使不穿著禮服，也散發這一種貴族閨秀的氣場。
不過平時在萬事屋就不會這麼講究了，大概是和銀時他們仨混的久了逐漸被同化，在家的狀態形似鹹魚，一下班就攤在沙發上，或是埋在定春身上。
啊啊，這麼想著越發想回家了。
織衣揉揉太陽穴，一旁的佐佐木異三郎瞪著死魚眼伸出一隻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催促她趕緊進去，他們好早下班。「請進吧，早坂小姐。」
織衣在一橋家管家的引領下進入宅邸內，經過一段路程，然後在院子前的會客廳停下，那是一個非常雅致的古典庭院，屋內的裝潢也透露著一股雅致的氛圍。
織衣和木村在蒲團上坐好，侍者送來茶水，但卻未見主人登場。
木村不滿地嘖了一聲，也不想去喝面前的名貴茶水，「嘖，還真是臭屁啊，一句話把你叫來現在人影都見不到。」
織衣輕笑一聲，慢慢捧起茶水抿了一口，眼神卻很冷。
她會答應邀請，並不是擔心一橋派的實力，完全就是看著佐佐木異三郎的面子。見回組和百鬼合作以來確實帶來了不少便利。
一橋派的家主一橋喜喜是個趾高氣昂的男人，但畢竟是將軍候補明裡暗裡對將軍派動了不小手腳，私底下企圖拉攏將軍的部下朋友，似乎策劃著不好的事情，甚至策劃著通過身邊的人暗殺德川。
織衣作為為將軍管理家臣的若年寄，再加上又是干情報這一行的，對於這些牆頭草的小動作當然是一清二楚，只是不方便出手。
等有機會，織衣會一網打盡。
等了十分鐘左右，一橋喜喜總算是登場，穿著一身得體名貴的和服。散發著一種自視甚高的態度，這種類型織衣也看慣了，就算是以前在短州藩，她父親和她所有哥哥都是這樣的態度。
「感謝您的招待，一橋閣下。」織衣輕笑一下，卻沒有站起來。
她是在沒有這麼阿諛奉承的必要，雖然短州藩已經淪陷，但名義上織衣依舊是短州藩的公主，就算是落魄貴族，但理論上是平等的地位，再加上自己也是幕府的要員。
只是自己的態度似乎讓對方很不爽，一橋喜喜的眉頭細微地皺了皺，他看著眼前這個優雅柔弱的女人，雖說也是貴族出身，但還是很少有女人敢對自己這樣的態度。
兩人一番官腔問好之後，又打太極般先扯了一段時間，最先耐性耗盡的還是一橋喜喜，「你打算一直扶持將軍嗎？早坂，能跟著那樣的君主也只會埋沒你的才能。」
「不如來追隨我，我們共同改變這個腐朽的國家。」
一橋喜喜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他這麼一個高傲的人，對待織衣的時候忍不住動作都放溫柔了。
她低眉垂眼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心動，抬頭看著他時那雙像剪水雙眸，真是看得人骨頭都酥了。
一橋也是第一次見過這種女人，一般來說出身貴族的女人大多數都是知書達理天真爛漫，但太過被禮數約束總讓人感到索然無味，在一橋看來那種女人愚昧至極。
但像織衣這種既出身優越知書達理，又非常聰明的女人，是非常少見的。
木村在一旁看得驚心動魄，一開始對一橋的不滿消失，反而對他產生了一種憐憫。不得不承認，織衣是那種能讓人一見傾心的美人，而且和那種具有攻擊力的妖媚不一樣，是一種像水一樣的柔美，舉手投足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弱女子氣質。
她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不堪一擊的，脆弱的琉璃花瓶。在她面前，你會不由自主地認為她很弱小，下意識地放下警惕，甚至產生保護欲，雖然她自己沒有意識，但這也是織衣在官場無往而不利的因素之一。除了縝密的頭腦，狠辣的手段，這繼承與母親的美貌和特殊的氣質也是武器之一。
可即使她長著這麼一副人盡可欺的弱女子的樣子，在幕府卻有著不小的威嚴，不然就不會被稱作「妖女」了，眾所周知在鬼故事中被妖怪纏上不死也得脫層皮的。
在木村看來敢這麼輕佻地對待織衣的勇者已經很少有了，織衣非常地記仇，如果說病嬌都喜歡記仇，那麼織衣就是病嬌中最記仇的那一個。惹了她的人幾乎都沒好下場，而且還是刀不血刃地被算計致死。
突然被抬起下巴，織衣愣了一秒，倒也沒有生氣，只是輕輕噗嗤一笑，笑容稱得上純良，「噗。」
木村想要捂臉，為眼前這位兄弟默哀。要來了，妖女的報復，她要坑你了。
第43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43
織衣微微側頭，不動聲色地躲開了對方的手。
「看來一橋閣下還沒理解現在的狀況呢。」織衣微笑。
「什麼意思？」一橋蹙眉。
「您現在要關注的敵人不是將軍之位，而是掌握著將軍這一傀儡的人。」織衣說道，「您以為那些攘夷志士是為了捉住我才守在百鬼總部這麼久的？你有沒有想過攘夷志士也有可能會被政黨所控制。」
「在我被襲擊之後，幕府有很多官員都以為我已經死了，或者已經不省人事，所以很多勢力找藉口監視著百鬼，想把我的勢力一口吞下。但說到底我會不會回來都是個問題，更別提很多人都覺得我已經被暗殺而死了。那為什麼他們還要守在百鬼總部這麼久呢？」
「你是說這件事本來就有蹊蹺？那次襲擊你的人到底是什麼人？」一橋也逐漸被織衣的話給套進去，順著她的話問道。
「我不清楚，但能想到的事對方的目的沒有那麼簡單。」織衣泰然自若地摸著茶杯，不急不迫地引導，「我作為將軍的家臣，若是我受到襲擊他們最先想到的是誰？那當然是現在和將軍派抗衡的一橋派。」
「一直以來將軍派和一橋派都是私底下鬥爭，保持著平衡，但因此開始鬥爭的話最終得益的人是誰呢？」
「你是說……國公。」一橋眉頭皺得更深，似乎覺得織衣說的話有道理，被她漸漸帶入一個死胡同。
「在他看來，自從我來到將軍身邊，原本原本對他言聽計從的傀儡突然就不聽話了，他想把我除之而後快也是情理之中。但若是僅僅如此就開始行動，那國公大人就不會掌握幕府這麼久了。國公大人的狡猾超乎你我想像，襲擊我以及百鬼都只是個幌子，對他而言我終究不過是一個依附在將軍身邊的落魄貴族罷了。他真正的目標是一橋派。」
「你的意思是說，國公利用你挑起一橋派和將軍派的爭鬥，然後漁翁得利？」一橋有些難以置信。
「或許吧，但我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女流，兩派未必會為了我挑起鬥爭。但是，將軍是國公培養了很久的傀儡，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外甥，比起一橋家的人做將軍，還是自己知根知底的外甥更適合做自己的傀儡。百鬼的事件只是一個開始，而之後說不定還會有更多事端被有意挑起。」
「嗯，比如說攘夷志士。操控攘夷志士襲擊幕府要員，等那些攘夷志士被真選組逮捕之後，就會被查出那是由政黨一橋派操縱的偽攘夷志士。不信你可以去問問見回組的局長佐佐木先生，最近有沒有奇怪的事件。」
聽到這裡一橋不禁神色大變，織衣很顯然是在暗指昨晚的事情，確實，現在管理攘夷志士事件的是真選組，而真選組是服務於將軍派的，那也很可能和國公有交流。若是這事是真的如她所說，那他們一橋派還真是被將軍的人救了。
「我早料到會這樣，所以提前聯繫了見回組，見回組受到一橋派的資助，基本上已經被當作是一橋派的人了。這麼你們就能洗脫嫌疑了。」
織衣最後抿了口茶，「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互相爭鬥，就算坐上將軍這個位置，淪為他人的傀儡就滿足了呢。我可不會追隨一個傀儡將軍呢。」
「那麼，今天就先告辭了，有緣再約吧，一橋閣下。」言盡於此沒什麼再需要說的了，織衣放下茶杯，很有禮貌地和對方行禮道別。
一橋還無法完全消化這些信息，也不知道織衣說的話是真是假，她說的話沒什麼疑點，實在是讓人警鐘大作，這麼一來也就沒空在挽留織衣了。
織衣順利地離開了宅院，木村在後面嘆氣，「你還真是可怕，你這麼說是為了挑撥一橋派和國公派的關係吧，這口氣說得好像是你救了人家一樣。嘛，誰讓他調戲你了，真是太歲頭上動土。」
「好過分啊，我是那麼小氣的女人嗎？」
你不是嗎？木村心想。
「但是你空口無憑，一橋雖然趾高氣昂，但也不是笨蛋啊。」木村說道。
然而織衣只是輕描淡寫，「證據而已，製造出來就好了。」
聽到這句話木村一瞬間明白了什麼，「難道說你……」
「現在的政黨讓部下打著攘夷志士的旗號辦壞事，一旦出了什麼事情就全部推到攘夷志士身上，真是比便利店賣得便利貼還要便利呢。」織衣依舊是笑著的，她的笑容明明是那麼好看，卻莫名讓人覺得很可怕。
「那麼我就代替真正的攘夷志士給他們降下『天誅』好了。但在這之前，他們會成為國公陷害一橋派的證據。」
果然，織衣在全國的各大攘夷志士團體都布有自己的暗線，估計整個江戶的攘夷組織的情報都在百鬼的掌握之中了。
木村雖然是織衣的近衛，但對於織衣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布下了眼線也不可能全不知道，到現在為止木村也不知道織衣這八年這麼拚命布局是想謀劃些什麼。
但有一樣可以確定就是，她做這麼多也僅僅是為了一個人而已。
織衣笑著攤手，「我真的不是因為生氣啦，本來我就有引導一橋派和國公派鬥爭的打算，可以的話漁翁得利的就是我們。這才是第一步，就算奪取了這麼國家至高的權力，也無法真正拯救這麼國家，雖然我也不覺得我能有拯救這個國家。嘛，總之，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原來如此，這還只是第一步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織衣回頭看去，遠處走來的是佐佐木異三郎，「我還以為你早就離開了？佐佐木先生。」
「很抱歉，我們見回組接受了一橋派不少資助，所以也必須做好守衛的工作。我也想早點下班，但不得不加班。」佐佐木把手機收好，等著死魚眼看著她，「剛才你怎麼忽悠一橋閣下我也是聽得一清二楚呢，總覺得有點事情想問問你。」
「……我啊，最討厭天真的君主了。」
似乎猜到對方想問什麼，織衣突然開口，「異國不依靠異國而是共同創造強國？他可比我們的呆萌將軍還要天真啊。」
「確實如此。」真正的領導者不可能把這些字眼放在嘴邊，若是騙騙部下的說辭也就算了，但要是真這麼想，等他上位的時候就會給國家帶來可怕的災難。人民也是最怕這種沒有常識的主公大人。
織衣看著他，笑容收斂，眼神逐漸陰沉下來，那是一種很悲觀的情緒。織衣其實向來都是個很悲觀的人，無論是對這個國家，還是對這個人類的感情。
她看著佐佐木的眼神冷得讓人膽戰心驚，「你是想問我為什麼那些攘夷志士不殺我吧？」
佐佐木不予置否，如果是那些攘夷志士真的受政黨掌控，那麼昨晚偶爾之間捉住織衣其實有很多機會殺她的，但那些人卻沒那麼做，就因為這一拖延就給了織衣翻盤的機會。
「沒什麼原因，這就是政治遊戲啊，即使把我捉走也只是拷問或是教訓一頓罷了。除卻猛虎引來豺狼的道理，能理解嗎？在他們看來我教唆將軍大人，讓這個原本溫順的人偶變得不聽話了，礙事得很，但是也有很多政黨覺得我的加入制衡了國公的勢力，因此他們不會殺我。」
「政治遊戲其實就是一門平衡的藝術，即使這個國家瀕臨崩潰，被天人控制，就像是一個搖搖欲墜的疊疊高。即使木塊都要被抽空了，但我們仍要想辦法去維繫它，讓它保持一個平衡。即使現在這個國家如此不堪，我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維護好。」
「我們的國家真的能撐過所謂的改革嗎？而且那又是真正的正確的道路嗎？我不清楚，要是這個國家真的倒塌了，誰知道面臨的是新生還是永久性的終結。」
織衣的眼神確是是相當悲哀的，說她過度現實也好，說她過分悲觀也罷，她對自己的國家不抱有任何信心，對幕府的官員也很失望。但這樣的一個人，卻做著輔佐君主，在官場打交道的工作，真的是非常有趣的現象。
越想變越覺得絕望，這樣下去自己會瘋掉。還是趕緊回萬事屋揉揉銀時的卷髮或是定春的捲毛放鬆放鬆吧。
「沒事的話，我真的要告辭了，有緣再見，佐佐木先生。」一宿沒睡還是有點累的，織衣和他告別。
「需要我找人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我打計程車就好，我沒那麼嬌貴啦，再不行讓木村被我就好。」
「喂！我是你的坐騎嗎！」木村不滿。
「我是在誇你哦，說明你作為忍者的速度很快哦。」
「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還有一件事。」臨走的時候，佐佐木問道，但他大概也不覺得自己能得到答案，只想看看織衣的反應，「你和將軍在這個國家的地下藏了一樣東西，到底是什麼？」
織衣先是驚訝，但隨即她看向跟著佐佐木走過來的今井信女，又覺得釋然了。既然是前天照院的人，那麼會知道那個人的情況也不奇怪。
「你猜猜看。」那可是能顛覆這個國家的死神大人哦。
第44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44
這一晚上的功夫發生了很多事情，回到歌舞伎町已經是早上十點了，這段時間惹出了事端不說，還經歷了戰鬥，實在是疲倦。但這也只能說是運氣太差了。
織衣本沒想過要離開這麼久的，正常來說只要讓木村進去總部拿到盒子就能回去了，滿打滿算不過三個小時。
想到這裡織衣從懷裡拿出那個長方形的盒子，眼神變得非常溫柔。沿著樓梯走道萬事屋，然後拉門而入，「阿銀，神樂，新八，我回來了……」
「夫妻之間沒什麼對錯可言，無論你的渴望多麼瘋狂，我都會滿足你的∼」
剛推開門就看到一個紫色長髮戴眼鏡的美女正在給銀時餵納豆，「來∼親愛的∼納豆已經如此膠著纏綿了∼」
織衣完全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坐在對面的新八神樂皆是以看垃圾的眼神看他，「阿銀你……明明已經有阿織姐了，還一腳踏兩船，等阿織姐回來我看你怎麼和她解釋。」
「亂說什麼！阿銀我完全不認識她！」
「等織醬回來看清你的本性，也就只有分手這條路了阿魯。」
「我才不要！總之你們不要告訴她！……喂，都是那裡不是嘴了！」
正準備吐槽的新八餘光突然看到了愣在原地的織衣，嚇得趕緊叫了銀時兩句，「阿銀、阿銀！」
「幹嘛！」銀時推開往他眼睛餵納豆的紫髮美女，順著新八的視線看去，也看到站在門口的織衣，不知為何總覺得很心虛，有種被捉姦的感覺，聲音有些混亂，「啊阿啊阿織，你回來了啊！」
看織衣依舊愣在原地，神樂跑過去用力地晃了晃織衣，「織醬你要振作一點！我這就幫你收拾銀醬！把他的老二給拔掉看他還敢不敢在亂搞！你不要尋短見阿魯！」
這話說得銀時**一涼，紫髮女人故作生氣：「親愛的！那個女人是誰！前女友？！前妻？！過去的女人就沉浸在回憶中吧！現在他是我的人了！」
「囉嗦！」銀時一著急，三步跨兩步走到門口，把織衣抱在懷裡，「這才是我老婆！你從哪裡來往哪裡去！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織衣這才慢慢回過神來，臉被按在胸肌裡呼吸有點困難，說出來的話都是悶悶的，「唔唔阿銀，放開我……」
誰知銀時抱得更緊了，織衣沒有習過武，身體軟乎乎的，抱緊時頭髮有淡淡的香味，銀時順手揉了揉她順滑的長髮，「老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錯了啦你別生氣了哈。」
唔唔唔呼、呼吸不了了……織衣拍了拍銀時結實的胸肌，但可能是力氣太小沒有得到回應，差點要被銀時的**憋死。
「哎，阿銀又在吃阿織姐的豆腐了。」新八嘆氣，平時銀時就喜歡找機會捏捏織衣的臉頰，摸摸頭之類的，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雖然本來是為了藏身才在這裡，對這個捲毛男人沒有多大感情，但是被人這麼在面前秀恩愛換誰都不爽，「可惡！來決一勝負吧！到底是誰更適合當這個家的女主人！」
織衣尋著機會，利用身體的柔韌度從銀時懷裡縮出來，總算是能正常呼吸了。
她眨眨眼睛看著面前的紫髮女人一眼，「你是忍者吧？哪個組織的？」
「你怎麼知道的？！」紫髮女人下意識地問道。
織衣經營了百鬼這麼久，雖然不會武藝，但旗下忍者眾多，忍法見得更是多了去了，也算是半個行家了，甚至能通過苦無的不同判斷那些忍者擅長用哪一門的忍術，「你這納豆是用特殊的忍法炮製的吧，不然不會這麼臭。」
織衣稍微觀察了一下紫髮女人，最終嘆了口氣，「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好像聽到你說要和阿銀結婚來著。雖然不甘心但也沒辦法，還請今後努力賺錢，好好照顧阿銀……」
「喂喂喂！什麼啊！一副把阿銀送給別人的樣子！阿銀是禮品嗎！給我表現得吃醋一點生氣一點好不好！」銀時突然很是生氣地，又開始揉搓著織衣的臉頰，織衣的臉頰軟乎乎的手感很好。本來還以為織衣會吃醋生氣，害他還這麼緊張，沒想到這人輕描淡寫就翻過去了，真是太不爽了。
「……賺錢？」紫髮女人有點迷惑。
「嗯。」織衣從銀時的魔爪掙脫，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解釋道：「就像是婚姻共同財產制一樣，因為阿銀沒有錢就只能婚姻共同債務制了。結婚之後生活費和債務都要平攤哦。」
她從抽屜裡拿出厚厚一沓賬單：「這是阿銀這個月打小鋼珠、賭馬、帕青哥、賭場的負債賬單，這是他這個月甜食店寄來的賒賬單，還有房租、水電費。然後這是神樂中華料理店和海菜店的賒賬單，這是定春的狗糧的收據……」
她把這些賬單都全部塞給紫髮美女，還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前都是我想辦法解決這些賬單的，以後就要交給你啦。加油吧。」
紫髮美女愣住了，開始懷疑自己選擇這裡躲避追兵是個錯誤的選擇，有些被勸退，「……我還以為只要扮演妻子只需要做些家務活、醬醬釀釀的事情和攪納豆就可以了，是我太不了解夫妻之道了……」
「攪納豆什麼時候變成妻子的標準了！」新八見縫插針地吐槽。
「物質是愛情的基礎嘛，有看過《小時【嗶】代》嗎，沒有物質的愛情就像是沒有攪拌好的納豆，一下子就散來了。別擔心，在萬事屋生活久了就會培養出一種債多不愁的樂觀生活的品質，是好事哦，常言道賤夫妻百日恩嘛。」織衣安慰她。「我就不行了，我這人比較嬌生慣養，夏天住在沒有空調的房子裡都會中暑的，所以還是得多賺錢啊。」
不得不說和坂田銀時談戀愛還是很花錢的，簡直要比泡頭牌男公關花的還多，青春期的夜兔族少女的食量總是超乎地球人的想像。
紫髮美女最終被勸退，老實交代了自己的情況。說自己叫小猿，原本是幕府旗下御庭番眾的成員，後來解散就成了自由殺手。現在以為任務失敗而被追捕，所以才躲到了這裡。
「御庭番眾嗎……」織衣眼睛亮了起來，她不就是為了尋找御庭番眾散落的忍者才來到這裡的嗎？按照松平的說法，他們有一部分成了自由殺手，他能聯繫上一部分，但剩下的就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了。
織衣的目的是把他們全部召集起來，統一編制進入百鬼，繼續為將軍效力。
現在面前就有一個前御庭番的忍者了，真是得來全部費工夫啊。之後可以通過她找到更多的百鬼成員。
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把她忽悠進百鬼！
織衣一副「哪路好多」的樣子，抱著胸點點頭，對小猿不禁溫柔了幾分，「原來是這樣，其實我也想過要是阿銀真的對你做了什麼，你又不想住在這裡的話，也有個辦法讓你們兩清。」
「阿銀不是用金劍捅了你嗎？你也找幾個強壯的兄貴，他捅了你幾次，你也找人捅他幾次。要知道男人下面也是有洞的。」
「要是不解氣你也可以親自動手，找個『金劍』親手捅他一次。互相上一次，這就扯平了。」織衣拿起橫在一旁的洞爺湖，右手比了一個圈，左手拿著洞爺湖的刀柄捅進去。
銀時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識捂著屁股。還是不要讓阿織吃醋比較好……
後來小猿接到了根津三郎捉住了她的同伴的電話，要她去宅院裡，這相當於自投羅網。接下來展開就是萬事屋接受了營救委託。
津根三島不過是個在地球放高利貸的黑暗商人，這種角色萬事屋完全能對付。
因為不會戰鬥所以織衣只能在在萬事屋等著，但委託結束後，本來只把萬事屋當躲避場所的小猿真的喜歡上銀時了，而且爆發了抖m屬性。「來！阿銀！用力綁住我吧！」
「我會努力工作賺錢共同營造我們的愛巢！等那時候我們就結婚！要一輩子束縛我哦！阿銀！」小猿抱著銀時的肩膀，銀時用力甩了甩都甩不掉。
都知道銀時的各種缺錢欠債的問題，還能說出這種話，某種程度也算是真愛了。
「如果你要賺錢的話，我有個好的提議。」織衣見縫插針地走上去，遞出一張名片，「將軍大人最近在召集各路的暗殺者、武士，想要擴張情報暗殺組織『百鬼』，有意把御庭番眾的成員重新招攬。公務員待遇，五險一金，每月休息四天還有年假和年終獎，怎麼樣都要比當自由殺手工資高吧。」
本來想了很多說辭打算矇騙小猿加入百鬼的，但最後還是靠銀時**了。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為將軍立功了。
小猿收下了名片，頗有些感動，「你人真好，我們明明是情敵，你居然這麼照顧我。」
織衣還是很淡定，一點都沒有吃醋的意思，「我是無所謂，你通過面試之後你好好工作，要是能多介紹幾個忍者小伙伴進去那就更好了。」
終於把小猿打發走，銀時鬆了口氣，然後看著氣定神閒的織衣，又覺得很不爽，「你還真是不怕阿銀我被搶走啊！！」
「嗯？我當然不擔心啊。」織衣心想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就是會賺錢。現在只是暫時無法動用，但高官若年寄的俸祿，暗殺情報組織百鬼的年收益，還有這些年置辦的其他產業等等，織衣都懶得去算自己現在的資產了。
說到底感情這碼事也不能強求，雖然會很難受，但也不想傷害對方啊。
這話聽得銀時顯然更氣了，「昨晚你要是沒有突然跑開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你到底去哪了啊！還把自己弄傷了！」
他摸摸她的嘴角磕破的傷口，動作很輕。織衣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一些小傷口還沒有處理，是之前被攘夷志士捉走時不小心磕傷的，方才一直忙著小猿的事情，她痛覺又很遲鈍，所以一直沒有注意到。
現在傷口已經結痂也不會感覺痛，但總覺得被銀時碰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發燙。
織衣沉默兩秒，低下頭，從懷裡拿出一個方形的長盒子，「阿銀，你還記得這個嗎？」
盒子裡面是一支銀色的蝴蝶髮簪，似乎經歷過很多事情，髮簪有些破損，上面的蝴蝶銀雕也像是被人重重栽在地上一樣，發生了些許變形。
「這是……」銀時顯然也是認得這一物件的，八年前在部隊的青蔥時期，道別時的臨別禮物。
織衣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有些無奈，她深深的嘆了口氣，「你那時候說我會不會已經忘記那個約定了。你覺得我會隨便把親人遺物隨便送給別的男人嗎？」
像是想到了什麼，織衣眼圈逐漸變紅，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慢慢閉上了眼睛，可語氣依舊帶著不平穩，「這八年我不是故意不來找你的，那時候……我聽說你們的部隊落敗，白夜叉被斬首。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你會這麼輕易被捉到，直到池田家主把這個給了我。」
話說到這份上，銀時也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阿織……」
織衣似乎有些激動，打斷了銀時的話，睜開的杏眼中含著淚水，「真過分啊，再怎麼說這支簪子也是我很重要的東西，你就不能好好收好嗎。」
銀時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織衣像是明白他的想法，搖搖頭，「沒關係，這些都過去了。」
「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但是……已經過去了八年了，我想我們都有了很大的改變，或是感情不再，或是衷心已變，又或是有了別的所愛之人。」
「現在的我確實有很多事情無法告訴你，我不想欺騙你，等一切結束了，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
「從那天之後，我已經把你當做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了。其實，我的感情很極端，你是第一個說要成為我的朋友的人，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這句話。但我不想欺騙你，更不想傷害你。」
「阿銀，即使我是這樣的一個人，你也願意繼續喜歡我嗎？」織衣眼中帶著淚水，她這個模樣看上去是那麼脆弱。
僅僅是幾句話都無法表達的深沉的感情，這樣沉重的感情掏空，實在很難不感到動容，更何況是銀時這種容易心軟的人，看到露出這個樣子的織衣心都要化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啊。」銀時把織衣摟過來抱住，緊緊地抱在懷裡。「我又怎麼會不願意。」
第45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45
不知道第幾次做了那樣的夢，自己身處一個非常典雅的府邸，自己身上穿著華麗的十二單。周圍的一切是那麼熟悉，這裡是自己幼年居住的短州藩的藩主府邸。
明明是那麼漂亮的宅邸，卻顯得非常冷清，周圍的僕人的匆匆而過，已經記不清什麼樣子了，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像是人偶一樣。畢竟這是他們的工作而已。
路過的兄弟姐妹看到自己走來，抬頭看了自己一眼，眼中沒有什麼感情，然後就被其他妾室帶走了。而自己能去的地方就只有那裡，她邁著步子走向前面的房間，那個房間總是會發出重物摔砸的聲音。
她慢慢打開房門，房間裡物品被摔碎了一地，陶瓷的碎片撒了一地，一個披頭散髮的瘋女人赤著腳站在房間裡，瓷片都扎進腳裡也不管不顧。
也正是這個原因，僕人很不願意到他們這裡服侍。僕人選擇性忽視了這裡，父親也不可能會來，放著這些瓦片不管的話母親的腳就會被扎傷得更嚴重，織衣只能默默地蹲在地上把瓷片撿起來，一會等母親安靜下來再叫僕人來打掃。
就在她蹲下來的時候，一隻手捉住了她的頭髮，把她拖進房間裡，「母、母親……」
「如果……如果是不你的話！他就不會拋棄我！要是沒有你的話！！」手掌落到自己臉上，指甲在她臉上劃過一道血痕。她摔在地上，眼睛差點磕進地上的瓷片裡。很疼，但她沒有一絲反抗。
以前母親稱得上絕世佳人，無論何時都打扮得十分美艷，對自己也很好。但自從父親立了新的妾室之後，沒有再過來之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小孩子怎麼都無法從大人的手裡逃離，織衣每到這個時候就把自己當做沒有感覺的人偶，忍耐著疼痛，自己不會反抗她發洩一會就會停下，然後坐在角落裡哭。
她從小就要比別人要聰明，明白很多東西。她明白自己的母親變成了這副模樣，她也是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而自己也是唯一能讓她依靠的人。
家人，就是能夠互相依賴的人。
即使被如此對待織衣也還期望著母親總有一天會好起來，母親總有一天會看清楚，在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是自己，是自己這個女兒一直陪著她。總有一天她會對父親無法得到回應的愛死心，視線重新落到自己身上，會再次疼愛自己。
可惜這個願望知道她的母親死去也沒有實現。
——
織衣睜開了眼睛，捂著頭坐起身。抬頭看去現在的天空依舊是很昏暗，床頭的just we鬧鐘顯示現在也才五點。
旁邊被褥的銀時睡得很香，織衣看著他的睡顏輕笑了一下。然後站起身輕手輕腳地穿外衣。
過去織衣的睡眠很不好，總是會做不太舒服的夢，或是看到當初銀時和自己分別的畫面，或是幼年在短州藩的事情，或是夢到自己在家睡覺被政敵暗殺。
說她矯情也好，嬌慣也罷，她是不想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家裡的，這也是這八年一直都住在百鬼的各處聯絡點的原因。
自從住在萬事屋睡眠就好了很多，旁邊有另一個人的呼吸聲會讓她很有安全感。今天久違地夢到幼年的事情，但現在的自己已經能淡然面對當初的事情了。
織衣是那種一旦醒了就再睡不著的類型，她又不會做飯，不是沒學過，但難吃到自己都嫌棄，所以還是打算出去買。
大概到七點多，新八到達萬事屋，神樂和銀時也起床了。織衣已經吃完早餐了，半躺在沙發上看著他們幾個吃飯。
她在萬事屋基本上都是這樣的鹹魚狀態，最近在她的安排引導下一橋派已經把矛頭對準了國公，敵人的注意被轉移她也不用一直防範著被再次暗算，可以從松平那裡回到自己百鬼的總部工作了。
不過這也說明她要把待在將軍府邸的百鬼成員召集回來，百鬼再開，工作的事務也會成倍增加，想想都覺得累啊。
銀時吃完早餐也挨在沙發上，和織衣並排彷若兩條被曬著的鹹魚。銀時隨手翻了翻jump，「哎，好無聊。」
「真羨慕你們，我今晚可能又要加班了。」織衣生無可戀的說道。
銀時側頭看了她一眼，突然把她摟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坐在對面的新八眼鏡出現了裂痕，神樂眨了眨眼睛繼續低頭吃飯，織衣臉唰地就紅了，「你你你……你剛吃完早餐不能擦個嘴再親我嗎！不對，你不要這麼突然就親我！」
「這是重點嗎！現在不是應該感動地回吻嗎！」
自從捅破了那層窗紙，銀時和織衣正式開始交往。現在的話就不用停留在只能暗戳戳地捏捏臉，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了。於是這兩人時不時就開始虐狗。
「咳，你們也估計一下有未成年人在場啊。」新八乾咳一聲，滿臉黑線。
「抱歉。」織衣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神樂還在呢。
神樂腮幫子鼓鼓的，手裡還拿著碗，擺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大驚小怪。我早就習慣了，以前在家媽咪和爸爸也是很喜歡這樣，晚上房間還會發出奇怪的聲音。」
織衣更為尷尬，她站起身，「我去上班了。」
「喂，等等。」銀時站起身，居然在廚房拿出一個便當遞給她。
銀時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扭過頭去，「記得準時吃飯啊，真是的，不要總讓我像老媽子一樣提醒你。」
織衣是那種一旦工作起來就會忘記吃飯睡覺的類型，非常不會照顧自己，這一點以往在攘夷部隊也有體現，還在以前在部隊裡都是些好人，會經常關照織衣。
在這之前銀時的生活也是過得相當懶散隨便的，可遇到了更加不會照顧自己的織衣也只能認真起來，負起照顧她的責任了。
沒辦法，自己挑的女朋友跪著也要寵完。
織衣捧著便當盒，感動地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嗚嗚，阿銀你最好了。」
「那你親我一下。」
織衣猶猶豫豫地踮起腳尖往他臉上親了一下，銀時其實心裡很爽，但忍不住還想欺負她一下，所以故作不滿道：「你親嘴啊。」
「下、下次吧，我真的要去上班了。」織衣襬出正經臉，然後開門下樓了。
——
百鬼全員搬回總部，一些安排在聯絡點等待領取任務，要把人手安排好工作量很大。織衣重新回到百鬼總部辦公，全身心地投入工作，總算是把人手安排完畢。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木村拿著餐盤推開門，「早坂，中午了，快吃飯。」
一開門就看到織衣托著腮看著桌面的便當盒發呆。
木村挑眉，「愛夫便當？不錯啊，那卷毛看著懶懶散散的，還挺會照顧人得嘛，知道你總像個小孩一樣不會照顧自己。」
平時都是百鬼的成員每到飯點就送飯進來的，不然織衣總會忘記吃飯。木村覺得自己今後可以省點心了。
織衣嘆了口氣，總算是捨得吃便當了，她隨口問道：「說起來這段時間你們過得怎麼樣了？在將軍那裡有好好工作嗎？沒有欺負德川君吧？」
「怎麼會，只是不是你來領導大家都很不習慣，你一向都是雷厲風行殺伐果斷，換著一個這麼亞撒西的新首領，大家肯定是不習慣啦。」
「你這算是在誇我還是損我。」織衣好氣又好笑，「我也不可能一直領導你們，總會把百鬼全部交給德川君的，本來就是為了將軍才建立的百鬼，這次我久久都不回來就是為了讓你們多和德川君相處一段時間。」
「在我看來，將軍大人還是很有當領袖的氣場的，但可能沒有你這麼現實吧。我們都是你從各個組織挖回來的，當然容易不捨得你。」木村笑笑，他看著織衣，試探道：「怎麼？找了男人就想隱退嗎？你也不是當家庭主婦的料啦，還是好好工作吧。」
「不是，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險，如果……我是說如果，真到了那麼一天我不會把你們拉著一起陪葬的。」織衣放下筷子，眼神變得凝重，雙手交握撐在桌面上。
「要是你死了，你男朋友也會傷心的，你捨得他傷心嗎？」木村問道。
木村是難得能讓織衣對他交心的朋友，即使他也不曾得知織衣的所有計劃，但依舊倍得他的信任。她對木村吐露了真實的心聲，「其實我一直在想，我來到他身邊是不是正確的。」
「我知道現在才想這個問題太晚了，明知道自己朝不保夕還要和別人約定未來。但是啊，木村……」
「那時候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太想念他了，我真的好希望有誰能陪在我身邊。明明隱瞞了這麼多，即使我可能沒辦法一直陪在他身邊，即使我並不善良溫柔，他還是接納了這樣自私的我。」
織衣很少向人傾訴，只是在感情方面她實在是太不知所措了。她捂著額頭，此刻她的表情溫柔又悲哀，在木村的印象中織衣總是非常果斷冷漠，臉上時刻帶著虛偽的笑，誰料到會有這麼感情豐富的時候。
「我不是什麼好女人，這一點我明白。所以能為他做的也就只有這件事。」
她當然沒有忘記和松陽的約定，應該說更加堅定了，她希望想辦法接觸虛身上的永生體質，這樣一來既能讓松陽和弟子相見，也能防止虛做出什麼要毀滅星球的舉動。
為此這八年來利用自己的地位權勢召集人手做了很多實驗，倒不是沒有進展，但地球的技術太少了，現在陷入了瓶頸期。
除非能進入天道眾拿到他們的資料吧，那個組織最擅長阿爾坦納技術的，似乎也在尋找永生的秘密，相關的研究肯定很多。
現在在幕府幫助將軍奪權只是第一步，之後她會選擇接觸天道眾，那之後就會很危險，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謀劃能不能成功。
拯救松陽的信念要比以前還要強烈，這已經不僅僅是她和松陽的約定了。她希望能夠讓銀時幸福，所以她守護銀時重要的家人。
但她也非毫無動搖，這八年來孑然一身當然不會害怕，但見到銀時還有萬事屋的大家之後，她體會到了家的溫暖。
家，歸宿，那是她夢寐以求的東西。
她從不害怕疼痛和死亡，只是現在的她有了牽掛了。
「但如果有一天我失敗了……不，我不能夠失敗。但我還是害怕，害怕給他帶來傷害，也害怕再也見不到他了。」織衣說著慢慢閉上眼睛，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
重新睜開眼睛時她已經和平時一樣了，「抱歉，說了這麼懦弱的話。趕緊吃完飯，繼續工作吧。」
木村看著她的樣子說不出話來，他其實想跟她說不需要害怕，他們百鬼全員會竭盡全力幫助她達成目的的。
但他也明白織衣是非常執著的人，她的愛純粹又沉重，心裡謀劃好了一切等待著計劃的進行，沒有人明白她在想什麼，也沒人能勸阻她。若說真的有誰能阻止她，也就只有那個人了吧。
他不知道那個被他們首領心心念念的捲毛武士是什麼人，但能被織衣看上顯然也不是一般人。織衣做得一切都是為了拯救他的老師，而能夠拯救織衣的人也就只有他了吧。
木村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要去和那個捲毛武士接觸一下，雖然織衣知道了可能會生氣吧。「早坂啊，你還真是不懂男人心，男人啊，比起被女人默默守護著，更希望為她戰鬥至死啊，這就是男人的浪漫呢。」
——
織衣工作到第二天早晨，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萬事屋，她拉開門，「阿銀，新八，神樂，我回來了。我還買了蛋糕哦。」
一開門發現氣氛不對，銀時坐在地上捂著鼻子，新八一副很生氣的樣子，神樂不見蹤影。
「怎麼了？新八，為什麼這麼生氣？阿銀他又做什麼壞事了？又把生活費拿去打小彈珠？踩壞了你的阿通醬光盤？」織衣問道，她四處張望，「神樂呢？這個時候她不是在看LADY4嗎？」
「阿織姐！你聽我說！」新八激動地走到織衣身邊。
「新八你冷靜點，慢慢說。」
織衣聽完新八說來龍去脈，大概就是說，神樂的爸爸，宇宙第一的怪物退治人去找她了，打算帶她回家，神樂不願意回去，但是銀時覺得比起跟著他，神樂還是跟著親生父親一起生活更加幸福。
「原來如此，確實是阿銀會做出來的事情呢。」織衣嘆了口氣，她笑著安慰新八，「我們現在就去終端塔把神樂帶回來吧。」
「果然還是阿織姐比較體貼！」總算有人能理解自己了，新八很感動。
「只有離家出走的叛逆少女能理解叛逆少女啦。」
「喂喂，你們兩個無視我嗎！讓那丫頭和她老爸一起不是挺好的嗎！他們那邊才是親生父母啊！」
織衣倒沒有顯得很生氣，只是會有看著銀時，苦笑了一下，「阿銀，我和你一樣不是很理解真正的家人的定義，或許，就這樣讓神樂跟著爸爸回去是好事吧。」
「但是，我就是那種沒辦法輕易放手的類型，死纏爛打得很呢。除非讓聽到她對我說『再見』兩個字，不然我是不會放手的。」
第46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46
等織衣和新八來到終端塔，飛船即將開啟，非遊客過不了安檢，守衛攔著她們。
「這可怎麼辦啊！飛船馬上就要開了！」新八很是著急。
「別著急，新八，你等我一下。」織衣安慰他，然後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電話很快被接通，織衣說了一些什麼。過了幾分鐘，一個穿著入境管理局局長制服的男人匆忙跑了過來。
「局長！您怎麼親自過來了！」守衛大驚失色……
那位新上任的入境管理局的局長沒有理他，看著織衣很緊張又諂媚，「早、早坂小姐！您怎麼過來了？有什麼事情嗎？」
織衣對外是管理將軍家臣的若年寄，實則是暗殺情報部隊的首領，但無論怎麼去理解都是幕府的高官。
織衣拿出一張證件，故意擺出一張冷臉，現場表演了什麼叫官大一級壓死人，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麼黑暗不講道理，「我現在懷疑船上有攘夷志士，立刻停船，要是出了岔子，你就等著被將軍處決吧。」
「我、我們立刻停船！」入境管理局的局長嚇得不輕，立刻招呼屬下去停船。
「啊，順便找一下一位橙色頭髮的叫神樂的女孩和一個外號星海坊主的禿頂的大叔，找到就把他們護送到到我這裡來。」織衣依舊是板著一張臉。
「是！」
等人走後，織衣鬆了口氣，「呼，等神樂和神樂的爸爸來了，我們就和他們好好聊一下。如果神樂真的打算和爸爸走，那我們把他們送回船上，這樣也不會耽擱他們的時間。」
新八震驚不已，「阿織姐！你、怎麼會認識入境管理局的局長的！」
織衣笑道，「我的停職結束了，別看我這樣，以前也算是個高官了。」
「可是你這樣濫用職權真的好嗎……」
「沒事，權力不就是這樣的東西嗎，成年的官場世界就是這樣的，擁有權力能夠很便利，有時候適當地濫用一下權力也能增加威信哦，等你長大就知道了。」織衣微笑地摸摸新八的頭。
成年的世界還真是骯髒，新八汗顏。
就在等待的時候，突然聽到終端塔的廣播發出，「緊急警報！緊急警報！請負責人立刻集合！請負責人立刻集合！」
「阿織姐！你看！」新八拉了拉織衣的袖子，織衣順著新八的方向看去，只見上方被迫降落的飛船爬滿了奇怪的黏糊糊的紫紅色怪物。
「這是……外形寄生型生物。」織衣微微皺眉，倒沒有很慌張。她也算半個外星生物專家了，以前在短州藩當貴族的時候有機會讀很多外星生物的研究資料，攘夷時期也用自己的知識幫部隊排除過外星生物。
她知道這種生物智商低下，僅僅憑藉本能吸收捕食，還是比較好對付的，但現在現在變得這麼巨大，應該是在終端塔吸收了能量。
「那是我和阿銀早上看到的那個！」
眼看飛船就要向他們的方向砸來，織衣反應很快也很冷靜，她拉著新八的手，「快走！先躲起來！」
飛船砸到了地上，在終端塔外壁砸出一個巨大坑洞，紫紅色的黏稠怪物延伸到外面。
「阿織姐！你沒事吧？！」明明是織衣最先反應過來逃跑的，但跑到一半還是新八跑得更快，織衣的體力實在太差了。
織衣扶著膝蓋喘了兩口氣，她回頭看著這混亂的場面，「真是頭疼呢，神樂也還沒找到，要是驚醒了終端塔下面的人，也會很麻煩。」
在終端塔下下面有一座幕府修築的地下實驗室，專門研究阿爾塔納的技術，裡面藏著這個星球最大的秘密。為了把那個人隱藏好，織衣才故意選擇了把實驗室修建在這裡。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天道眾修築的終端塔地下反而不會被排查，而且終端塔是江戶最大的阿爾塔納源頭，做實驗也比較方便。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最重要是先找到神樂。就算是神樂這樣的夜兔族面對這樣龐大的再生能力強的怪物也夠嗆，不過她爸爸是星海坊主應該沒事的。
織衣眼神變得凝重起來，然後捉住還處於呆愣狀態的入境管理局局長，語氣很有威嚴，「你們立刻暫停終端塔的能量源！這樣下去它只會變得越來越龐大！其次終端塔應該有危機預備案，把成員分成兩隊，一隊疏散人群，一隊乘坐飛艇前往救援。」
「……是！」入境管理局的局長總算是回過神來，立刻前往只會。
「新八你先出去吧。」織衣朝他安慰性地笑了一下，然後跟著入境管理局的人去安排現場。
「可是，阿織姐你……」
「這裡就交給大人來辦。別擔心，我會找到神樂的。」織衣本來就在幕府高層做了很久了，一旦認真起來威嚴和控場能力絕對要比這裡的所有人都強，很迅速就帶著新任局長指揮好秩序，疏散人群。
新八也是第一次見到進入工作狀態雷厲風行的織衣，平時在萬事屋的織衣柔弱溫吞又愛撒嬌，很難想像她這樣的人會是幕府的官員。現在看來織衣確實有著聰明可靠的一面。
「局長！救援隊準備好了！」在織衣的安排下場面穩定了下來，織衣隨著救援隊坐上了飛艇。
「啊！神樂！」織衣看到了甲板上戰鬥的神樂，開著飛艇衝了過去。
「早坂小姐！請您小心一點！」管理局的局長嚇得不輕，那可是將軍身邊的寵臣啊，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就完了。
但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織衣不是個魯莽的人，她開飛艇的技巧和她開車的技巧一樣浪，能開出一種敢達的感覺，輕鬆就避過了飛來的觸手。
「織醬！」神樂扶著兩個天人，一個是全身紫色的胖子，一個是綠色身體的老人。應該是為了救他們才留在甲板上的。
「快上來！」織衣一手捉著方向盤，騰出一隻手伸向神樂。
神樂托著兩個天人準備躍起捉住她的手，就在這時遠處一隻帶著鋒利鋸齒的大嘴觸手向神樂襲來，神樂現在處於騰不出手的狀態，就算能夠打倒估計著這兩個人也騰不出手。
幾乎身體地反應，大腦來不及做出任何思考，手就已經動起來了，織衣開著飛艇想那隻長著鋸齒的觸手撞去，保護神樂被咬住。而下一秒，那張嘴就大張，將她連著飛艇一口氣吞下。
「織醬！！」神樂的聲音都帶著哭腔，放下那兩個天人，發了瘋似的攻擊。
一個穿著深色披風的禿頂大叔趕來，「神樂！你沒事吧！」
「織醬她！為了保護我！」神樂抹了抹眼淚，不死心地站起來繼續攻擊，攻擊強度更大，「你這混蛋把織醬還來！」
「冷靜點神樂！」星海坊主也看到了這一幕，難以想像會有人類這樣去保護夜兔族，這就是神樂在地球找到的家人嗎？
雖然那個小姑娘確實保護了神樂，但估計是不行了，地球人的身體很脆弱，一旦被吞下若是不盡快救出就必死無疑，現在這怪物變得這麼強，立刻救出怕是很難。
「在完成和我的約定之前就要死掉了嗎。」
只看到銀光一閃，面前的怪物被瞬間切開，一個淺栗色長髮，戴著狐狸面具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甲板上，織衣已經被他救出來，橫抱在懷裡。
「織醬！」看到織衣被救出來，神樂高興地跑過去，卻被星海坊主攔住。
看到這個淺栗色長髮的男人，星海坊主本能地產生了一種危機直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非常地危險。
看著不過是個地球人一樣，怎麼讓他有這樣的感覺？他忍不住護在神樂前面。
果然，這麼大的動靜，沉睡在地下的那個男人被吵醒了。應該說終端塔的能量被切斷，實驗室的設備也停止了，所以不得不醒來吧。
「……我就知道，你不會放著我不管的……」織衣虛弱地笑了笑，眼中卻是得逞的笑容。
「你還是像以前那樣狡猾。」他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長時間，醒來的時候，當初給自己虛幻承諾的少女已經變成了風華正茂的麗人。時光在他身上很難留下痕跡，他時常也會羨慕人類這短暫又狡猾的生物。
「等得不耐煩了嗎？不肯再期待我了嗎？」織衣剛被怪物吞下，現在救出來只覺得渾身酸痛，她氣若游絲地問道。這個人醒來，要是不哄好就等於多了一顆引爆地球的炸彈。
虛並不是看不穿織衣的把戲，但他依舊給了織衣機會，至於原因，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對人類這一生物還有一絲眷戀吧，「我從不認為你能夠實現什麼，但松陽似乎對你抱有很大的幻想。」
「謝謝。」織衣由衷道。謝謝他這次救了自己，也謝謝他願意給自己機會。
要想把眼前的怪物解決，對虛來說還是很簡單的，但他看到了騎著定春趕來的銀時，便放棄了，「有人來了，接下來就交給他吧，松陽的弟子。」
對於松陽的弟子，他感情還是比較微妙的，無論是銀時他們還是朧，他本來應該不會對他們有感覺。但松陽對他們的感情很深，這是他所有分裂的人格中最具有感情的一個，而他作為本體確實受到了些許影響。
會產生一種，與其毀滅宇宙讓自己得到終結，還不如讓自己的弟子殺死自己的複雜感情。一般人很難理解他的想法，但這確實是虛產生了那麼一絲的感情的證明。
他把織衣放在地上，然後轉身，再不見蹤影。
「織醬！」神樂淚眼汪汪得跑過去扶住她。
「神樂……」怪物體內有對人類很不利的毒素，織衣剛被吞進肚子裡，現在說話都氣若游絲，剛強撐著和虛說完，現在已經累得不行。看到神樂沒事，她慢慢閉上了眼睛昏迷了過去。
第47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47
終端塔的怪物最終被萬事屋和神樂的爸爸合力解決，事情告一段落。
營救的時候被怪物吞下，身體吸收了怪物體內的不明物質，中毒在醫院裡待了兩天。中途木村偷偷過來了解過狀況，倒也沒有太擔心：「那你好好養病吧，這兩天你還沒批改的文件都在你的辦公室了，休息完記得趕緊批完，將軍那邊在催了。」
織衣只覺得生無可戀，高官不是這麼好當的。德川也每天做到差點過勞死，權力越大責任越大嘛。
她本想趕緊出院的，不然工作積壓得越來越多，再拖兩天不得堆積成山，但被萬事屋全員按住，不讓她出院。
期間星海坊主也來看過織衣，那時候織衣正在軟磨硬泡讓銀時放她出院，「阿銀，你幫我削個蘋果。」
「喂喂，你有手有腳的，不要老是指點阿銀做事啊。就算我是你男朋友但你這麼作，可是會失去我的。」銀時嘴上抱怨，但還是拿起了蘋果。
織衣得意洋洋地順坡下驢，「你不是說我沒好嗎？如果現在你承認我已經痊癒了，立刻放我出院的話，我就不指使你做這做那了！回家我還能給你做草莓蛋糕！」
「我這是為你好！能不能少點套路多點真愛啊！話說你做的料理人類是無法食用的！」銀時不為所動。
「你讓我出院吧！你讓我出院吧！你最好了阿銀！你讓我出院吧！」織衣在床上打滾，然而作沒兩下毒性又發作了，渾身麻痺，動都動不了。
「讓你作！」銀時又氣又無奈，把她扶起來。
織衣一副「我就是要作，不想我做」的表情，看了眼盤子裡切好的蘋果，張嘴，「啊——」
「哎……我怎麼會喜歡你，你這個完全不會照顧自己的豆芽菜。」銀時口嫌體正直地餵她吃蘋果。
「說什麼呢，你明明就覺得我撒嬌很可愛。」織衣吃著蘋果，腮幫子鼓鼓的，像隻倉鼠。
銀時惱羞成怒地撲過去，往她鼓鼓的臉頰咬過去，「別得意忘形了！可愛又怎麼樣！親你哦！」
「唔唔唔唔唔唔！有人！」織衣拚命掙扎，指了指剛好外面站著星海坊主和神樂。
星海坊主捂著神樂的眼睛，「喂！你們兩個當著小孩子的面做什麼呢！果然還是不能讓神樂留在這裡！總感覺會看到兒童不宜的東西！」
「你在說什麼啊禿子，你以前和媽咪不也是這樣的，有考慮過我們這些當孩子的感受嗎？」神樂拍開他的手，走上前。
「織醬你好點了嗎？沒事吧？」神樂走過去，織衣摸摸她的頭髮，「我早就沒事了。」
「小姑娘，你還真是亂來啊，你差點就回不來了你知道嗎？」星海坊主看著她說道。
「我已經把神樂當做妹妹看待了，看到自己的妹妹遇到危險，當然會做出那樣的舉動。」她輕描淡寫地說道，看向旁邊的星海坊主，很有禮貌地笑了笑，「您就是神樂的爸爸吧，初次見面。」
「哦……嗯，初次見面。」畢竟是有過老婆的人，星海坊主對女性還是比較紳士的，織衣對待外人就不會像萬事屋那麼孩子氣，顯得很成熟穩重會很有禮貌，讓別人也不禁會產生對她禮貌以待的想法。
「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萬事屋！」神樂撲過去抱著織衣的腰。
織衣看著一旁的星海坊主，似乎是詢問意見。
「……神樂就拜託你照顧了。」星海坊主最終很認真地說道，微微彎下腰，能讓星海坊主這樣的強者低頭很少有。這個女人並不強大，可以說看著就弱不禁風，但卻是非常勇敢果斷，那時候毫不猶豫地採取了保護神樂的措施，可以看出是個很堅定的也是真心疼愛神樂的。
神樂很早就失去了母親，或許比起跟著他這個大男人，在這裡會更好吧。
「我也是第一次當姐姐，但我會努力當一個好姐姐的。」織衣非常通人心，也能明白星海坊主的心情，「有空多點來看看神樂吧，神樂也是很想你的。」
「嗯。」男人總是不坦率的，明明聽到這樣的話很高興，卻不知道怎麼表達。星海坊主點點頭，又和神樂說了兩句就走了。
「父親都是這麼不坦率的嗎？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呢。」織衣對自己的父親沒什麼好感，但她想普通的父親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你以後不要這麼亂來了。」銀時戳了戳她的臉，似乎有些生氣，但又不想表現出來。
這位也是不坦率的主啊。
「不會啦不會啦，你先讓我出院吧。」
「不行。」
——
出院後織衣喜聞樂見地迎來了多日的加班，總算是把積累的工作做完。期間德川實在看不下去，也分擔了不少工作。
德川久違來到了百鬼總部，「阿織，你先休息一下吧，你太辛苦了。」
「你怎麼過來了，你也很忙吧？接下來的會議還有外來訪問，還有改革的決策……別管我了快去做完你自己的工作。」織衣頭也不抬地說道，眼睛一目十行地在文件上掃，德川作為將軍也是相當忙的，沒必要讓他為自己的工作浪費時間。
會造成這種工作積累的狀況，還是因為將軍旗下可信任的家臣太少了。官員們都很不看好一直作為傀儡的將軍派，更願意投靠國公或者一橋派。
「都是因為我是個不成器的將軍，所以才讓你這麼忙。」德川嘆氣。
「沒關係，等日後把政敵都扳倒了，那些人自然會投靠你這一邊。現在是最困難的時期，我都安排好了，你現在的工作是做好你手頭上的工作。明白嗎？」織衣停下手，抬頭看他，「你的工作和我不一樣，我的工作是為你積累權力排除萬難，而你的工作是想出正確的改革之路，說過要守護這個國家的人是你啊。比起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我這種瑣事上，不如多去了解這個國家的狀況，琢磨出改革的方法。」
「啊，對了，雖然我說過讓你多去底層了解這個國家，但你要是再敢和松平去夜店，我就把你賣給一橋派，懂嗎？」織衣威脅道，渾身散發著黑氣。
「抱、抱歉……」德川也感到汗顏，織衣平時很好說話，但工作上的事很嚴厲，說的上斯巴達。
她總是這樣，說著「我已經安排好了」像是什麼事情都游刃有餘，但其實她也很辛苦，他知道織衣很聰明可靠，但也不過是個年輕女孩罷了。
「我聽說你有戀人了，不回家多陪陪家人嗎？」德川問道，其實他是希望織衣能回家多休息，這才剛出院就接受這麼高強度的工作。
織衣沒有get到德川的意思，低著頭繼續看文件，嘆氣，「你們不要一個兩個都這麼八卦，我確實是交到男朋友了，但也需要每個人都來問一遍吧。擁有戀人對我來說很稀罕嗎？在你們看來我就這麼缺乏女性魅力嗎？」
進來送茶的木村一下子就明白了德川想表達的，他比德川更常和織衣相處，知道要怎麼勸她。「早坂啊，將軍大人的意思是說，你不要老是忙著工作啦，有時候也要多陪陪家人啊。你沒看過最近的連續劇嗎？很多家庭問題都是因為一方太過於沉浸於工作，和家人或戀人逐漸生疏造成的哦。」
「你們也交往了一段時間了，但很少一起度過一整天吧？這樣子很危險的，你就不怕他對你的感情消磨嗎？」木村故意危言聳聽。
聽到這裡織衣拿著筆的手一頓，戀人是她的軟肋，病嬌向來都是缺乏安全感的，木村這話可以說戳中了她的軟肋。
她開始糾結起來，開始在工作責任和銀時兩者間動搖，講真的，她當然是會更想待在家的。但她的工作又不是像萬事屋那種寬鬆的，失敗了也沒關係的工作，一旦鬆懈說不定會被政敵逮住了。
啊啊可是她好想銀時啊，還有神樂新八，好想摸摸定春的絨毛。她已經連續加班四天了，每天都是在總部睡四個小時繼續工作。
「你們不要說這些話，感覺越來越累了。」織衣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強撐著繼續拿起筆批文件，桌面上的文件堆得老高，像是永遠都批不完。
「這裡有我，去休息幾天吧，阿織。」德川拍拍她的肩膀。
織衣真的動搖了，以前她絕不會這樣的，從不會對工作有什麼怨言，但自從住到萬事屋就不再心無旁貸地工作了。真的要說她的覺悟沒有變，她也沒有變得懦弱，有了稱得上歸宿的地方，變得越來越愛撒嬌了。
織衣長嘆了口氣，「都怪你們太寵我了……」
「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有什麼事情立刻聯繫我。」最終她還是妥協了，站起身，「木村，你要派遣百鬼成員保護好將軍，我就……休息兩天好了。」
第48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48
這天新八在打掃的時候，看到平時上班時間的織衣還攤在沙發上扮鹹魚，原本織衣是他們萬事屋所有人最忙的一個，現在確是反過來了。
她奇怪道，「哎，阿織姐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今天休假。」織衣從沙發上坐直，她被木村和將軍強行命令去休假，但她忙慣了，休息也不知道做什麼。剛好銀時去接委託了，家裡只剩下她和神樂，還有新八。
「新八，我來幫你打掃吧。呃，這個地怎麼掃來著。」織衣站起來。
新八很是體貼：「不用啦，阿織姐平時上班都很辛苦，每天都很晚回來，趁著今天多休息休息吧。」
織衣只好繼續坐回沙發，「哎，你們也是太寵我了。我也是很聰明的，打掃什麼的，做飯什麼的只要想學還是會的。啊，我去練習一下料理吧！總是讓你和銀時做飯也不好！我也已經是成年人了！」
說著她又站起來，準備往廚房走，真的打算去練習廚藝。深知織衣做出來料理也比他姐姐好不了多少，區別只在於對人體是否具備殺傷力而已，新八趕緊攔住織衣，「真的不用了！平時我們的伙食費都是你在出，沒道理做飯也要你包攬！」
「哎？真的沒關係啦，你們還在長身體當然要多吃。今天我給你們做好吃的吧。」
「啊啊啊說起來今天姐姐也是休假，不如中午去我家吃飯吧！姐姐一個人在家也很寂寞！」新八趕緊轉移話題。
「那好吧。」既然這麼說了，織衣也只好作罷。
中午三人去了志村道場，阿妙很熱情地招待了他們，除了她和神樂這兩個客人，還有一個戴著眼罩的嬌小女生在做客。
「小九！」
那女生穿著一件短款的和服，腰間佩戴著一把**，扎著雙馬尾，看著既英氣又可愛。她和織衣還是第一次見面，問好的方式倒是有種上流武士的氣質，「你好，我叫柳生九兵衛。」
「你好，我叫早坂織衣。」織衣也笑著問好，她職業習慣地上下打量九兵衛，柳生……應該是那個名門劍豪的家族吧。
說起來她也聽說之前萬事屋和真選組去柳生家踢館了，這女孩說是要娶阿妙來著。
九兵衛體內的男性因子作祟，看到眼前散發著柔弱優雅氣質的姑娘有些驚艷，「你比我見過的那些貴族小姐還要優雅漂亮，你真的是那個捲毛……坂田銀時的女朋友嗎？」
織衣微笑著點點頭，她看著眼前的九兵衛，「說到優雅漂亮，九兵衛你也很漂亮啊。你才是貴族小姐吧，不過又像是很有威嚴的武士，」
這倒是沒有在恭維，九兵衛確實給人一種凜然又漂亮的感覺。
九兵衛有些不好意思，「說來慚愧，我現在也不清楚我該以男性身份示人還是女性身份示人，但姑且是在阿妙的陪同下嘗試了女性的裝扮。」
「是的，剛剛幫小九選了一套女裝。」阿妙笑道。
九兵衛的狀況那個織衣也略有耳聞，織衣回想到以前自己在攘夷部隊也男裝過，但那時是迫不得已，完全是為了安全流亡，「男裝啊……說起來我以前也男裝過呢。」
不過現在是沒辦法男裝了，以前出於雌雄莫辨的少年期，還能用發育晚來矇混過去，
胸部也長出來了，骨架體型都顯示著女性的特徵。除非是像九兵衛這種從小到大都一直男裝的情況，不然很容易暴露。
「真的嗎？」九兵衛似乎很感興趣。
織衣點點頭。可能女生都有一段時間會幻想「自己是男生就好了」這件事吧，不過以後就會知道當男性有當男性的好處，當女性也有當女性的便利。
距離午餐時間還有一段時間，眾人開始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織衣本來也沒覺得什麼，一般年輕人都喜歡玩這些。但玩到一半她發現不對。
這幾個人居然聯合起來對她出千了！
織衣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門外漢的姑娘出千，只是她想不通。
為什麼？又不是賭錢幹嘛要出千，誰會在真心話大冒險出現啊。
「呃，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要問我啊？還是說有什麼事情想讓我做的？」織衣有些汗顏地問道。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問了哦。」阿妙擺出溫柔的微笑，每當歌舞伎町女王阿妙笑得這麼溫柔肯定是有什麼別的事情。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織衣感覺在場的所有女生都用一種彷彿要把她刺穿的眼神看向她。
「我們想知道你和阿銀的事情，我聽說你們很早就認識了，是那卷毛的初戀來著。所以你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阿妙微笑著靠近了一點，織衣只感覺到一種王者的壓迫。
「哎呀，你們不要為難阿織姐啦。」新八打圓場，但實際上也是用好奇的眼神看向織衣。
新八！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眼鏡！身為一副眼鏡就不要這麼八卦啊！
「你不要誤會哦，我們不是八卦。只是小九想要嘗試女生的身份，所以想讓她了解一些女生的故事而已。」
「嗯嗯。」九兵衛配合地點頭。
「其實我們好奇很久了！銀醬總是很得意地說是你先告白的！是真的嗎？！」神樂舉起手，手捏成拳頭，放到織衣面前，學著電視上採訪的樣子。
不，你們只是八卦而已。織衣心裡吐槽。
「呃，這個嗎……」沒想到會有人這麼刨根問底地問這個，她還是比較直率的，這也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內容，但這話題總覺得有點害羞，她乾咳一聲，「嚴格來說，確實是我先告白的。」
「難以置信，我還以為是是他先追求你的，一見鍾情什麼的。」阿妙驚訝，織衣確實有著讓人讓人一見傾心的美貌。
「雖然你們嘴上這麼說，其實你們也知道他的優點吧，我也不過是個普通女孩而已，會喜歡他不是情理之中嗎？」織衣哭笑不得，歌舞伎町的居民都這麼傲嬌的嗎，明明大家都很喜歡銀時，卻很喜歡吐槽他，應該說這種吐槽也是一種愛的表現吧。
「你們應該知道他經歷過攘夷戰爭，當時很多人百姓被迫流亡，我就是流亡的時候遇到他的。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吸引了。」織衣說地輕描淡寫，但眼中卻是款款深情。
「至於他為什麼喜歡我，我就不清楚了。我應該不是最好的選擇吧。」織衣攤手苦笑，「我既不是什麼貴族小姐，也不會戰鬥，家務也做得很一般，可不是什麼好女人啊。」
童年經歷使然，織衣對自己的自我評價不高，而且性格也比較悲觀，雖然從外表看不出來。
「別這麼說，阿織姐，我們萬事屋幾乎是靠你養活的啊。」新八說道，「而且我們知道你每天工作很辛苦。」
「是啊是啊，像以往一樣給我們霸道總裁一般的寵愛就可以了阿魯。」
「……霸道總裁？你最近是不是看什麼奇怪的小說了，神樂。」
不過說真的，織衣對神樂確實是挺總裁的，因為無法抵抗神樂的賣萌，所有無論神樂想吃什麼，想要什麼禮物，都表現出一副「行行行，買買買」的態度，毫無底線地寵溺，專注著女兒要富養這一行動準則。寵到連銀時都吃醋的地步。
「我工作太忙了，一直都沒有時間陪伴身邊的人。」織衣說道，其實她真正的煩惱是，本來想趁著這次休假為身邊的人做些什麼，但是她卻想不到該做什麼，說來慚愧，她並未有作為家人和作為戀人的經驗。
只是她沒有把這樣的煩惱說出口，而是轉移話題道，「我的話題就到此為止吧。我明白女生都喜歡戀愛話題，但一直說我的事也會膩的，不如說說你們的怎麼樣。」
她看向神樂，她很寵神樂所以也很在意神樂的早戀狀況，「比如神樂，你也到了少女的年紀了，最近有在意的男生嗎？比如真選組的沖田君怎麼樣，我看你們經常一起玩啊。」
「阿織姐，你確定那是玩嗎？不是打架嗎？」新八汗顏。
織衣的話簡直精準踩雷，神樂一下子就炸了，一拳把桌面砸出裂痕，「誰會喜歡那個小鬼頭啊！我寧願和加藤茶交往呢！」
「那個上次來我們道場踢館的栗色短髮的男生吧，他劍術還挺厲害的。」九兵衛似乎也對沖田有印象。
「沖田君是真選組的隊長，外表和經濟條件的話還算不錯，應該能過養活神樂醬，但總覺得不是會把工資上交給妻子的類型。」阿妙也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我的話，結婚之後可是願意把工資上就給妻子的，連同我的身體和愛，阿妙小姐。」近藤從壁櫃裡冒了個頭出來，然後被阿妙微笑著一秒踹飛。「還是算了吧，我果然還是對真選組的人沒有好感。」
「無視了本人的意願，直接進入了丈母娘模式了，這幾個女生。」新八扶了扶眼鏡，恪盡職守地吐槽。
——
到了傍晚大家道別回家，今天的聚會織衣還是很高興的，和朋友閒聊一整天是第一次，意外地會有種開心充實的感覺。
「阿妙，下次見。」織衣和她道別，神樂也和她揮揮手。
「神樂醬，你先回去吧，我和阿織有些話要說。」說著阿妙就拉著織衣的手進屋。
「怎麼了？阿妙？」
「給你吧，你一直忙著工作都沒有好好阿銀約過會，趁這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吧。」阿妙從懷裡遞出兩張商業街的兌換券。
「還有，你別想太多了，我能感覺到你確實不是普通的女孩，所以有時候沒辦法像一般人一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但是對我們來說，你僅僅是我們的朋友阿織，對阿銀來說也是那樣的。」
織衣驚訝地瞪大眼睛，本來想推辭的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彷彿自己的心思一眼被看穿了一樣，「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真是有些困惱呢，她明明是那種很擅長隱藏自己，喜怒不形於色的類型才對，莫非最近退不了。
「不，但我想戀愛中的女孩子煩惱都是一樣的。」阿妙此刻像一個溫柔的大姐姐一樣。
「謝謝你，阿妙。」織衣由衷地感激，伸手抱了抱阿妙。
雖然有時候很暴力，但是阿妙依舊是很溫柔很體貼的好女孩。或許朋友就是這樣吧，有些事就算不說出口，別人也能感覺得到。
第49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49
「好吃嗎？」織衣微笑地托著腮看著他，問道，表情似乎很幸福。他們正在商業街某家粉紅色甜點店，銀時本來還是很疑惑為什麼織衣一大早拉著自己出門，但看到甜點就一切都忘了。
比起已經解決了幾盤子蛋糕的銀時，織衣面前就只有一杯檸檬茶，正一臉溫柔地看著他，這角色定位怎麼看調轉。
織衣看了眼時間，說道：「好了，差不多了，再吃血糖又要升高了。你要是喜歡下週再帶你過來吧。」
她站起來問道：「你想不想去看電影？」
自從一大早被帶出來銀時其實並不知道她要帶自己做什麼，只是覺得她要帶自己去哪都無所謂，但此時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
「我就說你怎麼一大早拉我出來，是想和我約會嗎？」銀時揉揉頭髮，表情有些無奈。
被這麼詢問織衣才開始解釋，她很坦率地點點頭，眼神中洋溢著高興和期待，「我一直工作很忙沒有時間陪你，所以想趁著這次機會和你約一次會。」
她觀察著銀時的反應，小心地問道：「你好像不開心的樣子，你不想和我兩人獨處嗎？」
「想什麼呢，當然不是。」銀時把她摟過來揉了揉她順滑的黑髮，黑髮被他揉得有些翹起，他憤憤地把蛋糕上的一個草莓塞到她嘴裡，「但你好歹和我說一聲啊！這也太突然了吧！」
仔細想想，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啊，雖然住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告白到現在也過了八年之久，但中途發生了很多，到現在才見面，也是不久前才再次互通心意，又因為織衣工作很多，所以獨處的時間也不多。可即使如此也已經很溫馨了，每人白天忙著自己的事情，但晚上一定會回來，這裡就是所有人的歸宿。
銀時一直覺得他和織衣應該是提前進入了老夫老妻狀態，但事實證明織衣並不按常理出牌。
織衣今天打扮得很漂亮，衣服雖然只是碎花，藏藍的布料上面是淡藍色的碎花，但是妝容倒是有認真地化妝，頭髮簡單地用簪子盤起，看上去一種清水出芙蓉的清新感。
本來就是個大美人了，這樣打扮起來就更加吸引人眼球了，這樣的氣質高雅的美女出現在歌舞伎町這種地方是很少見的，一路上也有很多男人回頭看她幾眼。相比起來銀時還是那套流雲和服和黑衣黑褲，不過在這點上，他提前知道了今天約會衣服也就只有這套而已。
「沒關係，你這樣就挺好的。不需要想太多，只要你開心就行了。」織衣並沒有一絲在意別人的眼光，她整個人都非常地躍躍欲試，神采飛揚的樣子顯得相當可愛。
「阿妙給了我商業街的新店體驗劵，就是這家甜點店，不過我不太喜歡甜食就算了，不過想到你可能會喜歡。現在只是熱身，接下來才是正式約會。」
「我調查了一下約會的活動，覺得看電影應該是必要事項，所以想和你一起去。」她臉頰有點紅，第一次約會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可眼中是掩不住的喜悅。
「那就去吧。」銀時的心情高興又帶著一些出於被動狀態的不甘吧，本來約會安排應該是男人的活動，但是看到織衣這麼熱情期待又不好說什麼。
——
在電影院兩人遇到了一副熟面孔，銀時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土方，「喂喂，為什麼你也會在這裡啊，蛋黃醬星人。」
「這是我的台詞吧！混蛋天然卷！」土方咂舌道，但看到一邊的織衣，心情越發微妙，那種心情大概就是假日休息的時候同時見到了討厭的人和上司的感覺吧。
