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亮高懸於空中,灑下的銀色光輝落在這座古樸的庭院上,愈發莊嚴、靜謐。
「喂,我叫你站住聽到了沒有?」
一聲略微刺耳的呵斥聲打破了這片寧靜,不遠處正巧經過的侍女聽到這道聲音後步伐一頓,身體條件反射地顫了顫。
如果不是聲音離得較遠,知道並不是對自己說的,恐怕已經惶恐地跪下認錯了吧。
又來了。
直哉大人……
侍女忍不住抬頭朝聲音來源處看了眼。
古色古香的走廊下,身著劍道服的少女與金發少年擦肩而過,少年駐足回首,看著少女的背影。
承載著歲月的櫻樹在風中搖曳,綠葉打著旋從兩人身畔飄落。
如此美好的場景,但可惜……這裡是禪院家。
——封建又腐朽的禪院家,女人和非術士者的地獄。
不用想她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在匆匆瞥了一眼後,侍女便低垂下頭迅速離開。希望稚依小姐能平安無事吧。
「禪院稚依,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見少女依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禪院直哉再次出聲,語氣中盡是不悅。
這下沒辦法再裝沒聽到了,禪院稚依在心中「嘖」了一聲,真晦氣,大晚上不睡覺沒事干就去殺兩只咒靈,叫她干什麼?
心裡罵了一通後,少女停下腳步回過身,看著她這位名義上的堂哥故作驚訝:「哎呀,直哉少爺?真巧,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
少女的外貌生得極好,盡管神色誇張得過於虛假了,也讓人生不出厭惡的心思。
禪院直哉看著卻覺得不爽。
從小就認識,對禪院稚依也稍微有些了解,這幅浮誇的表情很難不讓人覺得是在故意把他當傻子戲耍。
「禪院稚依,你是不是忘了什麼?」金發少年下巴微揚,屈尊降貴地抬手指了指走廊角落:「見到本少爺,你得乖乖彎腰低頭站在一旁,直到本少爺離開為止。」
他甩了甩衣袖,高高在上地批評她:「身為禪院家小姐連這麼點規矩都記不住,真是廢物。」
禪院家小姐。
聽到這個稱呼,禪院稚依眼皮都沒動一下。
她是禪院家主哥哥的女兒,出生勉強算得上是「尊貴」。
但在禪院家這種女人毫無地位的地方,也就是一個比較有用的聯姻對像或是生育機器。
加上她的哥哥禪院甚爾沒有咒力,他們兄妹倆可是從小就不被當人來對待。
哦,不對。
好像小時候有過一段時間,生活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大概是五歲的時候吧?依稀記得是因為五條家神子在宴會上看了她一眼,驚訝她的咒力居然如此龐大。
禪院家主當時還對她會覺醒何種術式而期待了一番,沒想到,術式沒覺醒,還連咒力也在某天變得稀薄無比。
禪院家的人倒是沒太失望,只是有點可惜,還以為能得到一個好.母.體。
在那之後,無邊的嘲諷和欺壓如同潮水般向兩兄妹湧來。
好在她哥爭氣,就算沒有咒力也很能打,這才讓年幼的稚依不至於活得凄慘無比。
禪院直哉的找茬和吃飯一樣稀松平常,稚依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甚至覺得封建小余孽也不過如此,罵來罵去也沒什麼新意。
進行了一整天高強度的訓練讓她困得想打哈欠,但到嘴邊又忍了下來,這會看到她打哈欠,估計禪院直哉要氣炸了吧?
到時候不知道又要浪費多少時間。
想趕快送走面前這個封建小余孽,禪院稚依朝走廊一側挪了兩步,白皙的手在空中繞了兩圈最後手心向上攤開。
「是是,直哉大少爺,您請。還要讓你教,我這麼廢物真是對不住了。」
禪院直哉:「……」
態度敷衍、語氣懶散、姿勢輕浮,把他當做路邊小狗一般打發的樣子差點讓禪院直哉氣成河豚。
抱在胸前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想像從前欺負別人那般,抓住少女的頭發將其扔在地上踩踏,就在這時,腦海中浮現出一張臉。
嘴角有著一條疤的男人蹲在地上,拽著他的頭發將他拉近幾分,懶洋洋地威脅:「再怎麼說那小鬼也是我的妹妹,你應該不想死吧?」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禪院直哉臉色變得鐵青,將怒火全發泄在禪院稚依的身上。
——通過口頭形式。
「果然是廢物,連儀態都學不好,就算是那些卑賤的奴僕都比你強百倍,禪院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怪不得甚爾要拋棄你這個拖油瓶!」
禪院稚依終於抬眸看了他一眼。
直哉這混蛋,今天吃錯藥了?
自從甚爾無咒力也能把這群人壓在地上暴揍後,禪院直哉很少這麼言辭激烈的辱罵她了,最多的便是冷哼一聲,然後不爽地離開。
要是因為甚爾離開禪院家的事——這都過去多久了?他的反射弧也太長了吧?
「一個儀態就能丟盡……禪院家的臉可真小。」禪院稚依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奇怪,平日裡的訓練也不比今天少到哪去,怎麼今天格外的困?
禪院直哉冷聲:「你說什麼?」
「沒什麼。」繼續爭執下去只有她吃虧的份,禪院稚依問:「直哉少爺,把我叫住是有什麼事嗎?」
嘲諷得差不多了,禪院直哉進入正題:「聽說你要去高專?」
「嗯,這是家主大人的決定。」果然是因為這個來找茬的。
正因如此,禪院直哉才不滿。
也不知道父親怎麼想的,居然真的同意讓她去。
「明明是兄妹,甚爾那麼強,你卻弱得沒眼看,怪不得會被拋棄。」禪院直哉的目光從上到下把少女掃視了一遍,最終停留在那張俏麗的臉上,嗤笑一聲:「原來如此。」
手中的刀驟然被奪去,禪院稚依下意識去搶,卻被對方反手抓住。
甩了兩下沒甩開,反而被咒力裹挾得更牢固,少女心中浮現出怒氣。
不得不承認,在這弱肉強食的咒術屆,她確實很弱,但稚依並不自怨自艾,反而還有種迷之自信,她一定會成為最厲害的咒術師!
「禪院直哉,我去高專已經經過家主同意了,你要是不滿可以去找家主。」
「用不著你操心,家主那邊我自然會去。」禪院直哉鼻孔朝天:「就算你再怎麼訓練,也改變不了你是廢物的事實,沒有甚爾的保護你什麼都不是,不過只要你乖點,有個女人的樣子,憑你這張臉我倒是勉強能讓你來侍奉……」
「咚」地一聲,變故在這一瞬間。
禪院直哉倒下了,臉上還帶著驚訝和痛苦。
罪魁禍首禪院稚依也很震驚。
在直哉逼逼叨叨地說垃圾話時,她將咒力凝聚在手部用來掙脫對方,順便「不小心」打到直哉腦袋,但實力差距擺在那,怎麼說直哉也不可能暈倒。
可是,出拳的那一瞬間,稚依感受到身體裡好像湧出一股洶湧澎湃的咒力,直哉有所察覺,卻已經來不及了。
禪院稚依沒有慌張惶恐,鎮定地看了看手,又看了看地上躺得干脆的禪院直哉,沉默兩秒,突然感嘆:「我果然有成為家主的潛力。」
直哉小垃圾。
體內的咒力還和原先一樣稀薄,剛才的感覺猶如曇花一現般消失不見……
在沒有絕對實力的時候打了當家少主,別說直哉了,禪院家的其他人也不會讓她好看。
誰叫她是禪院家的女人呢,還是沒有覺醒術式的女人。
「完蛋了呢,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少女嘴上這麼說,行動上可一點沒害怕。手上用刀柄敲著禪院直哉的腦袋,腳也沒閑著,踩踩臉踢踢腰,怎麼爽怎麼來。
都已經把人打暈了,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趁機多報復一會。
禪院家是不能留了,她可不想因為懲罰錯失入學高專的機會。
決定了,去投奔甚爾吧!
在巡邏守衛經過這裡之前,禪院稚依將昏迷的直哉扔到走廊下用樹叢掩蓋住,連包袱都沒收拾,拿了點錢和手機就跑路了。
因為稚依加入過軀俱留隊的原因,出入還算自由,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從大門走了出去。
也許是禪院直哉醒了,又或是被誰發現了,稚依很快就被禪院家派來的咒術師給追上了。
可惡,還以為至少要明天才會發現!
兩個炳的成員,真是看得起她。
有甚爾的指導,雉依在體術這方面也算是佼佼者,但這是咒術屆,面前是與她有著巨大鴻溝的精英咒術師。
「禪院稚依!你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立刻求饒跟我們回去,說不定還能減輕懲罰。」禪院家的咒術師如此說道。
畢竟稚依是能帶來利益的聯姻工具。
「傻子才信。」禪院稚依在建築物中穿梭著,身上掛了不少彩。
再這樣下去,不用一分鐘就會被追上,禪院稚依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機,撥通了甚爾的電話。
哥哥!妹危!速來!
「嘟——」
【滋滋——】
【激……活……成……】
「嗯?」禪院稚依好像聽到了什麼響聲,她把手機從耳邊移開看了看屏幕。
沒壞呀。
倒是甚爾,快接電話,再不接你就要失去親愛的妹妹了!
事實上伏黑甚爾也沒讓她等多久,兩聲鈴響就接通了,只是禪院稚依這邊情況緊張,所以顯得慢了些。
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禪院稚依還沒來得及說話,腦子一陣眩暈,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從高樓跌了下去。
【001系統激活成功,S6679與B5913世界鏈接成功,現進行轉移。】
與此同時,遺落在樓頂處的電話裡傳來一道富有磁性的男聲:「怎麼?終於想通你沒有當家主的資質了嗎?」
第2章
從15樓的高度墜落,只需三秒。
但禪院稚依卻遲遲沒有落地。
少女衣袂翻飛,黑色的長發在風中飛舞,身體不斷下落。
那雙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無邊的星空,她努力壓制住心中的驚濤駭浪,試圖控制住身體不再下墜。
怎麼回事?
她中了對方的術式嗎?
眩暈的那一瞬間,她聽到了有人在腦海裡說話。
世界鏈接成功?正在進行轉移?
禪院稚依心頭劃過什麼,似乎有遺忘的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周圍的場景又一次變換,這次是燈光下輝煌的城市,而她正在從和原本世界相似的高樓旁快速落下。
禪院稚依沒有絲毫慌張,甚至有一絲興奮。
體內的咒力從未如此充盈過,她立即調動咒力覆蓋全身,准備好安全著陸的姿勢,卻瞥見下方有幾道人影,其中還有一抹白色。
白發?
經常見到半截身體入土的禪院家老東西們,禪院雉依下意識以為那是個老人。
「下面的老頭!快讓開!」
下面的人動了一下,不知是被她這個天降美少女震驚到還是反應不過來,居然定在原地沒有動作。
可惡!
對不住了老東……呸,老人家,在極速下墜的空中調整姿勢有點難,但她會盡量不把對方撞成肉餅的!
*
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即使小巷中硝煙味十足,卻也足夠安靜。
於是,禪院稚依那中氣十足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幾人耳中。
老頭?
伏特加左右看了看,他們這裡有老頭嗎?
余光瞥到自家大哥沒有戴帽子的白發上,伏特加懵逼的表情凝固了,以至於連天降大活人這種事都忽略了過去。
……該不會真是大哥吧?
琴酒反應很快,聽到聲音的那瞬間便要讓開,卻被那句老頭雷得不輕。
他很清楚,那句話是衝、他、說、的。
高空墜物的速度很快,這一瞬間的停頓,便已經來不及躲開了。
少女裹挾著風朝他直直撲來,琴酒瞳孔驟然一縮。
「砰」地一聲,地面碎裂,塵土飛揚。
伏特加終於回過神來,看著面前被灰塵覆蓋的場地,驚恐地張嘴:「大哥——!」
被那麼大個人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砸中,大哥該不會——
伏特加心髒砰砰直跳,在下一聲凄厲的大哥喊出之前,煙塵中傳來咳嗽聲。
「咳、咳咳。」少女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塵,用清脆的嗓音嘀咕:「雖然出了點小意外,但畢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也算是完美著陸了。」
「對了!老東、老頭……老人家,你沒事吧?」一連改了三個稱呼,才找了個有禮貌的。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禪院稚依拍了拍衣袖,准備把被她推倒在地上的人扶起來。
為了避免慘案發生,禪院雉依在觸碰到的第一時間就用咒力保護了對方,她每天面對的都是些年紀大卻還能活蹦亂跳的咒術師老東西們,但她還是知道普通老人身體有多脆弱。
牙齒摩擦發出「咯吱」的聲音,在禪院稚依有動作前,灰塵中伸出一只手,精准的將手裡的槍抵在少女額頭上。
「你是第一個會被我殺死的瞎子。」冰冷的聲音將瞎子兩字咬得很重。
男人的聲音很年輕,禪院稚依眨了眨眼,抬手握住槍。
手/槍?好久沒見過熱兵器了。
當她視線落在男人身上時,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正在進行掃描,掃描成功,當前人物黑澤陣/琴酒為可契約對像,好感度百分之五十,達標,可進行契約。】
比起腦子裡的東西,禪院稚依此刻顯然更在意琴酒說的話。
她扭頭,看了眼眼睛黑黝黝的伏特加,又看了看面前的銀發青年,最終指向自己:「啊?我嗎?」
像是要證明一般,少女跪坐的身體直起,朝琴酒的方向微微壓下。
「你見過眼睛這麼明亮的瞎子嗎?」
說實話,這黑燈瞎火的,兩人身邊的塵土還未消散,禪院稚依很懷疑對方看不清她的眼睛,於是又湊近了一點,把眼睛努力睜得更大。
琴酒:「……」
站在三步之外的伏特加聽到兩人很有精神的對話,剛放下來的心又梗了一下。
這是重點嗎?!
