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失眠了。
儘管我想著今天晚上要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早點起床化妝,務必以最漂亮的樣貌出現在斯內普面前,但我還是抱著小毯子輾轉反側了一個多小時。
我的精神非常亢奮,腦海中不斷出現各種各樣的聲音,出現各種各樣的形象,跑來跑去地演繹我亂七八糟的心聲。
「請留步!」戴著電視台標誌的我冒了出來,遞出了話筒,「你好,我是《預言家日報》的記者!伊芙琳小姐,請問你為什麼會喜歡西弗勒斯·斯內普呢?」
穿著亮片緊身裙,頭髮燙成大波浪的我撥弄了一下瀏海,以女明星的完美姿態回應:「感情問題我不予回答,請各位更多關注我的作品,謝謝。」
上輩子的我穿著高中校服到處瘋狂亂蹦:「斯內普!斯內普!西弗勒斯·斯內普!我要做同人文女主角了!」
一個戴著厚重眼鏡,頭髮亂糟糟的我蜷縮在角落裡:「但是怎麼才能讓斯內普喜歡上我呢……我真的可以把他攻略下來嗎……」
快樂機靈的我突然冒頭,手裡舉著一本《喜歡西弗勒斯·斯內普的100個理由》,大叫:「我寫完啦!快看快看!」
心中兵荒馬亂,那點睏意早就煙消雲散了。
不行,我不能這樣,我明天還要上課啊!
斯內普,狐狸精!看你把我給害成啥樣了!
我悲憤地翻了一個又一個身,直到睏得思維都不太能連成片了,這才艱難地睡了過去。
這就導致我第二天並沒能早起化妝。
我精神萎靡地被莉莉拖出宿舍,面如土色,蔫巴巴遊魂一樣跟著她下樓吃早飯,走到一半路才發現我壓根兒沒帶書包。
就這樣,我無精打采地坐在格蘭芬多長桌邊用叉子戳一塊小麵包,戳了兩下之後才把被我戳得不成形狀的麵包塊塞到嘴裡,機械地上下咀嚼。
缺覺太害人了!
更討厭的是霍格沃茨的早餐沒有咖啡!
或許是因為我的表情太過怨念,麥格教授來給我們發課表的時候還特意問了我一句:「你是感覺身體不舒服嗎,克勞奇小姐?」
我頂著黑眼圈對她露出了勉強的笑容:「還好,還好。我沒事,麥格教授。」
嗚嗚嗚,我需要午睡!
但是五年級的課程沒有給我喘息的機會。課表就像是噩夢,讓我回憶起上輩子滿滿當當的專業課。但上輩子的女大學生可以盡情逃課,只要在期末考試前發瘋一樣複習一個禮拜就好,霍格沃茨可不會讓我這麼鑽空子。
今天的一整天都被排滿了,上午是魔法史和魔藥課,下午是占卜課和黑魔法防禦術。
好消息是我可以在魔法史上睡覺,更好的消息是我在魔藥課上就能見到斯內普。
壞消息是我這種眼皮都睜不開的精神面貌可能壓根兒就不適合在魔藥課上把斯內普迷倒。
賓斯教授是魔法史的教授,從入學到現在我甚至都沒有跟他說過完整的一句話。我們的交集就是我走進他的教室,我倒頭就睡,下課鈴響,我擦擦口水,然後走出他的教室。
斯內普之前說過像我這種人還能年年把魔法史考及格簡直就是祖墳冒青煙。
莉莉問他為什麼我魔法史能及格是因為克勞奇的家族墳墓上飄出青色的煙霧,斯內普說這是一個他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俗語,意思是我走了狗屎運,最後我只能作為「祖墳冒青煙受益者」給他倆解釋這句中文俗語的真正含義。
魔法史是一門不折不扣的文科學科,學習這種科目是需要一點文科技巧的。期末的時候我會專門花半天時間把這個學期的知識點做成年表,歷史歸根結底就是故事,我會根據年表在腦海中編電視劇,就像是用《三國演義》學東漢末年歷史一樣,故事編完了,知識點也記住了,比死記硬背的效率要高很多。
因為毫不擔心成績,所以我在魔法史課上照舊睡了一節課。
臨近下課,有人懟了懟我,我睡眼朦朧地抬起頭,發現是小天狼星。
「幹嘛?」我剛睡醒時的表情是很痛苦的,「我沒做筆記,你找別人抄吧。」
小天狼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我前排的座位上,他整個人調轉過身子,面對著我,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你昨晚沒睡好?」
我打了個呵欠,毫不避諱:「嗯。」
「怎麼會失眠呢?」他又問。
我感覺他像是有點沒話找話,但是鑑於這是在最無聊的魔法史課上,他旁邊的詹姆也在打瞌睡,我就原諒了小天狼星這種行為:「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想的事情有點多吧。」
小天狼星打趣我:「你還有發愁的事情?我以為你成天就知道傻樂。」
我微微噘嘴:「我怎麼沒有發愁的事情了,沒有心事的人那都是大傻子。」
小天狼星把胳膊放到我面前的桌上,他把下巴也擱了上去,就這樣微微仰頭看著我,像隻眼睛濕漉漉的大狗:「因為什麼事情發愁啊?說說唄。我看你昨天從入學晚宴開始就不太高興。」
但我不為所動:「你對這個好奇幹什麼,你還能幫我解決我發愁的事情?」
小天狼星笑了笑:「說不定可以呢。」
我總覺得他的善意來得莫名其妙,因為這小子前科累累,我的睡意逐漸消散,警覺心冒出了頭:「你是不是有事兒求我啊?」
「你這就很沒勁了。沒事兒就不能和你聊聊天嗎。」
小天狼星稍微歪了歪腦袋,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壓低聲音:「是因為鼻涕精?」
我心臟一突突,但臉上的表情竟然奇蹟般地保持了平靜:「你再在我面前叫西弗勒斯的外號試試,你是不是挨我的打挨少了?」
小天狼星笑了一下:「算了吧,你現在可打不過我。而且鼻涕精這個外號現在已經不怎麼適合他了……我想想,我是不是該管他叫『食死徒預備役』?」
我的眼神立刻變了。
小天狼星哼了一聲:「怎麼,被嚇到了?就他現在那個架勢,畢業之後直接加入食死徒我也不驚訝。今早我又看到他跟埃弗里和穆爾塞伯親親熱熱地走在一塊兒了……你知道埃弗里和穆爾塞伯都是什麼人嗎?埃弗里他爸就是一個食死徒,穆爾塞伯可也沒少練黑魔法。」
我進入了防禦模式,臉色也難看起來:「你想跟我說西弗勒斯不是什麼好人?」
小天狼星輕蔑道:「我以為這是很顯而易見的事,除了你和伊萬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我努力壓抑住怒火,不讓自己在上課的時候暴起打人:「那你今天對我說這些,是因為你好心覺得需要提醒我一下?以免我繼續被他蒙蔽,識人不清?」
小天狼星竟然點頭了:「聰明,我就是這個意思。所以下節魔藥課你也離他遠點吧,那傢伙遲早會把你給害了的。」
我看了一眼在旁邊一點一點打瞌睡的莉莉,還有更前排直接睡得眼鏡滑下來的詹姆,咬著後槽牙問:「那你為啥不提醒莉莉,只提醒我?」
小天狼星滿不在乎地聳了一下肩膀:「詹姆會去提醒她的。」
你們哥幾個還有分工呢是吧?!
