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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馴石記》作者:AWA0310【完结+番外】

《(HP)馴石記》作者:AWA0310【完结+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wmx911 您是第728個瀏覽者
作者說明:

之所以會取這個聽上去有點怪的名字,原因有二:一是故事主線圍繞回魂石展開;二是西弗勒斯的港臺譯名是石內蔔(這個理由純屬惡搞)

字數:20萬

狀態:已完結

風格:時間跨度為1966-1991/純糖HE/屬於放心看的甜餅/有6歲年齡差的年上/不吹不黑但劫道者除外/成人向

主角:

1.塞布麗娜·斯圖爾特

1966年6月6日生(不知道該不該說吉利)/魂穿熟悉劇情/棕發藍眼/審美和口味都比較清奇/道德感模糊但總體上還是個好孩子的純血斯萊特林

2.西弗勒斯·斯內普

本作攻略物件/死後重生/和塞布麗娜一樣是裹著小孩外殼的成年人/是原著那個教授又不全是/原因請大家自己發掘

文案:

好好的活了二十多年,再睜眼便成了繈褓裡的小嬰兒?

本來想鹹魚一生的塞布麗娜看著身邊的佩妮和莉莉無語望天。

見到了莉莉的小竹馬,可是這個斯內普實在不對勁!

“塞布麗娜·斯圖爾特,你到底是誰?”黑髮少年的眼神冷漠。

“斯...斯內普教授?!”

穿越大酬賓,回魂石買一送一!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原創網

[ 本帖最後由 wmx911 於 2024-11-29 18:50 編輯 ]
歡迎大家把好看的HP BG向同人砸向我!(其中比較喜歡教授cp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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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降臨

  塞布麗娜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醒來。她睜開眼,適應了一會兒屋子裡的光線。淺藍色的眸子轉了轉,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她被一個中年女人抱著,背後的爐火給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兩個小姑娘好奇地看著她。

  “她醒了!”綠色眼睛的小姑娘湊近了一些,試圖引起大人們的注意。“她可真漂亮,眼角邊還有顆小痣呢!”

  “噢莉莉,不要把她嚇壞了。”抱著她的女人小聲提醒,她輕輕撥開一點繈褓,讓小嬰兒的臉蛋露出來。

  “她會成為我們家裡的一員嗎?”深棕色眼睛的女孩開口問道。“我看到了繈褓裡的信。我希望她能和我們一起生活。”

  “當然,親愛的,當然。我們不能讓她在孤兒院受苦。你希望多一個小妹妹嗎佩妮?”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摸摸佩妮的腦袋。

  “我會保護她的!她叫什麼名字?”莉莉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嬰兒的臉蛋,看到她將那雙藍眼睛轉向自己。

  “塞布麗娜。信上說她的名字是塞布麗娜。”

  塞布麗娜聽著周圍的人討論自己,一陣陣疲憊洶湧而至,她終於抵抗不住,陷入深眠。失去意識前,賽布麗娜還是忍不住腹誹那個讓她穿越過來的罪魁禍首。

  該死的梅林!

  ——我是開始回憶的分割線——

  塞布麗娜上一世活了24年。一切都在她25歲生日的前一晚戛然而止。

  再次醒來時塞布麗娜發現自己成為了嬰兒。一個金發藍眼的美麗女人正在看著自己。塞布麗娜第一眼就確定了她是自己的母親,因為血脈相連帶來的親昵無法作假。

  後來她見到了自己這一世的父親,一個高大堅韌的男人,深棕色的長髮被發帶束在腦後,典型的英國人長相,高鼻深目,不苟言笑。

  塞布麗娜繼承了父親的頭髮與母親的眼睛,她更像母親。

  嬰兒時期總是渾渾噩噩,光是進食就會花費塞布麗娜大量的體力。

  孩童抱著奶瓶,香甜的乳汁流進胃裡。進食帶來的滿足讓她決定暫時放棄思考複雜的問題,享受作為嬰兒的時光。

  畢竟再怎麼胡思亂想也改變不了命運,不如接受現狀。

  至少她這一世的父母看起來很愛她。

  塞布麗娜試圖瞭解這個世界。她還不會說話,只能發出一些咿咿呀呀的聲音。

  塞布麗娜第一次號啕大哭是因為她看見了自己家的家養小精靈。她不是被嚇的,她是被氣的。

  該死的梅林!家養小精靈?!哈利波特?!

  塞布麗娜的哭聲引來了自己的母親,她有些慌亂地抱起繈褓,不知是什麼引起了自己的寶貝如此強烈的情緒。

  五分鐘後塞布麗娜停止哭號。她其實想繼續辱駡梅林的,但是哭泣挺耗費體力,所以只能接受現實。

  接受現實的塞布麗娜決定弄清楚現在是什麼時代。如果能遠離兩次巫師戰爭自然是最好,遠離不了的話至少請讓她見見自己喜歡的角色。

  然後一次餐桌上父母的對話打破了可憐的塞布麗娜的祈禱。因為她的爹媽正在討論布萊克家大兒子的7歲生日宴會。

  塞布麗娜換算了一下親世代的出場年代,然後氣得打翻了面前的小碗。

  青黃不接啊。她正好生在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1966年。按照霍格沃滋十一歲入學的傳統,她入學那年親世代馬上就要畢業,正值食死徒如日中天。她畢業那年子世代才3歲,距離黑魔王徹底倒臺還有極其漫長的歲月。

  還不如就被車撞死呢。

  真有你的啊梅林。

  不過這樣也好,非常善於接受現實的塞布麗娜在心裡說服自己。這個時間段也是避免和主角們接觸的最好時期,只要她能安分守己,不扇動她小小的蝴蝶翅膀,在現在這對父母的庇護下,作為一個小貴族想要活下去還是十拿九穩的。

  個屁!

  ——我是回憶結束的分割線——

  來到伊萬斯家之後的生活和以前相比更加熱鬧,畢竟有三個孩子的麻瓜家庭和只有一個孩子的貴族家庭還是不一樣的。

  塞布麗娜被收養之後改了姓氏,於是塞布麗娜·斯圖爾特變成了塞布麗娜·伊萬斯。她覺得這個做法很好,一來理解伊萬斯夫婦是怕她以後因為姓氏產生負面情緒,二來雖然身處麻瓜界,斯圖爾特這個麻瓜歷史上都有跡可循的貴族姓氏難免會給伊萬斯一家帶來麻煩。

  自己的真正姓氏只有自己知道就好,她的魔法真名並不會因為麻瓜的決定而改變。

  雖然在斯圖爾特家的時光短暫,但她身上永遠留著斯圖爾特的血,也擔負著這個古老家族沉重的責任。

  在伊萬斯夫婦眼裡,塞布麗娜·伊萬斯是個過分安靜的孩子。

  她從來不哭不鬧,甚至吃飯時都乖巧得過分。除了吃喝拉撒,塞布麗娜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閱讀書籍上。

  身邊無人的時候塞布麗娜就會讓自己的家養小精靈安迪給自己講述斯圖爾特家與巫師界的事情,用這種方式一點點瞭解自己的家族。

  伊萬斯夫人曾經對此十分擔憂,便對塞布麗娜更加溺愛,只要她想要的東西都儘量滿足。為此莉莉和佩妮還滿含醋意地冷落過她一段時間。

  塞布麗娜知道是自己搶走了原本屬於姐妹倆的愛,心下愧疚,對於兩個小姑娘孩子氣的冷戰欣然接受,並且不慎熟練地沖她們賣萌撒嬌。

  誰能拒絕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朝你眨巴星星眼,用軟綿綿的聲線叫姐姐呢?佩妮第一個丟盔棄甲,然後是莉莉舉手投降。

  於是冷戰危機被塞布麗娜輕鬆化解。

  莉莉很早就顯示出了作為巫師的天賦,這讓作為麻瓜的伊萬斯夫婦嚇了一跳。塞布麗娜找到機會告訴了他們一些關於自己,關於巫師界的事情。伊萬斯先生震驚于塞布麗娜小小年紀的見識,她不得已只能搬出自己的家養小精靈安迪。

  在一系列的雞飛狗跳之後,伊萬斯一家總算接受了現實。與此相比,塞布麗娜是個純血巫師的事情就更好接受了。

  佩妮曾經不滿地問過她為什麼自己沒有魔力,塞布麗娜只能告訴她這就像有人用右手寫字有人用左手,都是命運決定好的。

  佩妮不是很能接受,她看著莉莉釋放魔力的時候眼底帶著深深地豔羨。

  塞布麗娜在心底歎了口氣。這一年間雖然有自己在姐妹之間調停,使佩妮和莉莉的關係多少有些緩和,只是今天安迪的出現還是讓一切回到了原點。

  塞布麗娜第一次認識到“命運”的存在。


第2章 相遇

天氣暖和之後姐妹倆帶著塞布麗娜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伊萬斯夫人本來不放心三個孩子,於是塞布麗娜主動提出讓小精靈安迪隨行。

安迪最近和伊萬斯夫人關係很好,小精靈的家務魔法大大減輕了伊萬斯夫人的負擔,安迪本來就對小主人的收養人一家十分恭敬,伊萬斯夫人給他做的新衣服更讓他感激涕零。

“安迪的魔法很厲害,就是遇上成年人也可以保證我們的安全。”來自自家小主人誇獎讓小精靈差點兒淚流滿面。

於是三個小豆丁帶著美味的點心浩浩蕩蕩向公園進發。

莉莉喜歡用魔力蕩秋千,飛到最高點的時候再輕飄飄落下。塞布麗娜為了不讓佩妮和莉莉吵架,只能拉著佩妮坐在一邊聊些麻瓜的趣事。

他們今天出來其實是為了向塞布麗娜介紹莉莉的新朋友。莉莉還裝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說對方主動提出想見見伊萬斯家的小妹妹。

塞布麗娜心下好笑,對於莉莉想讓她見的人一清二楚。

不就是未來的地窖蛇王斯內普嘛。塞布麗娜從來到伊萬斯家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早晚會見到他了。

其實她還是有些好奇的,對於小蛇王要是能調戲一二以後可不就是吹牛的資本。塞布麗娜為自己的小目標猥瑣地點了個贊。

“西弗!這邊!”站在秋千上的莉莉第一個發現了男孩的身影,她快樂地朝那邊招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塞布麗娜敏銳地發現身邊的佩妮翻了個白眼。於是她拍拍佩妮的手臂作為安撫,轉頭去觀察來人的模樣。

西弗勒斯·斯內普看起來和原著不太一樣。倒不是說長相不同,男孩依舊有著黑髮黑眼與高挺的鷹鉤鼻,整個人散發著不好惹的氣場。

但是塞布麗娜覺得有股奇怪的違和感。她拉住佩妮的胳膊,扮出一副怯生生的樣子悄悄觀察。

“娜娜,這是我的好朋友西弗勒斯·斯內普。西弗這是塞布麗娜·伊萬斯,我最小的妹妹。”莉莉興奮地介紹,脆生生的童音非常悅耳。

斯內普看向佩妮身邊的小女孩,深棕的卷髮與藍色的眼睛——這些都不是伊萬斯家的特徵。看來她是被領養的孩子。小女孩感受到自己打量的眼神,還向後瑟縮了一下。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前世的記憶,可以肯定,在自己的上一世伊萬斯家絕對沒有這個叫塞布麗娜的女孩子。她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事情的發展出現了未知,斯內普不喜歡未知。

“你好,塞布麗娜。”斯內普率先開口。

塞布麗娜心底的違和感加劇,臉上仍是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她向男孩兒點了點頭表示問好,然後轉身埋進佩妮懷裡。

究竟是書中的描寫有誤還是面前的斯內普有問題?

佩妮察覺到塞布麗娜對斯內普的抗拒,頗有些同仇敵愾的欣喜,於是也樂於做出一副保護妹妹的好姐姐姿態。

粗線條的莉莉卻沒意識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她把斯內普拉到野餐布上一起坐下,開開心心地向自己的好朋友討論魔法。

“娜娜也是個巫師呢!我上次和你說的小精靈安迪就是和娜娜一起來到我們家的……”

塞布麗娜連阻止莉莉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姐姐賣了個乾淨,內心深感無力,莉莉的性格還真是……適合格蘭芬多。

不過她也沒想過要在斯內普面前隱藏自己的身份,畢竟這人的人品在那兒擺著,她不相信斯內普會主動傷害莉莉的家人。

只是現在這個斯內普她卻不敢確定了。塞布麗娜發現男孩兒今天並沒穿著原著裡那件過大的孕婦罩衫與破破爛爛的褲子,相反,他整個人簡直稱得上乾淨清爽。黑色的短髮明顯才洗過不久,柔順地垂在耳側。

他到底是誰?!

塞布麗娜在一邊和佩妮吃伊萬斯夫人做的牛奶布丁,一邊用餘光關注著斯內普與莉莉的交談。大多數時候都是莉莉在說,斯內普偶爾接上幾句話。但是男孩幾乎沒說過什麼刻薄的評價,反而對莉莉有些縱容的意味。

太不對勁了,塞布麗娜覺得自己體內的危險探測器在瘋狂報警。如果不是她看的《哈利·波特》有問題,就是這個斯內普有問題。

他和莉莉相處的感覺,簡直和伊萬斯夫婦面對孩子的時候一模一樣。

“斯內普哥哥,也是巫師嗎?”塞布麗娜決定主動出擊,先套一些話出來。

斯內普也在不著痕跡地觀察塞布麗娜,聽見小女孩的問話眯起眼睛。“是的,我是個混血。”

“我,我不太清楚這些……”這試探也太明顯了,看來自己的身份暫時沒被認出。塞布麗娜心下稍安,露出一個靦腆的笑,決定岔開話題,“但是我知道大家對我都很好。”塞布麗娜打定了主意在斯內普面前裝小孩子,自然顧不上什麼羞不羞恥的。

剛才的試探斯內普故意做得很明顯,對付成年人遠遠不夠,對付一個剛會說話的小孩子綽綽有餘,只不過這麼輕易就被避過了……斯內普愈發提高了警惕。

有點打草驚蛇了,塞布麗娜不再和斯內普說話,安靜地聽著幾人對話,開始覺得困頓。

將自己埋進佩妮懷裡,塞布麗娜小聲告訴佩妮自己想回家。本來就不待見斯內普的佩妮自然樂意帶著小妹妹遠離怪人,她扯了扯莉莉的袖子,提示她天色不早,塞布麗娜想要回家。

莉莉自然是不舍的。西弗勒斯總是很忙,很少有機會這樣聊天,免不得想和他多待一會兒。只是自家小妹妹難得提出要求,莉莉只能儘量滿足。

不過她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西弗,今天來我們家吃晚飯吧!上次請你來你就沒來,這次見到了娜娜,我也想向爸爸媽媽介紹你!”

這下輪到其餘三人傻眼了。不過塞布麗娜馬上冷靜下來,按照斯內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天就是塌下來他也不會一言不合就去莉莉家裡。

“我還有事,下次吧。”聽見意料之中的拒絕,塞布麗娜偷偷地笑了。

莉莉見邀請沒成功也不氣餒,西弗勒斯每次都會拒絕,也不差這一次。於是她站起身將野餐道具收進籃子裡,和男孩兒笑眯眯地擺擺手道別。

塞布麗娜被佩妮抱著走在前面,她把頭搭在佩妮肩膀上,偷偷打量那個站在原地的男孩,視線上移對上一雙充滿探究的眸子。

‘這孩子警戒心怎麼這麼重?’塞布麗娜飛快移開視線,她遇見的這個西弗勒斯·斯內普必定有古怪,只是還沒找到確鑿的證據。得想辦法先接近他,然後從長計議。

不過塞布麗娜不明白斯內普為什麼對自己一個兩歲的小屁孩如此戒備,也許是因為自己來路不明又是純血巫師?當下這是最合理的解釋,塞布麗娜暫時將心底的不安拋在一邊。


第3章 對角巷

  日子安穩地過了一陣,莉莉和佩妮也馬上就要十一歲了。塞布麗娜知道莉莉生日那天會收到霍格華茲的錄取通知書,忍不住有些好奇。就算她前世活了二十多年,如今進入了魔法的世界也不禁興奮起來。距離自己收到通知書還要六年,塞布麗娜捏了捏自己的小胖手有些挫敗。

  她也想去看看羅琳筆下神秘而富有魅力的對角巷啊……

  抬手叫來安迪,小精靈隨著一聲輕微的爆破音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個為了自己而生的小精靈現在住在伊萬斯家的閣樓上,身上穿著伊萬斯夫人親手縫製的小衣服,每天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雖然不至於像對待自己那樣畢恭畢敬,伊萬斯一家對安迪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存在了。

  “安迪,我要去一趟對角巷。”與小精靈單獨相處的時候,塞布麗娜都會卸下孩童的面具,露出屬於成年人的冷靜自持。

  “可是小主人還這麼小……”安迪抓住自己大大的尖耳朵,一臉擔憂。

  “我知道這個身體不方便單獨出門,所以需要你先去一趟,幫我買些東西回來。”

  “請小主人吩咐。”

  “一份增齡劑以及對應的解除劑,都要品質最好的;一套成年女巫的衣服;一件黑色帶兜帽的長袍;還有……”塞布麗娜一件件吩咐小精靈需要置辦的東西,然後將櫃子裡自己的錢袋遞給安迪,“這裡面是一些金加隆,你就用這些錢去辦吧。我沒有足夠自保的實力,斯圖爾特家的古靈閣金庫暫時還不能動。”

  “小主人……”安迪看著面前的小女孩兒,忍不住替小主人悲慘的身世感到難過,他眨了眨眼將眼淚憋回去,一打響指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塞布麗娜今天要去對角巷並不全是一時心血來潮。她想提前為莉莉探探路,好讓第一次進入巫師界的小百合有些準備,腦海裡閃過親世代的一些劇情,塞布麗娜眯了眯眼,她不想讓那些有關血統的學院的糾紛繼續牽扯到莉莉。

  絕對不讓她夭折在最好的年華。這幾年相處下來,莉莉早已被她納入家人的範圍,她得自己來守護。

  是時候讓安迪給伊萬斯夫婦打打預防針了。自己一個小孩子的話他們未必會在意,借安迪之口就容易一些。

  安迪很快帶著需要的東西回來,塞布麗娜拿起那個裝有增齡劑的水晶瓶,忍不住想起火焰杯那年韋斯萊雙子喝的“交杯酒”,唇邊露出一個微笑。

  看了看牆上的掛鐘,這時候伊萬斯夫婦還有兩個多小時才會下班(多虧了自己的家養小精靈,才能讓伊萬斯一家放心把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裡),而莉莉與佩妮都在上學。

  由安迪幫忙脫掉身上的衣服,塞布麗娜算了算自己需要的劑量,喝下小半瓶魔藥。

  身體在短時間內抽長變形的滋味很不好受,塞布麗娜疼得幾乎昏厥,冷汗大顆大顆往下掉。她低估了現在這副身體的脆弱程度,一個五歲的小孩兒試圖服用增齡劑這種涉及人體變形的魔藥,只要是個有理智的巫師都會覺得是天方夜譚。

  在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後,地板上的小孩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個二十餘歲的女性。大片深棕色的卷髮披散,光滑而柔順,豐胸細腰,身材豐滿的女人從地上爬起來,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

  “好痛…”塞布麗娜接過安迪遞過來的水一飲而盡,疼痛導致的虛脫緩解了一些。她走到穿衣鏡面前查看,很是滿意這個身體長大的樣子,五官依稀可見前世的模樣,只多了幾分歐洲人的高鼻深目,眼角有顆淚痣,這使鏡中的女人帶上些勾人的韻味。

  塞布麗娜看著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臉,一些說不明的感情浮上心頭。不過她很快收斂了情緒,動作利索地換上對角巷購置的衣物。

  “走吧,安迪。”她戴好外袍上的兜帽遮去大半張臉,朝小精靈伸出手。

  安迪一打響指,房間裡再無一人。

  塞布麗娜和安迪出現在一條無人的小巷子裡,幻影移形帶來的強烈不適讓女人扶住了牆,她閉了閉眼熬過這陣嘔吐感,站直身子重新戴好兜帽。

  “好了安迪,你回家幫我注意其他人的動靜,如果有人到家就過來接我回去。”

  “安迪擔心小主人一個人在對角巷,安迪要保護小主人。”家養小精靈並不放心。

  塞布麗娜摸了摸安迪的光腦殼安撫他,“執行我的命令,安迪。我保證有危險就馬上聯繫你,好嗎?”

  主人對專屬家養小精靈的召喚不受任何限制,屬於血緣魔法的一種。這也是塞布麗娜對於獨自參觀對角巷的有恃無恐。

  安迪一步三回頭地執行了自己主人的命令。塞布麗娜深吸了一口氣,抬步走出巷子。

  魔法界,我來了。

  下午的對角巷人不算多,路兩邊的店鋪有一搭沒一搭地招攬著顧客。有零星走在街上的巫師,穿著款式相似的巫師袍,頭上長長的帽尖隨著步伐一顫一顫。櫥窗裡會動的相片、自己清洗自己的碗碟、一簍簍蝙蝠脾臟和鰻魚眼珠,堆滿了符咒書、羽毛筆、一卷卷羊皮紙、藥瓶、月球儀……

  這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塞布麗娜站在街上看著這番光景,只覺得空氣中充斥著虛幻與荒誕。

  她拿出自己提前定好的計畫,決定先從麗痕書店開始。對照著店鋪的招牌,塞布麗娜在F打頭的建築物前站定。透過格窗,能看見一個白髮蒼蒼的男巫站在櫃檯前,他本來在閱讀自己手上的書本,注意到店外投來的注視便抬起頭,朝塞布麗娜露出一個商業化的假笑。

  推門進入,店裡有一股木頭混合羊皮紙的陳舊味道。她不著痕跡地品味著,沖店主點了點頭表示致意,並沒有搭話的打算。店主對這樣稍顯冷漠的客人見得多了,自然不會沒有眼力價兒地湊過去,而是低下頭繼續自己的閱讀。

  順著一排排的書櫃,塞布麗娜找尋著適合莉莉的書。一年級的課本她這次不準備買,那是屬於莉莉自己的事,她這次來找一些巫師家庭會用的啟蒙書籍,諸如本世界的魔法界大事記、巫師與麻瓜的關係、詩翁彼豆故事集云云。零零總總打包了七八本書,塞布麗娜才滿意地走向櫃檯結帳。

  “一共是13加隆,我尊貴的小姐。”店主點了點數目,報出價格。

  塞布麗娜拿出自己腰間別著的龍皮口袋掏出15枚金幣——袋子裡面有一個精妙的無痕延展咒——這使它比外表看起來能裝得更多。

  “如果我需要購買一些魔藥用具,哪家店更值得信賴,這位可靠的先生?相信這兩枚金幣可以讓我得到滿意的答案。”女人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店主聽清她的意圖。

  男巫拿起那兩枚金加隆收進自己胸前的口袋,而把剩下的書錢放進櫃檯的抽屜,臉上的笑容真誠了幾分,“我誠摯地推薦您伊克塞克魯德,而不是派特齊坩鍋店,那裡騙騙小孩子還可以,您這樣講究的小姐自然是看不上的。而伊克塞克魯德,雖然價格不夠地道,但是他們家材料足夠齊全,不管多麼稀有的東西都有門路。默默然圖書公司對面有一條小巷,他們的店門就在那裡邊。”

  塞布麗娜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多謝您的建議。這些書是我送給親戚家小孩兒的禮物,幫我包成方便貓頭鷹運輸的樣子吧。”

  店主利索地將包好的書本施上一個縮小咒,變成一個巴掌大的小包裹交給女人,塞布麗娜把書放進口袋裡出了書店。

  她本來計畫去派特齊坩鍋店,畢竟她對於對角巷的瞭解僅限於羅琳那幾本書,現在她發現,若是局限在書本的框架裡看世界,不亞於坐井觀天。

  一路走走停停,甚至去福洛林·福斯科冰激淋店買了個甜筒,塞布麗娜這才順著店主的指引,找到了默默然圖書公司。這座建築倒是熱鬧得很,甚至能從門外聽見打字機工作的噠噠聲。走進對面的小巷,鐵質的古舊招牌掛在牆上——一個巫師正攪拌著身邊巨大的坩堝,時不時停下繞著走上一圈。招牌下麵是一行花體字:伊克塞克魯德。

  伊克塞克魯德的店門有些窄小,連一個窗戶也欠奉,從外面絲毫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塞布麗娜正要推開門,門卻先她一步被突然打開了。裡面一個高大的男人彎著腰正要出來,塞布麗娜躲閃不及,與他撞了個滿懷。腦門撞上對方的鼻子,塞布麗娜向後跌去磕在牆上,兜帽不小心從頭上掉落。

  從店裡出來的男人只穿著樸素的黑袍,齊肩的黑色長髮垂在耳朵兩側,與袍子融為一體,高聳的鷹鉤鼻有些泛紅,男人眉宇間有著深深的刻痕,一雙漆黑的眼睛毫不掩飾怒氣。

  塞布麗娜腦門也疼後背也疼,只是此刻全然顧不上了。對面的男人她是如此熟悉,熟悉到前幾天才聽莉莉念叨過——西弗勒斯·斯內普。塞布麗娜差點沒忍住口中的驚呼,眼睛裡滿是錯愕。

  “不長眼睛的小姐,沒人告訴過你進入店鋪時,應該拉動門鈴而不是像個巨怪一樣魯莽地推門就進嗎?”斯內普打量著面前古怪的女人,深棕色的卷發散在胸前,一雙藍色的眼睛正帶著震驚望向自己,他心底產生幾分狐疑,又看見女人眼角邊熟悉的淚痣,“你……”

  “抱歉,這位先生,我想我是迷路了,撞到您真是不好意思。”女人收斂了表情,她略帶匆忙地將兜帽重新帶好,轉身離開。

  塞布麗娜遇見了意料之外的人,有些措手不及,不過理智提醒她不要當著斯內普的面召喚安迪,介於莉莉肯定沒少跟他講自己的事情,塞布麗娜可不希望現在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怎麼也沒想到逛個對角巷也能和斯內普撞在一起,還是這一世絕對有問題的那個!

  走出小巷,塞布麗娜也沒了繼續逛街的心思,她隨便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低聲喊出安迪的名字,空氣中發出一聲爆響,小精靈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安迪,帶我回家,今天計畫有變。”

  小精靈恭敬地躬了躬身,抬手想握上主人的手。

  “塞布麗娜·斯圖爾特。”一隻大手從旁側突然伸出,牢牢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也就在這時小精靈的魔法發動,三人瞬間傳送,一起消失了蹤影。

第4章 對峙

  空無一人的伊萬斯宅傳出重物落地的聲音,三個身影落在塞布麗娜的臥室裡。

  安迪第一時間將女人護在身後,長長的食指對著斯內普。斯內普的魔杖也瞬間抬起,直指塞布麗娜。

  三人僵持了一會兒,塞布麗娜首先打破沉默。沒辦法,她還不能使用任何魔法,而一個成年的斯內普對付安迪綽綽有餘。

  “安迪,退下。”塞布麗娜讓家養小精靈解除戒備,盯著斯內普銳利的目光脫掉外袍交給家養小精靈,坐在沙發上,“看來我們都有秘密,不如來談談吧,斯內普先生。安迪,去拿些茶點來。”

  “Well well well,這還真是,充滿意外。”斯內普眼珠轉了轉,也接受了塞布麗娜的提議,他掀起袍角坐在一把扶手椅上——塞布麗娜發現那是距離門口最近的位置——魔杖依舊緊握在男人手中。

  “你究竟是誰?”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起,回蕩在空曠的房子裡。

  “我不認為你現在有詢問的資格,斯圖爾特小姐。”斯內普加重了最後幾個單詞的讀音,滿意地看到女人一瞬間的僵硬。

  “你調查我?”塞布麗娜略一思忖就恢復了鎮定,如果是真正11歲的西弗勒斯·斯內普自然不會做什麼,但是自己遇到的這個斯內普絕對不是一個小孩子。對角巷那連自家安迪都沒發現的絕佳跟蹤技術,還有到現在為止露出的種種戰鬥意識——

  這是一個習慣戰爭的靈魂。

  “那我沒什麼可告白的了,想必您早就弄清楚了一切。”

  “我見未必。”斯內普摸索著魔杖頂端,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增齡劑,對嗎?”他像是在自言自語,並未要求塞布麗娜作答,“一個五歲的小孩,指揮家養小精靈置辦增齡劑和相應衣物,獨自前往伊克塞克魯德,我真該佩服您充沛的——勇、氣。”話語間的嘲諷與惡意濃如重墨。

  塞布麗娜端起安迪遞過來的杯子,抿了一口溫熱的牛奶,“我還能說什麼呢,就像您也擁有出色的戰爭意識一樣,只是我不確定……”

  “能否稱呼您為,教授?”

  斯內普沒有回答,抬眼看向對方的眼睛,在那裡捕捉到許多複雜的情緒。

  “看來你曾是霍格華茲的學生,還是斯圖爾特家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術,能夠讓靈魂穿越時空?”

  “都不是。我只是……”塞布麗娜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回答,她有些難以啟齒,似乎是不知道該怎樣解釋自己的來歷,“我想,我原本是個普通人,或者說,麻瓜。”

  “所以是你搶奪了原本屬於塞布麗娜·斯圖爾特的身體,借著小精靈之手接近伊萬斯一家?”

  這話可真是刺耳,塞布麗娜臉色難看,又喝了口牛奶才道:“您剛才也說了,我只有五歲,連魔法都使不出,就算對伊萬斯一家有什麼圖謀,也是有心無力。”

  斯內普諷刺一笑。

  “小主人是安迪帶來的,小主人很愛這裡,絕對不會傷害伊萬斯一家!”一旁沉默的安迪受不了有人這麼針對塞布麗娜,忍不住出口反駁。他兩顆突出的大眼睛濕漉漉的,表情兇狠地對著斯內普尖叫。

  “安迪!”塞布麗娜連忙阻止,低聲安撫情緒不穩的家養小精靈,“冷靜下來,安迪,這位先生只是在向我提問,他不會傷害我,也不會傷害這裡的,相信我好嗎?”

  斯內普冷眼旁觀主僕二人的互動,對於塞布麗娜的戒備卻是減輕了幾分。他曾根據莉莉的描述調查過斯圖爾特家的慘案,明顯有被人為遮掩的痕跡,只能勉強根據時間推算出一二。事情發生時,塞布麗娜還是繈褓中的嬰兒,就算靈魂是個成年人也無濟於事。而那個家養小精靈安迪與塞布麗娜瞳色相同,明顯是她的專屬小精靈,與女孩兒同一天誕生的家養小精靈明顯沒有機會觸及斯圖爾特家的密辛。

  只不過這位斯圖爾特家的女孩兒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脅,斯內普自然不可能放任她對莉莉出手,介於今天發生的事情,有必要大幅提高對這個人的警戒等級。

  在他重生的十餘年間,與前世最大的不同就是這憑空出現的女孩。

  兩百多年前的麻瓜歷史上還留有斯圖爾特家族濃墨重彩的一筆,在1714年最後一位女王安妮駕崩之後,斯圖爾特漸漸湮滅在歷史的車輪下。

  現在看見這個憑空出現的繼承人,斯圖爾特家族必然是選擇將家族重心從麻瓜界轉移向了魔法界。

  只是似乎魔法界也對這個家族不曾寬容半分。

  “我的親生父母在我一歲生日當天被人所殺,在他們倆的保護下,安迪帶我逃了出來。我懷疑斯圖爾特夫婦對自己的死亡有所預知,事先將寫有我名字的信與一些錢財一同放在了我的繈褓裡。機緣巧合下我來到了伊萬斯家附近。伊萬斯夫婦心軟,便主動收養了我,並將我的姓氏改為伊萬斯。”提到溫暖的伊萬斯一家,塞布麗娜表情溫柔,她頓了頓又道,“只是您也知道,麻瓜社會的姓氏更改對巫師並不適用。”

  “還有這個,”塞布麗娜想了想,拉出自己脖子上的白金項鍊,上面掛著一枚華麗的指環,“這是斯圖爾特家的東西,只有被承認為家主的繼承人才能使用它。”她語氣沒什麼起伏,斯內普卻能聽出裡面淡淡的悲哀。

  “然而你明顯知道我的事情。”斯內普指出。

  “我瞭解你並不是因為我經歷過,而是因為,你們的故事對我來說,是一段歷史。”

  “你說你是麻瓜。”

  “我暫時有一種推測,只是還沒辦法去查證。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出生那年,是西曆1997年。”

  塞布麗娜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距離伊萬斯夫婦下班回家只剩下不到半個小時,她不得不打斷對面男人的沉思,“伊萬斯夫婦要回來了,我得讓自己先變回去。“

  她指了指自己成年人的體型,“我想我們還有不少機會可以‘慢慢’討論各自的秘密,這次就先到這兒吧,好嗎?”

  斯內普沒什麼猶豫地起身,居高臨下睨著沙發上的女人思索了一會兒,“把你的解除劑給我看一眼。”

  “啊?”斯圖爾特不明白男人為什麼提出這個要求,不過她並沒有耽擱,起身將櫃子裡的小水晶瓶拿出來,遞了過去。

  接過瓶子,斯內普下意識摩挲了一下瓶底,那裡有一個淺淺的s型刻痕,面色便有些古怪,他將瓶子收進口袋,“讓你的家養小精靈帶我去一趟蜘蛛尾巷。”

  “你想做什麼?”塞布麗娜滿心疑惑,語氣難免急躁,“把藥水還給我,可以嗎?”

  “如果你不怕自己那幼兒脆弱的腸胃,因為藥水裡具有強酸性的老鼠脾臟而被燒穿,我自然可以給你。”

  “……”塞布麗娜愣了幾秒,才真正理解斯內普想表達的意思。她叫來安迪帶男人離開,才重新坐回沙發裡。杯中的牛奶已經涼了,塞布麗娜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個微笑。

  斯內普不一會兒就和安迪回來了,他丟給塞布麗娜一個水晶瓶,顏色較原本的解除劑更為淺淡。

  塞布麗娜一口喝掉瓶中的液體,為其酸腐的味道皺了皺眉。魔藥起效很快,女人的身體像是融化的冰淇淋,身形逐漸縮小,不一會兒,一個小女孩從一堆布料裡探出頭來。

  “雖然味道夠噁心,但是比起增齡劑可好受太多了。”軟糯的童音響起,塞布麗娜有些狼狽地抱著胸前的一大團布料,試圖表示自己的感激。她又不是好壞不分,斯內普明顯顧及她的身體,而選取了更溫和的藥劑,這份體貼任誰也不能忽視,“再次表示我誠摯的謝意,斯內普教授。”

  “……嘖。”斯內普沒好氣地咋舌,想要推門出去,又被塞布麗娜叫住。

  “下周佩妮和莉莉的生日派對,莉莉肯定會邀請您,請務必賞光。這也是她進入霍格華茲前最後一個生日了。安迪,麻煩你帶斯內普先生回去吧。”

  斯內普走後,塞布麗娜手忙腳亂地換好自己原本的衣服。才將脫掉的女巫袍推到床底下藏好,樓下就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塞布麗娜爬回床上,將被子蒙過頭,做出一副熟睡的模樣。

  隨著隱約的談話聲,伊萬斯夫人推開了塞布麗娜的臥室,她走到床邊愛憐地替熟睡的女孩兒掖了掖被角,露出她被蒙起來的小臉,在那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親吻。

  塞布麗娜眼睫微動,將臉微微側向女人的方向,嘟了嘟嘴。

  “再睡一會兒吧小南瓜,晚飯好了我再來叫你。”伊萬斯夫人在她耳邊輕語。

  塞布麗娜本來沒什麼睡意,只是被伊萬斯夫人溫言軟語地哄著,一陣陣困倦染上心頭,在女人溫柔的嗓音中漸漸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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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生日

  佩妮和莉莉的生日派對定在週六,伊萬斯夫人起了個大早,拉著安迪去廚房準備生日派對需要的食材。莉莉和佩妮今天不用去學校,兩姐妹一邊一個抱著香香軟軟的塞布麗娜賴床。一月份的的英格蘭濕冷陰鬱,三隻小動物團在一起互相取暖。

  塞布麗娜本來已經醒了,想要下床找安迪討一杯牛奶,又捨不得兩個小姑娘熱乎乎的體溫,內心已經是老阿姨的偽小孩也就半眯著眼,一會兒蹭蹭這個一會兒抱抱那個。

  ‘有小蘿莉左擁右抱,活著真好啊。’塞布麗娜在心底感歎。

  她又眯了一會兒,直到一隻貓頭鷹撲簌簌落在臥室的陽臺上,用自己尖尖的喙敲擊窗戶,發出噠噠噠的響聲。

  佩妮首先看見了窗外的鳥兒,她有些疑惑地向另外兩人詢問:“我們的窗戶外面有只貓頭鷹誒?”

  塞布麗娜把頭從被子下麵露出來,小臉帶著睡飽後的紅暈,她望瞭望那只鍥而不捨的貓頭鷹,轉頭沖莉莉微笑,“應該是你的霍格華茲通知書到了。”

  莉莉聞言又驚又喜,一雙翠綠的眸子波光流轉,好不美麗。她三步兩步跳到窗戶邊,連拖鞋也忘了穿,一把將窗戶打開。冷風呼呼地灌進來,塞布麗娜忍不住瑟縮一下,往佩妮懷裡鑽去。

  佩妮本來正心情複雜地看著莉莉去拿信,懷裡突然鑽進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她一低頭,就看見自家小妹妹肉嘟嘟紅撲撲的臉蛋正沖自己笑,便暫時扔下了那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佩妮一把抱緊塞布麗娜,不滿地沖莉莉嚷嚷:“外面太冷了,拿了東西就快點把窗戶關上行不行!”

  莉莉望著貓頭鷹飛遠才興奮地關上窗戶,重新爬回被窩裡,帶著寒氣的小腳丫蹬在佩妮的大腿上,惹來姐姐一聲尖叫。

  “莉莉你個壞蛋!”佩妮伸手去扒拉莉莉的腿,兩人一時間鬧作一團,夾在中間變成夾心小餅乾的塞布麗娜心下無奈,只能找機會鑽出“戰場”,小心不被波及。

  帶有霍格華茲校徽的信件掉在地上,塞布麗娜撿起來查看:

  霍格華茲魔法學校

  校長:阿不思.鄧不利多

  (國際巫師聯合會會長、梅林爵士團一級大魔法師、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

  親愛的莉莉·伊萬斯小姐,

  我們愉快的通知您,您已獲准在霍格華茲魔法學校就讀。隨信附上所需書籍及裝備一覽表。

  學期定於九月一日開始。我們將於七月三十一日前靜候您的貓頭鷹帶來您的回信。

  副校長

  米勒娃.麥格

  羊皮紙上帶著風雪的冷冽味道。塞布麗娜低頭聞了聞,恍惚間想起前幾日遇見的斯內普。

  他的生日在1月9日,想來那天應該是去對角巷購置開學所需的物品。上次兩人的談話因為時間關係沒來得及繼續,也不知今天的派對斯內普會不會來。

  不過塞布麗娜馬上打消了疑慮,自己這麼一個危險生物就在莉莉身邊晃來晃去,他怎麼會放過每一個可以監視的機會。塞布麗娜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轉過頭又露出小動物般的微笑。

  莉莉這時候也和佩妮鬧夠了,兩個小姑娘頭髮亂糟糟的坐在床上。她看到塞布麗娜手裡的信紙才想起正事,於是接過那兩片紙歡天喜地地跑下樓,和爸爸媽媽報喜去了。

  塞布麗娜沒跟著莉莉下樓,因為她發現床上的佩妮有些過於安靜了,她繞過去走到沉默著換衣服的佩妮面前,伸出小短手抱住伊萬斯家的長女。

  “你怎麼不下去跟著莉莉?”佩妮在小妹妹的懷抱裡彆扭地掙了掙,然後雙手托著塞布麗娜的腋下,把她放到自己腿上坐著,深棕色的眼睛盯著地毯上的一塊污漬,“看她為了那種……那種古怪的能力高興得快瘋了。”

  “佩妮……”塞布麗娜雙手摟上佩妮的脖子,將自己的臉頰貼住她的,輕輕蹭了蹭,發出小貓崽一般的聲音,“我也有那種古怪的能力,佩妮要討厭我嗎?”

  “怎麼可能!”佩妮下意識收緊手臂,把頭埋進她柔軟的髮絲間,過了一會又悶悶地開口,“那學校有什麼好的…她就那麼想離開我們嗎……”

  肩頭傳來一點濕意,塞布麗娜垂下眼眸。她原本以為佩妮對魔法的怨懟,是因為嫉妒莉莉擁有魔力,現在相處下來,可能更多是因為自己對於與妹妹漸行漸遠的無能為力。

  佩妮其實是個好姐姐,塞布麗娜一直都知道。

  剛來到伊萬斯家的時候,塞布麗娜還帶著對原著裡哈利那個尖酸刻薄的姨媽的憤恨,兩姐妹間她總是更偏心莉莉。儘管她一直都知道佩妮對自己的愛護遠多於莉莉對她的,她也從來都是心安理得地收下。

  小女孩藍色的眼睛暗了暗,抬手撫摸起佩妮的紅發,一下又一下,就像伊萬斯夫人哄她睡覺時會做的,她輕輕在佩妮耳邊開口:“娜娜最喜歡佩妮姐姐了,娜娜不會離開佩妮姐姐的。”

  佩妮低低嗯了一聲,終於恢復了往常的樣子,她就著抱住塞布麗娜的姿勢從床上下來,話語間還帶著一點點鼻音:“我們下樓吃早飯吧?”

  “好。”

  到客廳的時候莉莉正在看媽媽烤小餅乾,空氣中彌漫著甜甜的香味兒,塞布麗娜動動小鼻子,從佩妮懷裡跳下來,拉著她跑去廚房偷吃奶油。

  斯內普到達伊萬斯家門口的時候,手上拎了一個小袋子,那裡面是他準備送給莉莉的生日禮物。

  他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五年選擇離開,拿著愛琳普林斯的魔杖,對他的親生父母施了“一忘皆空”。兩個睡夢中的人就這樣永遠忘記了自己擁有過一個兒子。

  斯內普不是沒為自己的家庭而怨恨過,只不過重活一世,童年那些記憶就像隔了一層毛玻璃,朦朦朧朧再也看不真切。

  將自己匿名寄售的魔藥賺來的金加隆換成英鎊,斯內普在蜘蛛尾巷附近低價購入了一棟房子,他還特意去了一趟魔法部,為自己的房子開通到對角巷的飛路網。

  在辦理這些瑣事的時候斯內普感到了迷惑,為生活奔波對他來說是很新奇的事。上一世……上一世他為了贖罪而活著,霍格華茲又提供他吃住,自然是顧不上改善生活。

  只是這多出來的一世,是為了什麼呢?