琴酒冷哼一聲,不想和她做無意義的爭論:「那就先把你的雙眼剜下再殺。」
禪院稚依盯著他瞧了兩眼,雙手一敲:「這個我熟!惱羞成怒嘛,我經常在那些老東西臉上看到。」
知道她剛到異世界會惶∼恐∼不∼安∼就給她看最熟悉的樣子,真是個好人。
琴酒氣笑了。
他看著少女的臉,綠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要咬住獵物的狼一般。搭在扳機上的手指動了動。
【警告!警告!檢測到契約對像殺意值偏高,好感度百分之五十五,可契約,現進行強制契約。
強制契約使用權×1,為初始贈送物,使用後銷毀。】
鮮紅色的警告讓還不習慣系統的禪院雉依一怔,與此同時,狂風四起,塵埃散盡,兩人的衣服在風中颯颯作響,紅色的絲線從少女的身體裡浮出,盤踞在身側。
這是……什麼?
在狂風中強睜著眼睛的琴酒看著這一幕,突然間,紅色的絲線直直朝他射來,他迅速抬手抓住,然而柔軟的絲線根本沒有停下,反而纏繞在手上,沒入身體。
這一刻,陌生的力量魚貫而入,充沛全身。
思維中多了一條以禪院稚依為主的行為准則。
沒有拒絕的權利,沒有反抗的余地。
如此霸道,蠻橫。
【契約成功,此次契約為主僕契約。】
隨著一板一眼的機械音,禪院稚依眼前出現一個旁人看不到的畫面,一排排黑色的圖鑒中,其中一張被點亮,變成了琴酒的樣貌,右上角有個僕的字樣。
風漸漸平息下來,纏繞在兩人周圍的紅線在空中消散,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
但,怎麼可能是錯覺。
體內的變化十分明顯,琴酒眉眼陰鷙,抬手便朝少女脖頸刺去。
禪院稚依見狀不躲不避,金色的瞳孔浮現出興奮:「停!」
匕首在少女喉嚨前方停下,任憑銀發殺手用盡全力,也不能再往前分毫。
「你怎麼知道我想試試的?」禪院稚依想,果然是個好人啊。
「你找死。」
琴酒身上冰冷的殺意貫穿骨頭,眸子比山尖積雪還冷。
禪院稚依指指點點:「你看,又急。」
空氣中的溫度比剛才又降了一個度。
一旁不明所以的伏特加打了個寒顫,掏出槍對准禪院稚依:「大哥,要殺了她嗎?」
雖然他沒看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但沒關系,大哥所指的方向就是他的戰場!大哥要殺的人就是他要殺的人!
「滾。」
「好的大哥。」
不管伏特加萎靡的身影,琴酒駭人的目光又在少女臉上停留了兩秒,最後緩緩將手收回。
禪院稚依沒有下達命令,他沒有再爆發殺意,行動是自由的。
手上的匕首不是他的,在想殺雉依……或者說想殺人需要武器時,這把匕首就出現了。
與他體內的力量一樣,同屬於禪院稚依賦予他的東西。
嘖。
舌尖舔了舔牙齒,琴酒冷靜地問:「你對我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
禪院稚依打了個響指:「好問題。」
「只是和你做了一個契約而已。」
用她剛覺醒的術式。
系統激活後,她想起了一小段被遺忘的記憶。
五歲時,她和一個自稱系統的東西綁定了。
這系統說了一堆對於年幼的她來說十分晦澀難懂的話,大概意思就是未來會發生一起巨大的災難,問她願不願意幫忙拯救世界,改革未來。
拯救世界?她很感興趣。
改變未來?更感興趣了!
即使稚依當年才五歲,但在這不公平的禪院家生活的她,已經有很多想要做的事了。
並且,哪個小孩子聽到拯救世界會不心動啊?反正稚依拒絕不了!
做法很簡單,稚依只需要提供自己的咒力作為兩個世界鏈接的橋梁,其它更復雜的事就交由系統來處理,因為這一原因,稚依的術式也就遲遲沒有覺醒。
這點她並不在意,想要做成一件大事,那必然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稚依很有覺悟。
況且在這期間,系統會保證她性命無憂,那就更沒問題了。
所以當系統說連接不穩可能會丟失一部分記憶時,她擺擺手,愉快的去找甚爾玩了。
對此,隔壁的系統都快饞哭了,宿主是個中二小孩真是太好了!
*
每個咒術師在覺醒術式時,都知道該怎麼去使用,所以契約琴酒她做得很順手,不過還有一些疑問,
雉依:【主僕契約?以後都是這樣嗎?】
系統:【不,因此次是宿主初次契約,以及檢測到黑澤陣對宿主的殺意,才采取強制主僕契約。本系統有明確的規定,不能損害他人利益、不顧他人意願,要達成共贏結局。以後的式神需要宿主自行獲取好感度進行和平、平等的契約,50%可契約,好感度越高式神能力越強,請宿主再接再厲。】
懂了,琴酒就相當於新手大禮包。
稚依又問:【強制契約不會掉好感度嗎?】
【只要契約時好感度依舊是50%,便可進行契約,之後好感度掉下去只會對能力強度有所影響。】
嗯?
禪院稚依頓了頓,查看了下琴酒的好感度。
56%
要是沒記錯,剛見面時就是50%,這一上來就能契約的好感值固然讓她疑惑,但更好奇的是,強制契約後不僅沒掉,反而還漲了?!
禪院稚依看向琴酒的眼神瞬間詭異起來。
等待她下文的琴酒:?
第3章
「咳……沒什麼。」式神的一點小癖好而已,她能包容的。
禪院稚依拍了拍琴酒的肩,後者想躲,卻沒躲開,被拍了個結實。
「死心吧,契約成功是不可以解開的,至少現在不能。」
琴酒臉色更難看了。
盡管他作為殺手,聽命於黑衣組織的boss,但也不願意真的成為誰的僕人,完全無法忤逆命令的僕人。
就算是禪院稚依也不行。
禪院稚依是理解琴酒的,可這不是沒辦法嘛,誰叫他明明好感度達標,卻還想殺她呢?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怎麼不是你情我願的事呢?
既然契約成功了,那琴酒就是她的式神、她的術式,她是不會放手的。
「除了需要用到你,其余時間我是不會命令你的。」禪院稚依也不是什麼魔鬼:「安啦安啦,別一副欠了你幾個億的樣子,跟著我還是有很多好處的,最直白的你不是已經體驗到了嗎?」
體內那超出常人的力量。
「呵,沒有人敢欠我幾個億。」事已至此,琴酒只能冷靜地接受這個事實、再冷靜地點根煙、冷靜地懟她。
總之就是很冷靜。
禪院稚依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自顧自的畫大餅:「而且別看我這樣,我出生於一個歷史悠久的家族,家族裡的人雖然都是些腦殘人渣啦,但實力不錯,等我當上家主之後……」
少女的聲音逐漸飄遠,剛才的事發生得太快,直到現在琴酒才有功夫仔細觀察面前的。
布料上好的劍道服被利器劃得破破爛爛,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全是干固的血跡,披散在腦後的長發有些凌亂,整個人狼狽不堪,那雙金色的眼眸卻亮晶晶的,蘊含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看來是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鬥,還吃了不小的虧。
沒有管陷入沉思的琴酒,禪院稚依畫完大餅走到保時捷面前,問旁邊充當背景板的伏特加:「這是你們的車嗎?我困了。」
咒力回歸以及在兩個炳成員手下死裡逃生,給她帶來了莫大的疲憊感,快撐不住了。
「是的。」
回答完,伏特加才反應過來他干了什麼。
可惡!都怪禪院稚依這麼自來熟的樣子,他們認識嗎就和他說話!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琴酒,發現對方並沒有生氣後才松了口氣。
老實說,他已經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了,兩人的對話也聽得雲裡霧裡的,不過……「跟著我還是有很多好處的。」
什麼意思?難道……
伏特加悄咪咪瞥了眼琴酒冰冷俊秀的臉,仿佛知道了什麼。
年輕就是好啊,膽大!
「喂,還不走嗎?」已經坐上車的禪院稚依突然打開車門,把正在發散思維的伏特加嚇得一激靈,卻見少女只是喊了一聲就又把門關上:「那我先睡了。」
伏特加:「……」神金!
有契約在,琴酒無法傷害禪院稚依,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於是她很不客氣的霸占了後排的位置,躺平入睡。
完全沒有一點剛認識的自覺。
伏特加摳手:「這……大哥?」
琴酒深深吸了口氣:「走吧。」
他沒有去副駕駛,反而上了後排,毫不客氣地將昏睡過去的少女推開一些,坐了下去。
睡著的禪院稚依沒有那麼氣人,看起來柔軟又乖巧,他的視線從臉上移開,落到衣服被割開露出的傷口上。
血雖然止住了,但傷口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看起來很駭人,鞋子應該是在打鬥中掉了,白淨的襪子被血跡和灰塵染髒……
嘖,真不知道她剛才哪來的精神。
「去後備箱裡把醫療箱拿來。」
剛坐上駕駛位的伏特加又默默起身。
車內陷入安靜,夾在指尖的香煙燃燒後升起煙霧,模糊了青年的眉眼。
琴酒似乎很無聊,屈指將少女臉上的一抹灰塵擦去,露出白淨的面龐,又因力度而變得紅潤。
他看著這張柔和、具有欺騙性的臉,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小廢物。」
居然還沒當上家主。
……………
危險徒然逼近,熟睡中的禪院稚依立即醒了過來。
金色的眼眸睜開,銳利地看向危險來源處,又在瞥到一抹熟悉的銀色後放松下來。
破空聲響起,些許碎玻璃飛濺而出,「叮」地一聲,襲擊的子彈被一把匕首給擋住。
銀發殺手手持匕首,神情不悅。
「哇哦,不錯。」差點忘了,她現在是有式神的人了。禪院稚依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過這大晚上的就不能找個地方好好休息嗎?」
琴酒冷笑。
「這都要怪誰?」
交易結束把對方干掉,這是組織經常干的事,但因為從天而降的禪院稚依,本該被殺死的人趁亂逃跑了,還給了他們通風報信的時間。
雖然和原定計劃沒什麼區別,但琴酒還是很不爽,所以在子彈從禪院稚依那一側窗戶襲來時,他打算冷眼旁觀。
子彈擊破窗戶,禪院稚依眉頭微挑,沒有動作。
子彈距離太陽穴五釐米,禪院稚依不動如山。
子彈……咒力湧動,肩膀傳來大力的按壓,禪院稚依順著力道前傾,子彈擦著臉飛過,最後被一只手抓住。
有幾縷銀色的長發飄落在她頸側,癢癢的,禪院稚依無視青年黢黑的臉色,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保護我是你的命,所以認命吧,琴醬!」
徒手捏住子彈卻沒受到任何傷害,琴酒正感受著體內這股奇特的力量,聽到少女的話後將子彈捏成粉末。
「大哥!」車子一個甩尾停了下來,刺眼的車燈從四面八方打來。
他們被包圍了。
「怎麼辦大哥?」看著這些手持槍械,面上露著得意笑容的人,伏特加還是擦了把汗。
沒想到他們搖人這麼快。
說起來,大哥明明猜到了這是個陷阱,怎麼什麼准備也不做就跳了進來?
琴酒冷哼一聲,松開禪院稚依的肩膀,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大、大哥……」伏特加擔憂地喊。
「別慌,看你大哥表演。」禪院稚依跟著從車上走下來,金色的瞳孔在看向琴酒時充滿了興奮。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她正為這個世界沒有咒靈,不能測試術式能力而遺憾呢。
琴酒被帽子掩蓋了大半的臉上是同樣的興奮和好戰。
體內的力量、身體上的變化……看著面前一圈持槍而立的人,琴酒沒有一丁點緊張和退意,渾身血液都變得滾燙起來。
他也……很想試試這份能力!
禪院稚依握拳做了個加油的姿勢,笑眯眯道:「帶著我給予你的力量,上吧琴醬!」
琴酒身體一僵,面容扭曲了一瞬。
這個中二的小鬼!
「琴酒!你以為現在還是你的主場嗎?!」明明已經被用槍包圍了,他們居然還能笑容燦爛的聊天!這讓領頭人認為自己被看輕了。
「哼,開槍的時候注意點,別讓他們一擊喪命,先把琴酒打殘,再……」
「呵。」輕蔑的笑聲消失在風聲中,領頭人話音未落,瞳孔放大,濃稠的鮮血從脖頸灑向空中。
銀發殺手松開手,男人的身體重重倒在地上。
空氣中一片寂靜,兩秒後:「老大——!」
尖叫聲響徹雲霄。
琴酒!是琴酒!他剛才明明在五米之外,怎麼眨眼就來到老大身後!!
「開槍!快開槍!!」
也許是剛才發生的事太過超乎常理,恐懼占據腦子,讓他們不敢去思考。
琴酒輕輕松松躲開襲來的子彈後,迅速朝禪院稚依那邊看去,卻直直撞上了少女金色的瞳孔。
面對發瘋亂射的眾人,禪院稚依依舊站在原地,還好心地把伏特加拉到了身旁,飛來的子彈在靠近她時,被藍色的咒力裹挾,停滯不前。
她笑容燦爛地揮了揮手:「加油哦,我的第一位式.神。」
從契約那一刻開始,禪院稚依就知道琴酒的實力,但架不住她想看看這份能力展現出來的具體樣子,即使人類根本不夠讓他發揮全部的實力。
這可是術式誒!她遲來了十一年的術式!!