織衣倒是沒有很在意，她對土方笑笑，「真巧啊，土方先生。」
本來是想看《不良大戰外星生物》的，但那個實在是太火了，沒辦法買到票。然後就選擇《派豆龍》，好巧不巧三人的位置還是連座。織衣還剛是中間的座位，她夾在兩個一見面就變成小學生吵架的大男人中間抱著爆米花，場面就變得很滑稽了。
銀時和土方真的是一見面就吵，和當年高杉一起的時候一樣，可能傲嬌和傲嬌見面都會這樣吧。
「好啦好啦，你們別吵了，口水噴我臉上了。」面對周圍觀眾投過來的視線，織衣一左一右給他們塞了一把爆米花堵上他們的嘴，彷若幼兒園老師一樣將他們倆哄回去。
電影播到一半，織衣依舊是不太懂這劇在講什麼，然而兩邊的銀時和土方居然感動到哭了，果然這兩人就是神同步啊，她就完全不能理解在感動什麼。
「……你們要紙巾嗎？」織衣拿出一包紙巾，充當著兩人的遞紙巾機。
一旁的土方看了她一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對她的印象有些改觀了。在幕府見過的織衣是個美麗又讓人畏懼的女人，嘴裡帶著虛偽的笑，黑眸中並不含感情，也看不到她的情緒，讓人覺得難以捉摸。彷彿掌控這一切一樣，將人心玩弄在股掌之中。表面上幫將軍的管理家臣的若年寄，實則是管理著直屬將軍的情報暗殺組織，做的是剷除政敵的勾當。這樣的人眼中並沒有正義可言，行動的意義只是利益。
但現在的織衣眼神非常溫柔，她就像一個普通的小女生，用一種傾注一切的深情目光看著一旁的自己的心上人，她不再偽裝顯得非常直率，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愛意展現出來。本來土方並不覺得她這種女人會愛上別人，但此時卻不得不承認那位「妖女」確實是墜入了愛河。
無論是長期失業的萬事屋老闆和得勢的陰險高官，還是將軍幕僚和前攘夷志士，這樣的組合都讓人覺得很詭異。讓人無法想像他們倆到底是怎麼好上的。
感受到土方的視線，織衣看過去微笑了一下，「怎麼了？土方先生？」
「沒什麼。」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視線很明顯，土方回過頭去。
織衣挑了挑眉，看到土方就會想到真選組，說到真選組又想到了一些情報，本來應該提醒他兩句的，但秉承著和伴侶約會就絕不談工作上的事情的原則，織衣沒再說話。
算了，這些事讓他們自行解決，現在最重要的是這位。
一個半小時後電影結束，他們離開電影院，和土方告別，臨走這倆還得吵兩句。
「你和土方先生感情很不錯啊，以後可以邀請真選組一起吃個飯。」織衣半開玩笑道。
「誰和這些稅金小偷關係好了！我是不會讓他們進門的！」
「看到你每天過得開心我也就滿足了，不過要是能再少點受傷就好了。」織衣笑道，她似乎是真的對銀時很愧疚，也很害怕因此會產生隔閡，「作為戀人我做得很不好，陪你的時間很少，在你們受傷，在你們需要我的時候我都不在。難得現在在你們身邊，也不知道能為你們做什麼。我不是個好女人。但即使如此你還是接受了我，一直都是你們照顧我，我很感激。」
「阿銀，對不起，等以後一切結束了……」她本來想說等一切結束了，就會一直一直陪在他們身邊。現在每日殺戮在利益鬥爭的官場上打滾並不是她原本的願望，她一開始也只不過相當一個普通女人，可以的話開家花店謀生就更好了。
「等一切結束了」這諾言顯得遙遙無期，現在想來只是一句自我欺騙的話語，從她開始尋找真相開始已經陷入了鬥爭的旋渦之中，他們師生四人的羈絆與秘密也連在了她的手中，可她不能說什麼，因為她無法預料一旦說出來對這四人會產生什麼影響，而且松陽的過去牽涉到國家的秘密。
她無法保證自己能否真的能拯救松陽，甚至無法保證是否能和天道眾周旋中勝利。
她那時候以為銀時已經不在了，所以覺得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自願投身於深淵當中，但現在再次見到銀時，即使她再想拋開一切一直陪在對方身邊，也無法反悔了，她其實無法想像自己要怎麼回頭。
「對不起。」織衣垂下了眼，沒有去看銀時，只是默默伸手握住了銀時的手腕。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明知道自己自身難保，卻又無法對眼前這個人放手。矛盾，痛苦，渴望，這些情緒都讓她無法冷靜，幼年的經歷讓她的內心有了一個缺口，她的愛是有缺陷的，自己是性格何等的惡劣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看向一旁「我其實想當一個溫柔的女人，獨立堅強，擅長家務料理，能夠照顧你們，在你們需要我的時候陪在你們身邊。」
「又或者是能夠有不錯的戰鬥力，能夠和你們並肩作戰。」
「但我都做不到，對不起。什麼都給不了你。」她終於抬頭，對銀時苦笑了一下，充滿歉意的眼神讓人看著很是揪心。
在織衣的認知裡，愛一個人光是用嘴說是沒有意義的，就像她父親對她母親，那是虛假的，只有能夠給予對方幸福，那才算是愛。幼年母親的死對她產生很大的影響，她渴求著母親的愛，忍耐著她的打罵等待著母親有一天能回心轉意，但結果等來的是死訊。
從那之後她就不再單方面的等待，若想得到別人的感情就要先為對方付出，若是沒有給予對方幸福的能力，之後才有渴望對方回應的資格，若非如此，都是虛假的感情。
所以，若是喜歡的人不需要自己，織衣就會覺得很不安。銀時又偏偏就是那種讓人放心不下的類型，他經常為了保護什麼人而受傷，平時身上各種小毛病，但他的靈魂是堅強澄澈的。
相比之下，織衣認為自己並不溫柔，為了那個約定不擇手段，在鬥爭中變得麻木不仁，自己的內心空洞一片，還算可觀的外表下確是殘忍腐朽的靈魂。
她一方面又害怕銀時看到真正的她。一方面又渴望對方知道一切後能繼續接納她，非常地矛盾，到現在為止也還沒下定決心和對方坦白一切。
「我……」織衣還想說什麼，卻被銀時捂住了嘴，「別說了。」
在織衣說這些的時候，銀時一直沒有說話，但臉色越來越黑，此時像是忍無可忍地說道：「這已經是第三句『對不起』，約會時候道歉我真的沒聽過啊，換成『我愛你』倒是無所謂。」
「別想太多了笨蛋！你也沒有當家庭主婦的天賦，運動神經又差的要死，現在這樣就挺好的！」銀時抓抓頭髮，似乎是覺得接下來的話讓他很羞恥，有些難以啟齒，「你每天開開心心就好了，沒必要為了我強行改變自己。」
織衣搖搖頭，「我不是強行改變我自己，我是希望能變成能讓你幸福的人。」
啊啊，這人說話說不通啊！他有些煩躁。
「你現在在我身邊我就很幸福了！」銀時幾乎是脫口而出。
第50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50
「你現在在我身邊我就很幸福了！」
這話說得有點大聲，周圍的路人都停下腳步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捂著嘴竊笑離開。
啊啊好羞恥！什麼鬼！中二病的小鬼嗎！說完這句話，銀時就被自己的話羞恥得不行，他不是那種隨口說情話的類型，平時滿口黃腔，搭訕也如此，關心別人的時候甚至會有傲嬌的現象，反正就是不坦率，能把他逼到這個地步也只有早坂織衣了。
此時他抓了抓銀髮，把臉扭過去，一副很煩躁的樣子，耳根有點紅，可以看出其實是挺不好意思的。
織衣被他這句話震到了，呆呆地看著他，臉頰耳朵浮起了紅暈，整個人都要冒煙了。
銀時想自己一定要更主動一些，作為男人不能再被奪走主導權，不然多丟臉，而且不能被這個笨蛋牽著鼻子走，這女人看著聰明神秘實則非常笨拙，不然會被帶到死胡同裡的。
他強硬地抓起織衣的手，帶她往別的地方走去，「走了！」
織衣一副沒反應過來樣子地跟他走，「去哪裡呀？」
「約會是兩個人的事情，你的預定結束了，現在該到我哄你開心了。」
「可、可是……」織衣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妥協。她想到了剛才的話，聲音柔柔的，像是不敢相信，「阿銀，你第一次跟我說這種話……為什麼？你這樣就足夠了嗎？我明明沒有為你做過什麼，你真的覺得幸福嗎？」
「喂喂，這是金主大大該說的話嗎？自從和你交往後，阿銀我可是經常被人吐槽說被富婆包養了啊！」雖說被吐槽，但銀時覺得那些人是在羨慕，所幸就放下大男子主義算了，畢竟長得漂亮，性格又可愛的富婆誰不喜歡啊，單身狗怎麼會理解這種快樂！
對此彷彿長谷川萬分不爽，說混蛋捲毛你別太得意了，我老婆阿初也是白富美啊！對此銀時戳破了他的幻想，Madao你已經離婚了，你也是單身狗啊！
「嗯？那點錢不算什麼吧？賺錢又不是什麼難事，把錢投資到正確的地方就行了吧。我的話，只要手上有十萬日元，一週後利滾利翻個十倍也不成問題啊。」織衣一臉無辜地說道。
「喂喂，你這話說很拉仇恨啊，你這萬惡的資本主義！一副我除了錢一無所有的表情是鬧哪樣啊！」銀時黑線。
織衣噗嗤一笑，「我想你們吃好一點而已，我感覺你們這些吃貨只要每天能吃飽飯就能滿足，也太容易滿足了。」
「那當然，沒有比吃飯的事情了。是你吃的太少了，在你來之前坂田家的飯桌可是戰場啊。」
「不過你也要注意不要吃那麼多甜食，注意血糖啊，以前我不知道還老給你買甜食來著。」織衣任由銀時拉著自己走，邊笑著說。
這話讓銀時想到了以前在攘夷時期，織衣知道他喜歡吃糖，總是會想方設法弄到點心糖果給他，那可是在行軍過程中啊，荒郊野嶺的，也沒什麼人煙，也不知道她是用什麼辦法弄到的。還有一次用自己的香囊換了一瓶果醬給他。但她從不解釋是為什麼給他買吃的，就很直接地說一句「給你」就塞給他，弄得他一臉懵逼。
那時候的銀時還是有些遲鈍的，花了一段時間才明白這是她表達自己感情的方式。
織衣頭腦很好十分聰慧，卻不擅長表達處理自己內心的複雜感情，她只會用最直白最簡單的方法去表達自己的想法，有些時候當她不知道怎麼用語言表達，她就會試圖做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去表達自己。
現在的織衣沒有當初那麼直率了，八年的時光學會了偽裝，也理解了一些感情，但不會表達自己的地方還是老樣子。
這也是為什麼那晚銀時跟她說「是不是忘了和自己的約定」的時候，她反駁卻不知道怎麼解釋，非要跑出去大費周章地拿那支簪子，就是這個原因。她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沉重的思念，所以就會產生要把那支簪子拿回來，等他看到那支簪子說不定就會懂了的想法。
「等我把那個物件拿到你面前，你就能明白我的想法了。」當時織衣對銀時說完這句話就跑了出去，換做別人可能會覺得她的行為匪夷所思，但銀時確是明白的，當她這樣反應的時候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所以當時銀時只覺得又高興又無奈又有些心疼。
現在看來，或許織衣愛和他們撒嬌也是一直她對萬事屋喜愛的一種表達吧。
「到了。」銀時停下了腳步，織衣抬頭一看，面前是喧鬧的祭典，現在已經臨近黃昏，燈火在晚霞之下顯現出一種奇異的美感。
「我其實想明天帶你來的，但既然今天出來了，就一起去吧。」銀時故作自然地說道。
「為什麼要來這裡？」織衣驚訝地看著他。
銀時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難為情，「以前不是約定好以後還要一起去祭典的嗎？」
織衣猛然想起是八年前在攘夷部隊時候的事情，真的要說，她在攘夷部隊也沒有待很長時間，滿打滿算也才幾個月。她本就不是當士兵的料，雖說攘夷部隊的事對她影響很大，但是可能對銀時來說只是過眼雲煙，他經歷的事情要比自己多太多了。
所以此時織衣越發驚訝，又有些感動，「我沒想到你還記得……」
「我記得你還說過，你想在一個生活在一個熱鬧的地方，和朋友們一起打雪仗，這個願望等到冬天也能實現了。」銀時握緊了她的手。
銀時覺得真正容易滿足的應該是早坂織衣才對，有時候他也很難相信這樣的一個聰明漂亮的大美人會這麼死心塌地地深愛著自己，這麼想來還真是走運。
但其實他也織衣想要什麼，織衣聰明漂亮，她像是天之驕子，彷彿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但在在她完美的外表下卻是一個孤獨的小女孩，甚至會感到自卑。
她想要的是一個歸宿，想要能夠陪伴她的人，她的夢想是想一個普通人交到朋友，生活在溫暖之中。
他有同伴，有朋友，即使過去苦難不斷，但也有美好的回憶，他的老師即使已經不再，但給他帶來的東西不會消失，偶爾會寂寞悲哀，但不會孤獨。
但織衣像是總是一個人，一個人走在黑暗中，她的過去一片灰暗，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支撐，一個人走到現在，直到在攘夷部隊裡遇到他們，所以才會覺得那亂世的生活是美好的。
他能理解為什麼織衣會想住在萬事屋，現在在他們身邊也是把這裡當做歸宿了。
正因為自己是她的第一個朋友，所以她把自己看得很重很重，所以才會對自己如此死心塌地，其實他有時候也在考慮織衣對他的感情到底是對家人，對朋友的渴望，還是真正的愛情。
第51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51
織衣久違了逛了祭典，十六歲的時候因為常年都被關在宅邸，所以第一次去祭典的時候簡直感動到哭出來。但現在八年後已經不會有這麼激動的感覺了，但也依舊很感動。
過去她的人生都是一片荒蕪，直到十六歲那年遇到銀時他們才有了些許色彩，她被他們的守護的信念、溫柔善良、堅強所吸引，可以說短短數月改變了自己很多。
而現在自己似乎比過去改變了很多，這到底是好的改變還是不好的改變也說不清楚，但至少現在的她也有了值得守護的家人。
這次比起上一次就沒有胡亂買吃的了，她停在一個撈金魚的小攤邊，蹲下來買了幾個紙網，專心致志地盯著盆裡的小魚。
銀時看她老是撈不到，提議道，「要不還是我幫你吧？」
織衣拒絕了，「不用啦，我自己來試試。」
織衣撈了很久才撈出一條紅色的小金魚，雖說浪費了很多張網，但見她開心銀時也隨她去了。
「這次總算能夠帶回去了！」織衣高興的捧著透明袋子裝著的金魚，回頭對他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謝謝你，阿銀，我很高興。」
看吧，這個人就是這麼容易滿足。銀時想。
逛了一圈之後，織衣停下了腳步，現在的天色才漸漸開始昏暗，但到晚上還要很久，織衣微笑著看著銀時，「我們回去吧。」
「不等到煙火開始了嗎？」銀時奇怪地問道。
織衣搖搖頭，「不用啦，等到煙火開始那就太晚了，今晚神樂和新八還要回來吃飯，還是早點回去吧。」
「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再仰望煙火了。」她握著銀時的手，如此說道。
這句話彷彿戳到銀時內心最深處，他像是無法忍耐地把他拉過來抱緊她，「阿織。」
她的眼眸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她所體會的孤獨和現在所渴望的溫暖他都能明白，就像幼年的自己一樣。即使明白世界這般殘酷，也希望自己能夠變得溫柔，盡自己的全力保護別人的信念是如此相同。
看到她就會想起自己的初心，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如此需要自己的人，他才能在真正地逐漸放下過去的事情。
他想要變成一個可靠的男人，想要成為她的歸宿。
「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
織衣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體溫傳達到自己身上時是那麼讓自己安心，彷彿能逐漸填補自己千瘡百孔的心。她慢慢閉上了眼睛，回抱了對方，「謝謝。」
——
這次的約會算不上很有趣，卻是非常溫馨，兩人回到萬事屋和新八神樂一起吃過飯，然後玩鬧了一會，與新八道別，互道晚安後進入寢室。
作為情侶他們並不是天天待在一起，但有著可以一起回去的地方。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戰場，不斷的跨越，為了守護自己的信念。銀時時至今日也用著他的劍保護著什麼人，總是弄得一身傷，織衣每日都要面對著官場上的骯髒行徑，內心也是千瘡百孔，有些事情是沒辦法告訴對方的，但至少有可以停留的港灣。
這就是所謂家人的意義吧。
從那天之後兩人都是誰同一個房間，兩床被襟並排地放著，這種情況下男女共處一室，而且已經交往也不存在法律問題，乾柴烈火似乎已經是必然結果了。
但很有趣的是，兩人到現在並沒有做過那種情侶間愛做的事情，保持著「同房但不入身」的習慣。
這說出來別人可能會覺得很不可思議，織衣也就算了，但銀時那副性格大家都清楚，是不是都會說一些粗鄙之言，就連打架耍帥的時候台詞都帶著一兩句黃段子，簡直就是jump男主中的泥石流。
又不是人到中年對啪啪啪沒有欲望和能力的夫妻，這麼長時間睡在旁邊但一點意思都沒有也太奇怪了。
其實也不是他不想，但總覺得不知道怎麼開口。對別人就能夠直接說「來一發」，但這種話對織衣卻說不出口，這個女人把自己當做歸宿，對自己的感情沉重又純粹，這種輕佻的話又怎麼說得出口啊！
而且有時候織衣的感情太過於單純，又讓他有些糾結。銀時能確定自己肯定是很喜歡她的，是那種想要守護她，想要擁抱她的感情。但織衣的感情又是怎樣的呢？雖然這人確實很喜歡他，但織衣身邊的人太少了，說不定是把友情和親情當做了愛也說不定。
平時親親抱抱倒是無所謂，但是更進一步就代表著責任了，要是到頭來織衣對他只是家人的感情該如何是好。
銀時雖然平時是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隨便活著就好的態度，但對認定的人還是很負責任的，會相當體貼地關心對方。因此也感到很糾結，肉就在嘴邊，能忍到現在也是很不容易了。
在銀時糾結的時候，織衣也在思考事情。
今天的約會像是一個節點，讓他們的內心都發生了一些變化，織衣本來只是想順其自然，但時間一長就覺得奇怪了。倒不是她好色，不過這種事患者誰都會好奇的。
以前因為長期接受著足不出戶的深閨生活，對那方面的事情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但畢竟現在已經在外面的世界混跡了八年了，一些常識和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也肯定都知道了。
朋友和戀人雖然相近，但卻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明明他平時這麼喜歡親親抱抱，但唯獨那條線並沒有跨過去。不過今天約會完氛圍這麼好，應該能順勢有進一步發展吧？
這麼想著織衣靜悄悄地坐起身，像是給自己勇氣一樣深吸了口氣，這種事果然還是很害羞啊。然後她一鼓作氣掀起旁邊銀時被子一角，像條泥鰍一樣迅速縮了進去，然後還深吸了口氣，像是自己一件大事一樣。
感覺到背後有東西在動，銀時剛想翻身，後背就蹭到了一團軟乎乎的東西。
嗚哇！這軟乎乎的像糰子一樣的東西是什麼？！長在胸前的糰子嗎！
「你在做什麼？」銀時的語氣有些奇怪。
「沒、沒什麼。」織衣的聲音很小，除了這句也沒有別的回答了，大概是非常害羞，蹭過來的臉頰很燙。
牙白啊！這怎麼忍得住！平時這麼容易害羞今晚怎麼這麼熱情了？！果然是因為約會造成的影響嗎！難怪那些情侶約會完會直接去情人旅館！
柔弱的女人靠著他寬厚的背，身體軟得像沒有骨頭一樣，這種類型的女人既能引起人的保護欲又能引起**欲，有種說不出的色氣。
背後的身體緊繃，看得出也是很害羞，也不太好意思摟過來，保持著前胸貼著後背的姿勢，胸前的兩團軟肉稍微一動就會蹭到，單人的被褥並不大，對方細滑的小腿也會不經意掃到他的。
光是想想身體都要起反應了，再加上也憋這麼久了，對方因為害羞而發燙的臉頰，貼著他的後勁，細微的呼吸像是一支羽毛撩撥他的內心。
要不還是生米煮成熟飯算了？但就這麼隨便真的好嗎？但是已經交往了啊，這也是合法的！不行，總覺得哪裡不好！銀時陷入天人交戰。
織衣等了一會，卻沒有得到回應。她忍不住輕聲開口，「你睡了嗎？」依舊沒有得到回應。這應該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吧？既然沒反應那只能是不樂意了。
果然還是不行嗎？算了，還是順其自然吧，織衣有點失望。
銀時感覺到身後的人逐漸遠離了他，也說不清是鬆一口氣還是失望，下一秒臉頰就被親了一下。
親完之後織衣迅速鑽會旁邊自己的被子裡，臉蒙著大半張臉，臉紅得快冒煙，「今晚總覺得有點想抱抱你，不過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就……親一下不算過分吧？」
啊啊！受不了了！這麼可愛是要怎樣！
「阿銀我都忍耐得這麼辛苦了，你這傢伙真是……」
聲音從上方傳來，被子被強硬地掀開，還沒反應過來嘴唇就被吻住。
「唔……」那強硬又溫柔的吻讓她應接不暇，舌頭捲進來，纏綿悱惻，紅色的眼眸距離自己很近，太難為情了卻不想去注視。簡直要融化在一起一樣，讓人難以承受。
不知過了多久，銀時鬆開了她，織衣眼神有些迷離，臉頰紅撲撲的，嘴角還帶著還未嚥下的銀絲。她趕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扭過頭去。
正想說什麼，脖子就被咬了一口，「唔……」織衣輕叫了一聲，說不上疼，銀時的卷髮掃過頸窩，有點癢嗎，牙印留在脖子上，又像是電流刺激神經。放過了嫩滑的頸窩後，他有些慵懶又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接下來你可要小聲一點，神樂還在外面。」
第53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53
休假結束後織衣又重新回到了繁忙的工作當中。
時隔數月，織衣重新在幕府的會議上亮相，之前被襲擊為了避風頭暫時就沒有現身，現在百鬼重新開啟，她也繼續以若年寄的身份陪同將軍在會議上亮相。
在她的引導下一橋派和國公派發生了衝突，現在暫時和德川合作打算扳倒這老狐狸。
當然，這也是暫時的，畢竟德川和一橋一個是現任將軍一個是最有可能的將軍候補，現在的合作也不過是因為有共同的敵人而已。
政治是一門平衡的遊戲，只要國公還得勢，這樣的場面只要還會維持一陣，這段時間政局也能暫且穩定了。織衣暫且能鬆一口氣，趁著現在這段還算安穩的時間謀劃一些別的東西是最好不過。
現在還不是除掉定定這隻老狐狸的時候，還需要籌劃更多。
幾天不工作，百鬼的事務有積累了很多，雖然將軍分擔了一些，但一些情報方面的事務不是那麼容易接手的，還是要織衣自己來跟進。
織衣看完了最近的探子呈上來的報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木村，「說起來，我之前讓你們去找以前御庭番眾的忍者加入，現在進度怎麼樣了？」
木村回答道，「之前有一位叫猿飛的女忍者來過這裡，應該是你介紹過來的吧。我覺得她能力挺不錯的，後來知道這裡的首領是你之後，很生氣就走了，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會在情敵手下打工！那女人居然敢忽悠我！』」
織衣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木村接著說：「我通過她找到了其他前御庭番眾的忍者，大部分都有繼續輔佐將軍的意願，但並不願意加入百鬼，希望能恢復『御庭番眾』的名號。以及他們似乎有認定的首領，說除非那位首領復出，不然是不會加入的。」
說道這裡，木村打趣地看著織衣，「看來他們很嫌棄你這個首領呢，早坂。」
織衣也沒有在意，「我早料到這個結果了，我就是看重他們御庭番眾的凝聚力和忠誠心，這樣的人比起我們更適合當將軍的近衛。」
「先放著吧，以我是無法說服他們的，等依舊讓德川君親自去和他們交流吧。」織衣繼續低著頭看文件，「他們的首領，伊賀三大名家服部家的現任頭領服部全藏，也是前御庭番眾的首領，他們和將軍幼年就相識，也算是青梅竹馬了。」
「一個是忍者頭目，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將軍，這樣的組合還真是奇怪啊。」木村不禁說道，他看了眼一邊正在看文件的織衣。說起來這個女人曾也是藩據的公主，本該也是養尊處優的存在，現在卻指導著他們這些暗殺者的工作，只能說命運真是奇妙。
「說起來，早坂，你男朋友好像是攘夷志士吧，還是那鼎鼎有名的白夜叉，很厲害嘛，你不打算讓他加入嗎？」木村突然說道，一開始他以為對方是普通人，調查過之後才發現自己首領的捲毛男朋友來頭也不小，但仔細想想也對，像早坂織衣那樣的女人，一般人怎麼駕馭得了，能讓她這麼死心塌地的，顯然也不是一般人。
前攘夷志士並不算什麼不得了的身份，他們百鬼無論是落魄武士還是前暗殺者都會吸收，吸收各路危險分子，所以才叫「百鬼」。
提到銀時就好像踩中了她的進去，織衣微微皺眉，視線從文件裡抬起來，「你調查這個做什麼？」
「八卦而已。」木村聳聳肩。
「這時別再提了，我不會讓他加入的。」織衣重新低下頭，語氣有點冷。
「為什麼不？你該不會沒有和他說過我們的事情吧？」木村看著她，有些驚訝道，「以前我以為因為他是普通人你才不說的，但他既然曾經是攘夷志士的頭領，什麼場面沒見過，那你把百鬼的事情告訴他也不會嚇到他吧。我到現在才知道他原來就是那個白夜叉坂田銀時，當年你為了吉田松陽的事潛入天道眾，現在想來，你做的事情不都是為了……」
「別說了！」織衣強硬地打斷了他，她音量不大，但卻透著無邊的寒意，明明不具備任何武力，這樣的語氣卻透露這威嚴讓旗下的暗殺者信服。她站起身，語氣稍稍平復，「時間差不多，送我去幕府開會吧。」
木村看著她，他和織衣的關係比別人更深，所以更理解她，知道她喜歡什麼都扛在肩上。他沉穩開口，「我們這些暗殺者在你身邊工作也不是為了什麼國家，僅僅是為了守護你這個除了陰謀詭計手無搏雞之力的大小姐而已，無論什麼目的，你對我們來說就是解放了我們這些殺人機器的人。這件事只有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只是終端塔地下研究室的那個人，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木村想，一切的開端似乎就是那個叫吉田松陽的男人，是他培養了三位足以**的攘夷志士弟子，他曾是他們天照院的首領「虛」，因為他，織衣被牽扯進來，也正是因為如此織衣才會解放他們這些天道眾的暗殺者。
無論是那三位最後的攘夷志士，還是早坂織衣，還是木村，還是曾經天照院的暗殺者，甚至是曾知道虛存在的幕府高層，尋求阿爾塔納力量的天道眾，所有人的命運全都被那個叫吉田松陽的男人牽扯在一起。
那個男人如同天使又如同惡魔，只要是見過他的人，未來都將被改變。
木村看著他，「你籌劃著更危險的事情，我不希望你玩火自焚。你把一切告訴他，他肯定很樂意為你而戰。早坂，雖然你確實運籌帷幄之中。但你太脆弱了，這八年來你多少次陷入瀕死了？這段時間你住在萬事屋我們都覺得很安心，如果他們來保護你的話，我們也放心多了。」
他說出了自己的真心想法，可以看出，木村不僅僅是把織衣當做首領，更是朋友，更是欣賞她的才能，所以才會這麼關心她的。
織衣顯然也理解他對自己的關心，她看著木村，情緒稍稍平復，最終嘆了口氣，「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她苦笑一聲，「我有什麼資格摻和這件事？」
「吉田松陽是他們最重要的老師，但他不是我什麼重要的人，我本來沒有資格摻和他們的事情。但是現在事情發展得沒那麼簡單了，當年他們被天道眾脅迫，阿銀為了拯救同伴親自殺死了松陽，自那件事之後他們分道揚鑣。也正是因此，高杉才會變成現在的危險的攘夷分子。」
「木村，你覺得如果我把一切的真相告訴他們，就能撫平他們的傷口嗎？」織衣眼神憂愁地看著他，她氣質柔弱，當她露出這般憂慮的眼神的時候會顯得非常惹人憐愛
「早坂……」
「木村，我知道你最近在調查松下私塾三位弟子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沒有惡意，你把我當朋友，你在關心我，我很感激。」
「就連我也不知道這件事發展下去會發生什麼，是否真的能給他們帶來好的改變，我不知道。但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前進罷了。他現在在歌舞伎町過得不錯，這樣就足夠了，沒必要讓他牽扯進來。」
「我希望他能夠幸福，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為此可以我可以不擇手段。」
織衣為了這個約定放棄了自己的作為一個普通女人開花店的夢想，自願投身於爭鬥的深淵當中，像是獨自在黑暗中拚命戰鬥，
事已至此木村也沒辦法再說什麼。
「好吧，既然你不肯說我也不能強迫你。但高杉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他妥協地說道，說起另一件事，「最近有情報說，高杉開始行動了，一直以來他都在宇宙和各種勢力打交道，又或是在幕府高層」
「他也是吉田松陽的弟子，如果這次他真的打算下殺手，你打算怎麼辦？」
——
下午，織衣在幕府開完會議，這次並不是高層的會議，而只是幕府內部武裝部隊之間的會議。原因無他，是因為幾日後將軍就要外出到別的星球訪問了，討論一些怎麼安排護衛的工作。
作為將軍的若年寄的織衣當然也要出席，考慮到各方勢力制衡的問題，將軍這次外出訪問由警察局和見回組各抽一些人手陪同登船護衛。真選組則不參加，最近他們正在進行有關攘夷志士的大案件。
在天守閣參加會議的時候，織衣會穿上公家貴族小姐才穿的十二單，事實上她也確實是貨真價實的貴族小姐。因為畢竟是在朝廷，即使這衣服十分繁瑣厚重，禮節上也必須穿上朝服。
穿著十二單的早坂織衣實在是美得有些犯規了，就像是畫卷裡走出來的國色天香的古典公主。顏控是人的本質，即使知道這女人性格惡劣得要死，也抵不過這人長得好看啊。即使很多官員對她恨之入骨，看到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裡，也忍不住多看兩眼，但一旦鬆懈，就會在言語中捉到把柄，著實是妖孽，讓人又愛又恨。
「這次將軍出訪，由見回組、警察局和入境管理局各分出一支隊伍護衛，名單已經公布了，各位長官沒有意見吧？」
織衣微妙著說道，雖語氣溫柔用的是商量的口吻，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反駁她的餘地。看到眾人沒意見，她露出了一個明媚地笑容，「那會議到此結束吧。」
眾人離開會議廳，織衣看了眼代表真選組來開會的土方，「啊，土方先生，請等一下。」
土方愣了一秒，走了過去，眼神很警惕，「有什麼事情嗎？早坂小姐。」
織衣笑了，彷若一隻狡猾的母狐狸，「你很討厭我嗎？為什麼見到我就離那麼遠，之前明明還一起看過電影的。」
「沒有，怎麼會呢。」
「平時叫我阿織就可以了。」織衣保持微笑，她對歌舞伎町的人是以朋友相待的，因為萬事屋和真選組經常打打鬧鬧，在她心裡也被歸在朋友的行列中了。
「之前沒來得及和你說這些，我這次要護送將軍出訪，很多事情你們真選組要多注意了。」織衣看著他，雖依然帶笑，但眼神確實認真地，「最近有情報表明，高杉在江戶出沒，你們多留意一下。」
土方瞪大了眼睛，然後慢慢恢復平靜。她知道也不奇怪，織衣的百鬼是情報組織，真選組是武裝部隊，性能不同，所以情報工作上肯定是百鬼更快一些。
「情報不足的話，聯繫我的部下，他會給你情報的。」她從袖中拿出一張名片，上面寫著只寫著一個姓氏「木村」以及聯繫方式。
「我走了，歌舞伎町就交給你們來守護了。」織衣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走向門口離開。
第54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54
她和萬事屋的人說了自己這兩天要出差的事情，並承諾會帶外星的土特產回來。然後她就和德川登上了前往別的星球外交的飛船。
這次的護衛是入境管理局和警察局以及見回組各抽一部分人，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將軍的直屬家臣，也因此作為管理將軍家臣的若年寄早坂織衣也要同去，讓織衣沒有安全感的是不能帶自己百鬼的部下，作為上位者身邊沒有自己的親信是很沒安全感的一件事。
不過，但按理說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才對，畢竟只是前往一顆小星球訪問而已。
但這次實在是非常不走運，去往的途中遭到了宇宙海賊的包圍，他們似乎是想綁架將軍。在場除了見回組的人還比較冷靜以外，其他人都慌了神，他們都沒有直接面對宇宙海賊的經驗，面對對面的大炮非常慌亂害怕。
織衣嘆了口氣，所以說現在的官僚制度啊，培養出來的人關鍵時候根本派不上用場……她倒是非常冷靜地指揮外交飛船撤退，逃離包圍圈躲避追捕。
「……居然是春雨？」在操作室織衣看著緊追過來的戰艦，上面的標誌是宇宙海賊春雨的標誌，織衣不禁皺起秀眉，覺得有些棘手。這真的不能算是不走運了，完全是沒看黃曆出門了。
「我記得春雨和我們一些幕府的高層有交易，但因為實力懸殊我們總是捉不到他們的把柄，你說會不會是那些高層想藉此除掉我呢？」德川顯然也是知道有名的宇宙海賊春雨的，較為惡劣的是這個組織和幕府一些高級官員有交易，在國內進行著販毒販賣軍火等勾當，但因為各種原因無法根治。
織衣點點頭，認同了將軍的看法，但也有疑點，「確實有這個可能性，但再怎麼說你的身份也是被天道眾認可的，殺了你的話等於和天道眾叫板。幕府的官員想天道眾和春雨兩邊都討好，而春雨和天道眾也是互相容忍互相漠視的存在，所以我覺得應該有另一種原因。」
且不說將軍的行蹤是怎麼暴露的，肯定是國內有人把他此次外交行程告訴了春雨，並誘導春雨進行綁架。但織衣卻覺得是政敵的可能性不大。
想到這裡織衣已經有了答案，除非是對春雨和天道眾的威脅都覺得無關緊要的人，這種破罐子破摔的危險分子雖少，但不是沒有。再叫上對方有著幕府上層相關人士的情報網，這樣的狠角色也就只有一個人了。
高杉晉助。
不得不說高杉是非常可怕的存在，本人和織衣並未見面，但在幕府鬥爭中已經不知交過幾次手了。
本人據說一直在宇宙逃亡，但實際上並未離開江戶，似乎還結交了很多高級官員促使他們叛亂，自己坐山觀虎鬥。他的做法和織衣有一點像，也是喜歡布局下棋的類型，比起他的其餘兩位同伴，他的性格顯然更加狠辣。
現在已經難以想像他這樣可怕的存在，會是和銀時和桂這樣兩個性格溫柔的逗比是朋友，但織衣知道他曾經也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她和高杉以前在攘夷部隊關係還算不錯的，因為性格相似也喜歡謀劃，一度是不錯的朋友，高杉也比較照顧在部隊裡毫無戰鬥力的她。但正因為熟悉，他們都了解對方的可怕之處。
兩人皆是擅長謀劃的類型，和刀鋒對刀鋒的對決不一樣，他和織衣的對決是無聲的，建立在情報和謀劃上的，與人的博弈。即使未曾謀面，暗中操控著政局的兩人已經在暗地裡開始了激烈的棋局，雙方其實都折損了暗線，但織衣卻並未恨過他，就像高杉也並非真的恨銀時一樣。
在見識到重要的朋友為了拯救自己而選擇殺死老師的高杉，那時候的他內心痛苦到臨近崩潰的程度，之後振作起來選擇了破壞這個腐朽的幕府。
他和其他那些滿嘴天真的變革思想的攘夷志士不同，他其實也不能稱作攘夷志士了，他的目的非常乾脆明確，就僅僅是——報仇，二字罷了。這般純粹的目的，便能看出高杉也並非是自暴自棄，他依舊是正常理智的。
人各有志，不管是選擇保持現狀的銀時，還是選擇前進的桂，還是選擇了結過往的高杉，旁人是無法評判他們做法的對錯的。織衣清楚明白自己沒資格阻礙他們的選擇，自己終究是局外人，當然也包括其中最為過激的高杉。
可能這就是所謂因果吧，「吉田松陽」這為老師貫徹了他三位弟子的人生，而織衣也因為與他的三位弟子相遇而產生了改變。暗殺部隊天照院因為「虛」而建立的，後來織衣為了調查「吉田松陽」的事情解放了天照院的一部分暗殺者，建立百鬼也是為了拯救「虛」。
就像是一個漩渦一樣，吉田松陽改變了許多人，或是直接或是間接，還有今井信女，木村，朧……無論是被他拯救還是因此墮入深淵，這都是命運的安排了。
這才是讓織衣最為頭疼的地方，作為與松陽最不相關的人，他卻被自己掌握在手裡，這或許是好事吧，大概也就只有像自己這樣與他沒太大瓜葛的人才能理智對待松陽這個了。
拯救松陽是她定下的約定，而最終結果會如何呢？她也不知道。且不說她能不能找到讓松陽變回正常人的方法，現在松陽的意志與本體虛的意志在體內鬥爭，要是松陽被吞噬，虛掌握身體他大概真的會做出毀滅這顆星球的事情。
即使她把松陽的事情全盤托出，也不代表曾經受過的傷害會消失，要是知道自己的老師其實變成了企圖毀滅世界的死神，把他當做心靈導師的他的三位弟子會怎麼想？他們得多痛苦？這個人只要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都相當於把他們曾經的傷疤揭開。
這就是為什麼織衣必須隱瞞著松陽的秘密，獨自承擔著這件事，她並非是固執自大，而是她並不想讓他們再次受到傷害。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她投資的終端塔地下實驗室對阿爾塔納的研究有進展，成功恢復松陽體質的方法，由變回普通人的松陽安撫弟子。
但最壞的結果就是，松陽的意志被虛吞噬，而實驗室也並沒有研究出抑制他阿爾塔納力量的辦法，而之後就會有一個無法殺死的死神企圖毀滅這顆星球。
若是最終是最壞的結果，她就必須做好在虛甦醒之前殺死他的準備。她從研究所反饋出來的資料得知，雖然接觸松陽永生的辦法還沒找到，但殺死死神的辦法確是有的，只要把別的星球的阿爾塔納結晶注入他的心臟，就能殺死他。
其他星球的阿爾坦納結晶織衣用自己的勢力很輕鬆就能弄到手，已經做成小型感應器注入松陽的心臟，現在的松陽還在沉睡當中，應該不知道這件事。她早就計劃好，若是時態真的發展到最壞，那就由她親自殺死虛，而之後就算銀時恨她，那也總比讓他們三位弟子面對變成死神的虛要好。
這些殘酷的事實都是織衣這八年來一個人在承擔著，即使那時候她以為銀時已經死了，自己的努力無法得到回報也沒有退縮過，即使現在開始眷戀歌舞伎町的家人們的溫暖，這份覺悟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可惜的是，即使她計算好一切，但命運卻總不讓她心想事成，只要是關於松陽的事情總讓她難以掌控。且不說虎視眈眈的天道眾，高杉的勢力越來越大，線人滲透在幕府高層，現在又牽扯上春雨。
她看著操作台屏幕上緊追而來的春雨戰艦嘆了口氣，心情複雜。與她還在想著長遠的事情相比，將軍的外交飛船上的船員已經慌亂不已，彷彿他們被俘虜已經既成事實。
負責護衛的見回組的隊長還比較冷靜，他能看出在場所有人
「早坂小姐，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後艙的炮火還有很多，」
「別打了，你看那個旗幟，是春雨第七師團。」織衣苦笑了一下，「我們真的很不走運，居然是那個夜兔軍團，要是別的軍團還能考慮用錢收買，但夜兔族一旦殺紅了眼你怎麼說都不會聽的，除非你準備滿漢全席吧。」
這種情況下還能開玩笑？這女人就不會害怕嗎？見回組的隊長不禁感到很困惑。
「我已經讓後勤部貯備好後艙的快艇，你們四人一組乘上快艇準備撤退吧。」織衣早就做好了準備，她拿起剛剛好幾張剛剛抄錄的紙，上面寫著一些星際坐標，每一張都是不同的逃跑路線，「至於你們逃跑的路線我也已經計劃好了，我們捨棄飛船，你們按照我的指示做著飛艇按照不同的指示逃跑就能分散對方的注意，要是飛艇駕駛得當，甩掉春雨的追捕應該不成問題。」
見回組隊長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您剛剛寫的嗎？！這……這也太快了吧！」十多分鐘就計劃好了每一組的逃跑路線，這人腦子也轉得太快了吧。
「別看我這樣，我還是挺喜歡星際旅行的，畢竟我是外星生物愛好者嘛。」織衣半開玩笑地說道，她確實經常星際旅行，只要沒有百鬼的工作她都會外出到別的星球探訪，歸根結底也是為了找到拯救松陽的辦法，把不同星球關於阿爾坦納的研究帶回實驗室。
織衣的指揮向來都是相當有效率且，在她身邊基本不用擔心什麼，即使沒有戰鬥力也能給人安全感。因為早就安排好啟動快艇，所以從分組到分配路線用了不到十分鐘，最後織衣和將軍乘上了最後了一艘快艇。
「德川君，我們先坐快艇逃到一個安全點的星球，和地球去的聯絡讓他們接應我們吧，之後再趕去外交的星球也不遲。」織衣的語氣相當從容，讓人感覺不到他們現在的危機，她帶著德川坐上飛艇，自己很自然地坐上了駕駛座，輕車熟路地掌握架勢。
「其他飛艇的分散逃跑會給我們爭取時間，相信我的駕駛技術，我會帶你逃出去的。」她安慰德川。
「將軍大人，早坂小姐，你們兩個人不帶護衛真的好嗎？萬一被追上怎麼辦？」站在宇宙飛艇門口見回組隊長有些擔心。
「沒有意義的，就算你們跟著也贏不了夜兔，那乾脆負重少一點，我還能快得快一點。」織衣說的一針見血又讓人無法反駁，然後操控關上了了門，「你們加油，能活下來在地球間。」然後跟著其他啟動的飛艇嗖地飛出了飛船，如同一顆流星一樣飛向宇宙。
不得不說織衣作為首領還算是厚道，雖說對敵人很殘忍，但至少像現在這樣的困境她不會想著去犧牲其他護衛，棄兵保帥的自私做法。
「抱歉，沒能做出什麼決斷。」德川有些愧疚，從剛才開始都是織衣負責指揮，作為將軍讓部下為自己如此操心是很不對的。
「沒事，你一直在國內被保護得太好了，所以缺乏應對這些的經驗。多經歷幾次你就懂了，你是將軍以後遇到這樣的危機不會少的。」織衣似乎心情愉悅，她的駕駛技術一如既往的騷，彷彿在玩凌雲壯志。
織衣的分散戰術很成功，事實上春雨也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快逃跑。
一般來說這些大人物所在的飛船被包圍為了面子都要拚死抵抗兩下，像織衣這種慫得這麼乾脆利落的，根本難得抵抗，直接就棄船逃跑的操作實在是太犯規了。而且因為織衣提前給每一組安排好逃跑路線，所以逃跑地相當有秩序且迅速，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
織衣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路見不平一聲吼，該發抖時就發抖，的從心品質。
「呼……」織衣挑了條最難走的航線，很輕鬆地繞過隕石，後面並沒有飛船追上來，織衣鬆了口氣。
織衣放慢了速度，再開這麼快就沒能量了，支撐不到下一個星球的。就在他們都都以為甩掉了之後，織衣突然看到後視的屏幕上又一艘小型戰艦從後方的暗礁繞過來，看外觀是春雨的。
「什……！」
對方也會出出動小型戰艦來追捕他們在她的預料中，但沒想到會被追上。
就在她驚訝之時，飛艇突然收到了信號，是一條通訊請求。這種情況下聯繫我們？她點擊接受，從設備裡傳來的是一把少年的清亮俏皮的聲音。
「喂喂？你們聽到嗎？」
「我想問一下，將軍在你們這裡邊嗎？我已經擊沉了其他飛艇了，就只剩下你們了哦∼我可是很擅長玩《星際大戰》的哦∼」對方的聲音很愉悅，似乎對他來說只是在玩電子遊戲一樣。
「啊啊啊！團長別開這麼快啊！」除了他以外還有一位聲音像是大塚芳忠的大叔的，緊接著是嘔吐的聲音。
織衣更驚訝了，她是做情報工作的，關於春雨的情報當然也會調查，她知道春雨的少年夜兔只有一位，就是他們的團長——神威。
第55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55
「開什麼玩笑……」驚訝過後，織衣臉一下就黑了。德川以為她是對於被追上而感到起來，正想安慰她，「阿織，別怕，我……」
「我才是《星際大戰》的高玩好嗎！我上分的時候你還在媽媽懷裡吃奶呢！」緊接著織衣暴躁地喊了一句。
「不，這不是重點吧……」將軍瞬間感到無力吐槽。
「哦？是嗎？那我們比一場吧？要是被我追到就算你輸了哦，然後我會把你們殺死，這樣的比賽規則你能接受嗎？」設備裡傳來的少年輕鬆地說道。
這算什麼比賽規則啊。將軍心想。
「輸了話就說一句『姐姐大人牛逼』吧，神威君。」即使知道對方是夜兔軍團的團長，織衣也絲毫不慌，挑釁道。
「阿織，我們的飛艇快沒能量了。」德川看了眼操作台，小聲提醒道。
「別擔心，我不會輸的，賭上我高玩的尊嚴，我都不會輸給這種小孩的。」織衣信誓旦旦，彎起和服的袖子，蓄勢待發的樣子，似乎真把現在的逃亡當遊戲了。
「這不是輸不輸的問題吧！」
「哈哈，你真有趣，我還以為最後給大人物護衛的應該是最厲害的人，但沒想到是個女人，這可怎麼辦呢∼我本來不打算殺女人的∼」少年輕笑道。
「別小看女人，小朋友，你媽媽沒有告訴過你出門在外小心壞女人嗎？」織衣故作輕鬆的調侃。
「哦？這麼跟我說話的女人你還是第一個。」設備中傳來的帶笑的少年音帶著冷意，讓人莫名感到毛骨悚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媽媽這個詞踩到雷區了，織衣捕捉到他的聲音裡有一絲的情緒波動。
身後的小型戰艦具備炮火，但織衣他們逃生用的飛艇卻不具備攻擊力，織衣只能不斷地秀走位躲開身後的炮彈。走位太騷都快把同城的將軍晃吐了。
「所以說你還小啊，這種霸道總裁的台詞對年上的大姐姐是沒有用的。抱歉，雖然你很可愛，但是姐姐我有男朋友了！」
織衣用力把速度開到最快，用隕石躲開炮擊，然後向前面最近的星球衝去。
她關上通訊設備，專心衝刺，然後冷笑一聲，「上鈎了。」
最算是夜兔族的超新星也不過是個少年，真好懂。
「沒能量了，德川君我們現在這裡降落，你抓穩啦……」織衣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將軍，發現他已經被自己的騷走位晃暈過去了。
「不是吧……」織衣抽抽嘴角。
——
最終織衣的飛艇成功成功地降落在前面的星球，與其說是降落不如說是隕落比較貼切，但因為飛艇裡面的安全氣囊他們並未受傷。
織衣迅速扶著昏倒過去的將軍離開飛艇，面前是環境全是鬱鬱蔥蔥的巨大草木，這是一片無人的森林星球，這裡只有動植物，並沒有智慧生物，除了他們。
「好重……醒醒啊，德川君，在這種危險的星球睡著，我也很難關照你的。」織衣抱怨道，她體力本來就差得要命，剛才隕落已經耗費了大半的體力，現在要背著一個成年男人可真的太累了。
話雖如此但她也只能背著他繼續前進，再停留肯定要被追上。
她背著德川躲進了巨大森林的深處。
緊接而來的是乘坐著小心戰艦的春雨第七師團，副團長阿伏兔和團長神威。他們本來對綁架地球的將軍沒興趣的，但最近春雨的那個呆瓜總督認識了一個地球的武士，對方給了他們自己國家將軍出訪的情報，然後那個呆瓜總督就在那人的慫恿之下產生了綁架將軍的想法。
至於為什麼是第七師團，也僅僅是因為剛好離地點近而已。
本來神威沒有太大興趣的，比起綁架要贖金什麼的，他更想和強者戰鬥。但這次的大人物卻是與往常不一樣，相當的話頭，意思性地抵抗了兩下就迅速利索地開溜，敏銳地就像是遠遠就能感覺到貓的存在的老鼠。
雖說有些大材小用，反過來說這不過是綁架的小任務，要是第七師團都搞不定就太丟人了。神威心血來潮地產生了玩心，和阿伏兔親自追捕那些四散逃亡的飛艇。
也就是那次，他第一次認識了早坂織衣這個妖孽。
事後他會想，要是給他再選一次他肯定不會再親自追捕她了。
應該直接用戰艦開最大功率的鐳射炮把那個女人轟了就對了！
只可惜當時的神威並不知道。
當降落到這顆星球，阿伏兔看了眼四周瞬間有些警惕，他摸著下巴喃喃道：「居然恰好在這種星球降落，那個女人是故意的嗎？」
他們找到那艘隕落的飛艇，但是裡面卻空無一人，應該是逃掉了，但從地上的腳印還是能判斷出他們逃亡的方向的。
「怎麼了？阿伏兔。」神威眨著藍色的眼睛回頭看他。
「嗯？你不知道嗎？」阿伏兔摸了摸自己亂蓬蓬的頭髮，「這裡是十大危險星球之一，被稱為食人森林的星球，就算是宇宙三大傭兵種族要在這幾個星球生存也夠嗆。」
「我想那個和我們對話的女人是故意引誘我們來這裡的，說不定她說的那些不著邊際的話也是故意氣你，讓你追來這裡。」
「你的意思是說，我被算計了？」神威微笑。
「可能吧，不過在這個星球生存就算是夜兔也會感到吃力，那個女人和那個武士國的將軍不過是地球人，想在這裡生存應該更難。地球人一般不會敢來這裡，說不定只是巧合。」阿伏兔說道，似乎是想到了以前在這裡的記憶，老感覺不舒服。
即使有著在夜兔族來說非常驚人的戰鬥天賦和實力，神威在閱歷尚還是比較淺的，他並沒有去過這種星球，聽阿伏兔說完只覺得躍躍欲試。
「如果是真的，那確實是個很有趣的女人，總之想找到她再說吧。」神威並沒有太在意，反而是興奮了起來。
這裡的樹木很蔥鬱，擋住了大部分陽光，所以就算是夜兔族也不會覺得很難受。只要剔除陽光的因素，夜兔族的力量地球人是很難戰勝的。
「等等啊！我說真的啊！小心點啊團長！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阿伏兔追了上去，跟在後面苦口婆心地說道。
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無奈啊！上司是個任性叛逆的青春期小鬼，關鍵是他還打不過！
「團長，我跟你說，我年輕時來過這裡，你知道我遇到什麼嗎？我當時啊……」阿伏兔追上去正想要勸，話語卻戛然而止。
「阿伏兔？」神威這才感覺到不妙，他回頭一看，身後的阿伏兔已經不見了。
第56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56
「夜兔族大多性情嗜殺，除了我家的美少女夜兔和她的禿頭老父親以外，我就沒見過好說話的夜兔族，不過你還挺好說話的。」
織衣手裡抱著一捆粉紅色的花，手裡拿著一個醜的要死的果實，十分悠然地吃著。昏倒的德川被她安置在旁邊，看上去睡得很安詳。她原本身上漂亮的和服被樹木切割得亂七八糟，為了方便行動袖子和下擺都被繩子豎起來，露出纖細雪白的大腿和手腕，一看不是會戰鬥的主。
但就是這麼一個弱柳扶風的女人，把他這個夜兔族放倒了。
現在的阿伏兔躺在地上，空有一身力氣卻動彈不得，織衣不同地把手裡的粉紅色花朵圍著他擺了一圈。這些花疊加起來的香味香得人頭疼眼花。
越是聞到這花香就越是無法動彈，特別是他們這種體力強悍，五感也異常靈敏的夜兔族，原本的優點在這座星球變成了致命的弱點，這種毒花的效果實在是他們的剋星。
這就是這星球的可怕之處，危險總在無形之間，就算空有一身力氣也沒用，大自然隱藏的危險是難以預估的，就算是體質強韌的夜兔族也吃不消。
「你早料到我們會去找你，所以你在飛艇附近布置了這種毒花？」阿伏兔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道，織衣就站在她的面前，要是他能動這種漂亮柔弱的小姑娘他一捏就死了，可他偏偏就是動不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這麼容易就上鈎了。」織衣嘆了口氣，「這種毒花有致幻作用，你已經應該中過毒所以身體有抗體，現在只是暫時動不了而已，等香味過去了就沒事了。神威君就有點麻煩了，他還是第一次來這個星球吧。」
「哎，我也沒辦法啊。」阿伏兔自暴自棄地長嘆一聲，也不想掙扎了。掙扎沒用，這個星球的可怕他早就領教過。
織衣手裡啃著的那個醜的要死的果實就是毒花的解藥，大補之物百步之內必有至毒，她背著德川從飛艇上下來後很快就找到了解藥，她似乎對這座星球的生態很了解。
織衣本來就是外星生物愛好者，以前攘夷時期也展現出對這些奇怪生物的熱愛，還曾經從外星章魚怪那裡解救過隊員，這方面的知識儲備很廣闊。考慮到自己的體力，背著德川長時間逃亡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就在附近找了些可用的素材做了個簡單的陷阱。
應該說從她發現自己被夜兔族追上就計劃好這一切，即使弱小，但聰明人還是能想方設法讓自己立於不敗這地。
「我先走了，你們適可而止啊，不然我真的會生氣的。」織衣再次扶起昏迷的德川，在她布置陷阱的時候，德川也吸入了毒花的香味，本來就被晃暈了，現在更是醒不來了。
她扶著德川走了一段路，來到了一個碧綠透徹的湖旁邊，四周看看，沒有其他危險，邊放下德川在湖邊坐下。「嗯，以防萬一，在這裡休息吧。」
她在周圍找了一些果實，不敢走太遠，說不定會遇到食人花什麼的，那這種戰五渣就算知道理論知識也肯定是躲不過的。
休息了不到五分鐘，她聽到附近樹木的淅淅聲，緊接著湖面前面的樹叢葉子就被撥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穿著黑色中華服拿著紫色大傘的少年，一頭橘紅色的頭髮，五官和神樂很像。
「終於找到你們了∼」他微笑道。
「神威君？你自己解毒了？」織衣驚訝地瞬間從地上站起來，但很快她就找到了答案，「也對，虎父無犬子嘛。」
「阿伏兔總是會對弱小的人和同族掉以輕心，但我不會。你不會真的以為一點花粉就能把夜兔族放倒吧。」他明明是個好看的少年，卻讓人有種強烈的壓迫感，他和織衣一湖之隔。
「我勸你別過來！」織衣警告道，但一般人會以為她在虛張聲勢。
「哦？你這算是求饒嗎？」神威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不管怎麼說敢暗算夜兔族的人是很少有的。
「我都說了別過來了！」織衣大喊一聲，然後狠狠往湖面踩了一腳。
下一面湖面動了，也就是在她往湖上踩的時候，旁人才會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綠色的湖，而是一塊水盈盈的綠色果凍狀物體，而且還是活的。
織衣踩的那一腳把湖裡的綠色史萊姆驚醒了，下一秒就把岸邊的神威和織衣卷了捲起。
神威第一反應下意識地掙扎，發現自己竟然掙脫不開這隻史萊姆的束縛，而且那些黏液還會吸收他的力量，他的拳頭也像是打在棉花上，「啊呀呀。」他頗有些詫異地眨眨眼睛。
與他相比，同樣被史萊姆一樣的外星生物捉住的織衣很快就被放開了，和服上還殘留著黏液。
此刻的織衣和神威的關係便從一開始的追捕者和被追捕者變了樣，織衣淡抬頭看著他，「你還挺大膽的，一個人就敢往這裡鑽。就算是你爸爸星海坊主獨自一人去陌生的星球做清掃工作的時候也必須非常小心，因為有些時候光有力量是奈何不了這些奇怪的生物的。」
「你想說什麼？」即使處於被動地位，神威也沒有任何煩躁，這就是他的傲氣吧。
他知道了自己糟了這女人的暗算，但也沒有太惱火，唯獨她說道星海坊主的時候產生了情緒波動。
織衣搖搖頭，她其實從神樂那裡聽說過神威的事情，現在看來確實如她猜想的一樣。但不管怎麼說都是他人的家世，她這個外人不能說什麼。
「你知道怎麼解那些毒花的花粉，是你爸爸教你的吧。比起我這種外行，你爸爸在這方面才算是專家。」
她從懷裡拿出一個果實，是一個聞著很臭的果實，在這星球上無害的能解毒的植物都是外觀氣味不怎麼樣的，越是好看好聞的花朵生物就越危險。她之所以會被這隻果凍生物吐出來也是因為提前吃了這顆果實，但代價是現在渾身上下都很臭。
說到底，她之所以躲到這裡也是萬一被追上，能利用這隻史萊姆形外星生物拖住神威。
「這是解藥，我放在這裡了，你加油掙扎吧，掙扎出來後就吧這個果子吃了，不然殘留的黏液會讓你渾身癢得不行的。」織衣把果實放在地上，她覺得自己應該算是對神威仁至義盡了，至少看在神樂小天使的份上。
才休息了一會又要跑實在是有點累，但看時間救援也差不多到了，織衣只好再次扶起德川。
「我有事先走了，姐姐下次請你吃飯。」她對神威擺擺手。
「……你叫什麼名字？」就在她準備走人的時候，神威開口了，此時的他笑容收斂了很多，眼中帶著一種少年氣性的不甘。大概就是說別以為用卑鄙的詭計困住我就算贏了，我記住你了，女人。
織衣瞬間就讀懂了他的想法，這個殘忍的夜兔少年也有孩子的一面。哎，果然是問題少年啊，「我叫早坂織衣。」
「下次我回去地球會來找你的。」神威笑得很可愛，他威脅道。
織衣並沒有害怕，笑道，「我很歡迎。」
剛走開兩步，她又停下來，回頭看了眼神威，「或許在你看來，我只是一個弱小的女人，但我也有我自己的生存方式，我會利用我身邊的一切來保護自己，無論是花草樹木，還是外星怪物，還是其他強者。你要是想來報復我，我很歡迎，有本事，就來撕碎我啊。」
織衣回以微笑，和神威那看著人畜無害的微笑相比，她笑容中的挑釁意味顯露無疑，狡猾卻又具有陰柔的魅力，看上去像個惡劣的壞姐姐。
神威君，你要是敢來，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大人的狡猾。織衣如此想到。
「啊，對了，神威君你有看過本子嗎？那種觸o美少女的本子。」織衣突然說道，她指著纏著神威的史萊姆形生物，「這種生物也像是本子裡的史萊姆一樣，喜歡往幽暗的洞裡面鑽，你還是盡快掙脫出來吧∼」
此話一出，神威臉上的笑完全消失了，然後開始非常用力地掙扎。
難怪總有觸手往他衣服裡鑽，不會是真的吧……
織衣趁著這機會帶著德川跑了，雖然美少年加觸o play很有看點，但她已經有阿銀了，對別的男人沒有半點興趣。
「神威君，男孩子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啊。」織衣憐憫地看了眼神威，擺出苦口婆心的態度給了他一個忠告，彷彿設計的不是她一樣。
第57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57
織衣扶著將軍又找了一個地方躲起來，這個星球不宜待太久，大概過了十多分鐘之後，一個戴著帽子護目鏡披著披風的大叔找到了他們。
織衣看到他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樣，感動得不行，「神樂的爸爸！」
星海坊主被她這副慘烈的樣子嚇到了，「你怎麼去這麼危險的星球啊，小姑娘。」
「這說來話長，不過謝謝您趕過來救我們。」織衣很誠懇地說道，她指了指她扶著的男人，「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武士之國的將軍，德川茂茂，您這次的費用可以找他報銷。」
織衣做事從來都是萬無一失的，考慮到可能真的會被春雨逮住，織衣聯單繫了星海坊主來救場。畢竟對抗夜兔等自己星球的援軍是沒有單意義的，所以選擇了頂尖的夜兔星海坊主。
好運的是星海坊主正好因為工作在附近的星球，不然的話可能還要更久才能趕來。
這次他趕來，完全是出於情義，大概是想到之前在終端塔織衣不顧一起保護神樂，就把她認定是朋友了。
有了這位最強外星怪物獵人保駕護航，他們很輕單松就登上星海坊主的飛船離開了這顆星球，他趕來的飛船是從工作的星球委託方那裡借的，因為工作還沒結束，星海坊主說會送他們到下一個較為安全的星球，先養傷。
「我還好啦，問題是德川君中毒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織衣說道。
星海坊主僅僅看了一眼，便說，「沒事，吸單入並不多。」
果然這種關於外星生物的知識還是要請教專單業人單士，在這顆連宇宙傭兵種單族都覺得危險的食人森林星球，星海坊主就像是回家一樣輕單松。
但這和實力無關，雖然神威有著夜兔族頂尖的戰鬥力，但主要工作是宇宙海賊，以前跟著夜王鳳仙去別的星球的燒殺搶掠，與他人戰鬥的經驗比較多。而星海坊主則會去一些荒涼的，瀕臨滅單亡的星球做怪物掃單盪，與怪物打交道的經驗比較多。
要是神威從小是跟著星海坊主的，那肯定不會被織衣坑成那樣了。
「啊，說起來我剛才見到你兒子神威了，跟神樂長得太像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想到神威，織衣就和星海坊主說道。
「嗯？」星海坊主立刻認真的看過來。
然後織衣和他大致講了一下他們被春雨圍單捕，然後被神威和阿伏兔追捕，不得不去最危險的星球躲避。
「我觀察了一下，我發現你兒子好像挺討厭你的。」織衣總結道，但她還是安慰這位禿頂父親。「父子之間最重要的就是溝通，就算你們是戰鬥民單族打架之餘也要多談談心嘛，作為父親拉不下臉我能理解，但您可以給神威君短信嘛。」
聽完之後，星海坊主抽單了抽嘴角，「差點害人家的兒子被史萊姆爆菊單花的女人在說什麼呢，嘛，雖然看到那個臭小子吃癟我也挺高興的。」
這就是親爸的發言吧。織衣想。
「我哪有他的手單機號。」想到女兒還比較窩心，但想到自己兒子星海坊主著實糟心，他悶悶道。
「這樣吧，您要是肯護送我和德川君完成這次外交活動，我就想辦法幫您拿到神威君的手單機號碼。」織衣和他打商量，她還惦記著要還有將軍的外交行程，著實是個工作狂。
「算了吧，那小子太危險了，你還是別和他有什麼牽扯比較好。至於護送你們也不是不行，多給錢就行了。」
「談錢傷感情嘛，我請您吃飯吧，吃多少都可以，乾脆就叫上神樂他們一起吧。」織衣說道，反正也不是花自己的錢。
想到能和女兒一起吃飯，星海坊主妥協了。
和夜兔族談事情，還是請吃飯比較實際的。
——
有了星海坊主的護送，織衣和德川順利和地球的增員會和，然後順利地結束了這次外交活動，重返地球。因為星海坊主還有工作沒忙完，所以暫時不能回地球，約定下一次見面。
忙活著一週，總算是回到地球了，這次實在是死裡逃生。織衣很想馬上回萬事屋，好像抱抱阿銀，好想抱抱神樂，好想窩在定春的絨毛裡睡覺啊。
交接完工作織衣迫不及待地回家，但等她回到家之後，發現萬事屋裡空無一人。「好奇怪呢……這個時間點應該都在家才對……」
她感到很是奇怪，然而等下樓去登勢酒館一問才知道，原來最近銀時他們經歷了一場大戰受了很重的傷，聽到這話織衣立刻趕往了新八家。
因為在宇宙所以暫時接收不到地球的信息，所以織衣並不知道最近的妖刀紅纓試刀殺單人事單件，更不知道銀時和高杉見面了。
她此刻感到相當內疚，在銀時戰鬥受傷的時候自己卻不在他身邊，自己這樣也能稱得上是戀人嗎？！她也管不上自己身單體的疲憊了，最快的速度趕往新八家。
「新八！神樂！阿妙！是我！阿銀他怎麼樣了？！」織衣拍了拍志村道場的大門，無人回應，急得團團轉，也顧不得修養什麼的了，記得大喊。
緊接著，她聽到道場裡面傳來劇烈的爆單炸聲。 ？？？？！！！怎麼回事？？
過了一會，新八過來開門了，看到她很高興，「阿織姐！你終於回來了！出差辛苦了！」
「你們怎麼樣了？！你們沒受傷吧？阿銀呢？！他沒事吧？！」織衣緊張地捉著新八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下新八，看他沒什麼事的樣子猜測這次的事單件應該不算特別嚴重，但就是不知道銀時怎麼樣，他總喜歡把一切自己扛著。
「呃……」新八眼神飄移，然後把她帶進去。
看到躺在被褥上的銀時，織衣心疼地快要哭出來了，「阿銀！你沒事吧？！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新八汗顏，其實銀時在戰鬥時受的傷已經癒合了大半了，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他姐姐把自家道場改造成了要塞，然後和小猿、近藤、神樂一起掉進了陷阱裡，銀時是墊最下面的。
接下來幾天織衣也顧不上去百鬼了，一心留在新八家照顧銀時，而萬事屋的工作則暫且交給新八神樂，讓銀時安心養傷。
織衣缺乏生活能力，現在則是手忙腳亂地在廚房煮粥，一手拿著食譜，一手拿著湯勺。阿妙關心道：「需要我幫忙嗎？」
「不，不用了，阿妙你晚上還要去上班，這太辛苦你了。」織衣趕緊好聲拒絕，自己再不擅長做菜也僅僅是難吃而已，但阿妙卻有著只要手碰到食材就能做出暗物質的超能力。
「那我先去上班了，你做飯小心點，別傷到手了。」阿妙該去微笑酒吧上班了，臨走時對織衣說道。
「嗯，我知道了，路上小心。」織衣在門口朝阿妙招招手。
織衣把煮得有些糊的粥裝了一碗，又笨手笨腳地炒了一盤小菜，這一鍋是她煮得最好的一份。她把粥和小菜端到銀時床邊，「阿銀你餓不餓？」語氣非常溫和。因為覺得自己在銀時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不在而感到非常愧疚，所以現在無論銀時對她替什麼要求她都能接受。
銀時正躺在榻榻米上看jump，接過粥喝了一口，差點吐出來。哇，好鹹，她又把糖和鹽弄錯了吧！
不過比起阿妙做的蛋炒飯已經算是美味佳餚了，他又看到織衣手指上被燙到的痕跡。他知道織衣不擅長做飯，這可能已經做了好幾次了，要是他說難吃織衣肯定會倒掉重做，那也太辛苦，那還是算了。
最後還是不動聲色地喝完了，哎，誰讓自己是好男人呢。
「有什麼想要的嗎？需要我讀jump給你聽嗎？」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要做了，織衣坐在他床邊問道。
「不用了，我自己看就行了。」
「口渴或者餓的話要和我說哦。」織衣又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休息吧。你從出差回來就沒休息過，阿銀我又不是小單鬼了不用你照顧的。」銀時擺擺手，依舊以慵懶的姿態躺著看漫畫，其實他根本不覺得自己受這點傷需要這麼多人盯著，以前戰爭時期受過更重的傷不也好好的，但因此能偷懶也挺好的。
「要是真想讓我開心就穿套護單士服來照顧我吧，超短裙的那種。」銀時隨口說道。
織衣低下頭，大概是有點害羞，似乎在做思想斗單爭。最終下定決心似的站起來，「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你別亂跑啊。」
「哦，順便幫我買點甜食回來。」銀時沒有太在意。
過了十分鐘左右，織衣就回來了，「阿銀，我買了布丁和草莓牛奶，你要哪個？」
「當然是全都要啊，甜食我多少都能吃得下……」銀時坐起來，看到織衣的打扮瞬間愣住了。
織衣穿著一套超短裙的粉色護單士服，頭上戴著護單士帽，上身裹得嚴嚴實實的，勾勒出纖細柔單軟的身材，下單身的裙子很短，堪堪包住屁單股，白單皙的大單腿顯露無遺，顯得既禁慾又色氣。
「注意血糖，今天只能吃一個。」她手裡便利店的袋子，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裙襬。她幾乎每天都是穿著得體保守的和服，雖說現在時代單開放了，但她穿迷你裙還是會覺得很不習慣，這種大單腿涼颼颼的，有些不好意思。
這是她剛臨時去附近的制單服店買的，歌舞伎町這種地方要買到這種東西很容易，在這裡生活的居民都是老司機了，連店主都相當淡定見多不怪，只有她覺得非常尷尬害羞。
因為她覺得自己在銀時受傷的時候不在他身邊，便覺得自己作為戀人失格，所以想要認認真真地照顧好他作為補償，雖然不能就此抹去自己的錯誤，至少能填補一些遺憾，所以才會答應他的要求。
不過是換身一副衣服而已，也沒什麼的，現在時代很開放了，穿個短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她安慰自己，扯著裙子跪坐下來，然後拿出盒裝牛奶，「布丁明天再吃吧。」
但銀時沒有伸手去接，一雙死魚眼安靜地盯著她看，然後紅色的液單體從鼻子流下來。
「阿銀阿銀！你流鼻血了！」織衣大驚失色，快速環顧四周給他找紙巾，「怎麼回事？！內傷？！還是吃甜食太多了上火了？！」
銀時用袖子快速一抹鼻血，自己也老大不小了，還流鼻血有些丟人。然後就把她抱過來，「喂喂，你故意的吧？故意誘單惑阿銀我的嗎？」
本來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真的吧護單士服穿過來，這麼刺單激誰頂得住。
「什……！」被死死抱在懷裡，織衣意識到什麼唰地臉紅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因為你說我這樣穿會開心些所以我才穿的！等……醫生說你要靜養比較好，你不要亂動啊！」
但銀時完全不聽她說，送到嘴邊的肥肉誰會放手，自顧自地說道：「嘛，難得你終於開竅了，總算是學會情單趣了，作為男朋友當然會奉陪你。」
下一秒就被壓倒在床單上，她完全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是無法單理解制單服誘單惑對男人來說有著多大的魅力，考慮到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織衣伸手想推開他，卻被順勢捉住，雙手被按在頭頂完全動彈不得。
兩人的體力差距太過於明顯，而且織衣也不是本作中那些戰鬥力爆表的女性角色，走的是腦力路線，作為一個戰五渣實在是太好推單倒了。只能任由對方的手隔著護單士服揉單著自己胸前的糰子，嘴唇被咬住說不出話來。
「你、你還受著傷呢，等傷好了再……唔……傷口裂開了怎麼辦！」