  他當然會拯救莉莉,讓那朵百合不至於在最美的年華消逝。只是現在的他每次看到莉莉仍然稚嫩單純的臉,心裡卻生不出熟悉的悸動了。

  前世的記憶蒙上了塵,那些濃烈的情緒都被強行剝離,只剩下漠然。

  也許這就是他重新回到人間的代價。斯內普收斂思緒,看著自己手中的禮物袋,眼含譏諷。

  距離一切的開始還有半年,還來得及。

  門鈴響起,莉莉一聲歡呼扔下手裡的活就跑去開門,塞布麗娜舔乾淨手上的奶油,也跟著晃悠去客廳。

  “西弗!你來啦!”莉莉拉著門外的男孩兒進屋,又給他找了雙拖鞋換上,嘰嘰喳喳像只歡快的小鳥。

  “生日快樂,莉莉。”斯內普遞出手裡的袋子,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有目光裡溢滿溫柔。

  塞布麗娜兩眼放光地看著少男少女互動,一臉磕到了磕到了的姨母心態。她當年看電影時聽著艾倫·裡克曼低沉絲滑的嗓音念出那句“always”,哭濕了不知多少張紙巾。

  就算現在這個斯內普不太對勁,就看他盯著莉莉那深情的目光,她也覺得斯莉好真!

  書房的伊萬斯先生聽見動靜,也笑眯眯地出來迎接,他走上前朝男孩兒熱情地招呼,“你就是西弗勒斯吧,莉莉老和我們提起你呢。別客氣,把這兒當自己家就行!”

  斯內普不習慣面對這種情境,他明顯不自在起來,嘴巴動了動,最後只說:“謝謝您的招待,伊萬斯先生。”

  伊萬斯先生打過招呼,便帶著孩子們到沙發上坐下,打聽莉莉與斯內普之間的趣事兒。

  斯內普被伊萬斯先生的熱情弄得焦頭爛額,一偏頭就看見廚房門口一個小女孩兒戲謔的目光,他不好發作,只能不著痕跡地瞪了一眼看好戲的塞布麗娜。

  塞布·看戲看得正開心·麗娜無辜被凶,委屈巴巴地跑回廚房,給佩妮和伊萬斯夫人幫忙。

  不一會兒伊萬斯夫人就沒好氣地將兩個不停偷吃的小姑娘從廚房裡扔了出來。她將坐在沙發上偷懶的丈夫提溜起來押進廚房,把客廳留給四個小豆丁。

  塞布麗娜嘴巴裡還塞著一塊小餅乾,腮幫子鼓鼓囊囊。被萌到的莉莉抱住她親了又親,好不狼狽。塞布麗娜面紅耳赤,急忙向佩妮求救,伊萬斯家可靠的大姐義不容辭將女孩兒救出,然後壞笑著揉亂了她柔軟的棕發。

  莉莉見沒了小妹妹可以欺負,就跑去電視櫃前翻出一份跳棋,主動提出大家來一場下棋比賽。

  塞布麗娜在一邊觀戰。其實比起看小孩子下棋,她覺得觀賞斯內普無可奈何又不得發作的糾結表情更為有趣。誰讓他的莉莉現在還是個11歲的小孩子,想追到手還有好多年要熬呢。

  意外的是佩妮下棋的技術很不錯,甚至能吃掉幾顆斯內普的棋子。塞布麗娜看見她帶著雀斑的小臉滿是得意,一雙棕眸閃著光。

  時間就在這樣愉快的氣氛中流逝。


第6章 談判

  大家又玩了幾局,直到伊萬斯夫人來喊他們洗手吃飯。

  莉莉拉著斯內普坐在伊萬斯先生一側,其餘三人則坐在對面。塞布麗娜被伊萬斯夫人抱進自己專屬的小椅子裡,斯內普作為唯一知道塞布麗娜真實年紀的人,見她被人當作幼兒對待,不由得幸災樂禍,薄唇抿起。

  塞布麗娜自然知道斯內普在看她笑話,心下不甘,她藍色的眼睛轉了轉,默不作聲。

  今天的大餐格外豐盛,紅酒牛肉燉得軟爛,泛著誘人的光澤,配上肉汁浸潤的土豆與青豆,引得人食指大動。桌子中央還有一大份牧羊人派,莉莉搶先切了一大塊放到斯內普面前,裡面蘑菇與雞肉製成的香濃餡料流淌出來。

  斯內普本來只是為了刺探塞布麗娜才留下吃飯,對於這種闔家歡的戲碼畢竟適應不能,一時之間有些僵硬。

  塞布麗娜感受到他的不自在,發現自己打擊報復的機會到了,她眨眨眼,掛起一個甜度超標的笑沖著斯內普,“媽咪做的派很好吃的,斯內普哥哥不喜歡嗎?”

  斯內普瞥她一眼,看見塞布麗娜眼底的光芒,黑著臉切下一些派塞進嘴裡,才朝伊萬斯夫人說了句謝謝。

  飯桌上的其他人體會不到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只覺得兩人相處得不錯。伊萬斯夫人看斯內普如此寵著娜娜,對待他便更加熱情,簡直逼得斯內普焦頭爛額。

  塞布麗娜張口接受伊萬斯夫人和佩妮的投喂,藍色的大眼睛眯起,像一隻饜足的小貓。

  塞布麗娜早早結束了戰鬥,接下來的時間她充分發揮了自己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特點,不斷地向斯內普推薦桌子上的每一道菜,吃到最後斯內普掃向她的視線都帶著殺氣。

  吃完這頓“賓主盡歡”的午飯,伊萬斯夫人叫莉莉和佩妮幫忙收拾餐具,塞布麗娜見兩人離開,隱晦地看了眼盯著自己的斯內普,就找了個藉口把他拉進了自己的房間。

  斯內普一進房間就揮動魔杖施了幾個咒語,塞布麗娜猜測那些應該是警戒咒忽略咒一類的咒語。她叫來安迪,讓他拿來一盤水果,又倒來兩杯飲料。

  “坐吧。”塞布麗娜抱起自己的牛奶杯,在沙發上找了舒服的位置窩進去,“我其實不介意你對我攝神取念。”

  “對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實施精神魔法?”斯內普冷笑,他坐在扶手椅上。

  “好吧。”小女孩兒喝了一大口牛奶,滿足地眯起眼睛,“那你只能選擇相信我的一面之辭了。”

  “在我原本的世界,存在一部以大難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為主角的冒險小說,”塞布麗娜看見斯內普因為這個名字嘴角抽了抽,“裡面講述了他從霍格沃滋一年級到七年級打敗伏地魔的所有經歷。”

  斯內普盯著她沉默了一會兒,說:“麻瓜不可能會知道巫師界的事情。”

  “所以現在可能的解釋有兩種,”塞布麗娜組織了一下措辭,“其一,這是一個巫師洩漏出來的真實歷史傳記;其二……”塞布麗娜忽然不再做聲。

  她實在不知道把《哈利波特》的事情告訴故事裡的角色會對這個世界產生怎樣可怕的影響。想了想還是決定換一種說法。“其二,我們有可能來到了一個有別于於你之前生活過的,平行世界。麻瓜有過類似的理論。我覺得這種情況可能性更大一些。只是還沒有辦法查證。”

  對面的斯內普一言不發,顯然是陷入了思考。塞布麗娜說了一長串話,嗓子發幹,就拿起茶几上的橘子開始剝。

  “我需要你所說的那部小說的一切資訊。”斯內普結束思考,語氣凝重。

  他這麼聰明,還是馬上想到了。塞布麗娜垂眼,決定最後掙扎一下,“我只是個五歲的小孩子,您不會指望我會使用記憶提取的魔法吧?”

  “你可以手寫。我需要確認一些事。”

  “就算書裡涉及的最早的事件也在好幾年之後?”

  “哈,”斯內普發出一聲嗤笑,“你怎麼肯定這裡就是你所謂的‘書裡的世界’?”

  “怎麼不是?你就在我……”塞布麗娜的聲音戛然而止。

  斯內普瞥她一眼,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濃。

  “我會儘快整理出來的。”塞布麗娜妥協,只是她心有不甘,“我是一個局外人,這麼多年您總可以用自己對比吧?”

  “如果我只是,哈,一本書中的角色,我又能做得了什麼?”

  塞布麗娜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男孩兒,他雙目低垂,有些大的鷹鉤鼻讓男孩的表情顯得格外冷漠。

  橘子泛著油光的表皮被剝下,露出覆蓋著密集經絡的果肉,塞布麗娜掰了一半遞給斯內普,拿著另一半慢慢清理那些經絡。

  斯內普盯著手裡的東西看了一會兒,張嘴把橘子吃了。

  塞布麗娜吃掉另外半個,橘子很酸,但是嗓子裡的乾渴緩解了不少。

  “您還知道像我們一樣的……還魂者嗎?”塞布麗娜問道。

  “暫時只有你一個。另外,斯圖爾特這個貴族姓氏我之前也未曾聽過。”

  “既然如此,”小女孩拍拍手,弄掉指尖的碎屑,她抬頭望進男孩兒的眼裡,“斯內普教授,不如我們合作吧。”

  “我知道您調查過我和我的家族了,幾乎一無所獲是不是?再加上莊園封閉,能瞭解到的消息就更少了。如果我們重生的根源與斯圖爾特家族有關,那麼和我合作顯然是最合理的選擇。再加上我們沒有利益衝突,對吧?我想讓伊萬斯一家好好活著,就算……就算得面對那個人。”

  “你想怎麼合作?”

  “我,塞布麗娜·斯圖爾特,以斯圖爾特家最後的繼承人之名,向西弗勒斯·斯內普提出合作。”

  斯內普看見女孩眼睛裡閃著光,晶瑩剔透如一對上等的藍寶石。

  “我授予你,包括但不限於查閱和使用斯圖爾特家所有藏品的許可權,並在我繼承斯圖爾特家族之後盡最大可能給予你需要的一切説明。作為交換,你需要成為我在這個世界的“引導者”,在我成年之前給與你力所能及內我需要的一切説明。你同意嗎?”

  稚嫩的童聲帶著成年人特有的冷靜自持,目光裡有些不安,但是沒有怯懦。

  “一個牢不可破咒?”

  “一個牢不可破咒。”

  斯內普看向一旁的家養小精靈,將自己懷裡愛琳的魔杖交給他。兩人伸出右手握上對方的小臂。

  女孩兒肉嘟嘟的小臂可以被少年輕易圈起,少年瘦削的小臂女孩兒卻只能勉強貼合。

  “你願意,在塞布麗娜·斯圖爾特成年之前作為她的引導者,教導她、幫助她嗎?”

  “我願意。”

  “你願意,在繼承斯圖爾特家族之後,無償向西弗勒斯·斯內普提供一切必要的幫助嗎?”

  “我願意。”

  “你願意,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不傷害伊萬斯一家,不互相背叛,不互相欺騙,保持最大限度的坦誠嗎?”

  “我願意。”“我願意。”

  三條火舌纏繞住兩人緊握的小臂,在上面形成契約的烙印,隨後逐漸消失。

  斯內普看著自己的右手,忽然有種不再孤獨的錯覺。

  “把你的位址給我,我會派安迪將整理好的資料帶過去。”

  斯內普從桌上拿了張紙,隨手變了一支鋼筆寫上自己的住址,遞給塞布麗娜。

  塞布麗娜低頭看完記住,那張紙便自行燃燒,化為一縷黑煙消失了。

  “對了,”女孩兒再次開口,帶著一絲猶豫,“莉莉……你準備怎麼辦?”

  回答她的是斯內普關門離開的聲音。

  哎……推cp之路任重而道遠。塞布麗娜把橘子皮扔進垃圾桶,跟著下樓。

  客廳裡佩妮和莉莉正在拆自己的生日禮物,兩人周圍堆滿了各色包裝紙。

  塞布麗娜送給佩妮的是一條小雛菊掛墜的項鍊,是塞布麗娜提前吩咐安迪準備的,她一直覺得佩妮脖頸纖長,很適合用一條鎖骨鏈襯出她的美麗,而小雛菊溫暖的黃色很搭她蜜糖般的眼眸。

  佩妮格外喜歡這件禮物,讓媽媽幫自己戴上後就一直沒離開穿衣鏡。這惹得莉莉有些吃醋,她鼓著小臉去咯吱佩妮,兩個女孩兒滿客廳亂跑。

  送給莉莉的是上次去對角巷買的幾本書,斯內普看見這份禮物心下了然,對塞布麗娜的細心頗為滿意。莉莉看見書裡會動的魔法照片十分驚喜,跑過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斯內普最後留到了晚飯之後才走。他上一世從未來過伊萬斯家,更別說參加莉莉的生日派對。當時是因為童年不幸導致的過分自卑,讓他無法忍受別人投過來的同情與憐憫的目光。而現在經歷過死亡的他對一些事情看淡了許多,既然莉莉希望於自己分享她的快樂,斯內普自然不會拒絕。

  塞布麗娜與斯內普的關係就在信件往來中不斷拉近。雖然斯內普犀利的措辭時常氣得塞布麗娜咬牙切齒,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擁有一個可靠的教授作為合作物件,對於她瞭解這個世界起了很大幫助。

  加之斯內普拜訪伊萬斯家的次數大大增加,兩人相處時偶爾會形成一種隔絕氣場,讓莉莉和佩妮時常覺得難以介入。


第7章 分離

  霍格華茲開學那天,莉莉抱著塞布麗娜紅了眼眶。

  佩妮從早上開始就對莉莉沒有好臉色,幾次三番挑她的刺。莉莉並不是個好脾氣的小包子,她覺得姐姐今天簡直不可理喻,一旦提到魔法的事情就開始生氣。莉莉本來就因為要離開自己的家人很是難過,現在佩妮還這樣對她,積攢已久的怒氣爆發,兩個小姑娘產生了有史以來最猛烈的爭吵。

  塞布麗娜夾在兩人中間,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佩妮跑回自己的臥室將房門反鎖,任憑伊萬斯夫人在外面怎麼敲門也不開。她沒有辦法,只能讓丈夫帶著剩下的幾人先行前往車站。

  伊萬斯先生是個麻瓜,沒辦法通過九又四分之三車站,商量之下決定讓安迪帶著莉莉一起過去。塞布麗娜也想陪莉莉最後一會兒,好說歹說磨得大人同意,兩個小女孩兒拉著安迪的手穿過那道磚牆。

  斯內普就等在車尾附近,穿著白襯衫的少年面無表情地看著人來人往——就好像這塵世紛爭,悲歡離合都與他無關。

  “西弗!”莉莉也看見了斯內普,大聲呼喊著少年的名字。

  於是那雙黑耀石般的眼睛裡溢滿星辰。斯內普提著自己的行李箱走向紅發綠瞳的女孩兒,表情柔和。

  塞布麗娜微微一笑,忽然有些羡慕。

  不管未來將會怎樣坎坷,至少現在的他們兩小無猜,就連爭吵與分離,都是令人欣喜的。

  她前世從未談過戀愛。倒不是沒人追求,只是覺得愛情不是生活的必要元素,便不曾認真經營過一段感情。青春期時難免暗戀過一些人,充其量不過是在無人注意的地方多看上幾眼。後來畢業、工作,那些青澀的少女心事自然被埋進記憶的角落,無人理睬。

  現在看著莉莉燦爛的笑容,一掃早上的陰霾,塞布麗娜頗有些感慨。她的小百合生來就是應該受人寵愛、呵護,哪怕在黑暗籠罩的年代裡也能開出最燦爛的花。

  塞布麗娜正在沉思,見莉莉和斯內普說了些什麼,又朝她走來。小姑娘一把將自己的小妹妹抱進懷裡,眼圈默默地紅了。

  “我會想你們的。”莉莉哽咽著說。

  “我也是,記得給我和佩妮姐姐寫信哦。”

  “我才不給佩妮寫呢。”莉莉鼓起腮幫,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我不應該和她吵架的……”

  “佩妮不會怪你的,她肯定也後悔和你生氣了。”塞布麗娜回抱住她,語氣溫柔。

  “……我有時候覺得你才是我們的姐姐,不,你更像媽媽。”

  塞布麗娜無語,摸摸莉莉的頭髮抬頭看站在不遠處的斯內普。男孩兒注意到她的視線,輕輕點了下頭。

  “我要上車了。”莉莉鬆開她,又給了一旁的安迪一個擁抱,“我會想念你的蘋果派的,安迪。”

  小精靈受寵若驚,抓著自己的耳朵語氣發顫,“安迪也會想念莉莉小姐的!安迪會做很多蘋果派等莉莉小姐回家!”

  “我們也該回去了,安迪。”塞布麗娜看著火車開動,和安迪走向來時的路。

  ——我是五年時光的分割線——

  塞布麗娜今天鄭重其事地和伊萬斯夫婦進行了一次談話。

  “孩子,你知道我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面對。”伊萬斯夫人眉頭緊蹙,滿臉不贊同。

  “只要我入學,魔法界就會知道我原本的姓氏,”塞布麗娜看見伊萬斯先生臉上的震驚,有些愧疚,“我身上流著斯圖爾特的血,那會給我們帶來很多麻煩。”

  塞布麗娜特意使用了‘我們’一詞,為的是表達自己的立場。伊萬斯夫婦對視一眼,語氣有所緩和,“孩子……”

  “一直以來,是你們給了我家的溫暖,讓我擁有了一個幸福美滿的童年。”女孩兒笑了笑,臉頰浮現一個淺淺的梨渦,“我也有想保護的人,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你們不用太過擔心,至少在霍格華茲我是絕對安全的。莉莉和西弗勒斯都會保證這一點,不是嗎?”

  “就像安迪之前說的,魔法界對於血統問題一直存在爭端,而保護我們雙方的最好方法,就是讓我回歸斯圖爾特家族。”

  “可是……”

  幾人又交談了很久,最後兩個大人才面帶憂愁地接受了塞布麗娜的決定。

  在五年前相遇的那個夜晚,他們就知道這個孩子不同尋常。塞布麗娜雖然和家裡所有的人都很親近,卻不在他們面前展示脆弱的一面。她從不衝動,對同齡人缺乏應有的好奇。雖然一直用笑容和乖巧掩飾自己,伊萬斯夫人卻敏感地發現了她過分理智的內心。

  長歎了一口氣,伊萬斯夫人將自己埋進丈夫的懷裡,為終將到來的分離感到難過。

  莉莉稍後在來自母親的信裡得知了塞布麗娜的決定。十六歲的聰明姑娘很快猜到了她的真正意圖,並為此大動肝火。她捏著信紙咬牙切齒了一會兒,最終決定找斯內普商量這件事。

  介於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水火不容的關係,莉莉沒有直接去公共場合找人。她用貓頭鷹寄了一封信說明原委,並附上自己想要見面的地點——八樓的有求必應室。

  這個地方還是斯內普告訴她的——儘管莉莉才對他大發雷霆,因為斯內普告訴莉莉他要加入食死徒。

  莉莉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斯內普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她了。青年手裡捧著一本書打發時間,及肩的黑髮隨著他低頭的動作滑落。

  斯內普見到來人,放下手裡的讀物。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似乎絲毫不為塞布麗娜出格的決定所驚訝,又好像是早就知道這事。

  莉莉時常覺得西弗勒斯和塞布麗娜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種念頭來得毫無根源又盤聚在她心底不願散去。

  儘管她與前者相處的時間要多得多,她仍然無法看透西弗勒斯·斯內普這個人。他對待自己很好,會包容自己所有的缺點,比對待塞布麗娜時要和顏悅色得多的多,但有時候西弗勒斯望向自己的目光……

  就好像是透過她在懷念著什麼。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對嗎?”莉莉在斯內普對面坐下,她有些猶豫地提出自己的疑問。

  “莉莉……”斯內普像是沒料到女孩兒如此敏銳,他思考了一會兒,聲音低沉,“她之前找我詢問過相關事宜。”

  女孩兒像是松了一口氣,又像是有些失望。她勾起一縷胸前的長髮,下意識纏繞在指尖,“娜娜很信任你。”

  “我……”

  “我不是在生氣,西弗。”女孩兒打斷他的話,試圖露出一個微笑,但是不怎麼成功。她翠綠色的眸子裡少見地有些陰霾,“我只是覺得她……她甚至從未向我、向佩妮或者爸爸媽媽尋求過幫助。”

  “就好像她生下來就要把整個世界扛在肩上。如果說她會向誰求助,只會是你。”

  “娜娜很愛我,很愛伊萬斯家的人,她只是……從不信任我們。”莉莉輕聲歎氣,像是說給對面的人又像是自言自語,“你也一樣,西弗勒斯。”

  “我有時候覺得你們倆游離在整個世界之外。”

  斯內普聽見她的話,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了暗。

  是啊,他們兩個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像是落入水面的油滴,無論怎麼樣努力也沒辦法真的變成水。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說說她。”莉莉停止自己的思緒,語帶懇切,“如果我們之中還有誰能改變她的決定,只有你了,西弗勒斯。”

  “你才是她姐姐。”斯內普語氣平平,沒有洩漏一絲一毫自己的感情,“我儘量。”

  今天的事他早就知曉。準確地說,這是他們兩人共同決定的結果。塞布麗娜必須在進入霍格華茲之前回到斯圖爾特莊園,這樣霍格華茲記錄新生位址時就會選擇斯圖爾特莊園,可以減少有心之人將她與莉莉聯繫在一起的可能。

  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塞布麗娜答應得很爽快,繼承莊園對她和斯內普來說都有百利而無一害。

  他沒有考慮過莉莉的心情,更遑論塞布麗娜的。

  “你們都在逼著自己前進,就好像……”莉莉離開有求必應室之前最後說,“就好像不這樣就來不及了。”

  留下斯內普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沉默。


第8章 塞布麗娜

  事情發生的一個月前,蜘蛛尾巷某幢建築內。

  “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他們?”斯內普去廚房拿出兩個杯子,倒上一杯黑咖啡,另一杯則是牛奶。他將牛奶遞給沙發上的塞布麗娜,開口詢問。

  “我想先試著說服伊萬斯夫婦,”塞布麗娜斟酌著開口,“莉莉那邊還是借她父母開口力度更大。”

  “可以,只是你有把握讓兩個麻瓜理解魔法界的危機?”

  塞布麗娜喝了一口牛奶,語氣平淡,就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不需要長篇大論,他們只要足夠愛自己的孩子們,就一定會同意我的要求。”

  “你倒是分得清楚。”斯內普說,語氣中帶著絲讚賞。他不覺得塞布麗娜這樣利用伊萬斯夫婦的行為有什麼問題,甚至頗為滿意女孩兒的做法。

  “只是我估計莉莉知道後會比較難過。”

  “她成年了,沒你想的那麼脆弱。”斯內普不以為意,不過他還是說,“我會看著她的。”

  塞布麗娜看他沒把此事放在心上,便也不再堅持,想來他對莉莉的瞭解必定多於自己這個局外人,於是換了個話題,“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找鄧布利多?”

  “我試探過一次。他還在猶豫,不太願意相信一個斯萊特林。”斯內普的語氣裡沒有絲毫起伏,仿佛這件事就應該是這樣,“鄧布利多要是真的當場接受那才有鬼。”

  “也許他只是擔心你。”

  “你認真的?”

  塞布麗娜對原著裡的鄧布利多還是很有好感的,他是一個成功且偉大的領導者。就算在伏地魔最強盛的時候,仍以一己之力庇護霍格華茲的孩子們,讓其不至於淪為食死徒的搖籃。

  “那你給他的理由是什麼?”

  “我不說他也知道,無非就是莉莉的血統問題。”斯內普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後背靠上沙發,“鄧布利多不相信愛,卻把愛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畢竟是最偉大的魔法?”見到氣氛有些凝滯,塞布麗娜開了個玩笑。身邊的青年果不其然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再等等吧,”塞布麗娜繼續說,“我們一起去找他,斯圖爾特是個很重的砝碼,再帶上你手裡的冠冕。我懷疑他瞭解些我父母的案子。”

  “還有四年。”斯內普沒頭沒尾冒出這麼一句。

  “什麼?”塞布麗娜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哦,是啊,未來……”

  女孩兒的聲音很輕,飄散在空氣中,不留一絲痕跡。

  兩人陷入沉默。

  “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塞布麗娜猶豫著開口,“我怕你會生氣。”

  斯內普喝了口咖啡,睨她一眼,“既然你覺得我會生氣就不要問。”

  “但是這個事兒悶在我心裡好久了,而且,就算你生氣也不會影響我們的合作。”她頗為篤定地說。

  “你……真沒想過和莉莉在一起嗎?”

  房間內一時無人應答。

  斯內普覺得自己應該火冒三丈,並且馬上將這個不知道個人隱私是什麼的小混蛋從‘屋子裡扔出去,或者直接給她一個惡咒。但是他沒有,甚至有閒心注意到女孩兒今天盤了頭髮。重生之後,他的脾氣真是變好了。

  塞布麗娜沒等來預想中的怒火,頗有些驚奇地看了斯內普一眼,“好吧,我不該問的。”

  “這麼多年,你以為我真沒發現你的那些小動作?你似乎很想將我和她湊成一對。”

  塞布麗娜乾笑。

  “我只是有些意難平。在瞭解你的那些故事之後。”

  “所以,你想給每一個悲劇角色,安排自以為的美滿結局?而我,只是這些角色中的一員?”

  絲滑的聲音低沉似耳語,劃過皮膚激起一層顫慄。

  “停止你高高在上的憐憫吧,塞布麗娜。”你我都只是這悲哀戲劇中的一員。

  女孩兒僵在當場,像是被人當眾剝光衣服般難堪,臉色晦暗不明。她覺得自己一片真心被人棄之敝履,又不得不承認那人的話切中肯綮。

  塞布麗娜——從邊境來的人。就連她的名字都這樣該死的應景。永遠游離在平衡線上,不接近也不遠離。這是成年人的精明,也是成年人的怯懦。斯內普的話像是一把利刃,直指她一直試圖逃避的問題。

  “……對不起……對不起……”塞布麗娜最後將臉埋進雙手之中,不知在向誰道歉,“我……我從沒想過……”

  斯內普喝完剩下的咖啡,注視著女孩纖細的脖頸。他蹙了蹙眉,眼睛裡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塞布麗娜的動作頓住了。

  因為一隻手,帶著猶疑地,碰了碰她的頭頂。淚水愈發洶湧,就好像做了錯事的孩子得到母親的原諒,便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頭的委屈。

  斯內普並不擅長安慰別人,但是面前女孩兒無聲的哭泣比號啕大哭更讓人心煩。就好像他才是那個做錯的人。天知道他甚至沒敢像對待霍格華茲學生那樣朝她噴灑毒液,這女人怎麼這麼脆弱。

  塞布麗娜悶頭哭了一會才勉強止住淚意,她可憐巴巴地抬起頭,眼眶和鼻頭都是紅通通的,眼淚鼻涕糊了滿臉。斯內普見她這副樣子一臉嫌棄,沒好氣地指出浴室的位置,讓她收拾好自己再出來。

  “……謝謝。”洗過臉後塞布麗娜覺得冷靜了不少,只是說話間還帶著鼻音,“我又欠你一個人情。”

  “看來你的大腦還沒被身體年齡同化。”斯內普給她一個假笑,起身給兩人續上飲料。

  “我準備返回莊園,你要和我一起去嗎?”兩人繼續剛才被打斷的正題。

  斯內普本來想拒絕,瞥見女孩兒依舊發紅的眼角,改了主意,“你出發的時候過來找我吧,儘量避開上午。”

  “好。”

  ——我是暑假準備出發的分割線——

  塞布麗娜並不清楚斯圖爾特宅的具體位置。在莊園封閉之後,由於保密魔法的緣故,就連安迪也無法告訴小主人它到底在哪兒。

  女孩解開脖子上的白金項鍊,將她貼身攜帶了十年的家主戒指拆下,攤在掌中。

  那是一枚極為華麗的環戒。內層為白玉,外層包裹純金,紅寶石環繞戒指鑲嵌了整整一圈。戒面是橢圓形的,由無數精巧切割過的鑽石裝點其上。

  斯內普湊過去查看,也驚訝於這枚戒指的華麗與奢靡。他不是沒有見過貴族們的奢侈生活,盧修斯的瑪律福家家主戒指也十分珍貴,上面的銀色裝飾都是上好的秘銀製成。

  只是敢於用純金與鑽石作為家主戒指的家族,除了皇室,幾乎無人敢這樣肆意妄為。

  塞布麗娜深吸一口氣,將戒指套進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少女纖細的手指本來掛不住寬大的戒指。

  “唔……”塞布麗娜手指一痛,她下意識發出低呼。

  戒指內側突然伸出的一根尖刺紮破皮膚,血珠順著尖刺被吸收玉石裡面。玉石內部顯現出密密麻麻的古代魔紋,一陣暗紅的光芒之後,戒指不斷縮小,直至完美貼合少女的手指。

  一座古樸莊嚴的英格蘭莊園的立體影像突然出現在塞布麗娜的腦海裡。莊園的佈局、位置、每一條秘道、每一條走廊,龐雜的資訊紛至遝來,她一時之間頭昏腦脹,腳下踉蹌了一下。

  斯內普手急眼快地扶了她一把,防止女孩兒摔在地上。

  “你怎麼了?”他看見塞布麗娜有些蒼白的臉色,眉頭蹙起。

  塞布麗娜沒顧得上回答,她倚著斯內普有力的手臂喘息片刻,才朝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

  “我沒事兒。”塞布麗娜站穩身形,伸出右手拉住斯內普的,“戒指告訴了我莊園的位置,我們走吧。”

  斯內普點點頭,捏緊手中的魔杖。塞布麗娜左手撫上戒指,兩人身形瞬間扭曲,消失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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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斯圖爾特

  蘇格蘭西南部,本洛蒙德山山腳。

  兩名登山者正徒步在山間的小路上。沿著雷鳥山脊一側的路線較正統的旅遊路線更為險峻,沿路可以觀賞到本洛蒙德獨有的珍稀鳥類。

  “今天山裡好安靜啊。”一個登山者仔細聽著附近的動靜,只有腳下踩斷枯枝的聲音。

  “有點奇怪。”另一人附和,停下腳步打量四周。他的視線不經意掃過東邊波光粼粼的卡特林湖,整個人僵在原地。

  “那是什麼……”

  林中突然驚起一群飛鳥,撲簌簌地朝湖面飛去。登山者順著朋友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座巍峨古樸的城堡聳立在卡特林湖中央。

  然而下一刻,仿佛空間扭曲了一瞬,城堡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消失在兩人視野中。

  斯內普和塞布麗娜在一陣強烈的眩暈中睜開眼,發現自己三面環水。超遠距離門鑰匙帶來的副作用讓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看來我們到了。”斯內普率先回過神,抬頭看向面前巍峨的建築。

  儘管之前已經在腦海裡預想過斯圖爾特莊園的樣子,實物帶來的震撼依舊不可小覷。鐵質的柵欄上爬滿藤蔓,斑駁的石柱間雜草叢生。屋簷下成排的石像鬼姿態各異,帶著不懷好意的目光注視著來者,讓人在盛夏時節脊背發涼。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塞布麗娜將右手拇指握于其餘四指之間,感受戒指染上自己的體溫。兩人對視了一眼,慢慢走向城堡的大門。

  沉重的石門緊閉,同樣覆蓋著各色藤蔓。斯內普徵詢了塞布麗娜的同意,抬起魔杖,一個“火焰熊熊 ”應聲而出。植物在灼燒下化為灰燼,露出大門的本來面目。

  石門閉合處有一出小小的刻痕,某種血槽狀的突起在其下方。塞布麗娜搜索了一下戒指提供的資訊,不出所料開啟莊園需要繼承人的鮮血。

  “這可真是非常有巫師風範。”塞布麗娜小聲吐槽,然後從腰間的龍皮口袋裡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

  “你要放血?”斯內普看見她的動作,開口確認。

  “嗯,而且需要不少。”塞布麗娜有點不情願地回答,她在回憶人體一次最多可以流失多少血液。

  “可以預見。”斯內普沒感到意外,他在口袋裡翻找了一下,掏出一個小木匣放在地上。“速速放大。”

  木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最終定格為一個半人高的藥品櫃。斯內普打開櫃門,從裡面取出兩瓶深紅色的液體。

  “這是……補血劑?”塞布麗娜有點吃驚,隨即感動于對方的細心。

  斯內普摩挲著瓶底的S型刻痕,示意塞布麗娜不要浪費時間。

  刀刃劃開手腕,溫熱的血噴湧而出。塞布麗娜將傷口對準石門上的血槽,讓血液流進石門深處。

  血槽上的刻痕開始發光,繁複的古代魔紋以其為中心,慢慢向石門四周延展,暗紅色的光芒映得周圍一片血紅。

  一分鐘、兩分鐘……塞布麗娜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魔紋才勉強覆蓋到石門的一半。

  “斯圖爾特家族每一任家主都要來這麼一次?”之前的傷口流血速度減緩,斯內普看見女孩又在自己小臂上割了一刀,面色不善。他打開一瓶補血劑強迫對方喝掉,“怪不得你們人丁稀薄。”

  “最近兩百年間只有我需要這樣做。”女孩兒露出一個苦笑,回憶著戒指裡的資訊,“莊園只有在徹底封閉的情況下,再次打開才需要用家主的血液啟動。”

  等到石門徹底被魔紋覆蓋,塞布麗娜已經換了另外一隻手臂放血,接過第二瓶補血劑喝掉。斯內普揮動魔杖念誦速速癒合的咒語,將女孩兒鮮血淋漓的手腕恢復原狀。

  塞布麗娜活動了下自己因為失血過多而毫無知覺的手指,將家主戒指的戒面及閘上的刻痕貼合。

  一股震動從腳底傳來,兩人避開掉落的灰塵與落葉,看著石門緩緩打開。

  “安迪。”走進昏暗的正廳,塞布麗娜呼喚自己的專屬家養小精靈。

  不同於往日瞬移魔法的空氣爆裂聲,安迪出現後,城堡裡四處亮起點點星光,這些光點浮在空中,開始向安迪聚集,爭先恐後地融入了一臉茫然的家養小精靈體內。

  “安迪!”塞布麗娜下意識想抓住光芒之中的家養小精靈,斯內普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先等等看。”

  不一會兒,四處湧現的光芒完全被家養小精靈吸收,安迪的身影重新顯現。

  “小……主人。”相較以前的模樣,小精靈明顯進入了成年態,這讓他的聲音稍微低沉了一些,“主人成為了斯圖爾特家的家主!安迪,安迪真是太高興了!”

  “所以剛才的光是怎麼回事?”

  “那是家族對於家主的專屬小精靈的傳承。是在這裡工作的歷代小精靈的記憶。”安迪一五一十地回答。

  “這裡還有其他小精靈嗎?”

  安迪聞言有些難過,他玻璃珠一樣的大眼睛開始積蓄淚水,“本來是有的,但是這些年間因為莊園封閉,沒有魔力支撐,他們……都消失了。”

  “但是!請不用擔心,”安迪又說,“現在莊園已經開啟,只要您願意,就可以產生新的小精靈。”

  塞布麗娜點點頭表示瞭解,她環顧四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西弗勒斯,今晚先住下來吧,明天我再讓安迪帶你回去。你可以先去書房打發一些時間。”

  看見斯內普沒有拒絕,塞布麗娜轉頭吩咐安迪,“安迪,先帶斯內普先生去中央書庫,然後做你該做的,暫時不要來打擾我。”

  “你要去哪兒?”斯內普問。

  “我……”塞布麗娜並不想解釋更多,“只是去處理一些瑣事,晚飯的時候我們再見。”

  塞布麗娜準備先去見一見莊園裡的畫像。結合自己在戒指裡得到的資訊,那些先祖現在應該沉睡在莊園的密室。

  也許她的親生父母留下了一兩幅畫像,能對她探尋案件的真相產生幫助。

  密室只有家主本人才能進入,這也是塞布麗娜沒有叫上斯內普一起的原因。只不過她也不想就這樣讓斯內普回去,獨留自己一人面對這座空曠的城堡。

  走下旋轉的石階,一扇精緻的實木門出現在盡頭,門兩側的牆壁上的燭臺火光搖曳。門上有著與城堡正門相同的圓形刻痕,塞布麗娜將家主戒指的戒面與刻痕重合。

  密室內的空間比想像中寬敞,空氣中彌漫著灰塵與發黴的味道。房間中央的天花板上黃銅制的燭臺亮起,灑下昏暗的暖色光芒。

  塞布麗娜把視線投向牆壁,目之所及皆是大大小小的畫框。她一一搜尋過那些靜止不動的服飾各異的男男女女,最後停在一副空白的相框前。

  “斯圖爾特。”一個低沉的女聲開口。

  塞布麗娜回頭,看見一副八邊形的畫框中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女性,她深棕色的卷髮一絲不苟地盤起,露出下頜淩厲的線條。

  “我是塞布麗娜·斯圖爾特,斯圖爾特家族的現任家主。想必您就是我的先祖之一。”

  “塞布麗娜……”女人走進了些,細細打量塞布麗娜的五官。“雷蒙德是你什麼人?”

  “那大概是……家父。”塞布麗娜回憶起自己的生父。“請問您是?”

  “雷蒙德……是我唯一的兒子。”女人看向塞布麗娜大拇指上的金色戒指,下頜的線條更加緊繃,“你可以稱呼我為葛羅瑞雅(Gloria)。”

  “那麼您就是我的祖母了,葛羅瑞雅女士。這枚戒指是他們留給我的唯一物品。”

  “看來你得到了戒指的承認。”葛羅瑞雅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帶上一絲柔和,“歡迎回家,我的孩子。”

  “我這次回來,是為了父母的事。”塞布麗娜原本以為父母死亡之後會變成畫像重返祖宅,看起來事實並非如此。“他們沒有留下畫像嗎?”

  “不僅如此,”葛羅瑞雅的語氣艱澀,“根據家族掛毯顯示,他們消失了。”

  “消失了?”

  “換句話說,魂飛魄散。”

  塞布麗娜有些喘不上氣,像是一條無形的繩索在她頸間收緊。

  “怎麼會?”她問。

  “我不知道,他們很早就不在這裡居住了。”

  “我以為是父母親手封閉的莊園?”

  “是的,不過是在十七年前。”

  十七年前……1960年……1960年……

  仿佛有什麼劃過腦海,轉瞬即逝。

  線索一時中斷,塞布麗娜決定換個話題,“至少我還活著,斯圖爾特家族的血脈不會斷絕。”

  葛羅瑞雅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兒安慰,有些不自在地抿起唇。她又問了些自己兒子兒媳的事情,塞布麗娜挑知道的部分告訴她。

  見其餘畫框裡的先祖都沒有與自己交流的打算,塞布麗娜也不準備久留。事情總要一樣一樣做。她向葛羅瑞雅微微躬身,示意自己先行離開。

  “既然你成為了家主,”葛羅瑞雅最後叫住她,語氣嚴肅,“明天開始,我們會對你進行相應的訓練。”

  “另外,當務之急是多去製造幾個小精靈出來收拾房子,這個地方都快被埋進土裡了。”

  塞布麗娜一一應下,離開密室走向客廳。從她上一次進食已經過了六七個小時,加之為開啟莊園大量失血,塞布麗娜只覺得自己胃裡有火在燒,頭腦發暈。


第10章 新的難題

  塞布麗娜回到客廳時發現房間煥然一新。

  幹勁十足的安迪效率極高,蒙塵的水晶茶几被擦得鋥亮,原本被蟲蛀食的沙發也煥然一新。地毯上不知施了幾打清潔魔法,長羊毛看上去格外柔軟。塞布麗娜看了眼自己滿是灰塵的鞋子,想了想直接脫掉,光著腳踩上地毯。

  斯內普竟然也在,窩在一張單人沙發上,抱著本破舊的大部頭看得津津有味。

  塞布麗娜沒有說話,非常沒有淑女風度地撲倒在最長的那一張沙發裡。

  “安迪……”小女孩有氣無力地呼喚自己的家養小精靈。

  安迪啪地一聲出現在自家小主人面前,手裡還拿著鍋鏟。

  “我快餓死了,能不能給我找點什麼先墊墊肚子。”

  安迪分身乏術,又害怕小主人失望,語氣分外可憐,“安迪沒用,竟然讓小主人餓肚子,安迪需要懲……”

  “停下!”塞布麗娜深知小精靈懲罰自己的手段,也覺得自己有點強人所難,揮揮手讓安迪繼續去做飯,“是我太任性了,你繼續做你的去吧,不差這一會兒的。”

  送走誠惶誠恐的小精靈,塞布麗娜揉了揉自己空蕩蕩的胃,把臉埋進沙發柔軟的皮革裡,發出一聲類似小貓的嗚咽。

  一邊研究魔藥孤本的斯內普抬起頭,看見女孩兒像條毛毛蟲在沙發上扭來扭去,他挑挑眉,從隨身攜帶的藥品櫃裡拿出一瓶暖黃色的藥水。

  “介於我不希望自己的合作物件,就這麼餓死在家裡。”他將水晶瓶遞過去,看見女孩兒藍色的眼睛閃閃發光。斯內普覺得她望過來的目光無比熱烈,像極了嗷嗷待哺的幼獸,正滿心期待母親的投喂。他被自己的想像雷到,嘴角抽了抽。

  “這是……營養藥劑?”塞布麗娜打開瓶蓋喝了一口,一股暖流順著食道流進胃裡,灼燒的感覺頓時緩解。“哦你真是……”

  塞布麗娜喝光藥水,在沙發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著,擺弄自己手上的戒指等待開飯。

  時光在兩人之間安靜地流逝,直到小精靈過來請他們去餐廳用餐。斯內普也覺得有些餓了,便放下手中的書率先起身。兩人來到廚房,發現安迪短短一會兒功夫竟做出來了一頓頗為正經的晚餐。表面金黃的炸魚配上新鮮的蔬菜沙拉,麵包被切成片擺在一邊。塞布麗娜甚至看見了當季的水果。

  再一次驚歎於家養小精靈的萬能,兩人入座開始解決各自的晚餐,氣氛頗為輕鬆。

  塞布麗娜發現自己很喜歡這種用餐的氣氛,因為吃東西時候的斯內普是個很好的聽眾,他話不多,但是每次都言之有物,措辭犀利中帶著點冷幽默。塞布麗娜將剛才與葛羅瑞雅的對話複述給他,並提出一些自己的疑惑。

  “這不是我小時候住過的房子,看來我父母當時應該住在其他地方。”塞布麗娜喝了一大口牛奶,溫熱的液體很好地安撫了她空虛的胃,“葛羅瑞雅也不知道他們搬去了哪裡,線索暫時中斷了。”

  “看來十七年前他們就預料到了自己的危機,選擇提前封閉莊園保全這裡。”

  “嗯,十七年前……西弗勒斯,你有沒有想到什麼?”

  斯內普對於自己出生的那一年沒什麼更深刻的瞭解,他回憶了一下魔法史裡的內容,挑出自己還記得的部分告訴塞布麗娜,“時間太久遠,我也不記得什麼。那時候鄧布利多才當上霍格華茲校長不久,正忙著插手之後的魔法部部長換屆。魔法史上第一個麻瓜出身的部長,哈,鄧布利多可是搬倒了好幾個威森加摩的成員。”

  “唔,可以好好查查這個麻瓜出身部長,畢竟斯圖爾特家的案子被遮掩得密不透風,我不信沒有他的參與。”

  “更‘巧合’的是,”斯內普也提起了興趣,“那個部長,在1968年的時候突然患上了某種神秘的疾病,而被迫離職,之後不久就死了。”

  塞布麗娜有種預感,這個魔法部部長的突然死亡,與斯圖爾特家族、甚至自己的穿越和斯內普的重生,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們倆對此事調查了多年,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進展,今天總算有了些眉目。

  命運的迷霧被掀開一角,海面之下究竟是什麼?