想看想看想看!
禪院稚依兩眼放光,布靈布靈的很可愛,要是不在這種稍有不慎就死亡的場合就更好了。
伏特加緊緊捂著心髒,努力把魁梧的身子完全縮在禪院雉依身後。
既然沒事,琴酒也不用再抽工夫去保護她。
他穿梭在子彈與人群中,像一抹真正的幽靈一般,看不清,抓不住。悄無聲息的收割著敵人的性命。
剛才的「加油」,看在他眼裡就像在說「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夠不夠格成為我的式神。」
嘖。
他壓根不用向她證明什麼。
但……也不代表就想成為沒用的廢物。這句話只能由他來說!
混亂中,有人偷偷從禪院稚依背後靠近,而少女毫無察覺,依舊在海豹鼓掌。
「去死吧,怪物!」利刃高高揚起,來人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擴開,就被人抓住胳膊,扣住脖頸。
禪院稚依這才慢慢回過身,決定給這個盡職盡責的式神誇誇:「幽靈刺客,名副其實,我對你很滿意,等回去後給你獎金——」
琴酒眼眸微眯,手中匕首一轉割在襲擊人身上。
滾燙的鮮血噴湧而出,潑灑在禪院稚依的身上。
少女燦爛的笑容消失不見,咬牙道:「你的獎金沒了。」
琴酒松開最後一個敵人,瞥了眼稚依的模樣,心情愉悅地開始擦匕首:「你有錢嗎?」
看不起她?!
禪院稚依牙癢癢,很想從兜裡掏出一沓錢甩他臉上,但和殺手相比,她這個家族裡的小可憐確實很窮。
不過倒是讓她想起了件很重要的事,她的式神不是好人。
「雖然我是個很民主、討厭尊卑有別束縛他人行動的人,你之前干什麼的我不管,但既然成為了我的式神,那麼以後……」
禪院稚依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就不准再殺好人了。」
咒術師的職責,可是祓除咒靈保護人類。
琴酒愉悅的氣息蕩然無存,目光猶如利劍般投向她:「你說什麼?」
沒有他說話的余地,伏特加只能在心發出土撥鼠的尖叫:她在干什麼?!她在干什麼?!她在讓一個喜歡抓老鼠的人干什麼?!!
禪院稚依嫌棄地扯了扯衣服,拽住琴酒的發尾擦了擦身上的血,最後在他吃人的目光中拍了拍他肩,由衷地祝福:「加油。」
第4章
即使這個世界對式神的能力有所壓制,禪院稚依對琴酒表現出來的能力還是頗為滿意。
在她的世界,現在的琴酒祓除二級咒靈應該不是問題。
這還只是好感度中規中矩的情況下,要是滿了……那不就是特級!
再加上那一排待點亮的式神圖鑒,等她點亮後別說禪院家家主了,只要式神夠多,她都能踩著那些老東西的頭走了!
到時候,她一定要讓那些老東西穿女裝、學禮儀!想到那畫面,禪院稚依直接笑出了聲。
不過……好消息,她的式神是人類,能做很多事;壞消息……沒有壞消息!
式神不能背主,且力量是她給予的,他們能使用這份力量是因為她,自然也要遵守她定下的規矩。
比如琴酒——不能用這份力量濫殺無辜。
至於憑什麼?這份力量琴酒是否需要,那並不是禪院稚依需要考慮的東西。
身為奪走了無數人性命的top1殺手,琴酒更不會思考這種問題。
誰的拳頭硬,誰就能掌握話語權。
不過這份能力,她只會對琴酒這類危險人物才使用。雖然她是咒術師,還是禪院家的咒術師,從小被封建老余孽洗腦荼毒,但禪院雉依還是深深地認為她出淤泥而不染。
她!妥妥的正常人!
圍牆、地面布滿了子彈的劃痕,地上更是堆滿了屍體,濃郁的血腥味布滿四周,琴酒在一旁死死盯著她,在這種情況下,少女居然旁若無人地笑出了聲。
像是見到了讓她開心的事一樣……
伏特加咽了咽口水,老實說,他的腦袋現在都還暈乎乎的,要不是剛才子彈擦臉而過的感受太明顯,他都覺得還在做夢了。
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少女的笑容,他表情變得悲慘起來。
伴君如伴虎,比起禪院稚依,他現在覺得大哥也沒那麼虎了。
天降小怪物好像更可怕的樣子。
不知道她家式神的小弟內心想法,禪院雉依幻想結束,嫌棄地扯了扯衣服。
「我需要一個能洗澡休息的地方,順帶麻煩你幫我買套衣服。」看了眼被處理過的傷口,禪院稚依頓了一下,繼續道:「錢你出。」
誰叫他要故意把血潑自己身上的!這是他應得的!
琴酒盯著她看了兩秒,隨後勾起唇角,詭異地笑了一下:「可以。」
禪院稚依一陣惡寒。
不過……管他呢!
等禪院雉依到酒店舒舒服服地洗完澡,又美美地睡了一覺,直到日上三竿才從床上爬起來時,才看到琴酒為她准備的衣服。
吵。
很吵眼睛。
這是禪院稚依對衣服的第一印像。
潔白柔軟的T恤衫上,印滿了猴子。
很多很多,多到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禪院稚依不解,禪院稚依沉思,瞥到桌上紙條上寫的內容,禪院稚依恍然大悟!
琴酒肯定覺得她是女孩子,喜歡可愛的東西,所以才找了這麼一件卡通動物的衣服來!
看!這麼多猴的衣服多難得啊!琴酒一定費盡心思才找到吧!
雖然審美很一言難盡,說不定殺手的身份讓他性格扭曲從而喜歡這種醜……呃,別出心裁的東西。
但再說一次!她是個很好很合格很寬容的主人,會包容他們的一點小殘缺,所以……必然不會辜負式神的心血!
禪院稚依鄭重地穿上衣服,被自己感動到了。
這年頭,像她這麼好的咒術師已經不多了。
……
正在感動的禪院稚依不知道,她消失給禪院家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孑然一身的伏黑甚爾在有了妹妹後,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妹妹頗為頭疼。
倒不是說他有什麼哥哥的責任感,不過是心血來潮時去看了她一眼,從此以後就多了個怎麼也甩不開的小尾巴。
那樣的日子雖然麻煩,但也不賴。
至少回想起作為禪院甚爾的日子時,他還能笑一笑。
也僅限於此。
因為他的妹妹——怎麼說呢……?嗯,腦子有點問題。
既沒有覺醒術式也沒有天與咒縛的能力,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什麼,以後一定會成為厲害的咒術師,掌管禪院家。
「女人當家主,在那些人眼裡是多麼大逆不道的事啊!甚爾你就不想看看那些老頭子吃屎的臉色?多爽啊!」年幼的禪院稚依豪言壯志的拍著他肩膀,明明手上還綁著繃帶。
禪院甚爾似乎不是很感興趣,一臉無所謂地糾正:「是哥哥。」
「好,哥哥。」禪院稚依點點頭,繼續她的發言:「所以說甚爾,我一定……」
禪院甚爾:「小鬼,是哥哥。」
禪院稚依點頭:「哥哥。」
沒有一絲停頓地繼續說:「等我……然後甚爾你……」
禪院甚爾雙手揣在和服袖口,無語望天。
看吧,他妹妹腦子有問題。
不過沒關系,禪院家的人嘛,有問題是正常的。
禪院稚依本事小,野心倒不小,也不知她哪來的那種迷之自信。
也許是因為他?禪院甚爾笑了笑。
要真是因為他,就不會在問她要不要跟自己離開時,說不了。
所以在接到電話後,他幸災樂禍地問:「怎麼?終於想通你沒有當家主的資質了?」
等待了兩秒,沒有聽到那小鬼反駁的聲音,伏黑甚爾「嗯?」了一聲。
他眼睛微眯,臉上懶散的神情收斂些許:「怎麼不說話?」
電話那頭的風聲很大,還夾雜著談話聲。
「人呢?該不會死了吧?」
「嘖,真是廢物,還不快……」
手機似乎被人踩碎,伏黑甚爾的周圍陷入安靜,兩秒後,男人扭了扭脖子。
「撒,是時候該活動下筋骨了。」
……
濃濃的夜色下,精壯的男人將禪院家的精英成員踩在腳底,居高臨下地發問。
「所以呢,你們把稚依帶到哪裡去了?」
「她突然從樓上摔下去……我們沒有找到她……」
濃郁的血腥味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伏黑甚爾仿若沒有聞到一般,歪了歪頭,帶有疤痕的嘴角微微揚起,讓人不寒而栗:「死了?」
「不知道,也許是被人帶走了……等等,禪院甚爾,你不能——」
恐懼的聲音消散於空中,一段時間後的另一個地方,又有更多恐懼且憤怒的聲音響起。
等伏黑甚爾從禪院家走出來後,就看到某個他找了一晚上的小妮子狗狗祟祟的站在不遠處。
少女安然無恙地出現在眼前,她的頭發比夜色還黑,眼睛比星星還要璀璨,她帶著如陽光般明媚的笑容朝他揮了揮手,然後……她的一只、兩只……無數只猴的衣服完整暴露在視野中。
唇角的笑容在看到那件衣服後凝固了一瞬,伏黑甚爾將刀插回咒靈嘴裡,轉身離開。
許久不見,他妹變成猴王了。
禪院家果然恐怖如斯!
「喂!甚爾!」
禪院稚依會這麼快回來,完全是歸功於她「好學的心」和「對哥哥的愛!」
她可沒忘記離開時打給甚爾的那通電話。
【還真能定位到我想要的位置,干得不錯!】不過看時間,這邊才過了兩個小時的樣子,這……更好了!
面對宿主的誇誇,系統一板一眼的道謝。
禪院稚依不由感嘆:【不愧是禪院的東西,夠古板。】
系統聽不出她的意思,只會【謝謝誇獎】。
沒有感情好啊,感情,可是她這種要干大事之人的大忌!
然而,斷情絕愛·禪院·冷酷無情稚依回到自己的世界,看到甚爾提刀從禪院家出來時,衝過去抱著哥哥的腰哭唧唧。
「甚爾,你真是太好了!感動死我了!」完全沒看到她哥在看到她第一眼就轉身離開。
背影要多冷酷有多冷酷。
腰被勒住,伏黑甚爾被迫停下步伐,轉身時瞥到衣服上那放大的猴,這一瞬間,妹妹的哭腔變成了無數只猴在耳邊嘰嘰喳喳。
伏黑甚爾:「……」
他伸出根指頭戳在少女額頭上,將人往後推。
少女的腦袋後仰,等手指離開後,又跟彈簧一樣回彈回來。
她不明所以:「甚爾,你干什麼?」
「小鬼,是哥哥。」
「好的哥哥。」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毫不留情地拆穿:「你只是為要當空頭家主而傷心吧?」
禪院稚依抬頭,義正辭嚴:「甚爾!你怎麼能這麼想你的妹妹!我傷心了,罰你去找新的咒術師加入禪院家!」
伏黑甚爾嗤笑一聲:「不用這麼麻煩,裡面的人都還在。」
雖然對稚依要當家主的話不感興趣,也覺得那些弱雞很沒用,但既然他妹妹想要,留著就留著了。
當然,前提是他已經逛了一圈禪院家,確定稚依沒有被他們關押。
「所以,你去哪了?還變得……」伏黑甚爾掃了眼少女,瞥到衣服時「有意思」三個字實在說不出口。
忍不住問:「你到底從哪弄來的衣服?」
禪院稚依這才放心下來,得意洋洋地扯了扯衣服:「這是——愛!」
伏黑甚爾:「?」
「不懂了吧?你妹妹我覺醒術式了!」看到伏黑甚爾有些驚訝的表情,禪院稚依更來勁了,眉飛色舞地說:「哼哼,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我早就說過,我肯定會覺醒術式的,現在你相信了吧?不久後禪院家家主肯定是我!」
所以衣服和覺醒術式有什麼關聯?和愛又有什麼關系?
伏黑甚爾嘴角抽搐了兩下,看來這術式也不是很好的樣子,他妹妹的腦袋更壞了。
「聽說你明天要去高專了?」
禪院稚依點頭。
甚爾:「換件衣服吧。」這是來自哥哥好心的勸誡。
換衣服?她帶出門的錢在路上丟了,沒錢買衣服。
禪院稚依伸手:「哥哥,錢錢。」
視線從那只白淨的手掌上收回,伏黑甚爾面不改色:「其實衣服也挺別致的。」
第5章
禪院稚依,一個被親哥伏黑甚爾親自蓋章戳印,腦子有問題、選擇性失聰、聽不懂人話、一意孤行的人。
擁有這份親哥開的診斷書的她,當然不會聽哥哥的話了。
除非甚爾買來,那麼看在是哥哥送的衣服份上,她很樂意換下。
可惜甚爾現在是個窮光蛋,為了防止他賭馬把錢花光,掙到的錢都交給妻子保管了。
這其中少不了禪院稚依的教唆和幫忙,所以伏黑甚爾一點都沒有問妹妹要錢的羞恥感,伸手道:「正好,先借我點錢用用。」
「?」
禪院稚依看著那只覆蓋在自己手上的手:「盯——」
伏黑甚爾理直氣壯:「手癢了,心飛了,想賭馬了。」
「我看你是想挨揍了。」禪院稚依翻了個白眼:「容我提醒,你妹妹是女孩子,禪院家的。」
她拍了拍男人的肩:「你看我像有錢的樣子嗎?」
雖然是攢了些存款,但給甚爾是不可能的!應該說,給誰都可以就甚爾不行!