織衣躲開了銀時的吻，嘴角還帶著沒嚥下去的銀絲，劇烈的呼吸著，並試圖說服他，然而並沒有任何卵用，該怎麼弄還是怎麼被怎麼弄了。
面對這樣色氣的女朋友銀時根本把持不住，也不想把持住。他身邊那些什麼女猩猩，跟單蹤狂，假小子簡直破滅了男人的幻想，果然還是這種軟乎乎的輕音柔體易推單倒才是真女人啊。
護單士服賽高！啊，羞恥的樣子更可愛了，想欺負她。
他俯身在織衣耳邊，慵懶低沉的聲音此時充滿了誘單惑，「這麼擔心我的話，那你不如自己動吧。」
第58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58
晚上織衣醒來，想到自己還沒做飯，旁邊的銀時還摟著她不撒手。她不禁扶額反省，居然在朋友家裡做了那種事，要是被看到就社會性死亡了。
「好了，我去做飯了。」織衣扶著腰站起來，換好衣服剛踏出一步，只覺得腿下一軟，差點跪了。要是她不是喪失痛覺，現在肯定會覺得腰酸背痛。
銀時手疾眼快地摟住她，「別勉強了，你躺著吧，我去做飯就是了。」
雖然平時是那副不靠譜的樣子，但他不是那種吃完抹嘴就跑的類型，這方面還是比較體貼的。
織衣拒絕了，「不行！你是傷員！好好躺著！」
「現在感覺你更像傷員的樣子啊。」
織衣瞪他一眼，這到底是誰的錯啊！
她氣呼呼地走到廚房，看冰箱已經沒有食材了，要趕緊補充，不然明天阿妙新八回來就沒辦法做飯了。然後她往屋裡喊道，「我去買食材做飯，你別亂跑，我很快回來！」
「我陪你去吧，感覺你會摔到路上的樣子。」
「不用了！！」
銀時這可怕的生命力，精力旺盛得不行，實在是看不出經歷過一場惡戰的樣子。反而是自己被弄得體力不支。
臨走的時候，織衣心血來潮喝了一口自己剛才煮的粥，立刻吐了出來。
這是什麼鬼，太難吃了，怎麼這麼咸。
也不知道銀時是怎麼吃完的。真是，難吃為什麼不直說。
晚餐還是買外賣吧……
織衣放棄了晚餐自己做的想法，打算出門，就收到了木村的信息。「早坂，有份情報想讓你過目，要我現在送過來嗎？」
來得正好啊。
織衣立刻回復，「嗯，你過來吧。順便幫我帶兩份外賣，一些食材過來。」
忍者辦事向來相當迅速，過了十分鐘後木村就過來了，他沒有穿忍者服，而是穿著一套普通的常服，手裡拿著一大堆食材事物，好像剛從超市採購回來一樣，一點都看不出任何頂級暗殺者的樣子。
他和織衣在附近糰子店會面，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交談，並不引人注目。木村取下斗笠，看向織衣突然眼神有些怪異，「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嗯？」織衣不解。
「脖子……」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織衣下意識摸了摸脖子，沒摸到什麼。木村只好扯著她走到一面反光鏡前面，「你看。」
織衣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個明顯的牙印，臉上立刻浮現出紅暈。難怪路人看她的眼神都這個怪異，她趕緊拿長髮擋住，乾咳一聲，故作正經，「咳，說正事。前段時間我要陪德川君外出，現在阿銀又受傷了，所以暫時回不了百鬼總部，有什麼重要的工作想電話聯繫吧。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沒出什麼大事吧？」
「確實沒什麼大事，除了這件事以外。」木村也正經起來，拿出一份情報，「這事和你男朋友也有關。」
織衣接過文件，她一目十行，很迅速就看完了，十分驚訝。上面敘述的是這週在江戶發生的「妖刀紅纓試刀殺人事件」的相關情報，而那位試刀者是攘夷志士高杉晉助的部下，人斬似藏。
這次事件牽涉到桂和他的部下，萬事屋因此也加入了戰鬥。雖然最後紅纓被摧毀了，但高杉的真實目的似乎是擾亂視線促成幕府高層和春雨的合作。
織衣皺眉，「……恰好在我不在的時候……我就說將軍的行程怎麼會暴露，我們怎麼會突然被春雨追捕……原來都是高杉計劃好的嗎，故意拖住我。」
雖說她有預料到高杉的出沒，也提醒過真選組，但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攘夷志士之間的鬥爭就連真選組也沒辦法第一時間取得情報。
她以為高杉和銀時他們只是分道揚鑣，互不相干罷了，沒想到居然會落到現在大打出手的地步。
她當時沒有問銀時是怎麼受傷的，其實也是出於信任，覺得過去了就沒必要刨根問底，讓對方安心養傷就好了。現在看來真的應該問問他的。
「哎，我真是個不稱職的戀人啊。」織衣越發愧疚，她秀眉蹙起，長嘆一聲。
聽到她這麼說，木村愣了一瞬間，隨即輕笑出來，「但你是個稱職的首領。」
雖然現在織衣經常不回百鬼，但部下們也不會覺得她消極怠工，以前的織衣工作實在是太拼了，讓人忍不住擔心她會不會猝死。作為朋友，木村還是比較感謝銀時的，雖然現在的工作也不會落下，但她現在有了牽掛，至少織衣會多考慮工作以外的東西了。
別人看來他們兩人可能身份差距很大，但木村覺得他們倆挺般配的，至少在能力上。
一個是智多近妖，掌控幕府高層於無形的，被稱作「妖女」的謀士，一個是曾在攘夷戰爭創造無數傳說的攘夷領袖，威震敵我的強大武士。
這兩人要是能合作，說不定真的能顛覆這個國家。
「啊……要是白夜叉也能來我們百鬼工作就好了，他的外號『白夜叉』和我們組織就很般配啊。他那樣的豪傑，窩在歌舞伎町當無業遊民太浪費他的身手了。」木村喃喃道。
都是習武之人，木村看不得人才被埋沒，特別是坂田銀時這樣的強者。要是他能加入百鬼，實力強悍又具有很強的領袖能力，應該很快就能得到百鬼成員的信任。
織衣雖說也是非常出色的首領，即使不是對武術一竅不通那些暗殺者也非常擁護她，但她畢竟不會戰鬥，每次指揮作戰的時候都需要承擔生命危險。要是銀時能加入成為領袖，那正好彌補了織衣的缺陷，織衣也不用每天承擔著那麼多工作了。
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難得兩人感情這麼好，能力又這麼般配，乾脆就一起征服世界好了。
他雖是那樣想的，但也知道織衣肯定不會答應。
「別想著拉攏阿銀，我說過不允許吧。」織衣冷淡拒絕。
「固執！男兒志在四方！你這樣溺愛他只會把他養得越來越廢柴！浪費了他一身好劍術！」木村不滿。
「他能開開心心地生活就行了，捲入幕府的鬥爭不會有好事的。」
織衣站起身，拿過木村幫忙買的菜，「我走了，你督促部下完成日常工作，不要懈怠，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記得即使上報給我，至於日常事務要記得準時送去將軍那裡。我下週會回總部，好好工作，我回來會抽查的。」
織衣的話語典型的上司對下屬的叮囑，木村無奈，「哎，那好吧。不過高杉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需要著手調查他接觸過哪些官員嗎？」
「別打草驚蛇，高杉先生很敏銳的。我有安排。」織衣說道，「是時候見老朋友一面了。」
第59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59
宮本葵想自己加入真選組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始終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且不說這裡全是牛高馬大的男人只有自己一個女人非常的不自在，而且她也不擅長和男人相處。以前在小鎮的時候大多數都是女人，男人都上戰場了，她也沒接觸太多異性。
第一眼看到土方的時候她真的嚇到了，雖然長得很帥，但表情太嚇人了，「鬼之副長」果然名不虛傳。
「真選組本來是不收女人的，但你是松平長官推薦過來的，就暫時留在這裡吧。別以為我們回隊裡優待，真選組不收無用之人。」
「是、是！」葵簡直瑟瑟發抖，不敢反駁什麼。
自己有幸逃過一劫，並加入大名鼎鼎的真選組是歸功於一個人。
八年前自己曾遇到過一位十分美麗的，弱柳扶風般的少女，她說自己是流亡過來的，自己與其成為了朋友。但和柔弱的外表相反，那人的內心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心機深沉足智多謀，僅用策略就瓦解了危害他們小鎮很久的盜賊團。
本來相約好一起去江戶開花店的，但後來聽說她的戀人出事了，就急匆匆地趕往江戶，一起創業的約定也不了了之。
葵並沒有怨恨她，反而是希望她一個人在江戶能好好的，也不知道她的戀人怎麼樣了，希望都安好吧。
自己也不一定要去江戶打拚，作為小鎮上的道場場主，自己有義務要保護小鎮的居民。自己的特長也就只有劍術和種花了。
後來戰爭結束小鎮安寧了，本以為自己也能安定下來，直到一群天人奸商進入小鎮，想要把居民趕走把小鎮改造成工廠，價錢談不攏就發展成了暴力行為。葵看不過，再次使用自己的劍術保護居民，但一時控住不住自己，把天人身邊的保鏢和傭兵重創了。
那天人也是有勢力的，那件事之後自己被關押入獄，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明明是以保護他人的心去拚死戰鬥，最終卻落得罪人的下場，在警察的調查下她得知了自己的父親曾是人斬的事實。
她終於明白鎮上的居民為什麼一直這麼害怕她了，自己的父親曾對居民做過很不好的事情。曾經父親明亮高大的形象此刻崩塌，自己的父親是惡人，而自己……也是怪物。
她知道自己看上去雖然與普通人無疑，但心裡住著怪物。小時候的自己對劍術也不過是興趣罷了，但自從天人入侵她目睹父母被天人殺害後，自己就產生了變化。
每當握起真刀自己體內的血液就會沸騰，腦海裡會湧起當初父母被殺害的樣子，彷彿變成另一個人，恨不得把面前的敵人殺死。
大叔曾說過自己一旦拿起劍就會變成另一個人，一個冷漠的，無法交流的，充滿殺氣的，如同惡狼一樣的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腦子一片空白。
「她就是『孤狼』嗎？看上去只是個瘦弱的女人而已吧。」
「別小看她了，她一個人靠一把鈍刀就打敗了天人的護衛隊，父親是傳說中的人斬宮本，簡直就是惡魔的子嗣。」
她聽到獄卒的交談，卻依舊在獄中一動不動，她逃不了，過兩天就是自己的死刑了。現在這個國家被天人的勢力掌控，得罪了天人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她雖然不後悔保護居民，但也失去了希望。
父親的形象破碎後她也失去了生存的覺悟，以往靠著保護大家的覺悟活著，但一個人生活很是孤獨難受，她也不是沒想過一了百了，但想到父親的囑咐努力活著。
現在……這些都無所謂了。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那個人又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好久不見了，葵。」
她抬頭看著監獄鐵欄外的女人，對方穿著一件十分高貴得體的黑色振袖和服，五官端正，氣質柔美，一雙杏眼看似眼帶秋波柔情似水，長髮柔軟服帖地垂下，是讓人第一眼看到就容易產生想要保護她的衝動的美女。
美麗至極，危險的，孤獨的的怪物，如同妖孽一般的女人。
「你是……阿織？」宮本葵虛弱地說道。
她們隔著鐵欄聊了自己的狀況，葵問她：「你找到你的戀人了嗎？」
織衣苦笑著搖搖頭，宮本葵嘆了口氣，「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沒事，我習慣了。」織衣笑笑，黑眸是如深淵一般的麻木，她最後問她，「雖然不能一起開花店了，但是，你還願意和我一起去江戶嗎？」
——
那之後織衣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把她從監獄裡帶出來，然後一直帶她來到江戶。此時的葵對江戶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嚮往，只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她第一次現在看到江戶那些高聳的大廈，竟產生一種陌生畏懼的感覺。
畢竟一直住在鄉下，第一次來到大城市，當然會不習慣。
織衣把她帶到了一個叫「百鬼」的組織，見到了一個叫木村的非常強大的忍者，由他親自訓練自己。聽木村說，她才知道，當初那個寄住在她家的少女，現在已經變成了將軍旗下的得力家臣，而「百鬼」就是她為將軍建立的，現在最有勢力的潛藏在江戶的暗殺情報組織，到處挖掘著各地的攘夷志士、暗殺者、浪人、死囚犯加入，也就在別的組織挖角安插線人。
「你做好準備，我想早坂也會把你安插到別的組織的。」木村說道。
「……無所謂了，我去哪都可以。」葵毫無感覺。
即使被木村訓練增強了技藝，但她想自己無法再傷人了，自己的覺悟已經失去，每當握起真刀也只剩下自己的戰鬥本能，沒有感情如同野獸般的自己、。
自己父親遺留下來的鈍刀也已經斷了。
緊接著，她被安排去了江戶的真選組，是作為百鬼對真選組安插的暗樁。雖然是作為線人，但織衣沒有給她布置任務，她像是對自己的狀況瞭如指掌，有些高深莫測地說道：「我不會要求你做什麼的，別擔心，你只需要安心待在真選組就行了。」
「我相信，有朝一日你會主動聯繫我的。」
於是乎自己加入了真選組，因為看著自己是個女人，以為自己戰鬥力弱，所以把自己安插到了監察組，也就是在那時候，她第一次認識了山崎退這個人。
第60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60
「小葵，你別怕，他們沒有惡意的。因為你是真選組唯一一個女孩子，所以他們想和你親近親近而已。」
山崎退對這位剛加入真選組的新人說道。
那是一位個頭不高，也才大概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可能是不習慣在這種全都是男人的地方，跟誰說話都是瑟瑟縮縮的樣子，顯得很害羞。
聽說她是被松平長官推薦過來的，之前只在鄉下開花店，對於江戶這種大城市似乎很不習慣。因為看她是個女生，讓她跟著隊伍突襲也不好，就扔去了監察組。
「山崎，你不是說監察組的人太少了嗎？她就交給你了。」土方對山崎說道，山崎愣了一秒，看向站在牆角局促不安的年輕女孩。褐色的長髮紮成馬尾辮，穿著真選組的制服，相貌算不上非常漂亮，但也稱得上清秀可愛，給人一種很乾淨淳樸的感覺。
第一次有女孩子加入真選組啊，而且還讓我指導她，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啊。山崎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
離開副長室後，宮本葵很是緊張地對他鞠了一躬，就像是第一次入職的新人職員，「我、我叫宮本葵！我、我會努力工作的！請多多指教！」
「啊啊，別緊張，放鬆一點。我叫山崎退，是土方副長的直屬監察，你叫我山崎就行了。我先帶你參觀一下屯所吧？」山崎很是友好地對她笑笑，擺擺手，他很少被這麼鄭重地對待。
真選組素來有「流氓警察部隊」的稱號，每個隊員都帶著一股流氓的兇狠氣質，很是嚇人，宮本葵本能有些不敢接近。相比起來山崎看著比較平凡，氣質很溫和，看著讓人覺得好親近些，宮本葵稍稍放鬆下來，「有勞了，山崎前輩。」
前輩嗎……山崎愣了一秒，他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叫，按理說他也算是真選組的老人了，但因為長得不起眼，外表又意外地比真實年齡年輕很多，所以幾乎所有新人都不叫「前輩」。
男人心有時候就是這麼單純，第一次被叫「前輩」讓他產生了一種責任感，作為男人也作為前輩，要照顧好眼前這個女孩。
宮本葵是真的很不適應很不擅長和男**流，看著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女孩子，一下子把她扔到全是大男人的真選組著實有些可憐。特別是路過道場的時候看到**訓練的近藤，葵完全嚇到了，臉都變綠了。路上也有想要和她搭話的隊員，作為真選組第一個女性隊員大家都很好奇，而且葵也長得蠻可愛的，大家都躍躍欲試地想和她搞好關係。
但是那些成天只會打打殺殺的直男實在是不會和女生聊天，一個勁地湊過來，葵嚇得不輕，從她的角度來看就是自己被一群高大的猛男圍住了，進退兩難，說話都結結巴巴的，彷彿一隻小兔子掉入狼群一樣。
「你們不要嚇到人家了，宮本小姐才第一天進來啊。」山崎看不下去。
「山崎你小子！一上來就和新人搭訕了嗎！太狡猾了！」
「就是就是！新人妹子是大家的！明明只是個山崎而已！」
「說什麼呢！是副長分配過來的！」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山崎心理還是有點小得意，運氣好，你們羨慕不來的。
最後被吵到的土方出來暴躁地喊了一聲快去工作再吵切腹，大家才散去。等那些隊員走後，山崎安慰她，「小葵，你別怕，他們沒有惡意的。因為你是真選組唯一一個女孩子，所以他們想和你親近親近而已。」
宮本葵低著頭，幅度很低地點點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著就只是個普通女孩而已，怎麼會加入真選組這種地方。山崎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宮本葵聽聞後回答，還記得織衣教她的說辭，「我以前是開花店的，後來……不小心得罪了天人，那些天人把我送到警局。後來一位官員剛好路過調查，洗脫了我的冤罪，但因此我也開不成花店了，那位好心的官員知道我會劍術後，就帶我來了江戶，推薦我進了真選組。」
宮本葵不敢把自己的真實情況說出來，她其實是失手殺了幾個欺壓居民的天人，還重創了天人的護衛隊，本來是要死刑的，是織衣幫她掩藏了罪行。要是被真選組的警察知道自己是個罪犯，也不知道會怎麼看自己。
「原來如此，這也不奇怪了……」山崎點點頭，這倒是像松平長官的風格，以前近藤局長也是鄉下道場的道場主，也是因為松平長官的賞識才成立真選組的，那個大叔雖然好色但也算是仗義。遇到同樣處境又這麼可憐的葵，想拉她一把也是情理之中。
「對、對不起，我只是鄉下道場的女孩，劍術也不算精通。比不過你們這些訓練有素的警察，如果拖了你們後腿很抱歉。」宮本葵低著頭。
訓練有素的警察……哪有這麼厲害，不過是一群沙雕、跟蹤狂、抖s、蛋黃醬星人組成的流氓警察而已啦。山崎嘆口氣。
之後宮本葵就跟著山崎開始了監察的工作，這其實也算是土方對她的體貼，認為女孩子上戰場實在是太為難她了，監察的工作戰鬥的場合比較少，重要的是細心、耐心和觀察力。
土方雖然看著很兇，但對女性還是很紳士的，不過葵似乎很害怕他。
宮本葵對監察盯梢的工作很有耐性，能堅持長時間的盯梢，有著苦行僧一樣的忍耐力，一個人工作倒是沒問題。但平日面對他人很容易緊張，不擅長和人交談，一旦緊張就容易笨手笨腳的，很害怕土方生氣的樣子，對沖田很警惕，至於近藤局長……大概那次之後已經給她留下了變態的印象了吧。
有一次她代替山崎給土方打下手，大概是太緊張了，總是把文件打印錯，還差點把茶水倒在土方身上，土方發火的時候實在是嚇得不輕。
「別怕，他其實是位很優秀很有義氣的上司，就是有時候脾氣……他只是說說而已，別在意。」山崎安慰她。
第一次在大城市生活，十分地不適應，也沒有接觸過文書的工作，覺得很棘手。但卻有人這麼友善地對待自己，這讓她很感動。
山崎前輩真溫柔。
「謝謝你，山崎前輩，你明明和我差不多年紀，卻比我能幹這麼多，還處處關照我。給你添麻煩了。」宮本葵鄭重地道謝。
山崎愣了一秒，「啊？那個……其實我已經32歲了，已經是大叔了。」
宮本葵震驚的上下打量山崎，這也太童顏了吧，然後慌慌張張地道歉，「對、對不起！因為看起來真的很年輕，所以以為您和我差不多年紀一直沒有用敬語！」
「沒關係！不用道歉！」山崎連連擺手。啊啊，著急的樣子也很可愛啊。
——
在執行監察任務時，山崎一天三餐只吃紅豆麵包喝牛奶，大概是為了鍛鍊毅力什麼的。但宮本葵覺得這樣會因為營養不良身體垮掉的，有些擔心。
屯所食堂的飯菜不好吃，隊員基本都喜歡出去吃，而宮本葵作為一個普通女人，父母小時候就去世了常年一個人生活，家務料理都很擅長，又不是織衣那種頭腦雖好，但生活能力堪比殘廢的女人，自然是更習慣自己做便當帶過去。
「那個……前輩，一直吃紅豆包對身體不好。我多做了一個便當，如果不嫌棄的話……」她有點緊張地遞過去一個便當，臉頰微紅。
山崎第一次收到女生送的便當，簡直受寵若驚，忍不住往另個方向去想。
不不不！人生三大錯覺！這32年來都沒有這等好事！現在怎麼會突然降臨！他制止住自己的想法。
但不管怎麼說，宮本葵也是出於好意。
山崎在可愛的後輩的手作便當和背叛監察之神兩件事之間搖擺不定，最終還是選擇繼續吃紅豆包，楢崎幸的事件告訴他一旦違背自己的原則，任務就很可能會失敗。
「對不起，在完成任務之前我不會吃紅豆包以外的食物，這是我作為監察的原則。」山崎頗為抱歉地說道。
啊，我可能要錯過這輩子唯一一次吃上女孩子送的料理的機會了。山崎絕望地想。
「是嗎……」宮本葵似乎有些失望。
「小葵，你先去休息吧，等輪換的時候我再叫你。」山崎對她笑笑，總覺得有些負罪感。
宮本葵這段時間跟在他身邊學習怎麼當監察，盯梢會和他輪換，潛入任務的話就要互相照應。
「好的。」宮本葵點點頭，很聽話地坐在角落閉目眼神。
要是注意的話會發現，宮本葵就算閉目養神也不會躺下，而是挨坐在角落，非常警惕，一旦有什麼突發狀況就會立刻甦醒。她在輪換前半個小時就醒了，身體就好像有一個鬧鐘一樣，她在這方面堪比苦行僧，異常自律，從不會偷懶。
「前輩，我想去買點東西。」
「好的。」山崎應道。
宮本葵離開了不到十分鐘就回來了，恰好趕上了輪換的時間，「前輩，到我輪換了，你去休息吧，這裡由我來看著就好。」
「嗯，拜託了。」
他們所在的平房正處於目標人物住所的正對面，每天通過窗口的縫隙監視對面的情況，這樣的任務極其枯燥無聊，但又不能鬆懈，要堅持下來很不容易，但也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宮本葵坐在窗口前的位置上，認真地監視著對面，手上撕開一袋紅豆麵包。
山崎這才注意宮本葵剛才出去也買了一大袋紅豆包和牛奶回來。
「小葵！你沒必要陪我的！」他就算了，年輕女孩每天吃這些怎麼行？！
「沒關係，我們是同伴，要忍耐的話就一起吧。」宮本葵搖搖頭，咬了口麵包，然後對山崎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等完成任務，一起去好吃的就行了。」
山崎被這個燦爛彷彿能治癒人心的笑容擊中了。
啊啊！太可愛了！她是天使嗎？！為什麼會有這麼溫柔可愛的孩子！
山崎萬分感動，要是能和小葵一起盯梢，監察這份工作他能做一輩子！
最後監察任務成功完成，把情報匯報給給土方，然後真選組突擊，攘夷志士團體全數被逮捕。
雖然立了功，但這一職務卻不怎麼被其他隊員重視，明明沒有他們監察調查情報行動部隊都無法出動，不爽。
宮本葵倒沒有很在意，她笑得很開心，「辛苦了，山崎前輩。恭喜你立功了，接下來就能吃自己喜歡的食物了。」
「這個任務上你不也有功勞嗎。」看到宮本葵的笑容感覺內心都被治癒了，別人的輕視也不重要了，不禁有些得意忘形，「可以的話，能吃到你做的便當就好了。」
「哎？」宮本葵有點驚訝地眨眨眼睛。
我在說什麼！是不是太突兀了？而且他們好像也沒這麼熟！他一下子有些緊張。
「我做的料理就可以了嗎？難得你立了大功，找好的飯店吃頓好的犒勞一下自己不是更好？」宮本葵奇怪地歪頭問道。
「啊、是這樣的，有時候比起外面餐廳的食物，還是自己家做的家常菜更好吧。偶爾會想」
「那我去買食材吧，明天帶過來。我的料理技術也不算特別好，請不要嫌棄。」宮本葵不疑有他，微笑道。
怎麼會嫌棄！
第二天宮本葵真的帶了便當過來，第一次收到女孩子送的料理，感動地讓人不捨得吃了。
「啊，是那個新來的送你的啊。」路過的沖田有些惡作劇地夾走一塊蛋卷塞到嘴裡，味道還可以，至少不會有他們局長追求的那位能用雞蛋做出反人類武力。
「不錯啊，打得火熱啊。」他拍拍山崎的肩膀，有些惡劣地笑了笑。
山崎汗顏，心想這個抖s不會又起什麼壞心思了吧。
「山崎前輩，副長他說……」這時宮本葵拿著文件走過來，正好看到沖田，眼神不自覺地黯淡了下來，有些警惕，語氣還是很恭敬，「沖田隊長。」
她對沖田有種本能的警惕，類似某種同類之間的本能感應，沖田也有同樣的感覺，其實他從第一眼看到葵就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不一般，像是隱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但一直沒找出什麼特別之處。
容易害羞，不擅長和人交流，看著很膽小，很其他隊員交流會不知所措，也就山崎這種平凡過分親和的老好人能和她聊幾句。做事笨手笨腳，經常惹怒土方。她很低調，像是不想引起別人的注，不主動融入其他同伴，逐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和關注度。其他隊員也逐漸習慣了，沒有當初見到女隊員那麼熱情了。
但沖田顯然還殘留有疑惑的，因此也沒有做出什麼惡作劇，因為不了解這個人無法放下警惕。說到底，她能拿著推薦信過來就很奇怪，松平那個色老頭再不靠譜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隨便敷衍真選組。
——
宮本葵的料理還是很不錯的，基本處於平均線以上。他有時覺得，宮本葵這樣普通的女孩和真選組這個流氓警察組織顯得格格不入。
他忘了，能加入真選組的都不是一般人，宮本葵是拿著推薦信進入真選組的，也就是說，她的能力其實是受到上頭的極大認可的。
直到那一天，他才看到了宮本葵的另一面。
那是一次潛入臥底的任務，自己負責潛入調查，宮本葵缺乏經驗，所以在外負責接應，但逃離的時候被發現了。
「你小子！是真選組的人！」
山崎看著周圍包圍的攘夷志士，而他們只有兩個人，增員也不知道會到。啊，不會真的要完了吧。
就在他想著至少也要讓小葵逃出去之後，就聽到宮本葵顯得冰冷的聲音。
「山崎先生，請不要離開我身邊。」
宮本葵沒有一絲慌亂，眼睛緊盯著前面的敵人，原本溫柔的神情如今帶上了駭人的殺氣。
她抽刀出鞘，當她握緊真刀的時候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平時那個羞澀淳樸的氣質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強烈的殺氣，眼神變得極其冰冷。
下一秒，她如同被釋放的野狼，以極快的速度衝向面前的敵人，快且輕盈地揮刀砍去。那刀快得難以捕捉，敵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砍中了脖子。見血封喉，敵人甚至還睜著眼睛。
這一變化讓所有人都應接不暇，難以想像剛才還很安靜的可愛女孩會做出那麼可怕的舉動。
「小葵……？」
從山崎這個角度看不到宮本葵的表情，但從敵人畏懼的神態來看應該並不友善，而且離她最近所以更能感覺到她的殺氣。
「你這女人……！去死吧！」對方憤怒地衝來，下一面
她不再說話，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卻顯得非常陰森，讓人聯想到無情的野獸。刀刀致命，非常的殘忍。在用極致的殺人劍術砍殺了幾個敵人之後，其他攘夷志士開始退縮，但宮本葵沒有放過他們，幾乎將他們全數砍刀，所幸沒有砍殺致死也被重創。
這種狀態下的她無法交流，沒有情感，腦海裡只有「讓對方失去行動能力」這個念頭，像是一台只會戰鬥的機器。
她不斷戰鬥著，在戰鬥的過程中那種暢快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甚至讓她有些欲罷不能。身上沾滿了噴濺的血跡，攘夷志士增員她也毫無畏懼，以敵人無法抵擋的速度砍殺。到最後攘夷志士已經不想靠近了，開始逃離，她變成了進攻的那方，如同惡鬼一樣反客為主。
「小葵！冷靜一點！」一把聲音由遠及近地傳到她的耳邊，山崎的聲音總是給人一種軟綿綿的感覺，缺少霸氣，很親和，和他本人一樣人畜無害，讓人很容易對他放鬆警惕。
「已經沒事了！可以停下來了！」
他捉著宮本葵的手腕，其實他也挺緊張的，激戰一旦開始就很難停止，宮本葵打得這麼兇，他還以為會被攻擊呢。他都不知道原來葵這麼強，要是被攻擊他肯定擋不住的。
沒想到宮本葵被他捉住之後並沒有攻擊，而是慢慢平靜下來，她收刀回鞘，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聲音很痛苦很輕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葵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知道自己又失控了。
暴力是會讓人上癮的，但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懷著「保護鎮上的居民」的心，不斷和盜賊團，流亡進來的浪人，天人戰鬥，即使痛苦也堅持握著刀。她從不喜歡傷害別人，也討厭那些恃強凌弱的時間。
以前的她這種狀態下姑且還能交流，也不會想去殺人。但自從從監獄裡出來，得知了自己和居民的真相，就喪失了當初的保護他人的覺悟。
自己不被信任，被害怕著，自己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工具，在他們看來自己是流著殺人犯血液的怪物。
體內名為戰鬥欲和嗜血的野獸開始甦醒，自己的劍術才能，自己幼年的創傷以及殺人狂人斬宮本的遺留，自己作為女人的外表下壓抑著一隻名為「本性」的野獸。失去了當初保護別人的覺悟，現在的自己不過是空殼，只會戰鬥的工具而已。
來到江戶之後她沒有再拿起刀，也懷疑自己是否能作為警察。不過認識了山崎只有明白了守護別人不僅僅只有戰鬥這件事，即使是不起眼的工作認真完成到最後，給別人提供輔助也是很重要的。
不管是什麼形式，重要的是懷著一顆想要保護別人的心，堅持著自己的武士道。
在學習監察的這段時間，也是看著真選組的各位警察的所作所為。宮本葵似乎找回了自己的初心，逐漸變得開朗起來。
但說到底，自己除了「刀」以外一無所有。沒有力量就無法保護別人，但一旦握起刀自己就會失控。自己不過是打著保護著他人旗號，享受著戰鬥的快感的野獸而已。
第61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61
那次事件，趕來增員的真選組隊員看到的是渾身是血拿著刀的宮本葵，敵人大部分都被砍殺，有一部分重傷，剩下的逃跑的被真選組全部逮捕。
「好像沒有我們什麼事了呢。」帶著一番隊的沖田輕描淡寫地說道。
野狼終於露出爪牙了嗎？他想。
基本上傷口都在要害，幾乎是一招致命，可見這人與其說擅長劍術不如說擅長殺人。雖說都是些雜魚，但以一人之力打敗這麼多的人也是很厲害了。
兩位監察沒有受傷，山崎被保護著自不用說，宮本葵也僅僅是皮外傷而已，甚至不用去醫院。從那次事件也算是立功了，也再次引起了隊員的關注，但葵高興不起來。
「小葵……」山崎看了她一眼。
從那之後宮本葵依舊做著安靜認真地做著監察的工作，工作的時候也會陪著他吃紅豆包，表面上看沒什麼變化。但畢竟做了這麼久的監察，山崎能看出她從那之後就處於十分沮喪的狀態，不知道在想什麼。
果然是因為那個事件吧，他想。明明是自己被保護了，而且和很想問問她到底煩惱著什麼，有這樣的實力為什麼不去行動部隊，但看到她這種狀態也問不出口，以至於連道謝的話也說不出口。
兩人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及這件事。直到每週的實戰訓練，沖田主動提出要和宮本葵打一場，而他拿的也不是訓練用的竹刀，而是真刀，他也扔給了葵一把打刀，「不是真刀的話，你認真不起來吧。來一場真刀戰鬥的話怎麼樣？」
實戰訓練時拿著竹刀，對宮本葵來說那沒有壓迫感，與其說是對戰，還不如說是練招。和別人打的時候很中規中矩，讓別人感到很沒勁，再看她是個女人就更下不去手了。再加上有時候看到山崎跑去打羽毛球了，自己乾脆也一起逃了。
她是只有握著真刀的時候，或是感應到殺氣，壓迫感，才會進入戰鬥模式，如同變成一個冷漠的戰鬥機器。
「我……」她低著頭捧著刀，正想說什麼。然而下一秒她就不得不把刀拔出，幾乎是依靠本能，身體十分敏銳地做出了反應，一瞬間抵擋住沖田的攻勢，眼神一瞬間變得凜冽。
沖田的刀相當快，但宮本葵還是抵擋住了，讓人不得不驚嘆，「反應很快嘛。」
「不錯嘛，那個眼神，你……」沖田看著宮本葵一瞬間進入戰鬥狀態而變得冰冷的眼神，正想說什麼，誰知道宮本葵換了拿刀的方式，從防守變為攻擊態勢，然後毫不猶豫得向他砍去。
沖田用刀格擋，但對方的攻勢並沒有停止，一旦開始就如同暴雨一般洶湧而來，讓人應接不暇。
她的攻擊相當快，且充滿殺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本身的招式原因，基本上每一招都是往要害去，讓沖田也無法游刃有餘地說話了。他意識到對方體內的野獸已經甦醒，和他不同，這還是最麻煩最不講道理的類型，「喂喂，不是吧。」
進入戰鬥狀態的宮本葵和平時維諾害羞的她判若兩人，戰鬥時基本上對方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你是無法用言語影響她的，自己也不會說話，處於一種全封閉的狀態。這是好事，但也是壞事。
她一旦沉浸在戰鬥中，就很難被阻止。
兩人也不分什麼場合，直接就在屯所空地上開打，也沒什麼範圍之分，不小心把門都砍倒了，近藤激動地抱頭哭，「啊啊啊總悟！不要搞破壞啊！我們已經沒有多餘的經費了！」
「抱歉，近藤桑，我現在也顧不上這些了。」沖田抵擋住宮本葵的攻擊，毫無悔意地說道，他順勢揮刀，兩人拉開一段距離。
他從一開始的挑戰者變成了被追捕的那一方，宮本葵像是一隻被壓抑了很久的野獸，終於看到了獵物，對他窮追不捨，肆意釋放著自己的戰鬥欲。
兩人的打鬥引起了其他隊員的注意，山崎和土方本來在房間裡談任務上的事情，聽到外面的聲響走出來，看到打得不可開交的宮本葵和沖田總悟很驚訝，「這是怎麼回事？！小葵？！沖田隊長？！」
土方倒沒有很驚訝，本來就是他說讓沖田試探一下宮本葵的，因為涉及到戰鬥，沖田也不會拒絕。但沒想到會打得這麼激烈。
土方捏著下巴評論道，「居然有可以壓制總悟的氣勢，這女人……有成為大s的潛質啊。」
「不，這不是重點吧。」作為真選組的吐槽役山崎適時吐槽，「不用阻止他們嗎？！副長？！」
「不，這本來就是我的打算。你就不好奇她的背景嗎？為什麼會有這種實力？我本來以為是叔礙於上頭的情面，把哪個大小姐送來歷練的，所以就隨便扔給你了，但事實並不是這樣。」土方拿去桌面上的一份文件隨手塞給他，然後吐了口煙。
「我也是最近才查到，一直沒有在意，現在看來真是太疏忽了。」
山崎翻開一看，那是一份某監獄的犯人名單，而且還是死刑犯行列的。上面有宮本葵的原因，大概罪狀是殺人與故意傷人，他沒想到宮本葵還有案底，明明看著是個單純可愛的女孩子，怎麼也不像是會犯案的人，居然還是位要犯。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是一位特赦犯，以一人之力打敗了天人的護衛隊，本來是為了保護當地的居民，但得罪了天人被送進監獄。在那之前戰爭時期，就一直給居民驅趕附近的盜賊團、黑幫的工作，身手非常了得，早就超過一般的黑幫殺手了。」
「一個人？還這麼小的時候？」這個時候，近藤也湊了過來。
「嗯，很不可思議吧？但你看看她的家人就不奇怪了。」土方說道。
山崎往後翻，上面介紹著宮本葵的家人，母親是一位姿色還算不錯的藝伎，父親則是為道館主。
「那可不是一般的道館，她的父親，人稱人斬宮本，是攘夷戰爭前的最為可怕的罪犯，喜歡做的事是殺人奪刀，和各種浪人武士挑戰，把對方殺死然後收藏對方的佩刀作為紀念，就算對方不願意接受挑戰也會強行和對方戰鬥，是個熱愛戰鬥的殺人狂，犯下的案件已經有上千件了，受害者從名流武士到黑幫頭目不等，每個都是身手了得的傢伙。」
「她所用的劍術，是人斬宮本創下的殺人劍術，所以基本都是殺招。」土方解釋道，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宮本葵的招式基本上都是招招致命。
真的要說的話，現在的宮本葵其實比以往更強了，本來就擅長殺人劍術，在加入真選組之前，還在百鬼的木村，前奈落三羽之一的隱手下訓練過一段時間，甚至學會了一些暗殺術，實力更加強悍。
山崎沒想到葵是這樣長大的，她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居然蘊含著這樣的過去。
「本來已經被送上刑場，但上頭的某位大人物看中她的身手，就把她保留了下來。然後被塞到我們真選組裡，上頭想我們好好改造她，然後利用她的身手吧。」真是……把我們真選組當勞改所嗎土方有點不耐煩，其實也並非是針對宮本葵，不過是討厭上頭的肆意妄為。
「不過，我覺得她不是壞人啊。」近藤倒沒有很在意，他豪爽地笑笑。
「誰知道呢……」土方吸了口煙，看著遠處和沖田打得難分難解的宮本葵，兩人已經是用殺死對方的氣勢和招式去戰鬥了，已經完全進入了死鬥的氛圍。那種殺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隨著時間，宮本葵的速度變慢了，大概是感覺到用快速的強攻暫時無法打敗沖田，兩人實力相當，一方體力耗盡的時候就會敗北。宮本葵改變了戰略，不再快攻，開始躲閃保存體力，尋找機會進攻，所用的招式比之前更加刁鑽了。
這刁鑽的招式讓沖田也有些棘手，宮本葵在劍術上的天賦完全不低於他，骨子裡透著一種對戰鬥的渴望，這女人享受著戰鬥帶來的快感，一旦握起刀彷彿自我都會忘記，全身心投入戰鬥，再加上練的還是人斬宮本創立的殺人劍法，這種人不好好看著真的會變成可怕的殺人狂。
之所以之前雙方見面都感覺到一股不適，大概就是所謂的同類相斥吧。兩人都是那種不好好看著就會變成危險分子的人物。
兩人整個屯所亂跑，邊打邊跑，所到之處必會搞破壞，近藤臉綠著唉聲嘆氣，就連土方也有點忍不住了，喊了一句：「總悟！你是故意的吧！」
好可怕！山崎不禁感嘆，不過居然能和沖田隊長打成那樣，原來小葵這麼強的嗎，山崎莫名有種驚心動魄又自豪的感覺。
沖田本想說一句「屯所毀壞的部分就應該拿土方先生的工資修就好了。」，但沒有機會說出口，因為對方實在是太過於緊咬不放，也無法閒情雅致地吐槽土方了。
差不多該分出勝負了吧。他想，打成這個狀態，下一招必會是殺招。
兩人格擋對方的招式，後退的時候撞到了門板，門板飛了出去，剛好是他們幾個的方向，土方和近藤都躲過去了，但卻砸到了山崎。
「嗚哇！」山崎被門板砸趴在地上。
土方嫌棄又恨鐵不成鋼：「喂喂，你怎麼這都躲不過去，這就是你逃訓練去打羽毛球的下場。」
「那是因為我把時間都放在監察的工作上了而已……」
聽到喊聲，宮本葵原本冷漠沒有一絲感情的眸子煥發了一絲情感，她躲開了沖田的下一次攻擊，然後迅速退後兩步，和他保持安全距離，卻沒有繼續攻擊了。
戰意在她身上迅速消退，她迅速來到山崎面前，沉聲問道：「沒事吧？」
第62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62
剛才還打得不可開交，對戰鬥欲如同像是癮君子一樣的女人，現在身上的殺氣和戰意已經散去大半，沖田也沒想到她會這麼果斷地放棄決勝負。
勝負對於任何一位戰士來說都是很誘人的，特別是戰鬥的最後一刻，期待著能看到對方的殺手鐧，那種期待感，壓迫感，緊張感，簡直無與倫比。
現在突然停下來，那種感覺就好像……呃，就好像是快到最後了，然後突然**的感覺。明明就快能看到對方的殺招了，蓄勢待發的氣勢都營造到最高，人家偏偏就不想打了，的感覺吧。
她來到山崎面前，還未解除戰鬥狀態的宮本葵語氣依舊非常冷酷，「沒事吧？」
「啊，我沒事。」山崎愣了一秒，從地上站起來，也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直接來到他身邊。
宮本葵收刀回鞘，身上冷峻的時期瞬間消失，戰鬥模式關閉回到平時的樣子，表情也豐富起來，變回平時有些冒失的鄉下姑娘，她慌慌張張地道歉，「對，對不起！是我剛才太不注意了！山崎前輩你真的沒事吧！？」
然後又向近藤和土方鞠躬道歉，「還有副長和局長，不小心弄壞了屯所的東西！賠償在我的工資裡扣吧！」
「啊，沒關係，在總悟的工資扣就行了。」土方輕描淡寫，沒有放過這個擠兌惡友的機會。
「我一旦開始戰鬥就控制不住自己，沒有和同伴戰鬥的經驗，有些過火了，很抱歉。」她又對沖田說道，態度已經沒有一開始的針鋒相對，「我不是個好的練招對象，讓您掃興了，沖田隊長。」
她的語氣很委婉，但似乎透著一股怨氣，身上依舊殘留著戰意，她並非不想和沖田打到最後，但是沒有戰鬥的理由，她壓抑住了自己的戰鬥欲望。
以前的她並非是個好鬥的人，自己不會主動去傷害別人，也厭惡著恃強凌弱的人和事。
「小葵，你……」山崎看著她，最終還是忍不住想問什麼。
像是感覺到他要問什麼，宮本葵也看向他，張嘴正要說……
就在這時，其他隊員紛紛圍了上來，隔開了他們兩個，「啊啊宮本你原來這麼厲害的嗎？！」
「居然能和沖田隊長打個平手，太厲害了！」
「真的是太帥了！看到沖田隊長被壓著打總覺得豪爽！」
「長得這麼可愛，實力還這麼強！真的太厲害了！」
「謝謝誇獎，我我我我……」宮本葵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本來就容易害羞，現在被圍著更加不知所措，「我……那個……」
從這次打鬥之後，沒人會把宮本葵當做單純的軟妹了，本來在大家看來宮本葵只是上頭送過來實習的小姑娘，幫忙做點文職的感覺，雖然很受關注，但也僅僅是因為她是個可愛的女孩子，除此以外不會看好她，是類似吉祥物的存在。
但現在展現了這麼強的實力，瞬間人氣就變高了很多，且更加受到信任了，說到底他們時刻和罪犯、攘夷志士戰鬥的警察，比起虛有其表的東西，當然更希望自己的同伴有著可以互相依靠信任的實力。
面對這樣的熱情，宮本葵顯然很不習慣。她曾被成為「孤狼」，那是因為過去的她並沒有同伴，小鎮上擅長劍術的，能夠保護居民的就只有她一個人。
那個時期小鎮上的男人都是參軍了，所以無論盜賊團黑幫來的是十人、二十人還是三四十人，她也只有一個人而已。
第一二次只是堪堪打敗了敵人，自己也重傷昏倒在路上，非常狼狽，第三第四次狀況就好很多了，而之後她逐漸學會按照敵人的數量調整自己的狀態，無論對方來的是多少人，她都有辦法讓自己站到最後。
她早習慣了一人對抗複數的敵人，因為長期經歷著也不覺得以一敵百是多可怕的困境，反而習以為常，即使對方來的是一百人，自己只有一個人，她也能冷靜地制定戰略，力求站到最後。
「孤狼」這個稱號也是這麼來的，別人覺得她是個孤傲的瘋女人，如同弟子對抗野獸群的孤狼，一個人敢對抗這麼多人卻毫不畏懼，手裡拿著一把鈍刀有著以一敵百的實力。
實際上她並非是瘋狂，也並非是孤傲。
她只是沒有同伴，她只能依靠自己。
她並非不會害怕，這也是為什麼她堅持用著父親留下來的那把鈍刀，一來是即使她下手太重也不容易殺死對方，二來是給自己信念，消除自己的恐懼。
想起第一次自己以一敵多，以一人之力對抗十多個流氓，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後退，小鎮上只有戰爭殘留下來的老弱病殘。她害怕傷害，自從幼年目睹父母被天人殺害，她就對這些很牴觸，握著刀的時候會產生一種心底的恐懼。
所以她選擇在戰鬥的時候短暫地忘記自我，讓自己沉浸在戰鬥中，這樣就不會害怕，這也是為什麼每到戰鬥的時候，她彷彿是二重人格一樣瞬間變得冷酷。
後來她知道了真相，自己的父親不是如她想像的那樣高尚的人，自己殺人犯的女兒，即使拚死保護鎮上的居民，自己入獄以來也沒居民來看過她，對他們來說自己不過是流著殺人狂血液的怪物。
那把給她帶來信念的鈍刀最終還是斷了，她戰鬥的理由也失去了。留在她體內的就只有長久拚命留下來的戰鬥欲望，逐漸將她吞噬。
——
沖田拿著刀走到土方近藤他們身邊，土方言簡意賅地問道：「感覺怎麼樣？」
宮本葵這人戰鬥的習慣就如她本人一樣，不僅翻臉就如翻書一樣。
雖說不爽，但經過這一架沖田也知道她的狀況了，他說道：「她只有戰鬥的欲望，沒有戰鬥的覺悟。」
「哦？」土方挑眉，思考著這句話。
近藤看了一眼對隊員們的熱情問候手忙腳亂的宮本葵，雖然平時也就是不管事務的跟蹤狂，
他這人作為領導是很有包容性的，絕不會捨棄同伴，所以當知道宮本葵的背景之後也沒有想過要捨棄這個曾經作為犯人的女孩，只是想著這麼年輕的女孩到底是遭遇了什麼才會被關進監獄。
既然加入了真選組，那麼大家都是同伴了。
「我覺得宮本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而已，就算是有著那樣的實力，案件應該也是有什麼苦衷吧。」
土方不這麼認為，「一點都不普通吧？！那是什麼？雙重人格？去醫院比較好吧。」
女人人前人後都有兩張面孔。就好像阿妙小姐，平時對我拳打腳踢，但一旦愛上了，就會變得很溫柔賢惠。」
「不，那是你的妄想吧，那位大姐一直對你都是厭惡的面孔。」土方吐槽，他最終嘆了口氣，「叔給我們推薦的都是什麼奇怪的傢伙啊，確實實力很不錯，但如果品性不行也用不上吧。」
真選組的傷亡還是很大的，所以長期缺人，非常需要實力強大的武士加入。雖說是前死刑犯，宮本葵有著和沖田相當的實力這是很難得的人才了，在真選組都是些原來鄉下的地痞流氓，不入流武士，對於背景是不挑的，在土方看來只要有實力就都能被重用，但至少也要明白對方底細，畢竟這是要把後背交給她的同伴啊。
「叔把她推薦過來，是想讓我們**好這傢伙，然後派上用場吧。」沖田說道，態度意外地沒有很尖銳。
剛才戰鬥明明什麼聲音都聽不去的樣子，但聽到重要的人受傷也會立刻停下來，這麼看來也並不是無藥可救，她的心並非是只有戰鬥而容不下同伴。
「讓阿崎哄哄她就好了，難得有人喜歡那個不起眼的傢伙，雖然那是個一旦被認定就會被死咬著不放的隱性抖s戰鬥狂女人，也算是一件好事了。」沖田不甚在意地說道，但能聽出依舊是很不爽的。果然還是不舒服啊，打到一半突然不打了到別的男人身邊，這種狀況誰受得了。
從來都是他**別人成狗的，沒有人敢餵他狗糧。
和他這種時不時惡作劇釋放一下自己的惡趣味的抖s不同，宮本葵壓抑著自己的毀滅欲，一旦開始戰鬥就爆發，但面對同伴也會溫柔下來，這種壓抑自己的習慣也能說明她不是個壞人，無論是平時溫和的她還是戰鬥時的冷漠的她，做出這些，可能也是想找一個適合自己巢穴吧。
「大概也需要他那種無危害的類型，才能讓野狼放下警惕吧。就算被稱作『孤狼』，說到底不過是棄犬，這種類型只要發揮那種無底線的溫柔和包容大概就能攻略下來。」
第63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63
「哎。」宮本葵頗為憂慮地長嘆一聲，不是很習慣隊員們突如其來的熱情，雖說平時大家都挺像親近她的，但僅僅是因為她是唯一一個女性隊員罷了。
但展現過實力之後，被當做同伴的認可的熱情是不一樣的。
當然，她倒不是討厭他們，實際上宮本葵其實是很敬佩這些真選組的隊員的。平時表現得隨和甚至有些沙雕的真選組，在大是大非上是非常可靠的。他們為了江戶的和平和居民的安全努力，毫不畏懼地戰鬥流血，是一群可敬的武士，可敬的警察。
現在宮本葵稍微已經習慣些和這些看著牛高馬大很有壓迫感的異**流的，但歸根結底，她之所以和他們隔閡，自己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他們是警察，而自己是曾被判決死刑，體內流著罪大惡極殺人犯血液的罪犯。
本來只是被織衣安排到這裡潛伏，但既然加入了這裡也就是一名警察了，曾作為罪犯的自己真的有資格成為守護江戶的警察嗎？
「怎麼了？小葵？」
宮本葵這才彷彿如夢初醒一般，她發現自己站在屯所不遠處，因為在想事情就一直站著沒動。山崎疑惑地看著她，眉眼間透露這一種人畜無害的溫和感覺，「又忘記回家的路了？」
「啊……嗯。抱、抱歉。」
「需要我送你回家嗎？」他很自然地笑道，他這種平凡的又很溫和的人，實在是很難讓人產生戒備之心的，這也算是他作為監察的一項天賦吧。
宮本葵聽到這話臉微微紅起來，她低下頭，「……嗯，拜託了，前輩。」
自己剛來到江戶的時候總是搞不清楚江戶的路，江戶是大城市，到處都是聳立的高樓，彷彿進入了一個巨大的迷宮中。城市人當然不會有感覺，但自己一直生活在鄉下的，第一次去這種全都是高樓的大城市，實在是很不適應。
就好像城市人進入到鄉下很容易在樹林迷路一樣，每棵樹木看著都一模一樣，就好像她看這些車流不息的大馬路每一條都是一樣的道理，讓人搞不清方向感。
那段時間上班下班都讓她覺得很苦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是每一個從鄉下到大城市打拚的人都要經歷的。
那段時間都是山崎送她回家，本來就是個老好人，知道了宮本葵的困難後也很樂於去幫助她，畢竟也只是送人家回家而已，不會費多長時間。但僅僅只是這一件小事，就讓來到陌生環境內心惶恐不安的葵很是感動了。
倒不是說其他隊員不願意幫助她，區別只在於有的人更加細心體貼，有的人卻非常直男。事實證明，討女孩子喜歡並不在於多好看多強大，溫柔細心，多關心身邊的人，帶著善意地對待別人，總會有欣賞你。
現在已經在江戶生活了個把月，當然不會記不清路了，但宮本葵現在這麼說也只是想多和他待在一起。
兩人並排地走著，山崎回頭看他一眼，笑容一如往常，「小葵，回去之前要去之前那家店吃拉麵嗎？」
這種平常的態度讓她有些錯愕，本以為他會問些什麼，但還是沒有問。果然是在估計自己的感受嗎，她心中升騰起暖意又有些哀傷地想，「好啊。」
她喜歡這個人，大概在加入真選組不久，跟著一起做監察工作的時候開始喜歡了。山崎先生很溫柔，做事非常踏實認真的人，明明頻頻立功，做任務的時候那麼拚命努力，卻依舊是不太受重視，讓人感到很奇怪。
她倒沒有沒有覺得山崎有多不起眼，大概也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別人覺得他沒有存在感，客觀山崎來說也算是清秀的那一撥，不難看也挑不出亮點，在一般人看來老好人人設已經爛大街了，有的人甚至會覺得被人善待是理所當然的。
但被人溫柔以待對宮本葵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自從年幼父母被殺害她就一直一個人，居民也對她很是漠視，只是偶爾提供幫助，不願多和她接觸，不願意和她交流，既感謝她保護小鎮，又害怕她。
從沒有人會如此柔聲細語地和她說話，也很少人這麼直白地給過她關心。在宮本葵來到陌生環境萬分不適的時候，山崎很好地發揮他的好人性格，給予了幫助，在無意之間也填補了她的一些創傷。
被稱作「孤狼」，一個人想辦法打敗一群盜賊黑幫，一個人開花店生活，第一次體會到別人給予的關心就會產生一種甘之以殆的感覺。因為擁有得太少，所以意義非凡。
雖然也知道這僅僅只是前輩對後輩的關心，但也難以抑制地喜歡上了這個人。
她喜歡溫柔的人……溫柔的，無害的，不會傷害自己的，善良的人。雖然平時又弱又慫，但
在工作上又踏實成熟，即使是間接地輔助工作，也懷著一顆守護江戶的赤子之心認真完成。她喜歡這樣的人。
兩人來到拉麵店，老闆娘是個淡金色頭髮的美女寡婦，拉麵也是當地一絕，點了兩碗招牌拉麵後，看著拉麵他卻沒有動筷子。
「怎麼了？」看著這樣表情的宮本葵，山崎實際上是很擔憂的，雖然不明白她的過去，但這樣的表情果然還是不希望她露出來。
面前散發著香氣的拉麵她卻沒有胃口，心裡堵著事情，吃什麼都會覺得難受，她知道山崎大概是看她不高興才帶她來，這個人無論何時都是這樣，對待罪犯以外的人都很溫和。
但如果知道了真正的她是個什麼樣的人，還會對她這麼好嗎？
「對不起，山崎前輩，我隱瞞了你很多事情。」她皺著眉頭，有些艱難地開口道。
但即使如此也不想再繼續隱瞞，她懷著不安又沉重的心情，把自己的過去全盤托出。拉麵店也沒有其他客人，不用擔心被別人聽到，宮本葵的聲音不大，卻顯得有些沉重。
自己的過去，從小生在鄉下的小鎮，那時候以為自己的父母都是普通人，父親是道場的主人，母親是熱愛栽培的花匠。自從父母被天人殺害，自己就一個人生活，再後來因為鎮上成年男人都去應徵，鎮上的老弱婦孺受附近的黑幫地痞欺壓，自己作為鎮上道場的繼承著，肩負起保護居民的責任。
那個時期是最黑暗的時期，國家動盪，民不聊生，為了生存很多人淪為罪犯，開始幹一些偷雞摸狗，恃強凌弱的勾當，她為了保護居民不得不拿起劍，直到戰爭時期結束，國家穩定下來。但欺壓
自己因為得罪天人被送入獄，也就是那時候自己才知道，自己的父親並非如自己想得那麼高尚，而是犯下重重血案的人斬殺人狂，自己一直保護的居民也一直害怕著同樣流著惡魔血液的自己。
從那時起，宮本葵開始動搖了。她開始搞不清楚自己是真的懷著守護別人的心情去戰鬥，還是僅僅打著保護別人的旗號，實則不過是享受戰鬥的快感的殺人狂。在別人看來，自己是流著惡魔血液的怪物。
「我可能真的是個變態吧，雖然也不是完全沒有恐懼，但在我戰鬥的時候確實體會到了快感。」這一點她無法否認，戰鬥確實會給她帶來快樂，一種又恐懼又愉悅的感受，這也是她與生俱來的戰鬥天賦。
「這就是我的過去，我隱瞞了很多事情，抱歉。」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像是很哀傷，「我應該早點說出口，其實我也知道，我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資格當警察。」
一個戰鬥起來控制不住自己，打著保護別人的旗號的偽善者，怎麼有資格成為守護江戶的人。她很感謝織衣把她安排進來，但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沉痛地閉上眼睛，總覺得說出來心裡沒有那麼難受了，她也不知道對方會是什麼反應，只是默默的長嘆一聲，如同在等待審判。
慢慢地，她感覺到一隻手放到她的發頂，然後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手不算厚實，但也很溫暖，卻給人一種很輕柔的感覺，一如他本人一樣。看著輕飄飄的，實際上又很可靠。
「一直以來，辛苦你了。」山崎摸了摸她的頭，像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前輩，體貼的大哥哥，揚起微笑說道，「從這麼小開始保護別人，你比很多人都要厲害。」
宮本葵驚訝地看著面前面容清秀的男人，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如同戳中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她看了他許久，突然眼淚從臉頰滑落。明明也沒有感到太難受，可眼淚卻很自然地流露出來。她像是難以抑制地抱住了對方，尋求安穩
「小、小葵？！」山崎一下子臉紅了，對宮本葵突如其來的擁抱顯得害羞又無措。人生難得被女生主動親近值得紀念，但傷心的年輕女孩和三十多歲的大叔，他這樣算不算乘人之危！
「對不起……」宮本葵靠著他的肩膀顫抖，他能感覺到對方在哭泣。大概是以前即使傷心也無人回應，所以一直沒有表露過感情，在失去家人、獨自戰鬥的時候甚至沒有人會給她鼓勵和擁抱，所以此時變得尤為重要。
「其實，我早就知道的，那些人很討厭我……所以才想做些什麼……如果我能保護他們，大家就不會討厭我了……我真是個糟糕的人啊。」宮本葵在他懷裡顫抖，聲音也帶著委屈的哭腔，像是壓抑了很久，壓抑著哭腔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又讓人心疼。
她其實知道自己並不是純粹的好人，她的覺悟是有功利性質，她不是沒有感覺到別人對她的厭惡，實際上她從小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居民不敢靠近他們一家人，偶爾投來夾雜著厭惡、害怕的神情。
只是她選擇了視而不見，自己和家人對他們來說是怪物，這件事她其實很早就知道。所以才會保護拚死別人，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被人所接受。
「我並非怨恨父親，只是覺得很悲哀，只是……不想變得和他那樣……」她說道，她對父親的心情很複雜，知道真相難免會有埋怨，但也依舊愛著自己的家人。
就如犯下的罪孽不會消失一樣，家人的感情也不會消失。
即使再想和父親發脾氣，也沒有這個機會了，父母都已經不再，自己能做到的，也就只有獨自繼續活下去。
「我到底要怎麼活下去？」她發出了心底的疑問
「那就留在我們真選組和我們一起努力活下去吧。」他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不要繼續傷心了，「用你的力量和我們一起守護江戶，如果真的失控我們會阻止你的，你不用擔心。」
「你不是糟糕的人，那時候不也保護我了嗎？一個會下意識拔劍保護別人的人，是不會被自己的欲望吞噬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想要得到別人的關心認可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誰都有需要別人的時。以後你就不是一個人了，你是我們真選組的一員，無論遇到什麼，你都不用孤軍奮戰了。」
他想了想，也只能說出這幾句老套的安慰人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讓她舒服一些，他也缺乏和女生打交道的經驗啊。
沒想到葵的過去是這樣的，那也難怪一直不願意戰鬥，不肯和別人接觸。哎，不過這又有什麼可羞恥的，每個人都有些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去，別看他現在這樣，以前還是個和真選組挑釁的地痞啊。
「嗯……」宮本葵低低地應了一聲，山崎能感到懷裡的身體慢慢放鬆了下來，不再顫抖。
過了一會兒，宮本葵放開了他，眼睛紅紅的，帶著淚痕，很是惹人憐愛。她有些害羞又愧疚的說道，「抱歉，有些失控了。」
「沒事，每個人都有這種時候。」山崎不甚在意地笑笑，你是沒看過局長發酒瘋的樣子，那可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喊著阿妙小姐。
不，用局長和小葵比較是一種侮辱，同樣是哭，求偶失敗的猩猩和天使落淚怎麼可以相提並論。
「我借一下衛生間，洗一下臉。」說著，她很有禮貌地和幾松請求借洗手間，幾松很爽快地答應了，宮本葵短暫地離開。
幾松看著山崎，露出一種「我懂得」的笑容，「看著不起眼，意外地有一套啊，山崎。」
「不是這樣的，老闆娘！」山崎連忙反駁。幾松沒有理他，自顧自把兩人桌上涼掉的拉麵換成新的。
「拉麵還是趁熱吃的好。」
第64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64
自從對山崎袒露了心聲之後，宮本葵不再迷茫了。真的要說，山崎是個非常好的聽眾，畢竟作為監察多年，擅長傾聽，偶爾給予不同程度的回應，讓對方產生繼續訴說的欲望，因為自身的氣質，大多數人都不會對他產生威脅感。
不管怎麼說，和這樣的人相處是很愉悅輕鬆的。也正是因為這種特質，拯救了宮本葵。
從那天之後，宮本葵開始逐漸主動和其他隊員，漸漸融入真選組，把大家當做需要守護的同伴。重新自信起來的葵笑容更加明媚，變得像一道美好的風景。
「啊，小葵真可愛。」山崎感嘆。
「你的天使正在暴打總悟啊。」土方抽了抽嘴角，面前的沖田和宮本葵打得不可開交，一開始勢均力敵的，但因為宮本葵對戰鬥更加狂熱，所以一旦沖田鬆懈，就會被占得上風，以至於被暴打。
從那時起，宮本葵就常常以一種害羞又純良的表情，對別人提出挑戰的請求。
她重新有了覺悟，不再壓抑自己的實力，投入在工作上，展現出來的實力越發強悍。而且她也不再壓抑對戰鬥的渴望，以前是為了守護居民才去戰鬥，但逐漸地染上了對戰鬥的強烈渴求，雖然還沒有到無所畏懼的地步，但戰鬥確確實實是對自己來說的愉悅的事情。
上次打完之後，宮本葵其實也很像和沖田分個勝負，但那時候有特殊情況，就沒有繼續下去。不過來日方長，宮本葵覺得作為隊友切磋的機會很多，不急得這麼一時。
一旦進入戰鬥模式就會變得極其冷酷，戰鬥一旦開始就會被緊咬著不放，即使宮本葵現在身上的煞氣少了，因為解開了心結，也不會這麼容易失控，但也是十分恐怖的體驗啊。
真選組大部分成員都受到過宮本葵的荼毒，經常被打得片甲不留。得益於此，隊員的戰鬥力似乎有所進步了。
「嘛，不過可以當做新隊員的入隊儀式。」土方有了想法，要是讓新隊員在入隊時和葵打一場，那也就免去震懾新人的功夫了，這也不錯。
「你的意思是說，所有新人都讓宮本**一遍嗎？那樣的話所有隊員都會變成抖m的。」沖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身上有細小的傷口。這女人太可怕了，抖s的天賦很高，這段時間釋放本性挑戰隊員，有時候是讓他們多人一起攻擊自己，但每次都能打贏。
但因為長著一張天使一樣的可愛臉孔，即使是被打也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隊員們再被教訓的過程中並不會對她壞感，有的甚至打開了新大門，這完完全全是被**了啊。
這項新人**……啊不對，新人教育的工作本來是有沖田總悟來負責的，他一臉認真的對宮本葵說，還模仿漫畫的炫酷台詞，「你的話，一定能超越我，成為江戶第一的抖s之王的。」
「抖s之王是什麼？！這種惡劣的帝王你自己當好了！！」山崎下意識地吐槽。
「我本來就沒有興趣**男人，那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傢伙由宮本接手就好了。讓我感興趣的只有難以征服的女人。」沖田無所謂地聳聳肩。
「比如萬事屋的那個中國妹嗎？」土方很默契地接茬，然後他就被沖田打了。兩人順勢打起來。
宮本葵收刀回鞘，回到了平時的狀態，她不明所以地歪歪頭，看著山崎，「抖s是什麼？**又是什麼？」
「呃……」山崎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宮本葵沒有自己**了別人的自覺，她直率地說道：「城市的流行詞我不是太懂，但我已經決定要接受真正的自己了。」
「我確實很喜歡戰鬥，但我也會懷著守護他人的心去戰鬥。」她像是很熱血地握了握拳頭，然後回頭看向，然後露出了一種純良可愛的笑容，「所以說，有誰想要和我切磋一下的嗎？一起上也可以哦。」
隊員們全都臉色鐵青，一同退後了幾步。自從見識過宮本葵的本性，隊員們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圍著她說話了。這個一臉純良可愛的天然抖s！
這樣的笑容……太可愛了。山崎只注意到她的笑容，頓時覺得很治癒，無視了其他，「小葵果然是天使啊。」
「那是因為她不會打你啊。」沖田也忍不住接茬。
宮本葵會挑戰任何一名隊員，除非你是監察組的成員。雖說監察對戰鬥力的要求不算高，但很顯然是因為某人而造成的雙標。
——
因為上次的跟蹤採訪過於真實，真選組在江戶居民眼中的形象變成了「流氓警察24小時」，雖然好像也沒什麼錯，但是作為人民公僕還是要面子的。於是局裡請了江戶的人氣偶像寺門通過來，開始「一日局長」活動，試圖扭轉過去的印象。
寺門通是一個紫色頭髮的可愛女孩，因為以前都生活在不通網的鄉下小鎮，顯然是沒有接觸過愛豆這種生物的。
寺門通在宅男群體中很有人氣，名副其實的宅男女神。她在山崎的安利下聽過專輯，曲子挺好聽的，就是詞聽不懂，只聽到「嗶嗶」的聲音，果然大城市的音樂就是不一樣啊。
寺門通穿著真選組的制服，比起穿裙子有種別樣的可愛，她被隊員們圍著依舊微笑友好地幫大家簽名握手。
她走過去，大概是想到了這段時間的荼毒，所有隊員都讓開了一條路，讓她直徑走到寺門通面前。
「寺門小姐你比寫真上還要可愛，不好意思，可以幫我簽個名嗎？」她眨眨眼睛，一臉呆萌地拿出一個簽名版，「我是幫朋友拿的，請在上面寫一下『山崎退』。」
寺門通有些驚訝地瞪大眼睛，上下打量宮本葵，明明是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真選組還有這麼女孩子嗎？！」
「我只是剛過實習期不久的新人罷了，得益於他人的推薦，有了在真選組任職的機會。」宮本葵很謙虛。
站在阿通旁邊的近藤介紹道，「她是我們真選組的御用女王……啊不對，候補隊長，宮本葵。」
「有這樣可愛的女孩子怎麼不早說！這不是很好的改變形象的方法嗎！」阿通說道，然後不由分說的拉起宮本葵的手。
「嗯？我、可是我還在執勤啊？」宮本葵一臉疑惑搞不清狀況，糊裡糊塗地就被拉上了化妝車。
「來，先換身新衣服，現在人這麼多，還有記者，不用這麼緊張。」阿通拿出一條淡黃的和服短裙，「果然這種死氣沉沉的制服不適合女孩子啊，宮本小姐你試試這一套怎麼樣。」
被阿通帶上車，看著化妝間那些花花綠綠五顏六色的衣服，宮本葵一陣恍惚，連連擺手，「我沒穿過這種衣服的！還是算了！」
「沒關係的，宮本小姐很可愛，如果好好打扮起來，說不定能改變真選組的印象。」
她沒辦法拒絕別人的好意，半推半就地換了一套新衣服，一條碎花的和服短裙，好看是好看，手上的**也不知道放在那裡比較好，只能找根皮帶繫在腰上。
看到新扮相的宮本葵，隊員們皆是眼前一亮地看向她，這種感覺就好像被人看猴戲一樣，看得人渾身不自在，宮本葵長嘆一聲，誰讓自己是這男人堆裡唯一的女人呢，總會招來注視。
近藤倒是很大方地表達了讚美，「哦，不錯啊，很好看啊宮本。」
然後他的視線看向旁邊「十四，要不我們的真選組也推出女生制服吧？短裙的那種。」
土方立刻反駁了，「不，沒那個可能。會來我們真選組應聘的女人也就只有特赦犯和飯堂大媽，而且不要把經費用在奇怪的地方。」
說人家是特赦犯還真是過分啊，宮本葵心想，身上的這種時髦的短裙和服還是第一次穿，這種設計就只有天人入駐的大城市江戶才會有，以往她只穿過最傳統的小紋，總覺得有些不習慣。
「我姑且也是警察，總覺得這樣一點威嚴都沒有了。」宮本葵無奈。
她覺得寺門通確實是個好女孩，除了那品味獨特的歌詞和那意義不明隨便來點就行的詞尾，或許這也是她受歡迎的原因吧，看可愛的女孩子說粗鄙之語能到來某種愉悅？
為了真選組還自掏腰包讓萬事屋扮演吉祥物，雖然那個吉祥物實在是有點可怕，是一個背著一具少女屍體的大叔人馬。
但不管怎麼說出發點都是好的，因為是阿通的好意，真選組的大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也很樂於奉陪她，所以宮本葵就算在不習慣也沒有換下來的打算。
「宮本小姐，和我一起上台唱歌吧，把自己的魅力展現給大家！」阿通拉起她的手。
「不不不不不！那就不用了！」宮本葵連連擺手，她可沒有在觀眾面前表演的經歷啊，她喜歡戰鬥不代表會演出，真的要說她是屬於有有舞台恐懼症的類型。就在她不知道怎麼拒絕阿通的時候，口袋裡的電話響起，宮本葵像是得救了一樣急忙拿出電話，「我先接個電話！」
然後匆匆忙忙地逃掉了。
宮本葵跑到隊伍最後面，在這些高大的隊員後面，自己想的格外嬌小，隱藏在其中。
電話顯示是山崎，宮本葵按了接聽，聲音壓低地說：「山崎前輩？我這裡正在做活動，有點吵，不過阿通的簽名我幫你拿到了哦，不用擔心。」
山崎正在調查一樁女性誘拐案件，而且還是潛入調查，一時半會回不來，難得這麼期待阿通和真選組的聯動活動，但臨時就被安排了任務，真是不走運。
本來這個活動是宮本葵去的，畢竟是潛入調查，偽裝成受害者釣魚執法，而真選組又只有自己一個女人。但山崎拒絕了，說那可是女性誘拐案件啊，被捉住了可能會被做這樣那樣的事情，難得態度堅決地拒絕。
「但真選組就只有我一個女人啊……」宮本葵解釋道。
「……」最後山崎寧可自己女裝也沒有讓她去。
最後宮本葵還是在外圍接應，等消息才能行動。
宮本葵雖然展現了實力，但暫時還是在監察組，還是由山崎在帶。
並不是土方不想重用她，真選組戰鬥激烈長期缺人已經是常態，只是宮本葵剛加入不久，一下晉升也難以服眾。
聽山崎說完，宮本葵的眼神逐漸凝重起來，她聲音變得凜然，「好，我馬上就來。」
說著她就握緊腰間的佩刀，快步走去。
這時，一個男人和她擦肩而過，是一個墨綠色頭髮，黑色長風衣，帶著墨鏡耳機的男人。就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宮本葵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在這個看著像流行歌手的男人身上傳來。