  第二天送別斯內普的時候,塞布麗娜告訴他自己最近將會很忙,問他需不需要一個家養小精靈作為助手。斯內普對於塞布麗娜“準確”的自我認知頗感無奈,直接拒絕了,不過他臨走之前,帶上了幾本斯圖爾特家的藏書。

  “我們當初的協議上很明確,你擁有斯圖爾特家所有的幫助。這種事情不用再問我啦。”塞布麗娜很開心自己能滿足斯內普的要求,“只可惜我還不能製作定向門鑰匙,每次只能讓安迪去接你。”

  “等你有了自己的魔杖之後我帶你去魔法部申請。”斯內普臨行前這樣說,“霍格華茲見。”

  “霍格華茲見。”

  直到迎來接她入學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塞布麗娜都沒有再見到斯內普。她待在斯圖爾特宅,開始了暗無天日學習生活。

  密室裡的先祖畫像們對於自幼被麻瓜撫養長大的小繼承人很是挑剔。

  “這是斯圖爾特家的恥辱!竟然讓最後的血脈流浪在外!”不知道第多少代家主吹鬍子瞪眼。

  “幸虧這小傢伙的悟性還算可以。”圓形的畫像點點頭。

  “時間太緊了,距離她入學還有多長時間?兩個月?一個月?”方形的畫像有些焦慮。

  塞布麗娜一個頭兩個大,又絲毫發作不得,只能咬著牙堅持。從衣食住行到待人接物,斯圖爾特家的繼承人訓練可謂事無巨細,爭先恐後地把那些繁文縟節塞進她的大腦。

  斯拉格霍恩教授于八月十七號上午抵達斯圖爾特宅。這位圓滑世故的老教授提前一周便去信告知了塞布麗娜自己的拜訪。塞布麗娜親自等在莊園大門外,以便教授能夠見到自己。她並不打算讓一個外人進入嚴密保護的斯圖爾特宅。

  原地等了一會兒,一個矮胖的人影出現在塞布麗娜面前。

  “哦這可真是,”斯拉格霍恩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做出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他環顧一周,沒有發現莊園的蹤跡,難免有些失望,“想必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斯圖爾特家現任家主,塞布麗娜·斯圖爾特小姐了。”

  斯拉格霍恩亮晶晶的禿腦袋和兩大叢銀色八字鬍映著陽光,就跟他背心上的金紐扣一樣閃閃發光。

  “日安,斯拉格霍恩先生。”塞布麗娜拎起裙擺向他致意,斯拉格霍恩立刻駕輕就熟地回了一禮,“請原諒我今日不能好好招待您這位令人敬仰的魔藥大師,這將是斯圖爾特家極大的損失。要知道,我一直對您那篇《福靈劑的系統化研究》極為感興趣。”

  斯拉格霍恩滿意于女孩兒語氣裡的恭敬,他臉上的笑意加深,語氣和藹:“哦千萬別這麼說,斯圖爾特小姐,我相信我們以後肯定有機會的,在霍格華茲,不是嗎?”

  “我的榮幸,教授。”塞布麗娜挽上斯拉格霍恩的手臂,由他帶著前往對角巷。

  “事實上,”塞布麗娜到達對角巷後就不著痕跡地鬆開了手,她用一種略帶羞赧的語氣開口,“家裡的小精靈已經提前為我置辦了一年級所需的物品。哦,但是魔杖,這個我必須得請求您的幫助。我萬分不願浪費您寶貴的時間。”

  斯拉格霍恩對於女孩兒的要求並不感到奇怪。斯圖爾特是古老的大家族,甚至和英國皇室都有血緣關係。儘管缺少在世的成年家族成員作為引導,斯拉格霍恩也相信,在斯圖爾特歷代先祖畫像的教導下,女孩兒對於魔法界足夠熟悉。他對於今天沒機會和塞布麗娜好好交流有些遺憾,但是想到之後的七年,小斯圖爾特將作為霍格華茲的學生接受自己的教導,暫時作罷。

  於是兩人動身前往目的地。這間店鋪顯得又小又破,門上的金字招牌已經剝落,上邊寫著:“奧利凡德:自西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製作精良魔杖”。商店的櫥窗裡,褪色的紫色軟墊上孤零零地擺著一根魔杖。

  推開吱嘎作響的木門,塞布麗娜踏入屋內。這家商店的店堂很小,除了角落裡一張長椅,別的什麼也沒有。成千上萬裝有魔杖的狹長紙盒從地板堆到天花板,到處都落著一層薄薄的灰塵。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站在櫃檯後方的陰影裡,他瞳色是罕見的銀白,正盯著塞布麗娜一眨不眨。

  塞布麗娜鎮定地與他對視,微微鞠躬。“您好,奧利凡德先生。我是塞布麗娜·斯圖爾特。”

  “哦,是的,是的。”老人說,“又一位斯圖爾特。我還記得雷蒙德來到這裡的樣子。”

  “您認識家父?”塞布麗娜驚歎於奧利凡德強悍的記憶力。

  “當然,我的孩子。”奧利凡德招來一條柔軟的皮尺,“松木,貓豹的毛髮,少見的組合。”

  塞布麗娜一邊聽老人絮絮叨叨講述魔杖的材料區別,一邊忍受他層出不窮的古怪問題。

  “你的慣用手是?”“右手。”

  “生日?”“6月6日。”

  “好,好,”奧利凡德收回在她身上比來比去的皮尺,開始在紙盒堆中翻找,“既然你是個斯圖爾特,那麼我們試試這個,蘋果木,長角水蛇角的內芯。”

  按照原著的經驗,塞布麗娜知道第一根魔杖必定不適合自己,也沒說什麼,揮舞手臂釋放出一絲魔力。

  嘩啦。二樓的架子塌了一角。

  “不是這孩子,”老人用完全不符合他外表的敏捷抽走了塞布麗娜手裡的魔杖,“那麼試試這個。”

  轟隆。破舊的長椅化為齏粉。

  “看來也不是這個,那麼,葡萄藤木,鳥型食人怪的心弦,嗯,13英寸,略有彈性。”

  塞布麗娜看向手中的魔杖。深棕的杖身修長,上面雕刻著藤蔓狀的紋飾,握在手裡,一股暖流順著掌心流進心底。她低聲念誦咒語,亂糟糟的店內重新變得整齊。

  “真是太棒了,看來這根魔杖很喜歡你。你會成就一番大事業的,孩子。”

  付過錢,塞布麗娜輕撫手中的魔杖。擁有屬於自己的魔杖的感覺很奇妙,儘管她在斯圖爾特宅的時候也用過二手魔杖,那時使用魔法總覺得滯澀,如同鞋子穿錯左右一樣彆扭。而現在——

  如臂指使也不過如此。


第11章 女主人

  開學前,斯內普又應邀去了一趟斯圖爾特莊園。斯圖爾特家新誕生的小精靈薩沙晚上出現在他的客廳,手裡拿著塞布麗娜的親筆信。

  薩沙到的時候,斯內普正在研究斯圖爾特家的藏書。

  他上次從那裡拿了幾本前世沒有見過的魔藥典籍,是十八世紀一位著名的魔藥大師的手記。書裡詳細討論了魔藥對於影響水晶內魔力迴圈的可行性,這讓斯內普不禁想到魔法界早已失傳的技術——煉金術。儘管上一世斯內普作為魔藥教授時,向霍格華茲的學生提過魔藥可以“釀造榮耀,阻止死亡”,但是“免死魔藥”畢竟只是魔藥界的傳說。

  當年鄧布利多右手受傷,斯內普那時不知道是什麼帶來了這樣惡毒的詛咒,只能使用魔藥暫時壓制。為了想辦法延長鄧布利多的壽命,斯內普廢寢忘食地搜尋可以“阻止死亡”的魔藥,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那個給了他第二次機會的睿智老人,藍色的眼睛裡染上悲哀。

  他向他請求死亡。

  斯內普想到以前的事情心情難免糟糕,看見家養小精靈這個時候過來煩他,滿臉不耐煩。蛇王氣場一開,薩沙瑟瑟發抖。

  “這是主人帶給您的信,說讓我在這裡等候您的答覆。”家養小精靈十分懼怕面前的男人,但是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薩沙只能抑制自己逃跑的衝動。

  “嘖。”斯內普接過信,面色不善地拆開查看。

  女孩兒的字並不符合本人的性格,每一個字母都圓乎乎的沒有棱角,十分可愛。信裡說她前幾日在斯拉格霍恩的陪同下,已經買到了屬於自己的魔杖,這次叫他過去是想請他幫忙製作門鑰匙云云。

  斯內普看見這熟悉的字跡,心情好了些,他將手邊的書收拾進口袋,被薩沙帶去了莊園。

  斯內普在斯圖爾特宅有自己的房間,除去主臥,是一間最大最豪華的客房。

  塞布麗娜再次進入密室時牆上的畫像們神色古怪,甚至有幾個女士離開自己的相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咬耳朵。她聽不清畫像在嘀咕什麼,好奇地走過去聽,畫像見她注意到這邊,就各自散開不再說話。

  “你和……那個普林斯家的混血是什麼關係?”最後還是葛羅瑞雅開口詢問。

  塞布麗娜沒想到這些人會知道斯內普的血統,頓感奇怪,“……什麼普林斯家的混血?”

  “就是上次那個男孩兒,”葛羅瑞雅說,“黑髮黑眼,普林斯家的特徵。”

  “你們認識普林斯家的人?不對,你們什麼時候見過西弗勒斯?”

  葛羅瑞雅頓時一臉鄙夷,“你不會真的覺得,我們只能待在密室不能走動吧。”

  塞布麗娜忽而想起她在客廳牆上見過的風景裝飾畫,有點臉紅,“你們至少通知我一下啊。”

  “怕我們打擾你和他的二人時光?”葛羅瑞雅總是端莊的臉上閃出一絲八卦的光芒。

  “你們想多了。”八卦真不愧是所有人類的天性,塞布麗娜無語,“他有喜歡的女孩子了,而且他也沒繼承普林斯家,我只是怕他知道後生氣。”

  “可以理解,”葛羅瑞雅繼續道,“普林斯家的人脾氣都不好。”

  “您似乎對普林斯很瞭解?”塞布麗娜試探著問。

  “斯圖爾特與他們家算是故交,雷蒙德和他們家的女兒從小一起長大。他們是很好的朋友。”提起自己的孩子,她眼底浮上一絲惆悵,“對了,你最好換一間臥室給那個小子。”

  “為什麼?”

  “哈,”葛羅瑞雅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因為那裡一般是女主人的房間。”

  塞布麗娜只覺一道天雷打來,將她劈得外焦裡嫩。

  後來塞布麗娜也沒提出給斯內普更換房間的事。她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這太尷尬了,倒不如瞞著他。

  如果大名鼎鼎的魔藥學教授知道我給他提供的是小媳婦的待遇……塞布麗娜瘋狂搖頭,拒絕去想像可能會有的後果。

  “……你在發什麼瘋?”斯內普剛一出現,就看見女孩兒把頭甩得飛起,像是有什麼大病。

  塞布麗娜像只受驚的兔子,差點從沙發上掉下去。

  “你來啦。”她略顯慌張地從沙發上站起,迎向來人。薩沙在回到莊園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塞布麗娜見小精靈如此懼怕,只能叫來安迪備茶。

  “薩沙怎麼這麼怕你?”塞布麗娜顧左右而言他,“你是不是虐待她了?”

  “或許,”斯內普把口袋裡的書拿出來,坐進單人沙發,“是你剛才犯病的樣子嚇到她了也說不定。”

  “我只是有點煩躁,畫像們說……”塞布麗娜小聲狡辯,心裡的話差點脫口而出。

  “嗯?”

  “畫像們說他們可以遊蕩進莊園裡的每一副畫,我之前太大意了。”

  “就這個?”斯內普一點都不奇怪。

  “你知道啊,”塞布麗娜瞪眼表示抗議,“他們以為你是普林斯家的後人,說黑髮黑眼是很明顯的特徵。”

  英國那麼多人口,竟然光憑長相就能推測出自己的血統。斯內普心情有些複雜,他的發色和瞳色都是遺傳自愛琳,雖然在巫師界比較少見,但是與他特徵相似的麻瓜必定不在少數。

  “斯圖爾特家認識普林斯家?”

  “你怎麼知道?”塞布麗娜有些疑惑,“葛羅瑞雅和當時的普林斯家主是故交,聽她的語氣,兩家曾經關係很好。愛琳沒告訴過你?”

  “原來你知道愛琳的事,”斯內普語氣不變,“之前她不願意告訴我有關巫師的事,現在……她已經不認識我了。”

  “什麼?!”

  斯內普像是沒聽出對方語氣裡的震驚,“一忘皆空是個很好用的咒語。”

  男人的語氣很平淡,甚至有些過於平淡了。塞布麗娜之前從未聽他說起過自己的童年,自己小他六歲,也就是說,在她出生之前,這個男人已經踽踽獨行了六年。有點兒難過,又有點兒害怕。

  塞布麗娜在與斯內普簽訂牢不可破咒的時候,還抱著給自己找個同伴互相依靠之類的心思,現在想想簡直天真得好笑。西弗勒斯·斯內普,在數十年的雙面間諜經歷下,他已經不需要任何人走進自己的內心了。

  心裡悶悶的,連帶著鼻子也跟著酸澀起來。

  “你當初……為什麼同意與我合作?”塞布麗娜低聲問,“我是說,你那麼強大……”

  女孩兒藍色的眼睛有些濕潤,斯內普判斷不出那是什麼感情,他沒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哪裡會讓女孩兒傷心。

  “你是當時最大的不確定因素,但是可以掌控,”斯內普最後選擇實話實說,“而我也厭倦單打獨鬥了。”

  “誒?”塞布麗娜不知道該生氣斯內普這麼不留情面,還是該高興他真心把自己當作同一陣營的戰友。

  斯內普卷起嘴唇,露出一個自嘲的笑,“怎麼,不敢置信?一個孤僻、不合群的老蝙蝠願意與別人合作?”

  “不是。”塞布麗娜連忙否認,心情不知怎麼的變好了些,“能成為你的夥伴,是我的榮幸。”

  接下來的幾天,斯內普都住在斯圖爾特莊園。

  在幫塞布麗娜做好了給自己的門鑰匙後,他回了趟蜘蛛尾巷收拾實驗要用的道具,然後就一頭紮進了中央書庫,繼續自己對於“免死魔藥”的研究。塞布麗娜把自己的安迪暫時借給了他,讓斯內普有什麼要求只要告訴安迪就好,不用特意來問自己。

  塞布麗娜也沒閑著,她依舊忙著應付畫像們的培訓,在此期間又聽到不少巫師界的八卦,和斯內普一起吃飯時就講給他,然後收穫原魔藥教授辛辣的評價,感覺生活十分充實。


第12章 開學

  臨出發前,塞布麗娜隱藏了斯圖爾特莊園。對於殺害父母的女孩兒現在依舊沒有頭緒,敵暗我明,謹慎些總是沒錯的。斯內普已經先行幻影移形去了車站,只有十一歲的小豆丁塞布麗娜只能由安迪帶著前往。

  斯內普依舊站在列車的車尾處。人來人往的繁華車站,面無表情的青年,送別莉莉時的場景在眼前重疊,只不過這次青年等待的人是自己。

  “日安,斯內普學長。”身著華服的少女拎著裙擺向她微微屈膝行禮,連低頭的角度都恰到好處,像是童話裡走出來的公主。

  斯內普用一種飽含挑剔的目光上下掃視,最後掛上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看起來下一秒就能被放進歷史博物館,斯圖爾特小姐。”

  塞布麗娜老臉一紅,加上束腰勒得實在難受,終於憋不住,整個人泄了氣勢。

  “我早晚有一天會被這玩意兒擠破內臟,”她努力吸氣,好讓腰部的壓迫沒那麼難過,“感謝巫師帶來的強壯體魄。”

  斯內普心下好笑,看了眼少女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深感貴族們對虐待自己上的熱衷。

  一進入包廂,塞布麗娜連忙掏出魔杖,對自己的禮服施了一個變形咒,沒有了束腰的禁錮,這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斯內普趁著沒人注意這裡,給車廂門加了幾個忽略咒與隱匿咒。介於斯圖爾特家的地位,兩人一致決定,在學校暫時不宣揚彼此熟悉的事實。

  “我才入學你就要畢業了。”塞布麗娜從隨身攜帶的手包裡拿出一些茶點和水果,這都是安迪提前給她做好的,施了保鮮咒,點心還帶著剛出爐時的熱氣。她心情很好的調侃對面的青年,“真令人惋惜。”

  “介於斯拉格霍恩已經開始想著退休,而我,不幸地將作為助教留校,”斯內普喝了一口女孩兒給他準備的紅茶,秋季茶特有的扎實濃厚的滋味沁人心脾,他望向窗外,衣著樸素的母親正在吻別自己的子女。

  “希望你不要像那些粗魯無知的巨怪一樣被分到格蘭芬多。”

  “哦,西弗勒斯,”塞布麗娜做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我會告訴莉莉你罵……”

  “閉嘴。”斯內普瞪她,只得到女孩兒一個鬼臉,他忽而想起之前與莉莉的對話,“莉莉問過我你的事情。”

  “她肯定很生我的氣。”塞布麗娜在繼承斯圖爾特莊園之後就沒再回過伊萬斯家。

  “是啊,甚至想讓我勸你回去。”

  “天呐……”塞布麗娜吃了一塊鳳梨,被酸得小臉皺巴巴,“我以後見到她該怎麼辦啊……”

  “至少你今天不用擔心,除非被分進格蘭芬多。”

  “我大概會去你的學院吧……”

  “這樣最好,盡可能減少和莉莉的接觸,演好你斯圖爾特家家主的角色。”

  “……好。”塞布麗娜清楚得很,距離那一天已經越來越近了,他們倆不能出任何差錯。

  塞布麗娜在汽笛聲中醒來。

  她眨了眨睡意朦朧的眼睛,發現車廂裡只剩自己一人。想來斯內普是在自己睡著後去了斯萊特林那邊。

  理智逐漸回籠,塞布麗娜伸了個懶腰,她將桌上吃剩的茶點裝回空間袋,開始更換校袍。皺著眉將身上的裙子變回本來模樣,束腰帶回熟悉的窒息感。拿出黑乎乎的霍格華茲校袍套在外面,塞布麗娜最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髮。

  今年新生的引導人依舊是海格,身材異常高大的半巨人扯著嗓子招呼新生跟他走,塞布麗娜看見幾個膽小的孩子被他嚇了一跳,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塞布麗娜懶得去管那幾個孩子,跟著海格沿著一條陡峭狹窄的小路走下坡去。小路兩旁一片漆黑,塞布麗娜聞到泥土與植物腐敗的味道。

  小路的盡頭是一片湖泊。月光照不透漆黑的湖水。

  “每條船不能超過四個人!”海格看著孩子們開始登船,不停大聲重複。

  塞布麗娜的裙裝讓她看不清腳下,登船時有些困難。

  “你可以扶著我。”一個男聲在旁邊響起,遞過去自己的手臂。

  塞布麗娜從善如流地接受對方的好意,在男孩兒的幫助下登上其中一艘小船。她轉頭打量這個男孩兒,朝其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

  “謝謝你的幫助,我是塞布麗娜·斯圖爾特。”

  幫忙的人有著一雙綠色的眼睛,他微長的卷髮在昏暗的月光下看起來是棕色。

  注意到塞布麗娜的打量,男孩兒不自在地動了動。

  “你好,我是阿瑞莉·亞克斯利。他是我的哥哥,丹尼爾斯·亞克斯利。”一個女聲插進來,擋住了塞布麗娜探查的視線。

  正在說話的女孩兒和丹尼爾斯長相頗為相似,同樣的綠色眼睛。不知是不是光線原因,女孩的瞳色更深。她的眼角微微上挑,頭髮也是利索的短髮。阿瑞莉盯著塞布麗娜一眨不眨,眼睛裡有些戒備。

  亞克斯利,純血28家之一。塞布麗娜在莊園的時候被迫惡補過巫師界的各大家族,對於這個姓氏略有耳聞。她努力回想著斯圖爾特家與亞克斯利家族是否存在什麼積年舊怨。

  “阿瑞莉,我可以稱呼你為阿瑞莉嗎?”塞布麗娜有點好奇這個小女孩沒來由的防備。“當然,請務必叫我塞布麗娜。”

  “……你已經叫了不是嗎。”阿瑞莉一拳打在棉花上,小臉鼓成了包子,她又往哥哥那裡湊了湊,兩個小豆丁緊緊挨在一起,“你就是傳說中的斯圖爾特家新一任家主?”

  看來巫師界的消息非常靈通,距離自己在魔法部公開露面不過半月而已,連這些小孩子都知道了。

  “你和你哥哥的關係真好。”塞布麗娜沒有接她的話,而是轉移了話題,“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應該是一對雙胞胎吧?”

  “是的,只是我總是被妹妹照顧,完全沒有哥哥的樣子。”安靜許久的丹尼爾斯小聲開口,提起自己的妹妹,男孩兒的表情非常溫柔。“也不知道一會兒的分院儀式,能不能把我們分在一起。”

  “姑媽說分院儀式都是根據血統分的,我們是雙胞胎,肯定會在一起的。”

  塞布麗娜垂眸沒有搭茬,靜靜地聽著兄妹倆討論一會兒的開學典禮。她想起來了,當初純血28家大部分都投靠了伏地魔成為食死徒,亞克斯利家想必也是其中之一。

  “喂,你有想過自己會去哪所學院嗎?”阿瑞莉見塞布麗娜一直不說話,忍不住主動詢問。

  “我聽家裡的畫像說,分院儀式會考慮本人的特質,並不全是根據血統。”塞布麗娜沒有在意女孩兒的無禮,淡淡地道,“我大概……會去斯萊特林吧。”

  “那我們一樣,我們家都是斯萊特林的。”聽見塞布麗娜的選擇,阿瑞莉明顯熱情了不少,“希望到時候能遇見你,塞布麗娜。”

  “你所說的……考慮個人特質是什麼意思?”丹尼爾斯問。

  “比如勇敢、聰慧、忠誠、精明……這些都是人的特質。”

  三人沒聊一會兒,小船就靠近了岸邊。夜色下,懸崖上一座高入雲天的巨大城堡映入眼簾。穿過覆蓋山崖的常春藤帳幔,新生們來到一扇巨大的橡木門前。海格走上前,在門上敲了三下。

  門立時洞開。一個身材高挑的黑髮女巫站在門後,表情嚴肅。是麥格教授。

  當書裡的世界在眼前展開,饒是塞布麗娜作為成年人,也不禁屏息凝神。隨著人群進入大禮堂,空中搖曳的燭火迷離而夢幻。

  塞布麗娜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斯萊特林長桌的方向。

  分院儀式顯得格外漫長。塞布麗娜一邊在心底數著首字母的順序,一邊打量教師席上的教授。每個人都多多少少和電影演員有些不同,但是個人特徵非常明顯,一眼就能認出誰是誰。她看向長桌的中央,鬚髮皆白的鄧布利多穿了一身帶有銀色裝飾的袍子,在燭火的映襯下發著光。

  鄧布利多注意到塞布麗娜的視線,一雙藍色的眼睛透過鏡片投過來,帶著幾分了然。塞布麗娜向他點頭致意,得到了老人笑眯眯的眨眼回應。

  阿瑞莉的名字排在首位,一早就被分去了斯萊特林,小姑娘在長桌上坐下,視線始終追隨著自己的哥哥。

  “丹尼爾斯·亞克斯利!”麥格教授喊道。

  丹尼爾斯回給妹妹一個安撫的笑,帶上分院帽。

  一陣短暫的沉默,分院帽似乎在和面色有些僵硬的小男孩交流著什麼。這讓阿瑞莉忍不住蹙眉。

  “拉文克勞!”最終,分院帽大喊出男孩兒的歸宿。塞布麗娜現在看清了,丹尼爾斯有一頭柔軟的姜黃色長髮。而阿瑞莉的發色與瞳色都要更深。

  “塞布麗娜·斯圖爾特!”

  聽見這個名字,高年級的學生傳來一陣騷動。之前斯圖爾特莊園重新開啟的事情在大家族之間已經不是秘密,甚至有人看見了她出現在魔法部的身影。

  塞布麗娜頂著無數的目光走向分院帽,絲毫沒有小孩子該有的怯懦。戰爭已經打響,從現在開始,她將登上歷史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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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學生時代

  “有趣的小姑娘。”沙啞的聲音在塞布麗娜耳邊響起,“嗯……我看到了……所以……”

  “斯萊特林!”分院帽大喊出結果。

  塞布麗娜毫不意外,她將分院帽放回凳子上,朝麥格教授施了一禮,就走向斯萊特林長桌。來到阿瑞莉身邊坐下,小姑娘臉上鬱悶的表情才好了一點。

  “別太擔心,阿瑞莉。”塞布麗娜柔聲安慰,“分到拉文克勞也許對丹尼爾斯更好。”

  “一副你很瞭解我們的樣子,”阿瑞莉偏過頭去不看她,後又小聲補充了一句,“我知道。”

  隨著最後一名學生進入赫奇帕奇,分院儀式到此結束。在鄧布利多不知所云的致辭之後,四張長桌瞬間被各式各樣的美食填滿。塞布麗娜挑了一些胡蘿蔔與小羊排放進自己的盤子,霍格華茲豐盛的飲食讓她很滿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沒有牛奶,不過南瓜汁也不算難喝。雖然阿瑞莉明顯不這麼覺得,她在喝了一口之後噁心得吐了吐舌頭。

  “莉莉,你在看什麼?”詹姆·波特坐在莉莉身邊,試圖拉回自己女朋友的注意力。

  莉莉自從聽見那個熟悉的名字之後,就有些失神。她視線追隨著塞布麗娜的身影,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小妹妹是如此陌生。

  那個衣著考究,舉手投足間透著貴族式風格的小女孩,真的與自己朝夕相處過十年嗎?就好像她們只是擁有相同的外貌與名字,而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自從知道塞布麗娜回歸斯圖爾特的事情之後,壓抑在心底的煩悶,此刻都變成對未知的恐懼。

  “沒什麼。”莉莉最後這樣說。

  “說起來,我應該見過那個斯圖爾特家的孩子。”西裡斯·布萊克說。他這時候正把一大塊烤肉叉進身邊萊姆斯·盧平的盤子裡,“斯圖爾特家參加過我的生日宴會,那時候她還被媽媽抱在懷裡,是個只會喝奶的小娃娃。”

  “斯圖爾特,是個怎麼樣的家族?”莉莉問道。

  “不是太清楚。布萊克家和他們也就是表面之交,畢竟沒人像布萊克一樣瘋狂且偏激。”西裡斯不屑地笑了笑,“而且斯圖爾特以前畢竟是麻瓜界的貴族,一直游離在純血28家之外。後來就更不知道了,聽說她的父母在參加完宴會後沒多久,就因為意外去世了。你看見她拇指上的金戒指了嗎,那個就是斯圖爾特的家主戒指。”

  “這麼小就得到了家族承認,挺強啊她。”詹姆說。

  “那是因為家裡就剩她一個了。”布萊克繼續道,“我當時還以為斯圖爾特就此斷絕了呢,沒想到還剩下一個小孩子。”

  分配宿舍的時候,塞布麗娜和阿瑞莉分到了同一間宿舍。今年斯萊特林的一年級女生是單數,一個混血的金頭髮小姑娘作為多出來的那個,被分進了單人間。不出意外,未來的一整個學期她都會形單影隻,游離在斯萊特林的小圈子之外。

  阿瑞莉顯得有些彆扭又有些高興。她還在惦念自己哥哥分進拉文克勞的事情,一進宿舍就開始翻找行李。

  打響指叫來安迪收拾房間,塞布麗娜打量四周。兩張深綠色的法蘭絨幔帳在房間兩側,實木的桌子並在一起,旁邊是同色的衣櫃。光線有點暗,窗戶外可以看見黑湖底的遊魚。

  阿瑞莉翻了一會兒,找出一個嶄新的雙面鏡。塞布麗娜瞥見裡面薑黃色的卷髮腦袋,聽著阿瑞莉絮絮叨叨地囑咐自己哥哥,覺得兄妹倆的感情真是讓人羡慕。

  看來她也應該找對雙面鏡給斯內普,在這個不能使用電話的古老城堡裡,雙面鏡顯然是最好的選擇。方便攜帶,不受限制的即時通訊,簡直和現代的視頻通話一樣先進。看來魔法世界也是很厲害的嘛。

  第二天是個週五,早上第一節就是魔藥課。把還在賴床的阿瑞莉從被窩裡叫醒,塞布麗娜在安迪的服侍下更換衣物。

  “真不愧是斯圖爾特,還有自己的專屬家養小精靈。”阿瑞莉打了個哈欠,有些羡慕地看著安迪忙前忙後。亞克斯利在28家中只能算中等,莊園裡只有一位家養小精靈。不過她在家也是嬌生慣養,自己一個人生活還是頭一遭。

  “這是安迪。”塞布麗娜向她介紹自己的家養小精靈,“我沒有父母,都是安迪一手把我拉扯大的。”

  短髮的女孩兒有些不自在起來。她只是聽家裡大人說斯圖爾特家家主是個小女孩,沒想到竟是因為她父母早早就去世。“……抱歉。”

  “沒關係,是我不該提起這個話題。”塞布麗娜看見阿瑞莉眼底的同情,露出一個淺笑,“以後請多關照啦,阿瑞莉。”

  “有我在,沒人會欺負你的!”阿瑞莉挺了挺胸,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就連卡羅家的小子也被我追著打過!”

  真是太可愛了。塞布麗娜壓下想捏捏室友小包子臉的衝動,替她將歪歪扭扭的領帶重新打好,一起出了寢室。

  第二天是週五,帶領新生前往餐廳與教室的是斯萊特林五年級的兩位級長。少男少女抬著下巴,作出一副矜持的大人模樣。吃過早飯,在穿越會動的樓梯,變換的走廊之後,斯萊特林的一年級新生終於來到第一節魔藥課的教室。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授課方式其實很有趣,只要他想,可以輕易贏得所有小動物們的好感。塞布麗娜雖然覺得這位教授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有點太多,還是對他充滿熱情。魔藥課有點像初中上過的化學實驗課,不過比那有趣的多。可惜塞布麗娜上輩子天生是個文科的命,後來的大學與碩士又修的是歷史與外語,實在算不上擁有魔藥天賦。

  但是應付一年級的課程綽綽有餘了。

  塞布麗娜想起自己第一次熬制魔藥的經歷。她找了一個斯內普放暑假的時間,纏著他教授自己魔藥知識。廢話,有現成的魔藥大師在身邊,不充分利用的才是傻子。塞布麗娜本來信心滿滿,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個可靠的大人,學習十幾歲小巫師都能掌握的東西應該信手拈來才對。

  可惜斯內普也意識到了,完全用成年巫師的標準要求她。斯內普根本沒在基礎知識上浪費時間,只負責點評塞布麗娜自己做出來的藥水。這就像是跨專業考研,需要在一年裡掌握人家四年裡學的知識。塞布麗娜苦不堪言,經常被斯內普的毒液噴得體無完膚。

  “至少我確定了一件事。”斯內普那時侯這麼說,“你上輩子真的是個無可救藥的麻瓜。”

  “你這是種族歧視。”塞布麗娜反唇相譏,然後一個不留神炸了坩堝。

  “塞布麗娜小姐的疥瘡藥水十分完美,真不愧是斯圖爾特家的繼承人。”斯拉格霍恩接過塞布麗娜上交的作業,笑得一臉慈祥,“斯萊特林加一分!”

  現在感受到斯拉格霍恩的親切態度,塞布麗娜忍不住感歎人和人真是有天壤之別。怪不得斯內普經常被評為最不受歡迎的教授。倒不是說他的專業水準不行,只是斯內普不是一個願意忍受平庸的人,讓他對一群懵懵懂懂,連蜥蜴血和石榴汁都分不清的小動物充滿耐心,還不如讓他去和伏地魔一對一決鬥。

  塞布麗娜在整個霍格華茲裡都名氣不小,主要是因為她顯赫的姓氏,其次是因為她優異的成績。當然,要除去飛行課。前世她患有強烈的恐高症,非常不幸地跟著一起帶到了這個世界。儘管掃帚很聽話,依舊無法阻止塞布麗娜生理性的恐懼。她在坐上掃帚的那一刻就開始手心出汗,心臟似乎要跳出胸膛。當霍琦夫人命令學生們上升高度緩慢飛行的時候,塞布麗娜就快吐出來了。

  她根本不知道飛行課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因為她最後直接兩眼一黑,從掃帚上掉了下來。幸好霍琦夫人及時發現了這個面色慘白的小姑娘,帶著一絲惋惜讓附近的斯萊特林學姐送她去了醫療翼。

  於是,塞布麗娜在學校的外號變成了“膽小如鼠的斯圖爾特小姐”。首先從格蘭芬多發起,其次在赫奇帕奇廣泛傳播,最後連斯萊特林都有人暗地裡這麼叫她。比起十全十美的貴族小姐,小動物們更在意她有什麼缺點。仿佛這樣就能證明她不如自己似的。

  塞布麗娜後來跟斯內普抱怨飛天掃帚是多麼野蠻與危險,得到了他充分的認同。兩個拒絕承認自己缺少運動神經的成年人義憤填膺,完全沒意識到這種做法有多麼幼稚。

  塞布麗娜第一年的霍格華茲生活就這樣不盡如人意地結束了。


第14章 相愛相殺

  “暑假一起回去?”

  一間廢棄的教室裡,塞布麗娜結束手上的工作,觀賞斯內普熬制一副非常複雜的魔藥。

  “嗯,關於上次說的防禦項鍊的研究有了些進展。”斯內普從塞布麗娜那裡取走剛處理好的斑地芒分泌物,加入沸騰的坩堝,手持水晶攪拌棒緩慢攪拌。塞布麗娜以前見過精通工筆劃的老先生,他們握著毛筆的手就像凝固在空氣中一樣,斯內普的手也是這樣。

  “如果時間來不及,就把那條主母項鍊讓莉莉帶上,這是最好的方法。”主母項鍊是塞布麗娜在密室裡找到的一件收藏品,本來應該由每一任斯圖爾特家的女主人貼身佩戴,不知為何留在了斯圖爾特莊園。她和斯內普對這條項鍊做過不少研究,發現它上面繪滿了與防禦有關的古代魔紋,葛羅瑞雅曾告訴塞布麗娜它可以抵擋死咒。

  他們倆雖然在對煉金物品進行研究,但是對於這一早已失傳的技術,進展可謂微乎其微。

  “再說吧,只要那條預言不被那個人聽到,莉莉就還算安全。”斯內普說。

  “如果那樣最好。”女孩兒嘴上這麼說,可其實兩人心裡都明白,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莉莉前兩天找過我了,”塞布麗娜換了個話題,只是這件事也不怎麼讓人高興,“她對我很失望。”

  “因為你進了斯萊特林,又和我走得很近。”

  “學院間的刻板印象太嚴重了,尤其是在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之間,簡直水火不容,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

  “這時候黑魔王勢力很大,在我這一屆,幾乎所有的斯萊特林都決定加入食死徒。”

  “黑魔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斯內普沉默了很久,直到他將坩堝熄滅,並將裡面暗紅色的液體裝進水晶瓶,才重新開口。

  “他很強大,極具人格魅力,只要你有足夠的才華,他絕不會因為貧窮的出身而看低你……”

  “聽起來是個完美的領導者。”

  “是啊。所以那時候我想著,不管付出多少代價都要追隨他。”只是他當時沒有想到,這份代價自己並不能承受。

  “那現在呢?”

  斯內普這次沒有回答。

  ——我是暑假的分割線——

  暑假要做的工作很多,斯圖爾特畢竟不是煉金世家,相關記載十分有限。斯內普想起自己之前看的那本有關水晶內魔力迴圈的手跡,思考著用魔藥代替煉金術的可行性。這些年來他幾乎每個暑假都待在斯圖爾特莊園,也沒有找到更多資料。

  “聽說普林斯是魔藥世家,你考不考慮去找找看?”

  “並沒有人知道普林斯莊園在哪裡,愛琳是當時唯一的孩子,在她離家出走後普林斯家沒有了繼承人,血脈就此斷絕。”

  “也許能和鄧布利多做個交易?反正我們也要和他談判。”

  “連黑魔王都在他手底下討不到好處,你確定你個11歲的小孩子可以?”

  “我還有你呀,”塞布麗娜狡猾一笑,“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比你更熟悉他了。”

  斯內普沒想到好的理由反駁她,有點挫敗,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絕這件事,眉間的刻痕加深。

  “別皺眉了,你看起來像五六十的老頭子。”

  “我假設你知道,我已經54歲了,的確是你口中的‘老頭子’。”

  “那你在霍格華茲留級的時間可是夠久的,斯內普‘學長’。”

  斯內普不理會她話語裡的調侃,重新問起了正事,“你準備什麼時候找鄧布利多?”

  “還不太清楚,不然就暑假裡找他吧,在自己家裡談判更有底氣。他總不能當面給我下吐真劑。”

  “你確定現在就要暴露這裡?”

  “總得拿出點誠意。不然我們兩個小孩子怎麼說服一位百歲老人?”

  “十加隆,賭他會邀請你加入鳳凰社。”

  “不賭,因為我也這麼想。”

  “你會嗎?”

  “不會。我個人倒是願意,但是不能拉著斯圖爾特一起。”

  “你好像對鄧布利多充滿好感。”

  “沒辦法,因為小說裡他是正派人物,哈利·波特簡直對他言聽計從。”

  “姓波特的人都難免愚蠢。”

  “你知道嗎,”塞布麗娜眼睛一轉,想到了一個壞得不能再壞的笑話,“有時候我真以為你和詹姆是相愛相殺的類……噢!神鋒無影?!你認真的?!”

  塞布麗娜心有餘悸地看著自己剛才站過的地方,地毯上有一道黑色的刻痕,棱角處鋒利異常。她的裙子也被割破一角,露出少女白皙的大腿。

  “為了讓你知道什麼可以說什麼不該說。”斯內普收回魔杖,其實並沒生氣。

  “你得賠我裙子,這件衣服還是定做的呢。”塞布麗娜拎著裙子的破口找茬兒,只得到對方一個假笑,“不然晚飯沒有你的份兒。”

  “你有時候幼稚得令人髮指。”

  “彼此彼此。”

  後來晚飯還是準備了斯內普的,只不過塞布麗娜囑咐安迪偷偷在濃湯裡放了雙倍的胡蘿蔔。斯內普不愛吃胡蘿蔔。

  兩人最後決定在八月中旬邀請鄧布利多前往斯圖爾特莊園。

  寫好一封措辭婉轉的信,塞布麗娜隨信附上了一次性門鑰匙,那是一隻色彩鮮豔的厚羊毛長襪。斯內普對塞布麗娜的惡趣味不敢恭維,女孩兒便告訴他鄧布利多曾經說,自己在厄裡斯魔鏡裡看到的就是羊毛襪子。

  “其實我並不信,”塞布麗娜寄完信之後繼續道,“他就是面對救世主也很少有真話。我覺得厄裡斯魔鏡裡很有可能是他妹妹。”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鄧布利多一直認為是自己害死了妹妹阿麗安娜。他當時和弟弟阿不福思以及格林德沃大吵一架,爭執中一道咒語殺死了阿麗安娜。”塞布麗娜講述起鄧布利多的往事,看見斯內普臉上出現了少有的驚訝表情。“後來的事都在魔法史上寫著,阿不思·鄧布利多擊敗了黑魔王格林德沃,結束了第一次巫師戰爭。”

  “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什麼關係?”

  塞布麗娜見他問到了點子上,露出個古怪的笑,“嗯……一開始是知己,後來是戀人,再後來是敵人。”

  “……哇。”斯內普聽見不得了的八卦,一時之間不知道做什麼回饋。

  “順帶一提,豬頭酒吧的老闆你記不記得?”

  “那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兒?”當時他去偷聽預言,就是被那個老人識破,趕了出去。

  “那個就是阿不福思。哈利大決戰的時候重返霍格華茲就是他幫的忙。”

  “看來我們偉大的救世主直到最後,都被那只老狐狸耍得團團轉。”


第15章 獅子與蛇

  第二天下午,斯圖爾特莊園迎來了一位訪客。來人是一個赤褐色卷髮的中年人,他藍色的眼睛十分清澈,透露著不符合外表的睿智光芒。

  塞布麗娜見到來人也不禁發了會兒呆,與裘德·洛十分相似的英俊容貌讓她有點出戲。沒有人可以在裘德·洛面前不發花癡,就算她是個可靠的成年人也不行。

  “鄧布利多校長,您這個樣子……可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塞布麗娜請他來到客廳,吩咐安迪準備茶點。

  “人老了,難免想不時換個形象。”鄧布利多看見沙發上的另一個人,眼底的驚訝一閃而逝。他笑眯眯地捏起一塊單奶卷品嘗,十分滿意斯圖爾特家小精靈的手藝,“噢,這可真不錯。”

  “我的榮幸。”塞布麗娜有點開心,她開始喜歡這個平易近人的老校長了,“一會兒我讓安迪多打包些給您帶回去。”

  “我假設,”一邊沉默的斯內普開口,語氣裡有些不耐煩,“校長特地過來,不是為了品嘗她這裡的甜點有多麼好吃的?”

  “噢,我的孩子,”鄧布利多一點兒也沒被斯內普的語氣影響,還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塞布麗娜看見斯內普因為鄧布利多對他的稱呼而抽了抽嘴角。“你得承認,品嘗美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塞布麗娜忍不住偷笑,能看見斯內普吃癟實在是太有趣了。

  “我相信塞布麗娜在信裡已經說明了情況。”斯內普飛給女孩兒一個眼刀,繼續開口,“我們想和你進行一筆交易。”

  “原諒我過於保守,你知道的,上了年紀之後,遇見事情難免多想。”鄧布利多吃東西的動作停下,這時候才露出一點久居上位者的氣勢,“兩位向我開放這座封閉已久的莊園,一定有什麼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吧。”

  “在此之前,我想向我們的校長提一個問題,”斯內普沒有正面回應鄧布利多的要求,“請問,您瞭解魂器嗎?”

  聽見這個詞,鄧布利多周身的氣勢瞬間變了,像一隻慵懶的獅子睜開了眼睛,塞布麗娜甚至不敢與他對視。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俯首稱臣是唯一的選擇。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塞布麗娜的右手。斯內普沒有看她,將注意力全部投向鄧布利多。“別這麼驚訝,鄧布利多校長。我們既然要與你合作,就說明雙方目的相同。”

  “魂器可不是霍格華茲的孩子們應該瞭解的知識。”鄧布利多瞥了眼兩人交握的手,目光裡的淩厲褪去幾分。

  “按照你的說法,黑魔王也曾是霍格華茲的孩子。”斯內普半寸不讓。他看了眼身邊的女孩兒,塞布麗娜會意,起身前往密室。

  不一會兒,塞布麗娜拿著一個十分精緻的木盒返回。她把盒子放在水晶茶几上,輕聲念誦了一段深奧的咒語。木盒上波光流轉,蓋子緩緩打開。裡面是一頂格外精美的銀制冠冕,雄鷹張開雙翼,翅膀間點綴著無數鑽石,正中央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巨大藍寶石。

  “這是!”鄧布利多的眼睛睜大了。作為霍格華茲的校長,他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熟悉這頂冠冕的來歷,“拉文克勞的冠冕……”

  “您果然知道。”塞布麗娜開口,語氣沒有絲毫意外,“這的確是拉文克勞的冠冕,西弗勒斯在有求必應室找到了它。”

  “或許它還有一個新名字。”斯內普接著塞布麗娜的話繼續說道,“黑魔王的魂器。”

  “這可真是……出人意料。”鄧布利多釋放自己的精神力進行探查,發現一股強烈的黑魔法氣息將冠冕層層籠罩。

  “是啊是啊,出人意料。”斯內普的語氣有些諷刺,“誰也沒想到‘飛離死亡’是這個意思。”

  “這麼說,你們早就知道了湯姆的真實身份?”