「你的提醒我收到了。」我的臉冷了下來,「不過我顯然是比你們更熟悉也更了解西弗勒斯,我很清楚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小天狼星直起腰來,雙眼銳利地盯住我:「你清楚?你清楚什麼?醒醒吧,你看到的都只是他在你面前表演出來的,你知道他背著你和伊萬斯的時候是什麼德行嗎?」
我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大了起來:「德行?你們又是什麼德行了,你有什麼資格評判他?」
在小天狼星開口之前,我還是沒繃住怒火,直接爆發了:「表演?他有什麼必要對著我表演,我是他領導嗎?他對我表演有什麼好處嗎?我是給他發工資還是怎麼的?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會做什麼,你說啊,他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難道是像你們一樣,到處惹事生非招貓逗狗,見到人就撩撥幾下,每天不分場合地炫耀打鬧,聲音大得讓人根本沒法安心學習,沒完沒了地討論魁地奇?」
莉莉和詹姆都被我吵醒了,他們懵懵地抬起頭,四下尋找噪音的來源,小天狼星也同時被我激怒。
「你真是不知好歹,伊芙琳!我是布萊克家的,我全家都是那種不可救藥的黑巫師,我比你這種溫室裡長大的小傻蛋更知道什麼樣的人最危險——鼻涕精很明顯就是那種會走歪路子的人,一看他的臉就能知道他心術不正!我好心提醒你,你不僅不接受,你竟然還反過來說我們惹事生非?」
「你好心?你還有臉說你好心?」我都氣笑了,「你對我有什麼好心,你說詹姆對莉莉好心我尚且會相信,巨怪都能看出來詹姆喜歡莉莉。但你對我有什麼好心?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
被無辜掃射到的詹姆在旁邊結結巴巴:「不、不是!喂,伊芙琳,哥們兒,你說什麼呢!我對莉莉,我,我——」
莉莉剜他一眼:「別說話!」
「你就是想害西弗勒斯罷了。」
我瞪著小天狼星,一字一頓地說:「你討厭他,你看他不順眼,你想讓他倒霉,所以你想出了一條最惡毒的計策:你要讓他失去他僅有的好朋友。因此你現在跑來給我吹歪風,假惺惺地說你是為了我好……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啊,布萊克?」
全教室的人都醒了,大家震撼地看向我們,賓斯教授的講課聲都開始變得結結巴巴。
小天狼星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他的臉色非常難看,我覺得我現在的表情也沒好到哪裡去,可能整張臉都已經氣得通紅。
但我還有一些僅有的公德心,我坐直身體,翻開我嶄新的魔法史課本,一抬下巴:「你要沒什麼事的話就最好坐回去聽課,做學生的本分不是到處鑑定誰是黑巫師,而是好好學習,布萊克。」
小天狼星忽然站了起來,他一言不發地把桌面上的東西統統掃進書包,然後轉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
「哎!哎!大腳板!」
詹姆焦慮地轉頭看了一眼教室門,然後轉身來問我:「你們吵什麼呀?」
「你自己問他去。」我撇嘴。
莉莉這時候冷冷地插了一句:「布萊克無故曠課,你不會也想跟他一起溜吧?」
詹姆一下子為難起來!
盧平悄悄地挪了過來,他低聲對詹姆說了些什麼,詹姆臊眉搭眼地點了點頭,蔫蔫地在座位上繼續坐著了。
莉莉在震懾了詹姆之後,也湊到我旁邊來:「布萊克怎麼惹你生氣了?」
我就像是找到家長一樣,委屈地小聲指控:「他說西弗勒斯不是好人,讓我不要跟他來往!」
但莉莉沒有像我想像得那樣和我一起同仇敵愾,她猶豫了一下,問:「他為什麼那麼說?」
我:「就是一些什麼埃弗里和穆爾塞伯都不是好人,所以西弗勒斯也不是好人的怪異推斷。」
莉莉抿住嘴唇,她的表情讓我看著感覺有點慌。
「埃弗里和穆爾塞伯確實不是什麼好人。」她嘆了口氣,「我聽說他們背地裡一直在用黑魔法。」
我還想接著辯護:「那也不代表西弗勒斯他就是——」
莉莉止住我的話頭:「我知道,伊芙琳,我們都清楚西弗勒斯本性不壞,只是他總和那些人待在一起,在別人眼中他們就是一丘之貉。所以……所以就像我昨天跟你說的,總要勸勸他,讓他謹慎地進行選擇才好。」
我說不出話來。
我想替斯內普解釋,但我的理由都太蒼白了。
我憑什麼那麼篤定斯內普是個好人?就因為我開了天眼,預知到他為了會為了反抗伏地魔而肝腦塗地,甚至犧牲性命?
我能說嗎?
我說不出口。
我只能把自己的臉埋到胳膊裡去生悶氣。
生氣!
生這個垃圾世界的氣!生伏地魔的氣!生周圍那些人的氣!生想不出好辦法的我的氣!生非得就要往食死徒堆裡湊的斯內普的氣!
反正就是生氣!氣死我了!
一拳打爆地球!
第47章
我氣哼哼地熬到了下課,收拾完東西之後氣哼哼地跟莉莉走了出去,途中我氣哼哼地跟盧平說晚上借他的魔法史筆記看一下,氣哼哼地對他說謝謝,然後氣哼哼地走向地窖去上魔藥課。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已經在魔藥教室外面排成隊等待教室開門了。我遠遠地就開始用眼神尋找斯內普,但是找了一大圈我都沒找到。
咦,他人呢?
我有些躊躇,以為是自己眼神不好沒發現他,畢竟我這輩子可沒戴眼鏡,所以我又數了一遍。
是真的沒有斯內普!
他去哪兒了?
他不會退學了吧?
他不會聽說我喜歡他之後為了避開我連夜買站票走了吧?!
我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直到魔藥教室打開門,斯拉格霍恩挪動著肥胖的身體愉快地迎接我們進去之後,我都沒找到他。
我和莉莉挑了一個位置坐下,我總忍不住扭過頭去四下張望,明顯到斯拉格霍恩都注意到了我的坐立難安。
「怎麼了嗎,克勞奇小姐?」他笑眯眯地問我。
我趕緊坐直,心虛地對他笑:「過了一個暑假,好久沒看到同學們了,我想看看大家都長啥樣,也看看魔藥教室有沒有變化。」
斯拉格霍恩拍拍肚皮,哈哈一聲:「教室應該是沒什麼變化,但我覺得我的體重還是有一點變化的。」
啥啊,你又胖了嗎?
莉莉說:「確實,我覺得您瘦了一點。」
斯拉格霍恩快樂地向她擠了擠眼睛:「很出眾的觀察力,伊萬斯小姐!」
我:…………
哪兒看出來他瘦了的?!
上課鈴打響之時,我聽到匆忙的腳步聲,我回過頭去,看到小天狼星像狼狗一樣撲向詹姆所在的桌子。
大概過了半分鐘,斯內普目不斜視地從門縫裡鑽了進來。
或許是我的眼神太過灼熱,他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他並沒有走向我,而是選了埃弗里身邊的座位。
……嗚嗚嗚!
我失望地把頭扭了回來,難過地嘟囔:「美人計大失敗!」
莉莉驚奇地問:「什麼美人計?」
我說:「用我的美貌把西弗勒斯從壞傢伙們身邊勾引回來的美人計。」
莉莉:…………
為了鼓勵我,她說:「加油!」
這節魔藥課的內容是緩和劑,課前斯拉格霍恩還說了一些關於O.W.L.S.考試相關的事情。進入他的魔藥提高班的標準倒並不是很高,在O.W.L.S.考試裡拿到E就行。
為了以後兩年我還能和好朋友們一起上魔藥課,我說什麼也得在考試裡拿到E。我覺得這對我來說應該不是很難,總之比拿O容易。
要是我成了斯內普的學生,我估計在他的魔藥課上學個五年就要滾蛋了,因為我沒什麼把握能拿到他要求的O。
……不對,我怎麼又想到斯內普了!
狐狸精狐狸精!從我的腦子裡出去!我現在要好好聽課!