一種強烈的殺氣，雖然安穩地隱藏在體內，但還是被同類的宮本葵嗅了出來。那是只有殺人無數的狂人身上才有的氣息。
宮本葵站在原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凜然又戒備。雖然知道歌舞伎町流落著很多這樣的落魄武士，但每次都會本能地戒備。
人流穿梭而過，她似乎看到那個男人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好像沒有。她皺眉，到底是什麼人？
第65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65
阿通被攘夷志士抓走當人質，因為早就安排山崎潛入，所以近藤土方他們只是表面很慌張，其實心裡都有底了，陪那些囂張的攘夷志士做各種滑稽的把戲，被不明真相的記者群眾誤解。
趁著瞭望台地下奉陪他們煮咖哩做才藝的真選組的大家吸引他們的注意，宮本葵悄無聲息從下面溜進來，在守衛發出聲響之前將他們砍倒。
多虧織衣在把她帶到江戶之後就立刻送去給木村訓練，也正是因為有百鬼對她的培養，在她學了人斬宮本的殺人劍術之後，才能學會暗殺術。這樣的技巧用在現在的拯救人質的行動中相當有用。
下面的真選組正在吸引敵人注意，宮本葵趁機殺上去，就算被發現也有山崎接應，一切都在控制範圍。真選組看著流裡流氣的，但其實很多危機都能有序的應對。
宮本葵的刀非常快，隱匿在陰影之中，在敵人發出聲響之前就把樓下看守的攘夷志士全都砍殺了，進入戰鬥狀態的宮本葵冷漠無情，就像是只會戰鬥的機器，如入無人之境，一直殺到了頂樓。
她悄聲把那些被綁起來的女性的繩索砍斷，然後讓她們逃離，雖然她盡可能安靜，但那些逃離的女性人質還是發出了聲響。
一個攘夷志士頭目發現了她，喊道：「你是什麼人……啊！」話還沒說完就被身法快如幽影一樣宮本葵一刀砍殺。
阿通難以置信地看著宮本葵，難以想像眼前這個冷漠不帶一絲情感的殺手，是剛才那個和自己交談，害羞內斂的真選組女隊員。應該說真選組的成員其實都有這樣的本質嗎？
「什麼時候進來的？！殺了她！」挾持著阿通的攘夷志士喊道，真想把阿通殺死，就被身後的「女人」捅了一刀。
「這個假髮扎得我頭皮疼。」
宮本葵擋住了砍向他們的刀，然後用一招詭異的殺招把那位攘夷志士殺死。
不可戀戰，迅速撤退。這個想法很清晰，所以在這短暫的空隙，宮本葵快速收刀抱起身後的兩人。她以一種奇怪的，山崎抱著阿通，織衣也橫抱著山崎，像是疊疊樂一樣的姿勢抱起兩人，然後從瞭望台跳下去。
「抱緊。」她的聲音冷淡，戰鬥狀態的她和平時呆萌的樣子判若兩人，話很少，帶著一種霸氣，簡直酷到沒朋友。
宮本葵穩穩地抱著兩人，從瞭望台跳下來，平穩落地。
木村教過她忍者的身法，這點高度跳下來不會讓她有什麼損傷。就在她落地之後，真選組全員就拿起了火箭筒，一臉奸笑地把身後的瞭望台轟了，真的是簡單粗暴。
槽點太多，山崎都不知道該先吐槽被抱著的自己還是先吐槽真選組隊員們的粗暴行為。
這樣下去別說扭轉真選組在群眾心目中的形象了，印象只會更糟糕吧。
宮本葵放下山崎和阿通，恢復日常模式，身上的冷酷和殺氣瞬間消失，她有些不好意思。
「失、失禮了，剛才情況特殊……突然就抱了過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很是害羞的模樣。
「呃，沒什麼。」看到宮本葵臉紅，山崎才後知後覺剛才和葵有過肢體接觸，而且還是公主抱，雖然自己是被抱的那個，突然也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這事情與其說是值得害羞，還不如說有些滑稽。戰鬥模式的葵實在是太A了，搞得自己像小受一樣。
雖然自己戰鬥力是很菜，但被女孩子公主抱也太過分了吧。不不，沒關係的，他的定位是監察，戰鬥力差一點沒關係，反正練劍還不如去練羽毛球。
其他隊員列隊前往瞭望台逮捕剩下的攘夷志士，土方經過她的身邊的時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誇獎了一下部下。「辛苦了，宮本，幹得不錯。」作為領導，及時給予部下反饋也是工作之一。
宮本葵也很謙虛，只是笑笑，「多謝誇獎。」
這樣偷襲的工作是沒辦法讓沖田去做，因為沖田的臉在攘夷志士中太有名了，相當於死神一樣的存在，只能讓生面孔又實力不差的宮本葵去做這件事。
「謝、謝謝你！」阿通鼓起勇氣和宮本葵道謝，鄭重的鞠了一躬。其實她被剛才戰鬥模式，人擋殺人魔擋殺魔一樣的宮本葵嚇到了，那時候的她就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殺人鬼，現在依舊是有些害怕。
「抱歉，寺門小姐，難得你送了我這麼好看的裙子，都被血弄髒就不好了。」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此時有點歉意地說道，眉眼溫柔帶著真摯，「不過能保護到你就真的是太好了。」
「我……！」阿通唰地滿臉通紅，被宮本葵這冷酷下的溫柔一般的行為弄得心頭小鹿亂撞，正中靶心。
太帥了！太帥了！明明外形這麼可愛，行動卻那麼帥！
「葵大人！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嗯？大人？宮本葵一臉懵逼，回答則相當直女，「嗯？還是不要見面的好吧？和我這個警察見面的話就代表著有什麼事件發生了。」
「沒關係，如果能和葵大人，就算被」
「啊……」宮本葵更是懵逼，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湊到山崎身邊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道：「前輩，寺門小姐是被炮火哄得腦震盪了嗎？我都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哎，我就說不要用轟炸戰術了。」
「……」山崎心情微妙，自家妹子A氣爆表，居然把他偶像都圈粉了。
——
就如料想的一樣，真選組並沒有在這次活動中扭轉印象，雖然這個活動本來就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但不管怎麼說葵也是立了功，對一個新人來說是很不錯了，這樣一來就沒人會對宮本葵產生質疑。真選組長期缺人，上一次的任務中才損失了一個隊長級的隊員，那支小隊到現在還沒有新的隊長領導，只能暫時由他來帶，但他身為副長實在是太忙了，所以那支小隊只能長期待機。
所以土方是非常渴望有人能解決這燃眉之急，宮本葵的到來簡直是雪中送炭，土方迫切地希望她能頂上這個位置，但又顧慮太過草率難以服眾，但現在時機到了。
所以他找了個時間，把宮本葵叫道副長室，直截了當地開口，「宮本，你來我們真選組也有一段時間了。你的實力很不錯，唯一缺陷是資歷尚淺，所以我打算給你一個機會。我把我的一支隊伍分給你帶，暫時把你升職為隊長，你帶著他們做任務。」
這個時候山崎也在旁邊幫土方整理文書，沒有監察任務的時候他還兼職副長的小姓。山崎是個除了戰鬥力比較菜以外，其他地方都非常好用的部下。
聽到土方這話，山崎第一反應是，這忽方十四悠！副長你明明是太忙了，帶不來那麼多隊員，所以才想讓小葵幫著帶的，現在說的好像是自己勉強提拔她一樣！
但不得不說，土方這樣說話還是能提高部下的期待度的，這可能就是身為領導的必備技能，「忽悠」吧。
宮本葵不疑有他，表現得很是緊張，支支吾吾地推辭，「可、可是，我還加入真選組幾個月而已，有些隊員的名字還記不請，讓我來當隊長的話……」
「沒關係，我讓他們把名字寫在胸卡上，讓他們二十四小時戴著。」土方直截了當的說道。
「不是這個問題……」宮本葵下意識看了旁邊的山崎退一眼，然後又繼續說道：「您能給我機會我很高興，但是我想我是無法勝任隊長一職的。我還是暫時在前輩手下打下手比較好。」
土方雙手抱胸，眉頭微皺，對此他的評論很直白，「你有這樣的實力一直留在監察組太浪費了，雖然在監察組也挺缺人，在真選組願意當監察的人很少，但你顯然不是當密探的料。」
此話一出，宮本葵愣住了，山崎扶額，心說副長你倒是說得委婉一點啊！就不能體貼一下女孩子嗎？！
但確實，宮本葵沒有當監察的天賦，倒不是說她做不好這工作，但要成為優秀的密探可能比較難，這和她的態度無關，只因是因為性格不合適而已。
像類似密探這種情報類型的工作是很需要天賦的，葵的朋友早坂織衣在這方面是天才，而她的天賦也來源於她善於掌握人心，這方面的天賦很多時候與性格有關。但宮本葵不具備這一點，她性格是比較比較單純比較遲鈍，甚至可以說有些非黑即白的執著。
潛入，與人周旋，獲取信任，獲得情報……這都是心思非常活泛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人與人的長處不同，宮本葵戰鬥可以，但一些考驗心思情商的活計就幹不了了。
山崎顯然也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沒怎麼讓她潛入任務，貿然讓她執行這種任務可能會讓她吃虧。她並非是缺乏工作的耐心，只是沒這個必要，這太浪費她的戰鬥天賦了。
宮本葵低著頭，眉頭微皺，依舊是委婉拒絕，「……我十分感謝您對我的提拔，但我想我可能」
她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失控的戰鬥狂真的有資格帶領別的隊員嗎？
而且，她只是想在山崎身邊而已。
土方皺著眉頭，一時不知道怎麼和她說，要是是男人的話土方能用強硬態度讓對方接受，但面前的是個女人，他就有點不知道怎麼和她交流了。我們的真選組組花自認自己並不受女性歡迎，也不擅長和女**流。
「算了，你先回去吧，回去好好考慮。」土方從桌上拿起煙盒，宮本葵站起來微微鞠躬，恭敬道：「叨擾您了，輕容許我先行告退。」
她在土方的點頭示意下離開，在他走後，土方給了山崎一個眼神，眼睛裡寫滿了「快點想辦法說服她接受隊長的職位，沒看到我還有這麼多文書沒改啊。」
「哎。」山崎沒有辦法，只能充當土方的翻譯，站起身追出去。
第66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66
「小葵！」
宮本葵看去，看到山崎有些著急地向她走來，她的眼神不禁溫柔了幾分。
「現在回去嗎？」山崎問。
宮本葵點點頭，山崎又問：「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不用了，我也差不多記住江戶的路了。」宮本葵難得婉言拒絕了。
「哦，這樣啊。」
雖說這樣就沒有繼續一起走的理由，但兩人還是很自然地並排走著，雙方都沒有提出什麼意義，像是故意維持著曖昧的局面，卻又沒有打破的意思。
葵想到了什麼，側頭問他：「前輩你不用繼續陪副長加班了嗎？」
「不用了，副長說今天讓我早點回去。」山崎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事實上那個魔鬼上司哪有這麼好說話，其實是為了讓他說服宮本葵接任隊長一職，不然自己又要做副長的公務，又要去帶領那支空缺的隊伍可不得類似。
土方說了，要是宮本葵不想當隊伍的領導，等招到新人可以讓她退下來，現在暫時接任。戰鬥力到達隊長級別的，必須是武士中實力上層的，這種強者很難招到，所以他才不得不讓宮本葵接任，強者總是可遇不可求的。
雖說是副長的命令，但山崎還是希望聽聽葵的想法。
「小葵，你為什麼不願意接任隊長的職務？」
宮本葵沉默了兩秒，說道：「這話說出來可能有些不知好歹，但我真的不覺得我能勝任隊長一職。一直以來我都是單打獨鬥，如果因為我的指揮失誤讓隊裡的成員受傷或是喪命，我擔當不起。」
這確實是她心裡話，因為信任，所以她願意對山崎透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腰間的刀：「前輩，你也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戰鬥對於我來說是天賦也是能勾起我癮性的東西，很多優秀的武士在最後都很容易淪為戰鬥狂，這樣的風險但我似乎尤為嚴重。我擔心，我會變得不像我自己。」
原來是這樣，山崎想，隨即鼓勵道：「其實，你不用想太多了的。其實大家都很喜歡你，你應該更加信任我們，我們是你的同伴，不會因此就討厭你的。」
「比起跟著我我一起做那些枯燥的工作，你有更適合你的舞台。」
聽到這話，葵原本明亮的眼神黯淡了些許，她幽幽地看了一眼山崎，像是無法拒絕他的請求，又感到很無奈，對他露出一抹苦笑。「我明白了，前輩，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會努力成為一個優秀的隊長的。」
「那就好。」
兩人走到了路口，到了分別的時候。葵突然站定了，她閉了閉眼，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開口，「前輩。」臉頰浮現出肉眼可見的紅暈，原本能穩穩握住劍的手現在有些顫抖，可見很緊張。
敢一人之力守護小鎮的人從不缺乏勇氣，即使是被幾十上百的攘夷志士包圍她也能保持冷靜，只是此刻卻像是快要窒息一樣害怕。
眼前的男人並不具備太強的攻擊性，甚至可以說人畜無害，卻又能給人安定感和安全感。這個人對自己有著無限吸引力，溫柔的氣質讓她神往。
愛情不比戰鬥，讓人不敢、也無法勇往直前。
「前輩，我並不是因為不想戰鬥才留在監察組的。」
她咬了下嘴唇，最終還是說道：「我是因為想留在你身邊才留下來的。」
「我沒有覺得工作很枯燥，跟你一起的話，我覺得很開心。」
山崎瞪大了眼睛，「我……」驚訝地一時間忘記了回應。
就像是突然得到珍貴之物的凡人，他是沒料到宮本葵真的會告白，不是在做夢吧？
看到山崎意識沒有回應，宮本葵嘆了口氣，倒沒想繼續糾纏，因為害怕被討厭，「抱歉，說了奇怪的話。」
「以後不用送我回家了，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關照。我已經記住路了。」她對山崎深深鞠了一躬，「而且，這樣下去我會誤會的。」
說完就急沖沖地走了，果然還是很害羞。
——
我不是在做夢吧？！山崎仍然處於震驚當中。
人生第一次被人告白，而且還是那個如同天使一般的後輩，這等好事真的會降臨他山崎退身上嗎？！
等他回到家才後知後覺地感到慶幸又害羞，在1ldk裡打滾，差點撞到茶几腳。
啊啊啊啊啊！她臉紅的樣子好可愛！
難以想像他這種人也會有人喜歡，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32年來第一次有這等好事降臨在他身上，總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他摸摸差點被桌角撞到的頭，想到了方才葵的表情。在他看來能夠被喜歡已經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了，更何況是被喜歡的人告白，而宮本葵確實一副早就被他拒絕的反應，眼神幽然帶著失落。
葵不像是織衣那種平時神秘兮兮但面對喜歡的人就異常直率，雖然有著很強的戰鬥天賦，但平日裡她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不會傲嬌，也不會太過坦率。
葵一直對自己很溫柔，也會偶爾給自己做料理，陪他盯梢啃紅豆包，很不習慣和異性相處卻很親近自己，這怎麼看都是喜歡的意思。與其說暗示，還不如說已經是非常明顯的明示了。
而自己總覺得，像自己這樣的人不會被追求，多以對這些示好都完全打哈哈了過去。從對方看來，自己多次示好，都沒有得到回應，肯定是被拒絕的意思了。
如果真的那麼沒有眼見力，那麼多年的監察也白當了。他其實早就察覺到了葵的心意，然而都沒有勇氣回應，不夠自信，害怕自己會錯意。
畢竟自己不是那種耀眼的人，不像是沖田隊長或是副長，看著就很吸引人的男性，他是那種平平無奇掉進人堆裡都找不著的類型。
相比起來，小葵可愛又溫柔，很強大又善良，她用這份戰鬥天賦保護別人，也同時被這份天賦折磨著。即使如此也壓抑著自己，為了保護他人而揮刀。
可能她自己沒有發現，她也是很耀眼的人。
這樣的人居然會喜歡自己……
——「我是因為想留在你身邊才留下來的。」
他想，如果這樣的我也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能在你身邊啊。
想清楚了這些，就不再迷惘了。作為男人沒有讓女生告白的道理，下次見面就向小葵告白吧。他是這麼打算的。
然而世事有時候就是變幻莫測，一旦猶豫了就會發生很多變數。
自從葵被委任成為小隊的隊長後就變得忙了起來，第一次帶領隊員要學的東西有很多，因此也經常土方罵。土方是個在工作上非常嚴厲的人，不會因為你是女人就對你網開一面。所以經常挨批，本來葵就有點怕被稱作鬼之副長的土方，現在顯然是更害怕了。
葵只擅長戰鬥，其他文書的工作一竅不通，腦筋也不夠活泛，再加上以前只知道單打獨鬥，不擅長交流，更別提指揮，所以新的職位做起來遇到了很多挫折。
「宮本！你的報告書重寫一遍！措辭太奇怪了！小學生作文嗎？！」屯所裡自動販賣機的香煙缺貨，土方正處於尼古丁缺失非常暴躁的狀態。
「對、對不起！」葵委屈巴巴地接過來，平時如戰神一樣的女人，就在像是個被上司壓迫的新人ol。
土方看著她的表情也沒辦法繼續說什麼，想到她也是第一次接任作為上司也該體貼些，本想說句安慰的話，但看到遊手好閒的一番隊隊長沖田走來，一股氣又上來了，「總悟！！！！你的報告書怎麼還沒交上來？！！！」
葵頗為委屈地拿著文件，她以前也沒怎麼上過私塾，文字都是母親教的，後來一個人過得艱難維持花店已經很辛苦了，哪還有空學這些東西。
以前山崎會很耐心地幫她，但現在不會有人幫她了。
不行！不行！不能太依賴山崎前輩了！以前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被拒絕！不知不覺就麻煩了對方那麼多事，那肯定是不招人喜歡的！既然成為了隊長以後要更加努力才行！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突然有好幾個人來到她面前，把她嚇了一跳。是自己新帶領的小隊的隊員。
為首的隊員熱情地說道：「隊長！！就讓在下幫你寫報告吧！」
「不！還是我來幫忙寫吧！隊長救了我的命！理應我來幫忙！」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隊長是大家的！」
他們爭先恐後要幫葵工作，一副狂熱粉絲的樣子，然而這番操作並沒能刷到宮本葵的好感，反而讓她感到非常惶恐，把她嚇得不輕，她連連擺手向後退，「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寫就好！這也是我的工作！」然後急匆匆就走了。
葵一直覺得自己無法和隊員們好好相處，對此甚至十分失落，但事實上她在隊裡人氣很高。平時軟得像小白兔一樣害羞又內斂，但一到道場訓練，就會像變了個人似的，戰鬥的架勢非常霸道，不把人打趴下決不罷休的，基因裡的戰鬥狂血統帶來的潛在抖s因子暴發，在戰場上又強又酷，這份強大也讓隊員們很有安全感，對她很信奈，偏偏平時性格有那麼好，不像是沖田那種性格扭曲。這樣的反差萌實在是太過分了，很難讓人不喜歡。
「啊啊啊隊長還是這麼容易害羞，真可愛。」
「沒錯，隊長最可愛了！」
看著宮本葵離去的背影，隊員們也沒有被受到打擊，甚至是一副被萌到的樣子。葵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把隊裡很多人**成抖m，即使多次在訓練場上被戰鬥模式的葵揍站不起來，也還是會覺得她很可愛的程度。
而且那不是害羞！你們完全就被討厭了！會嚇到她的！路過的山崎不禁在心裡喊道，也難怪在道場和隊員們訓練，葵揍得這麼狠，看來平時被這些人的過分熱情折磨得不輕啊。
這些直男還真是不懂得體貼啊，對小葵要更加溫柔才行。
「前輩？」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葵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
山崎心中一驚，心臟狂跳，他本人存在感十分薄弱，弱到一種堪比黑o哲也的程度，隊裡玩籃球永遠不會有人將球傳給他，即便一個迴旋踢撂倒場內大多數人，場內打成一團的時候依舊無人發現他的存在。
從來都是他嚇別人，從來沒有人能嚇他的，現在也只能有些僵硬地回頭打招呼，「啊，好久不見，小葵。」
兩人有一段時間不見了，首先是葵要學習隊長的工作，學的十分艱難，無法分心，其次是監察的工作一旦開始時間就很長，連續盯梢一兩個月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即使是在一個屯所裡，兩人愣是沒有見面。
難得回到屯所見上一面，卻見到這樣的一幕。本來想告白的，突然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雖然葵本人對各種事情都顯得十分艱難迷茫，但葵很受歡迎，戰鬥很強，再加上升職速度也讓人嘆為觀之，從新人直升隊長是絕無僅有的。
穿上真選組金邊制服的葵顯得很颯爽，領巾襯衫穿得一絲不苟，褐色的頭髮依舊是紮成馬尾甩在腦後，看上去乾淨利落又不失可愛。
因為那時候的事情兩人突然感到有些尷尬，葵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有些尷尬地說了一句，「好久不見了，山崎前輩，工作辛苦了。」然後就有些臉紅的低下頭。最後打破平靜的還是年長許多，人生經驗更足的山崎，「最近過得怎麼樣了？還習慣嗎？」
「啊……」葵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沉，她不是那種喜怒不行於色的類型。
看來是很不順利啊，嘛，確實。想到剛才被驚到的兔子一樣逃走了的葵，就知道她要和隊員們好好相處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啊。
再加上本人本就是從鄉下突然空降過來了，別說是指揮作戰了了，就連在江戶這大城市生活都經常迷路，對她來說充滿了不適應。
而且在工作上，土方還是很嚴厲的，從新人直升隊長實在是太快了，要不是缺乏人手土方不會這麼做，而葵是一個除了戰鬥強以外什麼都不會，而且還是女人，土方也擔心她會遇到各種問題，所以對她的工作很嚴厲但也出奇地有耐心，希望她盡快學會成為稱職的隊長。
土方對她的嚴苛也代表著這位上司對她的關心，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雖然顯得有些不體貼，事實上卻是一種額外的照顧。
「我挺好的……我會更加努力的。」
葵也是理解這一點的，所以也沒有什麼怨言。
她看了山崎一眼，「難得你結束了監察的工作，也能吃別的食物了，下班後你還願意和我去吃拉麵嗎？」
看著山崎驚訝的表情，害怕對方誤會，連連擺手，「別誤會，我是不會死纏爛打的。但我想，我們依舊是朋友的關係。」
面對帶著失落的表情說這樣的話的葵，山崎只感到十分沉痛，啊啊啊！不要露出這種表情！他何德何能讓這個如同天使一般的女孩這麼傷心。
自己早就習慣了自身的平凡，久而久之也會產生一些自卑的情緒，但沒想到會傷害到喜歡的人。若是連喜歡的人的愛意都無法坦然接受，那人還算是男人嗎？！
這麼想著就一激動，情不自禁地抓住葵的手，「小葵！我……」
就在這時副長室的門被用力打開了，土方的表情有些憂鬱，這也難怪，換著誰結束了加班卻無法休息，還要解決自家局長的私事都會是這種表情，偏偏他又對近藤毫無辦法。他已經換上了便服，然後對所有人喊道：「你們所有人，換上便服，跟我一起出去。」
「啊？！」有些隊員露出不解的表情，有些明白個中緣由的表情就有些微妙。
「山崎！你跑去哪裡了！又在那裡摸魚泡妞！」土方不爽的喊道，為什麼自己的部下上司個個都不讓人省心，自己加班工作，部下上司不是在摸魚就是在幹跟蹤狂的勾當。
下意識想揍人，但看到葵在旁邊，想想還是算了，給山崎留點面子。他吐了口煙，對葵說道：「你也一起過去吧，同樣是女孩子，應該會好說話一些。」
宮本葵不明所以，但她向來不會違逆局中的命令，所以就點點頭，「是。」
換了便裝，跟著隊員們來到歌舞伎町，停在一所叫微笑酒吧的地方，葵更加疑惑了，她對這種地方雖然沒有什麼感覺，但她記得平時來這種地方隊裡的男人們都很興奮，而今天確是個個嚴陣以待的表情，像是裡面有什麼比攘夷志士更難對付的怪物。
她沒忍住好奇心，扯了扯山崎的衣角小聲問道：「前輩，我們是去做什麼啊？」
「這個啊……」
然後山崎把近藤的事情告訴了葵。葵聽完大驚失色，她也是聽說過局長和歌舞伎町的一位陪酒小姐的故事，也知道自家局長是那位女孩的跟蹤狂。
雖然局長要和猩猩相親很可憐，但是用這種方式強迫女孩子結婚也太卑鄙了吧。
宮本葵上前攔住了土方，很委婉地勸阻他，「副、副長，這樣不太好吧？這樣強行讓志村小姐嫁給局長，只會讓她更加不喜歡局長的。」
土方當然知道這麼做不好，按照那個女人的性格肯定會把他們所有人收拾一頓，但又有什麼辦法，近藤非要死纏爛打不可，又不能不管他。
土方心中發出老母親一般的感嘆，哎，為什麼他身邊的人都那麼不省心啊。
第67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67
就如宮本葵所料，真選組的行為顯然是讓那位小姐很困擾。但事實和她的想像相反，本以為會因為被這麼多大男人低聲下氣地脅迫她，感到十分為難，又礙於情面又無法拒絕，最後只能委屈嫁給他們局長。
但事實是那位看著很溫柔漂亮的阿妙小姐，暴怒地把幾個隊員扔了出去，別說是什麼情面了，根本就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就算是在窮鄉僻壤的鄉下教訓各種地痞黑幫的葵，也沒見過這種類型的惡棍。意識到自己的隊友好像惹到了歌舞伎町的地頭蛇，人稱歌舞伎町女王志村秒，而且這次己方確實理虧，嚇得她立刻護在山崎前面，雙手捧上自己的錢包。
「請、請冷靜一點！志村小姐，啊不，志村大人！這件事是我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繞過我們這次吧！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這次自家隊友的做法確實理虧，給點錢道歉也是應該，沒必要鬧大，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不要惹這位大姐頭比較好。
再說，結婚是女孩子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情，被這麼脅迫換著誰都會生氣的。
阿妙的拳頭差點都落到山崎臉上了，葵突然等在前面，她又停了下來。她看了一眼葵，瞪了眼山崎，「哼，算你識相，去買一百個哈根達斯，然後趕緊滾。」
周圍的隊員都被撂倒了，土方依舊坐在位置上打電話，沒有管自家的部下，卻也沒有被揍，看來帥哥是有特權的。而山崎有葵護著所以沒事，果然這世界很殘酷，除了長得好的單身貴族和情侶，單身狗幾乎無一倖免。
葵鬆了口氣，正準備說什麼，突然感到背後的勁風，她迅速做出反應，拉著山崎後退一步，眼神變得有些凜然。
身邊的隊員就被一個黑馬尾的少年一個過肩摔撂倒了，還砸碎了桌子。相比起之前志村妙也揍得很狠，但也只是小打小鬧，所以葵沒有重視反而是伏低做小求原諒，但這個少年不一樣，帶著一種極大的厭惡，似乎是對男性十分厭惡。
葵皺著眉頭，有些警惕地看著面前的馬尾少年，雖然氣質很剛毅，但葵卻總感到一種違和感。
「你是什麼人？」她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馬尾少年的態度很傲慢，他掃了一眼宮本葵，大概是覺得她是女生就沒有在意了，轉而看向其他真選組隊員，「這麼多人對著一個弱女子出手，你們還算武士嗎？我不允許你們對她出手，這是我很重要的人。」
宮本葵震驚不已，啊！這個女人稱歌舞伎町的大姐頭志村妙是弱女子！太沒禮貌了！
「志村大人才不是什麼弱女子！志村大人的強大是你難以想像的！」宮本葵下意識地反駁，把全部真選組隊員撂倒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弱女子。
呃，這話說得……雖然沒什麼毛病，但怎麼有種在諷刺阿妙的感覺呢？這是眾人心裡的吐槽。
聽到這話少年看著她，「你……」面前的少年比自己要矮一些，但氣勢可不小，宮本葵總覺得她有種劍拔弩張的感覺，一種恨不得向所有人證明自己的強大。
「行了。」這時土方站起來，「宮本，還有你們，別繼續在店裡鬧了，走了。」
既然土方都這麼說了，宮本葵便收回了視線，安靜地退開。
「還有你這小鬼也一起，你還未成年吧？你覺得你能來這種店嗎？」土方又對少年說道。
「喂，你這傢伙剛才說什麼？」
突然間，葵感到一股壓迫感，幾乎是身體先於大腦做出反應，少年的刀實在太快，她也只能堪堪接住。
在外人看來可能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實際卻是練招，出招快到一般人都難以捕捉，葵的反應也已經慢了一拍，是等到身旁的隊員被擊中後才反應過來。來得及做出反應的只有葵和土方，作為部下葵下意識就為土方擋住了刀，刀鋒上出現了裂痕。
身旁的隊友都沒能來得及反應，也就是在她慢了一拍的功夫，就連旁邊的山崎都護不住，要不是他用的是刀背，這些隊員就被殺死了。
想到這裡葵的目光變得極其陰沉，強烈殺氣從身上浮現。
「居然能接下我的刀，你果然不簡單。」面前的少年眼神一瞬間變得冷酷，「我是柳生九兵衛，你是什麼人？」
「你做得太過了……」宮本葵沒有回答他，只是喃喃地說了一句，九兵衛能明顯感覺到面前的女人氣質發生了改變，強烈的殺氣在她身上湧現，他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你……」還沒等他說完，之間葵的刀往後一收，九兵衛沒想到對方會來這麼刁鑽的一招一瞬間往前傾，葵趁著這個空隙往上一挑，刀鋒直逼他的喉嚨。
九兵衛只能收刀去擋，只聽到一聲金屬脆響，九兵衛的刀斷開了兩截。
九兵衛震驚不已，而葵手中原本就有裂痕的刀也僅為這一擊不堪重負直接碎裂開來。
「敢對我的同伴出手，你應該做好被我報復的準備了吧。」葵手上的刀刀鋒已經斷裂，但是並不妨礙她繼續攻擊，像是對剛才自己的一瞬間遲疑而讓隊友受傷而感到羞愧，她產生了一種無論如何都要擊倒對方的想法。
九兵衛發覺面前這個方才看上去溫軟和善的女人，如今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從眼神到氣質，變得像是惡狼一樣冷酷，似乎真的打算殺死自己。
把劍術練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手中的武器已經不重要了，所謂心中有劍，就可以做到木刀斬鐵的程度。過去的葵執著於父親留下的鈍刀，不知不覺也練就了這樣的本領，而現在手裡的斷刀也能發揮這樣的效果。
葵的招式越來越快，甚至有超越自己的驅使，而自己逐漸被壓制。九兵衛不禁皺了下眉頭，他不想輸，特別是不想在阿妙面前輸。若是輸了，就沒有保護她的資格了。
眼前這個女人就像是隻野獸一樣，一旦爆發就無法收場，兩人天賦相當，但葵畢竟從小獨自生活，她的腦海對於戰鬥的想法就是，一旦拔刀，不是勝就是死。九兵衛雖然覺悟也不輸給她，但即使被當做男孩子養大，也還是出身名門，被家人珍惜著，真正能夠能夠經歷的生死之戰並不多。
她迫切想打敗宮本葵，向阿妙展現自己的決心，但也正是因為這份焦慮成為了她敗北的因素。
「你焦躁了。」宮本葵眼神冷漠至極，她無法原諒在自己在場的情況下，還讓同伴受傷。她戰鬥是為了守護，也僅僅只是為了守護，反過來說若是她無法守護別人，就會認為自己毫無意義。就像是當初在監獄裡的時候，失去活著的信念。
說完這句話，她就躲過了攻擊，武士刀向九兵衛襲去，招式極其刁鑽，九兵衛一時間竟躲不開。
九兵衛拔刀或許為了柳生家的榮耀或是重要的人，但對葵來說，不管理由如何，武士一旦拔刀就是不死不休，所以不能隨便拔刀。葵本質是個非黑即白的極端分子，對戰鬥的理解更是極端。
這就是為什麼葵會說九兵衛做的太過的原因。她無法容忍別人輕易動刀，然而在別人看來不正常的是宮本葵才對。
「夠了！宮本！」
土方的聲音讓宮本葵一瞬間清醒，她的刀停在九兵衛的脖子上，好在的是雙方的刀鋒都斷了，不然雙方都要見血。
九兵衛瞪大了眼睛，剛才那一擊氣勢太強，面對的彷彿不是人，而是常年獨自戰鬥的孤狼，壓迫感不能和她挑戰過得人相提並論。
手中的刀掉在地上發出脆響，即使生為女兒身，但從成年以來自己就未嘗敗績，除了父親和爺爺以外。而今天她卻輸了。
而且……還是個和自己一樣，同樣是女人的傢伙。
聽到土方的責罵，宮本葵像是如夢初醒一般愣在原地，緊接著頭頂就挨了一記爆栗。「一打起來就不知輕重！還記得是我們是警察嗎？！笨蛋！」
宮本葵瞬間解除戰鬥模式，變回平時的小白兔狀態，被土方扁了也沒有反抗，只是委屈巴巴地看著魔鬼上司，「對不起，副長。」
土方頭疼不已，為什麼自己的部下都是些問題兒童。他掃了一週被毀壞嚴重的店面，嘆了口氣，回頭又要撥款賠償，「走了。」
宮本葵扶起山崎和另一個同伴，她力量有限沒辦法把所有同伴都帶回去，剩下的就只能讓局裡的其他成員接回去了。
不管怎麼說，作為江戶的武裝警察真選組被人打倒，幾乎全滅實在是丟臉。
「對不起，大家，對不起，山崎前輩。」葵倍感內疚，只覺得要是是戰場的話，自己就只能看著同伴眼睜睜死了。
土方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說道：「別在意，是他們能力有限。」
可即使被這麼安慰，葵還是有些放不下，畢竟她性子實在是有些極端，很容易鑽牛角尖。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就把的時候，身後的馬尾少年開口了，聲音像是擠出來一樣，十分不甘心，「你到底……是誰？」
葵回頭看了她一眼，心情有些複雜，剛才她也是有些生氣了，其實雙方都沒必要這麼較真的。都是為了給重要的人出頭罷了，便說道：「真選組，宮本葵。」
第68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68
對於九兵衛的事情，葵還是挺內疚的，雖然對方不該對自己的同伴出手，但自己也不該這麼易怒，而且阿妙的事情確實是自己局長糾纏在先，對方是為了給阿妙小姐出頭，作為警察著實不該和一般群眾這麼較真。
宮本葵稍微有些反省，但想到她把連同山崎在內的隊員達到了，反省的心情就瞬間消失了。
再怎麼說！但她也不該攻擊山崎先生啊！山崎先生這麼弱小可愛怎麼欺負他呢！
這麼想著就覺得九兵衛活該被揍。
算了，她也不是記仇的人，就這麼扯平了，作為警察還是要無私一些的。她說服了自己，這件事就算翻篇了。
這事在她心裡是翻篇了，但在別人心裡依舊是重磅炸彈。
作為一個剛來江戶不久的鄉下妹，她並不知道柳生家是多麼有名的武士名門，也不知道她將柳生家的繼承人打敗意味著什麼。
果不其然，過了兩天，柳生家就有人找上門來了，為首是一個穿著淺色和服的男人，他很有禮貌地問道：「我是柳生家的東條步，請問宮本葵小姐在嗎？」
「喏，在那邊。」美曰其名是巡邏，實則是出門溜達的沖田，指了指屯所裡面的角落，然後就事不關己的翹班出去了。
所以當柳生四天王上門挑戰的時候，葵正在角落裡磨刀，並接受著山崎的投餵。因為下午又有任務，葵要捉緊時間維護武器，還有報告沒寫完，葵沒有時間吃飯。
「來，小葵，啊。」山崎遞過一個飯糰。
葵很順從地湊過去咬了一口飯糰，低低地說了一聲，「謝謝。」看上去就像是小兔子一樣人畜無害。
啊啊好可愛。山崎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葵很安靜地隨便他摸頭，沒有一絲反抗的意思。
葵長得很可愛，吃相也相當可愛，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加一張圓臉，吃東西的時候臉更圓了，臉頰一鼓一鼓的，像是小倉鼠一樣。
想要投餵她的隊員，但沒人敢那麼做，宮本葵雖然看著人畜無害容易害羞，但把她逼急了，進入戰鬥模式，就會被她修理得很慘。
整個真選組有投餵順毛特權就只有山崎，實在是讓人嫉妒。背後隊員們羨慕嫉妒恨的視線簡直要把山崎給刺穿。
可惡！區區一個山崎而已！為什麼有這樣的待遇！
然而沒等他們多看，葵就幽幽地看去，眼睛給人無辜單純的感覺，但就是這樣單純的眼神，讓隊員們瞬間毛骨悚然，讓他們想起了在訓練場多次被葵揍得體無完膚的事實。眾人再也不敢多看，紛紛離去，該幹嘛幹嘛。
雖然可愛，但這可不是什麼小兔子，平時溫順無比，一旦上戰場就會變成一頭惡狼。
山崎也很無奈，平時自己存在感極低，感覺和葵一起的時候，受到關注比自己一年加起來都多。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小葵很可愛，受歡迎也是沒辦法的事。
宮本葵把好的武器放在一邊，然後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然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坐在山崎身邊，慢慢躺下，安靜地枕在他的大腿上。
「小葵？！」山崎震驚地瞪大眼睛，臉唰地就紅了。
葵背對著他，山崎看不到，其實葵的臉也很紅。她慢慢閉上眼睛，「請讓我……休息一下。」
她自以為攻略失敗，葵私底下向織衣請教過，她聽說自己的朋友織衣終於在江戶找到了她的男友，本以為對方死了等了八年居然還是找回來了，某種意義上算是奇蹟了。作為她唯一能請教的對象，織衣告訴她，撒嬌是很有用的。
不過這也是因人而異的，早坂織衣平時是神秘莫測詭計多端，但在男朋友身邊是個不撒嬌會死星人，各種打滾求抱抱求關注，而銀時偏偏又是那種嘴硬心軟的人，偏偏就是吃她這套，次次都拿她沒辦法……也算是什麼鍋配什麼蓋了。
這樣的舉動她也感到很害羞，但她還是想試試。
她安靜地保持膝枕的姿勢，然後拉起山崎的手放在自己發頂，一副求順毛，用委屈哀求的語氣，「我累了……」
雖然是背對著對方，但從這個角度也能看到葵發紅的耳根。
彷彿一箭穿心擊中山崎心頭。
啊，要死了。要被可愛死了。
很難形容這種感覺，沒談過戀愛的人是不會懂得。大概就是一種此刻被萌的死而無憾的感覺吧。
這撒嬌殺傷力實在是太強了！這誰頂得住！這個時候再不表示什麼還算什麼男人！
和溫吞的外表不一樣，山崎的內心還是比較有魄力的，行動力也很強。葵感覺到有人俯下身抱住了她。
心頭一顫，內心狂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葵意識到自己可能要得到回應，心中顯現出一種強烈的依賴感，不禁欣喜若狂。
「小葵！其實！其實我也對你……！」
而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一把不知道是哪個電燈泡的聲音響起，「你就是宮本葵？」
兩人抬起頭，面前是穿著淺色衣服的眯眯眼，後面還有穿著紅色衣服，黑色衣服，褐色衣服的男人。
彷彿就像四個不同顏色的大電燈泡，散發著幾千萬瓦的強光。
這四個是誰啊！！！就算是葵這樣好脾氣的人也生氣了，她一秒坐起來，拉過旁邊剛做完維護的火箭筒，差點就要請他們四個吃一發真選組特產，「攘夷志士必死」火箭炮。
「冷靜點！小葵！別生氣！別生氣！」山崎抱著她的腰阻止道。
「抱、抱歉，我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們的……」其中那個紅色頭髮的男人抽了抽嘴角。
明明是為自家少主出面的，為什麼搞得好像是他們做錯了一樣。
「你們是誰啊？閒雜人等不得進入真選組的。」山崎還是很好說話的，但葵就沒有這麼好脾氣了，關鍵時候被人打擾了很是煩躁，處於戰鬥模式的邊緣，再次舉起火箭筒「嗯，再不走我就請你們吃真選組饅頭。」
「這是哪門子的真選組饅頭啊？！」
「我們是柳生家的門生，被稱為柳生四天王。」那個眯眯眼說道，「是為了少主的事情來的。」
「柳生家？那是什麼？」葵皺著眉頭，忍耐著暴躁，被山崎摸頭順毛，脾氣漸漸下去了。
「就是之前在微笑酒吧的時候，那個和你戰鬥的少年，他不是說自己是柳生九兵衛嗎？我記得他是柳生家的繼承者。」山崎解釋道，然後和她科普了一下柳生家是將軍導師的武士世家，武士中的名門的設定。
不愧是監察，消息就是靈通。
葵這下子聽懂了，說白了就是那個少年出身不凡，輸給自己拉不下臉，這些家裡人要為自家少爺出頭唄。
葵有些不耐，皺著眉頭說道，「就為了這點小事動刀動槍的……我們姑且也是警察，每天為了維護治安已經疲於奔命。當時我和你們少主的事情也不過是場誤會而已，他誤會我們欺負他喜歡的女孩，所以對我們出手，然後才發展成爭鬥。」
「這件事上我們兩邊雙方都有錯，就這樣扯平了。我們也是很忙的，沒空應付你們這些大劍豪，一點道理事情原由都不講就上門尋仇，那你們名門也和黑幫沒區別了。」
葵從小就和鎮上的地痞黑幫打交道，被尋仇也是多了去了。對她來說，戰鬥也僅僅是為了生存和守護，戰鬥固然能給她快感，但也就僅此而已，她是無法理解他人為了榮譽而戰的。
聽完了葵的話，那個眯眯眼居然沒有生氣，「我們這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的。不僅僅是代表柳生家送上挑戰書，還有關於你的事情。」
「宮本葵，不，人斬宮本之女，殺人劍法宮本流的繼承者。」
第69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69
聽到這話，葵皺起了眉頭，身旁的山崎都能感到一股黑氣在她身上蔓延開來，葵現在很生氣。平時狀態的她算是個很溫和靦腆的人，但不代表不會生氣。且不說被打擾了好事，她對這些趾高氣昂自稱名門劍豪的傢伙沒有什麼好感。
葵冷漠起身，眼神冷淡地看著面前的人，「真選組是幕府直屬的警察機關，除非有預約，一般人是不能隨便進來的……副長是這麼說的。如果只是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就請回吧，再繼續待下去的話，我將以妨礙公務的名義逮捕你們四位。」
即使知道對方是名門看待，也還是能把他們當普通人看待，隨性地表達自己的喜怒，也就只有宮本葵了。有時候宮本葵就是這樣的一個直接的人。
山崎敏銳地意識到了葵生氣的真正原因，雖然是一副冷漠可怕的表情，但卻好像是做著最後掙扎，她不知所措地想捂著對方的嘴，不想自己的舊傷疤被再次撕開。
「小葵。」想到這裡，山崎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後把她比自己小一圈的手握住。
感受到手心的溫度，葵冷漠的眼神稍微舒緩了些許，怒氣稍微平息了點。她禮節性地微微鞠了一躬，「恕不能遠送。」保持了基本的禮貌。
話到此處逐客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即使她如此不想面對，對方卻是不想放過她，東城步眯著一雙眼睛，說出來的話直接戳中了她心底最痛苦的地方，「你是擔心你父親的事情被你的隊友知道吧？」
「你是個警察，但你的父親卻是個罪大惡極的人斬殺人犯。」
——
銀光一閃，鮮血四濺。
宮本葵站在倒下的攘夷志士之上，擊倒最後一個攘夷志士，然後乾淨利落地振刀、回鞘，動作一氣呵成，獨自站在戰場上的身影就像是一頭孤狼。
戰鬥結束，頭目活捉，剩下的全數清理了。宮本葵解除戰鬥模式，但神情卻沒有稍微明媚起來，陰著一張臉，讓人不敢靠近。
她很是有禮貌地慰問隊友，「各位，辛苦了。」可以看出她很認真，但是臉上沒有多少笑意。
「哦……哦，辛、辛苦了，隊長。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你先回去休息吧。」隊友們乾笑著說道，實際上因為宮本葵這次衝得太快了，那架勢可謂是一騎當千，人擋殺人魔擋殺魔，其餘隊員都機會出手。
相比起平時被隊友們的熱情嚇跑的葵，這次被嚇到了卻是她的隊友們，雖然平時戰鬥模式雖然也打得很猛，但今天更為激烈，以一人之力擊敗對方的攘夷勢力，部下都沒有插手的地步。
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她心情異常的差。
「謝謝了。」葵點點頭，表示了感謝，她確實是有點累了，上午學習戰術，在土方的指導下學怎麼寫報告改公文，中午被那些不長眼的柳生家四笨蛋找上門，破壞了好心情，知道了柳生家和自家父親的過去，然後就一直出於情緒不穩的狀態，以至於晚上的行動顯得尤為激進。說不累肯定是假的。
按規定清點戰場本來就是部下的工作，隊長負責寫報告上交，上交完可以先回去明天再檢查的，但葵還是買了一些飯糰飲料等慰問品，送給了大家才回去。
等葵走後，隊員們「隊長心情果然很不好啊……」
「對啊，對啊，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是例假來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還能理解。」
「隊長最近卻是挺辛苦的，明明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卻處處關照我們，我們還需要多關心隊長啊。比如給她泡杯紅糖水之類的。」
雖說葵不擅長隊員們交流，經常被過分熱情的隊員嚇到，有時候訓練的時候會打得太過火，但不代表她對隊友們不好，事實上她也很愛惜隊員，不然也不會在隊裡這麼受歡迎了。每次戰鬥的時候都衝在前面，保護著同伴。她的身影就是隊友們安全感的來源。
也不會像沖田那樣到處摸魚，她兢兢業業學習著不擅長的文書工作，把文書工作扔給部下，努力的身影讓人無從挑剔，待人有禮貌也經常給隊友帶慰問品。
雖然有時候過分禮貌也會讓人感到有些疏遠，但這算不上缺點。在隊員們看來，宮本葵是一個雖然可怕，但是也是個認真努力長得還非常可愛的出色領導……雖然很可怕。
總之這些直男隊友們認定了葵今天殺氣過於劇烈，是因為例假。紛紛決定要給葵買禮物慰問。在手機上搜索衛生巾之類的，下班後一群大男人去超市女生專區挑衛生巾嚇到別人也是後話了。
宮本葵把刀插在腰間，下班回家。路過一家花店，不禁停下來。她以前很喜歡練劍和鮮花，是很單純的喜歡，練劍不是為了戰鬥，種花也不是為了生計，只是喜歡才去做。
「小姐，你要買什麼花嗎？」店主是一個高挑的紅髮女人，走路的步伐一看就是練過武的人，步伐輕盈中帶著沉穩，可能是忍者出身。這些一般人看不出來，同樣練過武的人就能看出來。
這不奇怪，歌舞伎町的人很多深藏不漏的高手，比如和真選組相熟的那個萬事屋老闆，表面上是一個靠老婆包養的死魚眼廢柴大叔，但看那很沉穩的步伐，和筆直有力的站姿，葵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個實力非常強的武士，聽說還打敗過局長和副長。
葵擺擺手，歉意道，「抱歉，打擾你做生意了。我只是看看，我以前也是開花店的，雖然沒什麼生意。有些懷念而已，你的花成色很漂亮，忍不住就停下來了。」
店主小姐倒是很和善，微笑道，「原來如此，我記得你，你是那邊真選組的隊員吧，你每次下班都會在這裡看兩眼。」
「是、是嗎？」她還真的沒注意這一點，這條路是她下班回家的必經之路，可能確實會這樣的。
「我記得以前有一個男隊員陪你一起下班的的啊？這次他不在嗎？」
「這個……」葵有些不好意思，臉紅沒有回答。因為她當時完全記不清江戶的馬路，所以都是山崎送她回家。
「我現在也沒什麼客人，你要是喜歡可以直接進來看看，陪我聊聊天。啊，我去給你泡杯茶吧？」那位店主很熱情，似乎對她的到來很高興很興奮。
葵不明所以，但還是接受了對方的好意，蹲在地上看著那些花店裡嬌艷的鮮花，因為真選組下班比較晚，所以現在街道上也沒什麼人。
突然她回頭，有些驚訝地看向花店後面的電線杆，「前輩？」
練武之人對他人的氣息都敏銳，越是高手則越是敏銳，山崎的跟蹤也不能說差，但還是被葵察覺了。她走過去，山崎在電線杆後面，背對她的方向，做著在手心寫人字吞下，舒緩緊張的動作，也不知道是在在做什麼心理準備。
「前輩，你在做什麼？」
葵突然開口把山崎嚇了一跳，「嗚哇！！」
「抱歉，嚇到你了。」
「沒、沒關係。」山崎做賊心虛地視線飄到另一邊，渾身不自在的樣子。
葵並不知道山崎跟蹤自己是何故，只是一如既往、很自然地問道：「工作辛苦了，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呃……這個一會再說吧……」山崎似乎很緊張，手心都冒冷汗的程度。
葵疑惑地眨眨眼睛，一臉疑惑。
「啊啊，來了啊。」這時說是要去泡茶的花店店主捧著一大捧花過來，遞給山崎。
「小葵！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吧！」山崎吸了一口氣說道，那表現青澀可愛得就像是男子高中生一樣。
葵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展開，愣在原地，然後後知後覺地臉紅起來。
花店也算是一個比較不錯的告白地點了，最重要的是葵很喜歡花店的。
紅髮的花店老闆捂嘴笑道，「這位先生知道你很喜歡我的花店，所以讓我在你今天下班想辦法把你留下來，給你個驚喜告白了。嘛，雖然長得不是很帥，但是很體貼哦，也是個好男人了。」
「……謝謝。我、我也喜歡前輩。」葵這才反應過來，紅著臉把花接過來，這才讓山崎鬆一口氣，心中瞬間被欣喜填滿。
葵抬頭問他，「你知道我會在這裡？」
「嗯，我見你每次下班都花店看，我記得你以前是開花店，應該會喜歡。但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山崎不好意思的笑笑道。
「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花店店主捂著嘴姨母笑，很識相地
葵看著手中的花束，花香撲鼻，她輕輕摸了摸花瓣，低著頭，「謝謝你，山崎前輩。即使是知道我是」
聽到這話山崎想說什麼，卻看到葵的肩膀有些顫抖，一顆水滴滴在花瓣上。
葵哭了。
「怎麼了？！小葵？！別哭？！」山崎手忙腳亂不知道如何是好。
「沒什麼，只是今天聽到的話讓我想到了父親和母親而已。」葵用袖子用力抹掉眼淚，今天東城步的話提到她的父母，讓她想到了年幼時看到父母被天人殺死，勾起了她不好的回憶。
不過即使再難受，也習慣了，畢竟過去了這麼久。只是無法放下，她調整好情緒，認真地看著山崎說道：「前輩，我父親和柳生家的恩怨，你今天也聽到了。」
「我想去戰鬥。」像是下定了很重要的決心，這句話從她嘴裡擠出來。
「明天我就去柳生家做個了解，如果我輸了，可能沒辦法再用劍了。」
「那時候，我會離開真選組。」
第70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70
第二天葵請假去柳生家踢館了，一個人。讓人佩服她的勇氣，不過其實葵並不在意這些，她有時候不知道該說太專注還是太呆。她不在意對方的身份過往，一旦決定就一心想著怎麼打敗對方，這種極端的地方和她父親如出一轍。
說道人斬宮本和柳生家的恩怨其實也不複雜，人斬宮本是一個以證明自己的實力為目的的殺人狂，他喜歡挑戰強大的武士，其中包括名流的武士家族，擊倒並殺害敵人後他會拿走對方的刀作為自己戰績的紀念。
拋開他極端的行為不談，只從劍術上說人斬宮本確實是個奇才，自創了一套獨步天下的殺人劍法宮本流。若不是後來手臂負傷並隱居，投入攘夷戰爭的話，說不定也會成為有名的攘夷志士。
當年人斬宮本也挑戰過柳生家，畢竟柳生家是名流武士中最為頂尖的。除了九兵衛的父親，當時柳生家還有另一位得意門生，是當時柳生家實力最強的人，如果不是外姓，說不定他能成為柳生家的繼承人。
人斬宮本和他決鬥了，並打敗了他，拿走了他的刀。
在人斬宮本看來，他只是打敗了一個人，拿走了他的刀。而在柳生家看來，他們柳生家的劍法被邪道的殺人劍法打敗了，損害了他們的榮耀。**是武士的靈魂，一旦被奪走也就無顏自稱武士了，而現在的廢刀令也是如此。當年柳生家最強的門生被擊敗，**被奪走，他們柳生家也無顏自稱名流劍豪了。
這件事一直是柳生家家主的一根刺，自己家族的榮耀，自己髮小的性命的孽障。只可惜從那之後人斬宮本就沒有再挑戰別人，從此銷聲匿跡，他仇家眾多也能逍遙到現在，可見他多擅長隱藏，柳生家的人也無從找到他。
直到宮本葵的出現，她和九兵衛在微笑酒吧打了一架，打敗了自己的女兒。起因也只不過是和真選組的口角，事後附近的服務生也澄清了真選組的人並沒有調戲阿妙，只是一場誤會。
這本該是一件小事，被打敗了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人外有人，九兵衛還小，輸了也沒什麼。
別人也就罷了，但打敗她的人是宮本葵，人斬宮本的女兒。新仇加上舊恨，當年人斬宮本的奪刀之仇，現在自己女兒被打敗，門生們非得說要為少主報仇，而九兵衛因為在阿妙面前輸了，覺得自己還沒有能力保護阿妙，拚了命地訓練，讓他這個做爸爸的很擔心。
雖說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娶阿妙，倒不是他對阿妙有什麼意見，只是覺得自己的孩子現在變成這樣是因為被自己扭曲了。她本該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淑女，被人捧在手心，卻不得不承擔男兒的責任，不能承認自己的真正性別。
他對九兵衛感到十分愧疚，所以他和自己父親都格外愛惜九兵衛。
不管怎麼說都好，人斬宮本的仇怨還是要了結的，但人斬宮本已經死了，他和宮本葵無仇無怨，也不好去尋仇，好似不講道理一樣。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自己父親已經讓柳生四天王去真選組發出挑戰，一雪前恥，還以宮本葵的過去作為要挾。
他的父親比自己還要寵愛九兵衛，他覺得只要九兵衛能幸福，和阿妙結婚也無妨，既然自己孫女決定以男人的身份生活，那作為家人更加該支持。他對宮本葵的挑戰應該也不是為了家族，而僅僅是希望能解開孫女的心結。因為敗給了宮本葵，九兵衛開始鑽牛角尖，自虐般鍛鍊自己。
戰術上約定好，如果柳生家輸了，將不會再自稱名流，把劍術傳給旁系，本家不會再傳學。如果宮本葵輸了，就再也不能使用宮本流，也不能傳學，把這邪道的殺人劍術封印起來。
這可不是小事啊。柳生家的家主立刻去找了自己父親，「父親！如果宮本葵真的贏了小九怎麼辦？！那柳生家豈不是要沒落了！」
上任家主那個貌不驚人的小老頭倒是輕描淡寫，他喝了口茶，淡然道：「現在這個時代，武士已經沒落了，廢刀令也針對我們這些名流。如果小九接任柳生家，肯定會經營得比我們更辛苦。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像是我們當年了。」
柳生家家主愣住了，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事實，他們雖然是曾經效忠將軍的名流武士，但在這個天人當道的世道，他們又和一般武士有什麼區別。都一樣是被時代所拋棄的產物罷了。
「現在這個時代，天人的武器科技要比劍術管用得多，讓小九撐到這時代末的道場，對她公平嗎？相當於把一個爛攤子扔給她而已。」
「傳統道場也已經沒落了，如果道場真的要迎來末路，我希望小九能有一個自由的人生。」人到了一定的歲數，就會發現年輕時所在乎的一些東西其實也沒那麼重要，最重要的，最心心念念放不下的，終究是家人。「對我來說，小九無論決定以男人的方式活著，還是以女人的方式活著，只要她能幸福，我都可以接受。只是我一直在想，這個家會不會成為她的束縛，如果要她支撐這個時代末搖搖欲墜的貴族道場，還不如，讓柳生家在追求極致中滅亡。」
「柳生家的劍術曾是最強的，只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總有一天也會遇到超越柳生家的劍，這是無可避免的。」
這才是真正的，再次挑戰宮本流的原因。
「別擔心，我不會讓小九去戰鬥的。要是我輸了，柳生家也是擺在我這個老頭子手裡。」
「獨步天下的殺人劍法宮本流，就讓我這個前劍豪領教一下吧。」
——
不得不承認，宮本葵的戰鬥天賦確實是相當高。而且早就習慣了生死之戰，神經長期處於高度集中和緊繃的狀態。這和道場出身的武士是有本質區別的。這就是宮本葵之所以能打敗九兵衛的原因，從天賦上來說兩人不相伯仲。
這和劍術精妙與否無關，一個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學習能力和爆發力是極強的，當一個人習慣了這樣模式，進步是很快的。
被譽為名劍剋星的殺人劍法宮本流並不輸給柳生家的劍法，她踏入柳生家的那一刻起就彷彿一頭野狼，忘記自己是誰，和自己的戰鬥欲望融為一體。
這是所有劍客都想追求的忘我境界，宮本葵年紀輕輕就有了這樣的能力，但卻並非好事。這是她與生俱來的戰鬥天賦也是她作為人的缺陷。這樣的人總是容易極端毀滅自我，淪為殺人鬼。也只有的這樣的人，才能創造出那樣的殺人劍法。
終究和她父親一模一樣。柳生敏木齋想道。他們名流武士信奉一套光明正大的作風，覺得這樣殘暴的劍法果然應該封印起來。
「好強……」
宮本葵的氣勢太強，其他門生不敢靠近，柳生四天王被強烈壓制，唯有東城步還能勉強抵抗，但也被這招式詭異的劍法壓得夠嗆。
宮本流不愧是道場劍法的剋星，比起那中規中矩、光明磊落的劍法，宮本流完全就是奔著將人致殘致死去的劍術。再加上長期習慣了以一敵多的戰鬥方式，葵根本不在乎是單挑還是群毆。
她並非是沒有受傷，只是像是感覺不到一樣，沒有對她的行動有什麼影響。
眼看劍就要落到他的身上，敏木齋擋住了葵的劍。葵一招不成，迅速後退兩步，戒備地看著面前的矮小老人。
「小丫頭，和老夫切磋一下怎麼樣？」
「老爺！」東城步驚訝，沒想到敏木齋會親自出手。
宮本葵冷冷地看他一眼，擺出戰鬥的姿勢，沒有回答，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殺氣。狀態下的她是非常安靜冷酷的。
下一秒，她如同脫兔一般，身法如影般衝向敏木齋。
在劍術上，比起當年全盛時期的人斬宮本，宮本葵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都說拳怕少壯，敏木齋當年再強也已經是個老人了，身體素質已大不如當年，平時和九兵衛練招都開始感到吃力，但葵還很年輕，是個剛剛起步的新秀，甚至還沒到巔峰期，前途無量。
她能斬斷九兵衛的劍，這一點就能說明她的實力非凡，敏木齋自覺勝率不大，但作為武士的心不允許她認輸。
但是就算輸了也沒關係，他已經步入老年，早不會像當年那樣純粹地追求勝利和提升，反而是更在意別的東西，比如家人。
無論是輸是贏，他都沒有損失，贏了，就能把宮本流的劍法封印起來，以防下次小九再挑戰宮本葵的時候糟了這詭異的劍法的道。若是輸了，也能因此解放小九，讓她過自己想過的人生。
第71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71
他確實是個惡人，毫無顧忌地挑戰其他武士，殺人奪刀，並非是為了財物，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的愉悅犯。他只對有實力的武士出手，不會對一般群眾出手，但對一般人也沒多好，和母親在鎮上隱居時，一旦旁人有什麼對他不敬，他立刻拳腳相加。
他當然不是因為好心，而是覺得這片小鎮已經是自己的地盤，不能容忍天人去侵犯罷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但年幼的自己不知道，為父親守護鎮民的身影所撼動，也繼續做著守護的事情。其實她並不是不知道真相，只是選擇性去無視了，不願意面對自己被鎮民孤立的事實。
因為……因為，不管怎麼說，他依舊是自己的父親啊。即使他是這麼一個惡人，但他對母親和女兒非常好，是自己喜歡的父親。
即使是事實，但是換著是誰聽到自己的父親被稱作殺人犯都會很痛苦的。這是無法避免的。
她無比憤怒，也很是痛苦無奈。懷著這般心情，她來到了柳生家。
她最終還是斬斷了敏木齋的劍，就和敏木齋想得一樣，自己已經年邁，要是他年輕二十歲宮本葵這小丫頭肯定是不夠看的，但不得不承認前江後浪推前浪，不得不服老。
在最後關頭，葵收刀回鞘，臉上冷漠的表情消失。這段時間在真選組生活，她重新找回了保護別人的心，學會了接納自己和面對父親的事，不會像是之前那樣在戰鬥欲中失控。這都是在同伴們的熱情，和山崎的開導之下，雖然還是不擅長和過分熱情的同伴相處，但葵心底其實很感謝他們。
她向敏木齋微微鞠了一躬，「得罪了，柳生前輩。」
「不得不服老啊。」矮小老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東城步連忙上前扶著他，生怕這位老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那按照約定，柳生家的劍法輸給宮本流，我們柳生家本家將不再傳學，這也是道場間普遍的生死狀。」
「老爺！」身邊的東城步連忙出聲阻止。
葵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沒這個必要。我不是為了擊潰柳生家才來的，我是為了了結當年的恩怨而來的。」
自己的父親確實是為了證道，殺害了柳生家的門生，就算是拳腳無眼，也不該下此殺手。宮本流的劍法就是這樣，非死即傷，她也不是不能理解柳生家想要封印自己的劍法的理由。
但是，她無法放下自己的劍。真選組是她現在唯一的歸宿，要不是這份力量，真選組也不會收留她，她現在除了劍一無所有。無法用劍，就無法保護同伴，那她就一無是處，但父親所犯下的罪惡是她無法逃避的，她只能選擇背負著走下去。
這就是她不得不接下挑戰的原因，即使面臨著風險失去劍的風險，也必須面對，為父親了結當年的罪惡。
「雖然當年我父親犯下的罪惡無法一步勾銷，我也沒逃避，但是我現在有了需要守護的東西，所以我已經決定要背負這些走下去了。」宮本葵說道，她看著面前的老人，「柳生前輩，您會輸給我，並非是因為英雄垂暮，而是因為您的心亂了。」
「什麼都想守護就什麼都守護不了，對於您來說可能輸贏都無所謂，但對我來說除了贏別無選擇。這就是您敗北的原因。您和您的孫女都心有愧疚，以愧疚的心情揮劍，是無法發揮真正的實力的。」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來之前，我和志村小姐見了一面。」
宮本葵沒有隱瞞，大方說道：「我其實從一開始就對你們的挑戰有疑惑，就算是當年的仇恨，也沒必要專程登門拜訪。不惜用我父親的事情激怒我，也要我上門挑戰。所以我去志村小姐那裡了解了柳生小姐的一些往事，也理解您為什麼挑戰我了。」
「您對我沒有非勝必死的覺悟，這就是您敗北的原因。您只是想利用我解放柳生小姐罷了，但您有想過柳生小姐真的需要您這樣為她犧牲嗎？如果她知道您為了她捨棄柳生家她會怎麼想？你們做的一切又和她商量過嗎？」
「就像當年一樣，不顧她的想法把她當做男孩子來撫養，現在又為了彌補她捨棄她所守護的柳生家。以愛為名自我犧牲實則傷害了她。」
「什麼都想守護，最終就什麼都守護不了。如果當年您也有這份就算捨棄柳生家也要守護柳生小姐的覺悟，她也不會變成這樣了。」
這話可以說是一針見血，敏木齋也無法反駁，社會經驗豐富不代表不會犯錯，事實上很多家長都無法百分之百保證自己對孩子的安排都是正確的，「我……」
「沒必要和我解釋，既然我贏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吧？我下午還要回真選組執勤。」宮本葵沒有聽完，畢竟這也與她無關。很瀟灑的離開了，門生很自覺地給她讓出一條路。
走到門口，宮本葵停下來，「你聽到了吧？柳生小姐。」
不知道什麼時候男裝打扮的少女站在門口，宮本葵看了眼九兵衛，「我聽說你一直想和志村小姐結婚，但因為輸給了我放棄了這個想法。現在你知道你的家人為你犧牲至此，也要不顧一切迎娶志村小姐嗎？」
「這些……都是阿妙告訴你的嗎？」
宮本葵不予置否，她只是說，「其實你也知道，志村小姐對你只有友情沒有愛情。而且她的夢想是振興志村道場，而不是嫁入名門，強行把她帶到身邊，不過是利用了她對你的那份愧疚罷了。」
「夠了。」九兵衛微皺眉頭，其實葵沒有惡意，但她人就是這樣，有時候過分誠實，說出來的話會有些刺人。他正想說什麼，就看到葵捂著傷口踉蹌了一下，「你這傢伙知道什麼！我……喂！」
其實葵剛才的戰鬥也受了不小的傷，雖然不會致命，但也夠嗆，一個人去柳生家踢館可不是那麼簡單的。葵一人扛下，受傷也不顧，只是一直強撐到現在。
葵差點摔倒，九兵衛打算去扶她，但手還沒碰到她，葵就自己穩住身形，她最終站直身體。她向九兵衛點點頭，「謝謝，我走了。」
不高大的身形站直，像支不屈不撓的百合。她握著劍的身影很凜然，眼神卻又那麼純粹溫柔，即使被那樣不公平地對待也沒有產生惡念。她不需要張牙舞爪地表現自己的強大，不需要刻意用冷漠來包裝自己，更不需要擔心自己身為女人比不過男子。她只是安靜地站著，就能讓人感覺到她的可靠強大，也不失身為女性的溫柔可愛。
自始至終，她只一心專注戰鬥，除此以外不在乎其他任何事。因為她的劍很純粹，所以她會這麼強。
這麼想道，九兵衛有些羨慕。戰鬥的時候眼神冷漠，但平日的葵眼神純粹，讓人忍不住放下防備，九兵衛也忍不住吐露了心聲。「……真羨慕你啊。」
「你也好，阿妙也好。你們又漂亮，又強大，如同花一樣嬌艷動人的女子，心底又有不輸給男子的執著堅強。」她想葵真的是個很勇敢的人，即使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錯，也不會逃避，
「而我，既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麼辦。」
葵回頭看她一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並不擅長安慰的人，對於九兵衛被家人當做男孩養大的痛苦也無法感同身受。比起這個鄉下妹，九兵衛要背負家族。即使知道往後柳生家在這個幕府和武士沒落的時代會走下坡路，也想成為柳生家的。
她對自己的家人很愧疚，覺得因為自己不是男孩，讓逐漸沒落的柳生家雪上加霜。她想成為男子，保護家族，保護阿妙。
但同時她也羨慕一般的女孩，能夠穿著可愛的裙子，戴著好看的髮飾出門，自由地露出笑顏。九兵衛的壓力很大，這種狀況下很難追求純粹的劍，對劍術的境界影響很大，但九兵衛做到了，她背負了家族的壓力，和內心的矛盾，成為了柳生家的十年來最強的天才劍客。
這其實是非常難的。
葵沉默了兩秒，說道：「你也很美麗，也很強大。」
「想挑戰我隨時都可以來真選組，我等你打敗我，為柳生家正名。」雖然這兩句話乾巴巴地，但也是葵費盡心思想出來的安慰的話了，也是她的心裡話。
「但在那之前，你需要接納你自己，若是沒有那樣的覺悟，你是贏不了我的。」
九兵衛愣了一秒，突然有些感動，「我很抱歉，拿你父親的事來威脅你，那些恩怨其實不是你的錯，別在意。」
葵沒有回答，只是擺擺手，「我走了，再會。」，這回是真的走了。
——
葵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對不對，不知道這算不算有了個了解，只是她覺得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像是她繼承了父親的劍術，連同這份罪惡她也要承擔，因為她現在是個警察，若是沒有勇氣面對自己家人的罪惡，那又有什麼資格面對他人的罪惡。
她帶著傷獨自走在路上，這種程度的傷她早就習慣了，她習慣了獨自面對獨自承擔，只要不致命，她都不在意。突然感到身後有股熟悉的氣息，她有些驚訝，又覺得很安心。
傷口又開始疼，她捂著傷口站在原地有點搖晃，這個時候有個人出現扶住她。她回頭對那人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我身邊。」
比起剛才強撐的態度，葵此時沒有拒絕對方的攙扶，安心地表現出自己的脆弱。
「你發現了啊。」山崎想，也對，按照葵的實力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當知道葵今天要去柳生家時，山崎就乾脆地翹班悄悄跟過去了。說是不想阻止是假的，但那是葵家人的事，他自知無法說服。如果葵真的輸了，她真的會放棄劍術。
因為自己的父親確實害了一條人命，她覺得自己用自己所學的劍術去彌補也未嘗不可。這孩子就是這麼死心眼，一旦決定了就無法阻止，明明不是自己的錯。說她傻也可以，只能說她是個對自己愛的人非常包容的人，無論是罪惡還是別的，甚至會幫你去承擔。