她抬手時,衣服上的無數猴子也跟著動了動,伏黑甚爾覺得眼睛受到了巨大傷害。
「等著。」
說完這句話,他溜進了禪院家。
禪院稚依找了個偏僻的角落等著,幾分鐘後,伏黑甚爾重新出現在了她面前,十分大氣地塞給她幾張鈔票。
「給,就當是入學禮物了。到時候可又別說我這個當哥哥的不作為。」
禪院稚依接過,狐疑地看他:「這麼少?」
伏黑甚爾移開目光:「是啊,禪院家真是越來越窮了。」
禪院稚依眯了眯眼,把錢揣進兜裡:「肯定是你沒找對人,直哉可有錢了。」
腦海中浮現出躺在地上鼻青臉腫的金發少年,伏黑甚爾贊同地點點頭,臉不紅心不跳:「也是,怎麼就沒看見直哉呢?」
「好了,我先走了。」他似乎不想繼續交談,抬手想避開那些猴子拍拍妹妹的肩膀,但猴子實在太多,密密麻麻的根本無從下手。
甚爾:「……拿錢去買件新衣服吧,我走了。」
男人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見,禪院雉依在心裡問:【系統,拍下了嗎?】
【拍下來了,有很多張,宿主需要哪張?】
一排照片浮現在眼前,全是伏黑甚爾離開的背影。
她隨便選了張拍到側臉,且看得出表情愉悅又期待的照片:【系統,發給這個號碼。配文:嫂嫂快看!甚爾又又又去賭馬啦!!】
隨後甩了甩頭發,神清氣爽地離開了。
哼,這就是分贓不均勻的下場。
*
禪院稚依沒回禪院家。
她揍了直哉逃跑,緊接著甚爾又去禪院家晃悠了一圈順帶揍了幾個人,還搶了錢,她現在回去不是自找苦吃嘛。
至於去高專後萬一有人來問話……那都是伏黑甚爾干的,關她禪院稚依什麼事?
這麼想著,禪院稚依美滋滋地找了個酒店睡了一覺,日上三竿才從床上爬起來。
她也不著急去高專,從禪院家跑出來時什麼都沒帶,現在要先去買些換洗衣服和生活用品才行。
但很快禪院稚依就後悔了。
因為她在街上碰到了禪院直哉。
「喂!喂!禪院稚依!」
肩膀被猛然扣住,力道很大,仿佛要捏碎她的骨頭,禪院稚依回頭一把拍開,便見到禪院直哉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
金色的瞳孔帶著淡淡的不滿瞥向他,明明眼睛顏色完全不一樣,卻讓他想起禪院甚爾。
禪院稚依她……好像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禪院直哉眉頭皺起,正欲探究,視線卻觸及到少女的衣服,神情一滯。
隨後變得扭曲起來。
「禪院稚依!你就是這麼詆毀禪院家的形像嗎?!」
一路上走來,禪院稚依總被不少視線注視,現在因為直哉響破雲霄的聲音,視線投來得更多,甚至還有人捂著嘴偷笑、拍照。
禪院稚依一副丟不起人的樣子:「你能不能小點聲,好丟臉啊。」
禪院直哉氣得臉都紅了。
到底是誰在丟臉啊?!
她以為路人笑的都是誰啊!
他咬牙切齒地說:「你給我立刻、馬上把這件醜衣服脫下來!」
禪院稚依不高興了,雖然她家式神審美是有點問題,但好歹也是一番心意,怎麼能說醜呢!
「你有病?」她看了眼戴著帽子和口罩墨鏡,要不是聲音太惡心,她都不一定能認出來的人,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還往後挪了幾步:「看來是真有病了。」
禪院稚依沒實力時,說話和態度都總讓他有股微妙的不爽,就算被懲罰也還是那個狗樣,更別提現在有實力了,她連裝都不願意裝了。
禪院直哉身為家主的兒子,實力不俗,除了在五條悟和甚爾面前慫一點,其它時候都是鼻孔朝天,一副除了我在座都是垃圾的樣子。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吃過這麼多癟。
在24小時之內,他被咒力低微的禪院稚依揍暈,醒來不久仇沒報上,還被甚爾扁了一頓,搶了不少錢……
「如果你識相,就應該在昨晚之後乖乖藏在某個角落裡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看在甚爾的面子上,我也許會放過你。但你偏偏不識相……」
「等等等等。」禪院稚依打斷他的話,滿臉問號:「我請問呢?這好像是你出現在我面前吧?今天是高專開學的日子,你不老老實實去京都報名,還在東京干什麼?」
把自己捂成犯罪分子一樣,看不清他的臉色,但身上彌漫的殺氣是騙不了人的。
禪院稚依挑眉,她的話好像戳到直哉的痛處了,這家伙都不顧周圍還有很多普通人在就想對她發動術式。
也是,禪院家的人說直哉是天才,可不是奉承,如果是從前的自己,會在普通人察覺不到的時候就被放倒了吧?
禪院直哉有這個自信也有這個能力,但……那是從前。
現在的稚依不一樣了,不是那個拼盡全力也依舊敗在「沒天賦」上的好母體了。
術式發動。
禪院稚依輕輕松松躲開了直哉的手。
金發少年愣住了。
如果說昨晚是意外,那麼現在這份有壓迫感的咒力流動……禪院稚依,果然不一樣了!
他的手再次朝稚依襲去,這次,沒有手下留情。
他要看看,禪院稚依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黑發少女躲開直哉的襲擊,瞥了眼周圍好奇看來的人群,「嘖」了一聲。
這種情況下,直哉的術式還真方便。
不過……管他呢,反正最後擦屁股的也是禪院家的人。誰叫直哉先動手,她還手也是很合理的吧?
禪院稚依雙手交疊,露出興奮地笑容:「直哉,感到榮幸吧!你是第一個。」第一個見到她術式的人。
「異世界召喚術。」
禪院直哉瞳孔一縮,這個手勢是……
「G……」
就在禪院稚依要念出琴酒的名字時,結印的手被人一把握住,而禪院直哉的行動也同樣被制止了。
「我說,在這種地方用術式不太好吧?」
……
今天是高專開學的日子,五條悟懶得聽家裡的老爺子們嘮叨,一早就甩開家僕去學校報道了。
聽說他的同學都很有意思。
一個擁有罕見的咒靈操術。
一個擁有非常寶貴的反轉術式。
還有一個嘛……嗯,會呼吸。
聽說是禪院家的人。
「煩死了,御三家的人能不能都滾去京都校啊。」五條悟四仰八叉地癱在地上吐槽。
「御三家?」夏油傑好奇地側頭。
「好像是咒術界很厲害的家族吧。」家入硝子回憶:「中午來找我治療臉的那個,好像就是其中之一的禪院家?」
夏油傑皺眉,中午的時候他也在,想到那個趾高氣揚的少年,不禁對禪院家沒什麼好感。
「對對,很討厭對吧?他們啊,都是一群……嘶!好痛!夜蛾你干嘛?!」五條悟剛伸長脖子准備大說特說,結果倒便宜了夜蛾正道。
「五條,別忘了你也是御三家之一。」長得像□□的男人扶了扶墨鏡,看著面前跪坐著認錯的兩個少年和一個「不關我事」的少女,有些頭疼。
在開學前他做過功課,對未來的學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想過會難搞,但沒想過會這麼難搞。
這才報道的第一天,要不是他發現的及時,高專就要被拆了!!
沒好氣地瞪了眼兩個罪魁禍首和一個看熱鬧的家伙,沒事來這麼早干什麼?就不能學學還沒來的那個學生。
唉,說到這個學生,夜蛾正道頭更疼了。
這個孩子……
「禪院稚依……」一個白色腦袋湊了過了,看向他手中的名單。
夜蛾正道正想把人推開,就見人眼睛亮晶晶地:「什麼嘛,原來是稚依啊,怪不得會來東京校,跟我一樣有眼光!」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有些驚奇。剛才不是還說他是御三家裡唯.一的一股清流嗎?
夜蛾正道一怔:「你們認識?」
「認識認識,怎麼有人報名還不積極,真是太過分了!夜蛾,我們去幫你把她帶來吧!」
「喂,等……」夜蛾正道話音未落,教室裡已經空無一人了。
成功溜出來的幾人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停下。
夏油傑問:「你知道那位禪院同學在哪嗎?」
五條悟聳聳肩:「那種事我怎麼可能知道。」
家入硝子懶洋洋地問:「你們不是認識嗎?沒有聯系方式?」
五條悟:「我們就見過一面,怎麼可能有。」
夏油傑:「所以,你就只是不想乖乖認錯吧?」
「嗯哼,不用謝我。」五條悟得意揚眉,視線落在街頭某處,「嗯?」了一聲。
「我去看看!」
「喂,五……悟!」
夏油傑看著已經走了老遠的人,和家入硝子對視了一眼。
第6章
「兩位,先看看身處什麼地方?」手被抓住,耳邊傳來溫和的嗓音。
街道上行人不少,不過因為兩人的形像都很怪異,路人都特意避開兩人走,倒是方便了他們戰鬥,有人靠近時禪院稚依注意到了,倒是沒想到這人會直接上手。
她看向來人,是個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少年。
容貌俊秀,黑色的頭發扎成丸子頭綁在腦後,額前留著一捋劉海。
好奇怪的人。
「夏油傑?」禪院直哉將束縛住自己的咒靈祓除,不悅道:「你做什麼?」
那是只二級咒靈,看來禪院直哉實力還不錯。
夏油傑看向他:「我只是想提醒你,這裡還有很多普通人在,況且欺負女孩子也不是男人該做的事。」
五條悟看到甜品就走不動道,夏油傑正猶豫是等他還是自己先隨便逛逛時,感受到隔壁街道有咒力波動。
趕過來就看到中午剛見過的禪院家人,正氣勢洶洶的攻擊別人。
因為先前的不好印像,夏油傑直接忽略了禪院稚依身上爆發出來不容小覷的咒力波動,認定是禪院直哉欺負人,稚依才不得不還手。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只不過禪院稚依沒有夏油傑想的那麼無辜。
禪院稚依眨了眨眼,這個發言,不像是「正統」咒術師呀。
視線落在那只緊緊抓住她的手上,道:「能不能先放開我的手?」
夏油傑這才想起還抓著少女的手,連忙松開,手心殘留的余溫讓他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你剛沒有受……」
笑容凝固。
那雙狹長的狐狸眼睜大,紫色的瞳孔顫抖不已。
猴、猴子……好多猴子!
夏油傑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嗓音顫抖:「你……」
「怎麼了?」禪院稚依好奇側頭,看到那雙受驚的紫眸,驚呼:「原來你有眼睛啊!」
夏油傑:「?」什麼叫原來你有眼睛啊?他一直都有眼睛的好嗎?!
真沒禮貌,比五條悟還過分,五條悟好歹只是說他眼睛小,她倒好,直接沒眼睛了!
「這是我們禪院家的事,輪不到你這個平民咒術師說話。」禪院直哉不爽,這讓他想起在高專時,沒能成功讓家入硝子治療,就是因為悟和面前這個人。
他高昂著下巴:「給我讓開。」他現在對夏油傑不感興趣,更想知道禪院稚依是不是真的覺醒術式了。
禪院家的事?
原來這個少女是禪院家的人。
夏油傑垂眸看了眼少女,暗自點頭。
那就說得通了。
聽悟說御三家都是些封建腐朽的爛橘子,面前的少年也是一身古樸和服,身後跟著僕人侍奉,那麼面前的少女一定是討厭這樣的家族,所以才穿這種……不符合她外貌和氣質的奇怪衣服。
肯定是一種無聲反抗吧!
真是糟糕的家族啊,居然逼得女孩子做這種事。
沒辦法,禪院稚依的臉實在具有欺騙性,誰也不會認為這樣一個美少女審美會這麼差,就連去購買生活用品時,也被服務員委婉的提醒,是不是被朋友惡作劇了。
「喲,傑,挺熱鬧的嘛?」被甜品迷了眼的五條悟終於找了過來,手裡抱著一袋甜品,一邊說話一邊往嘴裡塞。
察覺到什麼,不等夏油傑回答,他直接閃到禪院稚依面前。
一張完美無暇的臉在她眼前放大,微顫的白色睫毛下,藍色的蒼天之瞳占據整個視野,像寒冷的雪山與遙遠的藍天相接。
神聖,高不可攀。
如同兒時初見一般,禪院稚依晃了神。
「禪院稚依?」雖然是疑問,語氣卻十分確定。
呼出來的氣息帶著濃郁的甜味,是他剛咽下的草莓大福的味道。
禪院稚依回過神,一把將這個快把臉貼到她臉上的人推開。
「誒呀真是稚依?我們可算是再見面了。」被女孩嫌棄的推開,五條悟一點自覺都沒有,大步走過去揪起少女的頭發讓衣服完整顯露出來,興致衝衝:「哪裡買的衣服好有趣!我也要一件!」
本來想讓他不要離女孩子這麼近的夏油傑,呆滯:「啊?」
禪院稚依毫不留情地拍開他的手,不管某個誇張呼痛的家伙,冷酷無情道:「呵,這是別人送的,僅此一件,你死心吧!」
夏油傑扭頭:「嗯?別人送的?」誰這麼喪心病狂?!
五條悟理所當然地說:「那讓他也送我一件!」
禪院稚依拒絕:「不要。」那是她的式神!