  “湯姆?”斯內普看向身邊的女孩兒。

  “湯姆·馬沃羅·裡德爾。”塞布麗娜抽出魔杖,將伏地魔的真正名字顯現在空氣中,然後打亂字母順序重新排列,“‘我是伏地魔。’一個令人作嘔的文字遊戲罷了。”

  “是的,湯姆。他曾經是我的學生……”鄧布利多看著那行字母消散在空氣中,表情複雜,不過他很快收斂情緒,將視線重新放回兩人身上,“只是,我現在很好奇,你們對湯姆是如此瞭解……”

  “魂器還不夠你好奇的嗎,鄧布利多校長。介於它就出現在霍格華茲,此前一直與你可愛的孩子們朝夕相處。”青年眼神淩厲,像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

  “西弗勒斯,別這麼尖銳。”塞布麗娜有些不喜歡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開口制止,“我們會告訴您想知道的。但是在那之前,我們是否達成了合作的意向?”

  “既然你們已經展示了這麼多的誠意,”鄧布利多看向塞布麗娜,又變回那個笑眯眯的校長,“當然,你們擁有我最大的信任,我的孩子們。”

  “安迪,去把儲藏室裡的冥想盆拿出來。”塞布麗娜叫來家養小精靈,低聲吩咐。她之前和斯內普討論這次的談話,決定只將斯內普的回憶告訴鄧布利多。他們需要鄧布利多説明尋找魂器,但是不能讓他妨礙太多。

  小精靈端上來一個銀制的圓盆,盆口上刻著如尼文與一些神秘的符號,盆裡盛滿了銀色的物質,和雲彩一樣既像液體又像氣體。

  斯內普掏出魔杖,對準自己的太陽穴輕輕轉動,拉扯出一條記憶。他牽引著這段記憶融進面前的盆裡,然後向鄧布利多示意。

  鄧布利多絲毫沒有猶豫,他俯下身,將臉埋進了冥想盆中。

  “我估計他要看一會兒。”塞布麗娜端起自己手邊的杯子,紅茶有些涼了,她又叫安迪去換上新的。“你給了他多少年的記憶?”

  “從我任教開始,一共十七年。刪減了一些無關緊要的部分。”

  “你覺得需要多久?”

  “鄧布利多的話,一兩個小時吧。他會以最快速度尋找有價值的資訊,一如既往。”

  “那也挺久的了。關於其他魂器的事情……”

  “告訴他這些就夠了,不然在不暴露你的記憶的情況下,怎麼解釋其他魂器的消息來源?”

  “也對,剩下的我們可以慢慢找。”

  “我現在終於明白,”塞布麗娜沒有了顧慮,忍不住和斯內普開起玩笑,“格林德沃為什麼最後會認輸了。”

  “什麼?”斯內普沒跟上她跳脫的思維。

  “我要是有一個這麼帥的男朋友,他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望著我,”塞布麗娜吐了吐舌頭,“我也心甘情願輸給他。”

  “……”斯內普徹底不理她了。

  鄧布利多不到一個小時就從冥想盆裡出來了。抬起頭時校長臉上還帶著顯而易見的沉重。塞布麗娜見他出來,遞過去一杯剛泡好的茶。

  “那是……”鄧布利多開口,聲音格外沙啞,“我們的未來?”

  “不,”塞布麗娜看著面前這位歷史上最偉大的巫師,語氣柔和,“我們不會讓它發生的,不是嗎?”

  鄧布利多微笑起來,藍色的眼睛清澈見底,“當然不,我親愛的。”

  “既然您同意合作,那麼,我們要提出自己的條件了。”塞布麗娜掛上得體的微笑。

  等到三人商議好所有的細節,時間已將近傍晚。鄧布利多對於塞布麗娜不願加入鳳凰社表示理解,他告訴塞布麗娜鳳凰社永遠是她堅實的後盾,並且無視了一邊斯內普的冷笑。

  塞布麗娜本來想留鄧布利多吃個晚飯,但是霍格華茲的校長笑眯眯地拒絕了,他臨走的時候朝塞布麗娜眨了眨眼睛,“我可不是那些不解風情的老頭子,甜蜜的晚餐時光還是留給你們兩個年輕人比較好。”

  塞布麗娜還沒來得及解釋,鄧布利多就幻影移形離開了。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斯內普,臉頰“唰”一下紅透。有些慌張地拋下自己剛才的戰友,女孩兒一頭紮進臥室。

  斯內普站在客廳,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第16章 黑魔標記

  塞布麗娜糾結了幾天,就把鄧布利多上次的調侃拋在了腦後。

  她從小與莉莉和斯內普一起長大,就算之前他否認過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莉莉的感情,她也從沒考慮過自己會和這個人發展出什麼非革命性的友誼。塞布麗娜不否認自己曾經心動,但那更多是對於電影角色的憧憬,她之前將西弗勒斯·斯內普這個人視為偶像、理想,現在則看作戰友與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愛情,那是很遙遠的事。塞布麗娜不瞭解愛情,她曾冷眼旁觀周圍人為愛瘋狂,對一出出感情的悲喜劇避之唯恐不及。

  她悄悄地觀察了斯內普幾天,發現這人絲毫未受鄧布利多那句話的影響,一如既往地對待她,噴灑毒液的時候依舊毫不留情。塞布麗娜看他這種表現,也就釋然。

  ‘這太魔幻了,鄧布利多校長總是張口就來。’塞布麗娜這樣告誡自己。

  上次與鄧布利多談判的時候,塞布麗娜提出了兩個要求:一是幫助尋找關於普林斯莊園的下落;二是調查斯圖爾特上代家主死亡的原因。把兩個目前為止最難解決的問題推給偉大的校長,塞布麗娜和斯內普繼續展開對於防死咒物品的研究。

  “我過幾天要去一趟瑪律福莊園。”一次晚飯的時候,斯內普開口說道。

  “怎麼?你要去找那本日記?”塞布麗娜一開始並未在意。

  “不是,那個還不著急,”斯內普切割牛排的動作頓了頓,他垂下眼,掩飾自己的情緒,“黑魔王到時候也會在場。”

  塞布麗娜捏緊了手裡的餐具。

  “是……食死徒的事?”她開口問道,語調艱澀。儘管塞布麗娜很早就知道斯內普要加入食死徒,並像上一世一樣成為雙面間諜。但是,當現實真的來臨,她仍感到萬分的恐懼。

  “嗯,盧修斯已經催過我一次了。再讓黑魔王等下去,難免節外生枝。”

  “還有什麼我能做的嗎?”餐桌上的氣氛凝固,塞布麗娜瞥見遠處一隻蛾子正撲向燭火。

  斯內普也沒了繼續用餐的興致,他放下刀叉,端起一旁的紅酒喝了一口——斯圖爾特莊園的收藏,價格高昂。放在今天真是有些浪費了。

  “你一個12歲的小孩子能做什麼?連黑魔王的面都見不到。”

  “但是你真的要一個人面對他,是你說的,黑魔王那麼強大,能輕易煽動他人……”

  “這是我們當初商量好的不是嗎,如果你現在懷疑我……”斯內普的語氣也冷下來,雖然他們當初簽訂了互不背叛的條約,但人心總是難測,如果塞布麗娜現在開始懷疑他的動機……

  “見鬼,該死的!”塞布麗娜第一次在他人面前爆了粗口,她毫無風度地扔下刀叉,銀制的餐具碰撞瓷器發出聲響,“我根本不是在懷疑你,我擔心你!”

  雙方沉默。

  “……抱歉,是我太激動了。”塞布麗娜自知失言,訥訥地撿起桌子上的刀叉。她戳了戳盤子裡沒吃完的西蘭花,有點煮過頭了,浸在油汪汪的肉汁裡。

  “我還不知道,”對面低沉絲滑的聲音響起,塞布麗娜低著頭,沒看見男人眼底的笑意,“高貴的斯圖爾特家的家主小姐,竟然如此的……豪邁。”

  塞布麗娜默默吃掉那塊被蹂躪得不成樣子的西蘭花,雖然不怎麼好看,味道還是不錯的。

  “真可惜格蘭芬多錯過了這樣一位……勇士。她試圖用自己12歲的身軀,去抵抗鄧布利多都無能為力的黑魔王。”

  大蝙蝠諷刺起人來真是火力全開,塞布麗娜耳朵紅紅的聽著斯內普噴灑毒液,愣是沒想起來自己可以直接離開餐桌。

  三天后,瑪律福莊園。

  “如你願意效忠於我,我的朋友。”伏地魔這樣說,柔軟的嗓音像一條冰涼的蛇,“我將賜予你。”

  再一次見到那個人,前世的回憶紛至遝來,像無數把尖刀,重新劃開他結痂的傷口,讓那裡鮮血淋漓,潰爛的組織混合著膿水一起流出,散發著惡臭。

  他低下頭掩飾自己的顫抖,感受著對方的魔杖點上自己的小臂,一個醜陋的、扭曲的標記顯現,像牲口一樣打上烙印。這是他早就做出的選擇,現在卻覺得難以承受,一瞬間滔天的恨意差點淹沒他的理智。

  從食死徒的據點出來,斯內普下意識啟動了門鑰匙。他本應該回到蜘蛛尾巷,就像前世那樣,自己一個人舔舐傷口,等待第二天的黎明。但是他做不到了,他變得太過脆弱,發了瘋般想要一些溫暖,想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哪怕只是同處在一個空間。

  “哦我的天呐,你這是怎麼了!”塞布麗娜正在客廳看書,一陣熟悉的魔力波動傳來,她看向來人。一襲黑袍的男人出現在面前,像一座傾頹的雪山,摔倒在柔軟的地毯上。塞布麗娜扔下手裡的書,沖過去扶住斯內普的肩膀。斯內普的身體格外沉重,塞布麗娜使出吃奶的力氣,連拖帶拽地把他扶到沙發上躺下,這才想起自己是個巫師。

  “該死的告訴我你怎麼了!”塞布麗娜施了無數檢測咒語,卻一無所獲。但是斯內普蒼白的臉色與額頭的冷汗都顯示著他正處於極度痛苦之中。

  “一會兒就好……”斯內普拉住女孩兒還想動作的手,低聲回答,“是黑魔標記的後遺症。”

  塞布麗娜的動作停下,她這時候才注意到斯內普的左臂格外僵硬。

  “……能讓我看看嗎?”她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驚擾了什麼。

  斯內普聽見她的話瑟縮了一下。他最後僵硬著身體,伸出那條胳膊。

  塞布麗娜撩起外袍,解開他襯衫上繁複的紐扣,直到露出一截蒼白的小臂。她輕輕握著男人的手腕,慢慢翻轉,讓那個圖案露出來。

  良久的沉默,足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斯內普覺得自己正在接受一場審判。

  “很疼吧。”他聽見女孩兒這樣說。瑩白的指尖撫摸著那個烙印,語氣裡是不容置疑的憐惜。

  “……還好。”這溫暖包裹著他,黑魔標記帶來的刺痛也變得可以忍受。他想起身,又被按了回去。

  “給我好好躺著。”塞布麗娜的語氣變得非常強硬,“告訴我你需要什麼,我會去準備,而你,不要想著一個人承受。”

  斯內普幾乎要微笑了。他望著面前的女孩兒,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要將此刻的景象刻進腦子裡。“一份緩和劑和一份魔力穩定劑。”

  塞布麗娜剛想起身,發現自己的手腕被男人牢牢攥在掌心,她想了想又坐回去,叫來一個家養小精靈。

  “薩沙,去儲藏室拿一份緩和劑和穩定劑,再去拿一張毯子,”她吩咐道,“嗯,還要熬一些瘦肉粥。快去。”

  小精靈嗖地一下沒影了。不一會兒,魔藥與毯子都被送過來。塞布麗娜接過水晶瓶,將瓶蓋打開,這才重新看向斯內普,“需要我喂你嗎?”

  斯內普依舊盯著她,但是沒回話。他用左手接過藥水一飲而盡,臉上的蒼白頓時消退了幾分。右手依舊牢牢地抓著塞布麗娜的手腕。

  “嘿,你這樣我有點難受,”塞布麗娜被他盯得害羞,耳朵尖紅紅地開口,她從地毯上站起身,坐進沙發裡,讓男人枕著自己的大腿,又將一邊的毯子給他蓋上,“你可以睡一會兒,我會在這裡陪著你。”

  斯內普沒有拒絕,女孩兒身上熟悉的木質香氣讓人昏昏欲睡,他太累了,決定放縱自己遵從本心。

  感受著男人的呼吸逐漸平緩,塞布麗娜輕輕掙脫他的掌心,右手撥開斯內普額間汗濕的黑色長髮,指尖慢慢勾勒男人的五官。塞布麗娜不知道上一世斯內普是怎麼度過黑魔標記後遺症的,是否會自己一個人,枯坐在陰冷潮濕的蜘蛛尾巷,沒有任何人會給予他幫助。塞布麗娜有些後怕,如果這一次她恰好沒在家……她不敢繼續想下去。

  自己能為他做的太少了。作為他的戰友,她不能體會他的痛苦,連分擔一二都做不到。

  斯內普做了一個漫長的夢。他身處一片溫暖的液體之中,渾身赤裸,皮膚上都是黑魔法造成的傷疤。傷口很痛,甚至因為接觸到液體顯得更加刺痛,有一些渾濁的物質順著傷口流出來,溶進液體之中消失不見。雖然過程極其緩慢,但是他感覺到傷口的痛楚在減輕,流出來的物質也不像最初那樣渾濁,偶爾能看見鮮紅的血絲。

  從夢境中醒來,斯內普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他眨眨眼適應周圍的光線,朦朧的一切逐漸變得清晰。

  “你醒啦,”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那是塞布麗娜,“還不到一個小時,你應該再睡一會兒的。”

  斯內普坐起身,感受體內的魔力迴圈重新趨於穩定,只剩下黑魔標記那裡依舊疼痛,不過已經可以忍受了。

  “謝謝。”他抹了把臉讓自己更清醒些,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你這樣,算不算欠我一個人情?”塞布麗娜看他氣色好了不少,一顆懸著的心慢慢放下。“先去吃點東西,然後洗個澡。”

  斯內普其實並不餓,但是現在他不想反對女孩兒的任何建議,順從地跟著塞布麗娜來到餐桌前坐好,女孩兒端過來一份熬得軟爛的瘦肉粥與一些小菜。

  “這是東方的一種食物,很好消化,適合你現在這種情況。”塞布麗娜遞給他一把勺子,自己也跟著盛了一小碗。

  “我欠你一個人情。”斯內普舀了一勺放進嘴裡,粥很燙,但是豬肉的鮮美混合著大米的軟糯,很好吃。

  “啊?哦,我開玩笑的,你還當真啦。”塞布麗娜回應,藍色的眼睛裡滿是笑意,她吹吹自己碗裡的粥,才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噢,薩沙的手藝可真不錯!這個味道太讓人懷念了。”

  “你以前吃過?”斯內普並沒問過她上一世是哪裡人,便一直默認她出生在英國。

  “嗯,這是我以前最喜歡的食物之一。”塞布麗娜的語氣裡充滿眷戀,“只不過成為塞布麗娜之後就再沒吃過。”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塞布麗娜不太明白斯內普想問什麼。

  “你說你很懷念它,為什麼不吃?”

  “唔,”塞布麗娜又喝了一口,細細品味,“我之前有些怕。”

  她說:“我怕自己會想念。”

  想念那些她深愛的人,想念那片她深愛的土地,那些永遠回不去的過去。

  她說:“但是現在沒關係了。”

  我現在有了新的依靠,讓我足夠堅強。

  斯內普抬頭,看見女孩兒藍色的眼睛正望著自己,裡面是全然的信任與依賴。他突然明白了塞布麗娜未盡的話語。

  ‘傷口會癒合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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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守護神咒

  1980年。

暑假來臨,西比爾·特裡勞妮如期到霍格華茲應聘。

斯內普在之前的記憶裡已經告訴了他預言的事情,鄧布利多便邀請他一起參加。塞布麗娜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她想知道自己和斯內普的努力是否引起了蝴蝶效應,又是否足以改變特裡勞妮那段預言。

斯內普本來想讓塞布麗娜先去休息,女孩兒死活不同意,她坐在沙發上,甚至讓安迪抱過來一張羊絨毯,執意要等待第一手消息。

斯內普在一個小時後回來了,出現在客廳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莫測,塞布麗娜給他倒了一杯茶,男人一飲而盡。

“怎麼樣?”塞布麗娜有點迫不及待。

“有點……奇怪。”斯內普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端在手裡,“‘擁有征服黑魔頭能量的人已經產生——在一個曾三次擊敗黑魔頭的家庭——他擁有母親的眼睛——黑魔頭標記他為其勁敵——但是他有其所不瞭解的力量。’特裡勞妮是這麼說的。”

“和你以前聽過的不一樣?”塞布麗娜不太記得原著裡的預言了,她不知道這種改變是好是壞。

“我當時偷聽到的是:擁有征服黑魔頭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個曾三次擊敗黑魔頭的家庭——出生於第七個月——黑魔頭標記他為其勁敵———那個擁有征服黑魔頭能量的人將於第七個月結束時出生。”斯內普回憶著自己聽過的那段話,“當時我被阿不福思發現之後趕出了豬頭酒吧,沒有聽見後面的部分。不過這次,全部的預言就只有這麼多。”

“後面的部分,我想想,”塞布麗娜努力回憶著書裡的內容,“大概是說‘兩個只能活一個,一個必須死在另一個手上’之類的。你覺得這種改變說明了什麼?”

“也許波特不用再去送死了?而且——”斯內普一邊思考一邊說,“這次‘救世主’的搜索範圍大大縮小,隆巴頓家的小子不需要擔心了。”

“還不夠好。”塞布麗娜神情嚴肅,“重要的不是改變的部分,西弗勒斯。”

“是啊。”斯內普靠在沙發背上,眼底的疲憊清晰可見,“鄧布利多既然讓我去參加面試,就是想讓黑魔王知道預言,那麼他早晚都會襲擊戈德里克山谷。”

“如果必要,”塞布麗娜說,“我們可以提前殺掉那只老鼠。”

“哈,你以為鄧布利多想不到?”斯內普冷笑,“校長特意敲打過我,說什麼,‘不能因為他還未做過的事而懲罰他,如果你們這麼做,與黑魔王又有什麼區別?’”

“那就這麼看著莉莉和波特去死?!”

“鄧布利多說自己會想辦法。”塞布麗娜沒注意到男人語氣裡輕微的停頓。

“敷衍。”塞布麗娜不屑。她心底有個聲音開始冒頭,‘鄧布利多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犧牲波特夫婦而讓預言成真。’塞布麗娜用理智壓下這股怨恨,臉上的表情實在算不上好看。

“本來也沒想著讓他幫忙。”

這個世界上對斯內普來說重要的人不多,除了塞布麗娜,莉莉幾乎是唯一的一個,鄧布利多勉強也算。至於其他人——他才懶得管其他人死活。

塞布麗娜沒比他好上多少,她對這個世界裡的絕大多數人的瞭解僅限於原著,雖然不至於草菅人命,也不願意為了救人搭上自己的小命。

同年9月,塞布麗娜·斯圖爾特在霍格華茲開始自己第四年的學習生活。西弗勒斯·斯內普正式接替了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職務,成為新一任霍格華茲魔藥課教授,以及斯萊特林院長。

關於煉金物品的研究非常不順利,塞布麗娜幾乎翻遍了家族的藏書,甚至包括密室裡的那些禁書。就算有斯內普強大的魔力支持,他們依舊沒有找到足以阻擋死咒的煉金法陣。另一邊,斯內普製造媒介的實驗則順利得多。在將固化藥水壓縮進水晶內部之後,原本易碎的晶石變得異常堅硬,足以抵擋來自成年巫師的數十道四分五裂。

但是,沒有防禦死咒的煉金法陣,就算製作出承載法陣的媒介也無濟於事。

塞布麗娜早早就借鄧布利多之手,將主母項鍊送給了莉莉,作為哈利出生的禮物之一。莉莉有些疑惑塞布麗娜為什麼執意要送自己一條如此華麗的項鍊,這和她平時的穿衣風格有些不搭。但是白鬍子的老校長重申了希望她貼身佩戴的願望,莉莉也就不再多問。

為了給自己找點事做,塞布麗娜想起了守護神咒。廢寢忘食練習了數月,直到學期即將結束,還是非常模糊的形狀。自學無果,塞布麗娜主動找到斯內普,想讓他教授自己一些訣竅。

“你為什麼突然想學這個?”聽見她的要求,斯內普罕見地遲疑了一會兒。

塞布麗娜不敢告訴他自己其實是想看那只牝鹿。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你總是忍不住去摳結痂的傷口,明知道那只會帶來疼痛。塞布麗娜想看,又絲毫不為這件事高興,相反的,每次想到那只牝鹿,一點不快就會湧上心頭。

“守護神可以快速傳遞消息。”塞布麗娜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緊急時刻會很有用。”

“那也沒有必要來找我學。你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一定很高興自己有這麼勤奮的學生。”

“你明明比我更清楚每一屆DA教授的水準。”

斯內普皺了皺眉,他起身走向書櫃,挑出一本《高級魔咒概要》丟給塞布麗娜,“這本書足夠了。”

塞布麗娜感受到男人的敷衍,心底的不快加劇。

“你不願意教就算了,”她賭氣般說道,“至少讓我看看你的守護神吧。”

斯內普看著女孩兒毛茸茸的發頂,神色莫名。

“所以這才是你的目的?”他施施然坐下,並不急著答應女孩兒的要求,“費盡心思地求我教你守護神咒……”

“不,我是真的想學。”塞布麗娜咬了咬唇,不再強求。最近幾年,她的請求很少被斯內普拒絕,難免會產生被偏愛的錯覺。

衝動逐漸冷卻,塞布麗娜只剩下後悔。她拿起魔杖準備離開。

“呼神護衛。”

一隻銀色光芒構成的鷹隼從斯內普杖尖飛出,在昏暗的地窖上空盤旋幾圈,最後落在男人的肩頭。銀鷹歪著頭看了眼自己的主人,親昵地蹭蹭他的臉頰。

“怎麼會這樣……”塞布麗娜瞠目結舌。說好的牝鹿呢?她壓抑著心底的不快與嫉妒,央求斯內普展示守護神咒,不就是想看一眼傳說中的牝鹿嗎?

斯內普倒是一點都不驚訝。

自從黑魔標記那次……之後,他的守護神就開始變化。這幾年逐漸清晰,定型成如今的模樣。

斯內普對自己的新守護神做了大量調查,最後明確這是一種名為蝠鷂的鷹類。它總體黑色,在胸部有少許白斑。一般在夜間活動,嘴裂較大,以蝙蝠為食。為了查證它的學名,斯內普甚至跑了好幾趟麻瓜界的圖書館。他直覺這守護神和塞布麗娜有關,又聯想到她總是調侃自己像只蝙蝠,當時只覺得格外無語。

“莉莉死亡之前,我的守護神並不是牝鹿。”斯內普說的雖然是實話,只是具有很強的誤導性。他最初的守護神的確不是牝鹿,但也不是這種鳥,“重生的代價,我想。”

“它真美。”塞布麗娜暫時拋下心中的不快,著迷地看著這只威武的鷹。

她對鳥類的瞭解十分淺薄,分辨不出更具體的類別。塞布麗娜看了看男人的臉色,見他不準備解釋更多,也不敢再問。斯內普願意給她看自己的守護神已經是意外之喜,得見好就收。

只是心裡有小小的違和感。塞布麗娜總覺得鷹和斯內普……並不很像。大概是錯覺吧。

“既然我答應了你無禮的請求,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斯內普收回守護神,淡淡地開口,“你究竟為什麼想看我的守護神?”

果然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尤其是想占斯內普的便宜。塞布麗娜不想用藉口敷衍他,又解釋不清楚自己如此衝動的原因。

“我不知道,”塞布麗娜沒看他,“也許我只是,嗯,想瞭解你?”


第18章 陋居

  斯內普又等了一會兒,見對方不準備解釋更多之後皺了皺眉。他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冰涼的苦澀液體直直墜下胃底。

  “是啊,萬能的斯圖爾特小姐一直對我,知根知底。”他眼底的自嘲一閃而逝,“我明白了。”

  斯圖爾特聽見對方沒什麼感情的語調,偷偷瞥了男人一眼。她直覺自己說錯話,又不知如何解釋,下意識握住了斯內普放在沙發上的手。

  “我…我覺得你誤會了,”成熟的斯圖爾特家主這時候無措得像個小孩子,她從沙發上跪坐起身,一隻手按住了斯內普的胸膛,強迫自己直視對方的眼睛,那裡像兩條黑暗無光的隧道,“你冷靜、強大、做事穩重,對我……對我很好,明知道我是個風險還允許我繼續和莉莉她們相處,願意幫我熟悉這個世界……絕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會這麼對我了。”

  塞布麗娜說到這裡覺得一陣臉熱,紅暈順著脖頸染上雙頰,心跳也逐漸加快。她閉上眼,不敢去看斯內普的反應,囁嚅著說完剩下的話,“你對我來說,並不只是書裡那個斯內普教授,我……我……”

  十五歲的少女嬌豔欲滴,頭頂搖曳的燭火給少女柔順的卷髮籠上一層金紗,她濃密的睫毛也染上金色,在空氣中微微顫動。

  斯內普望著將自己壓在沙發上的塞布麗娜,只覺得時光在這一刻靜止。

  那些戰爭與紛擾都被他暫時拋在腦後,只能看著面前的女孩兒,看她將一顆鑽石般的真心捧到自己面前。

  ‘足夠了。’他想,‘他得知足了。’

  一身黑袍的青年伸出手,將自己的珍寶擁進懷裡。

  “我知道了。”他聽見自己這樣說。

  塞布麗娜俯下身,鼻尖貼上對方頸間的動脈。她聞到一些草藥特有的味道,混合著自己身上的香水,融合成一種永生難忘的記憶。

  斯內普片刻間便鬆開手臂,結束這個短暫的擁抱。他站起身,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真心的微笑,眉宇間的印痕平展,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望向沙發上的女孩兒。

  “走吧,快宵禁了,我送你回宿舍。”

  塞布麗娜為男人的笑容迷了眼,有些恍惚地跟著斯內普出了地窖,被樓道裡的冷風一吹才喚回些理智。

  直到躺回自己寢室的床上,塞布麗娜才後知後覺自己方才的言行。羞赧與快活一同湧上心頭,她抬手觸碰面頰,只覺皮膚滾燙,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臉有多紅。

  她明明活了快四十年,如今卻像情竇初開的小姑娘般不知所措。往常令她自傲的理智無影無蹤,塞布麗娜試圖想點別的什麼來驅散這片熱意,想來想去卻只有斯內普的笑容在她腦海裡紮根。

  揮動魔杖隔絕床簾內外,塞布麗娜輕輕念誦:“呼神護衛。”

  一隻嘴裂有些大的鷹從魔杖裡沖出來,盤旋在這方寸之地。它除了胸前的部分似乎都是深色,雙眼如炬。守護神沒有得到主人的命令,便落下來停在塞布麗娜面前,優雅地整理自己的羽毛。

  “你完了,塞布麗娜·斯圖爾特。”驅散守護神,她將自己埋進被子裡,鬆軟的珊瑚絨包裹著她,有點失落又有點欣喜,“這可是世間最偉大的魔法。”

  暑假的前一天,塞布麗娜收拾好行李,跟隨斯萊特林的學生走向車站。她東西不多,只拿著一個施加了無痕延展咒的手提箱,整個人顯得格外輕鬆。

  斯內普那裡一直都有斯圖爾特宅的門鑰匙,塞布麗娜想著就算不特意邀請那人,他沒準兒也會過來查些資料什麼的,到時候便又能見面。思及此,女孩兒眼底的笑意擴大,步調愈發輕快。

  在莊園宅了幾日,塞布麗娜收到因為鳳凰社,而成為朋友的比爾·韋斯萊的邀請,前往陋居。

  安迪帶她來到英格蘭德文郡的奧特裡·聖卡奇波爾村,一座歪歪扭扭的紅色建築映入眼簾,屋頂有幾根煙囪,各自指向不同的方向。陋居的前面有一個小院子,裡面有一個雞窩。車庫的捲簾門開著,塞布麗娜一眼就看見了裡面那輛著名的福特車。

  比爾·韋斯萊就站在陋居外面的花園裡等她。格蘭芬多看見她走進,興高采烈地朝人揮手。

  “好久不見,暑假過得怎麼樣?”比爾伸手接過塞布麗娜遞過去的禮物盒,帶她進入屋內。

  “宅在家裡無所事事。”塞布麗娜笑著回答。

  陋居的客廳和電影描述的很像,除了一個沙發和幾把椅子,還有一個大壁爐、一台木頭的大收音機還有一個特別的鐘。鐘上面有九根指針,每根針上都刻著韋斯萊家一個人的名字。

  比爾的媽媽莫麗·韋斯萊女士抱著小金妮從廚房裡出來,熱情地和塞布麗娜打招呼。而且有些熱情過頭了,比爾英俊的臉上難得泛出羞赧的紅暈。他推著莫麗重新回到廚房,這才邀請塞布麗娜上樓參觀。

  陋居的面積比外面看起來要大得多,加上閣樓足有五層。路過三樓時,兩個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從屋子裡大笑著沖了出來——是韋斯萊雙胞胎。

  “是漂亮的大姐姐!”“是漂亮的大姐姐!”兩個小鬼頭異口同聲。

  “你們好呀。”塞布麗娜很喜歡書裡帶給人無限快樂的雙子,便蹲下來和他們問好。“你們肯定就是弗雷德和喬治對不對?比爾的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弟弟。”

  “你可不要被他們騙了,”比爾在一旁拆自己弟弟的台,“他們倆可是貨真價實的小惡魔。”

  塞布麗娜笑笑,從比爾那裡挑出送給雙胞胎的禮物——一對兒可以相互通話的毛絨耳罩,是塞布麗娜翻閱家裡倉庫時的偶然所得。雙胞胎接過這新奇的物件,歡呼著圍住她,高分貝的尖叫引來樓下韋斯萊夫人的怒吼。

  “小孩子可真是可愛,不是嗎?”打發掉雙胞胎,兩人繼續上樓。珀西和查理沒在家,據比爾說是亞瑟帶著他們出門了。查理今年十歲,馬上到了入學霍格華茲的年紀,亞瑟帶著他們去見見世面。

  比爾的房間在四樓,是一間獨立的臥室,牆上貼滿了搖滾明星的海報。他如數家珍地給塞布麗娜介紹海報上的歌手。他還留長自己的頭髮梳成馬尾,並且死活不讓莫麗碰他的頭髮。

  塞布麗娜注意到比爾骷髏形狀的耳飾,有點羡慕,“耳飾很帥氣,自己買的嗎?”

  紅發男孩聞言側過頭,讓她看得更清楚些,“自己做的,耳洞也是自己打的,為了這個我可是被媽媽一通好罵。”

  塞布麗娜好奇地問:“你怎麼打的耳洞?”

  比爾朝她露出一個神秘微笑,繼而轉身在櫃子裡翻找,不一會兒他拿出一個釘書機模樣的小裝置,還有一盒特質的短小銀針。

  “我去麻瓜的集市上偷偷買來的,那黑心的老闆為這個小玩意兒,足足要了我五張麻瓜紙幣。”

  女孩兒偷笑:“看來麻瓜的東西也有麻瓜的好,一分錢一分貨嘛。”

  比爾聽出她語氣中調侃的成分,傻笑著撓了撓頭,“你要是想打耳洞,我可以幫忙,一次就收你十加隆怎麼樣?”

  塞布麗娜驚訝于對方的無恥,回給他一個不太優雅的白眼,“您可真會坐地起價。”

  “開玩笑的,咱倆誰跟誰啊。”比爾把手裡的東西塞給女孩兒,大手一揮,“這東西送你了,自己弄的時候注意安全就行。”

  塞布麗娜也沒推辭,笑眯眯地把東西收進了口袋,語氣輕快,“下次你來我家的時候帶你去逛麻瓜界。”

  之後兩人又聊了些學校的趣事,塞布麗娜便起身告辭。比爾本來想留她吃個晚飯,見女孩還有事的樣子,只能失望著妥協。

  安迪和塞布麗娜到大莊園的時候還不到六點,因為今天出遠門,小精靈沒有來得及準備晚飯。安迪眼淚巴巴地就要往廚房跑,塞布麗娜略一思索,將他叫住了。

  “算了,我們去找西弗勒斯吧,估計他也沒吃晚飯。”塞布麗娜前往書房,將斯內普上次沒有看完的幾本書的複製本帶上,直接飛路網去了蜘蛛尾巷。


第19章 晚餐

  客廳裡沒有點燭火,室外明媚的陽光絲毫無法驅散屋內的陰暗。塞布麗娜歪頭聽了聽,發現沒有人活動的聲音。

  “西弗勒斯?”她喊,無人應答。

  看來他今天不在家。塞布麗娜歎了口氣,難掩心中的失落。

  她今天見到熱鬧的韋斯萊一家,忽而生出幾分寂寥。當她還是塞布麗娜·伊萬斯時還有莉莉與佩妮的陪伴,就算客處異鄉,也未曾體會過孤身一人的滋味。後來與斯內普愈發親近,她將他當作這陌生世界唯一的依靠。

  不是那個書裡陰鬱的教授,也不是電影裡艾倫·裡克曼扮演的癡情種,而是她的西弗勒斯。與她定下牢不可破咒,永遠不會背叛她,會對她露出微笑的西弗勒斯。

  塞布麗娜一直都知道,在兩人的合作裡,一直是她依賴斯內普更多一些。他用他的方式引導她,説明她融入這個世界,替她分擔危險,教授她知識。

  如此一個強大、博學、可靠的人在身邊,她怎麼能不依賴他、信任他、甚至愛上他呢?他就像控制船隻的船長,帶領她在魔法的汪洋中航行。

  塞布麗娜不是善於主動交往的人,向所有人掛起疏離的面具,只有少數幾個願意看到面具下的真相。即便是面對莉莉和佩妮,她也以保護者自居,極少像個小孩子那樣耍賴、恃寵而驕。

  只是她總是願意向他撒嬌,再害羞也想將自己的內裡剖析給他看。

  塞布麗娜正胡思亂想著,玄關那裡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她尋聲看去,斯內普正一身麻瓜的裝束從外面進來。他手裡抱著兩個紙袋,裡面是一些食材和生活用品。塞布麗娜極少看見他如此接地氣的樣子,感覺十分新奇。

  “我認為,”斯內普看見意料之外的人,脫外套的動作一滯,“你這時候應該在韋斯萊家和那群紅毛小鬼一起。”

  塞布麗娜想說我想你了,又覺得不妥,只是道:“想著找你來蹭個晚飯,結果家裡沒人。”

  “我可不記得作為學校教授,還有義務填飽學生的肚子。”

  “你這個冷淡的男人。”女孩兒接過他手裡的紙袋,向廚房走去,不忘假意哭訴,“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還不夠一頓晚飯嗎?”

  斯內普表情有些古怪,“收起你浮誇的演技,趕緊從我這裡消失,留給可憐的魔藥教授片刻安寧。”

  塞布麗娜只當沒聽見,她把紙袋放在料理臺上,背靠著桌面看男人收拾東西。他黑色的襯衫挽起,露出肌肉緊實的蒼白小臂。斯內普正把一些洋蔥和土豆飄進水池,又拿出一塊牛排開始解凍。

  “你的臉皮厚度真是讓巨怪也自歎弗如。”斯內普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歎口氣又拿出一塊牛排,“如果想在這兒吃上東西,就先去把那邊的蔬菜處理了。”

  “怎麼會有你這樣奴役客人的人?”塞布麗娜吐吐舌頭,朝男人的身後做一個鬼臉,動身去收拾池子裡的配菜。

  “我只看到了一個覬覦我食物的強盜。”

  兩人一邊打嘴仗,一邊默契地分工合作。塞布麗娜將洋蔥切開,斯內普瞥了一眼她受到刺激變得濕潤的藍色眼睛,像一小片水洗過的天空。他有點不自在地移開目光,掏出魔杖準備使用烹飪魔法。

  塞布麗娜放下刀,把斯內普的手腕壓下去,將人往外面推,“就知道你沒有耐心好好做飯,放下你尊貴的魔杖,去客廳等著吧。”

  “只希望你不要炸了我可憐的廚房。”斯內普乾巴巴地說。

  “Out!”塞布麗娜氣笑。

  斯內普走進客廳,看見桌上堆著幾本很眼熟的書,這是他在斯圖爾特宅沒看完的魂器相關的資料。塞布麗娜給了他翻閱所有藏品的許可權,這幾本書都不能帶離莊園,想必是她想辦法複製出來的。斯內普坐在沙發上,拿起一本隨意翻閱,視線卻不時飄向廚房裡忙活的女孩兒。

  天氣很熱,塞布麗娜用簪子把一頭深棕色的卷髮盤在腦後,露出白皙纖長的脖頸。簪子上垂著流蘇,動作時流蘇就搖搖曳曳的。她今天只穿了件收腰的墨藍色短裙,恰到好處的設計勾勒出少女豐滿有質的身材,襯得她皮膚如上好的瓷器,在陽光下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這副景象未嘗沒出現過在他的夢裡。在那些隱秘而不可言說的夢境裡,她也曾這樣為他洗手作羹湯,身周的柔光將整個房間點亮。

  但那只是夢,夢裡的她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斯內普收回思緒,強迫自己不再看她,重新專注於手裡的古籍。

  牛排熟得很快,塞布麗娜又翻找出一袋吐司,抹上黃油將它們烤至兩面焦脆。蔬菜濃湯還在鍋裡小火煨著,女孩兒盛出兩碗,濃郁的香氣飄滿整個房間。

  “吃飯吧,教授大人。”女孩兒坐在餐桌前,眼帶笑意地看著斯內普,“小精靈娜娜竭誠為您服務。”

  斯內普走到她對面坐下,看向自己盤子裡的食物。

  牛排被煎得恰到好處,刀叉劃開微焦的外表,肉汁便順著紋理流出,最後被一邊軟爛的土豆吸收。

  斯內普吃了幾口,見對面的人依舊笑眯眯看著他,沒有開動的意思,有些疑惑:“盯著我做什麼,我還不知道你能用眼睛進食。”

  “給點評價嘛,好讓我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呀。”

  “……。”

  “算了,”塞布麗娜無奈,轉念又道,“看在我這麼辛苦做飯的份上,用你的收藏作為交換怎麼樣?”

  “無恥的吸血鬼。”斯內普不情願地抬手召來一瓶紅酒和兩隻高腳杯,“只能喝一杯。”

  女孩兒歡呼一聲起身倒酒,紅寶石般的液體從瓶口傾瀉而出,淡淡的葡萄與橡木混合的香氣鑽進鼻腔,她滿意地眯起眼睛。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愛酒之人。”塞布麗娜晃晃手中的高腳杯,向男人致意,“我以為自律的斯內普教授不會允許自己接觸這些,嗯,令人欲罷不能的小可愛。”

  “你覺得自己很瞭解我?”斯內普不置可否。

  其實喝酒這件事是他重生之後才有的習慣。上一世托比亞總是撒酒瘋虐待自己和愛琳,這讓他對酒精深惡痛絕。

  塞布麗娜對酒也充滿熱情,不過更像是一種生活的調劑。

  斯內普見過幾次她一個人喝酒。通常是威士卡,偶爾也有香檳或紅酒。每次都只取一杯,還要加進去些果汁或茶作為調和。

  不知不覺間他也染上自斟自飲的習慣。

  “真好。”塞布麗娜咽下一口酒液,感受微微的澀與香醇劃過舌尖,“這是我夢裡的世界……”

  後半句話她說得極小聲,聲音幾乎飄散在空氣中。

  喝了酒的女孩有點話多,她挑些前世的趣事講給對面的男人聽。斯內普一邊吃飯一邊聽她念叨,偶爾回應幾句,語氣柔和。


第20章 命運

  “聖誕你要留校,是嗎?”塞布麗娜窩在魔藥辦公室的沙發裡,慵懶地看著面前忙碌的男人。

  斯內普正把學生論文撂在桌子上,沉重的羊皮紙讓旁邊的墨水瓶震了震。他看向沙發上無所事事的女孩兒,總覺得心裡不平衡。

  “如果你可敬的校長,願意分擔哪怕十分之一我的工作,鄙人也不需要在耶誕節配置數不勝數的基礎藥劑。”

  “不然我也留校好了,一個人在家無聊得很。”

  “你不是要去莉莉家嗎。”這幾年,隨著鄧布利多的魂器收集工作越來越順利,斯內普也就暫時放寬了塞布麗娜和莉莉的接觸。

  “可是我擔心可憐的斯內普先生。不過放心,我會讓薩沙陪你過聖誕的。只是可惜你吃不到安迪做的小餅乾了。”

  “請不要將我和滿腦子甜食的老蜜蜂相提並論。”

  ——1981年12月25日下午五點,戈德里克山谷——

  “詹姆!哈利又哭了!”莉莉在廚房忙得不可開交,她扯著嗓子呼喊自己的愛人,“過來幫我看著鍋,我去看看他。”

  “馬上就來,親愛的!”頭髮亂糟糟的男人高聲回應,他正忙著往聖誕樹頂上掛裝飾——莉莉要求的。

  哈利不小心從床上掉了下來,胳膊肘撞得有點紅。哈利現在十分熱衷將自己飄起來,大人一個不留神他就四處亂飛。塞布麗娜今晚要過來吃飯,順便看看哈利。莉莉很開心,儘管現在不是什麼和平年代,但能與家人有機會聚在一起仍然非常幸福。莉莉拿著玩具逗哈利玩,綠眼睛的小男孩傻乎乎地笑著。

  ——下午七點——

  “莉莉,帶上哈利快逃!是他!逃!快跑!我來抵擋他——”男人跌跌撞撞地沖出房間,他甚至沒來得及帶上自己的魔杖。

  黑袍的伏地魔抬起一根手指,面前緊閉的木門頓時爆裂開來。

  ‘如此弱小。’伏地魔看見男人蓬亂的黑髮,他的眼鏡正歪歪扭扭地掛在臉上,“阿瓦達索命。”

  綠光充斥了狹窄的門廳,照亮了靠在牆邊的嬰兒車,樓梯欄杆像避雷針一樣亮的刺眼,詹姆·波特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倒了下去……

  樓上傳來尖叫,伏地魔懶洋洋地一揮魔杖,在破壞莉莉擋在門後的椅子和箱子之後,紅發綠眸的女人握著魔杖擋在嬰兒床前。

  ‘就好像這有什麼用似的。’伏地魔想。

  “四分五裂!昏昏倒地!”五顏六色的魔咒從女人的杖間噴湧而出,而對面的人輕易將它們彈開,就像彈飛一隻蒼蠅。

  “如此愚蠢。”伏地魔幾乎要笑出聲來,就憑這些不痛不癢的垃圾咒語,究竟能起些什麼作用?