葵最後被山崎背著回去，和強大的實力不符，葵長得一副嬌小可愛的模樣，也不重，受傷的樣子顯得非常脆弱。
「你還是回家休息休息吧。」葵建議道。
「可我今天要執勤……」
「你都站不穩了還怎麼工作！」
山崎軟綿綿地怒吼在別人聽來一點威懾力也沒有，但葵認了，她耷拉下眉毛，像隻委屈巴巴地小狗，伏在對方背上，「好吧……」
「我也是為你好啊，你強撐去工作也會影響效率的，到時候又會被副長罵。」山崎像是哄小孩一樣很是好脾氣地勸她。
「唔……前輩太嘮叨了。」葵撒嬌般地蹭了蹭。
「是啊是啊，我已經是大叔啦，大叔當然會嘮叨的。」
無需多言，也無需別的解釋，只是陪伴就足夠了。父親的事是葵心底最大的痛，現在的她只有真選組這一個歸宿，所以她迫不及待想會屯所，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找回自己的存在。
但現在則不需要了。
「小葵，其實你就算輸了也沒關係的。真選組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拋棄你的。」山崎邊走邊說道，「其實我和你一樣，以前的我是一個一事無成的流氓，到處找人挑釁。可是即使是這樣的我真選組也沒有放棄，雖然我實力不強，但我想我還是有能做到的事情的。」
「就算你有朝一日無法再用劍了，也沒關係，到時候再來監察組工作就好了。真選組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伴的，而守護別人的方式也不僅僅只有戰鬥。」
山崎看著背後她這個心愛的女孩，由衷地希望她能幸福。「我以前一直覺得除了力量我一無所有……」葵沉默了兩秒，她突然說道。
「不是那樣的，我……」
「但我現在知道了。」葵枕在他背上，眼中帶著笑意，「我最喜歡真選組了，也最喜歡你了。」
聽到這話，山崎才鬆了口氣，他露出了笑容說道：「我也喜歡你。」
第72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72
據部下匯報上來的情報，小葵好像交男朋友了。這真是一件好事，織衣由衷地想。
宮本葵是自己少有的朋友之一，得知她的遭遇，織衣把她從監獄裡帶出來，暫時帶到江戶安置到百鬼。但父親的事讓她非常沮喪，也是希望她有所好轉，所以才把她送去真選組的，覺得真選組的氛圍更加適合她。
在真選組這群沙雕的幫助下，宮本葵走出了陰影。兩人偶爾還是會通電話聊聊天的，織衣和她通電話並不是為了真選組的情報，僅僅是關心罷了。她對葵確實是真心實意的關心，就像對待妹妹一樣，她從一開始就沒把葵暗樁看待，真要安插暗樁也不會派葵過去。
她又不傻，葵哪是當間諜的料。
不過無巧成書，織衣無意間在葵嘴裡聽到了一些事情。葵先是炫耀了一下山崎有多可愛，然後開始抱怨自家上司最近有些奇怪。
說土方最近開始在工作時間追番，拷問犯人的時候和犯人寢話會，還要求她穿cosplay女僕裝，說想要一個女僕當自己的部下。
「哦？那你穿了嗎？」織衣有點意外，雖然葵長得很可愛很適合cosplay，但也改不了她是個大煞星的本質，總覺得有點違和感。
「沒啊，山崎前輩替我穿了。」
織衣心想，你男朋友好像挺習慣女裝的。但轉念一想，好像自己男朋友也一樣啊，銀時也經常穿女裝去人妖店打工。和他搭夥一起打工的還有桂，桂就更不用說了，假髮的性別是假髮。
這就是所謂的每個男孩心裡的公主夢嗎？
葵繼續說道，她的語氣很擔憂：「我覺得副長可能是吃蛋黃醬太多吃壞腦子了，也可能是三葉小姐的死讓他刺激太大，」
說白了就是平時嚴謹認真的土方十四郎突然變成了一個死肥宅囉。織衣想，這還真是有趣，土方也是將軍信奈的部下之一，有必要讓人調查一下。
當然，這點事還不至於影響土方的威望，畢竟土方已經是真選組的老人了，而且當了副長多年，積累下來的威信不可能就此動搖。
如果，伊東沒有回來的話。
葵跟她說自從那位叫伊東鴨太郎的參謀回來了之後，真選組就變了樣，開始分成兩派。葵是很不擅長應對這些人際關係上的問題，覺得很壓抑很苦手。
她認定的上司只有土方和近藤。特別是土方，平時很害怕發怒的土方，但葵其實是很認可他的，知道土方對她嚴格是為他好，也知道這個人本性很好，把他當做值得守護的領導。
但土方疑似蛋黃醬中毒經常抽風，無力對抗伊東隊內的挑撥。伊東讓葵本能覺得不舒服，但近藤又十分信奈伊東。
織衣來了興致，她在官場混久了，對這些是相當敏銳的。仔細問了她一些問題，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呵，有趣。」織衣勾起嘴角，眼中一點笑意都沒有。真選組是將軍的直屬部隊，是屬於將軍的人。對於上位者來說，一切帶有目的的小動作都是一種褻瀆權力的表現，織衣在這方面比德川要嚴苛得多。
敢碰德川家的東西，膽子挺大的。
德川是她重要的朋友，她早就把將軍家的利益和自己家的利益掛鈎，對她來說，將軍的人就是她的人，而她這樣一個佔有慾強的病嬌，自方的東西是不能容忍別人的。
「你聽好了，葵，那個叫伊東的參謀很有問題，據我的判斷，他的野心不僅僅是想成為真選組的副長而已，很可能是想分裂你們真選組。像他這種精明的人不可能輕易出手，除非找到了後路。」
「也就是說，他背後有人指使。」織衣言簡意賅地說道，她對這些權利鬥爭極其敏銳，對方背後可能是將軍的政敵，也可能是攘夷志士。畢竟這個國家早就腐朽了，和攘夷志士合作獲利的官員已不是少數。
「他現在在拉攏真選組內部的人加入他，你作為小隊的隊長，肯定也會邀請你。你假意答應加入，幫我調查一下他背後的助力到底是誰。」
葵皺著眉頭有點苦惱，「啊……這麼突然，萬一他不信任我怎麼辦？」
「嗯……」織衣皺了下眉頭，讓宮本葵巧言令色去套別人的話是不可能的，這種需要厚黑學的細緻活她幹不來。想了想，她說道：「你男朋友……山崎退是吧？他是土方的御用監察吧？」跟在土方身邊這麼多年應該能信任。
「你讓他和我通一下電話，我和他說一下。」
掛上電話，織衣讓百鬼的幾位情報員這幾天專門負責監控真選組最近的狀況。自己也要順藤摸瓜地調查那些背後操控著幕府官員的組織。
近藤土方都對將軍很忠誠，這兩人不能輕易放棄。要是失去了真選組，將軍就相當於失去了一個重要籌碼。
——
山崎是沒想到自己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小監察會被安排這麼重要的工作。副長被停職，伊東分裂真選組，近藤對他深信不疑，就連沖田也倒戈土方了，真選組危在旦夕。
那之後他受到了幕府高層，若年寄的電話，對方直接下令讓他跟蹤調查伊東，把情報匯報給他。把計劃和他很詳細地說了一遍。
掛了電話，宮本葵走過來，「阿織怎麼說？」
山崎沒有立刻回答，他是很驚訝，「你怎麼會認識若年寄大人？」
「我就是阿織介紹過來真選組的。」宮本葵沒有再隱瞞，織衣也說她不用隱瞞也沒關係。
這樣一說，他才想起來，啊，說起來，葵確實是被高層安排空降下來的，但沒想到是早坂織衣。他們真選組直屬將軍的家臣，而若年寄是直屬將軍，職責是負責管理家臣，也就是說早坂織衣是他們真選組除將軍以外的頂頭上司。
按照早坂織衣的計劃，讓山崎暫時在宮本葵的隊伍裡，然後等伊東拉攏宮本葵，宮本葵帶著隊伍假意加入，然後山崎混入其中調查狀況。畢竟宮本葵的性格是不極其不擅長套話的，真選組也沒有別的可信任的人，織衣怕打草驚蛇也不能隨意出手，也就只有由他了。
雖然危險，但山崎還是很欣慰的，若年寄大人對他們真選組的事情很上心，也就是說將軍也是很看著他們的，作為下屬沒有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早坂織衣對他們的狀況很上心，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和聯絡收取情報，因為不熟悉山崎，所以早坂織衣每次都會把指令下達地相當詳細。
但事實證明，這位小監察的工作能力要比她想像中好太多了，才過了一段時間，山崎就已經已經獲得了很關鍵的信息，效率高得令她都不得不誇獎。
「早坂小姐，這段時間我跟蹤伊東，發現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吉原，然後過一段時間就會帶回來一些物資，我懷疑伊東是在那裡和他背後的人做交易的。「」
「你的猜測不無道理。」織衣認同了。
吉原是江戶有名的灰色地帶，是被宇宙海盜春雨管轄的地方，什麼交易都有可能在這裡進行，只要經過春雨的同意。這倒是一個重要信息，但是始終太廣泛了，和春雨交易的人有很多，幕府高官也有，攘夷志士也有，不能立刻鎖定。
「你跟蹤這段時間有錄音嗎？」
「有，但是我沒辦法進去包廂，而且也太吵了，沒錄到什麼重要對話。原版我已經寄過去了。」山崎實話實說。
織衣眨眨眼睛，立刻讓部下翻找聯繫點的文件，這個叫山崎的監察效率很高，情報員的素質也很專業啊，她是沒想到在真選組這種著重於戰鬥力和突破的部隊會有位這麼優秀的情報員，織衣產生了一份惜才之心，突然想把山崎拉進百鬼。
他們百鬼是情報暗殺機關，暗殺人才是不缺的，但出色的情報人才很少，大家只會打打殺殺，但套情報就是需要雙商的細緻活，這樣的人才到哪都是不夠用的。織衣想到以前剛建立百鬼的時候，缺人到不行，潛伏調查都要她這位高級官員親自上陣，潛伏完還要繼續批公務，簡直忙到團團轉。
這麼一想就對電話對面這位小監察更為惜才了，「辛苦了，山崎君。」
「不敢當，應該的。」山崎倒是很謙虛，並沒有意識到織衣正想著挖土方牆角，而且還是自己。
說道土方，織衣有多問了一句，「說起來，你們副長去哪了，找回來了嗎？腦子治好了嗎？」
「還沒有。」
「別擔心，他這麼大的人了，不會有事的。」織衣安慰兩句，然後掛了電話。
部下把山崎跟蹤時的錄音送進來，織衣打開聽著，確實沒什麼別的聲音，地點大概是在吉原的某家揚屋，只聽到木質地板的腳步聲，和模糊的交談聲，還有清晰悅耳的三味線的聲音。
吉原的環境讓織衣有些懷念。
三味線的聲音有些熟悉，織衣心裡想著，這位背後之人還真風雅。
等等！三味線！
織衣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重新聽了一次錄音。
外來物資、攘夷志士的交易地點、春雨、三味線……不可能是幕府官員，據她調查，伊東的家族不太待見他，不會把他引薦給官員。
那麼就只有一個答案了。能夠調動幕府官員的非法分子，和春雨有聯繫，極具策略又危險的攘夷志士。和他可怕的印象相反，能夠彈出如此悠揚的三味線。
是他。織衣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深紫色短髮的俊美男人，眼神不禁暗了幾分。
第73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73
在跟蹤伊東的過程中，山崎還是被發現了。經過幾天的跟蹤，他終於看到了伊東和背後支持他的組織的人的會面，和伊東交流的是一個帶著墨鏡耳機的男人。這個人山崎當然認識，他可是有名的攘夷志士河上萬齊，鬼兵隊的一員啊。
沒想到伊東背後慫恿他行動的人是高杉晉助，身為真選組居然和攘夷志士勾結。
他必須立刻匯報給早坂織衣，可惜在途中他就被河上萬齊發現了，差點被殺掉。眼看刀就要砍下來，一抹人影突然出現，擋住了刀。
山崎驚訝地看著擋在他身前的葵，「你怎麼跟過來了！」他其實是相當不願意葵跟過來的，畢竟這很危險，特別是當他查到這和鬼兵隊有關，葵實力強一碼事，但他不想葵陷入危險。
「阿織說你這次任務很危險，所以我就跟著你了。」葵很簡潔地回答道。葵雖然不擅長套話潛伏，學過忍者的技巧，跟蹤是沒問題的，所以她就摸摸跟在山崎後面以保護他。
這估計也是織衣默許的，畢竟她對山崎很惜才，就算山崎最後不會加入百鬼，到底是真選組的人，要是真的受傷了，按土方近藤那個護短的性格，說不定要找他算賬。
看到宮本葵出現，萬齊也沒有驚訝，他不可能發現不了葵跟在山崎後面，只是想著這人什麼時候會出手。
「哦？是你啊。」
萬齊記得那是在一日局長活動的時候，負責突破解救人質的那位真選組隊員，以一人之力突破重圍，雖然也有其他隊員引開注意的因素，但也不得不承認葵的實力非凡。
此時也更加堅定了他的猜測，眼前這個女人，語氣說是女人，還不如說是披著人皮的惡狼。眼中沒有一絲情感，表情冷漠，就像是只會戰鬥的機器。
接下來宮本葵和河上萬齊打得不可開交，按實力來說，宮本葵還是要比萬齊差一些，但也並非不能對抗，但現場除了他還有別的鬼兵隊隊員和伊東派的真選組，個個都是戰鬥的好手，就算是習慣了一對多的葵有點吃力。
慢慢地，葵落了下風，果然還是雙拳難敵四手，宮本葵受了不小的傷。
「不……」葵完全進入了戰鬥狀態，說話很簡短，除了這句就沒再回答別的了。她現在就像隻被比如絕境的狼，雖然狼狽，也是最危險的時候，所以其他隊員也不敢隨意靠近，唯有萬齊還饒有興趣地和她打。
「不錯的音樂，聽著冷漠，但又有著些許溫情，你是個很特別的人。」萬齊看著眼前的宮本葵，而宮本葵也極具殺意的眼神緊盯著他，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到此為止了。」
一把溫婉地女聲傳來，從暗處出現了好幾位穿著黑色忍者服的忍者，在這夜晚裡就像魍魎鬼魅一樣。除了可以看到的幾位，很顯然附近也潛伏著更多忍者，他們被嚴嚴實實地包圍了。
木村首要衝上去，擋住了萬齊的刀，招式快到讓人難以捕捉。保護住傷痕累累的葵。
在後面的，被黑衣忍者們保護著的是一位稱得上傾國傾城的柔美女子，她走到葵和山崎身邊，「抱歉，來晚了，你們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沒辦法和土方君交代啊。」
看到織衣到來，宮本葵終於鬆了口氣，眼一閉就昏了過去，她受的傷很重，剛才都是強撐著的。山崎手疾眼快地接住了她，兩人皆是受傷很重。
「辛苦了，都去療傷吧。」織衣對他們倆讚許地點點頭，兩人沒有別的助力深入調查攘夷志士，確實是很危險，不得不讚許他們的勇氣。
山崎和葵被忍者護送到後面治療，萬齊看著眼前柔美女子，「你就是將軍的寵臣……早坂織衣。」他意識自己陷入了這女人編制的陷阱中。
「不敢當，我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公務員而已，充其量只算是將軍的傳話人罷了。」織衣用和服的袖子優雅地捂唇一笑，但現在
「伊東君，河上君，將軍想邀請你們一同品茶，請隨我走這一趟吧。」
「還請不要讓我難做。」
伊東皺著眉頭，心情很複雜的樣子，夾雜著不甘和些許惱火，現在強行突破沒有意義，百鬼的隊員有一部分是從奈落帶出來的，實力很強，而且織衣對這次捉捕很重視，所以帶了很多人，被這麼包圍就算突破也是兩敗俱傷。萬齊倒沒有什麼不甘的情緒，他要比伊東豁達得多，也沒有伊東對外物的執念，所以只是無奈地搖搖頭，算是承認這次輸給早坂織衣。
想必她是早意識到伊東背後的是鬼兵隊在指使，她怎麼可能一切壓在隻留山崎宮本葵身上，要發現這兩人並不難，所以織衣在山崎調查的同時也肯定派遣了別的人跟隨，這兩人就變成了誘餌，就算暴露，也不會就此失去情報。
好的結果是，山崎調查效率很快，很快就找到了重要線索，而織衣也很敏銳地靠著僅有的線索推理除了答案。就在她推理出伊東背後支持他的鬼兵隊後，就立刻做好了陷阱，這估計也是早就埋伏好的。為的就是活捉這裡的所有人。
伊東她倒不是很在意，她想找到的是鬼兵隊。捉捕的過程看似很簡單，實際上要做很多準備，河上萬齊也是很敏銳的，一旦打草驚蛇就前功盡棄，她很沉得住氣，行動力相當高，故意山崎的暴露也是她安排的，讓他們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事實上卻是被她一步步引誘進入陷阱。
難怪高杉會說，整個幕府最棘手的並不是德川定定，而是早坂織衣。這個沒有戰鬥能力卻能夠召集各路強者建立百鬼的女人，一開始跟著一個沒什麼勢力的傀儡將軍，卻也能一步步爬上來的，可見手腕和手段了。
——
百鬼把所有人都捉捕了，包括伊東和他旗下的真選組成員，還有萬齊和鬼兵隊的人，把一場針對真選組的叛亂扼殺在搖籃中。百鬼屬於特務組織，不需要走流程，打著將軍的旗號能做任何事情。當然，也不代表不需要負責，一旦百鬼的行動暴露也會牽連將軍，就像走在鋼絲上需要小心再小心。
河上萬齊很是配合地接受百鬼的逮捕，態度順從得難以置信。
這顯然會引起織衣的疑心，她沉吟片刻，覺得高杉肯定有後手。也對，高杉敢對真選組出手，肯定也會預料到她會出手阻止，按他在官員中的受歡迎程度，幕府高層的情報網也不輸給她，肯定知道將軍很重視真選組。
她不覺得高杉會對她輕敵，就像她不敢小看高杉一樣。
同樣是攘夷志士，高杉的做法和桂就截然不同了，這幾年來高杉的做法越發邪性。身為攘夷志士，卻在幕府高層宇宙海盜中左右逢迎，很多幕府高官甚至奉他為上賓。靠著給宇宙海盜和幕府高層牽線做交易，鬼兵隊混得風生水起。
他是那種很少有的，從不愁資金也不愁人脈，混得相當滋潤穩定的**。這一點和織衣有異曲同工，織衣也是那種相當擅長經營的類型，因為她會賺錢這一優點，導致百鬼的資金相當充裕，所以百鬼才能發展得這麼快。
所以就說為什麼一個組織發展程度和那個組織的斂財息息相關，無論是拯救世界還是毀滅世界都是需要人力物力的。
說道這些，織衣久違地想起在攘夷時期的高杉，那時候的高杉已經展現他過人的斂財能力，正因為有辰馬和高杉兩個擅長賺錢的管家婆，他們部隊物質還是很充裕的。她忍不住就想到了當年joy4一起打打鬧鬧的樣子，雖然命運奪走了他們重要的人，但他們都沒有放棄，依舊懷著希望為了守護而戰。
那時候的高杉是一個傲嬌、偶像包袱很重、實則擅長吐槽，對部下朋友很好的隊長，而現在，為了給老師復仇，不惜像昔日的伙伴的揮刀相向。或許他這種反應才是正常吧。
織衣苦笑一聲，她想，她覺得高杉變了，那她又何嘗不是變了。曾經那個愛憎分明，直率淳樸的少女，變成沉浸在官場的陰狠不擇手段的官員。曾經的她和高杉算是朋友，但現在只能明爭暗鬥。
她閉了閉眼睛，把所有情緒都壓抑下來，眼神恢復平常。
「伊東和他的同黨帶去給將軍和松平公處置，至於攘夷志士河上萬齊帶回百鬼。」接下來估計有得忙了，她路過一旁正在休息療傷的葵和山崎，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做的很好兩位，辛苦了。」
她看向山崎，半開玩笑地說道：「你的天賦很不錯，山崎君，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百鬼，待遇很高哦。」
山崎還沒回答，葵就立刻反駁：「不行！」
「好好好，不去不去。」山崎笑著摸了摸葵的頭。
「開玩笑的啦，別緊張。」織衣也忍不住笑了，甚至有種嫁女兒的感覺，「小葵就拜託你照顧了，你們真選組多多擔待，出了什麼事，可以找我報銷。」
「好。」山崎認真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
她把伊東扔給了將軍去處理，萬齊則是帶回百鬼關著，但沒有下任何命令，僅僅是關著而已。木村問：「早坂，那個叫河上萬齊的攘夷志士要審問嗎？」
木村倒是想通過拷問他找到
「不用，他那種人拷問是沒有意義的。」織衣搖搖頭，「對付高杉不是這麼容易的，得穩住。」
織衣在等，她賭高杉肯定還有後手，她在明敵在暗，不能夠草率。她在等鬼兵隊主動聯繫她，和她交易。
果不其然，三天後，她收到了一份匿名的包裹。裡面是一張卷軸字畫，織衣一眼就認出了高杉的自己，高杉寫的字畫已經稱得上是藝術品了，很多和他有聯繫的官員家裡織衣都搜到了他寫的字畫，這是一種聯繫的安好。
會用這麼風雅的方式聯繫，也就只有高杉了。
「高杉先生還是老樣子啊。」織衣笑笑，眼中有懷念，但更多的確實警惕和陰冷。曾經的好友如今也是物是人非，各自為了信念奔波，漸行漸遠。
第74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74
今夜月明星稀，白月如盤，是個很美麗的夜晚。高杉倚著看著窗外，月光落入酒杯中，躲進揚屋的包廂裡，身後的房間染著艷紅的燭火，搭配著這悠揚的三味線樂聲，艷紅燭火光和純潔的銀白月光落在正在彈三味線的美人臉上，形成一副極具日式風情的畫卷。
「真是一個美麗的夜晚呢。」身後手中彈著三味線的美人，黑髮如墨穿著一件很端莊的振袖和服，渾身散發著大家閨秀的氣質，低眉信手彈奏著樂聲，她的琴技要比很多花魁都要優秀。
「……是啊，讓人懷疑會不會有輝夜姬降臨。」高杉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冷笑一聲。
「很遺憾呢，今晚輝夜姬不會出現。」美人輕笑一聲，她彈奏完曲子最後一個音符，然後把三味線放到一邊，緩緩睜開眼睛：「這樣的夜晚，是最適合百鬼夜行的時候。」
屋內兩人看似相處融洽，一人彈琴一人聽奏，實則確是劍拔弩張。在包廂外面，鬼兵隊和百鬼的人皆是守在門外，雙方首領在包廂裡談判，屬下不能進去，只能在門口守著，隨時戒備著對方動手，氣氛簡直僵到極點。
「出來吧，我不會對她動手的。」高杉抿了口酒，說道。在包廂暗處，一個人影出現，如同悄無聲息的鬼魅一樣，木村一身黑色勁裝，站在織衣身邊，戒備著高杉。
也不怪木村這麼緊張，眼前這個外貌俊美的獨眼男人是曾經傳說級攘夷志士首領，鬼兵隊總督，實力非凡，織衣雖然聰明但不會一點武功，獨處一室要是對方突然發難，自己首領就危險了。
木村對自己的隱匿技術很自信，曾經奈落三羽「隱」的稱號可不是白給的，但還是被高杉發現了。這讓他更加警惕，不肯遠離織衣三步。
織衣倒沒有很在意，她隨意撥弄著三味線的琴弦，「好久不見了，高杉先生，過得還好嗎？」
雖然沒有見過面，但是兩人的博弈早就進行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織衣是幕府高層，而高杉在隱藏在幕府中，操控著其他官員行動，通過一次次博弈對對方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越是了解，就越是發覺對方的轉變。
他們深刻地意識到對方是敵人，高杉和織衣都認為自己足夠冷漠，但真的見到對方的時候，卻發現不是這麼回事。
這兩個在外人眼裡危險邪性的傢伙，此時對對方的情緒的卻是相當複雜的。
「好久不見了，託你們這腐敗政府的福，我們這些攘夷志士過得很不錯。」高杉輕笑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開口便是嘲諷，左眼的繃帶沒有影響他的俊美，反而是給他增添了一份病態的魅惑。
「你呢？我聽說你找到銀時了。」高杉玩味地看著她。
聽到這話，織衣心底湧起難以抑制的怒火，她想找到高杉很大一點是紅纓事件傷害銀時的賬，她曾以為，高杉就算再想報復幕府，也不會對曾經的伙伴動手。她不知道高杉是怎麼知道她和銀時在一起的，這一點織衣隱藏得很好，幕府的政府都查不到她的行蹤。
她把怒火壓下去，恢復冷靜，說道：「我就單刀直入了，高杉先生，這次我捉到了河上君，我沒有傷害他，你要不要考慮把他贖回來？」
「我知道你策劃真選組的叛亂是為了給幕府和宇宙海盜的交易做掩護，你把那批貨吐出來，我就把河上君放了。」
上次外交事件著了高杉的道，導致幕府一些吃裡扒外的官員和宇宙海盜春雨達成了危害幕府的協議，捉拿那些官員還是其次，重點是被吞了一批對幕府很重要的貨物。
貨物一旦被春雨拿到手，就算她把交易的官員全處置了，也無濟於事，失去了利益，行動也失去了價值。幕府經過天人入侵之後早就不富裕了，原本計劃中需要下發的貨物被吞可不是小事，搞不好又會滋生犯罪。
這次的交易說白了就是要訛高杉一筆，她不管高杉要怎麼把那批被春雨拿到的貨物補給她，坑蒙拐騙都無所謂，只要能把貨補給她她就立刻放人。
「可以。」高杉答應地很爽快，大概是聽到萬齊被捉之後就已經盤算好了，織衣微微挑眉，看來是毫無壓力啊，是自己施壓太少他覺得游刃有餘嗎？
這麼想著就更不爽了，因為松陽的約定她不可能對高杉下殺手，但不代表就要手下留情，等有機會肯定要把這些人都抓起來關起來，特別是高杉，成天整事，吞幕府的貨。
別被她捉到，真的被她捉住就關到百鬼的地牢裡，一週只發一瓶養樂多。
「一週內，我們在太空站會面，記得備齊貨物。河上君我會照顧好的。」織衣也沒有多糾纏，人在她手裡，也不擔心毀約，萬一毀約也不會損失什麼。
「走了。」織衣站起身，木村聞言跟在她身邊，再見到高杉讓她心情有些複雜，但既然認定是敵人她也不想對對方有什麼婦人之仁，還是別再見面了。
同樣的，心情複雜的還有高杉。眼看織衣就要走了，話到嘴邊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出口：「……你為什麼要牽涉進來？既然找到那個笨蛋，和他一起過普通女人的生活不好嗎？」
聽到這話，織衣震驚地看向他，那種眼神就好像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她像是重新看到了原本的高杉，但又像是被什麼東西掩蓋著。
高杉被她看得有些不悅，皺著眉頭說道：「你對感情太過於執著了，這是你的弱點。」
神不可能真的創造一個完美的人，既然給了織衣美貌與智慧，肯定會奪走她身上一些東西。從很早開始，高杉和織衣接觸過就發現，織衣內心有極大的缺陷。織衣畢生追求的東西只是他人給予的溫暖，對她來說這就足夠了，權力地位對她來說都毫無意義，是個執念極深的人。
這導致高杉對織衣無法像是對待銀時桂那樣，多了一份同情。在攘夷時期，高杉曾經喜歡過織衣，但也僅僅到喜歡而已了，無法做到想織衣對銀時那樣，為了一個念想就傾盡所有，也不能做到銀時對織衣，即使不被告知一切，也能包容信任她。
只是因為他和織衣很像，無論是喜好書畫風雅還是骨子裡善於算計的性格，但人是不會愛上另一個自己的，自己也無法承擔織衣執念般的感情，織衣想要的僅僅只是陪伴而已。
他和織衣是最先知道松陽和天道眾、天照院奈落有關的人，而後好幾年他也想方設法獲取了情報，對於松陽的體質他也知道了一些，只是並不知道松陽現在被織衣接管著。他顯然知道織衣是為了銀時才摻和進來的，這事情和織衣無關，她是被牽扯進來的。這樣的想法是讓高杉無法像對待銀時桂那麼狠地對待織衣的原因。
隨著時間，這份喜歡也變淡了，但依舊保留著愧疚。
對於這個表面智多近妖，實則只是希望有個家人陪伴自己的，他曾經的朋友，高杉會希望她不要再繼續摻和了，過普通人的生活對她更好。
織衣看著他，看了半響，突然笑了：「你還是老樣子啊，高杉先生。」
「你還覺得我是個普通的女人嗎？」她的笑容中帶著自嘲的意味。
物是人非，你和高杉都變了，可你們都執拗地認為對方還是曾經的樣子。
「高杉先生……你有想過要殺我嗎？」站在門口，織衣突然問道。
高杉收斂了笑意，沒有回答，眼神淡然地看著他，看不出他現在在想什麼。但織衣卻從對方的平靜中知道了什麼，產生了一種要把自己背負的，松陽的秘密對他全盤托出，這雖然違背了和松陽的約定。
可是……可是啊，她欺騙不了自己，她還把高杉當朋友，心底終究是不想和他對立的。
「現在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一，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你，關於幕府的，關於松陽的。代價是你要和我合作。」
「二，下一次見面，就不要對我手下留情了，想毀滅幕府，就先撕碎我，不然只要我還有一絲力氣，就會拚死阻止你。」
「你想怎麼選？」
第75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75
土方總算是恢復正常了，是因為被妖刀的怨念附身才會變成死宅的，後來姑且是用自己的意志撐過去了。真選組的內部動亂隨著伊東被捉捕就結束了，但沒有鬧得很大，畢竟這事不管怎麼說都是醜聞，被別的政黨捉住把柄就麻煩了，所以這事被織衣管控起來，沒有張揚出去。
這事織衣讓將軍去解決，而德川這人是個比較溫和的人，倒沒有立刻下決定，而是傳召了近藤和土方過來問他們的一件。
後來近藤和土方向他求情，伊東回到了真選組，既然是他們自己內部的決定，織衣也沒有意見。希望這次能馴服伊東吧，有一個擅長政治的人才也是不錯的。至於會不會再被坑，那就只能他們自己看著了，自己能幫他們這一次，但不可能次次都好巧不巧幫到他們。
和高杉見過面之後，他們之間的協議完成，高杉把當初吞走的那批幕府的物資帶過來了，織衣也依言釋放了萬齊。
而之後一切彷彿回到了正軌，織衣依舊是百鬼的首領，為將軍工作的幕府妖女，而高杉依舊是那個最危險的攘夷志士，兩人是分道揚鑣明爭暗鬥。
那時候，高杉並沒有答應自己合作。也對，要是這麼容易控制，那就不是高杉了。
自己確實是真心想和他合作。她不禁反思，那時候她為什麼會想要和高杉全盤托出呢？
自己難道想要同伴嗎？
或許吧。
獨自承擔著拯救松陽的約定和那些秘密，和天道眾對抗，實在是有些累。
織衣苦笑一聲，她不是個懦弱的人，深知這條路就算只有自己也必須走完。她對自己說，再堅持堅持，至少，重要的人還在，不是嗎？
這也是為了銀時。
——
不知道為什麼，萬事屋總是會遇到各種災厄和莫名其妙的怪事，簡直就像是奇怪事件的吸引體。
織衣下班回到家看到家裡三人一臉陰鬱，織衣疑惑，走到被改造成螺絲刀的神樂身邊，「你們怎麼了？這是你的新裝扮嗎？神樂？」
神樂倒是沒有顯得很陰鬱，像往常一樣一臉呆萌地吃著醋昆布，看到織衣回來很高興地抱過去，結果身體的螺絲刀撞到織衣的頭。
「哎哎，你小心一點！你已經一根一字螺絲刀了！螺絲刀就該有螺絲刀的樣子！」銀時起身扶住織衣，似乎是有些暴躁。
織衣更疑惑了，「到底怎麼了？」
「織姐，其實是這樣的。」新八一臉黑線地把來龍去脈告訴了織衣。
織衣這才得知新八、神樂和銀時都被不知名的天人改造了身體，當知道銀時的計數棒被改造成箱式螺絲起子，織衣一時沒忍住，噗嗤地笑了出來，「噗。」
接收到銀時的怒視，織衣強行憋著笑意，「真的假的？我能看一下嗎？……噗。」果然是親女友才有的反應。
銀時暴怒，「你還笑！你就不能關心關心我嗎？！阿銀的計數棒你也是有在用的！我看你今晚用什麼！」
「好好好，別傷心了，說不定過兩天就變回去了」織衣依舊是憋著笑安慰他，說道：「這樣你正好消停一段時間，每晚都來你不累我都累啊。」
「你就這麼嫌棄和我鼓掌嗎？！你明明也覺得很舒服！」
織衣這種體弱的戰五渣顯然是支撐不了銀時長時間的**，每晚都會感到十分疲憊，每天早上還要早起工作，還要被木村調侃。
「你們兩個……家裡還有未成年呢，你們注意一點。」新八頗為尷尬地乾咳一聲。
「嘖，所以說為什麼家裡有小鬼被稱作『礙情的結晶』，果然很礙事。」
「現在礙情的結晶應該是你那根箱式螺絲起子。」
雖然嘴上調侃，但作為家人織衣也不可能不管。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敢對萬事屋出手織衣是不會放過他的。
可惡！居然敢把她可愛的神樂寶貝改造成螺絲起子！雖然就算變成螺絲起子的神樂也很可愛！但不可原諒！
作為情報暗殺組織的首領，織衣從不缺情報資源，很快就查清楚來源了。木村把文件遞給織衣，「對方是非法入駐地球的天人組織，做著把家畜和人口非法拘禁並改造的勾當，因為有著讓人喪失記憶的技術，所以受害者大多數都不會記得。」
「因為危害不算大，所以幕府一直沒管。你知道的，只要受害者中沒有貴族，幕府就不會在意，而且一般的警察也不敢招惹天人。」
織衣點點頭，雖然她很想為家人出頭，但身為高級官員工作實在太多，幕府的公務和百鬼的管理已經讓她疲於奔命，就算想也沒辦法親自動手，「木村，這件事交給你去辦，把這個組織摧毀，並找到讓受害者恢復的辦法。」
「喂喂，我好歹是前奈落三羽啊，你就使喚我這樣的強者去做這種小事？」木村並非覺得自己完不成，自己好歹是百鬼的二把手，這點小任務用上自己不會太小試牛刀了吧？難道還有別的隱情。
「這件事是我個人的委託，會額外記在你的年終獎裡。」織衣態度很認真。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但總要告訴我是為了什麼吧？」
織衣不知道該不該把萬事屋的事情說出來，銀時好像很在意那茬，擅自告訴別人也不好。想到銀時吃癟的表情，織衣笑了出來，「……噗。」
她總是習慣把好的記憶深藏在心底，她在家裡是一個隨和溫和的撒嬌怪，但一旦開始工作就會把自己武裝起來，用虛偽和冷漠武裝自己，包裹著少有的美好。或許看到工作時候的織衣，萬事屋的大家可能會產生陌生感。
木村不理解她為什麼突然要笑，僅僅是心底的美好記憶湧現就讓她忍不住笑了出來。意識到自己的時態，織衣乾咳一聲，「咳，這不重要，你去辦吧。辦完了我批你的一個小假期。」
有這麼便宜的事？了解自己的斯巴達上司的木村一挑眉，這件事看來是對織衣十分雙標。
自己的上司有多雙標自己清楚，她對待工作非常斯巴達，無論對自己還是對部下上司，對待德川茂茂可以說是嚴格得不行，非要把他**成優秀的領導不可，但對待男朋友倒是相當溺愛，男朋友的所有小毛病她都能全盤接受，病嬌系女友的好處就是只要不讓她吃醋，她可以對你予取予求。
想到這裡，一開始消極怠工的木村來了精神。他接下了任務。
之後織衣被其他部下護送去幕府商議，一向只接受高難度任務的木村，難得有了摸魚的空餘，來到歌舞伎町閒逛。
歌舞伎町是江戶最有名的聲色場所，也是灰色地帶，聚集著眾多的不法分子、攘夷志士，非常混亂。歌舞伎町也有百鬼的線人，木村要查歌舞伎町的事情也很簡單。
其實百鬼從很早之前就在整個江戶布下線網，身為掌權者的情報機關，織衣不想放過這個國家任何一個角落，只是現在百鬼的勢力只夠覆蓋江戶而已。她沒有放過對灰色地帶的掌控，其中更包括歌舞伎町、吉原這些灰色地帶。
經過線人的匯報，木村才知道天人改造事件的受害者還挺多的，其中也包括真選組。這還真是不能放任不管。
他第一件事去在歌舞伎町的萬事屋看看上司家屬的情況，果然，這三個人都在查天人的事情。
果然是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了，也難怪織衣會讓他親自動手了。
織衣是幕府的年輕高官之一，得到將軍的重用的前貴族公主，擅長操控人心的妖女，可謂是前途無量。相比之下，坂田銀時只是一個住在歌舞伎町的無業遊民，說來可能難以置信，這樣區別巨大的兩個人居然是情侶，又不是三流愛情小說。
別人可能不能理解，但身為織衣的朋友，木村卻能理解。據他調查，這個看似一無所有的男人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他是一個很簡單的男人，為了僅僅一點善意和溫情，就能為對方而戰，為了保護身邊的人而去戰鬥，為此不惜與世界鬥爭。
坂田銀時是個簡單的，溫柔善良又堅毅強大的人。人都是有逐光性的，這樣像光一樣的人對任何人都是有巨大吸引力。
也難怪織衣會這麼會無法自拔地深愛著他，越是身處黑暗的人就越是容易被光所吸引，也會給因為自己的骯髒所羞愧。木村想這就是織衣不願意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的原因，她心底潛藏這一份自卑，這八年來她的手已經沾滿了鮮血，內心也被權力鬥爭弄得千瘡百孔，她不敢展現在最愛的人面前。
不僅僅是織衣，木村能肯定，如果銀時真的加入百鬼，那些暗殺者應該會很擁戴他。百鬼的各位都是被織衣撿回來的，有的是背叛奈落的暗殺者，有的是被幕府關押冤枉的死囚，都是些四處徘徊的「鬼」，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坂田銀時注定會成為早坂的劫數，他讓這位不懂得人類感情的妖女變成了一個普通女人，讓她學會哭，學會笑，若是不曾擁有還好，一旦擁有再失去，她一定會瘋掉的。
這也是為什麼木村這麼想讓銀時加入百鬼的原因，歸根結底也是為了織衣。
木村根據線人的匯報，很快就在奶茶網吧找到了萬事屋眾人，這幾個沙雕居然想到在網遊上找天人信息，這怎麼可能找到啊，不過是打著找情報的幌子打遊戲吧。木村也在「猴子獵人」上註冊了一個賬號，接觸了他們三個，這三個沙雕平時的風格就是互相吐槽互相嫌棄，吐槽得非常狠，槽點花樣百出。
難怪織衣經常會抱怨自己總因為不夠沙雕和家人格格不入。
在網遊上遇到了同樣來找情報的真選組，這些只有關鍵時候才會幹練起來的流氓警察平時也是相當不靠譜。這就是沙雕聚合定律嗎？也難怪能和萬事屋混在一起。
木村感到無奈，又覺得他們幾個有點可愛，也難怪織衣只是想到他們就會忍不住笑出來。自從住在萬事屋之後，織衣愛笑了很多。
看他們離開網吧，木村也跟蹤他們一起離開，沒有任何惡意，僅僅是覺得很有趣，想多了解一下他們而已。
三人走在路上，坂田銀時突然停下來，「啊，家裡的紙用完了，神樂你去買紙。」
中國妹伸出手，「給我錢阿魯。」
「說什麼呢，阿織不是給你零花錢了嗎，我身為男朋友都沒有這個待遇。」銀時不爽地揉揉頭髮。
經過新八的解釋，神樂這才恍然大悟，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黑色的信用卡，「哦！原來這張黑色的卡片是能買東西的嗎！我還用來刮牆上的黴菌呢！能買多少醋昆布阿魯？！」
跟蹤在後面的木村不禁抽抽嘴角，這是無透支限額的黑卡啊！早坂你是哪裡來的古早霸道總裁，給一個小姑娘這樣的信用卡！
萬事屋是被早坂織衣包養的存在，因為織衣太忙每天和萬事屋一起的時間並不多。她的定位與其說是溫和的媽媽，還不如說是早出晚歸的提款機老爸。
織衣每月會留下一筆生活費給新八，讓他分配房租，伙食費，工資和零花錢。之所以不給銀時是因為銀時有時候生活沒什麼節制，打小彈珠賭馬也就罷了，要是吃太多甜食血糖飆高織衣會很擔心，要是被織衣發現拿去酒吧找陪酒妹喝酒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病嬌吃醋會很可怕。
而神樂因為是青春期的夜兔族，需要多吃長身體，所以織衣直接給了她一張黑卡，讓她愛買什麼買什麼，可見她是多寵愛神樂了。
神樂離開之後，木村跟著他們來到了一條小巷，就在他想著這仨逗比來這裡幹嘛的時候，就聽到銀時開口了，「你這混蛋，到底要跟著我們多久。」
木村心下一驚，下一秒神樂就從後面拿著一卷衛生紙向他砸過來，木村立刻往後躲。這小丫頭看著個頭不高長得那麼可愛，力氣大得驚人。
他剛躲開神樂的攻擊，後面的銀時就拿著木刀攻擊了上來，那速度和招式都相當迅猛，可見是身手不凡，僅僅是一招木村就知道銀時的實力絕不低於自己，不，他不得不承認銀時甚至和朧不相上下的實力。
而且銀時敏銳得嚇人，木村難以置信自己會被發現，自己身為奈落三羽之一的「隱」，是奈落中最擅長隱匿的暗殺者，但還是被發現了。不愧是攘夷戰爭中讓敵我畏懼的白夜叉，名不虛傳。木村只能抽出忍者刀去格擋木刀。
然後……呲地一聲。一股醬油從木刀洞爺湖裡噴出來，濺到木村的眼睛裡。
「嗚哇哇哇哇哇哇！」木村捂著眼睛在地上翻滾。挖槽！這招太賤了吧！
「哼！這就是跟蹤我們的下場！你這跟蹤狂到底是什麼人！是天人那些派來的嗎？！」銀時本來就很不爽，「信不信我把整張臉按進醬油裡。」
「等等等等！姑爺你冷靜一點！」木村趕緊說道，他是不敢和這三人真打的，會被他那個雙標老闆扣工資的。
「我其實是早坂織衣的部下，我叫木村。」
第76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76
「阿織姐的……部下？」
「對啊。」木村艱難地擦掉眼睛的醬油，無語地對銀時吐槽，「你是小學生嗎，還用這種損招。」
「打架這種東西慣用就行。」坂田銀時不甚在意。
木村本就沒有和他打的意思，現在更是不想糾纏了。繼高杉之後，自己最擅長的隱匿之術又再次被人察覺，不得不承認他有些挫敗。
「你說你認識阿織，你有什麼證據嗎？」銀時看他一眼。
木村翻了個白眼看著他，說：「你別不信，我是她的近衛，說白了就是專屬跑腿。你們的事我太清楚了，你這傢伙沒輕沒重的，她早上上班回來都是一副累得不行的樣子，扭傷的藥都是我買的。你們不要每晚都這麼激烈啊，她每天脖子上都有新印子，還是我提醒她的。就不能考慮一下我們這些當部下的感受嗎？」
「……」銀時瞬間有些尷尬。
木村雙手抱胸冷笑：「有一次早坂工作的時候突然乾嘔，我還跑去買驗孕棒了，結果只是喝了過期的草莓牛奶導致的普通反胃而已。每晚都那麼激烈，我都擔心哪天未婚先孕了，不過現在不用擔心了，反正你的計數棒也變成了螺絲刀了。」
「好了！我相信行了吧！你到底是為什麼要跟蹤我們啊！」老底被揭銀時炸了。
「我當然是來幫你們的，人家好歹也是有組織的天人，不然你們以為隨便在網上打個網遊就能找到線索嗎？」木村無奈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怎麼可能放著你們不管。」
為了報那醬油之仇，木村賤兮兮地故意擠兌銀時，他拍拍銀時的肩膀，「都是男人，我很能理解你現在的痛苦。找情報的活我們比較專業，為了首領下半生的幸福，我們會認真幫你的。」
「信不信揍你啊混蛋！」
「那也不用跟蹤的吧？」新八又問道。
「我也不想跟蹤你們，是早坂不讓我正面接觸你們。」說道這事，木村更為無奈。
「阿織姐為什麼不讓你們接觸我們啊？」新八更是疑惑。
「這個……」木村看他們是一無所知，有些苦惱。說道這個話題，銀時卻沒說話，甚至沒有太表現出好奇。
很顯然他是知道織衣一直瞞著他很多事情，當織衣跟他說，「等一切結束了，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時候，他就知道織衣肯定在做著非常危險的事情，且無法告訴他。
他是個生來就非常敏銳的人，從小就能在在到處戰場流浪生存也能說明這點。無論是戰鬥直覺還是別的直覺都堪比野獸般敏銳，你不和他說，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僅僅是出於他對你的體貼，而選擇不說不問而已。
此時木村突然靈機一動，織衣今天要去幕府開會，不會回總部，趁著這次的機會有了個主意。他神秘兮兮地問道：「你們想知道早坂是做什麼工作的嗎？」
「想！」神樂第一個開口，「織醬每天都好像很忙的樣子，如果是被黑心老闆欺負，我就去揍他一頓阿魯！」
「你想害織姐被炒魷魚嗎！」新八立刻吐槽。
木村看著他們開朗的樣子，眼神溫和了很多，他此時很能理解為什麼織衣這麼喜歡這些人了，他問：「想不想去她工作的地方看看？」
「不過阿織姐說她是幕府的官員，那種地方我們真的能去嗎？」新八有些猶豫。
「沒關係，順便可以找人幫你們找找恢復體質的辦法。」木村微笑，那口氣好像在誘騙兒童。
銀時現在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應該真的是織衣的部下了，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木村和織衣一樣喜歡套路別人。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跟著一起去了。
這是木村第一次違反織衣的命令，不僅擅自接觸萬事屋，還把萬事屋帶到了百鬼的總部。百鬼的總部咋看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一座和式宅邸，上層是處理普通公務的地方，但地下有拷問室、地牢、訓練場等等，設備很完善。
現在在總部的部下並不多，大多是都被織衣派遣出去執行任務了，除了一些長期駐留的文職情報員，和負責執勤護衛聯繫點的暗殺者。而木村是織衣的近衛兼暗殺者主管，在織衣不在的時候由他指揮作戰，所以基本上全部暗殺者都認識他，對他相當尊重。
當看到木村帶著三個普通人進來，百鬼的成員都很疑惑地看過來。他們百鬼可是隱秘的暗殺組織，何曾有過外界的居民進來參觀過。
木村倒是很認真盡責地和他們介紹，「我們百鬼是直屬將軍的特務機關，主要工作是為將軍搜集並管理情報網，以及暗殺某些罪犯。算是承接了御庭番眾的工作，因為是為幕府工作，所以是享受著公務員待遇的，雖然不能公開，但也有補貼和保險，包食宿，還有加班補貼。」
一邊說著，一邊暗示性的看看三人，目光著重在銀時和神樂身上，就像是看絕世大白菜一樣，想挖人的意圖顯露無疑。
銀時也看懂了，難怪這人這麼殷勤地帶他們過來，原來是想挖角啊。
「這裡算是我們的總部，但充其量也只是較大的聯絡點而已，除此以外我們在江戶還有九處不同規模的聯絡點。那邊是食堂和訓練場，地下還有軍火庫、拷問室和關押犯人的地牢，以及我們職員休息用的桌球室。」
「哦哦！好厲害！我可以桌球室玩嗎？」神樂的眼睛都亮起來了，她第一次去這麼高檔的辦公場所，很好奇地左看看又看看。其中一個文職情報員警惕地看了她很久，最終抵不住她的可愛的樣子，把自己辦公桌上的零食遞給她。
相比起神樂激動的神情，新八臉色越發鐵青，還以為會去什麼幕府的重要的地點，結果居然是特務組織嗎？！他們還能出去嗎？！不要用導遊一樣的口氣介紹著你們拷問室的設備啊！話說為什麼桌球室要建在地牢和拷問室之間啊。
「阿織姐……難、難道是，難道是暗殺組織的首領嗎？！」新八神色緊張結結巴巴地說。
「對啊，你們可別告訴她我偷偷帶你們進來了啊，她會生氣的。」木村一臉氣定神閒地點點頭，「畢竟我們這裡是不能隨便進入的，很多人都是活著帶進來，折磨的半死不會地走出去。不過你們是首領家屬，所以享有特權。」
「這麼隨意的嗎！」新八不禁吐槽，話說這樣真的好嗎！真沒想到阿織姐還有這樣的身份！
就如銀時所想，木村確實是想挖他們進百鬼。他想讓銀時加入百鬼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也和織衣提過，但被織衣拒絕了，現在發現神樂是夜兔族就更加想挖他們進去了。
別人可能看不出來，其實木村對百鬼的感情是很深的，對他來說百鬼就是他的家，把他從天照院無盡的殺戮中解放出來的是織衣。在百鬼他覺得很自由也很快樂，雖然平時對織衣沒什麼禮貌，也總是直呼其名，但實際上他對織衣很感激也很忠誠。
但這樣的忠誠卻不是愚忠，有時候也有自己的想法，並會為了組織或是織衣自發性地付諸於行動。比如現在把銀時他們帶進來，他完全不能理解織衣把自己背後的一切全部掩蓋起來，只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現出來的行為，他一心只想把適合人才拉入組織，對挖牆腳的渴望甚至比織衣還要強烈，一心只希望百鬼能更加強大。
第77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77
周圍的部下都悄悄地看向他們幾個，有些無心工作了，對於木村主管帶進來的這幾個普通人很好奇。
其中一個小忍者忍不住，他走上去問道：「木村大人，這幾位是……？」
木村沒有掩飾地意思，大大方方地介紹，「啊，剛才忙著帶他們參觀，忘了向你們介紹了。這幾位都是首領的家屬，你們好好招待他們啊。」
「首領的家屬？？？」
小忍者很震驚，早坂織衣在部下們的眼裡都是一個非常神秘高深的人，很多部下對她的情報都一無所知，比較了解她的也就只有負責近衛工作的木村總管。
木村點頭，他指著銀時，「嗯，特別是這位，他是首領的男朋友，你們的未來姑爺。以後等他和首領結婚了就是一家人了，你們好好相處啊。」
銀時抽抽嘴角，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又無法反駁的感覺。
聽到這話，整個總部的暗殺者和職員都沸騰了，紛紛投來八卦的目光，簡直要把銀時淹沒，上司的八卦向來都是辦公室中最讓人好奇的八卦。
那可是他們那位神秘陰險的首領的男朋友啊，甚至很多人都認為想早坂織衣這種智多近妖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墜入愛河。
織衣為了萬事屋身體被改造的事分了幾個情報員調查，還讓自己的近衛專門負責，可見重視程度。木村作為主管不需要親自搜查，他把這次外出調查找到的線索交給那幾個情報員，讓他們搜索調查，等待調查結果還需要時間，然後自己對三人說道。
「你們先坐會吧，我去泡點茶過來。」說完就去茶水間泡茶給他們了。
居然讓木村總管親自泡茶招待，果然是上司的家屬啊！
木村剛進茶水間，好幾個忍者和職員就湊紛紛過來，像是看待什麼珍稀動物，七嘴八舌地；「你真的是首領的男朋友？你們談戀愛幾年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孩子打算要幾個？」
有的捏捏銀時手臂的肌肉，很專業地通過體質測量實力，「身材不錯啊，練過武吧。帶著木刀的話，你是武士嗎？」
「沒想到首領喜歡這種類型，哎，捲毛，你喜歡首領哪一點啊？」
「眼鏡君你是首領的什麼人啊？弟弟嗎？你今年多大了？」有一個女性情報員，坐在新八旁邊微笑地問道。
「小妹妹，你要不要吃點零食？你今年幾歲了呀？」有的在給神樂遞零食，神樂叼著一把餅乾支支吾吾地說話。
「啊啊啊啊！囉囉嗦嗦地煩死了！」銀時忍無可忍地站起來。
「抱歉，姑爺，首領第一次帶家屬回來，我們太激動了。首領她從來不會和我們提自己的事情的。」那名女性情報員說道，眼中頗有些感慨。
「這個組織是早坂首領建立的，平時她負責大部分的管理和指揮事務，木村主管則負責訓練新人。我們都是被幕府驅逐的浪人，有的是戰後各大組織拋棄的死侍和忍者，是首領收留了我們。」
「但對我們來說這是我們的家，但沒人知道首領建立百鬼的真正理由，或許僅僅是為了給將軍效勞吧。但是我們現在我們感覺很高興，她願意把自己的家人帶進來，就說明她相信我們，願意在自己家人遇到麻煩的時候託付給我們。」
「這樣說可能有些逾越的，但總覺得稍微觸及到首領的內心了。」女性情報員由衷地微笑了起來。
這話讓銀時一時竟然不知怎麼回答，他能看出這些部下很喜歡織衣這個首領，很渴望得到她的信任。但織衣並非是不信任她們，就像織衣也並非真的相瞞他一樣。
他知道織衣在做著很危險的事情，畢竟分別了八年，誰都有些秘密，這一點他能理解，他也有無法和親友訴說的過去。他和這些暗殺者都只是看到了織衣的其中一面，織衣像是背負著很重要的任務，促使她不得不在走向旋渦。
我真的觸及到她的內心了嗎？有時候銀時也會這樣反問自己，他知道自己就像她內心的一個坐標，是她用來防止自己迷失的歸宿，但銀時有時也會不甘心，希望能夠在她身邊守護她。
就像是這些部下不甘心僅僅當她的部下一樣，想成為她的家人的心情。
那傢伙……真是個芳心縱火犯。
就在他想這想那的時候，木村托著托盤出來了，看到所有部下都圍著他們幾個，故意壓下語氣說道：「都圍成一團做什麼呢！快工作！」
聽到木村發話，所有人才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木村放下托盤，上面是茶水和點心。一位情報員走過來，「木村大人，我找到那些天人的行蹤了。」
「不錯，辛苦了。」木村接過文件。
「這麼快就拿到消息了，好厲害！」新八不禁驚嘆。
木村毫不謙虛，甚至有些得意，「那當然，這可是我們的飯碗。」
——
幾人立刻出發，把那些天人逮了個正著，大概是怨念太強，這三人衝上天人的宇宙飛船把那兩個香蕉黃天人暴揍了一頓。百鬼跟來看熱鬧的部下不禁感嘆他們的強大。
然而帥不過三秒，只聽到那天人說：「那個螺絲除非特殊的螺絲刀，否則根本擰不了。你們輸了！」
「是嗎，我還想著要用在什麼地方好呢。」銀時一臉淡定。
沒想帶這人真的拉開褲鏈，畫面一度辣眼睛。
剛才對銀時印象好不錯的女性情報員抽了抽嘴角，好印象瞬間蕩然無存，「為什麼首領會喜歡這種人……」
「你也不想想，一般的男人怎麼可能引起首領的注意。」木村早就知道銀時的本性，所以也不覺得奇怪。
「不！這也不一般過頭了吧！完全就是個變態吧！」
「首領就是好這口啊。」木村聳聳肩。
不管怎麼說，見過這幾人之後，在百鬼的部下眼裡，銀時這個百鬼的上門女婿的身份已經是板上釘釘了。木村套路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他很欣賞銀時，雖然這個男人性格很逗比，但實力還是很強的，以前還是有名的攘夷志士首領。
木村到現在還幻想著要讓銀時接替自己百鬼二把手的位置，讓他幫織衣工作，這樣自己的工作量也有人分擔了。
打敗了天人之後，把天人的設備都沒收，接下來通過幕府召集那些曾經被改造的人，把他們改造回原來的樣子就可以了。
木村不急著現在就拉攏銀時，他拍拍銀時肩膀，心情頗好的說道：「恭喜了，你的棒槌找回來了，下次出什麼事也能來我們這找我們幫忙，我們搞情報很專業的。都是一家人了。」
銀時又不傻，顯然知道吃人嘴短的道理，織衣不會害他們，不肯讓他們過來也應該有她的理由。現在這小子卻是一副想要拉他陷入其中的樣子，怎麼看都有會。
「你和那豆芽女一樣喜歡套路別人啊，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別想我免費幫你們做事。」銀時擺著死魚眼拍開木村的手。
「哈哈，看出來了？」木村一愣，被識破了也不惱，只是哈哈笑道。他和織衣一起呆久了，近墨者黑，似乎也養下了腹黑的毛病。
「就你還想騙我，別太甜了，平時她套路我，我都會討回來的。」
平時在家織衣就很喜歡逗他玩，被套路多了，銀時也習慣了。但織衣充其量只會嘴上撩撩，不會真的主動，真到了實戰，還是會被銀時吃的死死的。這可能和她接受的深閨教育和處事風格有關，像她這種習慣用頭腦解決問題的人，是不擅長來硬的，A上去基本遭不住。這也給了銀時平時「討回公道」的機會。
木村心想你就恃寵而驕吧捲毛，也就你能讓她甘心收你欺負了，換著別人，早就被弄死了。
木村接茬，繼續說道：「這是我的自作主張，可不要告訴她啊。她平時甚至不讓我們接觸你們，大概是不想破壞你們現在的生活吧。但我覺得讓你們一直一無所知也不好。」
他在百鬼建立之初就跟著織衣工作了，一同闖過建立初期最艱難的時刻，想想都有些感慨，「我其實是挺感謝你的，你的出現改變了早坂，我也知道你是個好男人。」
「你應該知道她是個執念很深的傢伙，對感情也是，擁有的時候彷彿身處天堂，失去的時候如同墮入地獄。你們分別了八年，那八年來早坂一直以為你死了，哎，你是不知道她這八年是怎麼過的。你知道她為什麼要建立百鬼嗎？你想不想知道她現在在謀劃什麼？」像是故意勾起銀時的好奇，如果他真的喜歡織衣，不可能不想知道。
「我確實是想你加入百鬼，是因為我希望你們能夠保護她。如果你肯加入百鬼，我就把她這些年的經歷，還有她的秘密都告訴你。」木村拋出讓人難以拒絕的誘餌，想要引導銀時加入百鬼。
「你在引導我背叛和她的承諾。」銀時微微挑眉，眼神有些複雜。
這個回答讓木村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銀時會拒絕，他一時眼神有些陰冷，似乎是認為銀時並不關心織衣，他這人終究是不了解感情。「即使她哪天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受傷，獨自忍受悲傷，你也不在乎嗎？」
「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會選擇知曉一切。」銀時在這方面很堅定，他是一旦決定了什麼事就會執行到底的人。
「但是，武士一旦定下約定就要履行到底。」
「我已經答應要一直等她了。所以我不需要知道。」
這句話讓木村瞪大了眼睛，很難形容銀時此時的眼神，夾雜著溫柔和無奈，難以想像這樣的看似隨性豁達的人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你可能不了解她，那個豆芽女雖然看上去很菜，但其實一點都不弱。是個在哪都能混得很好的傢伙。她說自己能夠解決，那肯定不會輸。」銀時抓抓卷髮，似乎覺得說這話很害羞。
雖然表明給人弱不禁風的印象，但銀時卻是很了解她，織衣心底很要強且膽大包天，她可不是個弱者。
「我會一直等她，就像她會一直等我一樣。」
這句話看似簡單，確實蘊含著非常沉重的感情。在這個亂世，曾經經歷過巨大失去的，內心懷抱著強烈的不安兩人，所能對彼此的最大承諾。即使明白可能彼此失去彼此，也要聯結在一起的，成為彼此的錨的二人。
只要知道還有在等待自己的人，無論飛到多遠都不會迷失。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早坂這麼喜歡你了。」過了許久，木村說道，「你成功說服我了。」
「你回去吧，我不該留你們在這裡。」
「謝謝了。」銀時含蓄地朝他點點頭，沒有了平時的慵懶隨意，反而是很認真。
「等等。」木村從口袋摸出一張權限卡，「這張卡是百鬼的內部的身份認證卡，有了這張卡你可以調動百鬼的大部分權限，僅次於首領之下。算是家屬福利吧。」
這張卡是他自己的，權限改成了銀時，他在百鬼待很久了，部下們看到他都不會拒絕，根本不需要這張卡。
「早坂說你們經常惹上不好的事，有什麼麻煩的事可以動用這裡的力量，我們找情報還是比較在行的，需要什麼資源或是找人幫忙幹架也可以。別老是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的，早坂會擔心的。」
銀時沒有拒絕，把卡收下了。「雖然不可能加入你們，但幫你們忙還是可以的。看在阿織委託費可以八折。」作為回饋，他把萬事屋的名片給他了。
木村翻了個白眼，「去你的，至少也得免費吧，早坂包養你這麼久了，你怎麼也得表示表示吧。」
銀時並不上套，「你是你，她是她。她讓我幫忙我是不會拒絕的，但你敢把找我幫忙的事告訴她嗎？」
木村一時語噻，這倒是，要是被織衣知道木村企圖把萬事屋的人拉入百鬼，還擅自帶進百鬼總部參觀，肯定要發火。
木村無語地抽抽嘴角，最終只是無奈笑笑，最終把名片收好，「再會吧，萬事屋老闆。」
第78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78
最近登勢酒館來了一個新人，一個小孩子。織衣也是下班回家的時候才知道的，從百鬼結束工作被送回歌舞伎町之後，織衣直徑走進登勢酒館。
「大家，我回來了。」
「啊，阿織姐，工作辛苦了。」新八回頭對她笑了笑。
「織醬！」
織衣在家很喜歡和別人肢體接觸，這是年幼長期缺乏安全感造成的，工作時一副神秘莫測高不可攀的樣子，在家就會變成愛撒嬌的抱抱怪。
「你們女人真是喜歡抱來抱去的。」銀時一臉嫌棄地抓抓頭髮吐槽。
「阿銀。」織衣伸出手臂，站在原地，一副求抱抱的表情。銀時只能一臉無奈地走過去，把織衣抱了過來，坐在自己腿上。動作十分自然，簡直羨煞旁人。
「真是……都交往多久了，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愛撒嬌。」
「不行嗎？」
「行行行，你說了算。」
織衣對銀時這一臉嫌棄無奈，實則口嫌體正直的傲嬌行為毫無抵抗力，這男人太可愛了。一般人是無法理解這種萌點，就好像養了一隻大貓的感覺。
「銀時大人和織衣大人還是老樣子關係很好呢。」小玉一臉呆萌的說道。
「沒有啦，一般般。」嘴上這麼說，眼中是掩不住的得意之情。
晴太都看呆了，「你你你……你這個邋邋遢遢的捲毛居然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織衣確實是一位絕色佳人，她的魅力不僅僅完全來源於容貌，而是她身上的氣質，帶著一股大家閨秀的書卷氣質，又偏生得十分柔弱，彷彿一陣風都能把她殺死，看著她的眼睛，彷彿心都要化了，恨不得立刻保護她，為她做什麼都願意。
她的美貌完全不輸給吉原任何一位太夫，一般來說這種可望不可及的美人是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
「你好，叫我阿織就可以了。」
「我叫晴太。」
「你好呀，晴太君。」織衣對他笑笑，她的笑容十分溫柔讓人心動。
然而，上一秒還像仙女的織衣，下一秒突然渾身散發黑氣，她保持著微笑，笑容依舊是很動人，卻也讓人感到無比畏懼，她看著銀時，「阿銀……你身上有別的女人的香水味，是怎麼回事？」
銀時瞬間毛骨悚然，織衣平時對他百依百順，但一旦吃起醋來就相當可怕，病嬌的佔有慾可不是蓋的。如果他真敢出軌被織衣發現，他的下場不會比伊藤誠好多少。
「等等！不是阿銀的錯！是我早上把他帶去吉原了！」晴太趕緊說道。
「吉原？」織衣聽到這個地方的表情有些奇怪。
晴太他把今天早上怎麼偷了銀時的錢包，然後一番周折帶銀時去了一趟吉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織衣，生怕這位病嬌姐姐吃醋。難怪銀時在吉原也毫不動搖，這誰敢啊。
「你的母親是……日輪？」聽完了晴太的敘述，織衣顯露出了很明顯的震驚和動搖，這對她來說是很少有的，但她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晴太眼中帶著淚珠，難以想像像他這樣小孩子正承擔著這些，「嗯……媽媽說不定正在為我受苦，所以我一定要努力賺錢，一定要把媽媽帶出來！」
之後他被登勢教訓了，說他也不能因此就選擇盜竊，這位善良的老闆娘最後收留了他。
晴太的話勾起了織衣的一些回憶，她心想要是真的能通過正當手段把日輪和月詠贖回來，她早就這麼做了，她又不缺那個錢。最大的障礙是鳳仙，鳳仙是不可能放走日輪的，要是不把鳳仙殺死是無法拯救日輪的。
正因為顧慮這顧慮那的，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四年，但是她依舊沒有再踏足吉原。她知道自己逃避，逃避自己的失敗，也在逃避自己無力。
在絕對的武力面前，再高的智慧也沒用。
——
「這是這段時間，安插在吉原的百鬼聯絡點的情報報告，我放在這裡了。」
「嗯。」織衣拿起文件，像是陷入了沉思。
百鬼在江戶各大灰色地帶都有自己的聯絡點，是織衣從無到有慢慢組織建立起來的，在初期她甚至不得不自己前往潛伏，這些情報網付諸著她八年來的全部心血。而其中織衣最為關注的卻是吉原。
卻不僅僅是因為那裡的情報價值，也是因為她在那裡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她少有那麼狼狽的時候，在那裡她差點輸得一敗塗地，但也遇到了值得眷念的事情。
木村正準備離開，織衣叫住了他，語氣沉凝，「等等。」
木村站在原地回頭看她，織衣沉默了很久，最終抬頭，很認真地說道，「我想去研究所一趟。」
在八年前把吉田松陽從天照院帶出來之後，織衣就為他建立了一所研究所，地點在終端塔地下，本來終端塔就是龍脈，在那裡比較容易壓制虛的力量，研究內容是壓制和解除虛永生的力量。但顯然無法這麼輕易得到結果，虛本身是從龍脈誕生的，強行清楚他的龍脈的力量，那相當於把他殺死。
織衣並不是想把他殺死，真的要殺死只要把別的星球的阿爾塔納能量植入他體內汙染就可以了，她的目的是拯救松陽。
當然，這件事也是不能讓虛知道的，不然他真的可能會自殺。
這件事只有織衣，將軍，和木村知道。所以這次前往也是只有織衣和木村兩人。
自從上次造訪實驗室已經過去許久，是上次終端塔被怪物襲擊和星海坊主一起解決的那次，但實驗室的動向織衣還是很關注的。見到織衣到來，實驗室的研究員很高興地迎過來，「早坂小姐！」
織衣對他們笑笑，「辛苦了，各位。」
他們這些研究員是原本戰前為各大政黨、地方貴族工作的技術人員，但並不受重視，寬正大獄之後更是過得悲慘，就和被時代拋棄的武士一樣，面臨失業的危機。全都被織衣召集了起來，又重新有了工作和生活條件。
和研究員聊了聊最近阿爾塔納的研究，還是無法突破瓶頸，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比起天人，地球的科技還是比較落後的。
「哎，要是能拿到天道眾的研究資料應該會有所突破，他們在阿爾塔納的研究很高，終端塔也是他們執行建造的。」實驗室的主管田中嘆了口氣，他抱怨著幕府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的技術。
織衣點點頭，她看向被關在培養槽的男人，閉著眼睛沉睡的男人五官清秀姣好，給人一種溫柔親切的好感，完全想像不出這是活了上千年的極度危險的「死神」。
「先不說這個了。他什麼時候能醒？」織衣看著他，問道。
「這個……其實我們有辦法刺激他醒來。」田中猶豫著說道：「他的力量姑且算是封印了一部分，但是讓他醒來會不會……」
虛之所以會長期沉睡是因為體內松陽的人格和主人格爭鬥，要是強行喚醒，保不准喚醒的是那個人格。
「偶爾也讓他醒過來，出來走走吧。」織衣笑著說道。
「啊？」田中愣了一秒，有些為難，他雖然有研究的欲望，還是比較擔心的這危險生物醒來造成的危害的。他知道織衣的命令一旦說出口就無法更改，只能執行，此時有些為難地看著一旁的木村。
「早坂，你不會想……」結合織衣今天早上的異常，木村預感到了些什麼，趕緊說道：「這太冒險了！」
有些話不用說出口，僅憑著多年共事養成的默契便能明白，織衣看著木村，突然苦笑了，「可是……我不能沒有力量啊。」
木村瞬間福至心靈，他猶豫了半響，道：「……喚醒他吧。」
田中沒有辦法，只能依照命令行事。
「別擔心，我來和他交涉。」織衣並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木村覺得她這人有時候真的是膽大包天，根本沒人能預測出她能做出什麼，又像是什麼都在她掌握中一樣。
相比起她，木村還是比較擔心的，他在天照院的地牢被虛揍過，知道虛可怕的實力。他此時的心情就和開盲盒一樣，萬分希望覺醒的人格是比較好說話的松陽，而不是那個又毀滅世界傾向的虛。
第79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79
松陽已經不記得上次醒來是多久之前了，那時他才剛被織衣從天照院的地牢放出來。再次甦醒，似乎已經過去了好幾年，當初把他釋放出來那個像小狐狸一樣的少女，如今也長開了，變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人，只可惜眼中那種明媚狡猾，企圖空手套白狼的興奮眼神一點都沒變。
「好久不見了，睡得還好嗎？」織衣坐在床邊對他微笑。
松陽意識到自己被主動喚醒了，自己現在置身在一個白色的房間，應該是實驗室的某個觀察室。房間裡只有織衣一個人在等他醒來，但他能感覺到有守衛在門口戒備，彷彿他就是一顆隨時爆炸的**。
他也知道自己這一存在很危險，他自己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類」了，被如此戒備也是情理之中。也就只有織衣這種膽大包天的人才敢和他正面交涉，那種人都是些聰明但不知好歹的瘋子。
上一個敢和虛正面交涉的，是這個國家歷史上的某位將軍，是把被人當做惡鬼的他帶回幕府，並重用他以他為中心建立了暗殺部隊天道眾的那位掌權者。敢把惡鬼收作手下，那也只能說是個瘋子了，不過那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想到這些竟產生了一種懷念，他知道這瘋丫頭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類型，主動把他喚醒肯定有什麼事情。他露出了一個無奈溫和的微笑：「出什麼事了？」
看到這個微笑，織衣愣了一秒，她已經做好了和虛交涉，因為虛的人格略強烈於松陽的人格，所以虛覺醒的機率會大一些。如果是和虛交涉的話就不需要在意很多，虛並沒什麼善惡觀，只要成功說服他或是和他等價交換就能得到回應。
但是醒來的是松陽，讓織衣一瞬間做好的謀劃都一掃而空，她沒辦法在這位老師面前展現真正的自己。
時隔多年她越發無法直視松陽那雙溫柔的綠眸，彷彿能夠看穿她內心的罪惡，這樣的溫柔也讓她自慚形穢。就像她不敢把自己這八年的生活告訴銀時一樣。
她不能夠用那種利用的態度對待松陽。
這樣的情緒也只持續了一秒，隨即她很自然地笑道：「您在培養槽裡也待這麼久了，我帶您去散散步吧。」
——
松陽換上了早就準備好的便服，跟著織衣和木村離開實驗室，他現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清秀儒雅的普通私塾老師，一點都無法察覺到危險。
織衣還就真的帶他逛江戶了，相比起八年前戰爭剛剛結束，江戶的建設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織衣就像是一個稱職的導遊，介紹著江戶的地點，松陽也很給面子地回以微笑。
這畫面看得木村頭皮發麻，他跟在兩人身後很是戒備地盯著松陽，他知道這位天道眾前首領有著多強的實力。
早坂她到底打算做什麼！把這傢伙喚醒就是為了帶他散步？！這個抱著顆炸彈兜風有什麼區別！
當初虛真的給木村帶來了很大衝擊，以至於木村到現在都很戒備這個人。即使知道松陽的人格溫和很多，也依舊不敢放鬆警惕。
逛了一上午，織衣打算帶松陽去吃江戶的特色美食，她看著木村一直黑著一張臉，也知道他在想什麼。她是沒有任何壓力的，但和「死神」同桌吃飯可能對木村來說有點難接受。
「木村你回家休息吧，我帶吉田先生逛街就行了。」織衣難得體貼了一次。
木村簡直難以置信，自己的首領一點戰鬥力都沒有，怎麼能放她和這麼危險的傢伙一起。還讓我走？！我走了誰保護你啊！
「再不走扣工資。」織衣彎起嘴唇，「你太操心了。」
「你……！」木村有點生氣，心想我還不是擔心你，但他看了眼旁邊的松陽，話又憋了回去。他知道織衣的命令是無法改變的，她也確實有分寸，既然她說她有把握就沒有失手過。
木村猶豫了一下，還是離開了，一個踏步身法如影地消失在屋檐上。
看著木村遠去，織衣回頭看向松陽，有些歉意道：「抱歉，木村就是太愛操心了，他沒有惡意的。」