「誒——」五條悟把手搭在禪院稚依的肩頭,不依不饒:「別這樣嘛稚依,我們好歹也從小就認識了。」
夏油傑忍不住:「你不是說只見過一面?」
五條悟擺擺手:「那是有原因的啦,不信你問稚依。」
禪院稚依沒回答,就盯著五條悟看,時間久得仿佛要看出一朵花來。
夏油傑意識到不妥,把五條悟扯過來一些:「悟,不要離女孩子這麼近!」
又對她道:「稚、禪院同學,抱歉,悟這家伙就是這樣的。」差點被五條悟帶偏,沒經過允許就直接叫對方的名字,話說,他怎麼就替五條悟道起歉來了?
五條悟揚眉:「傑看不出來嗎?她明明就是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夏油傑:「……」
禪院稚依喊道:「五條悟。」
五條悟看過去,期待她的下文:「嗯?」
黑發少女搖頭感嘆:「你終於從成熟的小孩長成幼稚的大人了嗎?」
「噗……」夏油傑毫不客氣地笑出聲:「還真有特色。」
禪院稚依點點,可不是嘛。
她還記得小時候那場宴會。
年幼的神子坐在上首,被御三家聲名在外的老東西們簇擁著,他神情冰冷,漂亮的眼眸淡漠地看著一切,仿佛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直到看到她。
蒼天之瞳微微睜大,裡面染上驚訝和興奮的情緒。
那時候偷偷觀察五條悟的稚依想,原來神之子也會有情緒。
而現在……看了眼性情大變的五條悟,禪院稚依只能說,御三家沒什麼不可能的。
「嘛嘛,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不過稚依你……」五條悟彎腰湊了過去,藍色的瞳孔裡倒映出禪院稚依的身影,以及淡淡的、從她身體裡浮出向天空延伸的紅色絲線。
「也變得更有趣了。」
第7章
五條悟對禪院稚依的印像很深。
生日宴很無聊,身邊全是煩人的老家伙,所有人對他畢恭畢敬,阿諛奉承。
看煩了也聽煩了。
直到看見禪院稚依。
那龐大的咒力量他還是第一次見,不敢想像覺醒術式後,她會到達何種高度。
於是他走到她面前,問:「你叫什麼名字?」
黑發女孩抬頭,是少有的漂亮容顏,帶著幾分驚訝的臉不懼任何攻擊性,金色的瞳孔像太陽一樣溫暖耀眼,她一點也不像生長於御三家的人,眼裡全是傲慢或死氣沉沉。
「禪院稚依。」女孩猶豫了一會,呼了口氣:「未來會成為禪院家主的人。」
四周響起竊竊私語和嗤笑的聲音,禪院稚依聽到了,她沒有羞恥。只是倔強的看著面前的六眼。
五歲的稚依不太懂御三家是怎樣腐朽的存在,她只知道老師們教導的東西讓她不舒服。
尊卑有序,那是男人們才能做的,女人不能這樣,女人要……
那為什麼還要嘲笑、欺負哥哥?所以她要成為家主,成為說一不二的存在,改變這種畸形的生態。
五條悟笑了起來,這是他鮮少露出的笑容:「正好,到時候就看看我們誰更強。」他像立於天穹的孤獨王者,終於找到了能稱之為對手的存在。
禪院稚依緩緩露出了個微笑。
五條悟,這位神子大人還不錯。
那次之後,五條悟很期待禪院稚依覺醒術式,提前來一場比試,但很可惜,她沒有,並且龐大的咒力也消失了。
而他想見稚依的行為,也被長老們認為是看上對方了,為了讓神子大人開心,把那女孩帶來五條家也不是不行。
五條家尚且如此,禪院家就更不用說了,只要他有一點苗頭,對方會立即順著杆子往上爬。
家主弟弟的女兒又怎樣?只要有利於家族發展就行。
這就是肮髒的大人們。
回想起禪院稚依那堅定的眼神,五條悟干脆不去了。
不過是失去咒力,對稚依肯定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們既然約好了,那禪院稚依肯定不會失約。
「還真是讓我感動啊稚依,你果然沒忘記我們的約定。」五條悟扔了個草莓大福在嘴裡:「我本來還想著實在不行,我就偷偷去禪院家看看……好疼!」
五條悟捂著腦袋,控訴道:「你干嘛?!」
禪院稚依收回手,憤憤道:「不要離我那麼近說話!髒死了!」感覺大福的碎屑都飛到臉上了!
「不過約定?什麼約定?」禪院稚依歪了歪頭,她小時候那麼不喜歡五條悟,怎麼還會和他有約定?
五條悟震驚:「什麼?!你居然忘了?!就是我們五歲的時候,生日宴上!我問你叫什麼名字,你說你叫……」
五條悟一邊說,一邊揪起稚依的長發接在自己頭發下,一人分飾兩個角色,重現當時的場景,然後在靠近禪院稚依時又被一巴掌拍開了。
她困惑道:「有嗎?」
「有啊!!你忘了!!」五條悟一副被負心漢拋棄的小女生樣,讓禪院稚依抖了抖。
她咳嗽一聲:「哦。那可能是我失憶正好忘了這段。」
「什麼?!」五條悟瞪大眼睛:「喂,你這也太假了吧?」
禪院稚依真沒說謊,因為系統的原因,她丟失了一段記憶,對五條悟的印像就停留在他朝自己看過來,那雙漂亮的眼睛真的很容易留下深刻印像。
再之後……硬要說的話就是欺負她的人嘴裡聽到。
什麼「你以為被神子注意到就能攀上枝頭了?」「被五條悟誇又怎樣,還不是廢物」「五條家怎麼可能讓你這種連術式都沒覺醒的人去聯姻」等等等等。
總之,這導致了小稚依對五條悟印像不太好。
誰要和五條悟聯姻啊!她要拳打咒靈腳踢老東西,她的目標是星辰大海,男人,只會影響她的事業!
夏油傑幸災樂禍:「悟,那該不會是你的臆想吧?」
五條悟:「喂!」
「呵,我說你怎麼這麼著急來高專,原來是為了悟君。」禪院直哉譏諷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這邊歡快的氛圍。
夏油傑皺眉。
五條悟側頭瞥了他一眼:「你怎麼還在這?」
禪院家僕小聲提醒:「悟少爺,這是我們直哉少爺。」
五條悟「哦」了一聲:「然後呢?」
禪院直哉瞪了眼身旁的家僕:「要你多嘴。」
對方立即瑟縮的道歉,他冷哼一聲,看向五條悟:「悟君,這是我們禪院家的家事。」
如果換作別人,也就不好多管了,但面前的人是五條悟。
任性妄為的五條悟。
「誰管你?」五條悟扭頭:「走了稚依、傑,我們去找硝子然後去吃大餐吧!」
「你們先走吧。」禪院稚依捏了捏手指,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我還有一場沒解決的戰鬥。」
她可是……早就很想揍直哉一頓了。
五條悟眼睛亮起,催促道:「快快,我來做裁判!」從擁有龐大咒力到消失,又到咒力回歸,雖然沒有從前那麼可觀,但依舊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他可是非常好奇,就等著稚依解答呢,正好,就用這場戰鬥來讓他看看稚依如今的情況吧。
禪院直哉扯了扯嘴角:「那我就讓你好好看看,你到底有多不配提家主這兩個字。」
夏油傑看了看興奮的禪院稚依,又看了看期待的五條悟,一陣頭疼。
「先換個地方吧。」
*
幾分鐘後,一行人來到了最近的爛尾樓,由夏油傑放下了帳。
在帳形成的同時,夏油傑還在絮絮叨叨:「稚依,在普通人面前動用術式是不對的,普通人十分脆弱,我們身為強者更要注意才是。」
禪院稚依搖頭:「剛才旁邊的人都躲開了,而且我相信琴醬不會傷害到他們的。」
夏油傑:「……」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
五條悟:「琴醬是誰?」
禪院稚依:「我的式神。」
「式神?!」禪院直哉驚呼,所以他剛才沒有看錯,那個結印就是……
「稚依,難道你的術式是十種影法術?」五條悟笑得很是欠揍:「哎呀,這可真是要急壞某些人了。」
禪院直哉咬牙,十影術又怎樣?能不能運用好還另當別論。
他.才是禪院家的天才!
「不是十影術,但也差不多啦。」禪院稚依拍拍夏油傑的肩:「放心啦,我有分寸。」
接連接觸到三個御三家的人都是這副德性,唯一的正常人夏油傑十分懷疑。
畢竟,在戰鬥時哪顧及到那麼多。
「哎呀,放心啦傑,那是弱者才會考慮到的事。」五條悟把手搭在夏油傑的肩上:「我們這種實力,不用擔心。」
禪院稚依贊同地點頭:「傑,放心,只有強者才能成為我的式神。」
「異世界召喚術,琴酒。」雙手結印,咒力翻湧,在五條悟的視野中,那根從稚依身體裡蔓延出來的淡紅色在一瞬間變深了不少。
然後,他們面前多了個銀發青年。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她口中的式神是這樣的。
不是動物、不是咒靈,而是……人類。
第一次被召喚,琴酒打量了一眼周圍的場景,視線粗略掃過不認識的人最後落在少女身上。
琴酒:……他是讓伏特加去找件醜衣服膈應膈應禪院稚依,但沒想到衣服會這麼辣眼睛,她還穿上了!
不等他開口,背部被重重拍了幾下,一邊拍,某人還一邊大聲喊。
「琴兒,來!大聲告訴他們,你是強者嗎?!你能在戰鬥的同時保護普通人嗎?!來!告訴傑!你能!」
琴酒:「…………」
幾雙眼睛直直盯著他,琴酒頭皮一陣發麻。
能不能解除術式,他想離開這個世界。
第8章
禪院稚依激昂的聲音回響在爛尾樓裡,空氣寂靜了片刻。然後……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條悟眼淚都笑出來了。
社死的不止琴酒,還有夏油傑。
看了眼被禪院稚依拉到他跟前的琴酒,夏油傑腳趾摳地,完全沒心情驚訝式神居然是人類。
只有一個想法,他就多余管御三家的人!
五條悟彎著腰拍了拍夏油傑的肩:「這位琴兒?快,大聲告訴傑,你是不是強者哈哈哈哈哈。」
夏油傑額頭青筋跳了跳,看著面無表情的琴酒,總覺得莫名對不起他。
勉強擠出個微笑說:「這位……琴兒?你不用在意他們說的話。」
然後對笑出眼淚、猛拍他肩膀的某人露出死亡微笑:「悟,我們也打一場吧?」
結果被禪院稚依打斷了。
她飛了個眼刀給兩人:「干什麼呢!」
緊接著溫和又嚴厲的對自家式神說:「琴醬,難道你要承認自己是弱者嗎?太窩囊了。我不允許你這麼沒有自信!」
琴酒深深吸了口氣、又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深深吸了口氣。
胸膛劇烈起伏著,他既不想大聲告訴別人他是強者,也不想說自己是弱者。
說到底,他就是不想參與這個話題!
最終,用能凍死人的腔調問:「要殺誰?」
禪院稚依給了他一個贊賞的眼神:「殺人什麼的太血腥了,看到對面那個裹得跟變態一樣的變態了嗎?打倒他、羞辱他。」
禪院直哉從牙縫裡擠出聲音:「禪院稚依,你找死!」
拳頭在抵達臉前被截住,帶起的風吹起禪院稚依額前的碎發。
琴酒緊緊抓著禪院直哉的手,不讓他再往前一分,語氣冷漠:「知道了。」
禪院稚依滿意地笑了笑,拉著五條悟和夏油傑往角落一站:「這個位置不錯,加油哦琴醬!」
五條悟雙手做喇叭狀放在嘴角,身體晃來晃去:「加油哦琴醬~」
琴酒「嘖」了一聲。
禪院直哉看著面前這個一身黑,銀色長發扎成馬尾的人,冷笑了一聲。
「敢直接接觸我,有種。」
禪院直哉的手掌抓住琴酒的手臂,下一秒,術式發動。
禪院稚依提醒道:「對了琴醬,直哉的術式叫投射咒法,術式發動後,被他手掌觸碰到要以1/24秒為單位復刻他的預設動作,失敗的話動作就會卡住,有一秒不能動彈哦。」
話音剛落,琴酒便被禪院直哉狠狠踢飛,撞在柱子上。
他失敗了。
琴酒下意識朝禪院稚依那邊看了一眼。
黑發少女並沒有露出失望或慌張的神色,她就站在那裡,朝他微微一笑。
你會還擊回去的,對吧?
「呵。」琴酒擦去嘴角的血,微微勾起。
這就是你所生活的世界嗎?
咒力、術式……
「還真是……有趣啊。」
他看向禪院直哉,由光點凝聚出兩把匕首握在手中:「你的術式我已經體驗過了,現在,該嘗嘗我的了。」
禪院直哉冷哼:「大言不慚。」喜歡嘴硬,那就讓他再也開不了口。
他的速度很快,但……卻在抵達琴酒面前時停下了。
因為他的目標不見了。
脖頸處汗毛豎起,那是……殺意!
什麼時候?!