我亦步亦趨地跟著莉莉的步驟製作,一個半小時之後,我做出來的緩和劑竟然也不壞,斯拉格霍恩的評價是「品相標準」。
我覺得到這種程度其實也就挺不錯的了,畢竟我也不是什麼魔藥天才。
下課鈴響,我收拾好書包,然後緊張地通知莉莉:「我打算在吃完午飯之後半路上把西弗勒斯截住!」
莉莉精神上對我表示支持:「加油!」
我:「你今天為啥總對我說加油?」
莉莉:「因為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加油!」
我:?
總覺得她這話怪怪的,有點想不明白。
一路上我拉著莉莉不遠不近地跟在斯內普身後,偷偷摸摸狗狗祟祟,一開始我以為他是想和埃弗里幾個一起去禮堂吃午飯,但我發現他們並沒有在一起走,斯內普中途就拐了彎。
我猶豫了一下,莉莉直接宣布:「你去吧,我自己去吃午飯。」
我馬上感謝她的灑脫放手:「我去了!」
然後我像特工一樣跟了上去。
一開始我是想悄悄跟著斯內普的,過一會兒再假裝偶遇。結果剛走到庭院之中,我就看到斯內普站在迴廊下好整以暇地等著我了。
被目標發現,伊芙琳小姐的特工生涯宣告結束!
被當場抓獲的我有點尷尬,但心裡更多是能和他面對面說話的高興。我笑著湊了上去,眼巴巴地問:「你要去哪兒呀?」
「你有什麼事嗎?」斯內普反問。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也,也沒什麼事,就是好奇你去哪兒……」
斯內普一副無語的樣子看著我:「你好奇這個幹什麼,快回去吃午飯。」
我哼哼唧唧地耍無賴:「我就是好奇嘛,而且你不也沒吃午飯!」
「我要做的事和你沒關係。」斯內普板起臉,語氣生硬,「你快去吃飯!」
我一下子就有點生氣了,生氣的同時也很難過!
拿我當外人是吧?
斯內普,你很有種!
「吃飯就吃飯!」我氣沖沖地瞪他,「你把自己的小秘密弄完之後也給我記得吃飯!不然下午上課的時候餓死你!」
斯內普:……
我轉頭離開,走了兩步,又扭頭回來:「不吃飯會得消化道潰瘍!」
我又走了兩步,再回頭:「潰瘍繼發胃穿孔痛死你!」
然後我又走了兩步,回頭:「要是你已經有消化道潰瘍的話你可以預防性吃點奧美拉唑!」
斯內普站在原地,一臉複雜地看著我,我覺得他可能從來沒見過我這個品種的傻子。
這就走這就走。
我回到城堡,找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就立即蹲了下來。
搖身一變,四爪著地,我變身一隻金白相間的威風小狗!
哼哼,想把我甩開?不可能的啦!
我能分辨出斯內普身上的味道!追蹤犬堂堂現身!
GO!
我努力地聳動著鼻頭,分辨斯內普的氣味,一路嗅聞著摸索過去。
狗的聽覺和嗅覺都很強,遠遠地只要聽到人的聲音,我就會找個地方躲起來,盡量不讓別人看到我。畢竟像我這麼漂亮的金色邊牧不是什麼常見的動物,只要被人看到就會被記住,之後可能會有點麻煩。
我就這樣一路悄悄地聞,聞啊聞啊聞啊,我發現斯內普只是去庭院裡繞了一圈,他很快又進了城堡,我連忙跟了上去,偷偷摸摸地在他身後一路尾行。
斯內普的反偵察意識真的很強,就像他剛才故意去庭院繞了一圈一樣,我發現他在路上折返了好幾次,而且他還走了幾條我之前從來都沒發現過的捷徑密道,我從一條掛毯中間穿過去的時候都止不住地汪汪驚嘆。
走到一半,我都在懷疑他是不是發現我了,不然他為啥要繞這麼多的路啊?
如果我真的是用人形去跟蹤他,肯定剛走沒一會兒就被他甩掉了!
一路七拐八拐,我跟著他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空教室。
那是我們之前用來訓練畫像的地方。
我偷偷摸摸地藏在走廊盡頭,看著斯內普走進教室,我原地等了一分鐘,躡手躡腳地溜過去,謹慎地觀察了一下,確保周圍沒有人,以及他有沒有發現我。
一開始這個教室是我和謝諾菲留斯隨便選的,我倆把我們的畫像藏在這裡,謝諾菲留斯畢業之後,這個教室主要就是我在用了,斯內普只是偶爾來看看我是怎麼訓練畫像的。當著他的面我也不太好意思給畫像唱歌,所以我們不經常在這裡碰面。
暑假裡我把畫像帶了回去,所以現在這個教室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空教室而已。
他來這裡幹嘛?
我把耳朵貼到教室的門板上,努力地想去聽斯內普在裡面的動靜。但不知道為啥,我聽到的是一片奇怪的嗡嗡聲,好像上輩子那種噪音很大的電風扇,單調又吵人。
啥動靜兒啊,斯內普不會在這裡偷偷研究發電機吧?
聽力沒用,我只能發動嗅覺。我把鼻子湊到門縫邊,嗅嗅,嗅嗅,沒聞到發電機的柴油味兒,卻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呃?
為什麼裡頭會有血腥味?
斯內普在裡面解剖兔子嗎?
我費解地搖搖尾巴,把鼻子整個壓在門縫上,企圖更嚴謹地來解析一下我聞到的味道。
嗯……斯內普本人的氣味,成分確認。
好像是魔藥還是草藥的味道……不能確定,無法確認。
血腥味,是血腥味,跟我上輩子聞慣了的味道是一樣的,成分確認。
還有……
「砰!」
毫無防備地,我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正面擊中了。那股力量穿透門板直接打到我的身上,我整個人——不是,整條狗被打得向後翻倒,肚皮向上,四爪朝天,頭暈眼花!
什麼玩意兒!
什麼東西!
斯內普在裡面引爆了什麼嗎?!
他竟然在學校裡搞爆炸實驗!沒想到他竟然是親世代的韋斯萊雙胞胎!
有大概十秒鐘,我感覺腦袋都是「嗡嗡」的。眼冒金星之下,我吃力地想要站起來,此時教室門在我面前打開,一雙腳出現在我面前,詫異又生氣地喊出我的名字:「伊芙琳!」
我嚇得耳朵一趴,尾巴一夾,轉身就想溜。
轉身之前,我硬生生地剎住了。
不對啊,我跑什麼?跑了不就更顯得我心虛嗎?
我本來就是準備抓住斯內普刷好感度的!
我甩甩腦袋,忽然撒腿衝刺,在斯內普反應過來之前,我就從他腿邊快速地衝進了空教室。
「呲溜呲溜」,我四隻爪子非常費勁地打著滑剎住了車,在撞到牆之前趕緊停了下來。穩穩停住之後,我轉過身,對著站在門口臉色難看的斯內普露出了吐著舌頭的快樂笑容。
斯內普大步走了過來,他似乎想伸手碰我,但是又顧忌著什麼,只能沉著臉氣沖沖地命令:「出去!我不是說了不讓你跟著我嗎?」
我歪歪腦袋,繼續咧嘴傻笑,猛搖尾巴,突然主動用腦袋去蹭他的褲腿,把他拱得一趔趄。
狗是聽不懂人話的!
有本事你欺負小狗啊?嘿嘿!