「我知道。」松陽照樣是一副和煦的態度，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實在是很好說話。
兩人一起去了一家拉麵店，老闆娘是一個金色的貌美寡婦，她認識織衣，「啊啦，今天很早下班呢，阿織。」
「嗯，帶個朋友來嚐嚐這的拉麵。來兩碗招牌拉麵。」
「好的、」
松陽其實不在意吃什麼，只是跟著織衣走著，也不在乎被帶去那裡，他像是對任何事情都喪失了感覺。直到熱騰騰的拉麵端到他面前，織衣突然對他說：「這家拉麵店銀時和桂先生經常來的。順便一提，桂先生喜歡這位老闆娘。」
聽到這兩個名字，松陽有點失神，從醒來一直像譚死水一樣的綠眸終於有了情緒的波動。沉睡太久，消磨了他不少感官，直到現在聽到了弟子的名字，才喚醒了他活著的實感，面前的拉麵才重新有了溫度。
他真的睡太久了，甚至開始忘記了「吉田松陽」這一人格的意義，吉田松陽的意義，也就是他的生存意義，是一位老師，他是為了弟子們才存在的。
松陽不再是像剛才那樣像是人偶一樣，對誰都是一副浮於表面的溫柔，此時他的眼中有了急切，更像個人類了，「……他們，怎麼樣了？」
松陽突然很想見見這些孩子們，他知道過去松下私塾的孩子大多數都為了救他投入攘夷戰爭，這並非他所願，懷著改變自己的想法，他收養了不少孩子並盡力地教育他們，說是教育，事實上更像是自己和這些孩子一起成長。沒想到結果會是害了他們。
他和虛的記憶是共有的，之前在終端站的事情也知道，所以也知道銀時並沒有死。只是覺得越發沒有實感，轉眼間這些孩子都這麼大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織衣笑起來，她突然說道：「您果真是個純粹的人。」眼中帶著某種悲哀和自嘲。
然後她也沒有解釋這句話的含義，話鋒一轉，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些年joy3的生活，比如說桂成為了穩健派的攘夷志士，偶爾會去人妖店打工，養了一隻叫伊麗莎白的謎之生物。在歌舞伎町成立了萬事屋的坂田銀時，收了一個叫神樂的蘿莉當乾女兒和一副叫新八的眼睛當小弟，雖然萬年沒錢只能靠她養活，但都過得挺好的，有很多同伴朋友。
還有宇宙漂泊，給幕府高層和宇宙海賊當中介的，攘夷頭領高杉晉助，雖然還是很喜歡喝養樂多，但顯然沒有當初那麼甜那麼可愛了。完全變成了一個企圖毀滅世界的中二病。
聽得鬆陽心情有些複雜，知道小太郎和銀時過得很好讓他很欣慰，但是晉助……
「沒想到晉助還是沒能突破170cm，哎，都怪我沒能糾正他小時候挑食的毛病。」松陽嘆了口氣，對此有些自責。
「不，這是重點嗎？」織衣汗顏，不愧是松陽老師啊，對於自家弟子毀滅世界作天作地竟然毫不在意，反而是更在意弟子的發育問題，這樣的氣度果然不是一般人。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方才帶他在江戶閒逛都興趣缺缺的松陽，說起弟子眼神就變得生動多了，就像是個普通地為弟子操心的老父親。
好在松陽也不是完全對於弟子作天作地的行為一點感覺也沒有，「這些年辛苦你了。」他看著織衣。
「還好吧。」織衣小口地吸了口麵條，吃相很有大家閨秀的氣質非常優雅，她想到了前段時間高杉聯合春雨的吞了幕府大批貨物那件事，雖然被她討回來了，但還是覺得有點咽不下這口氣。於是她委屈巴巴的抬頭看著松陽，「就是高杉先生老師欺負我，吉田先生，你下次能不能幫我教訓教訓他？」
松陽笑著不予置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她，「說起來，你和銀時有孩子了嗎？」
這話一出，織衣再也無法維持方才優雅的吃相，一口麵湯噴了出來。松陽像是早料到織衣的反應，順勢躲開了，手很自然的把旁邊的紙巾盒遞給她，動作一氣呵成，面上和煦的微笑不變，繼續說道：「我聽你的描述，應該是和銀時同居了吧，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我們還小，結婚這事還早。」織衣拿紙巾擦嘴，嘴角有點抽搐。真沒想到會被催婚，雖然松陽是joy3的監護人，但未免也太八卦了。
松陽對弟子的八卦展現出一種強烈的好奇心，彷彿這是他醒來之後唯一感興趣的事情了。織衣趕緊說道：「呃，為什麼您只好奇我和阿銀的事情，您就不好奇您別的弟子的感情狀況嗎？」
說著，她指了指正在做拉麵的幾松，「她是桂先生的心上人哦。」
松陽搖搖頭，「那幾個孩子都太遲鈍了。」
織衣更為無語，松陽知道他的幾個弟子雖然都是好孩子，但都不是擅長和女孩子交流的類型，估計桂要追到這位美女也是要很長時間。難怪松陽對自己和銀時的事情這麼在意，特別是聽說是她主動追求銀時的時候，完全就是一副「自家養的傻豬居然有白菜肯要」的態度。
織衣乾咳一聲，不想繼續長嘆這個話題，「好了，說正事吧。其實我主動喚醒您，其實是有事情想要您幫忙的。」
「吉田先生，您有聽說過夜兔族嗎？」
「知道。」
「宇宙最強傭兵種族夜兔族，其中兩位最頂級的兩位，星海坊主和夜王鳳仙。其中夜王鳳仙是宇宙海賊春雨的夜兔軍團團長，在攘夷戰爭也有協助天人幕府侵略國家，而在戰後，國公德川定定把江戶的吉原劃分給了春雨，從此之後吉原就成了江戶最大的聲色場所和人口販賣交易點，現在被夜王鳳仙掌管著。」織衣眼神沉凝下來，她大致解釋了一下狀況。
她相信松陽應該可以理解，雖然她也不反對和天人合作，但把土地賣給宇宙海盜做這種生意顯然是突破了底線，就算是迫於戰局無奈也不該這樣。事實很顯然這件事上是德川定定的安排，吉原和春雨的生意上也肯定會分一杯羹。
自己是將軍的若年寄，想要把吉原收回來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這些都是囉嗦的空談罷了，為達目的是可以不擇手段，只要能贏暗殺也好，威逼利誘也行。但終究是缺乏戰勝鳳仙的力量。
擁有強大的力量可以讓事情變得很簡單，甚至可以掃除一切陰謀詭計，她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擁有陰謀算計，但沒有力量。
她很能理解為什麼當初那位將軍敢重用虛作為國家的暗殺部隊首領，即使甚至虛的危險。因為像他們這種人，是無法容忍自己的弱小的，即使有風險也有一試。
織衣垂下眼，吉田松陽是銀時的光，所以她也不想在松陽面前展現自己陰謀算計的一面。但她最終選擇接受自己無比惡劣噁心的一面，比起被冷眼相待，她更是無法容忍自己失敗。
從入局以來，她就無法回頭了。就算有朝一日要在銀時面前展現真正的自己，被他討厭，她也不能輸的。
她的眼神逐漸冷冽起來：「我喚醒您……應該說我是想喚醒虛首領。我想利用他殺死夜王鳳仙。」
第80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80
從情報價值的角度來看，吉原顯然是一塊肥肉。織衣第一次去吉原是在四年前，雖說吉原是讓人比較尷尬的地方，但是顯然她並不是第一位盯上吉原的政客。早在德川定定執政時期，他就曾利用那位名為鈴蘭的花魁獲取情報甚至暗殺官員。
都說溫柔鄉英雄塚大概也是這個意思，不過德川茂茂是想取締這一風俗的，至少要杜絕人口買賣的問題。出於情報網的擴張和自家將軍的政策，織衣就產生了要把這塊地方管轄權收回來的想法，不過那時候百鬼還在建立初期，各方面都比較艱難緊缺，沒有那樣的資源去完成這件事，所以那時候也是為了預熱。
不過那時候她有些太大意了，差點就被害死，直到今天她才再次前往吉原。
四年不見，吉原依舊是燈紅酒綠的樣子，像是一座在在地底的的不夜城。
以防被人盯上，織衣換上了一套藝伎的服裝，她指了指吉原最高的建築，「鳳仙就在那裡，我們過去吧。」
松陽沒說什麼，只是點頭，眼神溫和有很淡然，他一身儒雅清高的氣質只讓人覺得和周圍格格不入。
要是木村知道，估計會嚇昏過去，敢把死神帶去這種聲色場所，真是沒有她做不出來的事情。
織衣正想說些什麼，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對方穿著一套黑色的浴衣，身材高挑勻稱，淺金色的秀髮炸起來，看起來英氣幹練又不失秀麗，是一位十足的美女。
然而看到這個高挑美女，織衣確是倒吸了口涼氣，像是如臨大敵一般。只見她下意識左顧右盼，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織衣的反應引起了松陽的注意。這是很少有的，織衣向來是個膽大包天的人，就沒見過她怕過誰。要是沒有超乎常人的膽量，她又怎麼可能敢單闖天照院策劃把他救出來，也不可能會和虛談判了。
她對著那麼危險的虛都沒有一絲畏懼，卻對這個女孩這麼怕。那只能說明是一個原因，那就是織衣對這個黑色浴衣的女孩很愧疚，因為愧疚，所以怕。
「你要躲起來？」松陽看著她。
「嗯……對。」眼看月詠就要走過來了，織衣真怕會被認出來，織衣實在是有些著急。她沒有練過武功，盲目瞎跑肯定會被捕捉到，但假裝自然地走過去也不一定能矇混過關。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下一秒她就被扯著肩膀躍到半空。在織衣的感受裡，她就是覺得身子一下失重，視線一晃，轉眼間就已經被移動到很遠的地方了，在某個巷間隱藏起來。
不愧是創立暗殺部隊天照院的首領，那種速度和隱匿之術的能力簡直讓人嘆為觀止，就算是織衣這個對戰鬥一竅不通的人也能感受到，要比喻的話就好像變成了一陣風一樣，消失無蹤。
「看來你讓我來這裡也是有私心呢。」松陽微笑地看著她。
織衣後知後覺有點怕了，她無奈，「其實，比起和您聊天，我還是更擅長和虛首領交涉。」
「夜王鳳仙是夜兔族最強之一，虛首領一心只想要毀滅自己，如果是和有可能殺死自己的強者戰鬥，他很大概率會答應。」她發現這位松陽老師不僅對弟子的事特別八卦，還挺腹黑的，以前都沒有發現、
「很遺憾，我是沒有虛那麼好忽悠的。」
織衣抽抽嘴角，「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很討厭虛首領嗎？為什麼要這麼說他？」
「那為什麼？」
「因為，我不是什麼好人。會被您討厭的。」織衣其實也是不敢把全部的自己展現給銀時的，自己終究是個很惡劣的人。
織衣垂下眼，眼中有些沮喪。但她聽到耳邊傳來松陽的輕笑，然後一隻溫暖的手在她禿頂摸了摸。織衣愣了愣，對松陽來說，自己應該不是他的弟子才對，何必對自己這麼溫柔呢？
他們來不及交流，就聽到遠處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來著都是些戴著忍者面罩的藝伎，「快把那些入侵者找出來！」
「她們是吉原的自衛隊，百華。」織衣瞄了一眼就說道：「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啊，吉原大概出了什麼狀況吧。」
不過這也是個機會。
「趁現在去鳳仙那裡幹掉他吧。」
幾乎都是松陽帶著她過去的，天照院首領的身法不可能被察覺，不然以她的狀況，沒跑兩步就被發現了。
「前幾天銀時遇到了一個孩子，據說是這裡的花魁日輪的孩子，讓我想到了一些事情，覺得該做個了解了。」
織衣邊走邊說，其實一開始她就有對松陽打感情牌的打算，不然也不會帶他去來拉麵店說起銀時他們的事情。和虛交涉可以簡單很多，他不會問你有什麼目的，只需要和他等價交換就行了。
織衣其實是不想說起自己的過往的，但卻又被這位能看穿人心的松陽老師看穿。她只能實話實說，想起過往的事情，她的語氣中帶著某種後悔。
——
時間回到四年前。
那時候百鬼正在一個上升期，緊缺人手沒找到合適派往吉原的情報員。織衣也只能自己去吉原潛伏，當時她的做法也是簡單粗暴，直接讓人在吉原開了一家揚屋，作為百鬼在吉原的聯絡點，自己表明是揚屋裡的藝伎。
反正她每個月都會換一個聯絡點辦公，不會一直停留在一個地方，防止被政敵盯上。
這事當然不能告訴部下，所以每個月都是木村把文書呈上來，對此木村頗有微詞，認為要是織衣被認出來會丟臉，很多高官貴族都會來喝花酒。
「我有什麼辦法，組織裡也沒有合適的女性情報員，也只能我親自上陣了。放心吧，我好歹也是貴族，誰會相信貴族會在這裡當藝伎，而且化了妝也認不出來啊，女人妝前妝後就是兩個模樣了。」
「呃，這個確實。」
吉原現在雖然被鳳仙管轄，但是以前是德川定定的地盤，他利用鈴蘭太夫策劃了多起暗殺，在這裡扎根很深，就算是現在划分給了春雨，德川定定依舊有很多線人在這裡。吉原是一個灰色地帶，無論是宇宙海盜，攘夷志士，幕府高官都會過來遊玩，德川定定依舊能在這裡得到許多情報。
織衣之所以不惜自己親自潛伏，就是想要剷除國公在這裡的線人，然後取而代之，都是干情報的容忍不了別人分一杯羹，而且她和國公終究是會對上的。
「你們不用這麼多人在這裡了，把百鬼的守衛都撤了吧。以後你親自幫我送文書就好，你行動我比較放心。」面對木村不解的神情，織衣笑起來，「我們百鬼男性居多，這裡是吉原溫柔鄉，我怕你們出不去了。」
木村無語，「好吧……你自己小心一點，還有你也別太辛苦了……」
織衣那段時間確實非常忙，百鬼正在上升期，工作很多，作為若年寄將軍那邊的公務也要按時完成，情報員也還需要培養，人手不足有時甚至要自己親自潛伏。換著別人早就崩潰了，但是織衣撐下來了，與其說是她耐力強，還不如說是她沒有別的雜念。
自坂田銀時被處決已經過去了四年，那時候的她並不知道四年後她會再見到銀時，但是八年的煎熬卻也是非常折磨人的。
第四年過得尤為痛苦，在幕府周旋的壓力，建立百鬼時的種種困難，深藏在心底失去戀人的悲哀。
離別所帶來的痛苦並不沒有隨著時間而消失，反而是因為的她壓抑變得越來越眼中，她用日復一日的工作來麻痺自己，最終她成功把自己活得行屍走肉般麻木，她的世界在那天之後變成黑白，唯一只有和松陽的約定是她唯一的念想。
吉原的那種給人紙醉金迷的錯覺並沒有影響她，她只是按部就班地布局，在吉原建立情報網，獲取來這裡遊玩的官員攘夷志士的情報，一副冷漠公事公辦的態度。她的兢業也得到了成果，只是對於這裡形形色色美麗的女子沒有任何感情，有些同情，只是她也沒空去管別人的事情。
——
不得不說，織衣還是很適合藝伎的，她本就生得美麗，以前出身貴族，琴棋書畫也精通，而且她也非常擅長揣摩人心。
就像是最惡毒的花長在了最豐厚的土壤裡。
她這樣的妖孽一樣的美人顯然是會吸引很多人的，即使她已經盡量低調。
「阿織姑娘，和我……和我在一起吧！」那人拿著她的手，眼睛布滿血絲，一副瘋狂激動的樣子。讓人恐懼的是他手裡還拿著一把**，彷彿隨時都要和織衣殉情。
她當然是很少接客的，就算是裝裝樣子也沒那個時間，偶爾讓女部下彈個曲子走個過場就行了，就算彈得難聽也無所謂，大多數的客人都是自己前來交接文書的部下，真正的客人很少。偶爾和其他藝伎聚會套取情報的時候會露兩手，其餘她都懶得費這個時間。
但就算是這樣也被一個路過的客人喜歡了。
聽說是在大街上偶爾見到織衣一見鍾情，身份似乎是攘夷志士，織衣是不想在別人的地方動手，沒想到這人再三糾纏，實在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面對這個瘋子的求愛，織衣也沒有產生任何波瀾，也毫不畏懼被人拿刀威脅。吉原因為有自衛隊百華，治安還是很好的，所以她把百鬼的人員都撤了，只留部分女性職員和必要的線人，並沒有太多護衛。
不過這也不礙事，織衣不會武功，不代表不會殺人。以前在攘夷部隊做任務的時候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她握緊在袖子裡髮簪，她打算先用言語穩住對方，然後隨時出手把髮簪扎進對方的脖子裡。
而且吉原是灰色地帶，殺人似乎不會帶來什麼麻煩。這麼想著眼神越發冷漠。
就在她準備動手的時候，一支苦無飛了過來，刺中了那人的手臂，那人痛呼一聲放開了織衣，織衣有些踉蹌，差點摔倒，後面被人扶著。
織衣回頭看去，那是一個比她高一些的女人，身材高挑勻稱，五官清秀美麗，眼下的上百又帶來一種英氣的魅力，手裡拿著忍者刀，束身的浴衣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沒人可以在吉原如此粗暴地觸碰鮮花。」
女人扶著她，以一種保護著的姿態護著她。織衣睜大了眼睛，這句話觸動了她的內心，曾經的自己也被人如此保護過。
女人淡金色的髮梢就如同優雅的月華，銀色和淡金色都會讓人聯想到月光，因為月光總比太陽要溫柔。一瞬間和自己心底的那個人重合。
這個女人是吉原自衛隊百華的首領，吉原的月亮，織衣也有耳聞，但今天是第一次見。
織衣看著她的眼睛，有點無法回神。月詠讓她想起了那個人，倒不是說他們的性格外貌相似什麼的，應該說這兩人是截然不同的，只是那種溫柔的，堅強的，意氣風發又耀眼，時而又有點口是心非，讓人感覺可愛的，讓她想到了當年的往事。
又或者只是她太想念了那個人了，以至於那一刻，織衣在月詠身上看到了銀時的影子。
「你以後遇到這種事直接找百華就可以了。」解決掉那人，月詠放開了她，她看了眼織衣，愣了兩秒，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織衣天生一股柔美的氣質，吉原美女如雲，但織衣依舊能讓人一眼記住，並不會埋沒在花海之中具有獨特魅力的話，也難怪會讓人一眼就喜歡她，寧願把她殺了也不捨得把她讓給別人。月詠在吉原生活這麼久，這樣的美女不可能不記得。
「我好像沒怎麼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織，我這種不起眼的藝伎當然很難讓人記得。」織衣原本冷淡無光如同行屍走肉的眼中重新煥發了色彩，像是重新看到了光，笑容帶上了些許明媚。
「我倒是經常聽說你，月詠小姐。」
心中隱藏著痛苦，又不得不繼續往前走。也就是在她最痛苦的那一年，她遇到了月詠。
第81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81
從那之後，織衣開始主動接近月詠。她已經很少不帶目的地和一個人相處了，這四年來她把自己活得像沒有感情的機器，為了經營組織如同要磨滅自我般生活。
月詠的存在像是點亮了一束光，讓她昏暗無光的生活有了些許色彩。看到為了守護吉原而戰鬥的月詠，又或是作為藝伎們精神支柱的日輪，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耀眼光芒，也讓她想起以往在攘夷部隊的生活，
那時候的戰場生活確實宛如地獄，可那些不放棄希望不斷戰鬥的人，讓織衣無比動容。這段記憶也對她產生了極大的影響，他們的存在表示著這殘酷的世界還有一絲希望。
而這樣的給予人溫暖的能力是自己所不具備的。
織衣偶爾會放下自己作為組織首領搜集情報的工作，作為一個普通人，單純出於自己的憧憬接觸那些溫暖的人。她會去看看月詠訓練，她也沒有故意躲藏，一來二去就被發現了。
「首領，那孩子一直在看你。」其中一位百華成員示意你的方向。
月詠認出這是那天被變態纏著的藝伎，織衣的氣質很特別，在吉原眾多的美女中也是能讓人一眼記住的。
「我記得你。你找我什麼事情嗎？」
織衣沒有躲開，大大方方的把食盒遞過去，「我很感謝你的幫助，月詠小姐，一點心意不介意請收下。」這是她自己做的點心，她生活九級殘廢的人能做出點心也是不容易，可見她對月詠確實是有很大的好感。
月詠想到這再怎麼說也是別人的一番心意，所以就沒有拒絕地收下了。看到自己的禮物被收下了，織衣感到很高興，她是個很有分寸的人，沒有太過糾纏套近乎，笑笑就離開了。
而之後織衣也會偶爾把自己做的料理送去百華的訓練場，但眾所周知她這種頭腦發達四肢不勤的大小姐，做出來的料理的口味實在是讓人難以恭維。這讓月詠很是糾結，但織衣生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無法出傷害她，實在是說不出「你做的點心太難吃了！不要再送過來了！」的話，所以月詠每次都會老實吃完。
但時間一長也有點受不了了，但又不知道如何委婉地拒絕織衣的好意，只能求助好友日輪太夫。
日輪聽完月詠的描述覺得這位藝伎似乎很有趣，就想見一面，於是想見這位新來的藝伎一面。
織衣並不知道因為自己做的難吃的點心讓吉原的太夫不得不親自邀請她，受到日輪的請帖第一反應是自己開得表面是揚屋，實際上是收集吉原情報的聯絡點被發現了，聽說這位日輪太夫和夜王鳳仙關係很密切，若是聯絡點被春雨發現就不得不撤退了。
她下意識想了很多，連要是被發現怎麼從吉原撤退的計劃都想好了，雖然應該沒有這麼嚴重，心思紛呈間她表面上還是很平靜。
她很平靜的隨著侍女前往了太夫的住所，而就在她思索之際，聽到了喧鬧。織衣忍不住放慢多看了兩眼，引發喧鬧的是幾個浪人打扮佩戴著**的男人，似乎是來尋歡作樂的攘夷志士，為首的那位非要見日輪太夫，他們武功還不錯，還打傷了幾位百華成員。
「快！去叫首領過來！」一位百華成員前去匯報月詠了。
織衣想等月詠過來還有一段時間吧，他們的武功都不錯，說不定這段等待的時間他們繼續大鬧，會傷及更多的百華成員和無辜藝伎。
換做以前她是不會管的，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遇到月詠之後喚醒了她內心的一些東西，她想到了銀時，只是想如果銀時在這裡的話，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於是她做出了和原本的自己所不符的行為，她擋在一位受傷的百華成員身前，面對那些拿著刀凶神惡煞的攘夷志士，眼神平靜，沒有害怕，沒有一絲波瀾，彷彿是在看毫不起眼的雜碎，「是高木手下的攘夷團體吧？」
原本還罵罵咧咧表示非要和月詠太夫共度良宵的攘夷志士，在看到織衣的臉的時候都停了下來，織衣是那種很容易讓人產生保護欲的柔弱系美人，弱柳扶風的樣子讓人很不捨得傷害她。
為首的攘夷志士把沾血的**收刀回鞘，他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織衣，「不錯嘛，嘖嘖，真漂亮，要是你陪我們喝酒的話，我們可以不繼續鬧，說吧，多少錢？」
織衣依舊是微笑著，眼神卻像是看死人，她的聲音依舊溫柔，「有這個閒工夫在這裡喝花酒，不去完成你們首領的安排？我記得高木首領脾氣可不好啊，辦事不力而被殺死的部下可不是小數啊。」
「你、你怎麼知道這些的？！」沒想到被指出身份，為首的瞬間臉色大變。
「這裡是吉原，你以為你在這裡你說過的話，你做過的事情，會沒人知道嗎？」織衣笑意更濃，「我甚至知道你背著組織做過的一些交易。」
這些情報並不是她利用百鬼搜集回來的，只是她在和其他藝伎聊天的時候，從她們的隻言片語中分析出來的，畢竟她是做情報生意的，有這樣的分析能力也是理所當然。
她從一位和他們組織相熟的藝伎口中得知高木黨的攘夷志士團體的部下有許多私底下背著組織做小生意的，也大概是他們首領疏於管理的原因。她對於為首那人是否也參與並無把握，這麼說也只是詐他，沒想到真的中了。
因為在吉原什麼人都會遇到，所以總能聽到有趣的情報，從情報者的角度來看，沒有比這更有趣的遊戲場了。
看著那人從惶恐到惱羞成怒，織衣饒有興趣地觀察著他的表情，看著他握緊刀柄，卻又忍耐著沒有動手的樣子，「怎麼，你想殺我？」
織衣走上去，伸手按住對方握緊的刀柄，「有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
說完她往後退一步，並順手接過路過侍女手中托盤，上面放滿了清酒，「好了，讓奴家和這位客人單獨聊兩句吧。」
織衣和那些攘夷志士的對話，聽得人心驚肉跳，沒想到這樣看上去柔弱的女性會這樣挑釁那些強大的浪人。織衣有時候真的膽大到不要命的程度，偏偏她又一副風輕雲淡的感覺，讓人本能感覺害怕，也因此即使心驚肉跳讓人擔心，又沒人阻撓她。
「你到底想做什麼？」那人強忍著怒火，但強烈的好奇又讓他無法立刻動手，不知不覺被她牽著鼻子走。
「別擔心，奴家只是說兩句。」
她和那為首的攘夷志士單獨前往了一個包廂，也不知道在包廂裡和他說了什麼，五分鐘之後那人惶恐地從包廂跑出來，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織衣，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把人家嚇成那樣。
然後他帶著手下一副落荒而逃的樣子走了。
「哎呀，真不經逗。」織衣從包廂裡出來，毫髮無傷。她這種人簡直就是他人口中妖孽，這種妖孽留在吉原確實是屈才了，就彷彿種在最肥沃土壤裡的毒花，要真的有接客的意向也不知道會被玩死多少。
她走出來，看著那位受傷的百華成員她伸手扶起對方，「你們快去療傷吧。」
因為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免除了一場戰鬥，確實應該感謝她，可那位百華成員看向她的眼神卻帶著恐懼，「你做了什麼？」
「你猜∼」
織衣有時候會有惡作劇的意向，比如自己的手段把人逼入絕境，並希望對方的表情，即使那也無法給自己帶來真正的快樂。她就算是小時候自己被生母虐待，她也沒有產生傷害他人洩憤的感覺。
可自從得知銀時被處決，她偶爾就會產生惡作劇的想法，用殘酷的手段傷害敵人，以此緩解自己的悲哀。
大概是在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會把她從危險中拉出來，會不顧一切地保護她的人已經不在了。那自己也沒什麼活著的欲望了，留下的唯有悲哀而已。
用情報操控別人確實是很有趣，但也只是一瞬間的愉悅，織衣漸漸收起了笑容，愉悅過後依舊是無盡的空洞。
啊啊，真無聊。
月詠很快就趕來，但那時候鬧事者已經被織衣嚇跑了，沒人知道織衣到底是如何威脅他的，只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那些受傷的百華隊員也被送去吉原的醫館。
織衣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月詠走上前，「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關心。」織衣這才抬起頭。
「我聽別人說了，你保護了那位隊員吧，你真的很厲害啊。」月詠方才很緊張，現在才放下心來，她拿出煙管，吸了一口，「以後遇到這種事不要親自面對，可以等我們過來。」
「我能解決的，而且我也不覺得害怕。」織衣似乎有些沮喪，垂著眼，臉上沒什麼表情，她的工作就是要和各種實力強大的戰士打交道，無論是自己的部下，還是敵人，都要比她這沒學過武術的弱女子強得多。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很擅長應付比她強大的人。
「那也不行，那樣太危險了，保護你是我的責任。」月詠卻堅決拒絕了，義正言辭地說道。
織衣愣了一秒，明明她和月詠都是女人，卻要被對方保護，這種感覺是很奇怪的。又或者說，這種感覺很生疏吧，被當做需要保護的存在已經很久沒有過了，自從為將軍效力，她都是一個人承擔著很多，她是將軍唯一能夠信任的人，也必須為原本被人操控的德川茂茂披荊斬棘。
即使被強於自己很多倍的浪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她也只能自己想辦法逃脫或是反殺。真的好久都沒有過要依靠誰的想法，但此時對方的關心又是這麼真實自然。
「你果然和他很像啊……」織衣小聲喃喃道。
「嗯？」月詠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日輪太夫找我閒聊，我先過去了。一會我再和你聊吧，月詠小姐。」織衣搖搖頭重新揚起微笑。
第82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82
日輪比想像中還要漂亮，真不愧是吉原的太陽。一雙動人的藍眸溫柔親切，五官端正美麗，卻又不會給人疏遠的感覺。可惜的是，腳筋被砍斷，這輩子都無法站起來。
到底是誰對這樣的美人下這樣的毒手，彷彿就像是寧願把花折斷也不肯交給別人一樣，織衣想。
織衣收回打量的視線，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茶，是日輪親自泡的，看來吉原的頂級藝伎茶藝也很不錯啊。
「日輪太夫今天找我有什麼事情嗎？」織衣觀察她的態度似乎也沒有多嚴肅，當即就單刀直入地說道。
「啊，是這樣的，我和月詠是好友，聽說你最近很欣賞她，經常給她們帶慰問品……」日輪很委婉地表達出月詠婉拒她的手作點心的意思。
即使日輪說得委婉，但向來八面玲瓏的織衣也讀懂她的潛台詞了，心下莫名有些委屈，她做的點心真的有這麼難吃嗎？還要出動花魁去拒絕她，真是丟死人了。
「啊……原來是這樣。我理解了。」織衣一臉黑線，她拿起茶杯抿一口掩蓋尷尬。
讓她來就只是為了這事？「您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奴家先告辭了。」織衣想她是想多了，想放下見面禮就走，聯絡點還有許多文書等著她批呢，說著就把見面禮禮貌地推過去。
日輪接過點心，話鋒一轉，語氣稍有沉澱，「你真的不像一般的藝伎，你到底是什麼人？」
聽到她這麼說，織衣有點驚訝，看來這位太夫也不像傳聞一樣不諳世事。或許自己暗自在吉原安插線人的事已經暴露了，再加上方才的動靜這麼大，對方也肯定知道。
「這很重要嗎？這些事你們應該也習慣了吧。」織衣笑道。
「確實，來我們收集情報的組織不止你一個，那些人總覺得我們女人很好利用，想利用我們女人收集情報，然後用完就丟掉。」日輪倒沒有很惱火，很平靜地說道。
「是啊，畢竟吉原早就是天人的地盤了，是敵人的地盤，既然如此自然也不會親切對待了。」織衣輕輕拂過茶杯邊沿，這句話確實說中了日輪的內心想法，若是被當做商品也就算了，自從吉原被劃分給春雨之後，她們這些女人都是天人的俘虜。
日輪的表情讓織衣看著有些有趣，她歪著頭看著對方，拋出誘餌，「你有想過要逃出去嗎？日輪小姐。」
「這麼多年了，有沒有人和你承諾過可以帶你出去？」
「我想就算是再花言巧語的男人也不敢對你承諾帶你出去吧，畢竟你是夜王的所有物。」
「但我可以承諾帶你出去。」她就像是誘惑太陽隕落的魔鬼，拋出最誘人的果實，極具感染力。
織衣心底勾勒出一個計劃，她在想如果把日輪帶出去，藏到德川家，然後嫁禍給德川定定，會不會讓鳳仙針對德川家呢。
畢竟德川定定是出了名的好色將軍，而且他確實又長期控制吉原，春雨和鳳仙肯定也知道他在吉原留有線人，只是這位夜兔族強者難得管這些而已。
若是鳳仙真的會一怒為紅顏，那就有趣了。
要是春雨夜兔師團能和德川派開戰鬥個兩敗俱傷，等到最後她和德川茂茂就能漁翁得利。
當然，也有可能是春雨不想因為這麼小的事情和幕府高層斷裂合作，故意無視這件事，那麼鳳仙就會被孤立，那就有機會刺殺這位夜兔族強者了，只要殺了夜王，那麼就能幫德川茂茂收回吉原的管轄權。
無論怎麼發展，織衣都有辦法從中獲取利益。
夜兔族又怎麼樣，要論陰謀詭計地球人是最強的。
要論口才織衣是很厲害的，不然也不會光憑一張嘴就把那個鬧事的攘夷志士趕走。但是日輪不為所動，「……我不能出去。」
她是吉原的太陽，她不能就此離開，她走了這裡的藝伎怎麼辦，即使她無比想離開這裡，去看看那個孩子。
被拒絕了就說明計劃無法進行，但織衣也並沒有強求，她知道這件事急不來。
「好吧，我不勉強你。但你要知道，我是唯一一個有辦法保護你，讓你完全脫離鳳仙的魔爪的人。」
——
有趣的是，在那之後她們逐漸成為了朋友。主要是她和月詠逐漸熟絡了起來，成為了她的朋友，而月詠和日輪是朋友，一來二去就熟悉起來，甚至經常聚會。
織衣確實是挺喜歡月詠的，應該說她向來喜歡那些溫暖的人。這是性格使然，越是性格缺陷孤獨的人，越是會被溫暖的人吸引。她喜歡銀時也有這樣的因素，俗稱缺啥補啥。
但她和日輪之間的關係有點微妙，雖然日輪也是個溫柔的人，但被知道了自己的底細，而且織衣又是個利益至上的人，她作為首領自然要理性，但她也不是完全無情，只是像她這種病嬌向來很極端，要麼就完全以真心待你，對你予求予給，要麼就以利益的視角對待你，那麼無論如何都不會對你產生一絲感情。
她對日輪的感覺間接在兩者之間，所以是比較微妙的。
月詠平時顯得很高冷難以接近，但實際相處起來意外地親和，有點傲嬌有時候又有點呆萌。
某次他們三人聚在一起喝酒賞月，本來是三位大美人一起賞月應該是很美好的畫面，唯一的變數的就是他們都沒想到喝醉後的月詠酒品這麼差，明明平時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大美女。
日輪以往沒有和月詠喝過酒，所以並不知道她酒量這麼差，織衣更是很很後悔自己帶了就過來。
喝醉後的月詠完全變成了一個纏人的醉鬼大叔，非要扒著織衣和日輪「玩遊戲」，事覺不妙日輪叫來侍女把她推走了，織衣體力差跑得慢被喝得醉醺醺的月詠抓住，「嘿嘿嘿，我一直都覺得……嗝，你長得好漂亮，好柔弱的樣子……嗝，好想欺負你……」她一邊笑嘻嘻地戳著織衣的臉蛋，一邊扒拉織衣的和服。
「冷冷冷、冷靜一點，月詠小姐，其實，我已經有男朋友了。」織衣汗顏不止，不斷把被拉下來的衣服拉回去。
然並卵，再好的口才也無法說服一個醉鬼，她被月詠連拖帶拽地拖進包間，然後在外面的日輪很清晰地聽到屋子裡織衣的慘叫。
過了一會，包間總算安靜了，月詠終於過了酒勁睡著了。日輪搖著輪椅過來，把房門拉開一條縫，試探地問道：「阿織，你沒事吧？月月睡著了嗎？」
「嗚嗚嗚……對不起阿銀，我被別的女人……我不乾淨了……」織衣整理好衣服捂著臉，一旁的月詠拿著酒瓶仰頭大睡。
——
她們扶喝醉的月詠回到床上，把她安頓好之後兩人皆是鬆了口氣。就著這明媚的月光兩人開始彈起三味線。
「你的琴技很不錯，你以前是出身名門吧？」日輪一直覺得她談吐舉止都和這裡的人有一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琴技禮儀都很好，應該是接受過很好的教育。這樣的大小姐會來吉原實在是讓人感到神秘想要往下探究。
「嗯，我以前確實是貴族，不過也是過去了，自從天人入侵以來土地也被剝奪了，我也是靠逃亡才活到現在的。」織衣撥弄著琴弦，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眼神沒有什麼變化似乎是並不在意。
「啊，這個音可以這樣。」日輪指了指琴弦，然後按著織衣的手
織衣按照日輪的指導談了一會三味線，然後抿了口酒，她真的好久都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雖然吉原的月亮也不是真的月亮，只是為了節日所造的白光燈，吉原已經被封鎖不見天日很多年了，但如果無視這些也還是能夠過下去的。只要無視掉身處牢籠的這件事。
吉原的狀況就好像這個國家的狀況，被天人占據著，自己的國家也身處牢籠之中。
織衣停下的手中的琴弦，突然問道，「日輪，你明知道我在這裡另有目的，為什麼還要讓我在月詠身邊？」
「那你又為什麼要和月詠成為朋友？」
「……因為我很喜歡她，她讓我想起我的一個故人。」
「以你的才貌，要成為這裡的太夫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算了吧，要我去接客的話，我會忍不住摧毀他們。」織衣笑了一聲，饒有興趣地說道。「而且，我差不多要走了。」她當然是不可能在這裡待太久的，她在這裡只是為了建立聯絡點和查清國公在這裡的線人，她還要回去輔佐將軍。
「日輪，你要和我走嗎？」織衣又問了一次，這次就和上次不一樣，是有私心的。不知從什麼時候她對月詠日輪就像是對待朋友，無法再用利益去衡量。
她並不是個在乎身份的人，只在乎真正的感情，要麼就被她當做棋子利用，要麼就被她當做朋友或是重要的人。一旦被她認可當做同伴，織衣就會對對方很縱容，她就是這麼一個極端的人。
日輪搖搖頭，「我走不了。而且，如果只有有代價就不是真正的自由了。」
織衣沉默了，最後她說道：「確實，我不能說是你們的救世主，你的離開要付出代價，就像我擁有現在的權力也付出了很大代價一樣。像我這樣的人沒有拯救別人的資格」
「但或許，總有一天，真的有一個救世主來拯救你們，給予你們自由。」
第83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83
「您說得對，我帶你來吉原確實是有私心的。」織衣不得不承認。
很多時候，她習慣掩藏自己的情緒和真實想法，她背負著太多，自己的真實想法越發不重要，她也就越來越不擅長表達自己。
當初自己不告而別，現在也不知道怎麼面對月詠，不管怎麼說自己一開始來吉原確實是帶有目的的，無論怎麼粉飾都算是一種欺騙。雖然月詠給予了自己片刻的溫暖，但和自己牽扯上沒什麼好處，還不如不見。
兩人潛入其中，悄無聲息地捏暈了守衛的百華成員，織衣還是忍不住左顧**害怕被熟人認出來，頗有點鬼鬼祟祟的。
「啊啦，好巧啊。」
就在這時一股清爽的少年音傳入耳邊，織衣回頭一看，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唐裝的紅髮少年，頭髮紮成麻花笑起來的樣子相當可愛。
他身邊帶著一個看上去似乎很怕他的男孩子，那男孩子一看到織衣就忍不住叫了出來，「病嬌姐姐！」
「晴太。」織衣有些無奈，這是什麼稱呼。她沒有問晴太怎麼會在這裡，就算是為了見日輪也不該和神威牽扯上。她想到了剛才在外面的騷亂，好像聽到什麼「找到那個白色衣服的武士」，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銀時他們也來了吧？
但面上還是保持雲淡風輕的樣子，並沒有被滿手鮮血的神威嚇到，反而是用半調侃地語氣說道：「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啊。這可不是你這樣的少年該來的地方的，來這種店會被壞姐姐騙財騙色的哦。」
其實不問也知道，因為吉原本來就是春雨的地盤。神威也是就是第七師團的團長，來這裡的目的很多。
「我只是來這裡探望某位色老頭而已。」神威保持微笑，但總能感受到一股殺氣，果然是還記得當初在食人森星球的賬。
織衣突然很好奇神威那天在到底是怎麼從那些滑溜溜的類史萊姆生物掙脫出來的，但她知道這話說出來神威肯定要生氣，雖然有松陽在旁邊她也不怕，但沒必要故意逗小孩子。
「這個孩子是我的熟人，你能把他還給我嗎？」織衣對他微微抬起下巴，保持著溫和的微笑。
「哎呀，我可是打算帶他去找媽媽的。」神威顯然是沒有聽從織衣的意思，織衣覺得對待這種叛逆期的孩子好聲好氣根本就沒作用，她感覺神威很顯然是討厭她所以無論她說什麼肯定得反著來，既然如此就沒有說服他的必要了，隨即說道：「男孩子之間感情好我能理解，但我看你也不是會帶孩子的類型，還是把這位弟弟交給我吧。」
織衣故意擺出一副大姐姐的態度讓神威很是不爽，在她看來，神威還保留著許多他這個年紀的少年的任性和叛逆，故意擺出一張不動如山的笑臉，實則只是故作成熟。其實他根本並不想笑。
「說起來你上次輸給我了呢，是不是該願賭服輸了。」這麼想著，織衣便故意擺出挑釁的態度，她勾起一個惡劣的弧度，打出最後的拉仇恨暴擊，「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姐姐大人』了，神威君。」
神威太不爽了，臉上的笑僵住，他自從離開家之後他真的沒有如此吃過癟。他的戰鬥天賦實在太優秀了，就連夜兔族的兩位最強者，他的師父鳳仙和他父親星海坊主都不能說自己能完全壓制他，從小到大向來都是受了什麼氣就立刻還回去，何曾受過這種氣。
多虧了江華的教育，他確實是不會對女人和小孩動手，倒不是因為他說的什麼「女人可能會剩下強大的孩子，小孩也可能會成長為強者。」事實上他保持著這樣最基本的底線，僅僅是他對於過去母親教導的眷念罷了。
就算他再怎麼不承認，母親對他的愛和教育依舊是深入骨髓，所以即使他成為了宇宙海賊，他即使再殘酷，也還是做不出鳳仙那種事的。
因為母親給他留下的「不能欺凌弱小」的教育形成了他的潛意識，他下意識地覺得自己不能傷害織衣，但他又被織衣氣到了，這就導致他很憋屈，有氣無處撒的狀態。
現在就是一副要笑不笑，生氣又不肯表達出來，很想教訓這個女人，但也不至於因為這點事殺死織衣。
這就是所有夜兔族的缺陷，他們根本不知道怎麼用戰鬥以外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情感，這才導致他們逐漸偏激嗜殺。
也不知道是不是作為教師的職業病犯了，松陽一直在看著神威，眼神還挺和藹的。比起接下來的戰鬥，他很顯然對眼前的問題少年更感興趣，聽著織衣故意氣他，說道：「這個年紀的孩子很敏感的，你別欺負人家。」
「我的錯囉。」織衣攤手，「我還欺負他，他一掌就能把我殺了好嗎？我就想讓他這熊孩子清醒清醒，離家出走當海盜，他爸爸和妹妹很擔心他啊。」
「就算你是好心，但你這樣和他溝通是不對的。」
「是啊，我是不理解叛逆少年的想法的。」織衣並不認為自己有知心姐姐的潛質，不可能讓這個逃家當海盜的問題少年改邪歸正，她主要是看在神樂的面子上才說這麼多的，因為神樂顯然很想他哥哥，雖然沒有說出來。
還有一點就是，對他們崇尚力量的夜兔族來說，你沒有碾壓他們的實力，他是不會聽你嘮叨的。連夜兔族最強者的神威他爸都都管不住他，又有誰治得了神威這熊孩子呢。
突然，織衣靈機一動，她看向了旁邊的吉田松陽。
有著超越夜兔族的實力，為人溫和的治癒系知心哥哥，有著豐富的育兒經驗的吉田松陽。不是正好當神威的心靈導師嗎？
她看了眼松陽，暗戳戳地問道，「吉田先生，你有興趣收新弟子嗎？你看神威君怎麼樣？」
她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所有人一下子愣住，她的話題實在是太跳躍了，上一秒還在挑釁別人，下一秒就幫忙招生，神威也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應。
吉田松陽眼神溫和淡漠，不知道在想什麼，「……你認真的？你知道的，我不得不長期沉睡，而且下一次醒來也不一定是我了。」言外之意是你覺得我這種狀況能夠重操舊業嗎？
「而且我們的目標不是吉原的主人嗎？」
織衣搖搖頭，「今天我們來的不是時候，我覺得阿銀可能也過來了，您不想以現在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面前吧？一會我們可能不能出手了。」
聽到銀時的名字，松陽的眼中閃過一絲波瀾。他已經聽過來龍去脈了，按銀時的性格確實可能會直接前往吉原挑戰夜王。
織衣看了眼神威，「這孩子挺強的，兩個夜兔族他們一定撐不住。不過神威不是壞孩子，我看你對他挺感興趣的，你要不要和他聊聊？」
松陽沒有說話，織衣說完這句就退到了一邊，靜觀事態發展。神威倒是起了興趣，他看著松陽，也不在意被晾著，對強者的興趣沖淡了他方才的惱火。雖然松陽一直掩藏著自己的氣息，他並不像虛那樣，僅僅站出來就能讓人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但那種強大的氣質是無法掩蓋的。
能讓夜兔族感到強大的存在，顯然是不簡單的。
「哦？你要和我戰鬥嗎？你的氣息和一般的地球人不一樣，如果贏我，我會很樂意成為你的學生。」神威笑得很可愛，但讓人感覺毛骨悚然，「前提是，你能贏我。」
織衣在旁邊替神威默哀，什麼叫初生牛犢不怕虎，說得就是神威這種孩子。
當時星海坊主看到虛的時候都會本能地警惕對待，但神威卻敢正面挑戰。還好醒來的不是虛，不然肯定會被打死。
「老師不敢當，我不是個稱職的老師。」松陽依舊是很溫和，「你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
神威身上有一股來自星球本源的力量，但並不純粹，松陽猜測他父親或母親可能是和他一樣的阿爾塔納中誕生的人類，這種遺傳而來的力量給予他比同族更強的生命力和戰鬥力。
——
接下來的戰鬥只能用神仙打架來形容，織衣這個一點武功都不會的戰五渣顯然是欣賞不來，在她的視角，只能看到殘影到處亂飛。
她拉過一邊的晴太避難，問道：「是銀時帶你過來的吧？」
「嗯。」晴太說出了來龍去脈，包括在中途遇到被夜兔襲擊的事情。
「我就知道。」織衣無奈一笑，他就是看不慣身邊的人不開心，奮不顧身地保護別人。自己不也是被這樣的他拯救的嗎？
「真拿他沒辦法啊。」
第84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84
神威和吉田松陽打了一架，其結果很顯然就是神威被打趴下了。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無論是戰鬥經驗還是身體強度，松陽並不能用一般人類的角度來衡量，就連夜兔族也不可能，再強的夜兔的生命力也是有限的，而松陽的生命力是無限的。
織衣好笑地看著被揍趴在地的神威，松陽依舊是那副溫柔的模樣，「你叫神威吧？你的資質很不錯，再過十年的話，說不定真的有和我一戰的實力。」
松陽這話並沒有嘲諷的意思，反而是很中肯的，神威的天賦是很高，只是還年輕，再者。但對於在宇宙傭兵種族夜兔中的戰鬥天才神威，這話就很刺耳了，他從小到大其實很少輸給別人了，就連鳳仙都沒把他打成這麼一敗塗地。
說來他和織衣真是八字不合，這女人簡直就是他的剋星。雖然織衣一點武功都不會，但每次見織衣都會被教做人。
第一次是在食人森林星球上被織衣設計，害他被觸手纏上，一身駭人的戰鬥力卻無用武之處。
第二次就是見面，好巧不巧織衣正帶著松陽這大煞星來找鳳仙尋仇，直接被教做人。
長這麼大能這樣完全在戰鬥上碾壓他的，就只有他母親江華。他的父親雖然被稱為兩大最強夜兔之一，但他看來，還是比他媽媽弱得多。
松陽身上的氣息竟然和江華有一絲微妙的相似。
「別灰心，神威君，失敗乃成功之母。」考慮到青春期的孩子都是很敏感的，織衣還很體貼地安慰他。
向來喜歡孩子的松陽很慈祥地對他笑笑，「加油。」
神威：「……」
織衣想到她還答應過星海坊主要幫他拿到神威的手機號，這也是為了改善他們父子的關係，不過她去問的話肯定一蒙二騙三忽悠，這可能又會引起叛逆心理，還是讓知心哥哥去吧。
織衣悄悄湊到松陽耳邊，和他說了神威的家庭狀況，這些過往都是從神樂嘴裡聽說的。
對於教育問題少年，松陽顯然要比戰鬥來勁地多，這可能也是作為老師的職業素養吧。只見松陽走到神威身邊，不知道和他說了些什麼，然後神威就乖乖地把手機號碼寫給他了。
不愧是擁有豐富帶娃經驗的攘夷老師，當然，也可能是被松陽收拾地太狠了，夜兔族都崇尚力量敬重強者。
哎，說白了就是打得太少了，熊孩子。
「這個大哥哥是誰啊？」晴太都看呆了。
「啊……那不是哥哥，是姐姐。」織衣思索了片刻說道。
這話成功讓松陽往他的方面看了過來，織衣早有準備，「我們先去幫晴太找到母親，您不想被銀時看到吧，為防止被銀時認出來，您要不要變裝一下？」
因為以前就在吉原待過，這裡對這裡的方位還是很熟悉，她輕車熟路地拿出一套不知從哪裡順來一套百華的女裝，還有面罩。
「走吧。」松陽無視了織衣的女裝提議，往前走。
他們順利找到日輪太夫的房間，這與其說是房間還不如說是牢房。推開厚重的房門，以為美麗的女人坐在其中，就如同被囚禁的金絲雀。
日輪驚訝地看著他們，織衣對她笑笑，「好久不見了，日輪。」
「……你真的是我媽媽嗎？我真的可以叫這麼漂亮的人媽媽嗎？」晴太眼睛都紅了。
母子見面難免會有一番感觸，即使晴太並非日輪的親生孩子，但羈絆也不亞於親生母子了。織衣看他們抱在一起，雖然打擾有些不好，但她還是說道：「好了好了，回去再敘舊吧。等鳳仙發現了就會很麻煩。」
「你怎麼會來？」日輪抬頭問她。
「我也算是欠你一個人情吧，而且你的孩子現在和我的家人很熟。」織衣想了想說道，她並沒有說其實吉原的事情在她心裡也算是一根刺，對於當初把朋友留在那裡擅自離開的事情帶有愧疚。
織衣主動過去背起日輪，「我們還是向出去吧，保不准銀時會和鳳仙開戰了，我們在這裡會讓他掛心的。」
說罷又覺得相當擔心，然後看向松陽，「您要不要去幫幫他，鳳仙畢竟是夜兔族最強。」
「不用。」松陽並不想再次出現在弟子面前，這只會徒增哀傷，二來他比較信任弟子吧，相信他既然做出了決定就有獨自完成的決心。
「你們想帶老夫的女人去哪裡？」這時，一把沉厚有些蒼老的嗓音想起，對面是一個頭髮灰白的老者，雖然已不年輕，但依舊體魄強健。
能感覺到他身上強者的氣息，這讓織衣一瞬間相當警惕，這類似小動物對於強大動物的本能警惕。當初從吉原撤退的時候她被鳳仙發現，要不是木村及時趕到，她就被弄死了。
後來因為自己在幕府有一定的地位，所以離開吉原後也無法追究，算是逃過一劫，不然按照吉原的規矩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捉回來。
一力降十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在鳳仙手下逃脫是一件非常艱險的事情，即使織衣非常大膽冷靜，當時也心有餘悸。
「是你啊，居然還敢回來。」鳳仙看了眼織衣，他顯然也認得她。這是吉原唯一一個逃出去的女人，他對自己吉原的人很有佔有慾，把這裡的所有女人都當做自己的東西，一個都不允許逃走，就算死也要死在這裡。
但織衣身份特殊，她是將軍的寵臣，春雨也不可能就為了一個女人就和幕府撕裂，織衣倒是樂於看他們撕裂，但她不是日輪，鳳仙對她的執念不強，也就此放過了。
放過是放過了，但就好像一根刺一樣點在鳳仙的心頭，織衣的存在就好像在挑戰他作為強者的權威。
如果說日輪給人的感覺像是太陽，那麼織衣就像是深淵，那雙黑眸的溫柔杏眼就好像能看穿人內心最深處的感情，彷彿自己的一切都被對方瞭如指掌，讓鳳仙很不舒服。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這麼想帶走日輪，我可以讓你們一直在一起。」鳳仙冷笑一聲，如果說他對日輪還有愛終究會不捨得傷她，那他對織衣就只剩下，佔有慾和毀滅欲了，恨不得把這個挑戰他權威的女人毀滅。
「等我把你那雙目空一切的眼睛挖出來，把你和日輪放在一起，成為老夫的收藏品。」
織衣看著他，就算是當年撤退被追殺，眼神並沒有多畏懼，這讓習慣用武力使人屈服的夜兔族很惱火，無論是神威還是鳳仙，她的回答都是一樣的，她微微抬起下巴，露出微笑，「做得到的話，就來撕碎我吧。」
織衣確實沒有害怕，她身邊還有松陽，她現在是非常安心。
鳳仙眼神漸冷，一股迫人的殺氣襲來，就在這時，一把直直地砸在門上，入木三分。
「喂喂，這是怎麼回事，聽說這裡有吉原第一的女人才來看看的，結果只是某個熟面孔的笨蛋豆芽女和有了孩子的老媽而已啊。」
織衣心下一驚，從橋頭那邊走來的是熟悉的白色人影，織衣不再是方才挑釁的微笑，她由衷地流露出自己的感情，「阿銀！」
「呵，你們都是那小子請過來帶走日輪的吧。在老夫的吉原肆意妄為你們以為自己還能走得了嗎？」鳳仙盯著他，「你到底是什麼人？」
「別在意，只是個來找女人的嫖客。順便一提，那邊的那個什麼事情都做不好，一身公主病的豆芽女是我永久指名的，我不允許任何人碰她。」
「日輪也好，還是這裡的任何女人，都是老夫我的收藏品，到死都是我的東西。區區地球人真能把夜王的鎖鏈斬斷嗎？」夜王拔出了在石兔雕像中的傘。
「早洩老頭**絲形成的鎖鏈，一刀就夠了。」銀時也拿著刀擺出戰鬥的姿勢。
聽到這話織衣也只是無奈苦笑，畢竟和銀時一起生活這麼久，她早就習慣銀時的說話風格了。但一旁的松陽顯然是無法習慣的，聽到這話，織衣能清楚地感覺到身旁人寒氣蔓延開來，看來是非常生氣，「我早就說過……讓他不要說這種粗俗的詞彙了，看來他是還是沒學會啊。」
「吉田先生，您不怕被阿銀認出來嗎？您要不要……」織衣邊說邊回頭，然後看到松陽的樣子驚到了。
松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穿上了之前織衣給他的那套百華的女裝，淺色的長髮盤起帶著面罩，咋一看還真是個女人。
什麼時候換的！太快了吧！
織衣知道忍者都有一秒換裝的技能，包括小猿木村全藏，所有忍者都是變裝的高手，這麼想作為天照院的首領虛會變裝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了。
不過……這可是女裝啊！之前還一臉不願意這倒戈得也太快了吧！
為了躲弟子居然這麼迅速穿上了女裝，織衣總算知道桂那女裝技能是和誰學的了。
話說要是女裝狀態被弟子認出來，真的會超級丟臉的吧。
為了不被發現松陽完完全全地收斂了自己的氣息，就連鳳仙也感覺不到他這個強者，難怪剛才自己被鳳仙威脅松陽也沒有立刻出手，估計是感覺到銀時的氣息，不想被發現吧。
織衣迅速把視線轉回去，不敢再說話。
夜王的一擊很強，看著被擊到牆上的銀時，織衣無法忍耐自己喊出聲，「阿銀！」但被一旁的松陽攔住。
「不要過去，很危險。」松陽簡潔說道：「相信他，沒事的。」
織衣抿了抿唇，她還沒有喪失冷靜，當然知道自己的存在也是拖累。她看了眼正在戰鬥的銀時，還有什麼是能為他做的？
「我們快走。」織衣重新背起日輪，「我記得你們吉原有一個操作室，可以打開吉原上空的天窗。日輪你還記得在哪嗎？」
鳳仙在吉原住了多年，如果讓多年不見陽光的夜兔族重新照射陽光會怎麼樣？
「我記得，通往那邊。」日輪反應很快，在日輪的指揮下趁著混戰迅速離開。
看到織衣離開銀時放心多了，他多看了一眼織衣身邊那個淺色頭髮的女人，覺得有點熟悉，可現在他無暇去想這些，只能勉強應付鳳仙。
第85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85
所幸的是，最終銀時還是打敗了鳳仙，不過代價是傷得非常重。織衣慶幸又很是心疼，恨不得立刻跑到他身邊。
看著這個面對強大的夜兔族都不為所動甚至謀劃著讓對方吃虧的妖孽女，如今卻像是個普通的女人一樣，臉上如實地浮現出擔憂的神情，神威覺得很不可思議。
「你以前說過，為了活下去你會利用身邊的一切強者，我還以為這個地球武士也是你計劃中的一環呢。」神威微笑地看著她。
本來想立刻跑過去的織衣聽到神威這句話腳步斷了一下，慢慢收斂了表情，她一時過於擔心忘記了現在還在敵人的地盤，神威作為春雨第七師團的團長實際上也是這個國家的敵人，她不該這麼放鬆的。但她沒有回答，
「雖然不想承認，你確實贏了我一次，你是個很強的女人，但現在的你只是個普通的女人。我已經找到撕碎你的辦法了。」神威看了一眼銀時。
聽到這句話織衣有反應了，她視線冰冷地看向神威，本來按照實力來說她於神威該是絕對出於劣勢的，「你想做什麼？」
「別擔心，我不會做什麼，我反而覺得很有趣。地球人意外地都很有趣啊。」
「我很期待你們的孩子，一定也是個有趣的強者。」
織衣冷笑，「等你贏了那個人再說吧，小鬼。」
「下次見吧，可不要死了哦，地球武士，還有『姐姐大人』。」神威撐開傘，從橋上跳下去，這句「姐姐大人」反而讓人感到之中嘲諷。
「下次見面的話，我將會把你當做敵人，春雨第七師團團長。」織衣眼神一暗，她沒再稱呼他為「神威君。」她之前兩次和神威見面她都沒把神威當做敵人，一來她是神樂的哥哥，二來也是知道神威並沒有一般的宇宙海盜那麼惡劣。
但人情為人情，公事為公事，織衣終究是將軍的若年寄，身負重任的高官，而春雨是這個國家的敵人，她不可能一直縱容他下去。這兩次見面她都認真對付對方已經算是給過機會了，之後就會認真把他當做敵人，無論最終結局是他傷還是己亡。
等神威撐著傘從屋檐上離開，織衣才鬆了口氣跑去銀時身邊，她輕輕攙扶著重傷的銀時，「阿銀！你沒事吧！」
銀時看到她幾乎是脫口而出，「你這笨蛋！來這裡做什麼？！」
「呃……這個……」織衣一時啞言，她一張能把死人說活的三寸不爛之舌，可此時卻說不出話，並不是她無法編造出合理的謊言，只是心底不希望欺騙銀時。
就在她呆滯的時候，銀時像是明白了什麼，放棄了追問，「算了，你沒事就好。」然後安心把重心放到她身上，讓織衣扶著自己。
月詠也受了不少的傷，但沒有銀時傷得那麼重，本來想來看看銀時的狀況的，但當看到織衣的臉後立刻認出了她。即使過了四年，下意識地捉住她的袖子，「你……！！。」
織衣下意識有些慌，但也躲不了，這個時候還是日輪開口打破了僵局，此時她被其他百華隊員扶回來，「月詠。」
「這位先生很累了，讓他們回去吧。」
月詠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鬆開了她，織衣鬆了口氣，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和月詠說什麼。她擅長操控別人的感情，對自己的感情卻不知道怎麼應對，只會躲。
結束了大戰，他們離開了吉原回去養傷。這一過程中，銀時並沒有問她任何問題，包括她為什麼會出現，也沒問她和吉原以往的淵源。
——
從吉原回來之後，日子彷彿回到了原本的軌道。夜王鳳仙隕落，理論上來說現在吉原的管理者應該是神威。
但織衣很清楚，神威是不會在意這些的，所以現在吉原屬於三不管的狀態，原本她是想讓將軍派一些人過來接管吉原，正所謂除卻猛虎引來豺狼，畢竟沒有了鳳仙這個強力的統治者，一些不法之徒肯定會往吉原這塊肥肉靠攏，光靠百華未免太吃力。
但考慮到將軍的人中可能還有定定國公的線人，所以就放棄了這一打算。只能暗自派人手協助百華。
這倒不會很廢人力，畢竟為將軍大人監管江戶各處也是百鬼的職責，其中也包括吉原，織衣只是擔心月詠知道會不高興而已。
她和月詠曾經是很好的朋友，但她的臥底身份始終是一種欺騙，估計月詠到現在
算了，月詠現在過得好就行了。沒必要繼續牽扯她這種人。
織衣自知自己在幕府的身份，政敵太多了，和自己牽扯上不會有好結果。也因此她很保密自己和銀時他們的關係，自己來往歌舞伎町都非常小心，很注意掩蓋自己的行蹤。
話雖如此，但如果說現在這個躺在沙發上慵懶地像條鹹魚一樣的女人，是幕府高層中最為棘手的官員，那說出來也沒人信。
「這都幾天了……為什麼又是雞蛋澆飯……」銀時抱怨，「這三天吃得都分不清是蛋澆飯還是被蛋澆的飯了。每天早上都是『啊！蛋蛋！蛋蛋要過來了！飯！』這樣的狀態了！」
「有什麼關係，我覺得很好吃啊！多少都吃的下！」
「那是因為你每天大腦都會重啟，存檔都自動刪除！但我們男人可是會讀檔的！」
早晨銀時和神樂因為早飯的事情吵起來，正好休假的織衣正端著蛋澆飯的碗，慵懶地看著晨間新聞，對於兩人的吵架後知後覺，就像是所有對家事從不過問的上班族老爸，對於老婆和女兒的吵架感到苦手。
自從織衣這位金主爸爸加入萬事屋之後，萬事屋生活就得到了極大的改善，就沒再為錢的事發愁過，所以現在每天吃雞蛋澆飯不是因為窮，僅僅是因為神樂不會做飯，只會做蛋澆飯而已。
原本挨在沙發上看新聞的織衣翻了一個身，浴衣的領子有些鬆散開，她嘆了口氣，對於這兩位大小孩的吵架也很是無奈，「好啦好啦，別吵架啦，去點外賣就好了嘛。」
在家織衣只穿著很普通的浴衣，平時因為幕府的禮儀規矩很嚴苛，所以每天都要穿著莊重的振袖和服，有時候開會的時候還要穿十二單，高雅的和服雖然很襯織衣大家閨秀的氣質和容貌，就像是畫卷裡走出來的輝夜公主，但每天非這樣穿也實在是很繁重且行動不便，所以在家她都是怎麼輕鬆怎麼來。
「我右邊暗袋裡有零錢，你們拿去買早餐吧。阿銀你不許買甜食。」織衣指了指自己浴衣的暗袋，
「這是點不點外賣的問題嗎！你這小鬼！好歹也給我學一點做飯的技能啊！不然以後出門在外要怎麼辦！」銀時很自然地伸手攏了攏織衣有些鬆開的浴衣領口，一邊說道。
嘴上這麼說，但他的手還是伸向了織衣的口袋。
過了一會，織衣翻了個白眼看過去，「拿錢就拿錢，你摸我屁股做什麼。」
「沒忍住。」
——
早上的爭吵看似是解決了，但實際上神樂生氣了一上午。在新八家做客的時候，她在院子裡晃著腳，悶悶不樂地道：「能幫你做飯已經很不錯了，像個婆婆一樣嘮嘮叨叨，明明不過是被織醬包養而已。」
「不，要說被阿織姐包養，神樂醬你也一樣啊。」新八汗顏，她勸神樂，「雖然蛋澆飯是很好吃，但每天吃也是會膩的啊，以後丈夫會受不了的。還有阿織姐，你動不動就點外賣也不好，這也很不健康。」
「我才不會嫁人呢，我要一直寄生在萬事屋。真的要嫁人，我就當織醬的小老婆。」神樂氣呼呼地說道。
「那可能不行呢，阿銀會吃醋的。」織衣笑著摸了摸神樂的頭，拒絕了，「做飯的事姑且不論，但我想你以後還是會嫁人搬出去的。」
沖田和神樂這兩個小孩還沒意識到自己喜歡彼此，但這樣發展下去兩人應該會交往的吧。等那時候，神樂估計就沒那麼黏家了，什麼要一直住在萬事屋肯定立刻拋在腦後。
但神樂顯然誤會了織衣的意思，大受打擊，大大的藍色眼睛充滿了沮喪，「嗚嗚嗚，連織醬也嫌棄我，是不是覺得我打擾你和銀醬二人世界了！」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電燈泡啊。」新八吐槽了一句。
「怎麼會，我也不捨得你嫁人的。」織衣連忙說道。
神樂在織衣身上撒嬌，她有時候會把和江華一起的習慣放在織衣身上，「可惡！銀醬和我你更喜歡誰！要是銀醬和我同時掉進水裡你會先救誰！」
「呃，這個……」織衣汗顏，她很機智地選擇了轉移話題，「料理能力的話我和神樂你一樣都一竅不通，所以你沒必要太在意的。」
「我也支持新八你的說法，經常點外賣也不好。我平時工作太忙了，沒時間做飯，這樣也很不好，我覺得是時候該學習一下生活技能了。」
「這樣的話，不如一起去料理教室吧。」阿妙說道。
因為高級官員的工作是在太忙，有時候甚至來不及回家吃飯，連續加班幾天都是常事，所以織衣不需要輪流做飯，只負責上交生活費。但織衣並不甘心只當一個提款機，之前銀時受傷是自己做了粥，明明很難吃，銀時也還是一言不發地喝完了。織衣非常非常想能夠為家人做一段美味佳餚。
就這樣，他們幾個就去了附近的料理教室，還叫了九兵衛一起去。因為宮本葵的話，九兵衛暫時放棄了和阿妙結婚，但依舊在追求阿妙，本人偶爾穿男裝偶爾穿女裝，似乎對自己的性別定位有些搖擺不定，但想和阿妙結婚這一目標倒是沒有變。
「你們在偷偷摸摸地幹什麼！阿織你想用手作的料理攻陷阿銀嗎！我才不會被你搶先！為阿銀攪拌納豆是我的使命！」這個時候一個紫色長髮的美女突然出現。
「小猿小姐。」看到小猿，織衣驚訝地眨眨眼睛，心想怎麼哪都有你，你們忍者都這麼閒的嗎？不用工作嗎？
織衣還沒說話，阿妙就擺出一種腹黑到極點地微笑道，「你還對阿銀不死心嗎？我勸你清醒一點吧，那個廢柴一直被阿織包養著。」
「而且銀醬最討厭納豆了，大概不會吃的阿魯。」神樂接話。
「我是不會放棄的！像你這種搞不好就會把人囚禁的病嬌女有什麼好喜歡的！阿銀總會明白我才是最好的！」
「是啊是啊，我除了有錢和長得漂亮以外沒有別的優點了，我也不知道他喜歡我什麼。」織衣故意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
就在她們聊天的時候，料理教室的老師出現了，是一個叫北大路魯山子的中年女人，聽說是個挺有名的廚師。
因為神樂說她節目上被丈夫劈腿離婚的事，讓她們直接被盯上了，估計是想方設法想把她們幾個趕出去，但即使如此這幾個女孩依舊很歡脫，開始討論起要把料理送給誰的問題，對象從B·Z到志村健不帶重樣的。
「這都無所謂吧！趕緊開始做料理啊！」新八崩潰地吐槽，但沒人理他。
「哎，我常常因為不夠沙雕和你們格格不入啊。」織衣無奈地笑笑，一副氣定神閒看著你們玩看著你們鬧的樣子，心想看來今天學不到什麼了。
拖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開始做料理，最後做出了一份擺成一張人臉的炒飯，實在是看不出是茶還是健。
「做的不錯啊，我們拍個照留念吧。」一直在旁邊笑笑不說話的織衣此時拿出了手機，打開了自拍系統。幾個女孩子很自覺地端著炒飯圍在一起擺姿勢自拍。
「阿織姐你完全沒有動手啊……」新八一臉黑線地吐槽。
「我覺得我還是老實充當一個提款機比較好。」織衣說道，看到阿妙幾個做飯的兇猛架勢，把織衣想學料理的心完全扼殺了。從入門到放棄，人還是不要勉強自己比較好。
最後把料理給那位料理教室的老師品嘗，對方還故作深沉欣慰，「快滾吧！我已經沒有什麼能教你們的了！別忘了，料理就是愛情！」
看來實在是嫌她們太吵了，為了她們趕出來都到了捂著良心說話的地步。
於是乎這幾個姑娘就歡天喜地地離開了教室，「總覺得得到了真傳呢。」
「這樣小銀也沒有意見了吧阿魯！」
不，不管怎麼看都是被人討厭了，並忽悠出教室了而已，而且根本沒學到什麼。
離開教室，幾個女孩一起去了附近買食材，說是要今晚實踐學習成果，阿妙還買了很多雞蛋，新八一臉絕望地跟她回家。
「今晚我就要讓阿銀品嘗我愛的料理！」小猿抱著食材笑，眼鏡反光讓人想不到她又要搞什麼變態的行為。
織衣想你不會又要潛入我家吧。
「被扔出去也和我無關哦。」她倒是沒有很緊張，一副正宮氣場。
和朋友們告別後，織衣和神樂拿著食材準備回家。
「阿織。」
這個時候，一把熟悉的女聲在耳邊傳來，織衣愣了一秒，她回頭看去，身後是一個高挑地穿著開叉和服，一雙穿著漁網絲襪黑長靴的完美長腿，端正秀美的五官有一道疤，但卻沒有削減她的美貌，甚至可以說給她高傲冷艷的氣質添上了野性的一筆。
此時淡黃色頭髮的美女看著織衣，似乎很驚訝。織衣看著她，慢慢露出微笑，是一個懷念又溫和的微笑，像是游刃有餘的樣子，「好久不見了，月詠。」
第86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86
再次見到織衣，月詠突然不知道該對對方說什麼。眼前的女人依舊是那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彷彿無論遇到什麼都不會動搖，一副一切都盡在掌握的模樣。
回想起來，早坂織衣確實是個徹頭徹尾的怪人。月詠曾以為她們是朋友，而事實是她為了自己的目的潛伏到吉原，她也一度把這個女人當作叛徒，但這個女人又回來，她又到底為了什麼救日輪的？
真是搞不懂這個傢伙。
「月月！」神樂見到月詠很驚訝，之前在吉原也一起並肩作戰過。「傷還好嗎？」
「嗯，已經沒事了。」
織衣微笑著摸了摸神樂的頭髮，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說道：「月詠，你要不要去我家做客？」
「啊、這個，會不會打擾到你。」月詠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織衣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絲毫不害怕她興師問罪不止，還突如其來地邀請她做客。
她從沒去過地上的世界，一直生活在吉原，被這樣邀請做客還是第一次，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織衣噗嗤一笑，月詠還是一如既往地可愛啊，「怎麼會。」
「一起來吧！月月！」
月詠無法拒絕，她其實有很多想問織衣，比如你到底是什麼人，那段時間潛伏在吉原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什麼會和那個捲毛混在一起。
還有，你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然而這些話也只能咽回肚子裡，無從發文。
——
織衣還真就把月詠帶到萬事屋，織衣很自然地在玄關拖鞋，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隨性，「阿銀，我回來啦。」
月詠有些驚訝，其實她一開始看到織衣和銀時站在一起的時候也很難相信，因為織衣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過於神秘莫測，她總是過於聰明以難以觸碰，就像是一隻縹緲飛行的蝴蝶，不像是會為了哪個男人停留的人，也很難想像什麼男人能夠捉住她。
月詠難以想像這個危險又神秘的女人會為了哪個男人洗手作羹湯，然而又是那麼自然，她在這個家的存在並不想突兀，在這個家裡，她卸下自己全部武裝，變回一個普通的女人。
聽到織衣的生意，原本躺在沙發上看jump的銀時抬頭看了一眼，看到隨著神樂織衣進來的月詠，抽了抽嘴角，「怎麼是你這個傢伙。」
「你有什麼意見嗎？天然卷。」月詠也毫不示弱地應對。
雖然他們確實並肩作戰過，但該懟的時候還是會毫不留情地懟懟對方，有時候朋友就是這樣的。
「隨便坐吧，月詠。」織衣笑道，說著就進入廚房。
坐在客廳，月詠和銀時時不時得互懟一句，就在這時他們聞到廚房一股焦味。
「這是什麼味道？」月詠聞到。
銀時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從沙發上下來，衝到廚房，「住手啊！你又想做什麼奇怪的料理嗎！」
「啊，我剛才去了料理教室，感覺學到了不少呢。」廚房裡做飯的織衣說道。
「不不，你沒有那樣的才能，不要折騰這些可憐的蔬菜了。你沒聽到它們在悲鳴嗎？」
月詠抽抽嘴角，這一幕讓她想起了那時候的織衣給她送的手作點心，雖然能感覺到對方的心意，但口味確實讓人不敢恭維。看來作為男朋友的銀時也深受其毒害啊。
看到織衣面對萬事屋眾人時露出的笑顏，月詠想道，原來織衣還有這樣的一面。
自己一直覺得自己是織衣的朋友，現在看來真的完全不了解她。
最後飯菜還是銀時做的，畢竟在場的三位女性神樂織衣月詠全都不會做飯的。
「真是的，一個個男人婆的，真替你們的未來老公感到悲哀。」銀時無語嫌棄。
「對對，阿銀你最賢惠了。」織衣微笑地吐槽。