禪院直哉反手接住琴酒刺來的匕首,皮肉瞬間被割裂,金屬撞擊在骨骼上發出咯吱聲,令人頭皮發麻。
匕首被抓住時變成點點星光消散,而後琴酒再次消失在眼前。
高大的銀發青年,居然把自己的氣息完全隱匿,即使在艷陽高照的白日,也很難捕捉到他的身影。
他就像真正的幽靈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很有趣啊,五條悟摸著下巴,興致盎然。
明明琴酒就站在那,但一般人就是發現不了。
與其說是抹除氣息,更像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為零。
是於無形中收割性命的好手。
他看向禪院稚依,少女與式神之間同樣連接著一條若有若無的紅線,咒力調動得越多,顏色越鮮艷。
這份力量的提供者,居然是她本身。
「哈哈,真有意思。」
禪院稚依聞言,驕傲地挺了挺胸膛:「對吧!幽靈刺客賽高!」
五條悟無語,側頭看向夏油傑:「傑,快看,有笨蛋!」
夏油傑笑了笑:「悟,就這麼實話實說不太好吧?」
禪院稚依不滿:「戰鬥中請不要聊些有的沒的,這可是我的第一戰,你們可是見證人,給我好好看!」
五條悟:「這話你應該對傑說,我的六眼無論什麼時候什麼角度都能看得很清晰。」
禪院稚依點頭:「有道理!傑!快把你的眼睛睜開。」
夏油傑:「???」
「稚依、悟,要不然等結束後,我去給你們倆掛個腦科吧?」
在幾人拌嘴的時候,另一邊的戰鬥也達到了尾聲。
琴酒漸漸熟悉並完美掌握了這份力量,也在這期間發現了投射咒法的弱點。
琴酒放棄了防御,專注把自己存在降低、再降低,他本身就極難讓人察覺,這會更是一晃眼就再難找到。
「我還以為有多厲害,不過是一只到處亂竄的猴子而已。」就算他速度再快,找不到目標也沒用,禪院直哉愈發煩躁、焦急:「說到底,只要術者無法維持術式,你也就不存在了吧。」
禪院直哉轉身,迅速朝禪院稚依所在的地方攻去,果不其然,身側有一道不尋常的風浮起。
金發少年露出得意地笑容:「我等的就是你。」
「蠢貨。」五條悟低低地嗤笑聲響起。行動這不就被人看穿了嗎?
鮮血飛濺,禪院直哉的瞳孔中倒映出銀發青年的身影,下一秒,他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最後重重落在地上。
匕首在銀發青年手裡轉了個刀花,成為星光消散,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敗者:「很巧,我也在等你。」
禪院直哉咳了口血出來:「混蛋……」
琴酒冷漠地轉身,看向禪院稚依。
老實說,這一戰他贏得並不輕松。
他不太清楚這個世界的能力劃分,但能感覺到,禪院直哉應該能算得上強者,而他應對起來時也確實感到吃力。
幸好,他不缺乏戰鬥經驗。
他將全部的力量都用在最後一擊上,賭是他快,還是禪院直哉快。
結果顯而易見。
在禪院直哉引以為傲的速度上勝過對方,琴酒無疑是快樂的。
他的心髒跳得很快,眉目染上些許瘋狂的色彩。
無論是兒時的廝殺,還是後來成為組織top1的殺手,琴酒都沒現在這般暢快。
這就是咒術界,這就是咒力。
讓人著迷,無法舍棄。
而這股力量的給予者,是禪院稚依。
想擁有,就代表未來他終究會臣服於她。
鮮血順著衣服滴落在地上,和灰塵融為一體。
他一步步走向黑發少女,看著那雙鎏金般的眼眸,問:「怎麼樣?」
少女的瞳孔中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樣,身上寬大的風衣在成為式神那一刻,就變成了黑色的緊身衣,一頭銀發也被高高豎起扎在腦後。
黑色的衣服已經掩蓋了不少傷口,但看起來依舊很狼狽。這讓琴酒取得勝利的好心情消散了不少。
嘖,好像也沒什麼好高興的。
禪院稚依拍了拍琴酒的胸口,嗯,胸肌沒他哥的棒,不過也不錯。
思緒飄忽了一秒,又被她拉了回來,海豹鼓掌:「很棒,不愧是我的式神!」
她轉頭看向兩位同期:「怎麼樣?我就說只有強者才配做我的式神吧?」
五條悟雙手交疊放在腦後:「勉勉強強吧,和我這種真正的強者還差很——多。」
夏油傑看著炫耀自家式神的少女,彎了彎眼:「嗯,這下我信了。」
他能看出來,琴酒在戰鬥初期對這份力量的生澀,並且實力稍微遜色直哉一些,但他很聰明,在戰鬥中迅速成長,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和查找破綻。
這是就是人類式神的好處嗎?
禪院稚依滿意了,她走到禪院直哉的面前,蹲下身看著這張腫脹的臉。
她離開時好像沒揍這麼嚴重?所以是甚爾吧?
這個混蛋老哥,看來昧了不少錢啊。
「禪院稚依,你還想干什麼?」被少女這麼意味不明的盯著,禪院直哉心中又氣又羞憤:「是要羞辱我嗎?不過是靠小聰明贏了一次而已!」
稚依沒有生氣,反而牛頭不對馬嘴地說:「直哉,這是我的第一任式神,實力不錯吧?」
少女雙手杵著下巴,笑眯眯地說:「以後我還會有很多這樣、甚至更強的式神。」
她的食指輕輕點在少年額頭,金色的瞳孔中綻放著灼目的光芒,聲音卻低低地,像在閑聊,又像在威脅:「像恐懼甚爾一樣恐懼我吧,然後乖乖的跟在我身後,聽從我的命令,我會帶領禪院家、以及整個咒術界走上一條——正確的道路。」
禪院直哉瞳孔緊縮,張了張唇,喉嚨卻無法發聲。
他如同敗犬一樣仰望著少女,將這一幕深深的印在腦海中,無法忘記。
那個嚷嚷著要當家主,把所受的欺負都還回去的小女孩長大了,眼中看向的是更遙遠的地方。
【琴酒好感度百分之八十。】
第9章
誒?
禪院稚依腦袋「唰」地轉過去看著琴酒,後者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突然,表情凝固了一瞬,便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系統,查詢琴酒好感度。】
【好感度已查詢,琴酒當前好感:80%】
不是錯覺!
禪院稚依站起來,蹭蹭走到琴酒面前,圍著他左看看右看看。
「我,是咒術界之光。」
琴酒:「???」
夏油傑:「???」
五條悟:「!!我才是!」
【查詢中,琴酒好感度80%】
她沉思,又道:「我,是救世之主,追隨我吧,我會帶你走上難以企及的高度。」
琴酒:「………」
夏油傑:「………」
五條悟:「!!我才——」
「閉嘴吧你!」夏油傑一把捂住他的嘴。
他一點也不想聽到關於中二發言的這種爭奪!
【琴酒好感度79%】
禪院稚依大驚失色,怎麼還掉了!是不喜歡嗎?!
明明剛才還一下子加了那麼多!
少女悲傷委屈:「好嘛,不說就是了。」把那一點好感度加回去啊你這個善變的男人!
夏油傑虎軀一震,慌忙擺手:「不、我不是說你,你剛才說得很好!我是……」
「哈哈傑!都怪你,稚依都要哭了!」五條悟彎腰湊過去看禪院稚依的臉,怪叫:「咦——不會吧,真哭了?傑,都是你的錯!」
夏油傑推開五條想要解釋,卻對上少女眨巴地眼睛。
眼淚,哪來的眼淚?
五條悟:「嘻嘻。」
夏油傑微笑:「悟,我們打一架吧?」
這種少年少女的鬧劇,琴酒一點都不感興趣,倒是有些害怕禪院稚依再看著他說出什麼「震撼」靈魂的話來,道:「可以解除術式了……」
一道更高的聲音壓過他:「不過稚依,你居然說出這麼帥的話來!」五條悟躍躍欲試:「等下次回去,我也這麼說好了。」
夏油傑:「回去?是五條家嗎?」
禪院稚依幸災樂禍:「哈!你家那些老頭子肯定會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吧?」
五條悟打了個寒顫:「噫~好惡心!」
三人打趣著往外走,無人在意琴酒說了什麼。
琴酒:……一群無法無天的小崽子,他的□□呢?!
*
從爛尾樓出來,禪院稚依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初戰告捷,式神好感度還上升了,她的心情很好,笑容燦爛的轉身看向幾人:「去慶祝一下?」
太陽西落,橘紅色的陽光落在少女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金色的瞳孔如同染了蜜一般,讓人移不開眼。
多麼青春陽光的美少女啊,要是能換件衣服就好了。
夏油傑咳嗽了一聲,委婉地說:「稚依,這件衣服很重要嗎?要不換下好好保存起來?」
「誒?倒也沒那麼重——」想到送衣服的人還在這,禪院稚依改口:「你說的有道理,琴醬,你怎麼看?」
他怎麼看?他根本不想看!
因為他發現這件衣服完全沒達到預期的效果,還讓他的眼睛受到了傷害!
琴酒摸了摸口袋,衣服雖然換了,但裡面裝的東西都還在。
他從裡面掏出支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是我低估你了。」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他突然疲憊了不少。
五條悟大喊:「啊!原來這件衣服是你送的!」
夏油傑豁然看向他,什麼?!好你個濃眉大眼的小子,居然干這麼缺德的事。
接受到譴責視線的琴酒,不動如山地彈了彈煙灰:「怎麼?要找我問罪?」
才剛認識,夏油傑也不好多說什麼,笑眯眯地說:「再怎麼說也稍微有點過分了,對吧,悟?」
同為能召喚生物作戰的同類,夏油傑不是很喜歡這種能脫離主人掌控的行為。
並且琴酒也不是那種審美奇特,真心認為這件衣服不錯的人。
然而五條悟卻直接伸手:「我也要!」
琴酒手一頓:「什麼?」
五條悟:「就是稚依的衣服啊,我也要一件。」
琴酒:「?」
琴酒:「……」
夏油傑:「……」
禪院稚依:「你真要啊?我才不想跟你穿一樣的衣服!」
五條悟不樂意了:「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太過分了!我還偏要穿!」
「喂,那個式神,給我整一件同款!」五條大少爺財大氣粗的掏出一整疊厚厚的鈔票。
禪院稚依沉默了,五條悟得意地揚了揚眉,手肘搭在少女肩頭賤兮兮道:「怎麼?害怕你式神受不住誘惑答應?」
禪院稚依搖搖頭,一把抓住五條悟的手。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他一跳:「你、你干嘛?」
稚依:「五條,你看我怎麼樣?」
五條悟:「啊?什麼怎麼樣?」
女孩子的手很軟,但因稚依常年鍛煉,手心有一層繭子,覆蓋在手背上癢癢的,看著少女那雙被夕陽染紅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臉上好像還帶著淡淡的紅暈,五條悟頓悟了。
禪院稚依該不會喜歡他吧!
唉,理解,他懂的,畢竟像他這種驚為天人、滄海一粟、帥得一塌糊塗的帥哥,很容易讓人心動的。
看,禪院稚依這不就表情鄭重地說:「你看我這件衣服賣給你怎麼樣?」
「哎呀真拿你沒……嗯?衣服?」五條悟拉下墨鏡:「原來不是要表白嗎?」
禪院稚依震驚了:「你的六眼是假的還是腦袋燒壞了?」
五條悟撇撇嘴:「沒事別做這種讓人誤會的事來。」
禪院稚依:「?」
五條悟扯了扯她的衣服:「你的我也穿不下啊。」
他一個快一米九的人怎麼穿一米七的人衣服?
禪院稚依對比了下兩人的身高,痛心疾首。
「吃的什麼竄這麼快!」
隨後不帶猶豫地拿走五條悟手上的錢,抽了幾張給琴酒:「這事就交給你了,務必辦妥!」
琴酒看向唯一的正常人夏油傑:「你們咒術師都這樣?」
夏油傑微笑著遠離了兩人幾步:「不,我和他們不一樣。」
為了避免麻煩,或者說琴酒實在受不了路人投來的目光,琴酒最後妥協了。
一言不發的去服裝店買了套正常的衣服,讓禪院稚依換下。
禪院稚依還有點舍不得,最終在夏油傑的極力勸說下,終於換下了這套辣眼的衣服。
琴酒也在這天,體會到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
原本只要解除術式,式神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後,身上的傷就會好了,但是五條悟說第一次見人類是式神,鬧騰著讓他再多待會,跟看到了瀕危物種似的。
正好他們也還要去找家入硝子,順帶試試對式神有沒有用。
當見到硝子使用反轉術式時,禪院稚依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心動!
【系統,當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式神!】
【抱歉,宿主,沒有這樣的命中注定。】
【噢是嗎?那真遺憾,不過事在人為,系統,我可以和硝子契約嗎?】奶媽誒!咒術界超級無敵稀缺的奶媽誒!!想要想要想要!
禪院稚依星星眼。
【不可以,宿主只能契約異世界的人。】
系統冰冷的機械音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潑下,讓禪院稚依高漲的情緒瞬間萎靡下來。
「怎麼了?」家入硝子治療中就感受到她灼熱的目光,結束後又見她委屈巴巴的看著自己,摸不著頭腦的同時又覺得好笑。
新同學有點可愛,像只企圖賣萌裝可憐換取食物的貓貓。
禪院稚依:「沒什麼,只是為得不到硝子而感到難過罷了。」
夏油傑扶額:「又在胡說八道了。」
五條貓貓訝異:「沒想到你連女孩子都不放過!」
只有琴酒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禪院稚依這是想契約面前的女人?