  “阿瓦達索命。”綠光再一次閃過,女人應聲而倒,就像她那愚蠢的丈夫。

  伏地魔踢開腳邊的女人,終於看到床上的孩子。他似乎剛滿一歲,一雙翠綠的眼睛正望著他。那雙眼睛一眨不眨,和他的母親一模一樣。伏地魔竟被這目光看得有些惱怒,從來沒有人能對他如此無理!就算他是那預言中的男孩兒!

  “阿瓦達索命!”綠光第三次亮起。

  與此同時。

  塞布麗娜最後看了一遍給波特夫婦的禮物,確保所有的東西都帶齊了。安迪特地做了個十分精緻的蘋果派——莉莉一直對這個念念不忘。就在塞布麗娜接過蘋果派的那一刻。

  設置在主母項鍊上的偵測咒被啟動了——只有在項鍊被損毀時才會發動。

  蘋果派摔在地上,裡面的餡料留了一地。

  快一點!再快一點!

  塞布麗娜一刻不停地幻影移形,血腥味在嗓子裡聚集。

  當她終於來到戈德里克山谷,失去了赤膽忠心咒保護的房子孤零零地戳在那裡。大門上的聖誕裝飾此時只剩下燒焦的殘骸。

  詹姆·波特的屍體倒在玄關,雙眼圓睜,保持著防禦的姿勢。塞布麗娜開始耳鳴,她伸手摸上男人的動脈,掌心下的皮膚冰冷、僵硬。

  “莉莉……莉莉……”塞布麗娜踉蹌著奔上樓梯,她踩空了兩次或者三次,膝蓋磕在臺階的邊緣上。

  一個紅發綠眸的女人倒在地毯上,魔杖掉在一邊,脖子上的項鍊化為齏粉。沒有體外傷,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塞布麗娜爬過去,把莉莉的上半身摟進懷裡。

  溫熱的,柔軟的女性身體。

  屍僵在死亡十分鐘後就會開始,距離她接到消息已經超過半個小時,那就是說……

  ‘先離開這個地方。帶她走。’

  塞布麗娜依靠為數不多的理智強撐著,她最後看了一眼大哭的救世主將他留給鄧布利多,抱起懷裡毫無知覺的莉莉·伊萬斯,伴隨著空氣爆裂的聲音,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間裡。

  “安迪!”塞布麗娜一回到斯圖爾特宅就大聲呼喚家養小精靈的名字,“去霍格華茲把西弗勒斯找來,越快越好!快!”

  安迪看了一眼主人懷裡的莉莉·伊萬斯,沒說什麼,臉色倉皇地執行命令去了。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塞布麗娜將莉莉·伊萬斯安置在一間客房的床上,才發現自己的手都在發抖,她握緊拳頭,任由指尖陷進掌心,仿佛這樣能多生出些勇氣。她想伸手探查莉莉的呼吸,卻怎麼也感覺不到,該死,她的手指發麻。塞布麗娜又將耳朵緊貼莉莉的胸口,這才聽見女人微弱但持續的心跳。

  ‘還好,還好。’終於感受到莉莉的生命跡象,塞布麗娜脫力倒在床邊的地毯上。她這時候才想起自己還有魔杖,抖著嘴唇念出好幾道治療咒語,其中一大半都因為舌頭不聽使喚而失敗。

  空氣中傳來一聲爆響,安迪帶著斯內普趕到。

  黑髮的男人一落地就朝床邊跑來,他揮動魔杖,檢測咒語讓莉莉的身體發出五顏六色的光,最後定格在黃色。斯內普寒冰般的臉色才有所緩和。

  “她還活著。”塞布麗娜虛弱地說,她坐在地毯上,蜷起雙腿抱緊自己,“項鍊碎了,我收到消息,我來不及趕過去……”

  斯內普跪在地上,把發抖的女孩兒摟進懷裡,給予她一些安慰。塞布麗娜這時六神無主,自然顧不上什麼少女情懷,她雙手緊緊抓著男人背後的衣服,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斯內普感受著懷裡女孩兒的溫度,“有沒有食死徒看見你?”

  “沒有,我想是的……沒有其他人……我去得太晚,那個人早就離開了。”男人更加用力地抱緊她,這有點痛——但是塞布麗娜需要感受疼痛,她的耳鳴這時候好一點了。

  “冷靜下來,塞布麗娜,現在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們得把她藏起來,西弗勒斯,不能讓剩下的食死徒知道莉莉還活著。”塞布麗娜的耳鳴終於停止,她借著斯內普的手臂站起身,望向床上安靜的女人。“這裡很安全,在這裡我可以保護她。”

  “……”斯內普知道塞布麗娜現在關心則亂,草木皆兵。他垂下眼,表情晦暗不明。

  斯內普之前並沒有和女孩兒說實話。

  他瞞著塞布麗娜和鄧布利多達成了一筆交易。

  鄧布利多需要伏地魔暫時消失,以便他有時間去尋找所有的魂器,而斯內普默許了這件事。反正有項鍊在,莉莉也不會死。現在的狀況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莉莉昏迷,也正好能讓她少摻合巫師界的破事。

  至於詹姆·波特,這個可悲的格蘭芬多,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因為“更偉大的利益”而被拋棄。

  “我會儘快找到讓她蘇醒的辦法的。”斯內普說,但是並不準備這麼做。

  “……不,西弗勒斯。我知道這個請求很過分,但是……”塞布麗娜說,不願去看男人的表情,“我們不能讓她醒來,至少在我們搞定魂器之前不行。”

  塞布麗娜不知道自己的話正合斯內普的心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黑眸的男人勾起一抹微笑。她的女孩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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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O.W.L

  五年級下半學期,塞布麗娜都沒怎麼主動去地窖找斯內普。一來O.W.L.考試即將到來,她忙得焦頭爛額,二來級長那些瑣碎繁雜的工作也消耗了大量的時間,塞布麗娜恨不得睡覺的功夫都用來看書。

  天知道她上次這麼努力備考還是二十幾年前!

  時值期末,圖書館人多她不願意去,往常都是泡在斯內普的地窖裡學習,現在……去那裡的話她根本無心學習,總是想起去年聖誕的擁抱。塞布麗娜頂著鼻尖一顆因為熬夜冒出來的痘痘有點抓狂,最後決定去有求必應室碰碰運氣。

  不過從地窖爬到八樓真的好遠……塞布麗娜一邊追趕那些動來動去的樓梯一邊在心底抱怨,她現在好懷念在斯內普的辦公室裡賴著的日子,安靜、舒適,自己有什麼不會的還可以直接問他。

  ‘怎麼又想到他了。’塞布麗娜甩甩頭,將那個黑袍男人的影像趕出腦海,又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

  走過轉角,塞布麗娜聽見一陣熟悉的腳步,方才腦海裡的人正大步流星地從校長室出來,一見是她也愣了愣。

  塞布麗娜有些措手不及,連招呼都忘了打就想溜之大吉。

  “快宵禁了你怎麼在這兒?”斯內普看著面前的女孩兒,忍不住蹙眉,“斯萊特林的寢室可不在八樓。”

  “我……”塞布麗娜逃脫失敗,摸摸鼻子開口解釋,“準備去有求必應室通宵複習,快要O.W.L了,我還想為全O拼一拼呢。”

  “你可以去我辦公室,大老遠跑這兒來幹嘛?”斯內普注意到女孩兒因為他的提議愈發不自在起來,這才意識到話裡的不妥,自知失言。

  就算他們相識多年,一個女學生在男性教授的辦公室裡過夜,一旦被外人發現,對她的名譽將造成極大的損害。

  只是這個認知讓他心裡更加煩悶。

  “打擾你休息多不好,而且,而且爬樓就當鍛煉了。”

  “隨便你。”斯內普移開視線不再看她,長腿一邁就走遠了。

  塞布麗娜回頭,視線追隨那人翻飛的黑色袍角,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盡頭,才抱緊懷裡的書低頭走進了有求必應室。

  斯內普回到地窖,給房間添了幾個隔絕咒語,有些疲憊地陷入沙發裡。

  他不是沒發現女孩兒這個學期減少了與自己的見面,原先只當她是事務纏身又課業繁重,沒讓自己往其他方面深思。現在……

  斯內普忍不住替自己感到悲哀,就算僥倖重活一世,他還是得不到他想要的。他太貪婪,大概梅林都看不下去了。

  那天他不該放縱自己得到那個擁抱的,這樣也許還能繼續克制下去。斯內普覺得很累,甚至沒有力氣用出一個大腦封閉術。他抬手召來一瓶酒櫃裡的威士卡,看著琥珀色流淌在瓶子裡。

  ‘如此迷人。’他想。

  摩挲了一會兒瓶身,還是把酒瓶放了回去。

  ‘就這樣吧。’他想。

  男人回到辦公桌前批改作業,又變回那個令學生聞風喪膽的魔藥課教授。

  等到最後一門魔法史考試結束,塞布麗娜走出考場看見窗戶外面炫目的夕陽,覺得有些恍惚。雖然距離放假還有一周,但是她卻覺得無比舒暢,這幾周的備考生活帶來的疲憊也無法阻擋她的好心情。

  

  ‘好久沒去地窖了。’對某人的思念打敗了理智,塞布麗娜回到寢室把書包放下,又用清水洗了把臉。她對著鏡子照了照,將自己的長髮重新梳好,出發前往斯內普的辦公室。

  沿途她進了趟廚房,出來時手裡端著兩份剛做好的約克郡布丁。斯內普今天沒課,十有八九在辦公室鼓搗他的魔藥,塞布麗娜聞著布丁散發的麥香,腳步輕快。

  “葡萄藤木。”她對著門上的美杜莎說出口令,門緩緩打開,一個黑袍包裹的高大身影坐在沙發中央,手裡正拿著一本古籍認真閱讀。

  “晚上好呀。”塞布麗娜看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臉上不自覺帶上微笑,“你吃飯了沒?要不要來點布丁?”

  斯內普見到她不請自來也沒說什麼,將手裡的書放到一邊,給她讓出一個位置。

  “終於解放了,這真是地獄一般的夏天。天知道N.E.W.T的時候怎麼熬下去。”塞布麗娜挨著斯內普坐下,將盤子裡的一份布丁遞給他,自己端起另外一份愉快地開吃。她下意識靠向男人,把頭貼在他肩膀上,滿足地歎了口氣。

  斯內普任她靠在自己身上,用叉子戳開布丁表面的酥皮,只挑揀餡料裡香濃的雞肉。他聽著身邊人抱怨自己一把年紀還要熬夜複習考試,眉頭舒展。

  “鄧布利多聽見你這番話估計會氣得多生幾顆蛀牙。”他語帶笑意地嘲諷,然後不輕不重挨了一肘。“無故襲擊教授,斯萊特林的級長小姐。”

  “你可以扣分的。”塞布麗娜懶得理他,專心解決掉自己的布丁,仍覺得有些意猶未盡。她看了眼男人手裡幾乎沒動的布丁,“嘿,我要告訴學校的小精靈們你虐待食物。”

  斯內普又挑出一塊雞肉吃掉,挑眉回擊,“可惜他們不能扣我的分。”

  “但是可以往你的食物裡多放蔬菜。”塞布麗娜看他把雞肉挑乾淨後就不準備再吃,便拿自己的叉子戳走了一塊浸滿湯汁的酥皮。

  “不要浪費食物嘛。”她不著痕跡地撫了撫頭髮,好遮住自己通紅的耳朵尖。

  斯內普抿了抿唇,感覺女孩兒似乎沒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做法有多麼……親密,也就垂下眼沒說什麼,他將剩下的布丁都推給塞布麗娜,自己起身去倒了一杯紅酒。

  “沒有我的份嗎?”塞布麗娜咽下一口蘑菇,有點眼饞地看著那杯紅酒,“在學校根本碰不到酒喝,做學生真是太慘了。”

  “做夢,趕緊吃你的吧。”

  “小氣鬼。”塞布麗娜繼續和剩下的布丁奮鬥。她今天中午就喝了一杯牛奶,實在有些餓。“反正週末去霍格莫德也能喝到。”

  斯內普睨她一眼,臉上掛起圓滑的假笑,“我看斯圖爾特小姐要是吃得差不多了,龐弗雷夫人那裡還需要五十瓶止血劑,不如就交給我可靠的級長小姐負責吧。”說完就想起身繼續批改作業。

  塞布麗娜怎麼肯幹,她一手端著布丁,一手壓在男人的大腿上,湊近斯內普假意哭訴,“我好意帶了布丁給你,不能這樣報復我!”

  斯內普被她的動作弄得呼吸一滯,最後選擇將不知死活的女孩兒扔進製藥間。

  這時候他忍不住感激起前世的莉莉,在發現了自己對她的感情後,雖未直接拒絕卻也主動避嫌。斯內普那時覺得難過,現在卻只覺得莉莉那樣毫不曖昧的性格其實讓他輕鬆很多。

  哪像現在……

  斯內普聽見製藥間裡面傳出處理藥材的聲音,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第22章 審判(上)

  黑魔王消失了!

  預言家日報鋪天蓋地,所有的巫師都知道了這件震驚巫師界的大事。

  曾經如日中天的食死徒們群龍無首,巴蒂·克勞奇帶領下的魔法部痛打落水狗,除了一些勢力頗大的純血家族實在啃不動,剩下沒什麼靠山的小家族幾乎無一倖免,關進阿茲卡班的關阿茲卡班,抄家的抄家,魔法部的聲望扶搖直上。

  塞布麗娜本來在霍格華茲過著自己平穩的學生生活,直到幾個穿著制服的傲羅出現在學校。

  ‘這種當不當正不正的日子,為什麼會有傲羅過來?’塞布麗娜一邊與阿瑞莉聊天,一邊用餘光打量著那幾個巫師穿過走廊,向著校長室而去。

  “娜娜?你在聽我說話嗎?”阿瑞莉見友人沒有回應,疑惑著開口。

  “抱歉。”塞布麗娜回神,朝女孩兒笑了笑表示歉意,“我剛才在看……”

  “什麼?”阿瑞莉背對著走廊,並沒有看見剛才的情景。

  “有幾個……不,沒什麼。阿瑞莉,我突然想起來留校登記表還沒有送到院長那裡,你先一個人回宿舍好嗎?”

  打發掉一頭霧水的室友,塞布麗娜快步走向地窖。

  “葡萄藤木。”地窖的門應聲而開。房間裡卻空無一人。

  這時候斯內普不在辦公室,會去哪兒?難不成鄧布利多又給他安排了什麼新的任務?塞布麗娜無端覺得心慌。拿出隨身攜帶的雙面鏡,女孩兒看著鏡面,低呼男人的名字。

  雙面鏡微微發熱,卻遲遲沒有連結成功的顯示。這說明斯內普不願意或者不能進行通話。這兩種可能性,不管哪種都不是塞布麗娜願意見到的。她叫來學校的小精靈讓他端來一壺紅茶,坐進沙發上開始等人。溫暖的紅茶稍稍安撫了心中的不安,抽出魔杖看了看時間,塞布麗娜起身來到書桌旁,準備幫斯內普批改一些低年級的論文。

  其實不怪斯內普對待學生尖酸刻薄,塞布麗娜看著手裡狗屁不通的文章,忍不住蹙眉。

  十一二歲的孩子,竟然連拼寫和語法都錯誤百出,更別提什麼論文的嚴謹性與邏輯性了。心情很差地批改完所有作業,塞布麗娜將羽毛筆放回墨水瓶裡。由於幼年時的長期書信往來,她模仿斯內普的字跡很像。知道了這件事的斯萊特林院長本著“物盡其用”的心態,經常讓她代自己批改作業。塞布麗娜一開始還有些冒充教授的樂趣,幾次之後就被折磨得再也不願意幹。真是難為斯內普數十年如一日的認真負責。

  塞布麗娜才放下筆,地窖的門就被打開了。

  “西……斯內普教授。”塞布麗娜迅速改口,因為她看見了跟在男人身後進屋的兩位傲羅。

  “有什麼事嗎?”斯內普開口,臉色並不好看,他給塞布麗娜遞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多問。

  “哦,我把學生們的留校登記錶帶過來了,就放在您的桌子上。”她看向那兩個傲羅,發現他們也看著自己,一臉審視的意味,“看來您還有正事要忙,我就不多打擾了。”

  “等等。”一位傲羅突然開口,“這位……斯萊特林,你叫什麼名字?”

  塞布麗娜又看了眼斯內普,見他沒有反對,便帶著禮貌的微笑開口:“我是塞布麗娜·斯圖爾特,斯萊特林的級長。請問您有什麼事嗎,傲羅先生。”

  “斯圖爾特……”傲羅的表情有些奇怪,語氣倒是緩和下來,“斯圖爾特的現任家主,是嗎?”

  “行了吉姆,別節外生枝。”另一位傲羅打斷同事的話,又將視線投向塞布麗娜,“這裡沒有你的事了,小姐。”

  塞布麗娜依言離開地窖。關上門,臉上的微笑登時褪盡,只剩下冰冷。

  看今天這架勢,魔法部還是不死心地想拉斯內普下水。伏地魔前腳剛消失,魔法部後腳就開始針對剩下的食死徒。塞布麗娜買通了威森加摩議會的幾位大魔法師,讓他們從“清洗名單”裡劃去了斯內普的名字。雖然就算什麼都不做,鄧布利多也會保住斯內普,但是一段時間的阿茲卡班是必不可少的,塞布麗娜不願意讓他受罪。

  原本以為這件事十拿九穩,沒想到今天還是……

  回到宿舍,阿瑞莉馬上看向友人,“娜娜,你聽說了嗎?傲羅今天來學校抓人了。”

  “是嗎,我沒有聽說。”塞布麗娜脫掉校服,換上睡衣,“是有食死徒在學校裡嗎?”

  “不太清楚,大家議論紛紛。格蘭芬多那些蠢貨在不停叫囂,說一定是我們院長,簡直一派胡言。”阿瑞莉嘴上這麼說,還是忍不住想起斯內普平時陰沉嚴苛的作風,和自己家裡那些老頭子倒是真有幾分相似。

  聽著室友講述她不在時校園裡的傳聞,塞布麗娜坐在桌前拿出紙筆,決定給威森加摩的線人去信詢問詳細情況。

  自從在地窖匆忙一瞥,斯內普就失去了蹤影。魔藥課無人授課,鄧布利多通知課程臨時取消。

  貓頭鷹在兩天后的晚上帶來了回信。默默記下信裡提到的開庭時間,塞布麗娜將信紙扔進了壁爐。

  “阿瑞莉,我要出一趟學校。”塞布麗娜開口,注意到室友震驚地瞪大眼睛,“不會太久,周日之前我就會回來,週五上午的變形術課幫我和麥格教授請個假。”

  “什麼?!但是……可你怎麼出去?學校裡又不允許幻影移形。”阿瑞莉有點擔心。

  “不用擔心我,安迪會和我一起。萬一鄧布利多校長問起……”塞布麗娜想了想,覺得不太可能,“算了,他不會問的。”

  阿瑞莉聽見塞布麗娜嚴肅的語氣,心中的擔憂更甚,“娜娜……你實話告訴我,你出去是要幹什麼?”

  “我……”

  “是不是和院長有……”

  “別問了,阿瑞莉。”塞布麗娜打斷她的話,“算是我作為朋友的請求。”

  “……好,我不問。”阿瑞莉選擇尊重她的決定,“但是你回來之後,要告訴我你去幹了什麼。”

  塞布麗娜下意識想拒絕,看見阿瑞莉溢滿了擔憂的綠色眼睛,最終還是心軟,“我答應你。”

  週六上午,威森加摩審判庭。

  “你是應魔法部的要求而被帶到這裡向議會提交證據的。”巴蒂·克勞奇面無表情地開口,他鷹隼一般尖銳的目光緊盯著籠中的黑髮男人。“如果你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議會會考慮將你當場釋放。但是現在,你仍是一個有罪的食死徒。”

  這時候又有一位陪審員開口:“食死徒伊戈爾·卡卡洛夫曾經向議會提出你的名字。”

  然而馬上就有人反對了他:“卡卡洛夫黔驢技窮,自然是拉越多人下水越好,我們除了他的一面之詞沒有任何證據。”這句話引來幾位巫師的附和。

  “那麼,西弗勒斯·斯內普,你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嗎?”巴蒂·克勞奇開口。

  斯內普並沒有回應巴蒂·克勞奇的話,他好整以暇地換了個姿勢,目光看向陪審員席的鄧布利多。

  “作為他的擔保人,請允許我說一句。”鄧布利多從座椅中起身,威嚴的聲音回蕩在室內,“西弗勒斯·斯內普曾經確實是食死徒,但是從他加入的那一刻,就是鳳凰社的人。我認命他作為間諜,潛伏在伏地魔身邊,為我們提供情報。”

  場內一片譁然。

  堂堂威森加摩首席大魔法師、霍格華茲的校長鄧布利多,願意親口為一個沒有背景的食死徒辯護,就算他是這幾年內最年輕的魔藥大師、霍格華茲的教授,這種袒護也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一旁奮筆疾書的莉塔·斯基特也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安靜!”巴蒂·克勞奇重重地擊打桌面。既然鄧布利多決定插手,那麼審判的結果已然可以預見。巴蒂·克勞奇就算想趁此機會除掉斯內普這個食死徒,現在也沒有辦法。

  會議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接近尾聲。巴蒂·克勞奇看了看手裡的羊皮紙,壓下對於鄧布利多的不滿,繼續宣佈,“如果雙方都沒有更多證據,那麼請議會所有成員開始投票。”

  投票的結果顯而易見。接受了賄賂的長老自然不會反對,而剛才鄧布利多的話也決定了一部分人的意向。被告西弗勒斯·斯內普當場無罪釋放。


第23章 審判(下)

  斯內普走出威森加摩,只覺得陽光有些刺眼。

  這個場景熟悉又陌生,上一次他還沉浸在莉莉去世的絕望中,根本沒有心情注意其他事情。當時他似乎是回了蜘蛛尾巷?記憶已經模糊不清。那次等待他出獄的只有鄧布利多一人。

  而現在大門前站著一個女人。準確的來說是個少女,她帶著兜帽,看不見臉上的表情。

  但是斯內普知道,兜帽下有一對藍色的眼睛,左眼角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現在並不是學校的假期,想必她是偷偷溜出來的。

  心底湧起溫暖的刺痛,斯內普閉了閉眼。

  男人向著少女的方向走過去,與她擦肩而過時低聲留下一句:“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一條無人的小巷,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等到塞布麗娜也進了小巷,斯內普拿出自己的門鑰匙,拉住了少女默契遞過來的手。

  兩人回到斯圖爾特莊園,小精靈薩沙見到主人和斯內普回來,激動地去準備吃喝。

  “西弗勒斯,審判怎麼樣?”塞布麗娜迫不及待地開口,眼睛裡是關切的光芒,“魔法部有沒有為難你?按理說這場審判根本不會召開,但是……”

  “我沒事,塞布麗娜。”斯內普打斷她的喋喋不休,坐在女孩兒身邊。

  這時候薩沙端來一壺紅茶,斯內普倒了兩杯,一杯遞給塞布麗娜,一杯自己端著,“卡卡洛夫出賣了我,但是沒成什麼氣候,今天只不過是走個流程。”

  “卡卡洛夫!那個猥瑣的德國佬!”塞布麗娜忍不住咒駡,“就應該讓攝魂怪‘不小心’給他個吻。”

  “今天投無罪票給我的,除了鄧布利多的人,還有一些中立派,是你的功勞?”

  塞布麗娜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種小事,有點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頭髮,“只是一點小手段。”

  斯內普摩挲茶杯的把手,看著杯中大吉嶺紅茶溫潤的色彩,他輕輕開口:“為什麼?”

  為什麼明知道他會無罪釋放,還要特意插手這件事?

  “你沒有大家族出身,魔法部那麼欺軟怕硬,肯定會讓你先進阿茲卡班待一段時間以儆效尤。雖然還有鄧布利多校長,不過我就是不願意看你受罪。”塞布麗娜放下茶杯認真的看著他,發現男人的眼神有些渙散,似乎在走神兒。

  ‘他是否想起了前世的自己?那個時候誰負責安慰他?’一種衝動佔領了塞布麗娜的思維,她拿走斯內普手裡的茶杯放在一邊,傾身抱住了男人。

  溫香軟玉入懷,斯內普愣愣地看著女孩動作。

  “你……”這是兩人之間的第二個擁抱,上一次是她需要慰藉,這一次呢?這一次她為什麼要擁抱自己?

  “你就當我是多管閒事吧。”女孩兒的聲音悶在衣服裡,聽得不甚真切,“正常人都需要一個擁抱的。”

  ‘她在安慰自己。’斯內普意識到這件事,‘他是否能再放縱這一次,接受這個擁抱?’

  斯內普抬頭看向牆壁。在塞布麗娜看不見的背後,有一副風景畫。葛羅瑞雅就站在畫裡,皺眉看著斯內普。移開視線,男人微微抬起的左手放下了,在衣袖裡緊握成拳。右手搭上女孩兒的肩膀,輕輕將她推離了懷抱。

  “停止你像哺乳期幼獸一樣的行為,塞布麗娜,”斯內普語氣平靜,抬手理了理自己起皺的前襟,“我去看看莉莉的情況。”

  塞布麗娜有些迷茫地看著男人轉身離開。迷茫變成失落,她垂下眼睛。

  “塞布麗娜。”畫像裡的葛羅瑞雅開口。

  女孩兒背脊陡然僵硬,但她沒有回頭,“您都看見了。”

  “我不是很贊同你與他訂婚。”

  塞布麗娜猛地轉過頭,“您在胡說些什麼?!”

  “你姓斯圖爾特,並且即將成年。我認為我的建議並不是‘胡說’。”

  “不是,這都哪兒跟哪兒?”塞布麗娜有點被搞糊塗了,“西弗勒斯和訂婚有什麼關係?”

  “家族需要延續,這是你不可推脫的責任。而那個混血沒有好的出身,還是個食死徒,與你並不相配。”

  一股無名的怒火灼燒著塞布麗娜。她抱起雙臂,“那可真是謝謝您的好意,我並沒有與他訂婚的打算。”

  “你不必自欺欺人,塞布麗娜。“葛羅瑞雅有些無奈女孩兒的過度反應,她輕咳一聲掩飾笑意,“我們都看得出你很喜歡他。世上唯有愛情和咳嗽是無法掩飾的。”

  “愛情。”塞布麗娜冷笑,“我不需要愛情。”

  “所以……你並不打算告訴他?”葛羅瑞雅不是很懂她的腦回路。

  “告訴他什麼?我很滿意現在的關係。”

  “就算你需要嫁給自己並不愛的人?或者看他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葛羅瑞雅的問題像兩把尖刀。

  塞布麗娜不知道哪一種情況更加痛苦。她可以為了家族與別的什麼人結婚嗎?不知道。她可以在斯內普的婚禮上送上祝福嗎。她做不到,光是想想就讓她無比絕望。

  問題有了答案。

  葛羅瑞雅看見女孩蒼白的臉色有些不忍,不過她還是繼續開口:“如果我記得沒錯,你們的牢不可破咒在你成年那天就會結束。換句話說,你和他之間將再無瓜葛。到那時,希望你也能說出‘自己很滿意’這樣的話。”

  “……您到底想讓我怎麼做。”塞布麗娜有些疲憊,“我該怎麼做……”

  我該怎麼做,才能不動心?我該怎麼做,才能離開他?毛心臟的童話始終只是童話。

  “告訴他。”葛羅瑞雅的語氣有所緩和,她憐愛地看著自己的孫女,斯圖爾特家的現任家主,“總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了,不是嗎?”

  “可是您剛才明明……”

  “為了斯圖爾特家族考慮,是的,他配不上你。但是塞布麗娜,我也是普通人,而你是我的孩子。”她看得出來斯內普對待塞布麗娜的特殊,但是葛羅瑞雅還不敢確定那足夠強大。如果他同意塞布麗娜的告白,自己的孫女會很開心;如果他有眼無珠,拒絕這份感情……斯圖爾特會得到更好的選擇。

  “……我會考慮的。”


第24章 受傷(上)

  “斯內普先生!”一天深夜,薩沙突然出現在蜘蛛尾巷的斯內普家裡,平日裡膽小害羞的小精靈此刻只剩下驚慌失措,甚至顧不上害怕被吵醒的斯內普的臭臉,“小主人受傷了!薩沙的魔法不管用!血!好多血!”

  本來還有些煩躁的斯內普瞬間清醒,他從薩沙前言不搭後語的描述中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消息,塞布麗娜受了重傷,家養小精靈的魔法既然沒用……那一定是高深的黑魔法傷害。

  “走吧。”拿上藥匣,抬手抓住薩沙的胳膊,斯內普跟著小精靈瞬移到達斯圖爾特宅。

  來到客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斷斷續續的血跡一路延伸進臥室,令人心驚。斯內普顧不上避嫌,直接推開了塞布麗娜臥室的門。

  “西弗勒斯,”塞布麗娜臉色蒼白地倚在床角,安迪正在一邊焦急地等待。臥室地上堆著沾滿血污的外袍,女孩兒的頭髮被冷汗打濕,亂糟糟地粘在臉上。看見斯內普到來,她露出一個虛弱的笑,“晚上好啊……”

  “既然你還有心思說些有的沒的……”斯內普看她還有力氣廢話,心裡緊繃的弦稍微松了松,他讓人轉過身,低頭查看對方背上的傷口。“看來斯圖爾特小姐受的傷還不夠嚴重。”

  塞布麗娜扁扁嘴,在安迪的幫助下脫掉內搭只剩胸衣,露出血肉模糊的後背。然而傷口比斯內普想像的要嚴重得多,許多深深淺淺的刀砍痕跡中間是一個極為猙獰的創口,正緩緩流出黑紅色的血液。少女的內衣被血浸透,早已看不出原本顏色。斯內普掃了一眼就眉頭緊皺,這是以刀砍咒為原型的某種黑魔法變體,出血量大且不易癒合,是一些食死徒喜歡用的攻擊手段。

  “……內衣也脫了,趴在床上。”斯內普不再看她,打開藥匣找尋可以用的成藥。他前世也治療過中了類似咒語的鳳凰社成員,幸而現在有備無患。

  找出一整瓶白鮮香精先給她清理數不清的淺層創傷,藥水接觸到傷口散發出大量綠色的濃煙。

  “嗯……”白鮮香精的藥性猛烈,就像撒了雙氧水一樣酸爽。趴在床上的女孩兒緊緊抓著床角,指尖用力到發白。

  比較小的傷口在綠煙散去之後好了七七八八,只有右肩上最大的傷口不為所動。塞布麗娜膚色極白,黑魔法留下的傷痕顯得格外刺眼。斯內普拿了一瓶補血劑與止痛劑讓她喝掉,塞布麗娜慘白的臉色頓時好了不少。她下意識想坐起身,被斯內普氣急敗壞地一把按回床上。

  “我覺得好多了……”塞布麗娜腦袋砸回羽毛枕裡,聲音悶悶的。

  “愚蠢!你這腦子被驢踢了的巨怪!”斯內普真想敲開這個女人的頭蓋骨看看裡面是什麼構造,“你覺得沒事是因為我給你喝了止痛藥!再像個弗洛伯毛蟲一樣亂動就等著流血致死吧!”

  斯內普打開一小瓶乳白色的藥膏,用手指蘸取一些沿著她的傷口邊緣塗抹,膏體冰涼,因為男人魔力的引導而迅速變熱融化。挨了訓的塞布麗娜不敢亂動,但是男人的手指劃過後背的感覺有點奇怪,女孩兒咬著唇也忍不住一聲聲喘息。

  手下的皮膚溫熱滑膩,又加上耳邊少女低低的呻吟,斯內普只覺得兩頰發燙,口乾舌燥。強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傷口處,有一小顆石子因為爆炸嵌進了皮膚裡,斯內普引導著魔力吸住那個東西。“我要把你傷口裡的東西拿出來,稍微忍……”

  話音未落他就將石子拉了出來,塞布麗娜根本來不及做心理準備,因為劇痛泄出一聲尖叫。

  斯內普本來就被她斷斷續續的呻吟弄得心煩意亂,忍不住板著臉嘲諷:“安靜,別像個曼德拉草一樣吵鬧。”

  塞布麗娜很難受,又被莫名其妙地嘲諷了一頓,她委屈巴巴地咬著唇不再出聲,眼淚卻嘀滴答嗒地流個不停。斯內普察覺到女孩兒過分安靜,終於將注意力從傷口上移開,分神看了一眼女孩的側臉。視線落到她淚水婆娑的眼睛上被燙了一下。匆匆結束手上的工作,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站起身,看向一邊等候的安迪,口氣格外生硬,“去給她把傷口包了,晚上守著點,如果發燒就再去叫我。”

  安迪本來看斯內普對待自己主人如此無禮,正暗戳戳地試圖用眼神殺死他,結果男人視線一掃過來,小精靈差點兒嚇得原地去世。

  “藥膏需要四個小時塗一次,一共三次。”斯內普背對著塞布麗娜收拾乾淨自己的雙手,聽見身後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已經停止,才轉回頭,“趁這段時間,你最好想出一個能夠說服我的好藉口。”

  “西弗勒斯……”塞布麗娜穿上安迪遞過來的袍子就想下床,被察覺到不對勁的斯內普給瞪了回去,只好不情不願地開口,“地上的袍子裡有東西,得先把它收起來。”

  斯內普拎起那件破破爛爛的外袍,側兜裡有什麼硬硬的東西。他伸手將它拿出來,竟然是他們用來封印魂器的木匣。男人看見這熟悉的匣子,臉色黑得嚇人,“你竟然一個人去找魂器?”

  “……我可以解釋,”塞布麗娜乾笑,看見木匣完好無損終於松了一口氣,“那裡面是……”

  “讓我猜猜,”斯內普打斷她的話,塞布麗娜發誓自己看見了他額角的青筋,“日記本、冠冕和金杯都在鄧布利多那裡,現在黑魔王的魂器只剩下掛墜和回魂石,但是能讓斯圖爾特小姐不惜冒生命危險也要得到的……你去了岡特老宅,是不是?”

  塞布麗娜扯出一個討好地笑,藍色的大眼睛眨啊眨,“真不愧是您,料事如神。”

  斯內普根本不搭她茬兒,掏出魔杖看了眼時間,淩晨三點多,真是好極了。塞布麗娜自然也看見了空氣中漂浮的數字,深夜吵醒睡眠不足的魔藥教授,還被他抓到私自“夜遊”,這種場景怕是只會出現在霍格華茲小動物們的噩夢裡。

  推開房門,斯內普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兒,丟下一個令人膽寒的假笑,“我們早上見,斯圖爾特小姐。”

  塞布麗娜晚上沒怎麼睡著,昏昏沉沉的夢裡全是食死徒瘋狂殘忍的獰笑,短短四個小時裡她驚醒了數次,每次都是一身的冷汗。安迪也沒睡,兢兢業業地守在自家主人身邊,就連塞布麗娜勸她去休息一會兒也不聽。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塞布麗娜只能無奈又感動地隨他去了。

  雖然睡得極不安穩,被冷汗浸濕的睡衣換了一件又一件,幸運的是塞布麗娜並沒有發燒,這讓安迪大大松了一口氣。早上七點,小精靈準時將女孩兒叫醒,為她打來溫水,就在床邊伺候人洗漱。

  “薩沙今天做了上次那種瘦肉粥,除此之外還有薯餅、吐司、醃肉、黑布丁和茄汁焗豆,您想吃什麼安迪這就拿過來。”

  “沒事,我想去餐廳吃。只是肩膀受傷了,腿又沒壞。”塞布麗娜笑笑,她可還記得斯內普早上要興師問罪,事情拖得越久大蝙蝠越不好糊弄。

  她在安迪的攙扶下來到餐廳,果不其然斯內普也在,男人明顯也沒睡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看見塞布麗娜到來,他停下用餐的動作,眉頭緊皺,“你怎麼不在床上躺著,就非得帶著傷滿屋亂跑?”

  塞布麗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朝他露出個可憐巴巴地笑,“我真的覺得好很多了,而且傷口在後背,躺在床上很不舒服的嘛。”

  斯內普從鼻子裡噴出一聲冷哼,他拾起手邊的預言家日報繼續查看,間或喝一口咖啡,顯然是不準備再搭理對面油鹽不進的女孩兒了。塞布麗娜心說這可不行,打鐵要趁熱,哄人也是,她右手抬不起來,只能用左手攪拌著面前還冒著熱氣的粥,腦子裡瘋狂轉動,思考怎麼開口才能更好。

  然而斯內普並沒有給她考慮的時間,他一目十行掃完最後一點新聞,放下報紙就準備起身,塞布麗娜連忙扔下手裡的勺子,一把拉住了男人的手腕。

  “再陪我待一會兒嘛西弗勒斯,你不是還要我解釋呢嗎?”她討好地搖了搖男人的手臂,像只前腳撕了滿屋子紙巾後腳過來認錯的貓,態度看上去格外誠懇,“你忍心讓我這個可憐的病患孤零零地吃早餐嗎?”

  “如果這能讓你長些記性,我自然忍心。”斯內普受不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朝自己眨巴,彆彆扭扭地又坐下來,“給你一個狡辯的機會,說吧。”

  塞布麗娜舀了一勺粥塞進嘴巴,裝作沒聽見對方的諷刺。她看斯內普早餐沒吃多少,又讓安迪送上來一份,“再吃一點嘛,你早晨吃的那麼少,身體熬不住的。”

  “別顧左右而言他,斯圖爾特小姐。”斯內普瞪她,結果一拳打在棉花上,只好不情不願地拿起刀叉,切了些培根放進口中咀嚼。

  塞布麗娜也想吃培根,於是拿起叉子試圖戳起一片,但是培根片極薄,只有一隻手不好使力,塞布麗娜弄來弄去也吃不到一口,“受傷真的是意料之外,我覺對沒有想瞞著你一個人去搞魂器。”

  “是誰?”斯內普沒接她話,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背上那種黑魔法只有食死徒才喜歡用,別告訴我這是你不小心摔的。”

  “我不認識,”塞布麗娜垂頭喪氣,戳了一塊黑布丁塞進嘴巴裡,“我用了複方湯劑,他沒認出我。那傢伙想去偷宅子裡的戒指,我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真正的黃雀並不會把自己弄個半死,然後半夜哭著來求我救她。”斯內普本來想直接攝神取念,看見女孩兒病懨懨的臉色,無奈地讓安迪去搬來了冥想盆。“你吃你的,我現在就看。”

  塞布麗娜這下沒任何藉口拖延了,只能在男人催促的目光下抽出自己的記憶,心驚膽戰地丟進盆裡。看著男人俯身埋首進入冥想盆,塞布麗娜捏著一片烤吐司食不下嚥。

  現在這種被老師請家長的心態是鬧哪樣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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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受傷(下)

  斯內普不到五分鐘就出來了,臉色依舊臭臭的,他看著身邊的女孩兒就來氣,忍不住又瞪了她一眼,“是麥克尼爾,一個趨炎附勢的渣滓。”

  “他蹦躂不了幾天了,魔法部馬上就會查到他們家。”塞布麗娜在清洗名單上看見過這個姓氏,心下有了考量,她咬了一大口烤吐司,腮幫子鼓鼓的。

  “嘖。”斯內普站起身,無視對方忐忑的眼神,走向臥室,“吃完了就快點來換藥,我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你浪費。”

  根本沒吃飽的塞布麗娜:“……”

  把柄還抓在人家手裡,塞布麗娜只能匆忙咽下嘴裡的食物,非常卑微地跟著男人回去上藥。拆掉繃帶重新爬回床上,斯內普看了看她的傷口,出血已經止住,凝成一層薄薄的血痂。繼續重複之前的動作,用魔力將藥膏融化進傷口裡。這種藥膏含有一定的麻痹草成分,被血液吸收後容易讓人產生類似醉酒的感覺。

  斯內普本來沒想到這個副作用,畢竟之前每次使用它,都不是自己親自動手上藥,他只負責提供藥劑和告訴鳳凰社的人使用方法,才不願意和他們有什麼肢體接觸。現在看著藥劑被傷口吸收,女孩兒凝脂般的肌膚染上淡淡粉紅,斯內普才想起來這件事。

  塞布麗娜被男人的手指撫摸,感覺自己本來就不清醒的腦子更加暈乎,她側過頭打量斯內普的側臉,只覺得世界好像給他開了柔光濾鏡,看起來格外迷人。她抬起左手,拉過男人垂在一側的手,將臉埋進去,深吸了一口氣。苦澀的草藥味混合著一點點報紙的油墨味道,塞布麗娜滿足地蹭了蹭。

  “你在幹什麼!”斯內普整個人僵住,女孩兒濕熱的呼吸吹拂在他掌心,熱意一路燒到了耳朵尖,他想抽回手,塞布麗娜卻握得死緊,“快給我放開,你這愚蠢的女人!”

  “你好凶哦……”塞布麗娜的聲音含含糊糊的,右手也想伸上來一起拉住男人的手,斯內普怕她傷口撕裂,氣急敗壞地用右手按住女孩兒的小臂,阻止她動作。只是這樣一來男人只能用左臂的肘部支撐自己,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

  “塞布麗娜·斯圖爾特!”斯內普在她耳邊色厲內荏地警告,塞布麗娜耳後木調香水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汗味沖進他的鼻腔,蠶食著男人為數不多的理智。

  然而下一秒,女孩張口叼住了他的拇指。貝齒輕輕啃咬著指節,舌尖纏上粗糙的指腹碾磨、舔舐。斯內普下意識動了動,換來對方一聲不滿的嗚咽。怪不得這該死的女人每次喝酒只喝一杯,原來她喝醉之後竟然這麼的……這麼的……一股無名的怒火灼燒著他,反倒讓男人下身的變化更加明顯。斯內普不再試圖抽回自己的手,而是放開禁錮她右臂的手,改去拿自己的魔杖。

  “力勁松泄!”斯內普咬牙切齒地念出咒語,終於讓兩人分開,拇指離開女孩兒的嘴巴發出“啵”的一聲。

  梅林啊……

  “你這該死的塞布麗娜·斯圖爾特!”斯內普像對付貓崽那樣一手按住她的後頸,整個人氣勢全開,“我可不是什麼好人或者坐懷不亂的君子,你要是再敢像這樣……在我面前肆無忌憚,我保證你會付出代價。”

  說完他立刻起身,拿上自己的東西摔門而出。

  斯內普走後,房間裡重新變得寂靜,安迪大氣不敢喘一下,完完全全被蛇王的氣場嚇住了。他試探著上前,想要查看自己主人的情況,可沒想到塞布麗娜動了動,竟然慢慢坐起身來,眼神一片清明,哪裡有半分的醉意。

  “噓……”塞布麗娜勉強收斂住嘴邊的笑,示意安迪不要出聲,右肩的傷口塗了兩次藥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小精靈手腳麻利地幫她重新包上繃帶,女孩兒這才再次開口,“你說我是不是刺激到他了?”