第48章
我在斯內普腳邊瘋狂地轉著圈,拚命蹭他的腿,用腦袋去拱他,還試圖用頭去碰他的掌心。斯內普被我晃得不知所措,他的兩隻手抬了起來,與肩膀齊平,想邁開腳步又怕踩到我,黑色的袍角和褲腿上全都是我的長毛。
「停下!」斯內普急躁地喊,「停下,伊芙琳!停!」
我停了下來,仰頭去看他,尾巴依舊輕輕地搖晃著。
斯內普的眉頭擰得很緊,很緊,緊到兩道眉毛中間皺出了一道褶子:「你為什麼總緊跟著我不放?你究竟有什麼事?」
我看著他的雙眼,合攏了嘴巴,一聲不吭。然後小心翼翼地用腦袋去蹭一下他的腿,蹭了一下之後,我覷著他的神色,又蹭了一下。
斯內普盯著我褐色的狗眼,片刻後,他抿緊唇角,輕輕嘆了口氣。
「行了,這裡也沒有別人,變回來吧。」
我直起身,頭髮蓬亂地站起來,抱怨地捂住額頭:「你剛才對門用了一個什麼咒語啊?把我腦花都快震出來了!」
「你在外面觸動了我的警報,我以為是布萊克和波特幾個,所以就試了一下。」斯內普說,「明明是你跟蹤我在前,怎麼反過來埋怨我?」
我腆著臉對他暈乎乎地笑:「對不起嘛……」
斯內普板著臉:「說吧,一直跟著我究竟是為什麼?」
哦,我想和你談戀愛!
……當然這句話是不能這麼直接說出來的。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其實也不為什麼。」我老老實實地坦白,「就是很久沒跟你好好說過話了,我很想你。你今天又不咋理我,只顧著跟埃弗里他們玩,所以我就想跑來跟你聊聊天。」
說完之後我才從斯內普震撼的表情中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斯內普:「……很想我?」
呃,我是不是還是有點太直白了?
「啊,啊!那個,你不要過度理解哦!」我急忙找補,「很想你的意思就是,嗯,就是,就是字面意思,單純地想你,沒有說是其他的意思,當然我也沒有嫉妒埃弗里他們,沒有。」
斯內普:「……嫉妒?」
完了啊!我越描越黑了!!!
「這不重要!」我嚴肅又拙劣地轉移話題,「那個,那個是什麼?」
我伸手指向空教室桌上的一瓶魔藥,剛才斯內普顯然是沒來得及把它收回去。斯內普掃了一眼,語氣平靜地說:「哦,我剛才在研究的樣品。」
原來如此,那這應該就是我剛才聞到的魔藥味道了。
我歪著腦袋盯著魔藥瓶看了一會兒,然後又看看斯內普,忽然起了疑心。
那血腥味兒又是哪裡來的?
他如果要做研究,會只拿出一瓶魔藥來嗎?不用支起坩堝什麼的?
我說:「你是不是受傷了。」
斯內普的神態和語氣都無懈可擊:「你的想像力可真豐富。」
我皺起眉頭,越品越覺得不對。
如果只是為了研究魔藥,他為啥不讓我跟著他,還特別謹慎地一路繞彎子,跑到空教室裡來?
研究魔藥會有血腥味嗎?
我忽然伸出手,向著斯內普抓過去:「別動!讓我查個體!」
斯內普嚇了一跳:「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給你檢查身體了!
我伸手先是去摸他的腦袋,頭面部沒有傷口,頭髮遮蓋的地方……有點油,不過沒有傷口!
然後是肩關節……我輕輕捏捏他的肩膀,觀察斯內普的表情,嗯,除了臉紅沒有什麼別的反應,沒有痛苦面容,沒有骨折!
我摸向他的前胸,左右手掌攤開,一根一根肋骨摸過去。
隔著衣料,我很清楚地能摸到他的骨骼,太瘦了,我邊摸邊嘆氣,然後點頭確認:肋骨沒斷。他臉上也沒什麼痛苦的表情,軀幹部位應該是沒有外傷。
其實我還想查一下他的腹腔臟器,但是斯內普站著,我不太好叩診,只能退而求其次,簡單地把手放到他肋下脾臟所在的位置輕輕按了按,然後又到肝臟在的那邊按了按,在每一個比較重要的臟器位置都按了一下之後,我觀察著斯內普的表情,確認他沒有內臟受損,而且也沒有腹膜刺激征。
就是他的臉越來越紅,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了。
「你有沒有覺得喘不過來氣啊?」我擔憂地問。
斯內普的胸膛劇烈起伏,他緊咬牙關,一字一頓:「你,說,呢?」
「真的有呼吸困難啊?」我大驚失色,「你不會是氣胸了吧!」
我急忙湊了過去,眼下也沒有聽診器,我只能把耳朵貼到他的胸膛上,屏住呼吸去聽他的肺部呼吸音。
我的臉頰貼上了他的針織衫,隔著衣服,我並沒有聽到肺呼吸音的聲響,卻聽到了擂鼓一樣特別響亮的動靜。兩秒之後,我感覺臉上一空,斯內普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我和他的距離。
「夠了!」他氣急,「你怎麼能對我做出這種、這種——」
我直起腰,無辜又擔憂地看向他:「我只是在給你查體,我怕你受傷了不說。」
斯內普臉通紅地喊:「我說了我沒有受傷!」
「那我聞到的血味兒是哪裡來的?」我豎起眉毛,「你別告訴我你一個人偷偷待在這裡就是為了研究白鮮香精!」
斯內普反問:「不可以嗎?難道我就不能擁有獨處的時間嗎?魔藥材料也有血的味道!」
我張口結舌,一時間找不出什麼別的有利論點。
斯內普用力喘了一口氣,他側身似乎是要走,我急忙伸手,抓到了他的手肘——
他渾身一抖,露出了我無比熟悉的痛苦面容。
找到了!
我鬆開手掌,整個人撲了上去,速度飛快地鉗制住他骨骼突出的手腕,用當年我乾外科急診的業務能力抓著他的校袍袖子往上捋。在捋過手肘之後,我立即看到了肘部被鮮血浸紅的白襯衫。
原來傷口在這裡!
抓著他的胳膊,我抬起頭,斯內普也在看我。
很難描述他此時的表情,並不是心虛,也不是憤怒,他的眼睛黑沉沉的,連光都沒有,而是一種類似於「好吧,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的倔。
他盯著我,似乎我就是個存心要揭他傷疤的惡霸似的,等待著我下一步對他的欺凌。
可我……
可我根本就不是想要欺負他,我只是……
我只是喜歡他,不想他疼而已。
我穩住聲音,用我最專業最冷靜的語氣問:「受傷多長時間了,消過毒了嗎?」
斯內普:「……」
他沒有說話。
我揪著他的襯衫袖口往上翻,他的襯衫小臂處有很多褶皺,應該是剛才他自己擼上去的時候弄的,我沒有粗暴地把他的襯衫袖子直接往上捋,而是一節一節地翻過去,這樣能避免剮蹭他的創口。
我翻袖子的時候斯內普沒有動,他安靜地站在原處,什麼都沒說。
我把袖子折到他的肘部以上,然後看清了他創口的模樣。肘部形成了大約乒乓球那麼大面積的創面,他應該是撞到了一個什麼比較粗糙堅硬的東西表面,碾挫很重,紅色的真皮層都翻了出來。但我沒看到什麼很深的口子,似乎只是表面的組織受損。
不對勁,如果只是擦傷,他的襯衫上怎麼會有那麼多血?