「你說什麼！」銀時有些惱怒地捏著織衣的臉頰，「你的公主病到底什麼能好啊！你這個豆芽菜大小姐！」
看到這一幕月詠只覺得被餵了一口狗糧，神樂則是早就習慣了。
告別萬事屋，織衣送月詠回去，路上就只有她們兩個，面對著美好的夕陽，這是月詠第一次看到夕陽。夕陽、藍天、夜空都是她第一次見到。
「怎麼樣？很漂亮吧，天空。」看到月詠看著天空，織衣笑道。
月詠的視線從天空轉移到織衣身上，她看著織衣良久，終於忍不住，站在原地，「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誰很重要嗎？」織衣看著夕陽，很難形容她現在的表情，黑眸裡混在這各種感情，似乎有些落寞。艷紅的夕陽無法渲染她的眼眸，她的眼眸像是永遠都看著夜晚。
「深究那些事情也不會有什麼意義。說到底我是誰根本也不重要，對我來說只要你們過得幸福就可以了。」
「我對你來說其實也算不上什麼重要的人，就算總有一天我消失了，你們也能幸福地活著就足夠了。」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從吉原回來後的這段時間，織衣情緒很低落，雖然她自己掩蓋得很好，但身邊的人還是能看出來。過去一直想著要盡早結束一切，然後安心和銀時他們一起生活的願望，現在也不得不放棄了。
這八年來她做的那些事情，讓她越陷越深，現在再想回到正常的生活，估計不可能。
甚至說如果他們繼續和她牽扯下去，很可能會被牽連。
這段時間，織衣想通了一件事，也做了一個決定。
「現在看到你過得很好，我也還不錯，這就足夠了，月詠。」織衣對她笑笑，然後轉身要離開，「不要再深究我的事情了，你把我當做叛徒對待也無所謂，」
「再見了，月詠。」
「喂！等等！」眼看織衣就要離開，月詠忍不住開口喊道。
「對你來說，我們算是朋友嗎？」所有想問她的話都沒能問出口，最終只變成了這樣的一句話。
這句話讓織衣一愣，眼中的情緒動搖，「誰知道呢。」
——
織衣沉默地看著眼前的研究所，現在裡面的研究員已經全部撤離，很快就要被封鎖。
這個空曠的地下室，現在只剩下她和另一個人。一個沉睡在儀器裡的人。
她看著沉睡的吉田松陽，從那天從吉原回來松陽就再度陷入了沉睡，她對著沉睡的人喃喃自語，「這裡很快就要被天道眾封鎖了。」
她摸了摸儀器邊緣，認真的看著裡面的人，眼神決絕，很快他就會被天道眾帶走。
「這段時間委屈你們了，松陽老師，虛先生。」
她的計劃開始了。
她不能輸，也無法回頭了。
第87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87
「隱瞞情報，還隱藏罪人，早坂織衣，你可知罪？」
她被帶到天道眾的長老面前，幾位長老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幕府的來人，那副高傲的樣子彷彿真把自己當做是掌管這個國家的神使了。
織衣心中冷笑，但她也不會說什麼，畢竟幕府確實接受著天道眾的資助。而自己作為幕府官員自然也要聽從對方號令。真正掌管這個國家的不是德川定定，而是天道眾。
「屬下知罪。」自己的行動被天道眾得知，地下研究所也被查封，資金大部分被凍結，而自己也將會進入地牢或是被天道眾處死，但織衣還是一如既往地平淡，眼中並沒有任何波瀾，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身後帶著她來面見天道眾的德川定定，用色眯眯的眼神看著半跪在在地上的織衣，好像在看快落到自己手裡的獵物，鹹豬手不動聲色在她肩膀上捏了捏，在她耳邊說道。
「等你隕落了之後，就落到我的手心吧，小丫頭。」
像織衣這種極度聰明危險又美麗的小狐狸精，和溫婉動人像金絲雀一樣吉原花魁相比又是不同另一番風味，讓人很有征服欲不是嗎。
自己那個侄子被這女人迷得神魂顛倒，從那之後就不再受自己控制，自己每當想再次掌控他就會被織衣反將一軍，相當棘手。但現在還不是落到自己手裡了，小丫頭。
他已經盤算好如果織衣只是被關入地牢，他可以想辦法把她弄出來，親自給予「懲罰」。他作為天道眾的代言人多年也還是又一定權限的。不過要是天道眾決定殺她就沒辦法了，等這個女人死了，自己又能重新掌控德川茂茂。
德川定定的手在自己肩膀上摩挲，織衣笑意更濃，掩蓋自己的殺意和噁心，這老蛇皮，遲早弄死他！
這時為首的那名天道眾長老開口了，「從現在開始，你將被無限期停職，直到你再次為幕府表示忠誠。吉田松陽將又我們天道眾重新關押。」
「什……！」
然而出乎他的預料，做了那麼多違反天道眾原則的事情的織衣，得到的處罰僅僅是停職。沒有死罪，也沒有關押盤問。
「對我等的處置有什麼不滿嗎？定定公？」
「不，屬下不敢。」
「你們下去吧。」
織衣行禮道謝，虛以為蛇地感謝天道眾地寬恕。等他們離開，在外等候的忍者跟上織衣。織衣故作害怕地撫了撫自己的胸口，笑得像隻母狐狸，「看來我撿回一條命呢，國公大人。」
「不知道您如果做了同樣的錯事，會不會得到天道眾的寬恕呢？」
這是很低劣的挑撥，德川定定能看出來，但難以抑制地開始深思。明明做了這麼多踐踏天道眾底線的事情，卻僅僅是被停職，為什麼她能被如此縱容？
不，其實從一開始織衣能在天道眾的眼皮底下修建研究所開始就很奇怪，她何德何能能隱瞞至今。而且還能在終端塔獲得資源。
但如果這些事情早就是天道眾默許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難道說，早坂織衣早就和天道眾達成了某項交易？所以才得到了建立研究所和看管吉田松陽的權力，所以天道眾不會因此處罰她。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八年前她還沒有任何權利，到底用什麼和天道眾換取了資源？德川定定無法得知，能得知的只有，如果說這個國家權利的核心掌握在天道眾手裡，而他作為天道眾的代言人顯然也是能觸碰到權利的核心的，所以他才能有恃無恐，而現在織衣得到了天道眾的縱容，也就是說她也是被天道眾看中的人。
但天道眾只需要一位代言人，雖然織衣只是女人，但她暗中培養的勢力逐漸成長起來了，而且她若年寄的身份比前任將軍更加不起眼，更能起到暗中操控的作用。她天賦很高，且足夠年輕，續航能力會持續到很久。
年紀輕輕就能做到這一步，可謂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德川定定難以抑制地產生了警惕和恐懼，以往他可從沒有打正眼看待過這個女人。
自己被停職估計有好一段時間都不會在幕府出現，她禮貌地和國公道別，難以掩蓋眼中的騰騰殺氣，「下次見吧，國公大人。」
——
織衣緩緩睜開了眼睛，眼下有些青黑，可見是睡眠不足。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讓她有些思慮過度。
雖然她也料到她帶松陽去吉原肯定會發生這種事，畢竟吉原還是有很多德川定定的線人的，而德川定定又是天道眾的狗腿子，所以她不可能猜不到自己做的事會被揭發。
不過不管怎麼說自己都被天道眾限制了，百鬼停職這段時間也不能調用，她無法過多布局，讓她有點不是很有安全感。但不管怎麼說，停職也代表能休息了，她長期辛苦工作說不累是假的，長期不在家沒辦法陪男友和萬事屋的家人也讓她很愧疚，所以雖然憂慮她還是想要趁這個假期好好陪陪家人。
可誰知又發生了這種事。
她疊好被子從狹窄的壁櫃裡出來，壁櫃上層的神樂還在睡覺，這個壁櫃隨著神樂身高抽高都有些擁擠了，她自然也是覺得擠。
她起來的時候，房間裡的金髮男人也出來了，看到她露出爽朗的笑容。「阿織，早上好。」
「嗯，早安，金時。」這爽朗的笑容讓她渾身不自在，強烈的違和感在她心中升騰而起，織衣用標誌性的禮貌笑容回應，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對待陌生人的態度。
「你今天都不用去工作了嗎？」
「嗯，最近休長假，可以多陪陪你們。」
「那真是太好了。」金時想去擁抱織衣，但織衣不露痕跡地拒絕了金時的擁抱，假裝轉身叫神樂起床。
過去她是相當喜歡向男友撒嬌的，喜歡通過這種方式獲得被愛的感覺和安全感，故作嬌氣得恨不得每個瓶蓋都讓對方去擰，看著自己的男友也會一臉嫌棄但口嫌體正直地照單全收。
但現在卻無法產生任何對對方撒嬌的想法，甚至有種對陌生人的警惕感。她和男友自從告白以來就睡一個房間蓋同一張被子了，但這段時間都是和神樂一起睡壁櫃，不肯再回房睡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你工作得十分疲憊，好不容易回家準備安心在最熟悉的房間睡覺，而你旁邊突然躺了個冷冰冰的陌生人一樣可怕。第一晚的時候她就本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然後假裝想念神樂和她一起睡了。
一開始她感到很奇怪，明明是自己最最深愛的人，為什麼突然會產生這麼強烈的抗拒心理。她實驗了一下，對新八和神樂都沒有反應，唯獨對金時會產生很強烈的抗拒心理。
她的愛情並不是變淡了，想起過往還是會產生很強烈的眷念，但看向眼前這個男人卻不會產生任何想要擁抱的感情了。
這種矛盾的感覺讓織衣每晚都夜不能寐，簡直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是自己認知出了問題？自己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生？
織衣覺得有可能，畢竟平時自己在幕府周旋和經營百鬼壓力確實很大，說不定真的積累了什麼精神疾病。
啊，不過突然對醫生說「突然自己對男朋友無法產生欲望」好像太羞恥了……說不出口啊。
說起來小玉好像經常給來登勢酒吧的醉鬼做煩惱相談吧，她是現在最智能AI機器人，讓她下載一套心理治療大全幫我治療吧，機器人口風很緊不用擔心，就算說出去也只是被熟人知道，大家什麼傻樣沒見過。
——
因為休假也沒什麼事做，所以她和神樂買了菜去阿妙家聚餐吃火鍋，新八和金時一起去完成委託了，家裡只有三個女生自然會聊一些只有私密些的話題。
神樂往自己嘴裡塞了口肉，忍不住問道：「織醬你最近和金醬吵架了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們最近都沒有一起睡了，以前只要一休假，每天晚上房間就會嗯嗯啊啊地很吵。你厭倦金醬了嗎？倦怠期？」神樂表情很無辜，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說麼不適合少女的話題。
「咳。」織衣有點不好意思，有這麼頻繁的嗎？她都沒有注意。
「也不是……呃，就是覺得偶爾休息一下比較好，這種事太頻繁對身體不好。」織衣眼神飄忽地找藉口，沒有把自己內心的矛盾說出來。
「啊，莫非是在吃醋嗎？畢竟金醬很受歡迎呢！」阿妙說道。
聽到這句話，違和感又在織衣體內升騰。過去的男朋友也不是不受歡迎，因為人情派的作風，為人溫柔善良在歌舞伎町人氣很高，但因為偶爾口無遮攔，帥不過三秒的沙雕氣質，所以只會吸引一些也有特殊氣質的女性。
但最近逐漸正經起來了，工作也認真了，也賺到錢了，從沙雕男神變成了大眾偶像。
織衣也不是討厭他，畢竟他是在讓人沒辦法挑出毛病，但感覺沒有以前有趣了。說白了就是現在的男友戳不到她的萌點。
「我更喜歡以前的他，那種被我撒嬌後，一臉傲嬌嫌棄但身體又很誠實的抱緊我的舉動。那些莫名其妙的吐槽也很有趣。」
傲嬌真好啊，有個傲嬌的男朋友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那種感覺就好像養貓，男朋友給她的感覺是一隻白卷毛的大貓。
哎？為什麼是白卷毛？金時不是金色直髮嗎？
違和感在她心頭長久擠壓不散，作為腦力派的首領，她是個一旦有了疑問就會探究到底的人，故而也容易鑽牛角尖。
離開阿妙家，神樂去找鄰居家的小姑娘一起玩，織衣一個人買菜回家，邊思考著邊拿著食材回家。
這個時候，一個高挑的，穿著一件白色和服，頂著一頭標誌性亂糟糟的銀白卷髮的男人激動地向她走來，把她嚇了一跳，一時來不及躲開，她被對方捏著肩膀，「阿織！你還記得我嗎？！」
「……」織衣呆呆地看著他，有些出神。
她顯然是不記得這個男人的，但她感覺很熟悉，她沒有下意識地拒絕男人的拉扯就是證明。她是個本能很敏感的人，對陌生人很警惕，警惕到被擅自靠近會起雞皮疙瘩的程度。但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銀髮男人去沒有這樣的反應。
違和感又出現了。
她面對相處了許久的男友產生了陌生抗拒，甚至會覺得對方變了一個人，卻覺得這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很熟悉。
正常女人如果遇到被陌生男人當街拉住肯定嚇到，大喊或是報警，但早坂織衣顯然不是什麼正常女人。遇到這種事她第一反應不是逃跑，而是對方可能和自己最近的異常有什麼關聯。
她直覺這是解開她心中矛盾的線索，不管對方有什麼目的，這個男人都不能放走，不過首先還是要獲取對方的信任，才能套取情報。
沉默片刻她突然捂住臉，繪聲繪色地表演出傷感：「嗚嗚嗚，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雖然她不認識這個男人，不過既然他覺得他認識自己，那她就假裝記得他好了。
下一秒，她就被擁入對方的懷裡，抱得很緊，還被銀髮男人在嘴唇上狠狠親了一口。對方很是感動，「果然還是你靠譜！我就知道交往這麼久！你肯定不會忘記阿銀我的！」
「唔唔唔，放手……抱得太緊了，呼吸不過來了。」
織衣也顧不上被吃豆腐了，拍著那人的胳膊，但她力氣太小無法掙脫。這個人太激動了，抱得太用力她的臉被按到對方胸溝，簡直要呼吸困難。
啊，這種有些粗魯地擁抱方式，總覺得很熟悉。
話說他剛才說什麼？他說自己才是她男朋友？！
第88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88
織衣很是苦惱，她一開始懷疑眼前這個銀髮男人可能有妄想症，而現在她開始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出問題了。因為如果不是他腦子出問題了，就是自己腦子出問題了，要麼就是他們兩個的腦子都出問題了。他居然說自己才是萬事屋的老闆，他說自己叫坂田銀時，說金時竊取了他的存在，然後自己才是她男朋友。
織衣很安靜地聽完，途中還要假裝認同，不動聲色地套了很多話，然後她驚訝地發現，這個男人並沒有說謊。如果這一點還能用妄想症解釋。那怎麼解釋這傢伙居然知道這麼多他們之間的事情呢！
他堅稱自己才是她男朋友，織衣就不動聲色地套話，開始問一些他們伴侶之間才知道的事，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滿嘴跑火車，連床上曾經用過的體位、玩過什麼play都套了出來，而且還都是對的。
織衣不得不重新考慮銀時的真實性，他說的話確實是不無根據，而且老實說，銀時的性格和過往的金時很像，但她也無法否認自己的記憶。
他們現在正在歌舞伎町的一家定食屋吃飯，因為銀時說他昨天被新八他們趕出來了到現在都沒吃過飯，她看著銀時吃完蓋滿紅豆泥的蓋飯，這種看著就讓人甜到吐的口味也一模一樣啊。
被織衣一連串問東問西後，銀時產生了疑惑，「你怎麼問我這麼多這些？你是不是太久沒見到我欲求不滿想和我……」說著還伸手摸了摸織衣的腰。
織衣汗顏，拿開銀時的手，「呃，不用了，現在你的存在別竊取，還是先解決這燃眉之急吧。」
哎，早知道就不演自己還記得他了，害現在總被吃豆腐。
如果把這個男人的話當做妄想症患者的自我設定，那他對自己的設定是被竊取存在的萬事屋老闆，自己則是迎合他的設定，是唯一記得他的女友。
所以無論被怎麼吃豆腐都不能反抗，不然就露餡了。織衣到現在還是對銀時的話將信將疑，但她沒有表現出來，不過被銀時觸碰織衣並沒有起雞皮疙瘩，這很奇怪，換著別人敢這麼對她說話，她肯定會想辦法報復回去，但她卻能對銀時縱容於此，明明才第一次見面。
算了，還是帶他去醫院檢查一下大腦吧。
織衣看了下天空，看天色也不早了，神樂也該回家了，她該回家做飯了。看病的事還是等明天吧，說不定自己也該檢查一下精神狀況，不然怎麼會產生莫名的認同感。
「那我先回去了，你有地方住嗎？」
看銀時露出糾結的表情，織衣從錢包抽出幾張紙幣遞給銀時，「你想找旅館住一晚吧，我明天再來找你。」
銀時有些生氣，他拉著織衣的手，「不行！我怎麼可能放你回去和他一起住！你們睡在一個被窩，萬一他對你做什麼怎麼辦！為什麼我非得像是情夫一樣住在外面！」
「我沒有和他睡在一起，我這段時間都是和神樂一起睡的。而且不會去被發現了怎麼辦？」織衣迎合他的自我設定哄道：「你看，我們還不知道他是怎麼竊取別人的存在的，萬一有後手呢？我還是要假裝不知道，然後套取情報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路上一直被曾經的同伴否認，銀時有些煩躁，唯一表現出對他有記憶的織衣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樣。
他緊緊抱著織衣不肯撒手，就像是隻大型犬，最後他胡亂揉了揉織衣的長髮，「你可不要不記得我啊。」
不知怎的，這句有些寂寞情緒的話讓織衣心底一疼，也不知道怎的，她看不得眼前這個男人傷心，一旦看到他這樣的表情，自己有些病態扭曲的愛欲會發作，就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捧給他。
銀時放開了她，轉身要走，織衣看著他沉默數秒，最終嘆了口氣，「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
織衣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居然陪著一個剛見面不久男人去旅館。她可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花心的啊。
「哎。」織衣撐著矮桌嘆了口氣，她看向前面的銀時，這個男人堅稱萬事屋的老闆和自己男朋友，是離開了一段時間之後才被金時盜取了存在的，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話說，你離開了這段時間到底做了些什麼？什麼事值得你這麼久不回家？」
「我……就是……反正沒有做壞事就對了！我可是有在努力賺錢的！」說道這個問題，銀時露出了一種不太好意思的神情。
「你努力工作是好，但也要和家人說一聲吧。你不知道家人會擔心你的嗎？」織衣忍不住嘮叨道。
織衣想，這男人要是真是自己的男朋友，那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她記憶中以往的金時也是這樣，本來只是個簡單的委託，結果牽扯得越來越深，最後帶著一身傷回來。
雖說這不是他的錯，但看到家人受傷誰都會擔心。面對這樣的男朋友真的很容易心疼，你一會會生氣他為什麼總受傷，但又會覺得那是因為他溫柔善良所導致，不忍心責備他，可又覺得不責備他兩句，以後又受傷可怎麼辦。忍不住就想嘮叨兩句，可說多了又怕被嫌煩。
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人就不會管了，正因為深愛著，所以才又心疼又嘮叨的。
織衣長嘆一聲，感情上來了就收不住，「你要記得多考慮考慮自己，以後我要是不在了，那你……」
說道這裡，織衣的話頭立刻剎住，她是入戲太深了嗎？為什麼會把這些對戀人說的心裡話說給這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聽。
不知什麼時候，眼前這個男人就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她的極大信任，彷彿本該如此。
織衣往後一躺，躺在旅館的榻榻米上，「算了，我也不是你的誰，說多了你又要說我嘮叨。你自己想吧。」
想到最近那些事，以及即將面臨的計劃，又覺得自己似乎沒資格說這話。
作為女人，自己也不是那種能給人家的溫暖的，安定的女人，她的戀人是那種即使自己不在他身邊也能活得很好的類型，既然如此她也沒有資格說這種像是妻子的台詞。
銀時看著她，沒有之前那副漫不經心地態度了，而是有些認真地眼神，「發生了什麼？」
織衣搖搖頭，「沒什麼。」
銀時看著她，也慢慢躺下來，然後一把摟住她，把她抱到懷裡。
「你做什麼？」織衣倒也沒有掙扎，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
「沒什麼，就想抱抱你。」
自己不說，對方也沒有追問，像是長久養成的默契。織衣垂下眼任由他抱著，只覺得這個擁抱溫暖又熟悉。
很難有人能理解她現在的壓力，她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在外已經經歷了那麼多，回到家突然對戀人感到了陌生，那種壓力是難以想像的。
「我有點累了，我想休息一會。」織衣慢慢閉上了眼睛，神經逐漸放鬆了下來，誰知道她這段時間被那種陌生感折磨成什麼樣了，在自己家也不安心，導致睡眠相當差。
她在銀時懷裡慢慢睡著，等織衣睡著，銀時從口袋裡拿出一枚戒指，本來是想送給她的，但沒想到回來大家都不記得他了，也沒辦法求婚。
啊啊，好不容易這段時間外出打工賺錢，好不容易才籌錢買到戒指的。
看著沉睡的織衣，銀時摸了摸她的黑色長髮，無奈道：「果然，你也沒有想起我啊。」
第89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89
第二天早坂織衣神清氣爽地從床上起來，旁邊的正是昨天她第一次見面，並堅稱自己是萬事屋老闆和自己男朋友的坂田銀時，織衣瞬間心情有些複雜。
當然，他們衣服還是完好的，並沒有發生什麼。但是也足夠讓織衣感到無語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很專一的人，與其說專一還不如說偏執，她是骨子裡是個徹頭徹尾的病嬌偏執狂，雖然大部分時候她都很自覺地收斂，但她也不覺得自己的毛病這麼快能治好。
可現在……她居然和一個剛見面不久的男人靠得那麼近……難不成她的混蛋父親的濫情也遺傳給她了。
織衣扶額，果然，她和銀時都該去醫院看看腦子。
過了一會，銀時也醒了，織衣讓他趕緊去洗漱，「別拖拉，今天我們還要解決你的問題。」織衣暫時不打算回去了，反正回去見到金時也還是會感到很陌生。
「好了好了，急什麼。」銀時整理好衣物，抓著自己亂蓬蓬的卷髮，跟著織衣付賬離開。不知道為什麼，織衣總覺得旅館老闆看她的眼神有點微妙。
在去醫院之前還是得先吃早餐的，歌舞伎町的旅館大多是按時間算的，不會附贈早餐，所以他們去樓下一家定食屋。
織衣看著餐牌，開始糾結吃些什麼，有點選擇困難症，沒注意到旁邊過來的新客人是誰。
不過她猜測銀時應該會選甜食，這一點在昨晚看到他吃完一整碗紅豆蓋飯，就知道他肯定也很喜歡甜食。
果不其然，關於他很快就決定了。
「老闆，一份紅豆蓋飯。」
兩把不同聲線的男聲同時響起，織衣轉過頭去，才發現剛進入定食屋的新客人是一個金色直髮的男人。她和銀時先進定食屋，銀時坐在她左邊，金時坐在她右邊。
「啊，阿織，原來你在這裡啊，你昨晚沒回家，我很擔心你啊。」金時露出爽朗溫柔的笑容對她問好。
「你……！」看到金時，銀時瞬間就炸了，他瞬間站起，定食屋的椅子掉在地上。
金時沒有在意炸毛的銀時，依舊是勾著嘴唇看著織衣，「你一晚上不回家，原來是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啊。」
織衣抽抽嘴角，他們動靜不小，定食屋還有別的客人，看到兩男一女的經典場景不禁開始竊竊私語。
「哇，這是怎麼回事，修羅場？」
「哎，那不是阿金嗎？那是美女是他女朋友吧？怎麼回事？捉姦？」
「怎麼回事？阿金被綠了？」
自己一左一右兩個男人一副劍拔弩張就要打起來的樣子，周圍的人在竊竊私語。織衣不僅嘆了口氣，她小心翼翼把銀時帶去別的地方就是不想他們見面，沒想到還是見面了，「哎，我就料到會這樣。」
也難怪那時候旅館的老闆娘看她的眼神這麼奇怪，畢竟歌舞伎町的大家都認識阿金，也知道她是金時的女朋友。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去旅館肯定得腦補一齣狗血大戲了。
織衣拉著銀時的手讓他坐下來，然後接過老闆做好的紅豆蓋飯，一左一右地放在旁邊兩位男士面前，也沒空管自己還沒有吃早餐的事情了。
「好了，這裡是餐館，不要打擾到別的客人。」織衣抬頭看著金時，語氣平靜，眼中是一種戒備冰冷的態度。
銀時依舊有些忿忿不平，被織衣拉著哄著坐下來，金時也沒什麼意見。
織衣雙手抱胸，審視著身旁兩位男士。她可不是什麼情竇初開的小女孩，而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病嬌，修羅場什麼的不會讓她產生什麼漣漪，她只想從中得知真相，到底誰才是自己真正的戀人。
織衣異常厭惡被別人欺騙，等她知道這兩個男人到底是誰騙她，她可不會放過那個騙她的男人。
既然兩個都在，那麼就是個查清楚誰說的是真話的好機會。
就像她誆騙銀時那樣，她決定用同樣的方式套路金時。
她的視線落在金時身上，用一種冰冷的口氣說道：「擺出一副像是我男朋友一樣的態度興師問罪。」
「金時，你……真的是我男朋友嗎？」
就像她當時見到銀時，演自己還記得他那樣，以套取情報，她也用同樣的方式試探金時。她假裝自己已經恢復了記憶，如果銀時說的是真的，他的存在被竊取，那麼金時聽到這話肯定會露出驚訝的神色，會思考她是不是真的恢復了記憶。
她其實很矛盾，她的直覺告訴他銀時的話並非不可信，她也從問話中證實了一些，可調換記憶和存在實在是太駭人聽聞，只在讓人難以置信。
身為首領多年，她習慣了以理性優先，只有拋開情緒才能做出最正確的抉擇。但自己戀人是特別的，回想起第一次見面，那時候她還在流亡，再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決定幫助他，可以說是非常衝動了。
所以她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一次。
織衣的戰術很奏效，金時難以抑制地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他是難以置信竟然有人類可以自行破解他的催眠波。但他是機器人，能夠輕易控制自己的神情，所以很快就收斂了。他表演出一副繪聲繪色的驚訝和傷感，「你在說什麼，阿織，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這話還真是傷我的心。」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織衣並沒有被這樣的表演迷惑，反而是眼神越發陰冷，「你沒什麼不好的，我只是……」
「很討厭別人欺騙我。」織衣抬起頭，直視著金時，眼神非常陰冷，漂亮的杏眼微微收縮。
糟糕，真的生氣了。銀時要比金時了解織衣得多，知道她這個表情是憤怒到極點。雖然表明看上去很平靜，但隱隱會讓人覺得她會把對方的腦袋擰下來。銀時下意識地拉著她，「阿織你冷靜啊。」
織衣回頭看他，突然對銀時感到非常愧疚，怒火瞬間被沖淡了。當她捕捉到金時的驚訝的時候就知道，銀時說的話是真的。也就是說自己的戀人是他，這樣的話自己的違和感也能解釋了。
她確實很生氣，因為那些記憶對自己很重要，自己珍藏的記憶如此被人輕易觸碰篡改，實在讓他非常生氣。自己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明明早就覺得守護他的。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麼。但你最好盡快收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想到這裡是歌舞伎町，是朋友們的家，她做事也不能總是趕盡殺絕，從來不喜歡放這種沒意義的狠話的織衣，姑且決定給對方一次機會。
「你能怎麼不放過我？你現在連記憶都無法恢復。」金時一開始被織衣騙到了，可他的數據庫一瞬間回放了織衣這段時間的錄像，並分析她其實並沒有恢復記憶，只是炸自己。這個人類女人最是詭計多端。
這話顯然讓織衣更加生氣，銀時能感覺到織衣身上的寒氣越來越劇烈，簡直要把人凍死。織衣冷冷地看他一眼，她很少這麼憋屈，但她現在確實不清楚他是怎麼操控別人的記憶的。
她站起來，把錢放在桌上，「老闆結賬。」
然後拉起銀時就離開定食屋。
織衣走在前面拉著銀時的手，也沒有回頭。她體力並不好，她走得並不快，力氣也很小，就算用盡全力握著他也不會讓他覺得有什麼難受的，但這路上銀時依舊能感覺到她正不顧一切地往前走，正很用力地拉著自己。
「你別生氣了，感覺好可怕……」銀時有些汗顏，織衣很少生氣，一旦生氣會讓人覺得壓力很大。
明明我才是被盜取存在的吧，你怎麼比我還生氣。
織衣停下來，她回頭看他一眼，「對不起，銀時，我忘記了你的事，之前說記得你是騙你的。」
「我知道。」銀時無語地嘆了口氣，抓抓銀髮，織衣在幕府混得風生水起的傢伙自然演技極好，連金時這樣的機器人都能被騙到，但抵不過長期交往戀人之間了解，銀時也沒有什麼根據，但就是能看出來。
「你還真是神奇，明明不記得我，但還是站在我這一邊。」
織衣不予置否，她無奈地搖搖頭，「別擔心，就算我失去記憶，我還是會愛上你的。」
「畢竟，我是輕易放過你的。」她對銀時溫柔地苦笑。
「妖女」的愛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擺脫的。就連織衣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多麼偏執執著的人。
這如同像是詛咒一樣的情話，實在是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但聽到這可怕的情話，銀時反而放鬆下來，那些被人遺忘的失落感被這句話治癒了。這才是早坂織衣的風格，她總是最聰明最執著的，這種有點可怕的，但又十分直率的愛才是自己的戀人啊。自己熟悉的戀人又回來了。
「也對，像你這種黏人的作精也沒那麼容易甩掉，阿銀我估計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你了。」銀時笑了起來，他把織衣拉過來，往她嘴唇上親了過去。
「唔……」
過了幾分鐘，織衣總算能鬆口氣。眼看著人又要親過來，織衣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好了好了，還有正事，我們還是收斂點。」
倒不是說她還存在什麼隔閡，無視那些**控的記憶，她果然還是對眼前這個男人更有感覺。但這還是在大街上啊，大家閨秀的教育讓她臉皮有些薄。
「老實說，我有點興奮，總覺得有種nrt的快感。」銀時依舊摟著織衣的腰。確定了織衣對他的感情，銀時重新獲得安全感，然後又開始肆無忌憚了。
「我們已經暴露在那人眼皮底下了，肯定要被對付的。還是趕緊想對策。」織衣試圖說服，但銀時彷彿要把這段時間的失落補回來，並不肯撒手。向來溺愛男友的織衣對著毫無抵抗力，只能嘆氣妥協，「……最後一次。」
眼看又要被親，這時候一個綠色頭髮的，拿著拖把的機器人小姑娘走過來，「不愧是銀時大人和織衣大人，真的無論什麼時候都能秀恩愛啊。還是像老樣子一樣。」
「小玉，還有，定春！」織衣驚訝，然後迅速從銀時懷裡縮出來，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抹抹嘴唇。
面前的正是小玉，她身後還跟著一隻白毛的巨犬，是定春。
第90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90
小玉一五一十地把金時和喪失記憶的真相告訴了織衣和銀時，織衣這才知道原來金時居然是個機器人，他操控他人記憶的手段是催眠波。
沒想到金時居然是神樂和新八委託源外老爺子做出來的代理領隊，也對，畢竟她長期加班不在家，銀時又是個不著調的，那兩個孩子會這麼想也是在所難免。
現在金時產生了要取代銀時的想法，並對歌舞伎町的人用了催眠波。
得知了真相，織衣露出了苦惱的表情，「這還是真是苦惱了。」
本以為金時是另有所圖的，沒想到起因居然是自家的兩個孩子，本來還非常生氣的織衣，此時內心有些微妙。當然，這並不代表她就願意放過金時了，敢騙她，至少得拆掉並去一趟垃圾回收站。
「很厲害呢，織衣大人，就算忘記了，也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突破催眠波。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找到讓大家恢復記憶的方法，」小玉說道。
「那是因為我的智商和洞察力都很強，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聰明的。」織衣雙手抱胸說道。
「能不能別這麼自戀。」
「那就只能慢慢讓大家回想起銀時大人了。」小玉打算重組萬事屋，讓銀時重新走到自己的回憶裡，喚醒他人的記憶。
「只能試試看了。」織衣嘆口氣，其實她覺得金時可能還有別的目的，那個人形機器人的腦迴路可不一般，他能想到用催眠波控制人的思維，肯定也會想到別的可怕的事。防止金時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才是重點。
銀時和小玉還有定春真的組成了，接受歌舞伎町的各位的委託，但很可惜都沒辦法戰勝金時。金時是個功能極優越的機器人，沒有什麼委託是他完成不了的。
眼看銀時他們的風評越來越糟糕，織衣想了想，說道：「沒辦法，這樣吧。」
她和小玉商量了一下她的計劃，然後換上了一套藝伎的服裝，然後給自己變了下裝。
「十分鐘後，我去那邊樓頂站著，假裝輕生，你讓銀時過來勸我。然後我順其自然被他救下來，要是成功他就能在大家面前挽迴風評了。」
「不要告訴銀時大人嗎？」小玉問。
「不用，告訴他就演得不像了。」織衣襬擺手。
十分鐘後，織衣站在歌舞伎町某樓房的屋頂，忍著樓涼颼颼的風，一瞬間表演欲爆發，她繪聲繪色地捂著臉哭，完美演繹出一個棄婦。
很快，樓下就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住手！冷靜點！」「不要衝動啊！小姐！」織衣在樓頂流淚，眼淚被風吹乾，然後又流淚又被吹乾，這樣下去得感冒不可，腿站得都有些酸了。然而銀時還沒有出現。
銀時你怎麼還不來啊！
主角沒來，織衣只能繼續站著等戲，終於她感覺到有人走過來。
「冷靜點，死之前能陪我喝杯茶嗎？」一把彷彿肉村的聲音傳入耳邊。
織衣用餘光瞄了一眼，對方一頭顯眼的金髮，正是金時。
喂！不是讓你來啊！店長！退貨！換一個銀色捲毛的，性格再沙雕一點的！聲優得是山田智和！
織衣一陣失望，但轉念一想，要是一會銀時和金時同時勸自己，自己只要更偏袒銀時，那麼
「別過來！我要跳下去了！」織衣喊道。
「我現在有點憂鬱，想獨處一下，能去別處跳嗎？」銀時總算是出現了，他一臉憂鬱，還拿著一個燒酒瓶子。
織衣嘴角難以抑制地抽了抽，這又是什麼戲，這要怎麼接啊。
銀時表現出一副憂鬱得要自殺的樣子，把下面圍觀的人的注意都吸引過去了，自己反而顯得多餘了。
織衣心想，之前說你演技不好真是抱歉了，銀時你才是真戲精。
她猜想，他是想表現得比自己更加不幸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然後趁大家不注意把自己救下來。這不按常理出牌的腦迴路果然是銀時的風格。
「最後……遇到你們這些傢伙……即使素未平生也對我好的傢伙……」銀時翻上了圍欄，織衣站在圍欄上，有點期待地等著被救。
「內心太沉重！我整個人都滑了！」下一秒，銀時就向金時飛踢過去。
喂！來救我啊笨蛋！銀時的操作都快讓她窒息了，這會前功盡棄的。
因為太激動，織衣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自己藝伎和服的長下擺，本來腿就站得有點酸，這一滑一時沒辦法維持重心，身體往樓下倒去。
假髮掉下來，露出柔順的黑髮，剛才一直捂著臉假哭，銀時這才看清楚這個女人的模樣。
阿織？！銀時瞳孔收縮，心臟一下子像是被捏住。
「銀時，這下你徹底玩完……」
銀時幾乎想都不想就直接跳了下去，用盡全力去捉住織衣，然後緊緊地把她抱住，兩人一同下落，銀時將自己墊在下面。
「你這人怎麼這麼亂來！」
下墜感停止，織衣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銀時抱住，定春神樂新八撐著他們兩個。「並不知亂來，如果是你們的話，一定會來救我們的。」銀時說道。
——
「結果還是沒被想起來啊。」織衣嘆氣，但她也沒有很氣餒，「沒事，下次我們再嘗試別的劇本，總會有辦法讓他們想起來了。」
這時說著銀時就來氣，「你也太亂來了，出了事怎麼辦！」
「不，本來這是個很完美的計劃，如果你不去攻擊金時的話。」織衣攤手。
見這女人毫無懺悔之意，銀時更加不爽，他從後面抱住織衣，來了個懷中抱妹殺。「你說什麼？！」
「呼吸、呼吸不過來了！鬆手！我錯了！對不起親愛的！我錯了！」織衣無法掙脫，只能認慫，她拍了拍銀時的手臂。
「真是的……阿銀我的心臟都被嚇得跳出來了！」身後人的力度放鬆，銀時蹭著她的後頸。
「沒關係的，大家一定會想起你的，大家的羈絆是你慢慢建立起來的，無法被別人替代。」織衣握著他的手。
「是的，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站在你這邊。」小玉和定春也走了過來、
——
晚上，小玉面對這樣的僵局，去尋找解決的辦法，如果一直和金時待在一起，新八和神樂無法再想起銀時大人，她的數據庫還是能拼湊出幾個方案的，但她不想銀時和織衣設想，被金時盯上就不好了。
但她的行動被金時預測到了，被堵在巷子裡。「有什麼煩惱嗎？小姐。」
雖然小玉也是具有戰鬥能力的機器人，但她的機型太久了，比不過新型號機型的金時，無法打敗對方。手臂被砍斷了一根，胸口也被貫穿，導致小玉一時無法行動。
眼看小玉就要被毀掉，一個女人出現在巷子口，「等等！」
對方是一個穿著淡色浴衣的長髮女人，散發著一股柔弱古典的氣質。
「哎呀，是你啊，阿織。」金時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但和坂田銀時一樣，這個女人也是非常難以預測的存在，能夠通過自身的洞察力破除自己的催眠波，雖然記憶應該還沒有回覆，但她是第一個依靠自己力量得知真相的人。
「織、衣大人！」因為胸口被貫穿，小玉說話有些磕磕絆絆，「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你們這些機器人腦迴路都很直接，不難猜測。」織衣說道，她看著金時，「小玉，獨自面對這些，要是你出了什麼事，你覺得銀時會高興嗎？」
「可是……」小玉還想說什麼，織衣對她笑笑，打斷了她的話。「別擔心，這裡交給我。」
她看向金時，「放開小玉，如果你的目的是取代銀時成為更加完美的領隊，那你就不應該傷害同伴。」
「對於無法掌控的同伴，我選擇銷毀。」金時勾起嘴唇。
直接到讓人感到可怕，但終究是突破不了局限。織衣笑道：「會這麼想，你果然也脫離不了機器。你是無法成為人類。」
「你說什麼？」金時微微皺眉。
「做不到的事情就想著銷毀，這種過分直接的思維方式讓你永遠不會成為人類，你終究只是個機器人。」織衣故意說道，但金時沒有被激怒，畢竟他是機器人，他會有情緒表現，但那些情感終究都是模擬出來的，他是絕對理性的。
也正因為這一點，織衣才會說金時，又或是機器人的腦迴路很好預測。既然能預測，就說明能夠說服，織衣在這一點上顯得游刃有餘，「遇到做不到的事情，想方設法地完成或者放棄，那才是人類。如果你真的想超越銀時，成為人類，又或是超越人類，就更加不該想著把礙眼的事情銷毀。」
「我們打個賭怎麼樣？」織衣看著他，「你把小玉還給我，接下來，我答應你，我和小玉都不會幫助阿銀。如果阿銀能通過自己的力量讓大家記起他，就算我們贏。」
「在作為代價，你也不能對他身邊的人出手，如果你真的想超越人類，那麼就要想到消毀滅以外的辦法。」
像金時這種心高氣傲一心想操縱人類的機器人，是很難不接受這樣的提議的，這個打賭是他正面擊敗人類的機會，是他正面自己優越性的機會，織衣的話確實戳中了他的弱點。金時看著她，「你確定嗎？我可不保證我會對坂田銀時做什麼。」
「我說到做到。」
「好吧，我答應你的賭約。」金時放下了小玉，他知道織衣這個人類很狡詐，「但你可不要騙我，我隨時都可以去銷毀她。」
「當然。」織衣接過破損的小玉，然後立刻把她背起來，準備送去源外那裡修理。
「金時的性能很強，我怕銀時大人……」在織衣背上，小玉虛弱地喃喃道。
「別擔心。」織衣背著她，快速跑去源外的修理店，眼神很堅定，「銀時是不會輸的。」
第91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91
織衣把小玉送到了源外老頭那裡修理，據說是芯片沒有被損壞，可以修理。考慮到源外也被金時洗腦了，織衣不可能對源外說出小玉被損壞的實情，不過以織衣的口才，她有一萬種辦法說服這位老人說服小玉。
等銀時趕到，織衣安慰他，「小玉沒事，芯片沒有被損壞，很快就能被修好。別擔心。」
銀時鬆了口氣，又問：「你沒事吧？」
織衣笑了，「你覺得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
然後織衣把自己是怎麼看出小玉的打算的，然後偷偷跟了上去，看到小玉和金時發生戰鬥，以防小玉被金時損毀，然後自己以賭約為理由說服了金時放過小玉。然後自己就把她送來了源外的修理站。這些事情都全部告訴了銀時。
「你怎麼又獨自做這麼危險的事！」銀時聽完之後微微皺眉，織衣知道銀時有些生氣了，眼看銀時又要來個抱妹殺，織衣連連後退，「別別別，我錯了，一時沒注意。我們先說正事。」
這算是一種懲罰，雖說很幼稚，但織衣確實怕這個，畢竟體力是她的弱項，一旦被抓住就只能任他宰割了。不得不承認，織衣確實有時候會習慣自己承擔一切，也不知道是本身性格使然，還是這八年為了獲得權力完成松陽的約定太拼了，織衣有種為達目的不惜自我毀滅的傾向。雖然銀時也有這種習慣獨自承擔的毛病，但但面對喜歡的人態度總是不一樣的，自己一身傷都無所謂，但如果換做是自己身邊的人那就不行。
「一個兩個的，都自作主張。」銀時看了眼躺在修理台上的小玉，又看看織衣。
「好了，別生我們的氣嘛，那說明我們都很疼你啊，這是愛的表現啊。」織衣好聲哄道，然後又說：「說正事，我想現在金時是正式盯上你了，他是能透過各種手段掌控人心的機器人，所以我覺得他應該會利用歌舞伎町的人脈來對付你，也就是那些忘記你的朋友家人。」
銀時沉默了，半響後，他摸摸織衣的頭，「你待在這裡等著小玉醒來，我去去就回。」然後他轉身離開，定春跟在他身旁。
織衣沒有挽留他，也能猜測到他想做什麼
——
就如織衣所料。金時開始確實利用歌舞伎町的人脈對付銀時。他把小玉的受傷和失蹤嫁禍給銀時，發動整個歌舞伎町的同伴追捕他。
看著銀時被昔日的朋友，百華、柳生家、御庭番眾追捕，受了不少的傷，但銀時只是一味躲避沒有對她動手。看到這些，織衣並不是不心疼，她不是沒有計策對付追捕，但她覺得銀時並不需要她的幫助。
說到底，這些人是銀時的家人，他們的羈絆是銀時慢慢建立起來的，在她和銀時分離的八年，在大戰結束，銀時最為痛苦的那幾年，是歌舞伎町的各位在他身邊，這些點點滴滴的好意重燃了他的信念。
現在正在追捕他的人，很多都是他的昔日的朋友。
所以，這次的事情，她不能插手。
也沒必要插手。她勾起笑容。
看著眾人最終選擇守護在銀時身邊，
因為他是銀時，唯獨這一點不會輸給任何人，可能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自己很耀眼這件事。
「這就是所謂的DVD60卷的羈絆嗎？」金時的手中發出更強烈的如電流般的催眠波，那些被擊倒的歌舞伎町居民像是**控的傀儡襲向銀時。然而這一次銀時卻沒有再孤軍奮戰，桂，長谷川，小猿，月詠……他們再度站起來守護銀時。
「有能耐抹消你不妨試試，銘刻在我等心目中的和同伴並肩作戰的鋼鐵記憶。」
「你們……」銀時重新拿起洞爺湖，「背後就交給你們了。」
因為有了同伴們的掩護，銀時和金時順利對峙，兩人戰鬥起來，戰鬥越來越激烈。銀時撞擊在牆上，金時額頭也被洞爺湖貫穿。但金時並沒有因為中樞即將被損毀而感到驚慌，「沒想到你真的能奪回同伴，看來那個賭約是我輸了。不過沒關係，這還不是我的真正目的。」
「打倒我時，奪回同伴的時候，一切將落幕，這才是我的真正目的。」
「我想為這部動畫劃上休止符，既非銀魂也既非金魂，而是作為全新的一部動畫的主人公再度降臨。」
果然，他的目的不止於此。織衣想到，戰鬥的這段時間她都在周圍默默觀察，等待時機，並沒有摻和近戰鬥裡，作為一個主攻策略的腦力系戰五渣，這是很不明智的，所以當時銀時讓她留在源外那裡和小玉一起她和沒有強行跟隨，強行摻和進去也只是添亂。
她當然知道自己那個賭約不能約束金時，那只是讓銀時能夠在戰鬥中喚醒同伴們的記憶的舞台。織衣覺得既然大家都是和銀時不打不相識的，那麼再戰鬥一次，說不定能夠喚醒記憶。大腦或許會說謊，但身體不會。
至於現在，她早料到金時的野心不止如此，金時所謂一個自詡超越人類的機器人，當然不可能滿足於僅僅竊取銀時的身份，說不定會是掌控所有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完全在料想之中。
自己無法和他並肩作戰也沒關係，這不代表就沒有能為他做的事情了。
銀時把金時的頭部連同中樞一起扯下帶上天台，眼看催眠波爆炸就要發動，神樂新八他們匆匆趕到也來不及阻止了。織衣還比較鎮定，她看向身後的綠髮女僕機器人，「該到我們出場了，小玉。」
「是，織衣大人。」
「給這部動畫劃上休止符？開什麼玩笑，銀魂是永遠不會完結的！」
——
隨著爆炸結束，織衣置身在一所學校門口，學校來來往往的只有女學生和人妖。
「感覺如何？織衣大人。」
腦內傳來小玉的聲音，織衣迷惑地看著這一切，「這……這就是金時創造的新世界？」
「是的，這是我根據他數據庫中的設想模擬出來的。」
隨著催眠波爆炸，所有人都進入了金時創造的新世界，早就料到金時的野心的織衣提前讓源外老頭製作了對抗催眠波的程序，並加載給了小玉，讓她擁有對抗金時的機能。
就在她迷惑地看著這個只有女人和人妖的世界，一段關於這個世界的序言和梗概擁入腦中。大概就是說這個世界因為病毒導致所有男人的巴比倫塔掉落，導致這個世界只有女人和人妖。而主人公金時是唯一還保留著巴比倫塔的。
這是什麼俗氣的王道後宮漫劇情，織衣嘖嘖暗嘆，因為長期和銀時相處她也被帶入坑，看了不少jump的漫畫。嘖嘖，金時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機器人，說什麼要成為新主人公，你就是嫌銀魂沒有福利劇情，開不了後宮唄。
然後就是一段序言，上面是一個金髮男孩和一個病重的雙馬尾美少女約定終生。金髮男孩是男主角金時，雙馬尾美少女是女主角時子。
等等，時子？！
織衣震驚地看著床上的天然卷雙馬尾的紅眸美少女，倒吸一口涼氣，腦內和她實時聯繫的小玉解釋道：「這是金時給銀時大人設置的新身份和新身體。」
織衣先是震驚，緊接著是暴怒。金時！我把你當敵人！你居然想上我男朋友！
那女孩躺在床上，虛弱又無辜地說道，「男孩的劍不應該藏在內褲裡，而是要收在劍鞘裡，真遺憾，我恐怕是無法做你的劍鞘了。」
織衣無語，她現在確認這個女主角「時子」百分之百肯定是銀時了。這沒節操的台詞還真是有銀時的風格，果然就算是變成了美少女，銀時也還是老司機啊。
「不行！就算阿銀變成了女生也是我女朋友！我就算變成扶她也不會把他讓給別人的！」織衣憤怒到極點。
「冷靜點，織衣大人，這裡是我的虛擬世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請不要生氣。」
「抱歉，牽扯到阿銀的事情我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織衣舒了口氣，恢復冷靜。然後她冷笑一聲，眼神極度危險，肉眼可見的憤怒，居然想讓我的阿銀當你的劍鞘，我他媽把你的劍都折斷！
在這個世界裡，新八阿妙神樂他們都在，於是織衣聯合他們狠狠地整蠱了金時一頓，把他的螺絲釘拔掉做成美術品再捏碎。
最後在銀時的一擊下，金時被砸進地面，虛擬世界破碎。
所有人都回到了本身的世界，小玉蹲下來，「儘管只有一時，身為主角的滋味如何？」
事情發展到這裡，已經沒有翻盤的機會了，看來自己真的輸了。但讓金時驚訝的是，沒想到神樂和新八會替他求情。
「我可不會原諒他。」織衣依舊是黑著一張臉冷笑，寒氣四散，她走過去朝著大半個身體都陷在地裡的金時狠狠的一腳，「我他媽讓你睡阿銀！」
「好了好了，冷靜點。」銀時無比汗顏，像抱小貓一樣把暴走的女朋友往後抱了一些，遠離金時。大家閨秀的女朋友連髒話都說出來了，看來是真的很生氣。
——
金時的事情告一段落，歌舞伎町恢復了平靜。過了一段時間，金時被源外大致修好了，但還是在維修倉裡連接著線路，他又見到了織衣。應該說織衣是主動去維修站那裡見他了。
「你……」金時有些驚訝。
「對於你想睡阿銀那件事我已經不生氣了，畢竟我才是正派女友，我應該大度一些。」織衣微笑著說道。
「你能把腳從我臉上拿開再說這話嗎？」
織衣把踩在金時臉上的腳收回去，說道：「你還記得當時的賭約嗎？」
「當然。我沒打算賴賬。」金時看著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其實，我想不通你怎麼能這麼快察覺。當時我也沒有對你不好吧，為了演好男友這個角色我加載了完美男友系統，我不懂我有哪裡做得不好。」
「這不是你的錯，如果我是普通的女孩的話，我肯定會對你心動的。但可惜我不是，我也是徹頭徹尾的殘次品。」織衣這話倒是實話，其實她沒有多討厭金時，除了在虛擬世界想把銀時當自己的劍鞘那事以外。
「這就是人類的愛。人類都是不完美的，都是有缺陷的殘次品，但正因為有缺陷，所以才可愛啊。」對她來說，金時太過完美的男友形象就是敗筆，讓織衣很迅速地察覺出不對。
金時大概也是不理解的，織衣也沒要求他懂，說道，「你以後會懂的，等你懂了，你就能真正成為最完美的機器人了。」
「作為你輸了賭約的代價，我要讓你做一件事。」
「你現在還能用催眠波吧？我需要你把歌舞伎町所有人的，關於我的記憶，全部抹去。」
「你說什麼？！」織衣這句話如同是重磅炸彈，金時震驚。織衣不理會他，繼續說道，「特別是銀時，還有神樂新八他們，我不希望他們想起我。」
「為什麼？」
「我……接下來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但我必須去做。我不想欺騙他們，也不想傷害他們。」
織衣看著自己的手指，閉了閉眼，然後才沉聲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很痛苦，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開口，但你的出現給了我新的選項。所以我希望他們能忘記我，這樣即使我回不來，他們也不會傷心，不會為我擔憂，我也沒有後顧之憂，能夠安心去做了。」
計劃即將開始，而她無法保證這次計劃中能夠安然無恙，一直很擔心銀時和家人為她擔心。但在看到銀時用自己的力量喚醒了同伴們的記憶，打敗金時的時候，織衣那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她和銀時是不同的，銀時是她的全部信念，要是失去了阿銀她會再度崩潰。但銀時和她不一樣，銀時在歌舞伎町有很多伙伴，自己雖然對他很重要，但不是唯一。所以就算是失去了自己，也能夠生活得很好。
只要忘記自己，就不會為自己牽掛，自己就像是從沒有進入過他的世界一樣，這就很好。
希望他能夠幸福，能夠和曾經的伙伴和好，能夠再見到重要的恩師。在他的世界擁有很多重要的人，就算是少了一個早坂織衣，也能過得很好。
第92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92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織衣坐在車上，緩緩離開歌舞伎町，前面開車的是木村，因為織衣暫時停職，所以百鬼全員停止行動，暫時在將軍的宅邸侍奉。現在織衣停職期結束，又要回到幕府。
停職的這段時間織衣一直在歌舞伎町住，木村也不知道她最近經歷的事情，現在才知道他們剛經歷完被機器人崛起消除記憶的大事件。萬事屋確實是重新回歸平靜的生活了，但織衣並沒有。
隨她來說回歸幕府只是一切計劃的開始，接下來才是龍潭虎穴。
因為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成功，要是失敗了也不希望就此讓銀時和家人傷心，織衣選擇了讓所有人忘記她，這樣就算自己回不了，也沒有關係，彷彿自己從來沒有存在過。
這讓的決定讓木村都覺得很難受，織衣對敵人很狠，對自己更狠。
從一開始與銀時重逢就是意外之喜，織衣一直以為銀時死了，如果不是偶爾在歌舞伎町見到銀時，織衣故意會一直持續著毫無希望的生活方式完成著與松陽的約定，只不過是為了一個念想，和銀時重逢固然給了她希望，但也讓她更加不顧一切。
織衣的愛是扭曲的，總是帶著一種自我毀滅傾向，從小的經歷導致她的性格改不了極端，她雖然知道要一心一意對待自己心愛的人，卻從沒有人教過她愛惜自己，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奉獻，卻不知道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織衣看得出木村的欲言又止，卻沒有理會他，只是說說道，「天道眾給我開了條件。」
「什麼？」
「背叛德川家。」織衣語氣平淡，她言簡意賅地說道，「他們不想再用德川定定作為他們天道眾的代言人了，想要擁立一橋喜喜成為新的傀儡將軍。而我將會代替國公成為新的天道眾代言人。條件是，我要背叛德川家，輔佐一橋喜喜成為新的將軍，而他會成為我的傀儡。」
木村知道，為了獲得權力，建立實驗室接觸松陽的永生體質，織衣和天道眾做了交易。沒人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能在八年前沒權沒勢的時候和天道眾達成協議。但事實是她確實成功說服了天道眾，不然她不可能獲得終端塔地下建立實驗室的特權，對她來說和天道眾交易是必須的，天道眾研究阿爾塔納多年，要解開松陽的體質問題必須要他們的研究。
這件事就算是將軍也不知道，就只有她和木村兩人知道。
木村曾是距離織衣最近的人，他知道織衣所有秘密，但現在她覺得，織衣要將他留下獨自面對了。
「那小將……」
「嗯，會被毀掉。」織衣說道。
說真的，木村和百鬼的各位還是挺喜歡這位將軍的，雖然他們還是希望織衣一直成為他們的首領，但並不討厭這位溫和的上位者。如果真的獲得權限，就必須完成天道眾開出的條件，那麼德川茂茂這位前將軍就勢必會被剷除。
看出了木村的想法，織衣突然笑了，她說道：「別擔心，我不會讓小將出事的。就算我需要一個傀儡，我也不會選擇一橋那笨蛋當我的傀儡，沒有必要。」
「我已經準備好一切了，只要順利進行，任何人都會走向最好的結局。」織衣微笑著說道，挨著轎車的後座，喃喃道：「只要……順利……」
木村從後視鏡上看到了織衣的表情，變再也無法對她說什麼。織衣正承擔著巨大的壓力，必須完成的約定，不得不離開家人的痛苦，守護君主的責任，全部都壓在她身上，壓在她這個看著柔弱至極的年輕女子身上。
——
最近，銀時常常覺得自己像是被拿走了很重要的東西，有種很空洞的感覺，像是心臟被挖走了一塊，但是他又想不起來。那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銀時偶爾會瞪著一雙死魚眼發呆，想要會想起些什麼，可還是沒有撐過。
「阿銀、阿銀！阿銀！你在聽嗎？！」
銀時這才回過神來，「嗯？聽著呢，你說要一起喝酒來著對吧，事先聲明，阿銀我可沒錢，你請我的話我就考慮一下。」
日輪嘆了口氣，果然沒在聽啊，把吉原另一位太夫，傾城鈴蘭邀請他會面，想當面感謝他這位救世主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原本被一位吉原花魁級的美女邀請任何男人都會興奮，銀時也不例外，可現在他聽到這話腦海第一反應是，不，如果被那豆芽女知道他又去吉原肯定要吃醋，還是算了。
一瞬間，他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黑髮的女人臉上帶著微笑，身上散發著黑氣，一股病嬌的氣質，溫和地問道：「阿銀你身上怎麼有別的女人的香水味？」讓他有些毛骨悚然。
他下意識地想要拒絕，然後發覺自己並沒有女朋友，這個偶爾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黑髮女人他也不記得。
事實證明，負面的感情要比正面的感情要強烈，雖然，這個對自己佔有慾很強的女人讓他有些害怕，但那不是完全的恐懼，更多的是一種無奈和寵愛，這種害怕和很多有婦之夫怕老婆是一樣的，正因為喜歡到拿她沒辦法所以才害怕的嘛。
每當這個時候銀時就覺得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但又記不起來。
但不管怎麼說，對方也是一份好意，也沒什麼好拒絕的，於是銀時答應了下來。當然，等他當晚前往吉原才知道，那位傾城的鈴蘭太夫已經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
也對，哪有這等好事。
也正是因為這次的會面，銀時月詠他們得知了傾城鈴蘭的過往，想要在她臨終前找到她曾經與她終身的人，但讓人意外的是，隨著線索，他們發現傾城鈴蘭竟然和前將軍德川定定有牽扯。
「目標就鎖定是前將軍了。」月詠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銳利。
「能請你別用目標這個詞嗎？」銀時忍不住吐槽。
本以為別說是暗殺將軍了，就連天守閣都肯定進不去的，但沒想到神樂那丫頭居然認識澄夜公主，順利了進了城裡。
「那丫頭什麼時候和一國的公主建立羈絆了？什麼時候比阿銀我吃得還開了？真是爺爺的心情啊，在法蘭克福成長歸來的海蒂反而變得疏遠，對此無法由衷高興起來的爺爺的心情啊。」銀時抽抽嘴角。
「爺爺才不會有這麼卑屈的想法。」新八汗顏吐槽。
——
眾人跟隨舞藏管家進入城中，「抱歉，難得大家來玩卻要偷偷摸摸的，也對不起管家爺，這種時候我還強人所難。」澄夜有些歉意的說道。
「老夫已經習慣您的任性了，總比您又偷偷跑出去要好。」舞藏嘆氣道。澄夜告訴他們，最近城中頒布了戒嚴令，因為城中最近接連有幕府官員被不明身份的人襲擊。
舞藏無奈地看著公主對這些不相關的人說出城中的機密，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那位大人回來了，可不要打擾到她工作啊。」
「阿織姐回來了嗎？！」聽到這話，澄夜驚喜道。
聽到了這個名字，銀時愣了一秒，他感覺自己對這個名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一旁的新八問道：「請問那位大人是……？」
「那位大人是將軍的若年寄，為將軍管理旗下的家臣，是將軍最信任的家臣。」舞藏說道，其實他沒有說的是，那個女人雖說是為直屬於將軍，為其管理家臣的若年寄，但她管理的部分確實屬於暗面的。也就是說，她是負責管理直屬於將軍的暗殺部隊，情報部隊的人。看著溫柔美麗，實則為人殺伐果斷，在將軍派中話語權相當高。
雖然她也很疼愛澄夜，但實際上她並沒有德川茂茂那麼溫和，比起德川茂茂她風格強硬得多，她所決定的事除非是將軍親自勸她，不然沒有人能違逆她。
所以對於她，舞藏甚至要比對待德川茂茂更加敬畏，畏懼的成分要比敬重多得多。她在工作上是相當嚴厲的，所以比起被將軍怪罪，他更害怕澄夜帶朋友過來，會惹怒早坂織衣。
「女人？」月詠有些驚訝。
「嗯，阿織姐原本是藩據的公主哦，後來藩據滅亡來到江戶，成為了哥哥的臣子。是一位很能幹很漂亮的姐姐。」澄夜笑道。
「好像有很多麻煩的人在這裡啊。」本來就別有目的地進去城中，沒想到還見到讓人不爽的面孔——佐佐木異三郎。還有見回組的那個甜甜圈小姑娘也在。
「總之，要成功暗殺，就要向甩掉老爺子和看門狗吧。」月詠還在一臉認真地思考著怎麼暗殺前將軍。
銀時一臉汗顏，他其實心底是不害怕戰鬥的，只是不希望同伴陷入麻煩的事情而已。他也不是年少輕狂的時候了，不會為了什麼正義不顧一切，從以前開始他就只是想平靜地和同伴一起生活，幼年在戰場顛簸流浪的生活讓他在成年後無比渴望穩定，像個普通人一樣安靜生活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然而僅僅是這樣的簡單的平凡的願望，也還是需要他不斷戰鬥才能得到。
這個世界總是那麼不平靜，總是喜歡打擾他，藏著那麼多不公，要是不反抗，就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了。為此，他不得不戰鬥。
「在那之前，我先去個廁所。」銀時無奈，弱弱地舉起手。
然後跟隨著路過的侍從指點的方向走去，他摸著獨自，「啊啊真是的，是早上喝的草莓牛奶變質了嗎？」
哎，今天真是不順，本來以為只是個普通的委託，誰會想到會牽扯到將軍。
走著走著，他停下來腳步，面前是裝潢輝煌古典的走廊，和他之前路過的別無二致。這是貴族才能出入的天守閣，面積很大，銀時兜了兩圈就找不到路了。
「喂喂，不是吧？」銀時抽抽嘴角，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在別人家迷路並感到無比妒忌的感覺。
銀時正好逮個人來問問路，正好前面有一個女人正走過來，手裡拿著幾份卷宗。銀時快步走上去，「啊，不好意思，我想問問……」
當他看清楚眼前這個女人的臉的時候，整個人難以抑制地呆住了。
眼前的女人一身黑色刺繡紫花的振袖和服，黑髮柔順，長相柔美，一雙剪水眸子散發著惹人憐愛的柔弱氣質，讓人一瞬間就產生想要保護她的欲望。
那確實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在她出現之後，這裝潢典雅奢華的天守閣瞬間變得黯然，銀時覺得，如果他是小偷來到這座城，在看到這個女人的瞬間就對這裡的寶物沒有興趣了，只想把眼前這個女人偷走。
那女人看到他，眼中一瞬間露出驚訝，被她這麼盯著看，銀時只覺得心臟都被這雙如美麗的杏眼吸了進去，他見過的美女也不少了，就連吉原日輪月詠兩位太夫都很熟悉，但從未產生過這麼強烈的心動，這段時間內心像是失去了什麼的空洞，在此刻得到了填補。
第93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93
把他拉回現實是肚子的疼痛，也不知道自己盯著看了多久。銀時捂著肚子，老實說這有些丟人，平時也就算了，但男人在漂亮女生面前都是要面子的，銀時突然不太好意思問眼前這個黑髮美女「廁所在哪裡」這句話了。
「你怎麼了？！」反而是眼前黑髮美女看到他一年難受，露出了很緊張的神色。
「肚、肚子……」
黑髮美女愣了兩秒，微微蹙眉，竟一瞬間就理解了他說的話，下意識地開口責備，「你又喝了變質的草莓牛奶？我不是說……」吃東西要注意生產日期嗎？
織衣習慣性地說道，說到一半才意識到現在銀時應該是不記得她的。
她也沒想到會在天守閣看到銀時，太驚訝了所以一時脫口而出。連忙止住話頭。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草莓牛奶？」銀時捂著肚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猜的。」
「猜得這麼準？」
織衣點點頭，說謊不打草稿，「嗯，因為我男朋友也喜歡喝草莓牛奶，但喝的時候總是不看生產日期，然後肚子疼。你們男生總是粗枝大葉的。」
「你！你有男朋友啦？！」銀時萬分驚訝，只覺得自己剛戀愛又失戀了。
織衣無奈笑笑，然後扶著銀時找到了衛生間。等銀時出來，發現那位美女還在等著，銀時有些尷尬，「那個……能不能幫我指一下路？」
「可以，你剛才是從哪裡過來的？」織衣點點頭，像是早料到他會這麼說。
織衣抱著幾分卷軸，根據他所說，帶他返回院子，銀時走在她旁邊，偶爾往她的方向看幾眼，然後又收回，難得露出了一種彷彿像是高中男生的不好意思的神情。最終還是說道：「我叫坂田銀時，呃，是經營萬事屋的社長，你叫什麼名字？你經常來這裡嗎？」
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銀時卻產生了一種很想和她靠近的想法。而且一切都很自然，也沒有感覺到太多隔閡陌生，這一點讓他都覺得很稀奇，就算是再怎麼一見鍾情對陌生人還是會尷尬的，但銀時沒有這樣的感覺。而是覺得很熟悉，彷彿心底就覺得本該這樣，這個女人是不可能討厭自己的，一種莫名其妙的恃寵而驕。
「叫我阿織就可以了。我也很少來這裡，今天只是來這裡給將軍大人遞送文書而已。」而她的反應確如他所料，並沒有表現出對自己突然搭訕的警惕尷尬。織衣很自然地笑笑，態度相當溫和，就如她所說她手裡確實抱著卷宗。銀時並沒有察覺什麼，因為失去了對織衣曾經的記憶，看到這樣的一個溫和體貼的年輕美女，都會以為她只是個偶爾來這裡送文書的文職公務員。
但如果有其他官員看到這樣笑的織衣只會感到毛骨悚然。織衣對任何人態度都溫柔，但真正的溫柔只對於她認可的家人朋友，對其他的溫柔是浮於表面的，只有幕府的政敵才知道她有多危險，從她進入幕府以來多少政敵被她用各種手段扯下來。
她可不是只是來遞送文書的花瓶文員，而是有和將軍一同議事的權力的「妖女」。沒人能想像這樣一個如妖孽般的女人會對一個男人這麼溫柔體貼。
——
織衣把銀時送回了院子裡，然後看到神樂和澄夜正在拉著手聊天，月詠和新八都在張望，不過新八隻是很普通的觀光，覺得這將軍居住的地方很稀奇，而月詠則是以資深忍者的角度，盤算著這裡的地形，怎麼暗殺，暗殺完怎麼逃跑的各種事情。
織衣感到了無比強烈的無奈感，這些人怎麼都來這裡了？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雖然知道銀時的遭難體質總是會讓他在接受一個看似很普通的委託後，牽扯到非常嚴重的事情。但織衣還真是料想不到到底是怎麼樣的起因，才會讓銀時來到天守閣這種地方。
倒不是她討厭她的家人朋友們，只是覺得這裡很危險。這裡看似守衛森嚴，實則**。
現在城中剛頒布了戒嚴令，幾個幕府官員被殺害，其中因由只有他們這些高層知道，牽扯到政治事件是相當麻煩的。而且最近幕府也將要有大變動了，現在這個敏感時期過來可見會引發多大的麻煩。
她消除他們的記憶就是不希望他們牽扯進來，而現在他們卻因為別的原因牽扯進來了。
織衣和銀時回到院子，舞藏看到她很是惶恐，面對這個幕府中最危險的官員之一，他是不敢像是對將軍那樣親和的。嚇得差點要跪下，「很抱歉，織衣小姐，這些都是公主殿下的朋友，雖然是從外面來的，但老夫可以用性命擔保他們絕不是什麼可疑人士。」
澄夜也跑過來，用撒嬌的語氣說道：「阿織姐姐，拜託你了，我保證不會打擾到你工作的。」
織衣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表態，而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正拿著手機，不知道給誰發短信的佐佐木異三郎。但他和舞藏不同，即使感覺到了織衣冰冷的目光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假裝沒感覺到。
銀時他們當然不可能是什麼可疑人士，但她並不想他們牽扯進來。神樂相識澄夜是偶然，但不代表他們能進入城中也是偶然，佐佐木異三郎帶領的見回組作為城中的護衛，他本是有能力阻止銀時他們進入的，但他沒有。
這個自稱精英的男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一直謀劃著什麼，他肯定是知道銀時就是前攘夷志士白夜叉，現在城中已經這麼亂了，把身份如此敏感的萬事屋眾人放進來，肯定想藉此謀劃什麼。
他們百鬼一直和佐佐木異三郎的見回組有合作，但充其量只是互相利用，並不是同伴。換著進來是別人，織衣肯定不會管佐佐木有什麼目的，但進來的是銀時他們，織衣就不得不管了，這戳中了她的軟肋。
「作為這城中的護衛隊負責人，在將軍大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放其他人進來，佐佐木先生，你膽子還挺大的。」織衣冷冷地看著他，露出了淺淺的微笑，看起來美得瘮人，「佐佐木先生，你是想謀反嗎？」