  安迪想起斯內普剛才的臉色仍然心有餘悸,他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住地點頭,“斯內普先生……看起來氣壞了。”

  “我準備做個實驗,”塞布麗娜任由安迪幫自己穿衣,她原本只是想借這個機會試探男人一下,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這說明,至少自己的身體對他還是具有吸引力的。

  之前雖然和葛羅瑞雅保證了自己會去告白,但是塞布麗娜才不願意打無準備之仗。她總要先探探那人的口風,如果斯內普真的對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那告白也沒有任何意義。今天的結果遠遠超出塞布麗娜的預期,她一顆心興奮地砰砰直跳,心底的喜悅怎麼也掩飾不住。

  但是還不夠,她還需要更多的證據。塞布麗娜眼裡全是狡黠的光芒。

  斯內普給她上最後一次藥的時候,兩人都格外沉默。塞布麗娜把頭埋進枕頭裡,不再發出哪怕一聲喘息。斯內普感受到她的沉默,知道女孩兒記住了自己的警告。

  ‘這樣最好,’斯內普自嘲地想到,‘她終於認清了西弗勒斯·斯內普的真面目,不再像個哺乳期幼獸一樣對他毫無戒心了。’

  “傷口徹底痊癒還需要時間,這幾天不要沾水。”結束手上的工作,斯內普語氣冷淡地說。

  “好。”塞布麗娜穿好衣服,十分乖巧地回答,“謝謝,西弗勒斯。”

  兩人之間很久沒有說過謝謝了。現在再聽到這個代表著距離感的單詞,好像心臟被誰攥住了,斯內普薄唇緊抿,沉默了一會兒後才乾巴巴地開口,“沒事。”

  男人說罷就想拿門鑰匙回家,他只想趕快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可是塞布麗娜叫住了他。女孩兒低著頭,斯內普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再住幾天吧,西弗勒斯,我想好好感謝你的照顧,畢竟……給你添了大麻煩。”

  虛偽。斯內普第一次如此厭惡斯萊特林的特質,永遠的恰到好處,永遠的曖昧不清。可如果這就是她的拒絕……

  “好。”他聽見自己這樣說。

  接下來的幾天塞布麗娜待他一如往常。斯內普幾乎以為前幾日的疏離是自己的錯覺,幾乎。

  只除了一點,女孩兒再也不和他進行肢體上的接觸,一絲一毫也不。

  以前,如果斯內普坐在客廳的長沙發上,塞布麗娜一定會讓他給自己騰出些地方,也一同坐下,甚至偶爾會將腦袋靠上他肩膀,像只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有時候看書看得累了,斯內普閉目養神,女孩兒還會主動給他揉揉太陽穴,幫助自己放鬆;遞東西也是,一定要一手拉著他的手腕,另一手把東西放上去,確保他收下之後才放手。

  而現在呢?永遠的單人沙發。

  斯內普有一次特意給她讓了位置,塞布麗娜下意識走過去,然而她想起什麼,硬生生止住了腳步。藍色的眼睛裡是斯內普看不懂的情緒,女孩兒打量他一會兒,轉身坐進了單人沙發。

  不坐在他身邊,那些親昵的倚靠自然也就消失。每當這種時候,斯內普都覺得格外煩躁,他注意到女孩兒幾次抬手想撫平自己緊皺的眉心,然而每次都略顯生硬地掩飾過去。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躺在斯圖爾特家柔軟的大床上,斯內普捫心自問,“你那樣警告她,威脅她,不就是希望得到現在這種結果嗎?可是呢?正視你醜陋的欲望吧斯內普,她的貼近會使你痛苦,遠離則痛苦加倍。承認吧,你只是求而不得的遷怒。”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三天后的晚上。

  斯內普來到客廳的時候,塞布麗娜正窩在最長的沙發裡看書,女孩兒閱讀得十分專注,並沒有察覺男人的靠近。斯內普坐下後才發現自己下意識選擇了她身邊的位置。

  沙發下陷拉回了塞布麗娜的注意力。她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表情僵硬的男人。

  “抱歉,我沒注意到你來了……”女孩兒說著就想起身,給他讓出整張沙發。

  “你不必這樣委屈自己,”斯內普再也無法忍受,他伸手拉住了女孩兒的小臂,“這裡是你家,不是我的。如果你不想我在這裡……”

  他說不下去了。

  塞布麗娜沒有掙開男人的手,她又用那種斯內普看不懂的目光打量自己,然後露出個若有所思的笑。

  “你在說什麼呀,西弗勒斯。”塞布麗娜坐回他身邊,甚至抱住了他的胳膊,像只小動物一樣用腦袋蹭蹭斯內普的肩膀,語調輕快,“我巴不得你能住在這裡。”

  “我還以為是你嫌棄我,”塞布麗娜繼續說,把玩著男人的大手,一會兒捏捏掌心一會兒點點手背,指尖摩挲著斯內普手上的繭子,“前幾天不能洗澡,說實話我都嫌棄自己。”

  “所以你根本沒聽見……”斯內普的胳膊被女孩兒身體緊貼著,那些引人遐思的柔軟讓他耳根發燙。

  “聽見什麼?”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塞布麗娜眼底的笑意加深,語氣卻是萬分的迷茫,“說起來,那個藥膏每次塗完,人都迷迷糊糊的,像是喝多了酒,是副作用嗎?”

  “……是。”男人僵著一張臉任她動作,再也說不出上次那些逼她遠離的話。


第26章 萬聖節

  六年級伊始,充實的學習生活讓時間過得飛快。當十月走到末尾,塞布麗娜陸續收到男生們的舞會邀請,這才想起萬聖節即將到來。

  “安靜。”斯內普沒什麼感情的聲音回蕩在教室內,音量只比耳語略高一些,“我有幾句話要說。”

  其實已經足夠安靜了,畢竟沒有哪個學生敢在魔藥教授的課上不知死活地吵鬧。塞布麗娜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撐著下巴觀察氣場強大的男人。

  “萬聖節舞會就要來臨了——雖然我對這個可有可無的節日不敢恭維。”斯內普抱起雙臂,攏緊他的黑色長袍。

  ‘他可真像一隻大蝙蝠。’塞布麗娜眼底笑意加深,欣賞他樂此不疲地恐嚇小動物們。

  “記得穿著你們的禮服長袍,舞會將于明天晚上八點在禮堂舉行,午夜十二點結束。介於,你們一如既往地,無可救藥地自由散漫、貪圖享樂,我實在不知道節日與假期存在的意義。但是,”斯內普繼續說,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像是在考慮面前哪條小蛇比較好吃,“如果,斯萊特林的某個學生以任何方式給學院丟臉,我會非常不開心。”

  下課鈴在這時響起,但是根本沒人敢離開座位。

  “好了,斯圖爾特小姐留下,其他的人——OUT。”

  臉色蒼白的小蛇們如蒙大赦,爭先恐後地把課本塞進書包,飛快逃散。

  等到最後一個學生關門離開,塞布麗娜終於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眼睛彎起,“你快把他們嚇死了,西弗勒斯。”

  “適當的恐懼有利於人類成長。”

  ‘怕不是還沒來得及長大就會夭折哦。’塞布麗娜心中腹誹,起身幫他收拾堆滿作業的講臺。她一邊動作,一邊裝作不經意開口,“你會去參加舞會嗎,院長是不是都得出席?”

  “只有學生必須參加。”斯內普轉移話題,“不要想著鑽空子。”

  “我明明一次舞會也沒有缺席過。不知道總是鑽空子偷懶的是誰。”

  斯內普當然知道她沒缺席過。看著塞布麗娜和別的男人跳舞的感覺很不好,斯內普懶得在她面前演戲,乾脆逃掉舞會,眼不見心不煩。

  “這就是教授為數不多的特權,斯圖爾特小姐。”

  “怕是只有你一個人這麼想。連麥格教授都會出席舞會呢。”

  將所有東西收拾妥當,塞布麗娜跟斯內普來到餐廳,這才發現學校的裝飾大不同以往。

  一千隻蝙蝠在牆壁和天花板上撲棱棱地飛翔,還有一千隻像一團團低矮的烏雲,在餐廳上方盤旋飛舞,使南瓜肚裡的蠟燭火苗一陣陣撲閃。長桌上的食物也特地符合了節日氣氛,塞布麗娜對南瓜沒什麼特殊的好惡,接受良好。不過她一邊咬著南瓜餡餅一邊看向教師席,斯內普正對著自己面前的食物皺眉。

  挑食的大蝙蝠也很可愛,塞布麗娜匆匆咽下最後一口食物,準備去找安迪讓他做點斯內普愛吃的東西送過去。

  “塞布麗娜,”比爾走過來,叫住正要起身的塞布麗娜,“明天的舞會你有舞伴了嗎?”

  “還沒,”塞布麗娜看見一邊阿瑞莉挪揄的目光,心下無奈。雖然因為鄧布利多她經常接觸鳳凰社,和韋斯萊家的關係也不錯,但比爾之於她,只是談得來的朋友,“你呢,比爾?”

  “去年我們就是搭檔,如果你沒有好的人選,想問問你今年要不要繼續一起?”

  “我的榮幸。”塞布麗娜最想邀請的人從不參加舞會,和比爾一起參加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比爾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便回了格蘭芬多那邊,塞布麗娜跟阿瑞莉打了個招呼,就準備離開。起身前,她又瞥了一眼教師席,發現斯內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舞會當天,塞布麗娜找出托安迪幫她訂做的禮服,那是一件純手工的黑色無袖旗袍,上面用銀線繡滿了暗紋。

  她穿好後對著鏡子照了照,有些嫌棄歐美人豐滿的身材,讓她穿什麼禮服都顯得性感有餘而賢淑不足。

  無奈地搖搖頭,塞布麗娜輕揮魔杖,將自己的眼瞳與頭髮變成東方式的深色,用一隻木簪將及腰的長髮挽起,最後把皮膚變成沒有血色的慘白,而只在唇上塗滿朱紅。

  ‘也不是非常違和嘛。’塞布麗娜還算滿意自己東方僵屍娘的打扮,在鏡子一連串的讚美聲中走出寢室。

  比爾·韋斯萊就倚在斯萊特林休息室外面的牆上等他,見塞布麗娜出來,一身亡靈騎士打扮的紅發青年便帶著笑朝她伸出手,“神秘的東方小姐,很高興見到你。”

  塞布麗娜略帶矜持地挽上男孩兒的手臂,雙腿微曲,向他欠身行禮,“走吧,騎士先生。”

  兩人跳了幾曲,塞布麗娜便藉口自己體力不支,走到一邊休息。她端著一杯葡萄酒環顧會場,下意識搜尋斯內普的身影。

  ‘他肯定討厭這樣的場合,沒人強迫估計不會出現。’塞布麗娜在心裡說服自己。

  直到舞會接近尾聲塞布麗娜也沒看見斯內普,於是她向比爾說了聲抱歉,就提前離開了會場。

  走進地窖時她看見男人正在自斟自飲,桌上的威士卡少了大概三分之一。塞布麗娜發現這傢伙最近真是越來越常喝酒了,以前也沒覺得他是嗜酒之人啊。男人抬眼望向她的時候眼神還算清明,但是明顯愣了愣。他蓋上瓶蓋就準備把瓶子放回去,被塞布麗娜一把拉住了手腕。

  “我就知道你躲在這裡。”塞布麗娜把他拉回沙發上坐下,揮揮魔杖讓壁爐燒得更旺些,“一個人喝酒也太沒勁了,不如找個人一起。”

  “……舞會結束了?”斯內普沒同意她的建議,而是叫來小精靈給女孩兒端來一杯熱牛奶。

  “還沒,我提前跑出來了。”塞布麗娜端起杯子,感受牛奶溫暖著自己冰涼的指尖,“我看某個孤家寡人沒去參加舞會,就過來啦。”

  “怎麼,韋斯萊不合你的胃口?”斯內普端著玻璃杯,浸在酒液中的冰塊叮噹一響。

  “哈哈哈。很好笑。”塞布麗娜喝了一口牛奶,口紅在杯壁上留下痕跡。她低頭想了想,然後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兩雙黑色的眼睛相對,“我更偏好年紀比我大的男人。”

  斯內普不說話了。

  酒瓶上的水汽凝結,順著瓶身滑落桌面,在那兒結成一小攤水漬。

  “那你在霍格華茲可沒什麼好的選擇。”他乾巴巴地說。

  女孩兒端起杯子的動作頓了頓,然後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裡剩下的牛奶。

  “是嗎,感謝你的忠告。”塞布麗娜把杯子放回茶几,這才抬頭看了男人一眼,扯出一個笑容,“既然你自己喝得挺高興,那我就先回宿舍了。”

  她站起身走向門邊,絲質的旗袍隨著女孩兒的動作輕輕擺動,銀線在燭火下發著微光。

  ‘這個笑比哭還難看。’斯內普心想,‘她眼角有顆淚痣。’

  塞布麗娜握上門把,一隻手拉住了她。

  她順著那只手向上看,光線在男人身後,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你的守護神是什麼。”她聽見男人啞著嗓音開口。

  塞布麗娜愣了愣,然後露出一個微笑。那笑容越來越大,她眼睛彎起,閃爍著細碎的光。

  她抽出自己葡萄藤木的魔杖。

  “呼神護衛。”

  一隻銀色光芒構成的鷹從她杖尖飛出,在昏暗的地窖上空盤旋飛舞,落下點點星光給黑袍的男人籠上銀輝。

  ‘如此迷人。’他想。

  斯內普注視著那光芒構成的守護神消失在空氣中,收回視線,他望進女孩兒的眸子裡。

  那裡倒映著他自己。

  他靠近了些,直到女孩兒的脊背輕輕抵住門板。斯內普伸出手觸碰她的臉頰,皮膚上的魔法消失,青白褪盡,塞布麗娜的耳朵、脖頸,和雙頰都是一片嫣紅。

  “閉眼。”他開口,聲音低啞。

  一開始僅是青澀的觸碰,然後是溫柔的吮吸、輕咬,直到對方難耐地張開嘴,雙臂也環上他的肩膀,才試探著伸出舌頭,探入她的口腔,細細品嘗那豐蜜的奶與酒之所在。

  塞布麗娜閉著眼,感官加倍放大,她無措地感受著男人的舌在自己嘴裡逡尋、舔舐,只覺得一股股微弱的電流衝擊四肢百骸,幾乎要站立不住。雙臂勾住他的肩膀仍覺得無處憑依,只能徒勞撫弄對方後頸柔軟的黑髮,任它們纏繞在指尖。

  不知過了多久,對方的舌頭從她嘴裡退出,重新吮吸她的唇瓣。小小的空虛在舌尖打了個旋,塞布麗娜無法思考,只能用自己的唇舌追逐,輕輕舔弄男人的薄唇,試圖所求更多。

  獵物格外配合,獵人忍不住微笑起來。他順從地張開嘴,含住那探出來的粉紅舌尖兒,虔誠地迎接它的共舞。

  “唔……”塞布麗娜覺得自己即將溺死在這場唇舌的交纏中,她輕扯手中的黑髮,試圖結束漫長的甜蜜折磨。

  “塞布麗娜……”斯內普收緊手臂,將喘息的女孩兒擁進懷裡,直到兩人之間再無一絲縫隙。他把頭埋進塞布麗娜的頸畔,呼吸間都是她獨有的木質香氣,綿密、悠長。

  兩人深情相擁,各自平復呼吸。直到塞布麗娜輕聲喊他的名字,像只小貓一樣輕輕蹭了蹭抱著她的男人,語氣裡有濃濃的不舍,“宵……快宵禁了。”

  斯內普鬆開她,塞布麗娜抬頭欣賞男人顴骨上的紅暈,突然小小地懊惱了一下,“哦不,我的口紅!”

  女孩兒飽滿的唇略微腫起,上面的唇彩在親吻間暈開——這讓她看起來像極了一隻偷腥的小貓。斯內普抬手,用拇指磨蹭女孩兒的唇瓣,幫她把臉上的痕跡擦掉。

  塞布麗娜臉紅,輕輕推開男人,又變出一面小鏡子將自己打理乾淨,成功變回斯萊特林的優雅女級長。女孩兒盯著斯內普的臉瞧了瞧,最後帶著笑意踮起腳,親吻男人的鼻尖。

  “晚安。”女孩推開門走出辦公室。

  “……晚安。”

  斯內普倚在門框上注視著她的背影遠去,才關上房門。

  男人走進浴室,瞥見鏡中的自己。鏡子發出一聲驚呼,“哦梅林啊……”

  斯內普用水洗淨自己臉上的口紅,準備沖個澡。他十分罕見地沒有給喋喋不休的鏡子直接來一個靜音咒,只略帶羞惱地扔下一句“閉嘴”。

  ‘愛情真的能改變一個人,不是嗎?’鏡子暈乎乎地想。


第27章 歸屬權

  “娜娜,你回來啦。”阿瑞莉正坐在地毯上保養自己的掃帚,那是把嶄新的光輪1000——丹尼爾斯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少女的動作格外小心,仿佛那掃帚是什麼極易破碎的玻璃製品。“舞會還沒結束你就沒影兒了,怎麼,和韋斯萊吵架了?”

  “不是。”塞布麗娜心跳還沒平復,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應付室友的疑問,“我們挺好的。”

  “他可擔心你了,”阿瑞莉語氣裡帶著挪揄的意味,“特意跟我說,讓我照顧好你。”

  阿瑞莉將手裡的掃帚輕輕放好,跑過來挨著塞布麗娜坐下,她看見女孩兒紅通通的臉蛋,笑得像只小狐狸,“誒呀呀,我們優雅的級長小姐這是怎麼了?”

  “快別打趣我了,”塞布麗娜羞窘,她伸手去捏阿瑞莉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被對方輕易躲開,“我和比爾只是普通朋友。”

  “不要告訴我你臉這麼紅是被冷風吹的。”阿瑞莉對於塞布麗娜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我對梅林發誓,好嗎,”塞布麗娜無語,“我真的不喜歡他。”

  阿瑞莉站起身,背著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她像一個找到了線索的偵探,“那你從實招來,剛才一個人幹嘛去了?不然……”女孩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我……”塞布麗娜總覺得,不給她一個交代這件事兒沒法收場,“我只是去給斯內普教授幫忙去了。學校今天剛收……”

  “藉口!”阿瑞莉猛地湊到她面前,鼻尖幾乎碰到鼻尖,她細細打量室友的表情,塞布麗娜忍不住心虛,“噢,我知道了……”

  “原來你真的喜歡斯內普教授!”阿瑞莉說出這番話自己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她看見塞布麗娜眼底被戳中心事的慌亂,驚訝又變成了狡黠。她換上一副矯揉造作的詠歎調,繼續調戲自己的室友,“這可真是,我親愛的,一個驚天的大新聞!”

  “阿瑞莉!”塞布麗娜這下真的無措了,她慌張地伸手捂住室友的嘴巴,“你小點聲!”

  阿瑞莉捏著塞布麗娜的手腕把她的爪子扯下來,重新坐回少女身邊,“不會吧,你認真的?怪不得你今天這副打扮。”

  “我的打扮有什麼問題嗎?”塞布麗娜有點不明白她怎麼突然扯到自己的打扮。

  “梅林啊,我的傻姑娘。看看你的眼睛和頭髮!除了斯內普教授,霍格華茲還有誰是黑髮黑眼呢?”

  “這只是個巧合……”塞布麗娜無力解釋更多,她歎了口氣舉手投降,“好吧,你是對的。”

  “那你們……”阿瑞莉完全沒有自己在探查一位教授隱私的自覺,她深綠色的眼睛裡都是八卦的光芒,“你們在一起了嗎?誰先表白的?上了幾壘?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現在的小孩子怎麼都這麼的……塞布麗娜忍不住扶額。不過她又想起家裡那個一樣八卦的祖母,心底竟然生出一絲疑惑,‘這個世界都怎麼了,原來不正常的是我嗎?’

  “阿瑞莉,斯內普先生是我們的教授……我們不應該討論他的隱私。”

  “你認真的?”

  “好吧好吧,我投降……”塞布麗娜自暴自棄地向後躺倒,雙眼看向天花板,“我跟他表白了。”

  阿瑞莉面朝下撲在她身邊,發出一聲興奮的尖叫。她一隻手握成拳擋在自己嘴邊,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快繼續快繼續’。

  “我不知道,我……”想到那個令人臉紅心跳的吻,塞布麗娜說不下去了。

  “那他什麼態度啊?你們親了沒有?”

  塞布麗娜不說話,耳朵也變得通紅。

  “哦哦哦!你們接吻了是不是?!他吻技怎麼樣?他……哈哈哈哈哈哈、娜娜、哈哈哈、別……”

  塞布麗娜忍無可忍,她猛地翻身壓住自己的室友,惱羞成怒地撓她的癢,“閉嘴!不許再問了!”

  門外路過的斯萊特林小蛇:今天女生宿舍怎麼這麼吵?

  第二天是個周日,沒有課的學生們多數會選擇前往霍格莫德,度過快樂的一天。

  阿瑞莉一大早就把塞布麗娜從床上拉了起來,她今天要和哥哥去霍格莫德,這時候正火急火燎地準備出門。介於昨天從室友那裡收穫的驚天八卦並不能與別人分享(塞布麗娜威脅她如果敢說出去就將她暗殺),阿瑞莉充滿激情地說服自己的室友,讓她去邀請斯內普教授約會。

  塞布麗娜本來就沒睡好,夢裡都是斯內普低沉的嗓音和火熱的吻,她頭昏腦脹地聽著阿瑞莉在一邊出餿主意,聽到最後連自己向她保證了什麼都不知道。

  直到被阿瑞莉拉出寢室,推到魔藥辦公室門前,塞布麗娜才找回了一點兒理智。

  “加油哦!”阿瑞莉拉著自己一頭霧水的哥哥,朝她比出一根大拇指,“你可以的!”

  然後兄妹兩人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塞布麗娜掏出魔杖看了眼時間,早上七點。沒課的時候西弗勒斯根本不會這麼早起,他們倆都有晚睡晚起的習慣。這時候過來只能收穫一個有起床氣的大蝙蝠。她站在原地和門上的美杜莎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現在見面怎麼想都有點尷尬。’正當塞布麗娜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從裡面打開了。斯內普正站在門前看著她。

  哦吼,完蛋。

  “……早。”塞布麗娜覺得自己的舌頭開始罷工,她拼命想找出一些能聊的話題,無果。

  “……”斯內普被美杜莎吵醒本來有些煩躁,他正準備將門外擾人清夢的巨怪罵走,一打開門卻發現自己夢裡的人就站在眼前。心底煩躁的小火苗“噗”地一下滅了。

  “昨天……”“我……”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響起。斯內普抿了抿唇,側身將塞布麗娜讓進屋內,示意對方先說。

  “我……”塞布麗娜坐在男人身邊,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她的手都在發抖,“我們做個交易吧……”

  斯內普聽見女孩兒莫名其妙的話,他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雖然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但、但是你昨天也……”塞布麗娜側過身,試探著接近黑髮的男人,“所以,我覺得你也是願意的。”

  “如、如果交易達成,你面前的這個人,全部都會屬於你。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Anything)。而我,需要這個。”塞布麗娜左手按上男人的胸膛,感受掌下心臟的震動,她屈起五指,抓住對方胸前的衣服,“你的心,它會是我的嗎?”

  “你確定嗎?”斯內普將她拉近,一手蓋住塞布麗娜放在自己胸前的手,他緊盯著少女的雙眸,“它對你毫無益處。”

  塞布麗娜又湊近了些,唇瓣幾乎貼上對方的,意識到男人因為她的接近而呼吸急促,她終於微笑起來,“對我來說,這是最有價值的珍寶。”

  一筆交易擺在斯內普面前,一筆他渴求已久的交易。

  只要他同意,面前的人便徹底屬於自己;只要他同意,那些晦暗孤寂的夜晚就會離他而去;只要他同意,他無處憑依的心臟將有歸處;只要他同意……

  好像海底的火山爆發,熔岩裹挾著耀眼的光芒沸騰。塞布麗娜幾乎要迷失在那對眼睛裡。

  “它是你的了。”她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永遠(Always)。”

  “那麼,”女孩兒柔軟的手臂環上他的肩頭,笑容燦爛,“你可以親吻你的所有物了,這位先生。”


第28章 就業指導🚗

  “院長將為每一位同學進行單獨就業指導,”塞布麗娜一邊分發手冊,一邊對斯萊特林的學生宣佈,“請按照你們手冊上的順序依次前往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記得帶好紙筆。”

  阿瑞莉捏著薄薄的手冊不以為意。她因為驚人的魁地奇天賦,已經被聖顱島女頭鳥隊提前錄取,就業指導只不過是走個流程。

  因為常年的戶外訓練,阿瑞莉原本白白嫩嫩的皮膚早已曬成了小麥色,短髮也修薄了些,整個人更加颯爽。這讓她多了些雌雄莫辨的意味。阿瑞莉本來以為這種“男孩子氣”的改變,能讓那些愚蠢的異性少往自己這兒湊,然而事實恰恰相反,對她趨之若鶩的人更多了,甚至還有一部分女性。這也讓陪在阿瑞莉身邊的塞布麗娜圍觀了不少爭風吃醋的好戲——並沒有人有膽子找斯圖爾特的茬。

  至於阿瑞莉的哥哥丹尼爾斯,這個有著柔軟卷髮的溫柔男生,在與妹妹大相徑庭的性格上越走越遠。作為一個純血家族的繼承人,丹尼爾斯最大的愛好竟然是油畫——這讓他沒少收到家裡的吼叫信。塞布麗娜不止一次看見阿瑞莉暴怒著將吼叫信“四分五裂”。而丹尼爾斯的愛好也多多少少影響了塞布麗娜,這幾年,她偶爾也會畫一些速寫或色彩,甚至讓安迪幫忙收拾出來了一間畫室。

  丹尼爾斯的學習成績算不上好,唯一拿得出手的竟然是占星課,因為教授對他精美絕倫的星圖讚不絕口。男孩兒似乎天生對魔法提不起興趣,而是一門心思撲進色彩的世界。拉文克勞怪咖很多,並不差丹尼爾斯一個,但是作為世代斯萊特林家族的未來繼承人,丹尼爾斯就顯得格外“不務正業”。

  不過這種“與家裡不合”的事情在塞布麗娜等人升入六年級之後忽然停止。塞布麗娜曾經問過阿瑞莉,是不是丹尼爾斯和家裡做出了什麼妥協。

  “多虧了‘世界和平’,家裡的那些老古董最近忙得焦頭爛額,沒時間管我們倆。”阿瑞莉當時這麼說。亞克斯利家裡出了不少食死徒,隨著黑魔王的倒臺而作鳥獸散,剩下幾個負隅頑抗的被送進了阿茲卡班。然而加入食死徒的純血家族太多,鄧布利多就是有天大的手段也不可能將之連根拔起。於是家裡還有未成年巫師的家庭就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放水。兄妹倆現在是家族的“救命稻草”,自然不敢再強求他們什麼。

  阿瑞莉對黑魔王缺乏敬意,也看不起鄧布利多,絲毫沒有投身政治的想法與野心。塞布麗娜有時候會疑惑分院帽為什麼會將她分進斯萊特林,不過想到女孩兒對於自己哥哥近乎偏執的保護欲,也就不覺得奇怪。在“執著”方面,阿瑞莉是徹頭徹尾的斯萊特林。

  “娜娜,你畢業之後準備去幹什麼?”阿瑞莉的話打斷了塞布麗娜的回憶。

  “魔法部是最好的選擇,我想。”

  “你難道真的要去和那些政客每天虛以委蛇嗎?”阿瑞莉不滿,明明斯圖爾特家的財富可以支持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為什麼塞布麗娜還要選擇這麼一條她明顯不感興趣的事業。

  阿瑞莉早就看出來塞布麗娜不喜歡政治,她甚至覺得她都不喜歡與人相處。儘管連續三年的級長與女學生會主席的工作讓她結交了不少人脈,不僅僅是斯萊特林,就連小她們兩屆的那個不學無術的吉德羅·洛哈特也跟她關係很好。但是塞布麗娜從來都是一副彬彬有禮,溫柔好說話的樣子。阿瑞莉前一秒看見她一臉冷漠地旁觀學院之間的爭端,下一秒優雅的級長小姐就會溫柔而不失威嚴的進行調停。這時候的塞布麗娜看起來像個教授而非學生。

  阿瑞莉一直覺得無動於衷的塞布麗娜才是真正的塞布麗娜。不過她並不介意,畢竟,誰沒有用來示人的面具呢。何況塞布麗娜明顯把她納入了“面具之下”,她和斯萊特林院長那些事到現在為止也只有阿瑞莉知道。

  哦,不對,丹尼爾斯也知道,因為兄妹倆聊天的時候,阿瑞莉“不小心”走漏了風聲。而聽到了不得了八卦的拉文克勞只是一臉“理應如此”的表情,仿佛早就洞察了兩人不一般的關係。不得不說,兄妹倆在某些地方還是有著雙胞胎該有的默契的。

  對此,作為當事人的塞布麗娜非常無奈。

  “我對神秘事物司還是很有好感的。”塞布麗娜淡淡道。

  自從阿瑞莉一句話道破了她與斯內普的關係,塞布麗娜在自己的室友面前已經不再掛上“斯圖爾特式面具”了,這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工作清閒,還有保障。我為什麼不樂意?”

  “你聽起來像七十歲而不是十七歲。”阿瑞莉嫌棄她如此沒有志向,“屬於年輕人的活力和朝氣呢?都被院長吃掉了嗎?”

  “也許我真的已經七十歲了也說不定。”在阿瑞莉數十年如一日地、鍥而不捨地對於她的調侃之下,塞布麗娜已經完全不會害羞了。

  “說真的,我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你的伴娘?”阿瑞莉依舊不死心,她一隻手攬住女孩兒的肩膀,高了塞布麗娜半個頭的身高讓這幅畫面顯得格外養眼。塞布麗娜注意到有些女生眼睛裡冒出詭異的精光。

  “比起我,你的打算呢?我們的大明星亞克斯利小姐。”塞布麗娜垂眼。

  “單身的日子是多麼快活,你這種老年人是沒辦法懂的。我現在就想一門心思打球,情情愛愛的根本不急。”阿瑞莉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興致勃勃地討論起自己的未來。

  “更何況,如果我不在,丹尼會被亞克斯利生吞活剝的。”想起自己的哥哥,阿瑞莉的語氣也不復嬉笑,“總之,為了我們各自的野心,拼命努力吧。”

  “是啊,為了我們各自的野心。”

  塞布麗娜是最後一個接受就業指導的斯萊特林學生。和阿瑞莉告別時已經接近晚上九點,友人看了眼特意洗過澡的室友,露出一個充滿曖昧的壞笑。塞布麗娜拿著手冊進入地窖時,斯內普正坐在沙發裡,滿臉不耐地記錄著上一位元學生的情況。

  “看來就業指導並不讓你感到歡喜。”女孩兒將手冊隨意放在桌上,走到男人身邊,給他按摩發僵的脖頸。

  “唯一值得歡喜的就是讓他們趕緊離開我的視線。”

  “然後會有新生補充進來。一屆又一屆,永無止境。”塞布麗娜故意噁心他。

  “頂撞教授,”斯內普扔下筆,將女孩兒攬進懷裡坐好,在她耳邊低語,“你得接受處罰,這位小姐。”

  塞布麗娜因為這充滿暗示意味的話紅了耳朵,她捏捏自己小腹上的大手,更加貼近男人的胸膛。仰頭看見他堅毅的下頜線,塞布麗娜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

  “你會怎麼懲罰我呢?”塞布麗娜在斯內普懷裡側過身,啄吻他的側臉,一下又一下,“斯內普教授……”

  唇瓣磨蹭著那一小片溫暖的皮膚,右手不老實地解他系到最上面的紐扣。一顆、兩顆、三顆……直到露出對方蒼白的胸膛,指尖在上面畫起圈。

  “你在幹什麼,這位小姐?”斯內普氣息不穩地抓住那只作亂的手,他眯著眼貼近塞布麗娜的耳朵,刻意壓低聲線——他知道女孩兒受不了這個,“看來作為教授,我有必要教會你什麼叫做,尊師重道。”

  塞布麗娜耳朵癢癢的,差一點就被斯內普的聲線迷了心智。她眨眨眼讓自己清醒一點,挑釁地親了親男人發燙的耳朵尖。斯內普看見女孩兒根本沒把自己的威脅放在心上,決定用行動說話。

  接下來的吻完完全全是斯內普的風格。作風強硬的斯萊特林院長單手按著塞布麗娜的後腦,另一隻手用力地箍著她的腰肢。塞布麗娜從善如流地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在心裡嘲笑他一瞬間的僵硬。

  不過塞布麗娜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她也是個沒有親密接觸經驗的菜雞。斯內普在接吻這件事情上似乎是無師自通,他輕輕咬噬女孩兒的唇瓣就逼得她忍不住張開了嘴。舌頭長驅直入,完全不給塞布麗娜適應的時間。

  塞布麗娜不會換氣,只能無助地用舌頭推擠可惡的入侵者,收到反抗的男人懲罰般咬了咬女孩兒的舌尖。當他終於願意放開對方的時候,塞布麗娜已經軟在斯內普身上,只能臉紅心跳地喘息了。

  英國的冬季很冷,塞布麗娜仗著巫師有保暖咒可以用,依舊穿著校服裙,此刻柔軟的大腿貼著男人的西裝褲,對方某處的身體變化正好頂著她的屁股。塞布麗娜意識到不妥,下意識扭了扭身子,斯內普表情危險地把她按回自己懷裡。

  一來一回摩擦間那裡的變化更加明顯,塞布麗娜感覺自己渾身酥軟發麻,一股暖意在下身聚集。

  “你清楚自己會付出什麼嗎?女孩兒……”聲音輕柔似耳語。

  男人仰頭看她,眼睛裡是濃濃的欲望,凸起的喉結因為說話而上下滑動。被美色誘惑的塞布麗娜沒有回話,她低下頭輕輕含住了對方的喉結。

  斯內普享受著女孩兒的舔吻,放在塞布麗娜的腰上的手逐漸下移,伸進她的裙底。斯內普的手掌有些粗糙,因為常年握持銀刀等魔藥工具而留有薄繭,和少女滑嫩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塞布麗娜為自己的敏感而輕顫,貼著斯內普的脖子低聲呻吟。柔軟的臀肉在對方手裡變換著形狀,時不時擠壓到塞布麗娜雙腿間的敏感點,不斷分泌出的蜜液甚至透過內褲沾濕了斯內普的指尖。

  “你為什麼……衣服扣子這麼多……”塞布麗娜忍受著男人的愛撫,試圖和剩下的扣子作鬥爭,沒什麼進展之後就改去拉他的皮帶。

  斯內普好整以暇地任她動作,將女孩兒的襯衫與毛衣背心推到肩膀,最後扯開她墨綠色的蕾絲內衣,讓那對飽滿的乳房露出來。因為寒冷而挺立的暗紅色乳尖顫巍巍的,配合著少女白皙的肌膚晃得人眼花。張嘴含住其中一個,閉著眼品嘗唇齒間細膩的觸感。雙手回到裙底,拇指按上女孩兒稚嫩的花芽。

  這下塞布麗娜再也沒多餘的力氣注意別的事了。光是壓抑自己動情的呻吟就讓她自顧不暇。虧她還以為斯內普也是個沒經驗的,才不怕死地來撩撥他。

  “別……別欺負我了……”快感像一股股電流,燒光了塞布麗娜所有的理智,她抱著作惡者的腦袋,似是推拒又像是邀請。體內的空虛在不斷擴大,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些什麼填滿自己的身體。

  女孩兒小貓一樣的呻吟很好地取悅了斯內普,他就著抱著塞布麗娜的姿勢站起身,長腿一邁向臥室走去。將女孩兒略顯粗暴地扔在床上,脫掉自己礙事的衣服就壓了上去。

  塞布麗娜雖然前世也看過一些小黃片,不過現實世界這還是第一次,她羞得根本不知道眼睛往哪裡看,也就錯過了斯內普同樣通紅的耳朵。不過余光還是瞥見了男人怒漲的堅硬,塞布麗娜混沌的腦子裡突然跳出來一句話:

  原來鼻子大的人那啥大是真的啊……

  修長的手指扯掉塞布麗娜的內褲,故意剩下校服亂糟糟地掛在身上。無視那人動情的呻吟,帶著薄繭的修長手指探入她濕得不成樣子的穴口,左右轉動,斯內普為那裡的緊致與嬌嫩挑了挑眉。

  陌生的手指侵入體內,粗糙的指腹在裡面輕輕摳挖。塞布麗娜難耐地蹬了蹬腿,被斯內普用另一隻手攥住腳腕。男人手下用力,將塞布麗娜雙腳舉高,掛在自己的肩膀上,校服裙因為重力作用掀起,露出塞布麗娜未著寸縷的下半身。

  “別……別看……”塞布麗娜難為情的試圖夾起雙腿,斯內普咬了口她大腿內側的軟肉,逐漸增加手指的數量,再次引來女孩兒的嬌喘。塞布麗娜氣極了斯內普超乎常人的自控力,明明他眼底的情欲猶如實質,就是不急著進入正題,而自己,光被他用手指和唇舌就捉弄得丟盔棄甲。然而男人還要更加惡略,每每她將要高潮時都抽身撤開,逼著她主動索求,像只發情的母獸。

  斯內普欣賞夠了女孩兒的求之不得,才大發慈悲地扶著自己慢慢進入,塞布麗娜明顯是第一次,他不想弄痛她,所以盡可能延長了前戲的時間,直到她足夠濕潤。然而手指再怎麼進行擴張也比不上真刀真槍的粗壯,只淺淺進入了一個頭部就感覺到滯澀,塞布麗娜有點緊張,穴口也無法放鬆,緊緊地箍著他敏感的頂端。斯內普深吸口氣,壓抑住自己用力衝刺的暴虐欲望,俯身親吻女孩緊咬的唇瓣。

  “放鬆,我的女孩兒……你這樣我進不去……”

  男人溫柔的吻與撫慰讓塞布麗娜漸漸放鬆下來,重新沉溺於快感之中。她試探地抬了抬腰,努力讓那裡吃下更多。直到痛苦逐漸變成歡愉,體內的空虛感不斷擴大。塞布麗娜摟上斯內普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呻吟,“動……動一動……教授……”

  斯內普聽見她故意叫自己教授,好笑又好氣地磨了磨牙。他深覺自己難得的溫柔對待都是浪費,對付這種勾人而不自知的妖精,把她幹死在床上才是正解。

  “你叫我教授?”斯內普掐著塞布麗娜的腰開始衝刺,逼出女孩兒一聲聲尖叫,“我什麼時候教過你這樣,嗯,不知廉恥的學生?”

  男人的動作大開大合,往往整根拔出再整根沒入,塞布麗娜害怕如此強烈的刺激,眼淚不要錢地往外掉,她試圖推開自己身上的男人,被不耐煩的斯內普捉住雙手壓在頭頂。

  “慢……慢一點……嗯啊……求你……”塞布麗娜語無倫次地求饒,“西弗勒斯……”

  “誰允許你叫我的名字了?”斯內普找到了塞布麗娜最敏感的那一點,壞心地一個勁兒碾磨那裡,“不尊重教授。”

  “教……教授……”塞布麗娜神志混沌,快感不斷堆積,小腹發緊腳背繃直,雙眼緊閉到達高潮,“我……我要……啊啊啊嗯嗯!”