「你用過『癒合如初』了?」我問。
斯內普沒吭聲。
我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加重語氣又問:「你是不是用過『癒合如初』了?」
斯內普極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我抽出魔杖,把桌上的白鮮香精召喚過來,然後就跟倒碘伏似的把裡頭的魔藥往他的傷口上滴。白鮮滴在創面上立即發出了「哧——」的輕響,斯內普又是一顫,但他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白鮮的效果非常神奇,我眼睜睜看著原本需要半個月才能癒合的傷口在我面前迅速長好,連瘢痕都沒有留下。
直到看著最後一處碾挫傷也恢復,我把白鮮香精放到斯內普身旁的桌上,幫他把襯衫袖子拉了下來,拉平整,然後扯下校袍袖子,語氣生硬地說:「完事了,我走了。」
我轉過身,態度和來時的熱情簡直像兩個人一樣,毫不留戀地就往外走。
「伊芙琳?」
斯內普叫我,語氣似有遲疑。
我的速度很快,他叫我的時候,我已經把教室的門打開了。
「我要去吃午飯。」我的聲音很平穩,「一會兒下午我滿課呢,拜拜。」
走出教室後,前兩步我還在正常地走,在邁出第三步後,我就跑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裡,但我就想找一個小小的,狹窄的,只有我的黑暗的安全的地方,蜷縮起來,一個人好好難過一會兒。
我知道斯內普不想對他人示弱,我也知道他討厭別人看到他受傷的樣子,我更知道他應該不需要我的照料和同情。
但是……
但是知道歸知道,難過也是真的難過!
看到他傷口的那一瞬間我就都明白了!我幹了好幾年外科,做過那麼長時間的急診,我怎麼看不出來他是怎麼受的傷?
胳膊肘處那樣大的碾挫創口,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重重地推到了粗糙堅硬的石牆上,斯內普本能地用胳膊肘在身後撐了一下,所以才傷成那個樣子。而且他應該還有一處更深的創口,襯衫上的血就是來源於此,估計他是用「癒合如初」及時處理過了,所以我才沒有看到。
結合他在魔藥課前的遲到,我懷疑他是和小天狼星起了衝突,而他就這樣頂著胳膊肘上面動一下就會被衣服摩擦得生疼的傷口,足足忍耐了一節魔藥課,做完了一鍋緩和劑,這才去找一個安全隱蔽的空教室給自己處理剩下的傷。
怎麼會這樣……
他怎麼這樣……
我站在走廊上,眼淚已經止不住地往下淌。我趕緊抬起胳膊,用力地用袖子胡亂地把淚水擦掉。
好丟人,太丟人了,明明我才是幹過外科醫生的,什麼慘烈的情況我都見過,區區一個肘部的碾挫傷怎麼就讓我難受成這樣?
那沒什麼!根本沒什麼的!傷口都已經癒合了,別再去想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想把眼淚憋回去,整張臉糾結得就像是大倭瓜。
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斯內普是這種彆扭的人,他是警覺的野獸,喜歡自己舔舐傷口,剛才也是我自己死乞白賴地湊過去非要刨根問底,其實他沒有什麼錯。
是我錯了,自從我意識到我的感情之後,我好像就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整個人都變成了戀愛腦大傻子。
我不能這樣的,我不該這樣的。
作為知曉未來的穿越者,我是最應該保持冷靜的那個。
不要再被奇怪的情緒裹挾了,喜歡又怎麼樣,喜歡也不能影響我的正常生活!
我現在應該去禮堂吃飯,惡狠狠地吃,吃得肚皮溜圓,然後精神抖擻地去上下午的課!
什麼失眠,什麼跟蹤,什麼情緒失控,統統都不會再發生!
我要用成熟、冷靜、睿智的姿態,完美地去吸引斯內普的注意,讓他為我神魂顛倒!
我這樣給自己打足了氣,做好了心理準備,然後雄赳赳地轉身準備前往禮堂。
斯內普就站在和我距離大概五步的位置,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我:…………
這傢伙走路怎麼沒動靜啊?
難不成他真的屬貓嗎?!
我僵硬地和他面面相覷了幾秒,然後我乾笑著說了一句讓我想抽死自己的話:「你也走這條路啊?哈哈,真巧。」
斯內普張了張嘴,他神情古怪,片刻後,他說:「……是,很巧。我也要去吃飯。」
我移開視線,不敢和他對視:「哦,好啊,你去禮堂吃吧。」
「這個時候禮堂已經沒有午飯了。」斯內普說。
我一僵,越發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那,那怎麼辦?」
斯內普沉默了幾秒,說:「我帶你去廚房。」
他向我走來,經過我時放慢了腳步,等我跟上。
我本能地走到他身旁,走出幾步之後,我感覺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擦,發現竟然是剛才流下來我還沒來得及擦掉的淚水。
完了!
斯內普剛剛肯定看到了!!!
我就像小貓洗臉一樣趕緊用袖子把我的臉擦了一遍,然後緊張兮兮地解釋:「我剛才是眼睛不舒服!」
斯內普:…………
他應了一句:「哦。」
「真的!」我補充,「有時候過敏就會導致眼睛疼,流眼淚,和哭沒有關係!」
斯內普乾巴巴地答:「原來如此。」
見他確實沒有深究的意思,我稍稍放下心來,有精力想別的事情了。
「你一會兒要多吃點!」我說,「查體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你好瘦啊,鎖骨肋骨什麼的都特別突出。你這樣回頭考試複習的時候都沒有足夠的精力!」
斯內普這回沉默的時間有點長。
「伊芙琳。」
我動動耳朵:「嗯?」
「剛才那個查體。」他說,「是麻瓜醫生會用的方法嗎?」
我點頭:「是啊。」
我本以為他會問我是從哪裡學來的,肚子裡已經打好了解釋的腹稿,但斯內普問的是:
「你也這麼給別人查過體嗎?」
啊那當然了,我上輩子無論男女老少都摸過!
但我想到自己現在身為純血巫師大小姐的身份,回答拐了一個彎:「沒有,你是第一個被我摸的。」
斯內普咳嗽了一聲,他轉過頭來看我,表情很嚴肅,眼睛卻很亮:「麻瓜醫生這樣的行為很沒有效率,你以後最好別這樣摸別人了。」
我想糾正他,首先這叫查體,總「摸」來「摸」去的搞得好像我是借查體去吃人家豆腐。其次查體是非常重要的診斷輔助手段,尤其是在影像技術和輔助檢查手段不發達的這個時代,如果不認真查體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病灶。
最後……
最後我靈光一閃,及時回答:
「好的,那我以後不摸別人了,就摸你。」
作者有話要說:
斯內普:……我不是那個意思(臉通紅)
第49章
首先我需要澄清一點,我不是女流氓。
更不是色中餓鬼。
絕對不是採花大盜!
我上輩子可從來沒有在未經患者允許的情況下進行過查體,斯內普這個情況是,是特殊情況!
好在斯內普也沒有繼續和我糾結這個事兒,更沒有去找醫務科投訴(他也找不到醫務科,哈哈)。其實我心裡還是有點隱秘地希望他能夠有點男德,比如哭著說他的清白沒有了,要我補償他,於是我只能勉為其難地讓他做我男朋友……
但斯內普好像沒這個意思。
行吧!
一通胡思亂想,我的情緒又天晴了雨停了,現在我感覺我又行了。我的腳步輕快起來,不免好奇:「哎,西弗勒斯,你是怎麼知道廚房位置的?」
斯內普說:「以前聽斯萊特林高年級學生說的,我來過一次,記得路。」
我不免欽佩:「哦……你記憶力真好。」
我感覺我上的學和斯內普、詹姆他們上的學都不一樣,斯內普在課餘時間搞搞自己的魔咒發明魔藥改良,詹姆他們在課餘發明活點地圖,我上學天天就是吃喝睡,啥也沒幹,連密道都沒發現過。
沒關係,笨笨的也很可愛,努力摸摸我自己的頭。
我們來到了那副水果畫像前,斯內普伸出手撓了撓梨子,梨子扭動著笑起來,然後變出一隻綠色的門把手。斯內普在我之前打開了門,用眼神示意我進去。
霍格沃茨的廚房是一個非常、非常大的空間。這裡和樓上的禮堂一樣大小,擺著同樣的四張長桌,家養小精靈們穿著繡著霍格沃茨紋章的茶巾,一個接一個地對我們鞠躬。
這種感覺就像是進了那種特別特別高級的夜總會!