織衣這話說得有些重了，把一旁的舞藏都嚇到，他是不能理解為什麼織衣沒有責怪他，而是去責怪佐佐木。「織衣小姐，他們是老夫放進來的，和佐佐木閣下無關。」他連忙說道。
從政的人和一般人的思維是不一樣的，織衣並不是因為有陌生人放入城中感到生氣，她生氣的是佐佐木異三郎膽敢在她眼皮底下搞小動作，太過猖狂的部下是需要打擊的，偏偏他起壞心思的對象還是銀時他們，這很難不讓她犯怒。
看到這樣的織衣，銀時方才的熟悉感有些消淡了，他還是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很熟悉，但似乎又覺得也還要陌生的地方。畢竟就算是過去，他也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織衣的。織衣只把最純粹最坦率的樣子表現在他面前，她把自己的所有溫柔都給了他，把自己這種陰謀算計的惡劣面孔和惡意隱藏了起來。然而這也是真實的她，是她能活下來的真正樣子。
「別擔心，管家先生，這件事我確實有錯。」面對織衣的發難，佐佐木異三郎也沒有慌亂，他知道織衣現在的生氣只是演出，只是打擊自己的囂張。
又或者是，這幾個人早坂織衣也認識，且交情不一般。佐佐木餘光掃了眼銀時，然後收回視線，躬身行禮，「之後我會向將軍請罪的。」
織衣頷首，「算了，既然是公主殿下的客人，我就不追究了。」
「他們都是公主殿下的客人，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對他們履行職責，佐佐木先生。如果他們有什麼三長兩短，那也是你的失職。可以嗎？」
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讓佐佐木不要對這幾個人有什麼歪心思，把他們當做棋子攪亂這原本就混亂的狀況。她把銀時他們和將軍公主的名義掛鈎，如果他們出了什麼事，自己就有理由以失職處置他了。
「當然，遵從吩咐。」佐佐木沒有拒絕。
因為織衣方才冰冷的責難讓院子裡的所有人氣氛都有些僵持，說完這些之後，織衣雙手一拍，像是在緩和氣氛，臉上重新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好了，我想說的說完了。你們餓不餓？」
她看著銀時輕輕微笑了一下，態度回到方才溫和體貼的態度，彷彿剛才那個冰冷危險散發著上位者氣勢的女人不是她那樣。
「舞藏先生，他們是公主殿下邀請的客人，理應按照上賓招待他們。現在也快到中午了，可以準備一些午膳了。」織衣說道，既然來都來了，馬上讓他們回去也反而會找人懷疑，那不如就當做一次普通的會客吧，之後有什麼隱患她會來處理。像是想到了什麼，織衣提醒道：「可以多準備點御用的甜點。」
舞藏更加驚訝，本以為織衣一開始用那種態度責難佐佐木是很不高興有陌生人進來，但現在織衣又表示要好好招待他們，按照上賓招待他們，那可是高官貴族才有的待遇啊。這麼看來織衣好像也並不討厭他們。
果然，早坂織衣的心思要比將軍難以捉摸得多，讓人完全想不通她的打算。舞藏無法違逆她的話，只能服從。「是。」
織衣掃了一眼，房間裡的一個大坑，舞藏看了一眼只覺得頭皮發麻，那是神樂剛才不小心弄出來的，他正想解釋。「這個是……」
不過織衣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像是早就習慣了，臉色如常地說，「無論他們弄壞了什麼東西，賠償直接從百鬼那邊的撥款那裡扣就行了。」
她微笑地看著眾人，「不用拘束，你們可以隨意參觀這裡，吃完午飯我再找人送你們回去的。」
織衣現在彷彿就像是一個千金博美人一笑的昏君，她也知道這有風險，但已經做好了無論發生什麼，無論日後有多大的隱患，都由自己來解決的覺悟了。
或許她也有私心，或許是知道這是她能夠見到銀時他們的最後一次機會，自從消除記憶後，他們就是無關的人了。
「耶！太好了！」神樂和澄夜高興地跳起來拉著手，神樂興奮地道：「好高興，我還是第一次在朋友家吃飯。」
看著神樂她們高興的樣子，織衣也不自覺地露出了淺笑，眼中滿是寵溺，這一幕也被佐佐木捕捉到了，他低下頭給銀時發了一封短信。
「不愧是白夜叉閣下，那位小姐看來很鍾意你呢。」他也沒有問銀時是不是認識織衣，但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看完短信之後，銀時的心情有些微妙，只覺得有種難以名狀的感情在心底蔓延。
因為織衣的命令，讓他們以上賓招待，所以很快擺在銀時月詠他們面前的就是各種名貴酒菜。奢華的和室中蔓延的美食的香味，長桌上擺滿了各種頂尖的料理，名貴的刺身，各種昂貴的、美酒……琳琅滿目。一般人很難吃得到這些，招待皇宮貴族也是這個規格。
太過豐盛了，反而讓人不敢下筷，只有神樂毫無顧忌地吃著。新八月詠和銀時都沒有動筷子，新八正在問舞藏管家能不能打包一些回去給她姐姐嚐嚐，兩人正在糾紛。
月詠作為女人比較敏銳，她湊到銀時耳邊，「銀時，那個女人好像對你有好感啊，不然她怎麼會對你這麼好。」
「你怎麼看出來的？」銀時皺眉問道。
「你看。」月詠指了指桌上的大量御用點心，「而且她經常往你那邊看。」
「她好像是藩據的公主吧？職位也很高的樣子，你可以用美色引誘她，說不定她幫你把前將軍找過來。」月詠提議道。
「喂喂！不要把你們吉原那一套放到我身上啊！」銀時汗顏。
雖然別人可能會覺得太過隆重了，但對織衣來說沒什麼，按她溺愛家人和男友的程度，基本上都不會拒絕他們的要求，她沒怎麼拒絕過新八和神樂兩個小孩的要求，基本上對她撒嬌就能想買什麼買什麼
此時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好意可能有些過分了，既然來了，當然要給他們好吃的。
「我還有點事，就不奉陪了。」想著時間差不多了，織衣站起身。
警告完佐佐木之後，織衣其實想找機會問清楚銀時他們來天守閣的目的的，如果僅僅是和澄夜玩也就算了，要是是別的事情，那就得好好注意了。
但一時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織衣也是有事情和將軍商議才過來天守閣的，手上還拿著卷宗，實在是有些忙。總之先和將軍說清楚這件事吧，要是有什麼事情把他們牽扯進來，德川也能幫著他們。
「等等！」看到她離去，銀時下意識地就站起來，快步走過去，拉住她的手。
第94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94
銀時追上去拉住了她的手，織衣倒也沒有反抗，只是眨眨眼睛回頭看他，「我還有事情要做，一會再來陪你們吧。」
「還是說，你有什麼事情要拜託我的？」織衣看著他，似乎想引導他說出自己的目的。
「我……」坂田銀時當然不可能說他要見前將軍，他想了想說道，「剛才……謝謝你幫我。」
他也不傻，知道現在城中戒嚴令意味著什麼，也知道在這種敏感時期，冒著失職的風險讓他們進入的佐佐木異三郎肯定不是什麼善茬，那傢伙總是陰惻惻的，放他們進來肯定另有所圖。他的直覺很敏銳，奇怪的是，他並不覺得織衣會害他。
織衣看著他，也沒有強迫他說，「我想很多事情不要我說你也明白。現在幕府很混亂，你們牽扯進來真的很危險，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趕緊離開吧，如果你有什麼必須做的事情，我可以幫你代勞。」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是仁至義盡了。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銀時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織衣沒有回答，她那雙美麗的杏眼中帶著笑意，微笑著搖搖頭。銀時只能鬆開她的手，放她離去。
——
織衣來到了一間緊閉的和室前，得到回應之後她拉開門進入，裡面是一個扎著髮髻的清秀青年，他正認真看著桌上的卷宗，正是如今幕府的將軍德川茂茂。
「德川君。」
「你來了，阿織。」德川看到她微笑了一下，示意她坐下。
織衣在他桌前坐下，把手上的文書放下，「這些是最近的各地官員上交的文書，我挑了幾份緊急的，你過目一下。」
「好。」德川接過來，攤開查看。織衣在前面等待他，一邊敘述著自己的觀點，說完之後安靜的做著，沒有再說話了，她看著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注意到早坂織衣的異常，德川的視線從卷宗上落至她身上，問道：「阿織，你沒事吧？」
織衣回過神來，笑了，「我能有什麼事？」
「你最近好像有點沒精神。」德川說道，「發生了什麼事了？」
織衣只是笑，沒有說話。
德川茂茂並不知道織衣正謀劃著取代德川定定，成為天道眾新的代言人，天道眾讓她背叛德川家，擁護一橋喜喜。而她既要得到權力解脫松陽，又要保全自己的君主德川茂茂，正面臨著非常巨大的壓力。
在這樣的壓力下，即使再擅長掩飾也會有些端倪的。
她沒有回答，反而是反問道：「德川君，你會一直相信我嗎？」
「會。」出乎預料，德川毫不猶豫地就回答了她。
「這可不好啊，德川君，作為君主還是要對身邊的人保持戒心。當然，也不代表就要無端猜忌。」織衣忍不住嘮叨了幾句，隨即又苦笑：「我也不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我知道，但你不僅僅是我的臣子，更是我的朋友。」德川依舊是認真的說道，並沒有因為織衣的話產生動搖。
織衣眼神柔和了幾分，但依舊只是苦笑著看著他。看到這樣表情的織衣，德川正想說什麼，就聽到外面有吵鬧的聲音，其中他認出有他妹妹澄夜的笑聲。
「哎，澄夜也是的，還是這麼愛吵鬧。」德川嘆了口氣，以為妹妹只是在院子裡玩耍，於是站起身打開推門，正準備制止外面過分吵鬧。
下一秒他就被一個易拉罐砸中腦門，那力度直接把他砸到牆上。整個人都昏迷了。
「德川君！」織衣趕緊過去查看好友的情況，然而德川已經翻白眼吐白沫了。織衣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回頭一看，在門口的是月詠、銀時和信女三人。很顯然就是罪魁禍首。
信女還一腳踩在將軍的oo上，一臉天然地說道，「銀色捲毛和金髮女找到了！」
織衣無比汗顏，「信女小姐，那不是罐子，不要再踩了，你想將軍家斷子絕孫嗎？」
「啊啊啊我把將軍幹掉了！」銀時捉著自己的卷髮一臉絕望，剛才還在關心將軍的織衣，現在馬上跑去安慰銀時，幫他順了順捲髮，「冷靜點阿銀，沒事的。」可見這人有多雙標。
銀時即使是這種狀況還是改不了老流氓的本色，他趁機摟住織衣吃豆腐，「啊啊我該不會會被通緝吧？我需要逃跑嗎？如果我逃跑你願意和我私奔嗎？」
織衣有些不好意思地推開他，「你想多了，沒事的。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不過，織衣確實有重色輕友的毛病，但不代表不在意德川茂茂這個朋友，她檢查了一下德川的狀況，「沒事，他只是暈過去而已，急救一下就好了。」
「分屍比較快吧？」信女依舊是一臉天然地拿出劍，馬上就被月詠拉住。
就在織衣想幫德川急救喚醒他的時候，門外傳來侍者的問話，「前將軍德川定定大人駕到，您方便接見嗎？」
聽到這話，織衣也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這也來得太不湊巧了吧。
她都有些繃不住，月詠銀時他們顯然更慌了。信女和銀時一個打算躲在掛畫後面，一個打算躲在罐子裡面，發現藏不住人就想逃跑，但被月詠一支苦無嚇了回來。
「給我回來！想放我好不容易才捉到手的機會嗎？！」月詠此時的表情很可怕。
「機會？什麼機會？」織衣面露疑惑。
「沒、沒什麼。」銀時趕緊掩飾，他們是來殺前將軍的，這話怎麼說得出口啊！
「你們別著急，我出去拖延一會時間，你們趕緊想辦法把將軍大人救醒。」織衣還是比較鎮定的，她理了理衣服拉開門走出去，雖然她不覺得自己能拖延多久的時間，她和德川定定那隻老狐狸向來不對盤。
織衣走到門外，和德川定定碰了個正著，織衣臉上保持著完美的微笑，「抱歉，國公大人，將軍大人現在似乎不適合會客。」
德川定定看了她一眼，自從知道她和天道眾暗地裡有交易之後，他比以往更加警惕織衣了。「我和茂茂是叔侄關係，不需要通報。」
「但名義上您和將軍大人依舊是君臣，還是不要壞了規矩比較好。」織衣依舊是微笑著，沒有後退，依舊是站在門前。
織衣這話讓德川定定有些憤怒，他肥胖的臉上扯出一抹冷笑，「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只指手畫腳，不條是被茂茂養在身邊的母狗。要不是我們德川家，你以為你能得到現在的地位嗎？」
「或許吧，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要更加盡心地輔佐將軍大人。」面對他的責難，織衣依舊是一副低眉信手的樣子，反正對方說得多難聽她都不會走開的。
「至少不能像您這樣啊。不是嗎？」他暗自諷刺道。
「你這個女人！」德川定定憤怒了，抬起手準備朝她扇去，只聽到裡面發出劇烈的響聲。聽到響聲之後，定定一把把織衣推開，織衣差點摔在地上。
「怎麼了？！」
織衣想阻止，然而已經來不及，定定已經拉開房門進入房中。然而面前的畫面實在是耍爆三觀。
信女和月詠衣衫不整地躺在昏迷的德川茂茂身邊，被子下半截還有個和上身明顯反方向的人，顯然就是銀時。
「討厭∼所以人家才讓您等等嘛∼」
「將軍大人現在正忙∼」
「人家是吉原宅急送的信、信女……」月詠和信女故作羞澀，「和月月的說，請多關照。」
織衣只想捂臉，真是一群活寶啊。月詠他們依舊在沿著鬧劇，還讓銀時在將軍衣服後面唱雙簧，月詠還假裝給明顯翻了白眼的將軍餵飯。真是為將軍默哀。
織衣看著他們鬧騰，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才好。只能扶額任由他們繼續鬧下去。
「哈哈這種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你樂觀好還是靠得住了。」德川定定看了他們一眼，居然露出了一副無奈的表情。
矇混過去了？！織衣忍不住抽抽嘴角。
德川定定繼續說道：「不過嬉戲也該適可而止，我可是見過不少因紅顏禍水引火燒身的人啊。」
「沒錯，你務必要堤防『傾城』啊。」
話說到這裡，德川定定眼神意味深長地看向織衣，伸手捏住了織衣的下巴，織衣眼神平靜地看著他，平淡得像是看一條蛀蟲。因為織衣確實生得漂亮，所以就算是見識過織衣的手段，也還是會認為她受到德川茂茂的重視，成為他的寵臣是靠美色惑主。
畢竟一個美人本就能魅惑人心，更可況是一個如此聰慧陰狠的女人，在其他官員看來，早坂織衣就是妖孽，說是狐狸精都不為過。
德川定定向來好色，作為妻妾最多的將軍在他第一次看到早坂織衣的時候也產生過佔有她的想法，然而織衣卻比他想像中更為棘手，是個不容小視的政敵。但即使是現在對她極其警惕，也還是對於屢屢無法的手感到不甘，這女人實在是讓人又愛又恨。
要知道就算是名動一方的傾城鈴蘭最終也還是被他所掌控，這世界上就沒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就在他捏著織衣的下巴，像是看某件美麗的物品一樣打量織衣，一個花瓶朝他的方向砸了過來，擦著他的後腦飛過去，還差一點就真的暗殺了這位前將軍了。還帶著白色內褲蒙著臉的銀時保持著扔東西的動作，「對不起，叔父大人，一時手滑了。」
因為這突然起來的驚嚇，德川定定鬆開了織衣。
織衣驚訝地看著他，他在吃醋？
一旁的月詠也很驚訝，剛才還因為各種推脫的銀時，此時主動攻擊前將軍，雖然並沒有直接打中。
銀時也沒料到自己會這麼衝動，他是沒想要殺前將軍的。但看到織衣被人捉著，一股強烈的怒火就從心底湧出，其實在門口德川定定羞辱織衣那些話他也聽到了，從那時候就開始不爽了。
現在看到德川定定用那種色眯眯的眼神看織衣，腦海裡第一個反應是，管他是什麼前將軍，不許碰那個女人。
銀時向來都是性情中人，他骨子裡是肆意的無畏的，如果他真有那麼多顧及，那他就不是白夜叉坂田銀時了。此時的他已經懶得去想後果了，更放棄自己去想自己為什麼會對織衣這麼熟悉信任。
從他看到織衣的第一眼，他心底就有把聲音告訴他，自己必須要保護她，那麼，就好好保護她就行了。想這麼多不是他的風格。
德川定定頗為驚訝的看著銀時，織衣眼神皆是動容，強烈的情緒在眼波中流轉。
她想，即使他不記得我，但也會下意識地保護我，為我出頭。從以前就是這樣，在攘夷戰爭的時候也是，是坂田銀時一直一直保護著弱小，什麼都不會的自己。
德川定定的神情從驚訝轉為黯淡，然後視線越發危險，就在他想發難的時候。月詠跪了下來，她實在是很想得知鈴蘭的真相。
「大人！各種無禮還請大人海涵，小女子只有一時想問。」
「您是否還記得……傾城鈴蘭？」
聽到傾城鈴蘭這個名字，織衣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她以前可是親自在吉原潛伏過的，作為情報組織的首領，她怎麼可能調查不出傾城鈴蘭和前任將軍的關係。
她瞬間明白了銀時他們到底是為什麼回來天守閣了。
「鈴蘭……怎可能忘得掉……」站在德川定定旁邊的織衣明顯感覺到，他剛才差點被銀時砸中的怒火在聽到這個名字後一掃而空，德川定定難以抑制地露出了一種興奮的、回味的以及充滿惡意的笑容，口水從他嘴角中留下，似乎當年鈴蘭的痛苦給她帶來了極大的滿足。
「她那滿盈慈愛的眼神，華美輕盈的一顰一笑，柔順光亮的秀髮，鮮嫩欲滴的雙唇，吹彈可破的肌膚……」
看著定定越發沉醉變態的表情，織衣的眼神變得極度陰沉，像是充滿了殺氣。
「以及沾滿鮮血的雙手。」
下一秒，門板被推倒，大批武士包圍了和室，包圍了銀時他們。
「真想……在把她舔個遍啊。」
「逮捕他們，他們是謀害幕府重臣，潛入城中刺殺見回組組長的嫌犯。」
就在護衛正要靠近銀時他們的時候，織衣走上前去，擋在了他們前面，「等等，他們是我的人。我可以證明他們的身份。」
織衣臉色相當不善，眼神一直盯著德川定定，杏眼中充滿殺意。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說的。」德川定定當然不可能照她說的辦，他們可是政敵，而且本來最近這些事情也是他策劃的，包括巡迴組的組長佐佐木異三郎，織衣怎麼證明都不可能聽的。
織衣顯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她單刀直入地說道：「我們知根知底，就不用裝了吧，國公大人。您無非是想要一個替罪羔羊罷了，他們都是平民，就算承認他們是刺殺官員的兇手，又能有什麼價值。」
「但我就不一樣了，如果我承認我是謀殺官員的策劃者，那麼意義就會大不相同。您就能藉此除掉我這個政敵了。」織衣說道。
「你想為他們頂罪？」定定聽懂了織衣的話，有些難以置信，但他也是老狐狸了，不會因此被她牽著鼻子走，而是說道。
「你瘋了？為了這幾個人願意死？」
「還是他們幾個對你來說很重要？」
比起殺死一個政敵，捉住敵人的弱點軟肋更為有價值，後者能讓對方不得不服從你。早坂織衣居然這麼保護這幾個人，很可能對她來說很重要。
當然也可能是幌子，這女人不是那種衝動的人，肯定有後手。
織衣不為所動，他直接拋出了一個籌碼，「我可以告訴你我和天道眾到底有什麼交易。別以為我不知道，最近那些被暗殺的官員都是死在誰的手裡，你栽贓給一橋派，但逃不過我的眼睛。」
「我有足夠的籌碼和你交易，但這些人我必須保下。你可以出爾反爾，但我希望你也該知道，我也有自己的勢力，大不了魚死網破。如果我和你都不在了，德川君這個將軍的位置沒人保護，肯定要被別人奪取的。」
「但我想，天道眾應該不會想我死。」織衣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一個惡劣又極具魅力的微笑，十分地挑釁。
她對德川定定起了殺心。她想，過去的自己弱小無比，要不是遇到銀時他們，不可能活著來到江戶。一直都是銀時在保護她，那時候她沒有力量，只能看著銀時戰鬥，一個人離開，他受傷也無能為力，而現在，她有了力量，那麼她盡自己所能都不可能再讓銀時他們受傷。
過去她是為了局勢平衡，沒有產生殺死德川定定的念頭。沒有殺他，不代表不能。
第95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95
即使被關入獄，織衣還是一副彷彿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的模樣，讓人不得不佩服她的氣魄。最終因為織衣和德川定定交易，最終他們並沒有被關入獄，相反是織衣代替他們入獄了。
其實這也不是銀時他們的錯，只能怪他們太不湊巧，本來這些那些被暗殺的臣子就是德川定定策劃的，他們在這種時候來天守閣，和送入狼口的羔羊沒有任何區別。
織衣被送入獄後，眾人也沒有立刻被送走，而是被移送到頂替見回組護衛的真選組。
「喲，真是巧啊，居然能在這裡看到你們，但那。」沖田總悟依舊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頭上還帶著眼罩，即使是被命令守護將軍，他還是老樣子。
「怎麼又是你們？」銀時抽抽嘴角。
「這話該我問你們，怎麼哪裡都有你們？」土方皺著眉頭。不得不承認，這幾個人真的很容易牽扯到各種奇怪的事件。
上頭命令真選組好好拷問這幾個人，但畢竟萬事屋和真選組可是有著過命的交情的，不可能真的為難他們，最多也只是互損幾句打鬧兩下罷了。
沖田和神樂一見面就打起來，其他人都習慣了，基本懶得管。也就土方比較操心，有些暴躁喊了一句，「喂！你們兩個夠了！」
「算了，你們沒事就趕緊走，別礙事。」土方像是趕蒼蠅一樣擺擺手，讓眼前的幾人趕緊滾，確實是不想按照上頭命令拷問他們。
銀時的視線看向前方被好幾個守衛值守著的鐵門，聲音微沉，「我想進去，見見她。」
土方從口袋裡拿了支煙，點燃，呼了口煙，才慢慢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救你，我勸你還是不要和她牽扯太深比較好。」
「那女人很危險，在幕府，想要得到她的男人數不勝數，但幾乎都被她害死了，被稱為『妖女』。她在幕府勢力可不少，是將軍最信任的臣子，她多得是辦法，你又何必為她操心。」土方的語氣毫不留情，但實際上是勸他。
「她救你說不定只是因為有趣，說不定是另有目的，你還是不要接近她了。」
銀時不是個那麼容易被美色迷惑的人，雖然他確實喜歡美女，但他身邊美女也不少了，也不見他對哪個動心。
然而他再見到織衣之後像是魔怔了似的，即使別人說得再多也無法影響他。
喜歡他的美女這麼多，可他偏偏要向那個最危險的那個靠，實在是讓人感到有些唏噓。
銀時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最終土方嘆了口氣，「別聊太久，她被各種人監控著。」
鐵門緩緩打開，他進入其中，織衣在其中一個牢房跪坐著閉目養神，身上黑色綢緞和服依舊是整潔，看上去依舊端莊美麗，和這個髒亂的牢房格格不入。
銀時一時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沉默半響只是吐出了一句話，「阿織。」
「我就知道你會過來。」織衣睜開眼睛，像是早有預料地說道，眼中無奈又寵溺。她站起來，走到牢房的圍欄前，和銀時面對面。
由於害怕銀時愧疚，她說道：「你們可不要覺得哪裡對不住我，這不是你們的錯。本來幕府就充滿了鬥爭，就算你們不出現，國公也會想方設法害我的，」
「放心吧，我和你不一樣，我在幕府有權有勢，要出來辦法多了去了。不用擔心我。」
她把自己的心思都猜透了，銀時更不知道說什麼了。織衣依舊是笑著，「謝謝你剛才保護我。」
「我哪裡算是保護了你，我什麼都為你做不了。」他們兩人隔著欄杆，明明是面對面，卻像是相隔千里。
銀時想，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個什麼人？我像是很早就認識你，又像是從不認識你。唯一一點就是我無比想要保護你。
「不是那樣的，阿銀。你一直在保護我。」織衣搖搖頭，「你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會保護我的人，謝謝你。」
「阿銀，如果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用在意別的事，你是對的。」她的眼神極盡溫柔。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個什麼人？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要保護我？
「好了，你離開這裡吧，不要待太久了。」織衣後退一步，這時銀時從欄杆外伸出手，拉住了她，握得很緊。
銀時想要擁抱她去卻做不到，她就像是水月鏡花，在自己心底迴盪，卻總是捉不住。若是放手是不是就要再次消失了。
「阿織！」銀時豁出去了，他長這麼大還沒有對一個女人說過這麼肉麻的話，「我喜歡你！」
「什……」織衣微微睜大眼睛。
銀時依舊拉著她，臉上很是窘迫，「我知道！我和你不過才剛見面！一見鍾情這話也很傻！但是……但是我真的喜歡你！」
「我就想……和你說一次，因為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三寸不爛之舌此時沒有作用，織衣忘記了去掙脫他的手，只是很慌亂的轉移視線，不知道該說什麼。
銀時看著她，笑了，「你看你都不躲的，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織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說不出口，搖搖頭，「抱歉。」
銀時完全豁出去了，他其實也沒有根據，如果真是自作多情肯定丟死人。但他現在不想這麼多了，「別騙人了，你就是認識我，你這麼聰明的女人，你想騙我還不容易？可你連句『我不喜歡你』都說不出口，你沒辦法對我說謊。你早就認識我了，對不對？」
「我不想逼你說實話，我只是想和你說清楚而已。」
織衣被他的話深深觸動，盯著他的眼睛看，最後還是低下頭，「你又何必如此深究，我不是什麼好女人，做不到一直陪在你身邊，你又何必對我這種人傷心。這世界上比我溫柔善良，比我漂亮的女人多得是，她們會比我更珍惜你。你這樣太不值得了。」
如果自己死了，也不希望他傷心，她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消除銀時的記憶的。即使自己消失，大家也能好好地活著，銀時會和別的女人結婚，過得幸福就好了。
「你這話真是可愛。」銀時笑了，在他的印象裡這是個佔有慾很強很愛吃醋的病嬌，現在卻想著把他讓給別人。
他把織衣的捧在手心，自顧自地在她的手指上套上一枚戒指，那是一枚銀色的，沒有任何裝飾的裝飾的戒指。
「送你了。我也不記得為什麼要花那麼多錢買這枚戒指，我又沒有女朋友，更不可能和誰結婚。但現在我知道了，或許就是在等你吧。」
和一個剛見面不久的女人求婚，真是奇怪啊。
「用頭髮作為承諾，這個更加穩固。」銀時並沒有逼迫她給出答案，他鬆開了織衣的手，對她露出了一個豁達的笑容，「我走了，如果你解決不了，我還會回來幫你的。」
織衣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過了許久，她才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那枚戒指。
一顆眼淚從她臉頰滑落。
「對不起，阿銀。」我終究是不能陪在你身邊的。
——
只聽到牢房外各種戰鬥炮擊的聲音響起，牢房的鐵門被人悄無聲息地打開了，進來一個全身穿著黑色忍者服的男人。
織衣此時已經平復好了自己的情緒，看向她，「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你的家眷和朋友們正在開戰竊國戰呢。」木村笑笑，「別說，我還挺佩服的。」
織衣又問，「銀時他們怎麼樣了？」
「他們已經達到了城中頂樓，天照院也過來了，很可能已經對峙上了。我們動作快點比較好，不然等我們到，你都成寡婦了。」木村言簡意賅的說道，他手也沒停下，快速撬開了牢房的門。
織衣瞟了他一眼，木村笑笑，毫不在意，「百鬼的部隊已經按照你的安排準備就緒了，隨時可以動手。」
「好。」
第96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96
從那天開始，這個國家發生了巨大的變動，事情的**應該是竊國戰的時候，德川定定被暗殺。正所謂除卻猛虎引來豺狼，似乎有不少臣子希望藉此暗殺現任將軍，以此謀朝篡位。
就在這風頭浪尖下，將軍依舊如常地前往京都巡防，像是對於朝中的議論毫不知情一樣。這真的是個太好的機會，若是成功，那就是一場成功的暗殺，若是不成功，那就是清君側的機會。
以往的將軍出訪，作為若年寄的織衣都會奉命跟隨，然而這次卻沒有收到傳召。織衣也並不奇怪，在國公死後天道眾似乎已經把她當做新的代言人，讓她權力輔佐一橋喜喜。
因為她最近和一橋家來往過密，所以將軍派也對她起了疑心吧。也不知道德川茂茂會怎麼想，到底是選擇警惕，還是依舊相信她。
話雖如此，她也並沒有完全得到天道眾的信任，天道眾必須等她完全背叛德川家，才能完全相信她。
對此，織衣並不著急。一如既往安靜地在百鬼總部工作，這時木村進入房間，手裡拿出一份報告，「我聽說將軍這次前往京都會分為五艘飛船分別前往，你覺得他會在哪一艘上？需要我們派人暗中保護嗎？」
「不需要。」織衣頭也不抬地說道。
「為什麼？」木村奇怪。
織衣放下筆，看著木村，「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官員，說到暗殺，你首先回想到怎麼做？」
木村眨眨眼睛，「找到能夠擅長暗殺的戰士？」
「對。」織衣點點頭。
木村本來還不明所以的，但現在突然想到了什麼，「說到暗殺，就會想到忍者。難道說……」
「沒錯，要說到和忍者關係最密切的官員，那只能是將軍德川茂茂。要知道將軍大人幼年曾和御庭番的年輕一輩一起度過一段時光，關係相當親密。」織衣說道，「所以我猜測，將軍會混在忍者的隊伍裡，扮成忍者的樣子。」
木村微微睜大眼睛，這確實是有可能，「那我們需要找人也混進伊賀的隊伍裡嗎？」
「不用，我相信德川君有他自己的打算。而且松平公召集了真選組和一些熟悉的武士，我想銀時他們也會去。」
織衣的表情看上去很鎮靜，這和她平時的樣子恨不符合，要是只是關於政治的事情她這麼冷靜並不奇怪，但牽扯到了銀時，她這麼冷靜就很奇怪了。
「你不擔心嗎？」木村問道。這次暗殺可不是一般人，除了一些幕僚，還有鬼兵隊，還有春雨夜兔軍團。這都是百鬼的情報網陸續呈現上來的情報。
織衣垂下眼，眼神複雜，「松下私塾的弟子們的感情我是無法理解的，也正因如此，我不能干涉。我既不能把高杉君看作敵人，也不能看作同伴，能做出抉擇的就只有銀時他們，我不能也沒有立場插手。」
「而且我現在的身份是背叛了德川家的幕僚，最合適我現在的做法是，坐山觀虎鬥。這也是天道眾的態度。」
可見，織衣並不是毫無動搖，而是不能讓自己有什麼動搖的想法。
「我們能做的事，那就是相信他們，進一步做好準備。」
——
就如她所料，天道眾確實做著是漁翁得利的打算，在暗殺事件之後，所有人都打得兩敗俱傷之後，才姍姍出現在將軍他們眾人面前。而織衣也跟隨著天道眾的飛船前往。
「爾等的使命到此為止，接下來茂茂公的安全由我方來確保。儘管放心，接下來善後的工作交給我們。」
「阿織，你……」看到織衣出現在天道眾的飛船，德川茂茂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你這個女人！背叛將軍大人了嗎？！」傷痕累累的全藏看著她，他當然知道織衣對德川有多重要。當初可是她為了將軍建立百鬼，代替解散的御庭番守護將軍，也曾提倡重組御庭番眾，難以想像這樣的人會背叛將軍。
織衣微笑不予置否，只是說道，「我的使命是輔佐將軍，至於將軍是誰對我來說不重要。」
被包裹地像是木乃伊一樣的一橋喜喜被侍從推了出來，他的形象簡直詮釋了什麼是傀儡。雖然被套上虛名，卻無法動彈，只能被掌握。
「喜喜大人，將會是下任將軍。」織衣微笑著說道。
「你！！」全藏一時怒火中燒，卻因為傷勢太重腳步踉蹌，被茂茂輔助。「全藏。」
「說得很好，早坂卿，你果然是最適合輔佐將軍的人選。接下來，你的舊君主和新君主都交給你了。」和她一同前往的天道眾長老聽到她所展現的態度很滿意，由此信任了她的背叛。
「我的榮幸。」織衣謙遜地微微行禮。
讓人意外的是，德川茂茂對於織衣的背叛沒有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他的眼神逐漸沉靜了下來，「很抱歉，阿織，我不能如你所願。」說著他上前兩步。
「控住住茂茂公。」
「都退下。」茂茂平靜的語氣中透露著一種威嚴，「我乃征夷大將軍，德川茂茂。」這樣的威嚴竟讓打算控制他的天照院暗殺者無從下手。
「你……」全藏看著他，德川回頭對他笑道：「我不能辜負那些為了我，為了國家白白犧牲的生命，所以我也不能逃避我作為將軍的戰爭。」
即使自己的地位已經不被天道眾認可，德川茂茂也不決定放棄自己作為這個國家的守護者的身份。
你終於明白了，德川君。聽到他說的話，織衣不禁心底感到欣慰，沒錯，作為將軍就要有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下自己的地位的覺悟。
自己這個朋友雖然才學優秀，但就是太過溫柔了，很難坐穩在將軍的位置上。聽到這話的織衣放心了，這樣的話，接下來的路沒有她也能走下去了。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原本在其他飛船上守護的將軍的侍衛隊和其餘的真選組增員趕到。
這麼一來，天道眾也沒辦法立刻吧德川茂茂帶走了。
「哎呀，沒想到還會有援軍啊，茂茂公比我想像中有聲望啊。」天道眾的那位長老有些感慨。
「不過是最後的掙扎罷了。」織衣依舊是一副謙遜的態度，不動聲色地規勸，「就此放他們一馬吧，之後就由屬下來清理他們。」
「現在最重要的是接受手術的準備，還請各位大人不要太過操勞。」
聽到「手術」的提議，那天人長老眼中浮現出興奮和渴望，然後他背過身，走入船艙內，「嗯，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你們在做什麼！快殺了他！我可是新任將軍！你們不得違逆我！」被繃帶包裹嚴實的一橋喜喜在輪椅上無能狂怒。
織衣本來是不想理會他的，但考慮到天道眾的人還在，她還帶還要做做樣子。
她半跪下來，看著一橋喜喜，「喜喜大人，請您在等待一下。」
「您已經是新任將軍了，您已經得到了權力地位，天子也認可了您。」
「您還得到了我。這還不夠嗎？」織衣看著他，烏黑的眼眸如同像是深淵一般讓人被吸引進去。
一橋喜喜竟安靜了下來，沉默了兩秒，他又狂笑起來，「對！我已經得到了一切！何必在意茂茂那隻垂死掙扎的蟲子。」
一橋喜喜對於織衣的有一種執念，他被織衣的美貌所吸引，想要得到這個女人，對於織衣能背叛德川茂茂，投他門下十分有成就感。
人就是如此喜歡犯賤，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要，儘管那樣東西會讓人墜入地獄也在所不惜。
天道眾讓織衣全權負責後續，織衣故意放走了重創的鬼兵隊，對於將軍派的逃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
那次事件之後，德川喜喜成功上位了新任將軍，而茂茂他們一派則前往了京都天子的御所，重新召集幕僚，雖然依舊擁有勢力，但已經大不如從前。
為了要以最大的誠意接待部下，德川茂茂在面見下部下的時候從不帶護衛。這一點雖然能夠體現誠意，但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也會釀成大禍。
會面結束，就在將軍和眾多臣子握手致意的時候，就在那名臣子的手就要握住將軍的時候，一支銀針從半空飛了過來，刺中了那名臣子的頭顱。那名臣子直直的倒下。
其餘大臣紛紛驚恐地叫喊起來，「有刺客！」「來人啊！」然而下一秒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黑衣人把刀架在大臣們脖子上。
「刺客是你們才對吧？」為首的黑衣忍者扯下面罩，正是百鬼的副首領，木村。他神情冷峻，「企圖謀逆將軍的罪臣們，我將以百鬼之名將你們逮捕。」
「木村！」看到木村，德川茂茂也很驚訝。
看到這位將軍，木村心中嘆氣，將軍大人，你可長點心吧。就是因為你老是這樣，首領才放不下你。
他上前一步，遞上一份文書，「驚擾到大人了。這些向您示好的幕僚，有一部分和一橋派關係密切，收取了一橋派的賄賂，企圖暗殺您。屬下也是按照百鬼的職責辦事。」
就如木村所說，那位臣子手指中藏著一支毒針，若是剛才的握手沒有被組織，那他現在肯定已經中毒了。
「接下來，您在御所的生活，將又我們百鬼暗中保護。」木村謙遜地說道。
「是阿織叫你來的嗎？她早知道會這樣？」
「嗯，首領她怎麼會背叛您。」木村苦笑一聲。
「你們所有人都留在將軍身邊。」木村命令道，然後朝著將軍誠懇地半跪下來，「將軍大人，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現在我要去守護我的同伴了。」
他想去保護織衣，織衣把他們所有人都留在御所保護德川茂茂，自己一個人面對那些危險，現在木村只想立刻趕到她的身邊。
就在他騰空躍起，利用忍者的步伐離開的時候一把木刀飛了過來截住了他的去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御所裡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
「坂田……」木村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沒想到銀時為了追尋織衣的身影來到了這裡，也虧將軍讓他進入御所，看來將軍真的很看重他，
「自顧自地過來，又隨隨便便地走掉。你當阿銀這裡是什麼地方了！」銀時憤怒地把他扯了下來，按在地上。
木村當然不可能讓他得逞，自己也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了，他橫掃一腳，掙脫了束縛，「沒時間了！首領她會……！」
沒等他遠離銀時，身體一左一右就被神樂和新八束縛住了。「把阿織姐/織醬的事情交代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再走！」
「你們……」這下木村無法掙脫了，若是新八也還好，但神樂的力氣著實太大了，他無法掙脫。「你們恢復記憶了？！」
「果然是你們對我的記憶做了什麼手腳……給我說清楚！」銀時生氣道極點，渾身散發著抖s的氣場，向木村走來。
木村不知為何毛骨悚然，連忙道：「等等！你要是想恢復記憶可以去找你們歌舞伎町那個機器人！」
「你們不要怪首領，她也是無可奈何。」想到一些東西，木村嘆了口氣。
這幾個人，就算現在失去了記憶，但現在看到織衣還是會產生擔心她的心情，放不下她的事。就像當初織衣就算是失去了銀時的記憶，也依舊會擔心，再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無條件信任他一樣。
可能這就是家人吧。
銀時沉默了兩秒，說道，「我不是生氣她消除我記憶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
對於一無所知地等待是多麼痛苦，神樂比誰都清楚，「織醬她總是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做著很危險的事情，不想牽連我們所以從來都不和我們說清楚阿魯。就像老爸從來不和我們媽媽的事情一樣，只讓我們一定要等他回來。我想織醬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們才更加不能放任不管。」
「但如果這次她不打算回來了，那我就必須去找她了。」銀時說道。
第97章
我與捲毛夜叉的故事（完）
織衣正推著坐在輪椅上的一橋喜喜在機關裡面前進，周圍都是金屬構造的房間，這種散發著高級文明的氣息讓人側目。這裡是天道眾的本部，正是控制這個國家的組織。
「喜喜大人是第一次來嗎？」感覺到一橋喜喜的反應，織衣微笑問道，今天的織衣似乎心情格外地好，時常露出動人的笑容，只是這笑容莫名地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
「沒什麼原因，只是為了讓您見證罷了。」織衣的語氣充滿了愉悅，這般反常實在是讓人畏懼。
見證？一橋喜喜無法理解。
一橋喜喜壓下心頭的疑惑和本能的不安，他作為有名的一橋派貴族都無法進入一橋派，但織衣似乎很在就已經出入過天道眾的本部，也不知道她是做了什麼。
「那時候你和天道眾那些人說的『手術』是什麼？」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啊，您說那個啊。這個說來就話長了。」織衣並沒有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她依舊是心情頗好的樣子，她彷彿是把一橋喜喜當做是一件可以隨意攜帶的道具，畢竟以神威對他造成的傷勢，他還要很久才能痊癒，織衣對他不甚在意。
「您覺得這世上最讓人無法抗拒的毒藥該是什麼呢？金錢？權力？女色？」她突然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你想說什麼？」一橋喜喜很不解。
「都不是。」看到對方沒有回答，織衣也不惱怒，而是頗有興致地自問自答，「真正讓人無法抗拒的，是永恆的生命。」
這麼說著的時候，兩人來到了一個類似實驗室的房間面前，織衣熟練地把門打開。
房間裡是駭人的一幕，實驗室裡面是一些倒下的天人，鮮血四濺。其中有幾位還是天道眾長老的身影。
其中一位身上沾血的長老帶著幾位部下站在原地，身上沾血，很顯然就是兇手。這不管怎麼看都是組織內亂的現場，然而為何天道眾的高層會互相殘殺，又為何會在今天不得而知，一橋喜喜只本能感到惶恐，覺得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但他無法離開輪椅，只能看著這一切。
他總算知道織衣帶他來的目的了，這個女人就是想把他牽扯進來。
那名剛剛殺死了同僚的天道眾長老，看到織衣出現臉色如常，似乎早知道她會到。只是對於織衣要把一橋喜喜帶過來感到奇怪。
「你帶他過來做什麼？」
織衣依舊是心情頗好，「呀∼喜喜大人似乎很想了解我們之間的交易∼所以就把他帶過來了。」
那位長老並不知道織衣又在盤算什麼，但能確定這個女人的危險，所以扯出一抹冷笑，「真是惡劣啊。」
「多謝誇獎。」織衣對嘲諷視若無睹。
實驗室中央的營養槽是一個沉睡的淺色長髮的男人，面容清俊，睡顏安詳。沉睡在營養槽中就像是一隻沉眠在琥珀中蝴蝶，有著強大的力量卻被關押在這種地方無法逃離。
一橋喜喜看著天道眾的人通過實驗室儀器的線路，把那個長髮身上的能量傳輸到自己身上。一橋喜喜被眼前的畫面弄得瞠目結舌，難掩眼中的恐懼，「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進入幕府的目的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織衣微笑地看著他。
她回頭看著眼前的畫面，經歷了這麼多，計劃終於是進行到這一步，這怎麼讓她不高興。
就像所有電視劇的反派，她有了把一切全盤托出的衝動，她總算是能理解那些幕後操控一切最後卻把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的反派了。
當然，她現在身邊的人都不是什麼正義的伙伴，就算她說得再多也不會立起什麼flag。並不存在反派死於話多的橋段。
「天道眾一直都在尋找從龍脈中誕生的，擁有長生不死能力的人類。為了讓自己讓自己得到永恆的生命，而我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位。」織衣笑意盎然，一橋喜喜卻在在眼中讀出了別樣的意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頓時毛骨悚然。
沒想到從早坂織衣從八年前就為了今天在布局，簡直就是怪物，這就是早坂織衣，幕府的妖女的真面目，一橋之前的愛慕之心蕩然無存，只想本能地離開這個女人。
然而織衣沒有給他給個機會，她半蹲下來，和坐在輪椅上的一橋喜喜齊平，強迫他聽自己的話。
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畢竟他現在是將軍，她必須把一橋牽扯起來，這樣以後德川重新奪取將軍之位就有了對抗一橋派的把柄。
「我從進入幕府任職開始，我就得到了天道眾的眷顧。原因就是我告訴了其中幾位天道眾長老，以此獲得我在幕府的特權。本來作為交換，吉田松陽將會被帶走，但他們還是把他換給了我，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織衣在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而面前就是被她算計的天道眾。
在敵人面前談論自己的陷阱，這種危險的事只有瘋子能做得出來。隨著。支撐著織衣的支柱逐漸完成，這個人也將近瘋魔了。
「因為我告訴他們，吉田松陽身上的阿爾塔納核心能移植到別人身上，能讓別人得到永生。但能得到永生的只有一位。」織衣說道。
「永生的藥已經得到了，但能得到永生的只有一個，那個時候會發生什麼呢？」織衣留下來這句話，然後站起身，若無其事地看著前方。
說到這裡，一橋喜喜已經完全明白發生了什麼了。他畢竟也是在幕府生存的貴族，此時只覺得被織衣的膽大妄為和瘋狂嚇到，「挑撥離間……」
八年前，她表示會把從阿爾塔納中誕生的吉田松陽交給天道眾，卻告訴天道眾只有一個人能從中繼承永生。雖然天道眾的長老們都想研究松陽的身體，研究出永生的辦法，但面對只有一顆的永生藥，所有人忌諱著對方會搶先出手。
織衣利用了人性的惡劣的一面，在天道眾高層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在得到了吉田松陽之後一段時間，天道眾長老間內部就不斷出現矛盾，都害怕同僚會搶先得對永生的力量出手。後來為了讓組織穩定下來，天道眾的高層只能暫時把松陽交給第三者保管。
因為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不能增加知情者，他們只好把吉田松陽交還給早坂織衣，讓這第三方的地球人管理這「永生藥」，以示公平。
而這一切都在織衣預料之中，她就像空手套白狼一樣，得到了和天道眾共同的秘密和特權，有著繼續保護松陽的權力。她用這份特權在數年便爬上高位。
這件事說來簡單，但其實確實非常危險的一件事。
幕府被天道眾看重的官員不少，但天道眾偏偏選擇了織衣，說明織衣在影響他們決斷的時候也沒少下功夫。高杉也曾說過織衣是天生的官員，這件事上她擅長掌控人心的天賦顯露無疑。
期間織衣也承擔著巨大的壓力，一旦預測有什麼偏差，就會失去一切，讓天道眾獲得松陽，要真的研究出阿爾塔納的新研究，對這個國家只會更大的危害。
在幕府上位得太快也遭人嫉恨，織衣平時都只住在百鬼總部，甚至沒有自己的宅子，害怕一個人的時候被政敵暗殺。
跨越這一切，不斷在天道眾高層埋下種子，牽引他們向著自己想法前進。然後挑選最適合的棋子，不斷引導今天的內亂。
通過了八年的逐漸蠶食，一步步引導，她的絲線覆蓋了這個組織，才終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眼前這個長老在織衣的引導下，產生了要獨占永生之力和獨自掌控的想法，在她的策劃下，在今天刺殺了其他所有的長老，現在天道眾的高層只剩下了他一個。而他正在獲取松陽的身上阿爾塔納之力。
感覺到一橋喜喜的恐懼，織衣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他，「別擔心，我不會殺你的。天道眾為了讓你成為他們的傀儡，消滅了一橋派的大部分勢力，一旦你失去了天道眾的扶持，你的將軍之位會被德川君奪去的吧。」
「但即使如此，你的存在還是被需要的，政壇需要的平衡，這樣國家才能穩定。現在國公已經不再了，能夠壓制那些殘留黨羽的就只有一橋派，只要一橋派和將軍派依舊是對立的，政壇就能保持穩定，就像是一個天平一樣。」
「您不用做任何改變，繼續和德川君戰鬥吧，為了得到自己的將軍之位，喜喜大人。」
織衣語氣溫和，她總是這麼溫和，一橋喜喜從恐懼逐漸平靜，最終心如死灰，他想自己在接觸到早坂織衣那一刻，完全變成了她的牽線木偶了吧。
「啊啊啊啊啊——」不斷從松陽身上汲取阿爾塔納力量的天道眾長老突然從某一個時刻痛苦起來，不斷慘叫著，最終身體逐漸粉碎，這是身體難以吸收阿爾塔納力量，最終自行毀滅的現象。為了得到永生的力量不擇手段，卻不曾想這份力量自己是否真的能承擔。
天道眾所有長老現在都已經死去，現在天道眾總部的最高層估計只有織衣、一橋喜喜和造成這一切的吉田松陽三人了吧。
「噗。」織衣忍不住笑起來，逐漸地像是無法忍耐一般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看似開朗的笑容卻隱藏著無盡的悲哀。
花了八年的時間蠶食了這個操控國家的天人組織，全滅了天道眾的高層，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但是早坂織衣做到了，誰會想到她做這些一開始這些只是為了一個約定。
但她已經回不去了，為了這一步她犧牲了太多。
在他人眼中，她背叛了了將軍，是天道眾的走狗，銀時他們也不會記得她，現在她也策劃並成功實施了刺殺天道眾高層，一般這些事情走漏，她將萬劫不復。
說什麼等一切結束，實際上她已經沒有未來。
——
天道眾的長老無法承擔過量的力量，**毀滅，對於這件事織衣早有預料，她早就在實驗室儀器做了手腳，當過量的阿爾塔納被提取出來，就會輸送到附近的終端塔。這也是她這麼多年建立研究所研究出來的成果。
逐漸地，儀器平息了下來，傳輸結束。在培養槽裡的松陽逐漸甦醒，從培養槽裡站起來。
「感覺怎麼樣？吉田先生。」織衣走過去，她知道按理說今天是把松陽身上阿爾塔納核心剝除了。
「奇怪的感覺，感覺身體變得虛弱了很多。」松陽有些難以置信看著自己的手，覺得自己身體的氣力都被抽了了。
「歡迎回歸人類，人類的弱小是你很難想像的。」織衣聳聳肩。
是啊，人類是很弱小的，但即使弱小也能堅強地活著，所以才讓人動容。
她把松陽身上高強度的阿爾塔納能量傳輸到了別的地方，把連接星球阿爾塔納源泉的核心剝離了。現在松陽的身體現在變成了普通人一樣，不再擁有無盡的恢復能力和生命力。
強行移除阿爾塔納核心也是有代價的，松陽的身體將會變得相當虛弱，就像當年的江華一樣，很快身體就會衰弱致死，從本質上說，移除核心和遠離星球產生的效果是一樣的，在阿爾塔納中誕生的生命會從星球中獲得強大且無限的生命力，體內的核心就像是中樞的存在，遠離生命誕生的星球核心就無法傳輸力量，移除核心的結果也是一樣的，其目的都是無法再從誕生的星球中獲取力量。
織衣的研究所這麼多年也只能找到一些續命的辦法，不能完全消除影響。
或許，在阿爾塔納中誕生的人都會面臨這樣的結局吧。但即使如此，松陽也沒有後悔，像一個人一樣生老病死，是他等了很久的結局。
心底擠壓的願望終於完成，織衣像是鬆了口氣，又像是被抽去了身體最重要的伎倆，既感覺欣慰愉悅又覺得有些空虛。
如何撤退織衣早有預料，她知道天道眾總部的暗道，她幫松陽和一橋喜喜開了暗道，讓松陽把一橋帶走，「吉田先生，你幫我把他帶走吧。不管怎麼說，他對這個國家都還是有利用價值的。」
松陽敏銳地感覺到織衣不打算離開，問道：「你想在這裡做什麼？」
「我要銷毀這裡的一切，天道眾關於阿爾塔納的研究會損壞這個國家的本源，我不能放任不管。雖然不能根除，但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織衣不再用微笑偽裝自己，她表情沉寂下來，看向別的方向，像是認命了似的緩緩閉上了眼睛，「我是這個國家的官員，這是我的使命。」
她已經沒有未來了，在結束之前她還想做些別的。會這麼想就說明她也有了改變。以前的她根本不會在乎這個國家怎麼樣，她也被銀時他們改變了呢。
「吉田先生……那之後，阿銀他們就拜託您了。」她認真地看著松陽，「那次攘夷戰爭之後，他們依舊沉浸在親手殺死恩師的噩夢中，無法得到幸福。這就是我無論如何都要拯救您的原因，因為只有拯救您，阿銀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
「你不是孤獨的，松陽老師，好好珍惜你的家人。」
說著她轉身離開了實驗室。
——
她按照自己的記憶來到天道眾總部的中央電腦去，把在裝備室拿到的炸彈安裝了上去，她的行動早就被天道眾的護衛察覺，那些天人包圍住了她。
這次的行動她是獨自前往，因為覺得那是自己的私事，萬一失敗他們就要從天道眾老巢殺出去，這是相當困難的，所以她覺得沒必要讓百鬼的大家為她拚命送死。
她又不會戰鬥，所以也不指望能從這裡離開，所以面對包圍也沒有反抗，只是嘆了口氣，「到此為止了嗎……」
「不要用你的髒手碰那個女人！」
就在這時，金屬的外牆被人用力地砸開，為首是白色和服的武士、中國服的少女和相比存在感低的眼睛少年劍士。
除此以外，好幾十個如同鬼魅一般的黑衣忍者，用極快的速度解決了幾個天人，守護在織衣面前，就像以外所有作戰一樣。
「守護首領。」為首那位拿著忍者刀的忍者語氣堅定地命令，正是木村。
「你們……」織衣驚訝地看著來人，以為自己在做夢。
「織醬！」少女撲到激動地撲到織衣身上，織衣能感覺懷裡的身體有些顫抖，「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新八眼中也帶著淚光，「沒事真的太好了，阿織姐。」
「神樂、新八還有大家……」
也難怪大家會這麼擔心，正常人誰會想到要獨自前往天道眾總部進行刺殺計劃，天道眾軍備齊全，織衣一個人又不會戰鬥，要怎麼回來。
眾人護送著織衣離開，一路上彷若披荊斬棘。織衣看了銀時一眼，她覺得銀時應該已經恢復記憶得知所有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阿銀……」
「你這個笨蛋！太亂來了！笨蛋……」
知道了織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後，銀時一時不知道該以什麼表情面對織衣。但當織衣看向他的時候，他只覺得痛苦又生氣。一股腦地把自己想法說了出來。
「自顧自地為我做這些事情！卻什麼都不和我說！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別人的心情！你有考慮過你這麼一走了之別人會怎麼！」
「自顧自消除我的記憶！你根本不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銀時說不上是在氣織衣，還是氣自己。他氣織衣不珍惜自己，也氣自己根本不了解她背負這麼多，雖然並非自己所願，但自己的悲哀在無形之間傳遞給了織衣，所以織衣才會想要為他做這些幾乎無法完成的願望，而且越陷越深。
差一點就回不來了。
他不禁有些怨恨那個讓織衣如此愛他的自己。
「你都知道了……」織衣垂下眼，她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眼淚不禁從眼眶流下，「阿銀……我……」
痛苦、壓力和絕望，這些擠壓已久的情緒，終於在此刻的情緒爆發。隨著銀時心疼又憤怒的話語被激發了出來，讓她心頭死寂的希望又甦醒了。
即使知道我做的這些事，你還是會珍惜我。
「別說了。」銀時抱住了她。他最終敗在織衣的眼淚之下。
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未來就在眼前。只要從這裡逃出去就能重新獲得希望。銀時握著他的手，拉著她前進，帶他逃離這個地方，如同斬破黑夜的晨光。
「回家吧。」
「嗯……」
全文終
第98章
番外·他倆的後續故事
追溯到一切的開始，她人生的轉變，是在她決定流亡的時候，捨棄作為貴族的身份，作為一個平民流亡逃離。這本該是一個痛苦的決定，但確實神予她的嘉獎，像是為了褒獎她的勇氣一般。
從那天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五年。
一切又終於回到了正軌。
——
「嘔，媽媽，你做的飯太難吃了！」頂著一頭銀白卷毛的小男孩忍不住看著面前的飯菜忍不住吐槽道，然後就被自己的老爸揍了。
「你這小鬼！男人就不要那麼多廢話！安靜把面前的飯菜吃完就對了！」銀時瞪著一雙死魚眼，把面前的粥一飲而盡，開始給兒子灌毒雞湯，「想想阿妙阿姨做的雞蛋卷，相比起來你老媽的飯菜已經很好吃了。人生總會遇到很多糟糕的事情，這個時候我們只要去想想這世界上還有比我們更悽慘的人，就會覺得眼前的狀況也沒有那麼糟。」
坂田明沉默兩秒，覺得自己老爸的話還是有道理的，相比起天天都要吃阿妙阿姨雞蛋卷的新八叔叔，自己還是很幸福的。
「呃，你這樣說我更受傷啊。」織衣有些汗顏，她剛還收拾好廚房，走到沙發前。
坂田明繼續喝粥，然後「媽媽，你以後還是把做飯的活交給老爸吧。」
「今天是結婚七周年紀念日，我希望給你爸爸一份禮物。」織衣解釋道。
「這不是禮物，是暗殺武器。」坂田明鬱悶地戳了戳配菜，「這麼有情調去外面吃不好嗎，外面的飯菜是不香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離婚前最後一頓飯呢。」
織衣沒有表現出生氣的表情，她指了指坂田明，對銀時說，「你的孩子不僅是捲毛，連嘴賤的地方都和你一模一樣啊。」
「跟我有什麼關係，一點都沒有遺傳阿銀我的優點。」銀時死活不承認，表示了對兒子的嫌棄。
「說起來，你私塾小測的成績出來了吧？你為什麼沒給我簽名？你怎麼又不及格。」織衣想到一件事，突然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坂田明脫口而出。
織衣扶額，「我下班的時候遇到了你的私塾老師，他告訴我的。」
在坂田明看來，自己的母親坂田織衣，雖然在家務活上卻是一竅不通，但生得十分漂亮，完全稱得上是大美人，除此以外頭腦也非常好。以前似乎是出身名門，琴棋書畫都十分精通，也有著極高的學識，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看上自己的父親。
「這麼簡單的題目為什麼總是不及格……要不是你長得和銀時很像，我都懷疑是不是在醫院抱錯了。」織衣沮喪地嘆氣，十分嫌棄自己兒子的智商。
她其實也考慮過是不是因為明和銀時比較像，所以技能點都點在戰鬥天賦上了。要知道銀時的戰鬥天賦是相當高的，要能遺傳一部分也很不錯了。
她也曾考慮過讓明去學習武術，對此曾經把明寄養到新八家。但結果就是很快就跑回來了。
織衣說道：「你要是不想讀書，就去新八家去學習一下劍術吧。你和你爸爸這麼像，要能遺傳一些劍術天賦就好了。」
「不要！」想到阿妙做的那些，坂田明果斷拒絕了。
「那就去找月詠姐姐或是木村叔叔學習忍術！」織衣又說道，
「那我要去月詠姐姐那裡。」坂田明思考道，比起木村叔叔，果然還是月詠姐姐吉原那裡更好玩。
讀懂了兒子的小心思，織衣常常嘆氣扶額。「你還是讀書吧。」
——
織衣平時都很忙，雖然現在比起當初成為幕府高官，將軍的若年寄那時候清閒很多，但依舊不可能像銀時那麼想。
六年前一切結束之後，銀時他們把織衣從天道眾的總部救回來，之後就順利結婚，生活歸於平靜。婚禮不算盛大，但參加人數並不少。除了萬事屋的朋友們，還有一部分是織衣那邊的人。
雖說如此，織衣那邊的人都不是什麼正經的家人，而都是一些讓人感覺陰惻惻的暗殺者，織衣在百鬼的部下們。這樣一來婚禮的氛圍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但是造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並沒有這樣的自覺，木村拍了拍銀時的肩膀，「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姑爺。」
穿白無垢的織衣實在是相當美麗，銀時都看呆了，年輕的時候根本沒想過能娶一個這麼漂亮的大美人當老婆。
一旁的木村看著穿婚服的織衣，反而是有種苦盡甘來的，老父親一般的感動。他們首領這種妖孽，總算是有人能收了她了。
——
事情結束之後，織衣也沒有再在幕府任職，卸任之後百鬼的成員一部分想要繼續留在幕府，就加入了被重新扶持起來的御庭番眾，不願意留在幕府的就跟著織衣一起離開，那個曾經讓官員聞風喪膽的情報暗殺組織百鬼就此解散。
意外的是木村也跟著她離開幕府了，這個原本說著「男兒志在四方」十分在意自己武藝的忍者，卻願意荒廢自己的武功，和她一起過普通人的生活。
織衣想做點普通人的生意，過普通人的生活，但奈何有一部分原本是暗殺者的部下依舊跟著她，織衣必須安排好她的就業問題。
考慮到他們只會打打殺殺，也有著忍者的速度優勢，所以就開了一家忍者的快遞公司，並招聘了很多新的流落的忍者，還和伊賀合作了。畢竟這個時代，武士忍者都逐漸沒落，但也沒必要把這些技術就此荒廢掉。
作為一個富婆，也作為曾經差點權傾朝野的重臣，想要經營好一家公司並不難。畢竟以前她為了養活百鬼也在別的地方瘋狂斂財，在這方面很在行。
這導致她的忍者快遞公司越做越大，本來想過清閒的普通人生活，又逐漸變得忙碌起來。這可能就是能者多勞吧。
那之後，德川茂茂重新成為了將軍，一橋喜喜在上任一週後稱自己身患重病，自行隱退，將軍的位置又回到了德川茂茂手裡。
松陽逃脫了永生的詛咒，在那之後和他的弟子們見面了，解開了當初了心結，而現在他正飛往各個星球旅行。
剝離了阿爾塔納核心的他體質變回普通人，這八年來研究所研究出了一些續命的辦法，但這並不長久，松陽最終也會走向和江華同樣的命運，這或許就是所有從龍脈中誕生的人的宿命吧。
大家逐漸長大，新八繼承了自家的道館，神樂跟隨著星海坊主進行星際掃除工作。兒子也逐漸長到，不知不覺曾經那個被稱為妖女的女人也逐漸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女人。
但織衣對此感到十分的滿意。
「我要去工作了，你好好想想吧。」織衣覺得自己真是不會教導孩子，雖然她頭腦很好，但不知為何在教育自己的孩子方面非常苦手。
說著她離開家，準備前往公司。她這一走，家裡就只剩下銀時和坂田明兩個人了，銀時抓抓自己的銀髮，對兒子說話不留情面：「我也要出去了，你好好看家吧。不要每次你老媽回到家都故意氣她，都多大了，你現在反抗期嗎？」
「誰反抗期啊！你這自然卷老頭！」
「你不也是自然卷嗎？！」
「媽媽是不是不喜歡我？」坂田明有些憂鬱，他有些氣結的說道，「也對，反正她只喜歡老爸你，我就是你們礙情的結晶。」
「呵呵，那當然，你爸爸我這麼英俊瀟灑，你媽媽最愛阿銀我了。」銀時對此很得意，果不其然收到了兒子嫌棄的眼神。
對於織衣對坂田明並不算很熱情的態度，銀時其實大概知道原因，他知道織衣並不是不愛自己的孩子，而是感到不知所措。
「你媽媽大概不知道怎麼照顧你吧，她小時候父母對她不太好，所以她很害怕會傷害到你。」
從懷孕開始，織衣就有一種憂慮，和銀時沒見過父母不一樣，織衣的童年過得相當差。瘋狂重病的母親，只在乎取樂，對她不甚在意的父親，貴族的生活並沒有太多親情可言，她的童年一無所有。相比起她，至少童年的銀時還遇到了松陽，遇到了桂、高杉他們。
所以織衣不知道該如何成為母親，對此甚至有種深入骨髓的陰影。
「你再給她一點時間吧，她無論如何都是最愛你的媽媽。」銀時對坂田明說道。
——
江戶迎來了今年第一場雪，整個城市染上了白色。明明的寒冷的天氣，歌舞伎町卻熱鬧起來了，神樂從外星回來，現在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小丫頭，而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大美女，
看到她回來，幾人又開始了萬事屋祖傳互懟，表示了對對方的歡迎。銀時瞪著死魚眼，「回來幹嘛，我可不會給你壓歲錢哦。你現在已經前凸後翹了，已經過了回家拿錢的歲數了。」
「誰要你給的壓歲錢啊！每次都拿奇怪的東西當壓歲錢糊弄我！」
「明醬！」神樂走過去抱住了坂田明。
「神樂姐……輕點……」坂田明臉埋在神樂的胸，拚命掙扎，但神樂力氣太大完全掙脫不開。
「神樂，你輕一點，明他要被你勒死了，就像你的定春一號一樣。」一起回來的新八汗顏吐槽。
神樂放下坂田明，從懷裡那拿出一個奇怪的黏糊糊的眼珠遞給明，顯然是哪個星際怪物的殘骸，「這是姐姐在外星帶回來的特產，給你當壓歲錢。」
「你不也拿奇怪的東西當壓歲錢嗎！」銀時忍不住吐槽。
一家人重逢然後就是喜聞樂見被爐蝸居生活，在冬天只要把腳放進了被爐裡，雙腿就相當於廢了。
除非……
「大家都在呀，我帶了新做的雞蛋卷過來。」阿妙推開門，一臉微笑手裡還拿著食盒。
剛才還都縮在被爐裡連個遙控器都懶得站起來拿的萬事屋幾人，看到阿妙到來，立刻以極快的速度從被爐裡出來，像是看到什麼洪水猛獸一樣四散逃離。
然後一一被阿妙捉了回來。
織衣從廚房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哈根達斯，她顯然也不想吃阿妙的雞蛋卷，決定先拿哈根達斯賄賂她放過自己。
「歡迎，阿妙，要不要吃哈根達斯？」
阿妙接了過來並道謝，姑且算是放下了讓他們品嘗新製作的雞蛋卷的想法。
下午是歌舞伎町冰雕大賽，這也是歌舞伎町的傳統活動了，但總所周知，既然是歌舞伎町，那麼能做出來的冰雕肯定不一般。每一個都是限制級的。
而之後不只因為什麼情況，這些居民又開始鬧騰起來，從冰雕大賽變成了打雪仗大賽。
「啊啊每年都是這樣啊。」登勢手裡拿著煙，習以為常並無奈地笑道。
「真熱鬧。」織衣本想置身事外地看著他們打雪仗，下一秒就被雪球糊了一臉、「唔，疼……」織衣用袖子抹了抹臉，
「沒事吧？阿織。」銀時和明跑過來，明捏起一個雪球，裡面還很惡劣地摻石頭，十分具有歌舞伎町的風格，「別怕媽媽！我替你報仇！」
織衣摸了摸被砸疼的鼻子，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痛覺恢復了。
以往的她喪失了痛覺，除非是重傷不然都沒有感覺，這並不是因為她的神經壞死，而只是因為心理問題。從小就經受著傷害，早就已經習以為常，長大後在幕府的時光也不能輕易鬆懈，選擇性地遺忘傷痛，久而久之自己的感官也發生了錯亂。
而現在不一樣，現在的自己不再是「妖女」，不需要太堅強，可以以一個普通女人的身份依賴在家人身邊。
她還記得自己十五年前，和戰爭時期和銀時分別的時候和他說過，自己以後想在一個朋友很多，能夠一起打雪仗的地方生活，
原來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
新八、銀時、神樂和坂田明四人滿身是雪的走回來，神樂手裡拿著一根黃瓜在啃，這幾個無論多大都像是小孩子一樣啊。
織衣拿著手帕遞給他們，憋笑地說道，「戰況好像不太好的樣子呢。」
「是他姐姐太可怕了！」
「嗯，大姐頭太強了。」神樂一邊啃黃瓜一邊點頭認可，然後遭到新八和銀時的強烈譴責，「你明明是被食物賄賂投敵了！」
果然，阿妙不愧是歌舞伎町的女王。
「哈哈，真是不走遠。」
玩鬧過後，幾人準備回家，晚上一起吃火鍋，所以回去之前打算想去超市買點食材。
織衣站在銀時身邊，抬頭看著她，她的眼眸不再像是深藏的深淵，像是回到第一次見面時恢復澄澈，她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到的聲音說道：「謝謝你，銀時。」
謝謝你對我如此溫柔，正為有你，我也成為了一個溫柔的人。
銀時像是愣了一秒，隨即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彼此彼此吧。」
銀時握住了她的手，神樂、新八、定春、坂田明……這些家人們也跟了上來，大家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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