  斯內普停下來讓她緩一會兒,頭皮發麻地感受著對方的甬道因為高潮而抽搐不止,將自己緊緊絞住。低下頭撫摸、舔舐身下滑膩的肌膚,拉著喘息不止的女孩兒接吻。唇齒交纏間發出滋滋的水聲,兩人重新沉溺於情欲之中。

  男人跪坐著,強壯有力的雙臂將塞布麗娜從床上拉起,讓她面對面坐進自己懷裡,肉棒因為姿勢變換而捅到了花穴最深處。塞布麗娜發出驚呼,高潮之後的身體過於敏感,她忍不住掙扎起來,“太深了……西……教授……別這樣……”

  “虛心接受指導,斯圖爾特小姐。”斯內普重新開始動作,女孩兒的雙乳被顛得一顫一顫,紅腫的乳尖磨蹭著男人的胸膛。“你的教授正在上課,專心聽講。”

  無視塞布麗娜的哭喊和求饒,終於得償所願的斯內普盡情享用到手的珍饈,等到他喘著粗氣將自己的精華射進少女體內,塞布麗娜已經被迫迎來了第三次高潮,她雙手無力地抓撓男人的後背,聲音沙啞。斯內普躺下來,將女孩兒摟進懷裡,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

  塞布麗娜疲憊得要命,初經人事的穴口紅腫充血,一動就隱隱抽痛。她沒好氣地擰了一把男人腰側的肌肉,“我還以為你是禁欲系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的確不熱衷於此,”斯內普親親她發紅的眼角,將礙事的髮絲拂去,與女孩兒額頭相抵,“在遇見你之前,是的。”

  “原來可怕的斯內普教授說起情話來這麼……”一顆心像是浸滿了蜜糖,塞布麗娜忍不住湊近他的薄唇,輕輕吸吮,“……令人著迷。”

  “別太招惹我,”斯內普用下半身頂了頂女孩兒的大腿,帶著惡意的笑感受懷裡的人陡然僵硬,“除非你今晚不想回宿舍了。”

  塞布麗娜不敢再放肆,乖乖任他抱著,為這甜蜜溫馨的氣氛重新紅了耳朵。她把臉埋進斯內普的頸窩,小聲開口:“反正……阿瑞莉早就知道了……”

  斯內普聽出話裡的含義,卷起嘴唇露出個無奈的笑。他壓下因為對方的暗示而蠢蠢欲動的內心,從床上坐起身,召來一件乾淨的睡袍穿上。

  “你要去哪兒?”突然失去溫暖的懷抱,塞布麗娜不滿地扁扁嘴。

  “你卑微的教授去給你拿藥。”

  “什麼……哦……”塞布麗娜反應過來斯內普指的是什麼,臉蛋紅紅地鑽回被子裡。

  抱著蓬鬆的枕頭待了一會兒,塞布麗娜用了清理一新仍覺得身上黏糊糊得不舒服,就想著起身去沖個澡。扶著床柱支撐自己,下半身格外酸軟。來到浴室,塞布麗娜不經意瞥見了鏡中的自己。年輕的女孩兒還穿著校服,只不過襯衫扣子被扯開,校服裙也錯了位,上面還粘著各種體液,顯得格外淫亂。塞布麗娜不敢再看,匆匆脫掉衣服就泡進了浴池。那裡雖然紅腫,但是萬幸沒有撕裂,浸在溫水裡倒也還可以忍受。

  思緒在水汽氤氳中逐漸放鬆,塞布麗娜不禁有些迷糊起來。她用手指試探著摸上兩腿之間,不小心蹭到花蒂帶來輕吟。女孩兒咬著唇,一點點伸入自己敏感的花穴,感受溫暖、緊致包裹著手指。回想起剛才兩人緊密相連的感覺,塞布麗娜甜蜜地喘息著,她模仿著記憶裡斯內普的動作,手指屈起,輕輕轉動、摳挖,指甲劃過內壁的感覺有點痛又有點爽。

  “Well well well……”男人好整以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塞布麗娜瞬間清醒,手上的動作僵住。她回過頭,斯內普拿著個水晶瓶靠在浴室的門框上,臉上似笑非笑。

  避孕藥並不是什麼高端的魔藥,甚至醫療翼的常備藥劑裡就有這個。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極易被荷爾蒙衝昏頭腦,貪圖歡愉的時候根本不考慮後果。斯內普從儲藏間翻出一瓶現成的,拿在手裡準備返回臥室。經過浴室的時候,卻聽見門內傳出斷斷續續的嬌吟。

  斯內普悄悄推開門,女孩背對著他坐在浴池裡,長髮濕漉漉地黏在皮膚上,像一條條蜿蜒的蛇。雖然這個角度看不見她手上的動作,但是光憑聲音就可以猜得八九不離十。

  因為顧及塞布麗娜的身體而只做了一次就強迫自己停止的斯內普:“……”

  “看來你還有不少體力,”斯內普扯掉身上的浴袍,跟著坐進水中,長臂一撈就將女孩兒困在池壁與自己之間。他把手上的魔藥倒進嘴裡,吻向塞布麗娜的唇,嘴對嘴將藥渡給她。直到女孩兒被迫喝下所有的藥水,才重新開口,“看來你可以取消明天的所有安排了。”

  塞布麗娜這下真的慌了,她剛才只是覺得新奇,並沒有想再來一次。塞布麗娜努力推擠著男人啃咬自己胸乳的腦袋,語無倫次地開口求饒,“求你了,我真的很累,不要再來了好不好……”

  男人水下的大手揉了揉她敏感的花芽,塞布麗娜登時泄了反抗的力氣,被迫承受對方的索取。熱水順著兩人交合的地方一次次湧入體內又擠出,敏感的身體根本受不了斯內普毫無節制的抽插,塞布麗娜眼前一陣陣發白,恐懼于下一次高潮的來臨。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發出了尖叫,過多的快感帶來的耳鳴讓她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只有劇烈的心跳聲衝擊著神經。

  等到斯內普心滿意足地替她清理乾淨,再抱回換了床單的床上,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塞布麗娜筋疲力竭,她本來就因為缺乏運動體力不足,加上有意無意地幾次三番撩撥才開葷的男人,現在還能保持清醒完全是巫師體質的功勞。

  斯內普從床的另一側爬進被子裡,試圖摟住昏昏欲睡的姑娘。塞布麗娜感受到男人的靠近,下意識就想逃開。‘絕對不能再來了……’,她混沌的腦子還沒有回到現實。感受到女孩兒的抗拒,斯內普不悅地把她扯進自己懷裡。

  “我不會再做什麼的,睡吧,塞布麗娜。”他輕拍女孩兒光滑的背脊以示安撫,感受懷裡的人慢慢安靜下來。

  “混蛋……”塞布麗娜咕噥著用中文罵他,也不管斯內普有沒有聽懂,困意如潮水般湧來,女孩兒如願沉入夢鄉。

  斯內普注視著懷裡熟睡的姑娘,只覺得無比滿足。塞布麗娜明顯是第一次,看她的反應如此生澀,想必上輩子也沒有相關經驗。自己儘管常年禁欲,卻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上輩子他雖然不願與人身體接觸,但他也是個正常男人,也需要疏解欲望。那時候有一個瑪律福作為朋友,這種事情就變得格外方便。做愛可以,但是他只索取不付出,甚至不願脫掉自己的上衣。

  重生之後,這個意外闖進他的生活。一個誤闖入這個世界的靈魂,純潔得就像一張白紙,等待別人塗抹顏色。所以當塞布麗娜用稚嫩的童音,要求與自己簽下契約的時候,他心底湧現的是熟悉的悸動。就像他初次遇見莉莉,從未瞭解過巫師界的小女孩聽著自己的講述,翠綠色的眸子裡都是信任與依賴。只是那時斯內普還不知道這種感情有多珍貴,直到他親手將其摔碎。

  而現在則完全不同。他早已心智成熟,看破世間風風雨雨,斯內普當然知道什麼是最好的。女孩兒對世界的一切認知都有他參與的影子,他引領著她、控制著她,看著白紙一點點塗上自己的顏色。斯內普本來以為可以交心的密友是最好的結果,他試圖克制自己,壓抑心底貪婪的野獸,但塞布麗娜總能給他驚喜。

  大蝙蝠抱著自己的所有物,心滿意足地陷入深眠。

  日上三竿,當斯內普結束充足的睡眠,一睜眼就看見懷裡的塞布麗娜正眨巴著藍汪汪的大眼睛看他。

  “早。”塞布麗娜見他醒來,甜蜜地開口。女孩兒的聲音還帶著歡愉之後的沙啞,她想伸手摸摸斯內普的臉頰,然而身體帶來的酸痛讓她呲牙咧嘴地作罷,“好累啊,我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如果,你捨得驅使自己為數不多的腦細胞進行回憶,”饜足的大蝙蝠呲了呲牙,“昨晚都是我在出力。”

  “……真難為你還知道‘腦細胞’這麼麻瓜的詞,”塞布麗娜瞪他,被男人溫柔地親了親鼻尖,“我不管,今天一天你都得照顧我,我現在身上疼得像是跟巨怪大戰了三百回合。”

  西弗勒斯·巨怪·斯內普:“……”

  想不到還有被自己學生罵巨怪的一天。

  “餓了,想吃安迪做的奶油茶(Cream tea)。”又躺了一會兒,塞布麗娜理直氣壯地指揮男人抱她去洗漱,於是可憐地魔藥課教授只能把自己收拾好,任勞任怨地去廚房找家養小精靈——塞布麗娜上學的時候,安迪就和學校的小精靈住在一起。

  “一份奶油茶和一份早餐。”斯內普撓撓畫像上的梨子進入廚房,硬著頭皮在全校的小精靈面前吩咐安迪,覺得自己的形象一落千丈。

  “奶油茶不要放草莓醬,換成其他的果醬。”他記得塞布麗娜對草莓深惡痛絕。

  等到斯內普端著自己要的東西返回地窖,塞布麗娜已經舒舒服服地窩進了沙發裡。她就穿了一件斯內普的睡袍,鬆鬆垮垮的,露出大片佈滿吻痕的瑩白肌膚。斯內普的視線在那上面流連了一會兒,才坐在她身邊把手裡的盤子遞過去。

  “霍格華茲的魔藥教授竟然親自為我取早餐,”塞布麗娜拿起個鬆軟的司康,在中間抹上厚厚一層鹹奶油,滿足地咬了一大口,“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斯內普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就來氣,他啜飲一口還冒著熱氣的黑咖啡,想想又往裡添了些牛奶,這才開始享用自己的那一份早餐,“不知感恩的小混蛋。”
歡迎大家把好看的HP BG向同人砸向我!(其中比較喜歡教授cp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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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校長室

  等到塞布麗娜終於得以離開地窖,已經是周日的上午了。她回到宿舍的時候,阿瑞莉正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等著自己。塞布麗娜心知不妙,轉身想逃,室友已經帶著陰笑抓住了她的肩膀。“既然回來了,就別急著走呀,我親愛的娜娜……”

  於是一場雙方都知道結局的“審訊”在斯萊特林某間女生宿舍展開。

  吃過午飯,塞布麗娜走出餐廳沒有多遠,迎面一位格蘭芬多的學弟就遞過來個信封,說是鄧布利多校長讓他轉交的。謝過學弟,她打開了那個帶著甜甜香味的信件,裡面只有很短的一段話:

  親愛的塞布麗娜

  我最近找到一種非常不錯的麻瓜甜品,希望今天下午可以和你分享。哦,順便一提,口令是巧克力蛙。

  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這個時候找她幹嗎?’塞布麗娜不解,她想了想,決定再去一趟地窖。

  斯內普見她去而複返,有些疑惑。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突然要單獨見我。”塞布麗娜把門鎖好,並習慣性施上隔絕咒語,她走到斯內普面前,把手上的信封遞給他看,“你覺得會是因為什麼?”

  “不好說,”斯內普掃了眼手裡的信,並因為紙上的味道皺了皺眉,“可能性很多。”

  “會不會和我的就業意向有關?還是我們拜託他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總不會是想再拉你進鳳凰社。”斯內普把信還給她,開始思考,“會不會是你要進魔法部這件事打亂了他的計畫?介於雷蒙德也曾經在神秘事物司任職,鄧布利多一定知道了些什麼。”

  “很有可能。”塞布麗娜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倒也不是很擔心,“我們就這麼瞎猜也無濟於事,反正怎麼都得去。”

  “別答應他任何事。”斯內普說,有點不太放心。鄧布利多有事情一般會找他,單獨聯繫塞布麗娜的情況並不多。

  塞布麗娜爬上八樓,在一個奇醜無比的巨大石頭怪獸面前停下腳步。

  “巧克力蛙。”

  怪獸接收到正確的口令,突然活了起來,跳到一旁,它身後的牆裂成了兩半。牆後面是道旋轉樓梯,就像自動扶梯一樣。塞布麗娜踏上樓梯,身後轟隆一聲,牆又合上了。她強忍著高度上升所引起的不適,直到面前出現一道閃閃發亮的櫟木門,上面有一個獅身鷹首形狀的黃銅門環。

  塞布麗娜剛要敲門,鄧布利多的聲音就從門後傳了過來,“進來吧,我的孩子。”

  “下午好,鄧布利多校長。”

  推開門,白鬍子的老人正坐在一堆稀奇古怪的銀器後面,透過半月形的鏡片笑眯眯地看著她。塞布麗娜來到鄧布利多對面坐下,老人推給她一個長方形的食盒,表面鋪著一層厚厚的餅乾碎。

  “這是奶酥(Crumble),向你推薦。”

  塞布麗娜拿起旁邊的銀子小勺,挖了一塊放進嘴裡。味道有點像前世吃過的蛋糕盒子,黃桃和蔓越莓都很新鮮,配著微咸的原味餅乾,本來對甜點不算熱衷的塞布麗娜都忍不住多吃了幾口。

  “謝謝,出乎意料地好吃。”塞布麗娜真心道。

  兩人聊了一會兒各種美食,鄧布利多才說到正題。

  “說真的,我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一轉眼你都要從這裡畢業了。”老人摘下眼鏡,就著自己的絲綢長袍擦了擦,有些感傷。

  “是啊,我想我以後會無比想念這裡的一切。”聽到鄧布利多的話,塞布麗娜也很不舍霍格華茲。伏地魔消失之後大家恢復了平靜的生活,連待著校園風氣也好了不少。她在這裡的最後兩年過得很快樂。

  “據我所知,你畢業之後準備進入魔法部?”

  “是的,我想看看家父曾經工作過的地方。”來了,塞布麗娜提高了警惕。

  “哦,是的,雷蒙德畢業之後就去了神秘事物司。”

  “您知道的,我一直在調查父母的死亡真相。”

  鄧布利多看穿了塞布麗娜的防備,安撫地朝她笑了笑,“但你是被莉莉·伊萬斯的父母養大的不是嗎?”

  “您什麼意思?”塞布麗娜的語氣有些尖銳,為了不讓別人知道自己和莉莉的真正關係,她和斯內普從立下誓言那天就開始籌備。

  “別這麼防備,孩子。你得原諒一位老人的好奇心。”鄧布利多失笑,望著塞布麗娜的目光像是在看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他在椅子上換了個姿勢,瘦長的手指敲打著桌面,“事實上,你和西弗勒斯的情況並不一樣,你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吧,塞布麗娜?”

  塞布麗娜震驚于鄧布利多的敏銳,就算當時兩人沒公開塞布麗娜的記憶,這位睿智的老人還是自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何出此言?”

  “孩子,生活在戰爭年代的人與和平年代的人,眼神是很不一樣的。在你的眼睛裡,冷靜有餘,冷酷不足。”鄧布利多抬手召來一本不算厚的書,塞布麗娜看見書上的名字:《詩翁彼豆故事集》。這是當年鄧布利多留給赫敏的遺產,為的是讓哈利他們瞭解死亡聖器。隱形衣一直是波特的家傳寶物,而老魔杖在鄧布利多手裡,回魂石則屬於岡特家。

  “這是……”塞布麗娜不太明白鄧布利多拿出這本書的意義。

  “你知道死亡聖器嗎?”鄧布利多雖然用的是問句,語氣卻十分篤定。

  “……老魔杖、隱形衣和回魂石。”既然鄧布利多能查到自己的出身,很多事情也就沒有了隱瞞的必要。

  “雷蒙德曾經就是死亡聖器的持有者之一。”

  塞布麗娜瞳孔微縮,老人的話像是一道驚雷,“我……我不明白,隱形衣和老魔杖都……您是指回魂石?”

  “對。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到的,但是回魂石的確曾在雷蒙德手裡。然而它比我們所有人認為的力量都更加強大。你的父母意識到這點,為了不搭上整個斯圖爾特,他們夫婦二人選擇封閉莊園,獨自逃避死神的追捕,只可惜……”鄧布利多繼續說,“與死神做交易,死亡只是必然。不過很可惜,我並不清楚更多了。當時的魔法部部長諾比·裡奇是唯一一個和雷蒙德走的很近的人。”

  “諾比·裡奇是患一種離奇疾病去世的,和這件事有關嗎?”

  “不知道,但是有消息稱阿布拉克薩斯·瑪律福參與過這件事。不過被掩飾得非常完美。”

  阿布拉克薩斯曾經是伏地魔的學長,與他的關係也很親密。這說明不僅是回魂石,這件事情甚至與伏地魔也有關。回魂石戒指現在是伏地魔的魂器之一,保不准就是他從雷蒙德手裡搶過去的。而關於回魂石戒指的事,只擁有斯內普記憶的鄧布利多並不知道。看來有必要在他之前拿到那個戒指。

  “我知道了。”良久的沉默之後,塞布麗娜重新開口,語氣裡帶著疲憊,“您今天告訴了我這麼多消息,我需要付出些什麼?”

  “這並不是一個交易,塞布麗娜。”鄧布利多微笑,“這只是一個老人的請求。我希望你可以代替佩妮,撫養哈利長大。”

  塞布麗娜不解,當時主張將哈利·波特藏在麻瓜界的就是鄧布利多,“您明知道我和哈利沒有血緣關係,而且……”

  “但是莉莉是他的親生母親,不是嗎?”

  看來莉莉的事情也逃不過他的探查。塞布麗娜勾起一個諷刺的笑,“您的消息可真是靈通。”

  “這麼說我們達成一致了?”

  “西弗勒斯恐怕不會高興。”塞布麗娜知道自己沒辦法拒絕,加之有哈利·波特在身邊也算有利可圖。但她就是不甘心,像是自己的所有算計在鄧布利多面前都是兒戲。

  “你總有辦法的,不是嗎,我的孩子。”鄧布利多笑得開心,藍色的眼睛閃著光。


第30章 爭吵

  “不行,我絕對不同意!”斯內普厲聲道,他緊緊抓著沙發的扶手,指節泛白。

  “這是鄧布利多的條件,也是一個好機會,西弗勒斯。”塞布麗娜有些不明白男人為什麼如此大動肝火,“你在生氣些什麼?”

  莉莉也在斯圖爾特莊園修養,她這個時候把哈利接過去是最好的辦法。斯圖爾特莊園足夠安全,不亞于鄧布利多保護下的霍格華茲,她恰好還需要利用哈利安撫鄧布利多。

  斯內普雖然也認為鄧布利多將救世主流放在麻瓜界的做法非常不妥,但是只要波特在魔法界一天,他身邊的人就會陷入無窮無盡的危險。

  而現在,他面前這個愚蠢的女人就要把自己的小命和救世主綁在一起了!居然還敢問他為什麼!

  “如果你,”斯內普從椅子上猛地站起身,三步兩步走到女人面前,逼近那張可惡的臉,他聲音極低,近乎耳語,“想在下一秒,就被聞訊而至的食死徒撕成碎片,不如讓我親自動手。”

  “……所以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容易破碎?就只能像個小心輕放的花瓶擺在一邊,什麼也不做?!”塞布麗娜也有些惱怒,她不是沒聽出男人是在為她擔心,但是鄧布利多告訴她的事已經讓塞布麗娜筋疲力竭,她分不出精力照顧斯內普的情緒。

  “你不是一向自視甚高,像個看客一樣高高在上嗎?怎麼一遇到救世主就上趕著蹭過去,迫不及待地……”

  啪。

  一聲脆響打斷了男人後面的話,他難以置信地瞪著女人半空中的手。

  “瞧瞧您多瞭解我啊,斯內普教授。”塞布麗娜臉上洋溢的怒火都消失了,她面無表情,掛上一張厚厚的面具。

  “如果我想做一個看客,我根本就不會管你們這些噁心的破事兒。”女人扔下最後一句話,一個人離開了。

  霍格華茲的學生們最近過得很不好。

  究其原因,不外乎某位“惡名遠揚”的魔藥課教授。大蝙蝠的怒火像是一場風暴,席捲了整個學校所有年級的魔藥課,就連他平時溺愛的斯萊特林也難逃劫難。

  “我覺得斯內普教授肯定是進入了更年期。”剛從魔藥辦公室結束禁閉的小獾面無血色,他虛弱地飄向門外等候的室友,雙眼無神,“他看我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我切碎扔進坩堝。”

  “我也快熬不下去了。”室友同樣愁眉苦臉,他手上還捏著自己上一次的魔藥課作業,那上面一個血紅的“P”觸目驚心。“鄧布利多校長真的準備這樣下去嗎?我覺得斯內普教授馬上就要往我們的飯裡下毒了。”

  兩隻小動物可憐巴巴地走遠,繼續自己慘澹的人生。

  塞布麗娜回到莊園之後一頭紮進了畫室。

  她得做點令人放鬆的事情轉移自己的怒火,從而儘快冷靜下來。翻開自己的素描本,裡面都是她無事時畫的速寫。有些是霍格華茲的風景,間或摻雜各院的小動物們,然而最多的就是某個黑袍子的混蛋。他站著、坐著、行走、彎腰、處理魔藥、認真讀書、靠著沙發睡著……一點一滴記錄著兩人獨處的時光。

  塞布麗娜看得心煩,啪地一下合上本子,把它扔進了廢紙簍。簍裡沒什麼東西,被本子的勢頭一沖,哐當倒在地上,裡面的東西和素描本一起倒出來。連垃圾桶都和她作對!塞布麗娜咬牙切齒。她決心要晾那人幾天,笑話,斯圖爾特家的家主可不是百依百順的小女人,就連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呢。

  她一連在畫室裡待了三天,三餐都讓安迪送進來,只在必要的時候出去解決生理問題。

  第四天,塞布麗娜走出畫室,她花了兩個小時從裡到外把自己收拾乾淨,前往了女貞路4號。

  微風拂動著女貞路兩旁整潔的樹籬,街道在慘白的天空下寂靜無聲。

  她給自己鼓了鼓氣,向那棟房子走去。

  佩妮剛剛結束了今天的工作,長時間待在打字機前面讓她有點眼花。女人摘下眼鏡,捏了捏自己的鼻樑。

  “叮咚。”門鈴聲響起。

  ‘也許是弗農到家了,難道他今天沒帶鑰匙?’一邊這麼想著,佩妮打開了房門。

  門外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她帶著兜帽,深棕色的卷髮垂落在胸前。女人有一雙藍色的眼睛,左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佩妮的眼睛睜大了。

  “佩妮……”塞布麗娜看著那個表情僵硬的女人,試著露出一個微笑,“我……”

  “走,”佩妮死死瞪著她,就好像不這麼做就活不下去了似的,“離開我的房子。”

  塞布麗娜聽見她生硬艱澀的語調,指尖開始發麻。

  “我們得談談。”

  “沒有什麼好談的。”佩妮馬上打斷她的話,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她聲音低啞,“你們這些……這些……”

  她想罵她是該死的怪物,想用自己掌握的所有惡毒詞彙辱駡她,直到她再也不敢出現在自己面前。但是一股更大的力量死命壓制著她的憤怒,讓那些情感無處發洩,只能在體內橫衝直撞。佩妮覺得眼球一突一突地痛,脖子幾乎無法支撐自己沉重的頭顱。

  她死命堅持著,甚至分不出多餘的力氣抬起手。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女人一步步接近。

  “佩妮……”塞布麗娜不忍她如此痛苦,情感戰勝了理智。她將佩妮一把摟進懷裡,像小時候那樣一遍遍撫摸她的頭髮,把她的腦袋按進自己的頸窩。“我的佩妮……”她呢喃著女人的名字。

  “你怎麼敢……”佩妮開始掙扎,而塞布麗娜的懷抱如此用力,勒得她兩肋生疼。她的怨恨有如實質,“我真恨你……”

  一股濕意在塞布麗娜頸側蔓延。佩妮的淚水如此灼熱,幾乎將她燙傷。塞布麗娜發著抖承受這一切,同樣淚流滿面。

  “五年!我找了你整整五年!”聲音壓抑地像是從牙縫裡擠出,她雙手緊緊抓住塞布麗娜後背的衣服,手指用力到發白,“而你,你就那麼消失了!一封信,哪怕是一封該死的信也好……”

  聽見動靜從壁櫥裡探出頭的哈利·波特驚異地看著這一幕。

  他尖酸刻薄的佩妮姨媽正被一個身著古怪長袍的年輕女人抱在懷裡,發出痛徹骨髓的號哭。哈利見過姨媽暴怒、冷笑、甚至氣急敗壞——那通常出現在他又做了些什麼不合她心意的事情的時候。但是他從來沒見過佩妮這副樣子。瘦高的女人把自己埋進對方的頸項,像是溺水的人抱著浮木。

  哈利從來沒見過長袍女人,她有著深棕色的長髮與藍色的眼睛,和佩妮長得一點也不像。

  ‘她們是什麼關係?’哈利忍不住好奇,‘自己從沒見過她,也許是姨媽的朋友?’

  他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佩妮終於願意鬆開懷抱,將女人拉進屋內了。

  ‘她們剛才就像一對連體嬰似的。’哈利想。看見佩妮的視線掃過來,他下意識想縮回壁櫥。那個女人也看了眼他,那雙藍色的眼睛裡醞釀著什麼哈利看不懂的東西。

  然而佩妮像是根本沒看見哈利,就那樣拉著女人越過他,往客廳去了。佩妮眼睛和鼻子紅得厲害,這多少讓她日常蒼白的臉上添了一點血色。哈利心底產生一點莫名其妙的憐憫,但很快被他壓制住了。

  ‘你這個傻瓜,怎麼可以同情討厭的姨媽?!’他無聲對自己大吼。

  “佩妮,我今天來……”當兩人重新調整好情緒,塞布麗娜試著說明來意。

  “我知道,”佩妮打斷她的話,“你是來接哈利·波特的對吧?”

  “他待在你這裡,對你來說太危險了。”塞布麗娜解釋,看見佩妮眼底的質疑。

  “我看是你怕他出事。那可是莉莉的孩子不是嗎?我一個普通人自然是保護不了這麼一個小怪物。”

  塞布麗娜聽見她刻薄的語言,心底的愧疚更加濃烈,她垂下眼,試圖拉住女人的手,佩妮沒有躲開。

  “你有必要特地告訴我嗎?”佩妮冷笑,“反正你們巫師要是真想帶走他,我什麼也做不了。”

  兩人之間重新陷入沉默。

  “有必要的,”塞布麗娜低聲下氣地開口,“姐姐。”


第31章 哈利

  哈利·波特收拾行李的時候還覺得荒謬。

  剛才幾小時裡發生的事兒太離奇了,簡直能寫出一部小說。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來到他家,和佩妮姨媽爭吵、擁抱、和好。然後佩妮告訴他,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小姨?!

  女人向他自我介紹時說自己叫塞布麗娜·斯圖爾特。哈利發現她和自己的媽媽的姓氏並不相同,這讓哈利倍感疑惑。

  “我以後會慢慢告訴你的,好嗎?”女人,噢不對,是塞布麗娜這樣說。她蹲下身看著自己,語氣柔和。哈利沒來由地感覺親近,也許她是個好人呢。

  “哈利,雖然十分突然,但是你得離開這裡,搬去和我一起生活。”塞布麗娜說,“你願意嗎,哈利?”

  哈利·波特其實沒什麼想法。還有什麼地方能比這兒還糟呢?他住在樓梯間裡,每天飽受達利的欺負。姨夫像使喚一條狗那樣使喚他,而佩妮冷眼旁觀。他巴不得離這裡遠遠的。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塞布麗娜繼續說,“但是請給我一個機會好嗎?莉莉是我的姐姐,她曾拜託我照顧你。”

  “佩妮也還是我媽媽的姐姐呢……”哈利小聲說,他瞟了眼客廳,幸好佩妮沒有聽見他這句話,“我和你走。”

  “快滾吧你這個小怪物。”佩妮遠遠地罵了一句,儘管原諒了塞布麗娜,她還是很生氣。

  塞布麗娜放哈利去收拾東西,回到客廳。

  “怎麼,你難不成要向我揮舞你那小木棍兒,讓我忘記這一切?”

  “你知道我不會的。”塞布麗娜苦笑,“我保證這次不會再不辭而別了,好嗎?”

  “……隨便你。”佩妮轉過臉不去看她。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賽不麗娜抽出魔杖,一個無聲咒將哈利的行李縮小,放進了口袋。哈利驚異地看著這一幕,嘴巴張得大大的。

  “這、這是……?”哈利激動得都結巴了,他兩隻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下擺,翠綠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塞布麗娜的魔杖。

  塞布麗娜想了想,抽出自己的手帕施了個變形咒,淺綠色的手帕變換形狀,不一會兒塞布麗娜手上多了一隻憨態可掬的小恐龍。小恐龍眨巴著綠豆眼瞅了瞅哈利,順著塞布麗娜的動作撲進了小男孩兒懷裡。

  “這是魔法,哈利。你和我一一樣,是個巫師。剩下的到家之後我會和你解釋。”

  告別了佩妮,塞布麗娜拉著小哈利的手走向等候在無人角落裡的安迪。小精靈之前沒見過莉莉的兒子,這時候正好奇地打量小小的男孩兒,藍色的大眼睛滿是好奇。

  哈利從沒見過這麼稀奇古怪的生物,他戒備地往塞布麗娜身後縮了縮,只露出一個亂蓬蓬的小腦袋。

  “別害怕,塞布麗娜蹲下來摸摸哈利的頭髮,向他介紹自己的家養小精靈,“這是安迪,我的家養小精靈,我的朋友。安迪,這就是哈利·波特,莉莉的兒子。”

  “好啦,”塞布麗娜拍拍手,一手一個拉住哈利與安迪,準備帶兩人返回斯圖爾特宅,她抬頭望向綴滿繁星的夜空,“剩下的我們回家再說。”

  夜色下的斯圖爾特宅晦暗神秘,它藏在陰影下的部分看不真切,只有通往大門的路上點著幾隻油燈。哈利只在童話書裡見過女巫的陰森木屋,哪裡會有這麼富麗堂皇的建築。小男孩兒止住腳步不敢繼續往前,縮在塞布麗娜身後有些畏懼。

  塞布麗娜看到哈利眼中的瑟縮,蹲下身將小男孩抱在懷中,她為哈利瘦削的身子皺了皺眉,語氣裡卻滿是安撫的意味。

  “這是我住的地方,以後也會是你的家,哈利。”塞布麗娜輕輕捏捏他的小鼻子,試圖給他一點安慰。

  哈利將頭埋進女人的頸窩,偷偷觀察面前的建築,塞布麗娜身上有好聞的味道,不像佩妮身上的香水味那麼甜膩。哈利不知道這是什麼味道,但是莫名感到熟悉。

  “我們先去看看你的房間,好嗎?”塞布麗娜抱著哈利走進客廳,一邊的安迪去安置哈利的行李。

  “我的……房間?”被塞布麗娜抱著,哈利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一塵不染的水晶吊燈,充當光源的竟然是數不清的漂浮的蠟燭,哈利張大了嘴巴,兩人在一扇深色的木門前停住。

  “我們到了,這以後就是你的房間啦,”塞布麗娜將小男孩放在地上,摸摸他亂糟糟的卷髮,重新擋住他額頭上的閃電形狀疤痕,“你想親手開門嗎?”

  哈利踮起腳尖握住門把,輕輕將門推開。

  房間的內設和整座莊園的風格不太一樣,沒什麼華麗古樸的裝飾,取而代之的是寬大的雙人床,上面鋪著深色的羽絨被,看起來格外柔軟舒適;床邊有一張同色系的桌椅,特意做了圓角的防撞設計;有一面牆被做成了書櫃,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書(哈利一眼就看見了那裡面大量的漫畫書,這讓他興奮地小聲歡呼了一下);地上鋪了深紅色的長羊毛地毯,一個巨大的泰迪熊玩偶靠著床角坐著,周圍是一些哈利只在商店櫥窗裡見過的最新款玩具。

  如果哈利再長大一些,他就會知道,這間房間的風格顯得非常…… 麻瓜。

  塞布麗娜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小男孩都喜歡什麼,她按照前世模糊的記憶買來一些麻瓜的玩具。她不希望哈利徹底捨棄麻瓜界的生活,這對他將要背負的命運沒有好處。

  “這些都是……我的嗎?”瘦小的黑髮男孩轉過身望著塞布麗娜,那雙眼睛——一直是那雙眼睛——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

  等到將好奇寶寶哈利安頓好,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了。塞布麗娜猶豫再三,還是用守護神咒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斯內普。吵架歸吵架,面臨正事的時候還是理智占了上風。她對著自己的銀鷹三言兩語交代了和佩妮的會面,想了想還是沒告訴他自己最近會去一趟霍格華茲。

  鄧布利多之前來過信,旁敲側擊地詢問她和斯內普之間出了什麼問題,看來四處遷怒的斯內普讓老校長也十分頭疼。小心眼的塞布麗娜得知鄧布利多過得不好,忍不住幸災樂禍。

  神秘事物司的工作雖然清閒,但是家裡還有一個救世主要照顧。塞布麗娜兩輩子都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巫師界人丁稀少,根本沒有保姆這種職業,只能讓薩沙幾個家養小精靈負責照顧哈利。塞布麗娜不願意讓他一天到晚只能和家養小精靈相處,週末休息的時候就會喬裝打扮帶哈利去麻瓜界轉轉。去魔法界是絕對不行的,畢竟哈利呆在斯圖爾特莊園這件事還是個秘密。

  哈利是個很敏感的孩子,有時候塞布麗娜拉著他的手路過玩具店的櫥窗,小男孩只會羡慕地看上幾眼,但是絕不提出要求。塞布麗娜只能偷偷記下小男孩兒的喜好,再找機會給他買回家。

  不過比起麻瓜的玩具,神奇的魔法顯然更加吸引哈利的目光。從小在姨媽家的生活沒給哈利留下對於麻瓜的好印象,他沒有朋友、只能住在壁櫥裡、表哥對他極盡其父之能事。原著裡的哈利在經歷過那樣不幸的童年之後,還能長成一個有責任有擔當,善良而勇敢的救世主,塞布麗娜只能告訴自己那是童話。

  但現在不一樣了,這裡是她真實生活的世界,哈利也不只是書上的一個名字。那是她姐姐的兒子,她的小侄子。塞布麗娜原本以為自己不喜歡小孩,但是看著哈利那對晶瑩剔透的大眼睛,她總是從心底湧上無盡的憐愛。

  她想給哈利一個更幸福的童年,盡自己所能保護他長大。

  


第32章 和好(上)

  鄧布利多對於塞布麗娜的來訪顯得非常高興,說實話,他最近也有些頭疼斯內普的壞脾氣。已經不止一個教授偷偷跟他抱怨過了。

  “這樣下去我們的學院杯都不用比了,因為所有學院的寶石都是空的!”這是麥格教授的原話。

  “我想他會很高興看見你的,我的孩子。”鄧布利多對塞布麗娜擠擠眼睛,一點不客氣地收下了女孩兒帶來的一大盒點心。

  告別校長,塞布麗娜來到地下一層,斯內普正在給一年級上課,她背靠著教室外面的牆壁,等待下課。

  魚貫而出的小動物們看見門外站著個不認識的女巫,雖然非常好奇,但是誰也沒敢過來搭話。笑話,恐怖的大蝙蝠就在身後,大家都想逃得越遠越好。

  斯內普收拾好學生上交的藥劑(大多數都被他“清理一新”了),一年級學生做出來的成品簡直就是浪費魔藥材料。

  出了教室,斯內普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引發自己近期怒火的“元兇”。黑眼睛上下一打量,看見女人眼底的青黑,也沒說什麼,抱著東西就往辦公室走。

  塞布麗娜見他把自己當空氣,咬了咬牙,還是很沒骨氣地跟了上去。什麼嘛,她都主動來霍格華茲找她了,這個混蛋怎麼還敢甩她臉色。

  “你來幹什麼?”斯內普走進地窖,看見女人還跟著他,帶著一臉敢怒不敢言的委屈表情。

  塞布麗娜脫掉高跟鞋窩進沙發,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受氣包模樣,“反正不是來看你的。”

  “所以,”斯內普眉間的刻痕加深,他依舊討厭塞布麗娜照顧哈利的決定,“斯圖爾特小姐不是還有救世主需要照顧,沒必要在我這兒浪費時間。”

  塞布麗娜聽出他話裡的不滿與醋意,心裡竊笑。她從沙發上站起,三步兩步跑到斯內普面前,扒住他的袍子。斯內普看見她光裸的雙腳直接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臉色不善地摟住對方撲過來的身體,讓塞布麗娜站在自己的鞋面上。

  斯內普身上的草藥味懷念得讓人想哭,塞布麗娜顧及自己臉上的妝才強忍住沒有把腦袋像小動物一樣蹭來蹭去。她悄悄抬起頭,敏銳地發現斯內普雖然一臉嫌棄,但是耳朵尖悄悄變紅了。

  “快給我穿上你該死的鞋子,坐回沙發上去。”嘴上這麼說,男人收緊的手臂卻是一點兒也沒鬆開。他永遠不會承認和塞布麗娜的冷戰嚴重影響了自己的情緒。

  “不要。”塞布麗娜懶得拆穿斯內普的口是心非,胳膊環著男人的脖子,在他有些胡茬的側臉留下個大言不慚的口紅印,“我是來找我男朋友和好的,可他只會和我生氣。你說我該怎麼辦,教授?”

  畢業後,只有塞布麗娜滿肚子壞水兒的時候才喜歡叫自己教授。斯內普側頭看向她藍汪汪的眸子,比她小時候的眸色深了些,但是看向自己時的專注絲毫沒變。還能怎麼辦呢,他心底湧起幾分無奈,只能就著擁抱的姿勢把人帶回沙發上坐好,深知這場冷戰終將以自己的妥協為結束。

  “你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嗎,‘無所不知的’斯圖爾特小姐?”斯內普任由塞布麗娜的腦袋枕著自己大腿喋喋不休,完全沒有個淑女的樣子,左手把玩著對方的手,指甲撓在自己手心癢癢的。塞布麗娜不是太喜歡戴戒指,除了大拇指上的斯圖爾特家家主戒指之外,還在小指上戴了獨身主義的尾戒。尾戒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摘掉,白皙的手指上再無其他裝飾。

  ‘也許是時候宣示主權了。’斯內普摸索著塞布麗娜的無名指,心情不錯地想到。

  “……你在聽嗎,西弗勒斯?”塞布麗娜不滿地看向神遊天外的黑髮男人,拉過他的手就是一口。滿意地看著斯內普虎口上的牙印,才補償似的又舔了舔。

  “你被貓狸子傳染了?這麼愛咬人。”思緒被強拉回來,斯內普嫌棄地瞅了瞅自己手上多出來的“傑作”。

  “這是對你敷衍我的懲罰。還有我剛才說,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考慮什麼?”

  “撫養哈利長大啊。”

  話還沒說完就收到了對方的白眼,但是塞布麗娜絲毫不氣餒,她蹭蹭那只撫摸自己臉頰的大手,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原來的那個救世主,我也承認他有時候很像他爸爸。但是現在這個不一樣啊。”

  “哈利才三歲誒,我們可以從頭培養他嘛。你就不想知道他被斯萊特林養大會變成什麼樣子嗎?詹姆·波特沒準兒會氣得從墳墓裡跑出來。”

  “哈利是莉莉的兒子,我的小侄子,我沒辦法像對待外人一樣對待他。我之前覺得我可以,直到我把他接回斯圖爾特宅。哈利比同齡人更加瘦小,抱在懷裡都覺得硌得慌。我看著他的時候……”

  塞布麗娜沒有說完後面的話。

  當我看著他的時候,想到的都是你。

  你們真的很像,西弗勒斯。我想讓他的童年更幸福,因為我無法參與你的過去。

  這不是憐憫,只是因為我愛你。

  塞布麗娜坐起身直視男人漆黑的雙眼,聲音比平時顯得更低,“我成功說服你了嗎,西弗勒斯。”

  男人沒有回答,兩人陷入沉默。他恨詹姆·波特,甚至遷怒於莉莉的兒子。上一世他清楚知道哈利·波特在霍格華茲悲慘的處境,帶著一種復仇的快意,他選擇推波助瀾。仇恨與悔意拉扯著他,直到生命的結束。

  幾十年後的今天,他重新面臨做出選擇。斯內普沒有錯開目光,他從那對眼睛裡讀出了塞布麗娜沒說完的話。

  “如果,”斯內普緊盯著她,目光沉沉,不願錯過對方一絲一毫的表情,“你只能選擇其中的一個,你會怎麼辦,塞布麗娜?”

  他知道這個問題有多蠻橫,但還是問了。斯萊特林從不輕易交付真心,而他現在卻想將自己的心拱手讓人。

  你敢接受嗎,塞布麗娜?拿走我的過去、仇恨與瘋狂?

  塞布麗娜歪著腦袋思索了一會兒,眨眨眼睛,露出個帶著酒窩的笑。她忽而起身躍下沙發,輕盈地跑進藥品儲藏室。不一會兒就拿著一個裝有透明液體的小瓶子走出來,斯內普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什麼。

  吐真劑。

  “我猜你知道這是什麼,”斯內普看著塞布麗娜坐回他身邊,表情複雜,“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塞布麗娜晃晃手裡的水晶瓶,語調輕鬆,“吐真劑呀。只要三滴,就算是黑魔王也會說出實話。”

  “你想要一個答案,而我想給你這個答案,所以是的,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塞布麗娜拉過男人的手腕,將水晶瓶放在他掌心,然後順從地仰頭張開了嘴。

  吐真劑的使用被魔法部嚴格管控,只有面對那些罪大惡極的巫師時才會拿出來,根本不應該用在這裡。斯內普擰開滴管瓶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塞布麗娜閉著眼睛,如同一隻引頸受戮的羔羊。

  三滴透明液體落在舌尖,隨即被吞咽進體內,塞布麗娜睜開眼,才發現斯內普表情格外緊繃,如臨大敵。

  “藥效應該開始了,你問吧。”塞布麗娜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進沙發,抱著斯內普的胳膊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塞布麗娜有些疑惑地看了斯內普一眼,話語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我是斯萊特林,我知道交付真心有多難。吐真劑是個很方便的方法,雖然有點大材小用。”

  “你和鄧布利多達成了什麼協定?”

  塞布麗娜心說你鬧彆扭也要有個限度,但是吐真劑讓她只能實話實說:“撫養哈利是鄧布利多提的條件,我需要校長幫我調查穿越的原因。”

  斯內普知道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並對追查斯圖爾特的案子抱有極大執念。他之前沒反對過,因為斯內普也想知道是什麼導致了自己的重生。不過現在看來,塞布麗娜的執念比他想的更深。莫非……

  “為什麼急著找出你穿越的原因?”

  果然是一針見血的老蝙蝠,塞布麗娜認輸般開了口:“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以防什麼?”

  “我發現自己太依賴你、太愛你了,這種感情太強烈以至於讓人不安。所以萬一你不要我了,”塞布麗娜為自己的話紅了耳朵,她從來沒這麼剖析過自己的內心,這些話聽起來讓人十分羞恥,“我不想變成為愛情死纏爛打的那種人。”

  斯內普看見熱意順著她通紅的耳尖流淌,甚至染紅了雙頰與脖頸。她似乎沒發現自己雙手下意識絞來絞去的模樣能讓人一眼看出她的緊張與不安。斯內普壓下不住上翹的嘴角,問出自己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你只能選擇其中一個,你會怎麼辦?”

  “你。”塞布麗娜翻了個白眼,心說你這個男人還真是小肚雞腸,“永遠(always)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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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和好(下)🚗

  不需要更多言語,黑髮的男人傾身吻上那片豐潤的唇,把對方的誓言吞吃入腹,舌頭長驅直入,完全不給塞布麗娜反應的機會。

  “唔嗯……解藥……”塞布麗娜趁著換氣的間隙尋回一些理智,試圖推開男人落在自己頸側的舔吻。沒有吐真劑的解藥,她這個口無遮攔的狀態至少要持續到晚上。

  斯內普低低笑了一聲,並不準備滿足她的要求,這麼坦誠的塞布麗娜簡直可遇不可求,男人心裡的惡略因數紛紛冒頭,吐真劑可是她自己選的,作為一個斯萊特林當然要“物盡其用”。

  “西弗勒斯,忘了和……哦哦哦!”壁爐裡傳來鄧布利多驚訝的笑聲,打斷了一室春光。

  “有什麼事嗎,鄧布利多校長?”男人轉頭看向壁爐,聲音怎麼聽都透著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看見男人陡然變差的臉色,塞布麗娜幸災樂禍地彎了彎眼角。從斯內普背後探出個小腦袋,她心情很好地朝壁爐裡鄧布利多的頭像招了招手。

  “我來的可真不是時候,是吧西弗勒斯?”

  老校長朝女孩兒擠了擠眼睛作為回應,臉上挪揄之色不減反增。兩人之間隔絕一切的氣場十分強烈,只是塞布麗娜沒主動和自己講過,年輕人之間的八卦鄧布利多也不好意思追問,沒想到現在讓自己不小心撞破了。他倒是很欣慰兩個人能終成眷屬,比起冥想盆裡的那個晦暗陰沉的魔藥教授,現在這個男人要快樂得多。

  “我本來是想打聽打聽魂器的進展,不過不用著急。”鄧布利多笑得見牙不見眼,似乎完全沒受斯內普臭臉的影響。

  “很‘榮幸’我們能娛樂到您,作為回禮,我想加上週末三天的假期並不過分。另外,這幾天塞布麗娜不會有時間照顧你的救世主了,所以請看好他。”說完就一揮魔杖,將壁爐裡的火焰徹底熄滅。

  斯內普回身,塞布麗娜還坐在沙發上,眨著藍色的眼睛乖乖地看著他,嘴唇因為剛才的吻而顯得紅腫濕潤。

  “你這是綁架,剝奪我的人身自由。”塞布麗娜笑眯眯抗議,卻任由斯內普把她打橫抱起,掏出門鑰匙握住,兩人在一聲爆響後從原地消失。

  校長室裡,接到員工討價還價的鄧布利多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點都不尊老愛幼了……”

  斯內普不想去斯圖爾特宅,畢竟救世主還住在那裡,他一點也不想多一個電燈泡搗亂。他抱著人直接回了蜘蛛尾巷,那裡除了他的臥室之外還有一間客房,存放著塞布麗娜一些日常用品,兩人通宵研究魂器的時候女人偶爾會留宿。不過當時塞布麗娜自己的身體還是小孩子,也就沒往別的地方多想,現在看來,未嘗不是歪打正著。

  瞬間移動帶來的失重感讓塞布麗娜渾身僵硬,像只被掐住後頸的貓,“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原來你這麼膽小?”斯內普把她放在沙發上,俯下身去,黑色的外袍像一片陰影將塞布麗娜完全籠罩,他難得見塞布麗娜這麼窘迫,臉上的笑容充滿惡意,“你真的是個活了兩輩子的成年人嗎?”

  “這和年齡又沒有關係,”塞布麗娜下意識反駁。她看著斯內普爬上沙發,黑耀石一般的眼睛緊盯著自己,一下子忘記了自己剛才的糗事,只想離這個男人更近一點。

  “我想要你。”塞布麗娜下意識突出自己心裡所想,兩人都是一愣。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塞布麗娜慌忙捂住嘴巴,紅暈迅速沾染了她的雙頰。

  梅林啊,就沒有什麼突然出現的空間裂縫能讓她鑽進去嗎?該死的吐真劑!