「只要你說想吃什麼,他們就會給你送來。」斯內普說。
我沒有赫敏那樣的高尚情操,我為此羞愧兩秒,我在這種被家養小精靈用期待的眼神望著的時刻只能想到我夢幻的豐盛午飯。於是我傻笑起來,搓搓手,試探性地問:「有沒有大米飯呀?」
立刻就有家養小精靈尖聲尖氣地說:「有的!有一隻家養小精靈會定期給廚房送米!」
我燦爛地笑起來,對著斯內普半是炫耀半是驕傲地宣布:「是我家的閃閃送來噠!因為我喜歡吃大米飯!你要不要也試試大米飯?」
斯內普點了一下頭,我忙不迭地繼續點菜:「再來點烤肉,有素菜嗎?炒個素菜吧,生菜或者小青菜都行,包菜也差不多。湯有嗎?好的,再來一例湯!西弗勒斯你吃什麼?」
斯內普沒什麼想法:「我和你吃一樣的。」
我對著他笑:「不合胃口就再點哦,一定要吃飽才行。」
斯內普也短暫地微笑了一下:「好。」
等待期間,我們兩個挑了一張桌子坐下,有家養小精靈墊著腳尖給我們送來了茶、牛奶和餅乾。我不客氣地給自己和斯內普都倒了一杯茶,然後我就往自己那杯茶裡加奶加糖,攪合成奶茶,一口氣悶掉了半杯。
「蕪——」把奶茶嚥下去之後,我模擬出一個奇怪的聲音,「你猜這是什麼?」
斯內普:「什麼?」
我說:「我的空腹血糖飆升的聲音!」
斯內普:……
我對著他嘿嘿地笑,然後冷不丁地問:「你是不是經常在背地裡偷偷和詹姆他們打架?」
斯內普沒有立即回答。
他喝了一口什麼都沒放的紅茶,然後頗具技巧性地說:「我和他們的確不時會有一些沖突。只是雙方都認為沒有必要讓更多人知道。」
我盯著他,繼續問:「你之前也像這樣受過傷嗎?」
斯內普答:「互有勝負。」
那就是他們都讓對方掛過彩的意思。
我撅起嘴,很不高興,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打架的這雙方我哪個都勸不了。
「……你小心一點,要是受傷太重,趕緊去醫務室。」我只能這麼說,「還有,我再買點白鮮香精放到那個空教室裡,雖然我不希望你用上啦,但是有備無患。」
斯內普輕聲說:「謝謝。」
我在凳子上不自在地扭了扭:「不用謝,這有什麼好謝的,我更希望你別受傷。」
斯內普喝了口茶,他掃了一眼忙忙碌碌給我們準備烤肉的家養小精靈,忽然問:「你對布萊克怎麼看?」
「黑色?」我茫然,「我最近不買黑色衣服,掉毛在上面會很顯眼。」
斯內普笑了一下:「我說的是人。」
我恍然大悟:「哦,哦哦,人啊。布萊克……他們家的人還挺多的,你說的是哪個?」
斯內普的語氣越發輕鬆:「哪個都行,我想聽聽你對他們的評價。」
我又愉快起來,端起茶杯:「哈哈,今天咱倆就在這裡紅茶煮奶論英雄!嗯,論布萊克!」
「讓我想想,從誰開始說呢……貝拉特里克斯我不熟悉,她早就畢業了,但我覺得她精神不太正常。納西莎……情商很高,不怎麼愛跟人說話,很漂亮的一個姐姐!如果我進了斯萊特林,我覺得我會很喜歡她的。」
斯內普似是在思考:「你一開始是不是很想來斯萊特林?我記得你在火車上說過。」
「是啊。」我哼哼唧唧,「我以前可喜歡斯萊特林了,我小時候還買了很多綠色的衣服,打算到霍格沃茨之後穿……都用不上!」
斯內普戲謔地偏頭看我:「你為什麼想來斯萊特林?你覺得你身上有和斯萊特林相符的特質嗎?」
「怎麼沒有!」我用力地舉例,「我聰明!然後我,呃……我好像沒有什麼太大野心。嗯,也不太存身,嗯嗯,也沒有狡猾……圓滑也算不上……」
斯內普已經用拳頭抵住嘴開始哼哼地笑了。
我著急:「我來斯萊特林的意願很強烈!」
他帶著笑意問我:「那你究竟是為什麼那麼強烈地想要來斯萊特林呢?」
我撇嘴:「因為我覺得斯萊特林的人都很有社交界限,而且斯萊特林的人不會做一些衝動容易傷害到自己的事情。大家都有一種精英的感覺,和精明的人打交道很省心。」
斯內普精準總結:「你怕麻煩,又想清靜,是嗎?」
我立即點頭:「沒錯沒錯!」
「但那只是理想中的情況。」斯內普慢悠悠道,「斯萊特林也有很多人是衝動的傻瓜,沒有界限感的笨蛋。據我觀察,整個學院裡面算得上精英的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
我苦下臉來:「哦……」
「不過,如果你真的來了斯萊特林……」
斯內普似乎是在想像,過了一會兒,他臉上的笑容變淡了:「或許你在斯萊特林會比在格蘭芬多更受歡迎。」
我沒精打采地問:「因為我爸?」
斯內普輕輕地「嗯」了一聲。
「好吧,無所謂,那我也不愛搭理他們。我只跟你在一起玩。」我說,「因為你跟我交朋友不是因為我爸,你跟我交朋友只是因為我可愛。」
我這種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行為顯然又把斯內普無語到了,他沒搭理我,一口氣把他杯子裡的茶都喝光了,然後繼續問:「還有兩個布萊克你沒有說。」
我也想起來我們原本的話題究竟是什麼:「哦哦哦,對。還有兩個啊,雷古勒斯和小天狼星。」
「雷古勒斯……他魁地奇很厲害,在你們學院應該挺受歡迎吧?我覺得那個小伙兒挺靠譜,就是,看著就聰明又靠譜,而且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斯內普有些驚訝:「你對他的評價這麼高?你為什麼覺得他是個好人?」
我嘻嘻一笑:「直覺~」
他問:「那最後一個布萊克呢?」
「哦,小天狼星。」我沒怎麼費力地組織語言就直接開口了,「他太極端了。」
斯內普一挑眉:「何出此言?」
我想了想:「他吧……我覺得他其實骨子裡挺布萊克的,並不是說他認同布萊克的價值觀,我只是說他缺乏同理心,自我,偏執的一面很布萊克。」
「他的各種想法和行為都趨向於極端,可能你覺得很荒謬,但我覺得在約束他的是詹姆。和小天狼星相比,詹姆的價值觀是更普世也更安全的,雖然詹姆的價值觀現在有些部分也挺混蛋。總之我感覺小天狼星很容易失控,他很危險。所以我也不怎麼深入和他交流。」
斯內普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聽起來你似乎不喜歡他。」
我「嘶」了一聲:「倒也不至於到不喜歡的程度,就是,嗯……算不上朋友的熟人?」
斯內普垂下眼睛,他捏起小勺子,在手裡漫無目的地旋轉起來:「原來如此。只是我聽到一些傳言……」
我一愣:「什麼傳言?」
「哦,風言風語罷了。」斯內普輕描淡寫道,「就是有些說你和小天狼星·布萊克很相配,同一個學院,家世相近,年齡相同,樣貌也都還可以,所以就有一些怪異的謠傳。」
我就像是小尾被人用火燎了一樣跳起來:「有病吧,誰說的,瞎了嗎?我不喜歡他!怎麼有人閒成這樣,沒事就搞拉郎啊?!」
當著我喜歡的人的面,我極力辯白:「我沒有!我不喜歡他!我從來沒想過!都是謠言!造謠的該被扒了褲子吊到禮堂門口!」
斯內普看起來心情不錯,好像沒怎麼特別在乎:「確實,每天思考誰喜歡誰這種事情很無聊。」
我:…………
哦,那個……好吧,我也是個無聊的人……
「反正我不喜歡他!」我再度強調。
斯內普隨口問:「你不喜歡他那個類型的?」
「什麼類型的?玩世不恭的帥哥?」我問,「當然不喜歡。那種類型讓我覺得沒有任何安全感!我喜歡成績好,聰明,靠譜,有自己內心世界或者一技之長,內斂深沉,早熟一點的男生。」
列舉完之後,我馬上心虛地去觀察斯內普的反應,他看起來好像在思索什麼。
「你的品味還不錯。」他最後評價道,「這種人聽起來至少比布萊克靠譜。」
我氣急:「都說了我不喜歡他!我不喜歡不喜歡!」
斯內普敷衍一般承認:「好,不喜歡。」
家養小精靈托著一個巨大的托盤來給我們上菜,在熱騰騰的烤肉被擺到我們面前之時,斯內普隨口問:「你對外貌有要求嗎?」
我盯著大米飯,肚子都咕咕叫喚了,本能地回答:「沒有,不要醜得太過分或者太邋遢就行。彼得·佩迪魯那種是百分之一百不行。」
說完之後,我就開始埋頭造飯了。
快吃快吃,下午還要上課呢!