第10章
少女的話很容易引起誤會,更何況她還是出生於大家族,但禪院稚依眼神清澈,並沒有那些想要搶走她占為己有的人貪婪,讓人生不起反感。
兩位同期也一副見慣不怪的樣子,家入硝子不由得輕笑出聲。
「我的名字你已經知道了,以後受傷盡管來找我,當然,希望你不要受傷。」
新同學都是一等一的正常人,和禪院家完全不一樣。
果然,選擇來東京校是最正確的決定。
一行人去銀座大快朵頤了一頓,由禪院稚依請客,至於錢的來源嘛,不重要。
初到新世界,琴酒一開始還有些探索的興趣,但走了一路,除了見到些醜陋的咒靈外,發現和他所在的世界沒什麼不同。
一路下來,他不僅腦瓜子被這幾人吵得嗡嗡的,還充當了替未成年買酒的工具,最後在好心人的指責中,琴酒強烈要求解除術式。
時間也差不多了,禪院稚依爽快的解除了術式,和同期們回高專。
直到看見門口那個雙手抱胸、一臉陰沉的墨鏡大叔,五條悟等人才想起他們好像玩得太嗨了。
他沉悶具有壓迫感地聲音響起:「你們還知道回來?」
禪院稚依眨眨眼,小聲問:「他是誰呀?」
「高專的老師,超級凶哦!」五條悟開始當面蛐蛐:「今天剛到學校我的腦袋就被他打出一個大包。」
夜蛾正道沒好氣道:「那是因為你們差點拆了學校。」
「哎呀,被聽到了。」五條悟吐了吐舌。
夜蛾正道從台階走下,來到少女面前。
「你就是禪院稚依吧?我叫夜蛾正道,是你們未來的班主任。」
禪院稚依點點頭:「夜蛾老師好。」
「那麼,你今天報道為什麼遲到?」他眼睛掃向五條悟等人:「又是為什麼會這麼晚才回來?」
被眼睛掃到的幾人身體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幾分。
「這個……我們是去找稚依!稚依太難找了!」死道友不死貧道,五條悟立即把禪院稚依當做擋箭牌。
他果斷的態度狗看了都搖搖頭。
家入硝子更是低聲罵了句「人渣」。
夜蛾正道看向禪院稚依,夏油傑開口幫忙:「夜蛾老師,事情是這樣的……」
「對不起!」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哽咽的道歉打斷。
幾人轉頭,驚訝地看向禪院稚依。
少女咬了咬唇,一臉內疚地說:「昨晚訓練結束後,我正巧碰上了直哉少爺,他不讓我來高專上學,但是我真的很想變強不被人欺負!所以我趁他不注意跑出來了,結果今天在來高專的路上,他又找來了,幸好硝子她們突然出現幫了我忙,所以才耽誤了那麼多時間。」
夜蛾正道嘆了口氣:「果然如此啊。」在看學生資料的時候,他就大概了解了禪院稚依的處境,今天最擔心的就是這孩子不能順利報道。
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今天太晚了,先去休息吧,硝子,就由你帶她去宿舍了。」
家入硝子:「沒問題。」
等夜蛾正道的背影消失,其他人才露出震驚的表情。
五條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禪院稚依得意地甩了下頭發:「哼,畢竟我是要成為家主的女人。」
在長輩面前裝乖,她可熟練了,經常用這招把家裡的那些男孩氣得牙癢癢。
口口聲聲說著熟練的禪院稚依,沒幾天就暴露了問題兒童的本性。
高專的教室裡。
「禪院稚依。」
沒有反應。
「禪院稚依!」
隔壁桌的家入硝子戳戳禪院稚依的腰,正准備提醒她,粉筆頭已經從台上飛下,直逼黑發少女額頭。
禪院稚依一個側頭躲開,風輕雲淡地哼笑一聲:「明知道我能躲開還偷襲我,夜蛾老師,你是想讓這堂課變得更精彩麼?」
夜蛾正道頭上青筋凸起:「為什麼不聽講?」
「我在思考未來。」禪院稚依微笑攤手:「說得再具體點。」
所有人看向稚依,她雙手交疊放在下巴處,邪魅一笑:「我在想午飯吃什麼!」
空氣陷入安靜。
「噗……哈哈哈哈哈。」
在五條悟放肆的笑聲中,夜蛾正道面無表情地放下書:「禪院稚依,出去站著。」
禪院稚依狡辯:「夜蛾老師,其實我在思考咒術界的未來。」
夜蛾正道:「出去站著。」
禪院稚依嘆了口氣:「唉——真拿你沒辦法。」
夜蛾正道:「還有五條悟!你也一樣!」
正將後腦勺搭在後面課桌上的五條悟,誇張的笑容戛然而止:「誒?!為什麼——」
夜蛾正道淡淡道:「因為你影響到課堂紀律了。」
「嘁。」五條悟撇撇嘴,雙手踹在兜裡,大搖大擺地跟在禪院稚依身後,站到了門外。
外頭陽光正好,微風吹過時,從窗口飄來樹葉的清香和花草的芬芳。
是大自然的氣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舒服和愜意。
五條悟仰著頭:「這麼好的天氣,我們出去玩吧?」
禪院稚依:「不要。」
五條悟低頭看向旁邊的人。
少女垂眸看著地面,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藏著無盡的星辰與秘密。
「你不會真的在思考什麼未來吧?」
禪院稚依抬頭,是五條悟難得安靜下來的面容,上面充滿了探索。
「真的。」禪院稚依仰頭看著窗外的藍天:「太懈怠了,是時候出發了。」
五條悟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什麼。他將墨鏡拉下,露出那雙蒼天之瞳。
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你一個人享受罰站吧,嘻嘻。」
話音剛落,面前的人便消失不見。五條悟的眼睛微微睜大,所以,她的術式名還有另一層意思?!
「喂!居然不帶我!再也不請你吃甜品了!」
*
米花町。
今天是工作日,再加上是下午三點多,咖啡廳裡的人比較少。
因此,角落裡穿著校服的少女就顯得十分惹人注目了。
「是附近學校的學生嗎?」服務員在吧台後小聲討論。
「不知道,這個校服的款式沒見過。」
瞥了眼把腦袋攤在桌上,有氣無力的少女,店員有些擔憂:「這個點應該在學校裡上課才對,該不會是有什麼原因不想去學校吧?」比如校園霸凌什麼的。
「要去問問嗎?」
正在兩位服務員准備行動的時候,自動門打開了。
「您好,歡迎光臨。」
同一時間,趴在桌上的少女抬起頭朝門口看去。
【宿主,檢測到可契約對像。】
哼,她就說,風中有股不尋常的氣息。
第11章
進門的是兩個年輕男人,一個半長發,臉上笑眯眯地,另一個戴著副墨鏡,不知是不是同伴說了什麼,表情看上去有些凶神惡煞的。
「您好,請問兩位想坐靠窗還是裡面呢?」服務員笑容熱情地問。
萩原研二的視線在店中掃過,一下就和正在觀察他們,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的禪院稚依對上。
少女的容貌完美無瑕,像一尊精致的藝術品,金色的瞳孔宛如秋日的陽光灑在湖面,金黃而耀眼,但最引人矚目的是裡面散發著灼熱的光芒。
像是飢餓的狼看到了香噴噴的食物一樣。
想到這,萩原研二不禁覺得好笑,對方是個柔弱無害的女高中生,不是狼,他也不是什麼食物。而且少女在看了一眼後就收回了目光,多半是他看錯了吧。
「先生?」沒得到回答,服務員疑惑道。
「哦,不好意思,剛才走神了。」萩原研二笑道:「就坐窗邊吧。」
他選的位置離禪院稚依不遠不近,正好聽不清談話內容,又能一眼看到她。
坐下點完咖啡後,松田陣平抬眸看向好友:「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沒什麼。」萩原研二說:「這個點,高中應該還在上課吧?」
沒有指名道姓,但松田陣平知道好友在說誰:「看她外表沒受傷,表情也很輕松,大概率是單純的逃課?」不過也不排除其他可能,很多東西單看表面是看不出什麼的。
萩原研二不置可否,壞笑道:「怎麼辦小陣平,我們可是正義的警察,要把逃課的『壞孩子』送回學校嗎~」
松田陣平挑眉:「當然了,不過我們也不是什麼不近人情的惡魔,等她先吃完面前的蛋糕吧。」
禪院稚依不知道兩位「邪惡」的大人正在笑容滿面的商量著怎麼把她送回學校,她正在為遇到可契約對像而開心。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誰能想到只是喝個咖啡而已,居然能一下子碰上兩個。
哈哈!莫非她就是被幸運女神眷顧的孩子?
【人物姓名:萩原研二。
年齡:22
職業:警察
特長:拆彈、車技、推理
當前好感度:35%】
【人物姓名:松田陣平
年齡:22
職業:警察
特長:拆彈、拳擊、推理
當前好感度:30%】
禪院稚依挑眉,好感度一般都是從0開始,如果外貌氣質等加分,大概是從10%開始,她覺醒術式以來,遇到的可契約對像對她好感度都挺不錯的嘛。
要是都像琴酒一樣直接可契約就更好了。
不過這種撿漏的事情也就一次,到現在都還沒搞明白,琴酒的初始好感度為什麼那麼高,難道他們以前認識?
禪院稚依一邊想,一邊查看著兩人的資料,掃到下面時,眼睛一亮。
【萩原研二與松田陣平為幼馴染,當幼馴染處於同一戰場時有特殊buff加成,並且一方好感度上升,另一方大概率也會有所提升。】
這叫什麼?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這可把禪院稚依高興壞了。
這樣的幼馴染能不能再多來點!她可以!!
要不是怕嚇到對方掉好感度,她都想衝過去直接「嗨,要簽訂契約成為式神嗎?」
克制、克制。
掉好感度可就不好了。
禪院稚依矜持的喝著咖啡,眼神控制不住地往兩人身上瞄,撞上萩原研二的視線時,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後者愣了一下,也回了個燦爛的微笑。
yes!
禪院稚依覺得她給對方的初印像一定很不錯。
接下來該怎麼不暴露目的、順理成章的認識呢?
另一邊。
萩原研二杵著下顎:「你說她該不會發現我們是警察了吧?一直往這邊看,還如坐針氈的。」
松田陣平背對著禪院稚依,不太好回頭看,正要根據好友的發言回話時,萩原又道:「不過應該不可能吧,畢竟小陣平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警察。」
「啊,該不會是被你嚇到了吧?」
松田陣平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腳:「我覺得是因為你太輕浮,讓人家以為是變態。」
萩原研二捂著腳吐槽:「喂,我哪裡輕浮了!」
青年翻了個白眼:「哪那麼麻煩,想知道為什麼直接去問問好了,順帶送她去該去的地方。」
萩原研二吐槽:「這發言,是壞蛋無疑了。」
松田陣平做事從不拖泥帶水,起身朝禪院稚依走去。
「喂、小陣平,你等等……」
高大的青年直直衝她走來,沒有笑容的臉顯得有些冷酷,加上墨鏡、黑衣,蓬松的卷發,氣勢十足。要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職業,禪院稚依都要以為他是什麼黑/道成員了。
唔,說不定是黑警?
不管如何,禪院稚依開始興奮起來,這可是他們主動送上門的噢。
她清了清嗓子已經做好准備時,咖啡店裡響起一聲驚恐的尖叫。
「啊——!」
兩位警察動作同時頓住,朝聲音來源處跑去。
禪院稚依:「誒?」
等等,她和式神的初次認識——
*
來異世界的第一次,撞上了□□交易。
來異世界的第二次,碰上了殺人案。
而她即將到手的初次見面、准備在介紹中展露自己N項優點一舉拿下兩個式神,打包回家的願望也隨之泡湯了。
好吧,這大概是上天對她太過異想天開的懲罰吧。
哼,想想都不行嗎!
禪院稚依氣鼓鼓地趴在桌上,側頭看向咖啡店的另一邊,將怒氣對准了這啟案件的當事人。
兩女兩男,其中一個男的已經成為了具屍體。
女生蹲在屍體旁邊淚如雨下,朋友在旁邊安慰。
她的未來式神正和接到報案趕來的警察們,一起調查詢問。
聽她們在那邊吵來吵去的,禪院稚依忍不住感嘆。
「對哦,還能這樣殺人,毒可真是好東西。」
可惜在他們咒術界不太用得到。
她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被附近的警察聽到。
腳步聲在面前停下,有人敲了敲桌面。
禪院稚依抬眸,是她未來卷毛式神。
松田陣平俯視著癱在桌上的少女,挑眉:「毒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也不是你該學的。」
「還有,你發現什麼了?」
第12章
禪院稚依眨了眨眼,要是她幫忙把案件破了,會增加好感度嗎?
其余人的注意力被松田的話吸引,朝這邊看來。
是那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從剛才的詢問得知,她是最先抵達這個咖啡店的客人,也許會注意到什麼細節。
在一眾目光中,禪院稚依歪頭思索了一下,就在有人想安撫她沒注意到也沒關系時,少女坐直身體,指著那個哭得悲傷的女人肯定道:「凶手是她。」
「誒?誒??」想要安撫她的警官懵了。
被指的女人顯然也沒想到少女會這麼肯定,急忙反駁:「小姑娘,你在說什麼?我是翔太的女朋友,我們都快准備結婚了,我怎麼可能會殺他!」
見朋友被一個高中生懷疑,同行的人道:「而且剛才警方不是沒有鑒定出有毒物品嗎?你怎麼就能斷定出裡美是凶手!」
這就很奇怪,現場除了死者,不管是桌上還是點心、咖啡、杯子都沒檢測到毒。
面對兩人劈頭蓋臉的質問,萩原研二笑道:「你們別著急,先聽聽這位小姐怎麼說嘛。」
松田陣平朝她挑了挑眉:「怎麼樣?說說看你的推理。」
到她表現了!一定要拿下至少十分的好感度!