  斯內普有點好笑地看著身下人的反應,塞布麗娜眼神亂飄一臉通紅的樣子讓他只想馬上吻過去,誘使她吐露更多愛意。奈何對方生怕再說出什麼“驚世之語”,死活不願鬆開捂在嘴上的手,斯內普勾了勾嘴角,大手從塞布麗娜上衣下擺鑽進去,撫摸腰部滑膩的皮膚。

  塞布麗娜怕癢,只能扭動著身體躲閃那些作惡的手指,大腿碰到男人西褲下的勃起,聽見他壓抑的低喘,塞布麗娜報復心起,故意抬起膝蓋磨蹭。斯內普拉開她不安分的腿,將自己嵌入塞布麗娜兩腿之間,充滿暗示意味地頂了她一下。

  蜘蛛尾巷的沙發不太大,容下兩個成年人實在勉強,打鬧間一個不注意,斯內普右腿踩空,拉著塞布麗娜從沙發上滾落。男人後背著地,發出“咚”地一聲。塞布麗娜摔在他身上,看見斯內普痛得直呲牙,忍不住笑出了聲。

  薩沙這時候正在給二樓的臥室地板打蠟。

  斯內普平時住在學校,這棟房子自然長時間沒人居住。塞布麗娜為了不讓男人回家只能面對一室塵埃,就吩咐家養小精靈每週都來一趟這裡,幫斯內普收拾房子。聽見客廳的聲響,家養小精靈好奇地走進客廳。

  “小主人和斯內普先生!”薩沙驚喜地尖叫。地上交疊的兩人聞聲止住動作。

  塞布麗娜幾乎能看見斯內普額頭上因為被屢次打斷好事而爆起的青筋,她好笑又無奈地攏起衣領,親了親男人的鼻尖以示安撫。

  “薩沙,好久不見。謝謝你把這裡保持得這麼乾淨。”得到小精靈充滿感激的眼波作為回應,塞布麗娜起身給了蹦躂過來的薩沙一個擁抱。連哄帶騙地讓薩沙先回去斯圖爾特宅,塞布麗娜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擁進了一個火熱的懷抱。

  “專心點,”斯內普把頭埋在塞布麗娜頸窩,不滿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先是救世主、然後是鄧布利多、現在連家養小精靈都來湊熱鬧,什麼時候這女人身邊聚集了這麼多礙事的“閒雜人等”?

  “去…去臥室……”塞布麗娜拉著男人往房間走,抬手去解對方的外袍。斯內普動動胳膊讓袍子落在地上,壓著塞布麗娜的後頸將她扯進一個深吻,舌尖反復舔過敏感的上顎,懷裡的人嚶嚀一聲,更加熱情地回吻過來。

  一路跌跌撞撞進入臥室,沿路都是兩人散落的衣服。塞布麗娜膝彎碰到床沿,被斯內普輕輕一推就跌坐進床鋪,隨著最後一間上衣被他扯掉,女人姣好的身體全部暴露在斯內普眼前。

  塞布麗娜今天在去霍格華茲找人之前,特意給自己選了一套深紫色的蕾絲內衣,她照鏡子的時候整張臉都在發燙,一想到要被斯內普看到這幅模樣就覺得羞恥。她之前十分不屑“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現在倒忍不住開始思索裡面的道理。

  內衣纖薄的布料堪堪遮住兩朵茱萸,邊緣仍隱隱透出些深粉色的乳暈。飽滿的雙乳隨著女人的動作上下晃動,分外惹眼。她還沒來得及撐起上半身,就被對方餓虎撲食一般壓倒,滾燙的吻落在她身上。

  “你竟然穿這種……”手中的軟肉任他揉捏,稍稍用力就會從指縫中擠出來,斯內普隔著那片薄薄的布料啃咬其中一朵紅櫻,感受著它在自己的唇舌下迅速變硬,以及身下人因此發出難耐的嬌喘。

  一股股電流順著男人觸碰的地方流向腿間,塞布麗娜被快感衝擊得渾身顫抖,她雙手扯著斯內普腦後的黑髮,不知該推遠還是拉近。下身的穴口早就濡濕了一片,因為遲遲得不到撫慰而一陣陣收縮。斯內普又在那上面咬了一口,聽著女人陡然升高的呻吟與身體的顫抖,勾起了嘴角。

  塞布麗娜被他吊得不下不上,抬起腿勾住斯內普的後腰磨蹭。用花心去磨蹭對方怒漲的堅硬,然而始終隔著一層內褲,如同隔靴搔癢。斯內普喘著粗氣分出一隻手壓住對方的大腿不讓她再亂動,得到塞布麗娜不滿地瞪視。

  斯內普的笑聲低沉得近乎耳語,他的吻一路向下,劃過對方繃緊的小腹,在肚臍處的凹陷流連往返。牙齒輕輕叼住一小塊嫩肉拉扯,塞布麗娜被這又痛又癢的觸感刺激得下意識加緊雙腿,又被對方無情地掰開。她夠不到可以憑依的物體,只能顫抖著抓住身下的被單,指尖用力到泛白。

  “不……不要……”塞布麗娜體內的空虛幾乎要將她吞噬,甚至沒發現自己已經哀求出聲,“……快……”

  “不要什麼,嗯?”斯內普終於捨得離開那片被折磨得紅腫的肌膚,繼續向下。深紫色的內褲底部已經完全濕透,緊貼著塞布麗娜氾濫得一發不可收拾的下體,蜜液順著股縫留下,在床單上洇出水漬。

  當男人修長的手指沿著內褲鑽進去,揉弄摳挖那條細縫,塞布麗娜幾乎發出了一聲哭叫。她想讓男人趕緊進入正題,不要這樣折磨她,又希望這濃烈的快感可以持續更久。

  “回答我的問題,斯圖爾特小姐。”塞布麗娜聽見斯內普的聲音,被情欲衝擊的昏昏沉沉的大腦勉強做出反應,她睜開眼睛,看向跪在自己兩腿之間的高大身影。她從沒見過斯內普這樣,柔軟的黑髮被汗水打濕,緊貼著他同樣汗濕的額頭與臉頰,男人顴骨上有兩片淺淺的酡紅,黑曜石般的雙眼裡是濃得化不開的欲望。

  “什……什麼……嗯嗯嗯啊啊!”塞布麗娜的聲音卡在嗓子裡,胸脯高高挺起,茱萸暴露在空氣中,硬得像兩顆小石子。因為斯內普重新低下頭,張嘴含住了她的花核,時而用粗糙的舌面反復碾磨,時而用舌尖快速撥弄。塞布麗娜咬著自己的手想止住尖叫,被率先察覺的男人一把扯開,十指交纏扣在床上。雙唇從陰蒂撤開,轉而開始戲弄愈發洶湧的花穴,舌頭伸進那條窄小的細縫,盡情刮取內壁不斷分泌的液體。下半身毫無力氣,只有滅頂的快感源源不斷竄進她的大腦,再在四肢百骸炸成絢麗的煙花。

  “告訴我……你想要什麼。”說話間雙唇不停摩擦過那兩半顫動的軟肉,塞布麗娜幾乎要瘋了,斯內普喑啞的聲音就像直接敲進她體內似的,無法躲閃,只能被迫承受。

  身體熱得像是要燒起來,加上斯內普時不時吞咽的聲音仿佛回蕩在耳邊。塞布麗娜再也堅持不住,哭喊著求饒,她眼角通紅,生理性的淚水不要錢一樣往下掉,絲毫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是多麼勾人,“快進來!求你!快!”

  “我的女孩兒……”斯內普也無法忍耐更多,他將顫抖的女人翻了個個兒,讓她面朝下趴在床上,才扶著自己快要爆炸的堅硬一捅到底。他根本沒給塞布麗娜太多適應的時間,雙手掐著她的腰就開始大開大合地抽插。

  ‘太多了太多了太多了要死掉了……’思維被身後男人有力的衝擊撞得支離破碎,翻來覆去只有過多快感造成的恐慌與肉體拍擊的啪啪聲在腦子裡回蕩。塞布麗娜抓著床柱向前爬動,試圖逃離那對鐵鉗一般的大手的禁錮,結果只換來斯內普不滿的低吼,他跟著向前逼近,胸膛緊貼著女人的後背,將塞布麗娜困在床頭板與自己之間。

  一手掐著她的腰,一手攬著塞布麗娜的脖頸強迫塞布麗娜更加抬起上身,斯內普咬上女人的肩膀。

  “啊啊啊!”塞布麗娜吃痛,聲音沙啞地哭喊。無數的白光在她腦子裡炸開,徹底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她只覺得小腹湧上強烈的尿意,根本無力阻止。大量透明的液體噴湧而出,順著顫抖的大腿流淌,浸濕了床鋪。斯內普又在不住痙攣的小穴的強烈刺激下猛烈沖了幾十次,粗喘著讓兩人摔回床裡。

  塞布麗娜被他壓得呼吸困難,抬手想要推開自己身上的人。斯內普把她無力的掙扎全部鎮壓,抱著懷裡的人挪到床上較為乾爽的一側。疲軟的陰莖從塞布麗娜體內滑出來,帶出來的精液沾滿了她的大腿。精緻的內衣早就被扯得開了線,似是不能再穿了。斯內普拉過床單的一角幫兩人大致擦乾,才將背對著自己還在平復呼吸的塞布麗娜摟進懷裡,撥開她汗濕的長髮,在側臉印上一個吻。

  “你真是個神經病。”塞布麗娜理智回籠,才發現肩膀被男人咬破了,這時候正一突一突地疼。她轉過身把臉埋進斯內普胸前,半真半假地抱怨。深覺斯內普大蝙蝠的外號真是貼切,不光黑漆漆的,還喜歡吸血。

  斯內普抱著人沒說話,抬手給她按摩酸軟的腰肢。

  “……你今天發什麼瘋?”享受著男人的示好,塞布麗娜舒服得小聲哼唧。她的雙腿仍然在發顫,穴口也火辣辣地,但是這依舊無法阻止她感到格外饜足。

  斯內普看見女人光滑白皙的皮膚上的掐痕與深深淺淺的牙印,眼神閃爍。他這次著實是有些失控。畢竟兩人確認關係兩年了,斯內普顧及她的身體還小,直到半月前才第一次做完全套。食髓知味的男人還沒得到更多甜頭,就因為自己的口不擇言,惹得塞布麗娜半個月沒理他。兩人相處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女人在包容自己,斯內普少見地感到了些羞愧。塞布麗娜注意到大蝙蝠不尋常的反應,就知道他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輕輕一笑。

  “我還蠻喜歡肩膀上的‘戰利品’的,”塞布麗娜阻止男人下床去拿白鮮香精的動作,摸了摸肩膀的傷口,笑出一邊小小的梨渦,“比起那個,我現在更想要一個熱水澡。”

  斯內普放下手,移開視線不再看她,黑髮下耳朵有點紅,“你這個瘋女人。”

  塞布麗娜閉眼享受了一會腰上力道適中的按摩,才在他鴉羽般的睫毛上落下一個輕吻,從男人懷裡爬起來,隨手撿起地上散落的一件襯衫穿上。她抬手把自己的頭髮從衣領裡撩出來,玲瓏的身體曲線在襯衫的遮掩下若隱若現,“你的衣服好大。”

  斯內普看著女人穿著自己的衣服,濃白的濁液順著大腿內側慢慢往下流淌,呼吸漸漸粗重。他明顯感到自己的欲望重新有了抬頭的趨勢,喉結上下移動,嗓子變得更加乾渴,“你去做什麼?”

  “先給自己找瓶吐真劑的解藥,然後去洗澡。”塞布麗娜答道,她離開臥室前停住腳步,回頭朝斯內普露出個勾人的笑,“或者……你帶著解藥去浴室找我。”

  男人漆黑的雙眸緊盯著女人離開房間,過了幾秒後才面露不甘地找出件晨袍胡亂披上,動身前往魔藥間。


第34章 約會

  次日,英倫稀薄的陽光穿透蜘蛛尾巷濃重的霧氣,絲絲縷縷的金線順著窗簾的縫隙,飄向床上相擁的一男一女。暖意親吻上女人熟睡中的側臉,她在陽光下呈現蜜色的睫毛輕輕顫動,藍色的眸子緩緩睜開。

  塞布麗娜躲開晃眼的光線,她還處於半夢半醒的混沌狀態,腦子黏糊糊的像是裹了糖漿。抬手將落到腰腹處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這才慢吞吞地轉過身,把腦袋埋進身邊還在平緩呼吸的溫暖胸膛。鼻尖嗅聞到熟悉的草本入浴劑的味道,和自己的一樣——哦他們昨天一起泡的澡——讓人分外安心。

  “……別鬧……”斯內普被她嗅來嗅去的小動作吵醒,扁扁嘴咕噥了些什麼,收緊搭在對方腰上的手臂,穿過塞布麗娜的腋下捏住她的後頸慢慢摩挲。塞布麗娜覺得大蝙蝠犯迷糊的時候著實可愛,略顯粗糙的火熱手掌覆在脖子上的感覺也很美妙,只不過…

  ‘這真的不是某種擼貓手法嗎?’塞布麗娜忍不住想到。如果她真的是一隻貓,現在估計已經舒服得發出了呼嚕呼嚕的喉音。

  從枕頭底下拿出自己的魔杖輕輕一揮,空氣中顯現出當前的時間:上午十點二十五分。

  他們昨天鬧到幾近淩晨,兩人的晚飯都是在床上解決的,因為塞布麗娜做到最後體力實在不支,死活不願下床,抱著被子用一雙藍眼睛控訴地看著身邊的“罪魁禍首”。斯內普無奈,只能讓薩沙帶著食物回來蜘蛛尾巷,自己則任勞任怨地走進魔藥間給人熬藥。

  不要輕易招惹欲求不滿的大蝙蝠,切記切記。——塞布麗娜·斯圖爾特

  意識逐漸清明,理應酸軟的四肢與發痛的喉嚨卻沒有一同回歸。塞布麗娜動了動腿感受著清爽的下身,無他,只能再次感謝魔法的神奇。

  等到背後的大手逐漸下移,撫摸的力道也開始變得曖昧,塞布麗娜才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她忙不迭抓住那條作亂的手臂,抬頭睨了一眼裝睡的黑髮男人。她可不想在床上一耗一天,兩人難得的假期,總得做點情侶應該做的事情。

  “早。”還帶著睡意的沙啞男聲在頭頂響起,並沒有絲毫要起床的意思。

  “倫敦時間上午十點半,並不早了,這位先生。”指尖撫過他上臂外側的肌肉,那裡還有昨天晚上自己指甲劃出來的血痕,塞布麗娜心虛地吐了吐舌頭。“下午你有事兒嗎?”

  雖然斯內普空手套白狼管鄧布利多臨時要了三天的假期,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準備做。斯內普原計劃是和塞布麗娜窩在家裡,研究一下手裡的魂器,只不過聽女人話裡的意思,似乎是另有安排。

  斯內普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耙了把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打開衣櫃尋找衣服。他沒穿上衣,赤裸著後背,並不瘦弱但十分蒼白,這讓那些淺紅色的指甲抓痕顯得格外明顯。塞布麗娜也跟著坐起來,視線追隨著男人線條流暢的肌肉,眼睛裡是不容忽視的溫柔,“我們去霍格莫德怎麼樣?上學的時候都沒什麼動力去。”

  斯內普聞聲回過頭,塞布麗娜就坐在床上沖他笑,難得放下來的棕色卷髮垂墜在胸口,整個人顯得慵懶而隨意。這樣的場景似乎永遠也看不夠,斯內普默默把畫面在腦海裡妥善放好,才低頭穿起衣服。

  “ 想去的話就動作快點兒,太磨蹭的話我可不會等你。”

  “十分鐘!”塞布麗娜歡快的聲音消失在浴室門裡。

  半個小時後,一個全身黑袍的男巫和一個身著酒紅色長裙的女巫出現在霍格莫德村大門外。

  週末的霍格莫德一如往常的熱鬧,沒有了伏地魔和食死徒的烏雲壓頂,大家都恢復了正常的生活。塞布麗娜挽著斯內普走在路上,饒有興致地觀察著路兩邊的店鋪。

  一路走走停停,兩人在一家裝飾品店前停下。塞布麗娜一眼就看上了櫥窗裡展示的一枚胸針,銀制的蛇呈莫比烏斯環型纏繞,彎曲的蛇頭與蛇尾形成兩個活扣,造型十分別致。

  “這個胸針很適合你。”塞布麗娜讓店員拿來了那枚飾品,將斯內普的斗篷領子往中間抻了抻,把銀蛇首尾兩端分別扣住衣服的兩邊。塞布麗娜不怎麼會插手斯內普的穿衣風格,今天的魔藥教授依舊用一身黑袍將自己包裹,貼身的白襯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胸針很好的為其添上一抹亮色,讓斯內普樸素的裝扮變得精緻了幾分。

  斯內普凝視著塞布麗娜專注於自己手上的動作,結束後還露出一抹滿意的笑,頰變的梨渦若隱若現。從來沒有人用這種目光注視過他,就好像自己是什麼……更加惹人憐愛的什麼。不自在地移開目光,卻看見店員正眼冒精光地看著自己這邊的互動,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

  如過斯內普生活在二十一世紀,他就會知道,這種笑容一般有個專有名詞——姨母笑。

  塞布麗娜前腳剛拿回店員找給自己的零錢,後腳就被僵著一張臉的男人拉出了店鋪。知道這是大蝙蝠在害羞,塞布麗娜也就好脾氣地任他拉著。左手被斯內普寬大的手掌包裹,女人晃了晃兩人牽著的手,又動動手指讓他們十指相扣,果不其然又看見了對方黑髮下發紅的耳朵尖。

  越往前走人就越多,前面隱隱傳來吵鬧之聲。塞布麗娜天生不喜歡湊熱鬧,想拉著斯內普走小巷繞開,但是幾個穿著霍格華茲校服的年輕男女從兩人身邊沖了過去。

  “怎麼又打起來了,一會兒驚動了教授看他們怎麼辦!”一個氣急敗壞的女聲抱怨著遠去。斯內普和塞布麗娜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見了了然,八成又是學院之間的爭端。

  知道斯內普作為教授不能不管,塞布麗娜也就放棄了之前的念頭,抓緊斯內普的胳膊向人群中心走去。

  斯內普人高馬大,一眼就看見了那兩個互相用魔杖指著對方的男生。兩人都帶了輕傷,一人頭髮炸成一片焦黑,一人則鼻血長流。

  “咒立停!速速癒合!”含著怒氣的聲音響起,兩隻小動物登時噤若寒蟬,光聽見這低沉絲滑的聲音,往日被魔藥教授支配的恐懼就開始冒頭。他們向身後望去,果然看見一個滿臉怒意的黑袍男人。但是大家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因為斯內普身邊還跟著個年輕的女巫。

  塞布麗娜看見自己成了視線的焦點,下意識就想抽回挽著斯內普的手。她不知道現在就公開兩人關係好不好,畢竟之前時局不穩,他們還沒提過這事兒。

  斯內普感受到女人的動作,不動聲色夾緊了手臂不讓她撤開,這引來塞布麗娜驚訝的一瞥。

  ‘感覺會變成學校的新談資啊……’感受著周圍人好奇打量的目光,塞布麗娜漫不經心地想。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別人怎麼議論自己,反倒因為男人突然宣示主權的行為感到有點好笑。

  “你們是哪個學院的?”斯內普陰沉的聲音在人群間響起。他面無表情掃過兩個灰頭土臉的男生,視線在掃過兩人胸前一紅一綠的院徽時微微頓了一下,後面的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很、好。”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在魔藥教授面前慫得像兩隻小雞仔,低著頭不敢說話。剩下看熱鬧的小動物唯恐被斯萊特林院長的怒火波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散了個七七八八。

  “原來學習魔法就是為了在這裡打架鬥毆,非、常、好。格蘭芬多扣十分,並且麥格教授會很高興你去她那裡報導。”

  小獅子心裡叫苦不迭,怎麼來個霍格莫德也能撞在老蝙蝠的槍口上,他真的不該嘲笑特裡勞妮在占卜課上說自己厄運將至的預言。

  “還有……這個斯萊特林。兩周禁閉,”斯內普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臉上掛了彩的小蛇,和格蘭芬多打個架都打不贏,真給斯萊特林丟臉。看見對方因為自己沒有扣分而暗暗松了一口氣,才皮笑肉不笑地再次開口,“在費爾奇那裡。”

  突聞噩耗的小蛇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更加萎靡不振了。

  “看來傷得不重,”塞布麗娜隨手給滿臉鼻血的小獅子施了個清理一新,將旁邊小蛇的爆炸頭也變回了原樣,才輕輕開了口,“要送他們回學校嗎,西弗勒斯?”

  “我假設你們那兩條杵在地上的柱狀體並不是擺設,所以……”斯內普才不願意浪費約會時間在閒雜人等身上,他用守護神給麥格教授交代了前因後果就想離開。

  塞布麗娜見兩隻小動物傻乎乎還站在原地,才溫柔地補充了一句,“快點走吧,下次不要這麼……英勇無畏了。”

  小蛇、小獅子:“……”

  “老蝙蝠旁邊的女巫是誰啊……怎麼覺得在哪兒見過?”小獅子還沒回過神,完全不知道自己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斯圖爾特家的家主你都不知道?蠢獅子不愧是蠢獅子。”身邊一個聲音響起,雖然語氣不善,但還是解答了對方的疑惑。不過對方很快也跟著納悶兒起來,“不過院長什麼時候……”

  小獅子側頭一看,原來是剛才和自己打成一團的斯萊特林。只不過這時候好奇明顯蓋過了方才的不快,被嗆了聲也沒發怒,“那他們倆……是不是……”

  兩人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隨即被自己腦子裡關於魔藥教授也會談戀愛的想像驚呆了。

  “不可能吧!那可是老……斯內普教授誒?!”小獅子勉強壓低聲音,眼睛瞪得溜圓。

  “嘿!對我們院長尊敬點兒!”小蛇下意識維護自家院長,不過眼睛裡的震驚也不遑多讓,“我本來還以為是我看花眼了,他們倆剛才真的……手挽手了?”

  “所以你也看見了……”

  “不會吧!”“不會的!”第二次異口同聲。

  “咳咳,所以你認識剛才那個女巫?”小獅子象徵性清了清嗓子,忍不住追問。

  “看看你這一臉無知的樣子,真讓人替你羞愧。”小蛇彆彆扭扭地瞪了對方一眼,馬上又忍不住分享自己知道的八卦,“塞布麗娜·斯圖爾特,大我們六屆的學姐。開學典禮的時候她還是負責迎接新生的級長呢,在我們學院人氣很高的。”

  兩個小動物不停交換著八卦,毛茸茸的腦袋瓜越靠越近,全然沒有了剛才你死我活的氣氛。


第35章 貓貓

  解決了小小的學院爭端,兩人繼續遊覽剩下的店鋪。

  塞布麗娜今天特意要來霍格莫德,一是為了滿足自己約會的願望,一是為了給哈利挑一個寵物。她總覺得自己不是個合格的監護人,陪伴哈利的時間也很少。雖然小男孩兒從來沒抱怨過,但是每次塞布麗娜出門上班,那雙綠色眼睛都閃著隱隱的失落。

  她想起電影裡那只漂亮忠誠的貓頭鷹海德薇,猶豫要不要也送哈利一隻類似的,不過鳥類總歸沒有貓狗更加親人,互動性也少一些。狗狗似乎是是不錯的選擇,足以陪伴小豆丁哈利長成獨當一面的大孩子了。

  “寵物店到了,西弗勒斯,陪我去看看好嗎?”塞布麗娜看見一家店門前立著許多寵物籠子,拉了拉斯內普的手臂。

  “你要養寵物?”斯內普瞥了她一眼,勾起個假笑,“我還不知道斯圖爾特小姐這麼有……童心?”

  “是買給哈利的!”塞布麗娜捏了一把男人的胳膊,“不過……如果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哦。”

  “哼,你對救世主還真好。”斯內普哼出一個鼻音。

  “我親愛的西弗勒斯,你這是在……”塞布麗娜做出十分驚訝的樣子,語氣造作,“吃醋嗎?”

  “胡鬧!”斯內普臉色僵住,一甩袍子掙開女人的手,語速明顯比平時更快,“趕緊去挑你那些愚蠢的寵物吧。”

  塞布麗娜被他甩開也不著惱,帶著一臉得逞的笑,跟著斯內普走向寵物店。

  學校還沒放假,店裡人並不多,店主蘿絲剛剛送走一位來買變色巨螺的巫師,這時候正帶著厚厚的手套給籠子裡剩下的巨螺換水。

  店門打開帶動的鈴鐺脆響將她的注意力轉向來人。

  一身黑袍的高大男人推門進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耐,但是左手依舊維持著開門的動作沒有鬆開。不一會兒,等到一位身著酒紅色長袍的女巫跟著進來,男人才鬆手讓門關上。

  蘿絲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黑髮、黑眼、黑袍子。不是斯萊特林的院長西弗勒斯·斯內普還能是誰?

  蘿絲自己上學的時候沒聽說過斯內普這個人,但她家的大兒子可正在霍格華茲讀三年級,每月寄過來的書信裡面多多少少都會提到這位元大名鼎鼎的魔藥教授。更何況首席大魔法師、霍格華茲校長鄧布利多都親自在威森加摩為其擔保,著實讓這位男巫的名氣大漲。至於他身邊的女巫……

  蘿絲壓下腦中的種種猜想,掛上自己最熱情的笑容迎接兩人。

  “歡迎光臨‘杜伊德神奇動物商店’!從火螃蟹到黑老鼠、從紫色巨蟾到雙頭無尾水螈,我們能滿足你的任何寵物幻想!兩位想看點什麼?”

  斯內普不喜歡和自來熟的人打交道,朝店主微微點了點頭,就將視線放回塞布麗娜身上,示意她負責和店主交際。

  “日安,女士。”塞布麗娜微笑著向店主問好,並不著痕跡地躲過一隻蹦過來的三耳兔,店裡非常擁擠,牆壁上密密麻麻地掛滿了籠子,各種稀奇古怪的生物一應俱全,“我想找一隻寵物給朋友家的孩子做玩伴。”

  “那可要無比看看這些黃金獵犬!一個月前剛出生的,正是最可愛的時候。”店主熱情地引著兩人走到一窩小狗面前。

  “不要狗,看著就讓人心煩。”斯內普語氣險惡,他因為救世主的狗教父對一切犬類都沒什麼好感,伸手戳了一把小金毛探過來的腦袋,使其摔了個四仰八叉。

  塞布麗娜看著堂堂魔藥教授欺負狗狗,在心裡鄙視他這麼大人還遷怒小動物。不過幼崽互相追逐打鬧的場景著實可愛,她上前幾步,想摸摸那些軟乎乎的小肚子。

  然而狗狗們注意到女巫的接近,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離得近的幾隻甚至呲起了白白的小乳牙。

  “好吧,看來它們不太喜歡我。”塞布麗娜忙在店主人驚恐的目光下退後幾步,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真的很無辜。該死的梅林,她這個被狗討厭的體質怎麼也跟來了!

  見氣氛有些尷尬,店主扯開微笑連忙打圓場,她拎起一個籃子,那裡面一坨五顏六色的滑稽絨毛球正發出嗡嗡的聲音,“哈哈哈我們這裡還有很多不錯的小傢伙,比如這邊的蒲絨絨……”

  塞布麗娜應付著滔滔不絕的店主,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貓叫。她順著聲音轉過頭,籠子裡一隻灰黃相間的貓狸子正靜靜看著她。

  渾身絨毛的小奶貓才不到一個月大,專心盯著塞布麗娜的時候,連舌頭都忘了收回去,露出一小截粉呼呼的舌尖。

  “這是……純種貓狸子?”看著那標誌性的大耳朵與長尾巴,塞布麗娜真的驚訝了。

  “它倒是和那個波特一個傻樣。”斯內普湊近了些仔細查看,小貓好奇地向兩人這邊湊過來,結果被腳下的毯子絆了一下,整只貓倒在上面,團成一個毛團子,獅子一樣的尾巴不甘心地晃了晃。

  這下連塞布麗娜也跟著笑出了聲。

  貓狸子終於擺脫了礙事的布料,邁著格外堅定的步伐繼續朝塞布麗娜這邊走來。小貓粉嫩的鼻子嗅啊嗅,似乎很喜歡塞布麗娜身上的味道,甚至隔著籠子伸出自己的爪爪夠她。

  “梅林啊,看來她很喜歡你!”店主的語氣格外驚喜,這只貓狸子是她在一個雨夜撿回來的,四隻眼睛都沒睜開的小貓圍著母親的屍體瑟瑟發抖,蘿絲進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只救回來這唯一的一隻。

  蘿絲本來想留著自己養,但是小貓並不買她的帳,到現在還是不願讓人碰它,對誰都愛答不理的。蘿絲無奈,只能放在店裡先養著,看看哪個有緣人能把它帶走。

  “這個小可愛的確是純種貓狸子,”蘿絲把事情的經過簡單交代了一下,然後用一種小心翼翼的語氣開口,“如果想將她帶回家,您可能需要提前辦理貓狸子飼養證,不過……”

  塞布麗娜還沒來得及說話,店主又很快再次開口,帶著點兒商人特有的狡黠,她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旁邊兒欣賞火螃蟹蛻殼的黑髮男巫,“如果恰巧,有一位名聲顯赫的霍格華茲教授願意作為擔保,我想飼養證稍微遲上一兩日,也是可以接受的。”

  塞布麗娜聽出店主的話外之音,無非是想借斯內普的名氣給自己的寵物店打個廣告。被魔法部認定為食死徒的時候就人人喊打,有大魔法師做後臺就尊敬有加。看來不管是巫師還是麻瓜,人的本質一直都不會變。塞布麗娜沉思幾秒,露出一個有點猶豫的微笑,“我想,這最好還是……”

  斯內普正欣賞著那些嵌滿晶石的甲殼,他上一世就有一個由火螃蟹殼製成的坩堝,是在翻倒巷淘到的黑貨,熬煮魔藥時它對於火系魔法的加持真是讓人欲罷不能。正懷念著自己前世的收藏,耳朵突然捕捉到別人在談論自己。

  店主看見斯內普注意到這邊,興致勃勃地將自己的提議又對男人複述了一遍。塞布麗娜又看了眼手邊籠子裡的的貓狸子,和那雙金燦燦的大眼睛對上,小貓朝她無辜地歪歪頭,抖了下耳朵。塞布麗娜不甘地承認,店主的建議的確令人心動。

  “Well……”斯內普看向一邊的塞布麗娜。年輕的女巫正用自己的食指勾住貓狸子粉嫩的肉墊輕輕晃悠,卷翹的睫毛隨著她眨眼的動作在空氣中劃出小小的弧線。

  “我願意擔保。”他聽見自己這樣說。

  回家的路上,塞布麗娜顯得有些欲言又止。她本來以為斯內普會一口回絕寵物店老闆占人便宜的行為,沒想到這人竟然答應的那麼爽快。是因為這是買給哈利的禮物嗎?西弗勒斯總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比誰都關心哈利的成長。

  塞布麗娜不知怎的想起了斯圖爾特宅裡依舊沉睡的莉莉。


第36章 幼崽問題

  ————我是回到斯圖爾特宅的分割線————

  “安迪,哈利呢?”在小精靈伺候自己主人脫掉外袍的空檔,塞布麗娜開口詢問。

  “哈利少爺下午看書看累了,現在正在睡覺,需要安迪去叫醒他嗎?”

  “不,我自己去吧。你去置辦一些貓狸子用品來,順便叫薩沙準備點羊奶。”塞布麗娜吩咐家養小精靈接過斯內普手裡的籠子,將好奇地四處嗅聞的小貓放出來,才重新看向黑髮男人,“西弗勒斯,要和我去看看哈利嗎?你……還沒見過他。”

  斯內普沒注意到塞布麗娜語氣裡的遲疑,他很快答道:“並不關心,我去看看莉莉的情況。”

  “好的。”塞布麗娜移開視線,很輕地笑了一下,“那一會兒客廳見吧,總得讓哈利認識一下你。”

  說罷她便轉身走向雕花的木質樓梯,將男人留在原地。斯內普看著塞布麗娜走遠,有些疑惑地蹙起了眉。不過他並未因此多做耽擱,也動身前往斯圖爾特家的地下室。

  厚重窗簾遮蔽的臥室裡開了一盞暖黃色的燈,被子下隆起個小小的人型,只露出一些亂糟糟的黑髮。塞布麗娜將被子往下拉了拉,讓其不至於遮住哈利天真無邪的睡臉。

  這一世的哈利更像莉莉一些,剛來的時候還沒覺得,現在經過幾周的調養,胖了一些的臉蛋明顯能看出莉莉小時候的輪廓。挺翹的小鼻子,稍稍上揚的眼角和嘟起來的嘴巴,真是個精緻的小孩兒。

  ‘西弗勒斯看到後會更開心吧。’塞布麗娜輕輕摸了摸小男孩兒亂糟糟的短髮,垂下眼收回了手。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房間裡是長久的沉默。

  “……塞布麗娜?”哈利感受到熟悉的味道,漸漸從睡夢中醒來,他掀開一點眼皮,眯著眼看見塞布麗娜坐在自己床頭。

  “我吵醒你了?”

  “沒有……”哈利揉著眼睛坐起來,小小的身體縮進塞布麗娜懷裡,他喜歡女巫身上的味道,讓人格外安心。

  “你睡得像一隻小豬,”塞布麗娜抱著哈利輕輕搖晃,男孩兒毛茸茸的小腦袋在她懷裡蹭來蹭去,“客廳有一個給你的驚喜,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

  “驚喜?”哈利抬起頭,綠眼睛裡剛睡醒的迷蒙漸漸褪去,“給我的?”

  “嗯,你肯定會喜歡的。”塞布麗娜讓哈利用胳膊環住自己的脖子,就著剛才的姿勢把男孩兒抱起來。哈利比剛來這裡的時候沉了一些,身上總算沒有一開始那麼硌人了。

  走到客廳的時候貓狸子正站在沙發背上觀察四周,金色的眼睛圓溜溜地十分可愛。聽見樓梯方向的動靜,那一對大耳朵就朝這邊轉過來,像雷達一樣靈敏。

  神奇生物普遍對幼崽沒有戒心,更何況是自家主人的孩子(貓狸子這麼認為)。後腿一蹬就越下了沙發,小小的貓團子朝兩人靠近。

  塞布麗娜把驚訝地捂住嘴巴的哈利放在地上,讓兩隻幼崽互相熟悉彼此。

  “它叫什麼名字?”哈利試探著伸出小手,讓貓狸子嗅聞自己的味道,“它好可愛!”

  “是她,哈利。”塞布麗娜糾正,也蹲下身搔搔小貓的下巴,“她還沒有名字,我想讓你來取。你願意和她成為好朋友嗎?”

  哈利簡直開心的不知道怎麼辦好,他語無倫次了一會,發出了一些類似“我願意!”“太好了!”的聲音,塞布麗娜不得不捏捏他的臉,讓過度興奮的小男孩兒冷靜下來。

  與此同時。

  地下室的溫度比樓上低很多,斯內普推門進入房間的時候,呼吸都變成了白霧。莉莉就安置在這裡,二十四小時的降溫魔法讓房間裡的溫度維持在零下四度。

  斯內普給自己上了一個保溫咒才接近房間中央的病床。那上面,一個紅發的女人靜靜沉睡著。她與自己記憶中的面孔非常相似,不過總歸是有些不一樣。這一世的莉莉相比前世更加溫柔,體現在長相上也是如此。

  男人閉上眼,放任自己思索了一會兒前世的記憶,最後卻發現,如果不使用冥想盆,他幾乎都不記得莉莉原本的樣子了。原來的自己擁有的美好太少,僅剩的一點回憶都會牢牢記住。現在,卻快忘乾淨了。

  抽出魔杖,斯內普輕聲念送咒語,杖見噴出的白色光芒籠罩了莉莉的身體。在一陣複雜的光芒變換後,關於物件身體狀況的資訊展現在眼前。和上次檢查時的結果好了一點,這說明莉莉的靈魂正在自我修復。畢竟是遭受了阿瓦達索命這樣的死咒,儘管項鍊抵擋了咒語對於身體的攻擊,靈魂受到的損傷仍不可避。

  這樣等待她自己蘇醒當然是最穩妥的辦法,斯內普腦海裡閃過無數與靈魂相關的咒語與魔藥,能加速靈魂修復的方法很少,但不是沒有。

  ‘如果提前讓莉莉醒來的話,是不是波特小崽子就能少佔用一些塞布麗娜的注意力了?’斯內普一邊想著,一邊準備把喚醒莉莉提上日程。

  想到塞布麗娜,男人嚴肅的面容不自覺帶上幾分柔和。

  塞布麗娜有自己的生活,斯內普欣賞這點,但是有時候又為此心煩。她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朋友,甚至還有個小救世主要操心。能分散塞布麗娜精力的閒雜人等太多,斯內普一想到這個就覺得不爽。他知道自己佔有欲太強,前世的莉莉不止一次因為這個和他吵架。

  可是塞布麗娜就對這個適應良好,她從沒抱怨過斯內普的控制欲,也從不把想法強加給他人。

  如果說莉莉是太陽、是火,那麼塞布麗娜就是植物、是樹。她溫和、低調,但是骨子裡和自己一樣偏執、敏感,只有真正被她接納的人才能影響她的決定。斯內普不想,也不能禁錮她,他們只會是齊頭並進的伴侶,而絕不是包容與被包容、保護與被保護的關係。

  也是時候見見這個世界的救世主了,斯內普收回魔杖,女人身上的黃色光芒沒有了魔力加持,逐漸化為光點消弭在空氣中。如果那個小崽子身上還有什麼遺傳自詹姆·波特的魯莽自大的話,斯內普完全不介意替塞布麗娜“管教一二”。

  將房門用魔力重新上鎖,斯內普返回客廳。

  長羊毛地毯上男孩兒與貓咪正在玩鬧,你追我趕好不開心。哈利撲倒正在舔毛的貓咪,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吧唧親了一口,貓咪甩甩自己獅子一樣的長尾巴,也伸出帶著倒刺的舌頭舔了舔男孩兒的臉蛋,引來哈利一陣發笑。

  “西弗勒斯。”率先發現他的還是塞布麗娜,女巫並沒有參與一人一貓之間的打鬧,她屈膝坐在一邊,方才似乎是在發呆。

  哈利聽見塞布麗娜開口叫了一個陌生名字,也停下動作順著女人的視線看去。一雙灰色的拖鞋停在他面前,往上是包裹在黑色西裝裡的高大身材。一個黑髮黑眸的男巫正用犀利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哈利在面對德思禮一家的時候都沒感受過如此巨大的壓迫感,小動物的天敵雷達響個不停,哈利一頭撞進塞布麗娜懷裡尋求保護,抬頭時卻發現男人的臉色更臭了。

  “哈利,這是西弗勒斯·斯內普,霍格華茲的教授,記得我和你講過的巫師們的學校嗎,他就是那個學校裡面的老師。同時也是我和你媽媽的好朋友。”塞布麗娜無奈,她早就料到以斯內普的性格,必定會嚇唬這個還啥都不知道的小哈利。

  “哈利·波特……”低沉柔滑的嗓音響起,斯內普話音未落就接收到塞布麗娜不贊同的目光,只好扯出個假惺惺的微笑,“很‘高興’見到你。”

  聽見小姨說他是自己媽媽的好朋友,哈利稍稍安心,他慢吞吞從塞布麗娜懷裡爬出來,走到斯內普面前站定。

  “同樣很高興見到您,斯內普先生。”哈利小大人一樣伸出右手,而問候的話仍是口齒不清的童音。斯內普沒料到這一世的哈利是這種性格,一時之間有些僵硬,他等了一眼旁邊袖手旁觀的女人,想讓她趕緊把這小東西帶走。

  塞布麗娜被這滑稽的冷場逗得樂不可支,她撫摸著腿邊打滾賣萌的貓狸子一心只想看戲,並不準備搭理斯內普投過來的眼刀。

  斯內普沒辦法,只能極不情願地也伸出自己的手,勉強捏了捏男孩兒的小手。

  “好了,哈利,帶著新朋友回你的房間玩去吧,或者找薩沙要些零食也可以。我和你斯內普叔叔還有事要談。”塞布麗娜看夠了好戲,才出來打圓場,她特意加重了“叔叔”一詞,收到斯內普第二個眼刀。

  哈利本來就對斯內普有些發怵,聽見塞布麗娜說還有零食吃,自然樂意照辦。小男孩兒抱著小貓,屁顛屁顛向著自己的房間跑去。

  “麻煩的小鬼。”斯內普收回視線,居高臨下地看著還坐在地毯上的女人,“你還要在地上坐到什麼時候?”

  “談談感想?”塞布麗娜沒接他話,拍拍裙子從地上站起來,又叫安迪送上兩杯茶,這才坐回沙發。斯內普本來準備拉她起來,見女人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意思,只能收回抬到一半的手。

  “我並不會讀心術,塞布麗娜。”斯內普皺著眉看她,對上女人疑惑的視線,眼角雖然彎著,目光裡卻沒什麼笑意,“你生氣了,為什麼?”

  塞布麗娜沒想到斯內普這麼敏銳,如果不是男人指出,她甚至沒意識到胸中的不爽快感意味著什麼。塞布麗娜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是你的錯覺吧,我挺好的。”

  “從寵物店出來我就覺得奇怪,好像自從我同意幫你擔保之後,你就有什麼事情想說。是哈利·波特……”斯內普根本不準備放過她,他不喜歡和塞布麗娜吵架,但是更不願女人有事瞞著他,“還是我?”

  “沒有啦,”塞布麗娜摩挲著手裡的茶杯,抿了抿唇重新開口,“我只是覺得……剛才那個店主明顯就是想讓你給他們做宣傳,就算是為了哈利也沒必要……”

  “聽聽你自己說的話,”斯內普靠近她,雖然塞布麗娜努力遮掩,還是被他聽出了語氣裡的酸味兒,“你是在吃醋嗎,這位小姐?”

  “沒有。”反駁得太快,簡直是不打自招。塞布麗娜咬著唇將視線對上斯內普的,帶著點兒被人戳破心思的羞惱,“我知道你其實很在乎哈利,畢竟我才和他相處了一個月,就有點溺愛那孩子了……”

  “你以為我是為了那個波特?”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斯內普挑起一邊的眉毛。低沉的笑聲在耳邊響起,打斷了塞布麗娜沒說完的話。男人看過來的眼神,就好像塞布麗娜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小動物,而不是一個成年女巫,“再給你一次機會,慢慢想吧。”

  塞布麗娜看見斯內普這副樣子,不知怎麼的心裡的彆扭感消減了不少,她放輕聲音,提起了另一個話題,“莉莉……那邊怎麼樣?”

  斯內普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才開口回答塞布麗娜的問題:“恢復得還可以,如果人為干涉,也許還能更早些醒來。”

  “……真的嗎?”塞布麗娜聽見這個消息,一時之間不知作何反應,她一方面替哈利感到高興,一方面又不知道斯內普對這件事是個什麼態度,“你打算怎麼做?”

  “掛墜還沒到手,剩下的魂器都在鄧布利多那兒,等東西收齊了,讓莉莉提前醒來也不是不行。”
歡迎大家把好看的HP BG向同人砸向我!(其中比較喜歡教授cp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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