扒拉了兩口飯,我突然感覺到不太對勁。
不對啊,怎麼他一直在問我的擇偶標準,我都沒有問到他的,我這不是虧了嗎?
於是我趕緊把飯嚼嚼嚥下去,扭頭去問他:「你呢?」
斯內普用刀叉在切烤肉,他瞟我一眼:「我?我怎麼?」
「你喜歡什麼樣的?你也不能光問我呀!」我說。
「哦。」斯內普短暫應了一句,「我沒什麼喜歡的類型。沒想過。」
我:…………
「怎麼可能呢?!」我都狂躁了,「都青春期了,你難道沒有對異性有過朦朧的好感嗎?單純覺得想跟對方多說說話之類的好感也行啊!」
斯內普說:「我平時會交流的異性也只有你和莉莉。」
我又開始緊張起來。
「那……」我特別特別小心地試探,「我和莉莉,有沒有你有好感的類型……?」
斯內普看向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微微皺起了眉頭,好像很不理解我為什麼會問這句話一樣。
「我們之間的關係是朋友。」他清晰地說,「朋友,最好的朋友。」
我感覺我現在要是學會了守護神咒,放出來的動物不會是邊境牧羊犬,而是一隻氣得快爆炸的河豚。
「好吧!」我怒氣沖沖地說,「好吧!我不該這麼問的,玷汙純潔友誼了,好吧!吃飯吃飯!」
我洩憤似的直接插起一大塊烤肉塞到嘴裡,跟壯志飢餐胡虜肉一樣用力地嚼。
還叫什麼斯內普啊?改名叫西弗勒斯·伍德吧你!
作者有話要說:
奧利弗·伍德:啊?還有我的事嗎?
我發出了海豚僵屍一樣尖銳的笑聲。
第50章
哈哈,好人卡。
哈哈哈哈哈哈,我被發了好人卡。
……我竟然被發了好人卡!
西弗勒斯·斯內普,你牛逼,你是真的牛逼。我好不容易心動一次,你卻讓我輸得這麼徹底!
焯!!!
離開廚房和斯內普道別的時候,我都還表現得很正常。但是到下午第一節課下課之後,我馬上迫不及待地把廚房發生的對話從頭到尾地給莉莉講了一遍。
當然,少不了一些情緒上的添油加醋。
「我就試探地問他:那你覺得在我和莉莉當中有沒有你有好感的類型?結果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竟然說:我們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敘述到整個事件的最重量級段落後,我不禁悲從中來,委屈巴巴,咬牙切齒:「朋友個屁啊,我不缺朋友,我就缺個男朋友!」
莉莉一直摟著我,她用手耐心地撫著我的背——這是她從我這兒學到的一個肢體接觸小習慣,我總喜歡在安慰的時候這樣摸她,所以她現在反過來這麼安慰我。
唉。
我的委屈和悲傷慢慢地平息下去,轉變成了另一種東西。我習慣性地開始尋找原因,為發生的這一切尋找一個最合理的緣由。
我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其實我早就有心理準備,畢竟我不是那種男孩子會喜歡的類型。」我喪氣地嘟囔,「他不喜歡我也很正常,雖然我知道我很可愛,但是……但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強求不來的。」
從上輩子開始就是這樣,我的桃花運真的是爛得要命。
在我還是一個真正的小朋友的時候,我就是一個喜歡瘋跑的小野獸。翻牆,刨坑,玩抓人追逐遊戲,在地上打滾,和男生勾肩搭背,讓老師和家長頭痛無比。我的臉上總是灰一道白一道,鞋子沒兩天就穿髒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開心了就大聲狂笑,悲傷了就哭得鼻涕都流出來,生氣了就大喊大叫,幾乎不知道隱藏和偽裝。
正因如此,我可以是女生們的好朋友,是男生的哥們兒,但從來不是某某的「夢中情人」。
在性別的刻板印象還很堅固的那些年,也正是我青春期的那些年,我就是以這樣模糊的性別生活著。周圍的同學們滿溢著荷爾蒙,但那些躁動和我無關,因為並不會有人喜歡上我這樣一點也不「女孩子」的人。
缺少現實世界的戀愛對我來說倒也不會是什麼特別折磨我的事情,儘管偶爾我也會羨慕網上看到的所謂「甜甜的戀愛」,但我很快就用沉浸在二次元的世界來消解這種空虛,我平均3個月換一個紙片人老公,比現實世界談戀愛的人幸福多了。
至少我是這麼告訴我自己的。
「唉,這可能就是我的命。」我試圖開解自己,「好在巫師的壽命比較長,我只要努力活到21世紀,等到互聯網和智能手機、文娛產業發展起來之後,我就又能擁有紙片人老公了。到時候我就用魔法直接瞬移去參加漫展,混淆咒混進場館,不用排隊,cos獸耳娘女巫成為人氣coser……」
說著說著,我傻笑起來。
「好啦,好啦。」莉莉也被我逗樂了,「你才不是那種不討男生喜歡的類型呢。」
我癟嘴:「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沒事,我知道我自己是什麼德行。到現在都沒人跟我說喜歡我,這就是我的致命魅力。」
莉莉失笑:「你啊……如果真的有別的男生來對你表白,你難道會高興嗎?」
我:「我當然——也不會很高興。那都是爛桃花!」
「你看,你並沒有那麼大的欲望。」莉莉耐心地解釋,「不要自暴自棄啊,伊芙琳。你難過是因為你沒有得到你喜歡的人的回應,其實你也只是想要你喜歡的人喜歡你。你本身並沒有不討人喜歡呀,大家都很喜歡你的。」
她這段話裡用了好多個「喜歡」哎!
我嘟囔著問:「那我要怎麼解決西弗勒斯不喜歡我的問題呢?」
莉莉眨眨眼,她為難地皺了皺眉頭,說:「……很簡單啊,你直接告訴他你喜歡他就行了。」
我:「都說了我做不到啦!!!」
莉莉提議:「你自己說不出口,那就讓別人說?我可以說!」
我瘋狂地開始搖頭:「不不不不,別別別別!」
莉莉又想:「那怎麼辦?要不給他寫匿名信?」
我:…………
寫情書?
嗯……聽起來可行性挺高。
「那就寫吧!」我下定決心。
莉莉鼓勵地拍了拍我的後背:「不過在寫情書之前你要記得先把作業寫完哦。」
好,好的QAQ
作業復作業,作業何其多!
在十一點勉強把作業糊弄完之後,我突然發現原著裡還有精力去搞DA和魁地奇的哈利是一個怎麼樣精力充沛的人了!
他是怎麼能合理安排自己的時間啊,平時要上課完成作業,期末用中等偏上的水平完成了O.W.L.S.考試,參加魁地奇訓練,還抽空去魔法部跟食死徒打了一架?
做不到,大哥,我真做不到,我現在感覺自己覺都睡不夠。
究竟是哈利基因突變,還是說,莉莉或者詹姆這兩個人遺傳的不需要睡眠?
我個人懷疑哈利這個精力充沛遺傳的是詹姆。
因為原著給開的掛,我現在會在月圓之夜那幾天額外留心注意詹姆和盧平的狀態。盧平是一如既往地看起來憔悴,不過從某個時間點開始,詹姆、小天狼星和彼得也會在月圓之夜的第二天表現出睡眠不足的樣子,看到他們四個齊刷刷頂著黑眼圈出現在早餐桌邊,我突然有了一種心中大石頭落地的感覺。
「早啊。」我打了個招呼。
詹姆沒有打招呼,他打了呵欠,嘴巴張得大到可以塞個雞蛋下去:「早——呵——啊,伊芙琳。」
「你們怎麼那麼困?」莉莉懷疑地掃視他們四個,「昨晚你們幹什麼去了?」
詹姆對著她露出了又睏又傻的笑:「下巫師棋!我們四個通宵下棋來著!」
莉莉翻了個白眼:「你把我當傻子嗎,波特?萊姆斯,你是級長,你不會跟著他們一起胡鬧吧?」
盧平登時僵硬了,他臉上的表情異常精彩,我都有點同情他此時的窘迫。
「你不會想檢舉我們吧,伊萬斯。」小天狼星懶洋洋地問,「你真的忍心把我們哥們兒幾個交給費爾奇,讓他把我們吊起來打?」
莉莉嚴肅道:「我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地把你們交給費爾奇,但我也有義務提醒你們不要違反校規。」
「好啦,好啦,萊姆斯的兩隻眼睛可是都盯著我們呢。」詹姆打了個哈哈。
就連彼得都尖聲尖氣地說了一句:「我們很安分守己!」
我就像是看臭蟲一樣瞟了他一眼,彼得立刻將身體縮到了小天狼星身後。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裡更加不爽了!
裝什麼柔弱啊!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餐盤,氣沖沖地用叉子戳了幾下小麵包,把它想像成一隻老鼠,用精神勝利法努力撫平我內心的狂躁。
「瑪麗?你怎麼看起來臉色這麼差,你昨晚也沒睡好嗎?」
我豎起一隻耳朵,警覺地看向瑪麗,我潛在的友情爭奪者。莉莉正在關心她,而瑪麗也的確如莉莉所說看起來神情惶惶不安,看起來不太像是沒睡好,畢竟今早我們在宿舍看到她的時候她還挺正常的。
瑪麗驚魂未定地捂住胸口:「我在來禮堂的路上碰到了斯萊特林的埃弗里和穆爾塞伯!」
我更精神了——這就是那兩個要把斯內普帶壞的食死徒預備役!
「他們對你做什麼了?」莉莉緊張地問。
瑪麗喘了口氣:「他們,他們沒來得及對我做什麼。他們看起來好像要把我堵在拐角,魔杖都抽出來了……還好有人路過,我也不知道是誰路過,總之我跑了出來,一路衝進了禮堂。」
詹姆突然嚷嚷起來:「他們一定是想對你用黑魔法!我知道,最近一直有一些斯萊特林在偷偷對麻瓜出身的學生用黑魔法!」
我盯著瑪麗,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有些抽抽。
「幸虧你跑得快,真是太危險了。」我就像是一個熱心善良的正常格蘭芬多一樣安慰著她,「你之後最好別一個人走了,找個人搭個伴吧。」
在言語之間,我焦急地想要問出我最關心的那個問題,但沒有任何抓手給我。
奇異的是,有個人替我問出口了。
「瑪麗。除了埃弗里和穆爾塞伯,你還有沒有看到別人?」
小天狼星用一隻手支著腦袋,同樣用專注到詭異的目光緊緊盯著瑪麗,等待著她回答。
我在此刻和小天狼星忽然心有靈犀。
瑪麗搖搖頭:「別人?沒有,我記得沒有別人。」
我鬆了口氣,而小天狼星嘆了口氣,看起來有些失望。
「真的沒有嗎?」他繼續問,「比如最近總跟他們兩個混在一起的那個黑頭髮的斯萊特林?」
「你這叫誘供,布萊克。」我冷冷地打斷他,「瑪麗說沒有那就是沒有,你難道想把髒水往不在場的人身上潑?」
小天狼星笑了一聲:「呀,伊芙琳吠叫起來了。那我倒是想問問你,你覺得鼻涕精和埃弗里、穆爾塞伯他們平時待在一起都聊些什麼呢?上課?作業?不會是在聊天氣吧?」
有個比我們高一年級的男生嘀咕:「那個斯內普也沒少研究黑魔法,我借書的時候看到過他的閱覽記錄,很多聞所未聞的書名,看著就嚇人。」
「那天在神奇生物保護課上我聽見斯內普在和斯萊特林的人討論邪惡的黑魔法神奇生物。」
「他平時也給人感覺陰沉沉的……」
「我之前沒好意思說,其實我覺得他長得可像童話裡的壞巫師了!」
「……」
我反駁不了。
我甚至沒有辦法替他反駁。
一直以來,我對斯內普的袒護第一次這樣血淋淋地在眾人面前撕開,我環顧格蘭芬多長桌上周圍人的表情,第一次意識到,我好像站在了這些人的對立面上。
就連莉莉,就連莉莉,她也用有些難過的眼神看著我,然後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在這種時候和其他人激烈對抗。
我知道,我的理智完全知道我在此時絕對不能再反對了。
見我啞口無言,小天狼星趁熱打鐵:「我早就跟你說過了,鼻涕精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之前都被他那副裝出來的假惺惺的樣子騙啦。」
詹姆竟然還在旁邊幫腔:「就是,伊芙琳你這人就是有點太爛好心,我早就看出來了,鼻涕精在你和莉莉裡面裝得可好了,其實他背地裡特別壞特別狡猾!你們兩個心底太善良,都沒有懷疑他!」
大家已經給我找到了理由,非常充分的理由。
斯內普是個壞種,標準的斯萊特林壞種,他狡猾,虛偽,邪惡,我和莉莉就像是兩個單純善良的小羊羔一樣被他欺瞞哄騙著做了朋友。現在他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格蘭芬多正義的大家要把我們拯救出來,讓我們好好看清楚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覺得放在腿上的書包在發著燙,裡面還裝著一封信,那是我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才寫出來的情書。
此時此刻,我感覺我像是分成了兩個部分。
我的身體坐在原地,靜靜地聽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歷數他們認為斯內普的怪異之處,我的身體聽著,露出茫然、呆滯的表情,被動地被安慰著,做一個隨波逐流的「受害者」。
但我的靈魂飄了起來,冷冷地俯視著這一桌的喧鬧。
說吧,說吧,隨便說去吧!
你們有誰比我更了解西弗勒斯·斯內普嗎?
我甚至比他自己都要更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或許是會走上一段歧路,但他在走回正義之路之後,他做得比誰都要多,也比誰都要勇敢,比誰都要堅定!
決定了,不送情書了!回去之後我就寫一封勸降信,把伏地魔和食死徒都抹黑一通,讓斯內普好好考慮清楚!
還有!
我慢慢咬緊牙關,做了一個有些艱難的決定。
我要……我要把我早就應該做的事情完成,把我所知道的那一切珍貴的關於未來的情報,送到鄧布利多的辦公桌上。
當然,我是不會傻到親自敲開鄧布利多的校長室門去自爆的。
偷偷摸摸,嗯,偷偷摸摸!
作者有話要說:
小狗的偷偷摸摸:藏到床底下但是尾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