禪院稚依微微將背挺直,慢條斯理地用吸管攪著果汁,做足大佬氣勢:「很簡單啦,這位小姐事先准備了藏有毒藥的微型針,中途他們的杯子不是打翻過一次嗎?趁那個時候裡美小姐就把毒藥注射到手邊的鯛魚燒裡,然後……」
「等等,你在說什麼啊。」嫌疑人男一號皺眉:「翔太是吃了鯛魚燒沒錯,但他吃的那個裡美也吃了啊,而且她怎麼肯定翔太會拿哪個?」
松田陣平走過去,拿起那盤剩下的鯛魚燒,問:「能描述一下你們當時怎麼分吃同一個鯛魚燒嗎?」
「可以。」裡美拿起鯛魚燒將其掰成兩半,留下一半,另一半遞給松田。
松田陣平拿著手裡餡兒少的這半鯛魚燒顛了顛,勾唇:「不是你一口翔太先生一口啊。」
「那也太招打了吧?說不定被別人看不慣一起毒死。」禪院稚依小聲吐槽,似乎被人聽到了,有目光朝她投來。
她抬眸看去,發現是她未來的半長發式神,立即回了個熱情的笑容。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的收回視線。
松田陣平繼續道:「是根據生活習慣吧,我想你們每次吃鯛魚燒時,翔太先生都會把餡兒多的那部分給你。」
同伴回想了一下:「確實,我之前還因為這個打趣過翔太對你很好。」
萩原研二回答嫌疑人男2號的另一個疑問:「至於為什麼知道會拿哪個,你們四個人是兩兩對坐的吧,而甜品盤是放在最中間,一般人都會選擇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
其余人看向裡美,她鎮定道:「別開玩笑了!這不過是你們的猜想而已!證據呢?」
禪院稚依指了指她的耳朵:「在耳環裡咯。」
目暮十三眸色一凝,上前問道:「裡美女士,我們可以檢查下你的耳飾嗎?」
裡美身體僵硬了一下,最後身體一松:「不用了,確實在裡面。」
裡美將耳環解下來遞給目暮十三,看向禪院稚依:「不過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對哦,這位小姐還是高中生吧?推理也太厲害了!」有年輕的警員誇贊道。
禪院稚依擺擺手,一副害羞謙遜姿態:「沒有啦,只不過是恰巧被我看到了。」
「誒?」先前詢問的人呆愣了一瞬:「看到了?」
禪院稚依點頭,因為她發現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咒靈,但是人類的身上同樣有咒力。
而在某一瞬間負面情緒突然暴增,她還以為有咒靈要孕育出來了,便好奇地往來源處查看。結果嘛……正巧看到了裡美用微型針戳進鯛魚燒的一幕,緊接著咒靈的氣息就消散了不少。
「你看到了為什麼不阻止?」那人有些震驚。
「喂,山下。」意識到什麼,萩原研二想要打斷這個話題,但禪院稚依已經聽到並回答了。
她奇怪道:「為什麼要阻止?」
萩原研二笑了笑了,推著同事轉身:「看她的年紀應該才剛上高中,她不知道裡面裝的是毒藥也很正常,好啦好啦,案件結束還有不少後續事要處理,別糾結這些問題了。」
禪院稚依可是被親哥親自評價聽不懂人話、任性妄為的人。
她杵著下巴說:「就算知道又怎樣?我為什麼要阻止?裡美小姐的手臂不太能抬起來,走路姿勢也不正常,這麼熱的天穿的還是遮住皮膚的長袖長褲,是受傷了吧?那個男人打的?既然做了傷害別人的事,被害者進行報復也不奇怪吧?這是他們的事,我為什麼要救他?」
就像禪院家那些被揍得太過死掉的人,如果他們有能力,也一定會殺掉那些施暴者。
這段發言,讓一眾成年人皺起了眉。
血氣方剛的年輕警察山下忍不住說:「但那是一條人命!你也太冷血了吧!」
「好了山下!」目暮十三大聲呵斥。
長官的呵斥聲讓現場安靜下來,也讓少女的聲音變得十分清晰。
「嗯?」禪院稚依沒有生氣,只是歪頭輕聲問:「人命很重要嗎?」
人命很重要嗎?她還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
冰塊融化撞擊在玻璃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黑發少女有著無可挑剔的外貌,陽光灑落在臉上時,更是熠熠生輝。
她歪著頭,金色的瞳孔中帶著淡淡的不解,誰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像是陽光代名詞的少女,居然會說出這麼冷漠的話來。
她是真心的。
萩原研二感覺一陣頭疼。
他果然沒感覺錯啊,這孩子是個實打實的問題兒童,還很嚴重。
松田陣平走到她面前,墨鏡取下,那雙黝黑的瞳孔定定看著她:「重要。」
禪院稚依看著那雙眼眸兩秒,「哦」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不過松田陣平也不認為兩個字就能改變她的想法。
在場的警官們表情都不太輕松,像是看到了什麼問題兒童,一副頭疼的樣子——重點指她未來的式神,其余人她其實不怎麼關心。
禪院稚依意識到她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但她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什麼,也不會因為他們的表情微妙而覺得自己不該這樣說。
能值得她尊敬的生命是有限的,能值得她拯救的生命也是有限的。
比如說禪院家的那些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還有用,未來需要他們出力,禪院稚依一定不會拒絕甚爾替她毀了禪院家的做法。
拳頭打在身上真的很疼。
搜查一課的警察們正在進行收尾,萩原研二和目暮警官說了幾句話後,走到她面前,嘆了口氣:「知道你接下來會怎樣嗎?」
禪院稚依有恃無恐:「怎樣?難不成還能把我抓起來。」
萩原研二好笑:「抓起來不至於,就是會帶你回去口頭教育。」
松田陣平甩著墨鏡:「嘛,總而言之就是,恭喜你要進局子了。」
第13章
「誒?進局子?」禪院稚依震驚:「你們這說話居然犯法!好迂腐!」
「什麼叫我們這?」松田陣平看著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的樣子,忍無可忍地敲上那顆腦袋:「說話不犯法,但是你的思想需要改進,說說看,哪個學校的?」
「哈哈,小陣平,這都要怪你說的話太容易讓人誤會了。」萩原研二笑眯眯的糾正:「放心,不是抓你,只是和你談談心聊聊天,不用害怕。」
「害怕?我才不會害怕。」禪院稚依很不屑。她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就算快嗝屁了都沒怕過。
區區警察,進個局子而已,丟不起臉的禪院家分分鐘會找人把她撈……啊,這個世界沒有禪院家。
「走吧,這位……」松田陣平問:「你叫什麼名字?」
禪院稚依拋出她的經典介紹:「禪院稚依。未來要成為家主的人。」
松田陣平挑眉:「謔,看樣子還是大家族裡出來的。」
禪院稚依眼睛亮了亮:「對啊對啊,怎麼樣?感興趣嗎?要不要成為禪院家的人?一等一的大家族哦!」
成為禪院家的人=成為她的人=成為她的式神。
「沒聽說過,不過……」松田陣平看著像狼外婆一樣的少女,說:「不過不用了,看你就知道這個家族不怎麼樣。」什麼樣的大家族能把孩子教育成這樣?對生命認知如此淡薄。
禪院稚依認真看了他兩眼,轉頭對萩原道:「怪不得你朋友要帶墨鏡,原來是為了掩蓋自身缺陷。」
什麼叫看她就知道家族不怎麼樣,他們可以詆毀禪院家,但不能說她不行!
她這個未來卷毛式神眼神真的很差勁!
「噗……」萩原研二毫不客氣地笑出聲,嘲笑好友:「遇到對手了呢,小陣平。」
松田陣平翻了個白眼:「我才懶得跟小孩計較。好了,快走吧。」
搜查一課的警察已經收拾妥當准備回警局,借了輛車給松田和萩原,帶著禪院稚依回警局。
上車後,少女掏出手機拍了張和警車的合影,打開聊天框。
萩原研二問:「你該不會還要發布在網絡上吧?」
「噢!你提醒我了。」禪院稚依給他點了個贊。
本來是打算回去後發在班級群裡,對五條悟炫耀的,結果兩個世界網絡不通,等會去後發在社交網上好像也不錯嘿嘿。
松田陣平無語:「真搞不懂現在的小孩。」坐警車有什麼好炫耀的?一會到警局該不會還要拍一張吧?
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
禪院稚依笑容燦爛的站在警局門口,比著耶。
「喂。」松田陣平看了眼幫忙拍照,還提動作建議的萩原研二:「你這會不會太縱容她了?」
萩原研二笑眯眯道:「不懂了吧小陣平,像這樣的問題兒童直接教育是起不到什麼效果的。保證你說完她轉頭就忘,說不定連聽都不願意聽。」
「好了嗎?」禪院稚依問。
萩原研二回:「再多拍兩張,等會你才好選。」
禪院稚依覺得有道理,要選一張五條悟看到就羨慕得眼淚都掉出來的照片。
萩原研二繼續對好友道:「像稚依這種性格的孩子,我認為最好的辦法還是先和她成為朋友,再潛移默化的改變她,當然,口頭教育也是少不了的。」
「你看,我已經要到她的聯系方式了哦~」
松田陣平嘖嘖感嘆:「要不要改個行,去做心理醫生?」
「哈哈,如果以後討厭拆彈這份工作的話可以考慮。」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但我估計一輩子都不會討厭。」
半長發青年說完,朝禪院稚依走去,把手機遞給對方選照片。
松田陣平看了眼表情豐富的少女,覺得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平靜。
兩人都不覺得為一個非親非故的人煩惱、頭痛、花費時間是沒必要的事,將一個觀念被拉偏的人帶回來,是他們身為警察應該做的。
*
禪院稚依正在聽女警姐姐的諄諄教導,聽得她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因為打哈欠。
然後在女警姐姐譴責的目光中,開始「嗯嗯啊啊哦哦」的敷衍式裝乖。
一番下來,女警姐姐無奈了,對目暮十三說:「警官,該說的已經說了,接下來的估計得交給學校和家裡人了。」
目暮十三頗為頭痛,點點頭:「嗯,辛苦你了。」
萩原研二湊過去笑眯眯地說:「目暮警官,接下來的要不然交給我們吧?你們先去忙。」
目暮十三猶豫了一會,想到萩原那離譜的交際能力,點頭道:「也行,辛苦你們了,明明是在休假。」
「沒關系啦。」萩原研二擺擺手:「正好我們也很好奇。」
剛才用手機搜了下禪院這個姓氏,雖然是有出現幾個比較有名氣的人,但都不符合禪院稚依所說的一等一大家族。不過也不排除這是少女在自誇。
其余人都出去了,現在屋裡只剩下他們三。
萩原研二收起手機,坐在了禪院稚依對面。
「要再喝杯水嗎?」
「誒?還不結束嗎?」雖然沒怎麼聽,但禪院稚依感覺耳朵快起繭了。
要不是看在未來式神的面子上,她早就溜了。
松田陣平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懶洋洋地靠到椅背上:「結束了,但現在需要你的家長或者學校的老師來領,你才能離開。」
禪院稚依沉默了:「我的老師和家長都在另一個世界。」
「好痛!」腦袋被敲了一下,少女瞪向罪魁禍首:「干什麼?」
「你覺得我會信嗎?」松田陣平皮笑肉不笑。
萩原研二笑著提醒:「一等一的大家族哦?」像這種家族人員肯定很多,怎麼可能沒家長。
「稚依醬,不能為了自己說這種不好的謊言哦?」
「果然,實話總是沒人願意相信。」禪院稚依冷哼一聲:「愚蠢的卷毛,愚蠢的半長毛。」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
「你不叫也行,我們可以送你回去。」松田陣平換了個坐姿,身體半杵在桌上,表情似笑非笑:「畢竟逃課可不是什麼好行為。」
禪院稚依剛張口,就被他打斷:「你不會想說你的學校也在另一個世界吧?」
禪院稚依:「……」這就是事實啊!
可惡,總覺得再說下去估計他們就要懷疑她腦子有病了。
禪院稚依第一次覺得和普通人交流很困難。
主要原因還是面前的人是她未來式神,如果換作其他人,她早就腳底抹油溜了,別說給她話療,連影子都別想看見!
少女杵著下巴嘆了口氣,視線落在外面路過的警察身上,看著那身制服若有所思。
「怎麼不說話了?你放心,告狀什麼的我也最討厭了,所以絕對不會和老師說你逃課。」萩原研二清了清嗓子:「禪院同學見義勇為,協助警方破案,因此才被耽誤了時間沒能趕去上學,怎麼樣?」
說完,還對她比了個wink。
禪院稚依一陣牙酸,「禪院見義勇為」……哈哈,好冷的笑話。
改成「稚依同學」還差不多。
禪院稚依嘆了口氣:「其實我退學了,所以不是逃課,你不用給我打掩護。」
「嗯?」兩位好心警官似乎不太信。
禪院稚依垂下頭,睫毛輕輕顫了顫,從兩人的角度來看,此刻的少女有些脆弱。
「真的。」她輕聲道:「早死的媽,賣女的爸,離家的哥,破碎的我。」
金色的瞳孔滿含真摯和情感看向他們:「你們懂嗎?」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
他們該懂嗎?不對,應該說他們該信嗎?
話說是不是醞釀一點淚水出來才更真一點?或者眼裡的情緒稍微收斂一點,過猶不及懂不懂!
但不管禪院稚依說的是不是真的,這次,他們都沒辦法把這當做玩笑話。
往往真相都是以最輕松的方式表達出來。
「賣女?這可是犯法的。」兩位警官表情不再變得輕松:「你父親真的這樣做嗎?你確定你這次不是在誆我們?」
「說什麼呢!」禪院稚依一巴掌拍在松田陣平身上,信誓旦旦:「我小名可是叫誠實!誠實你們懂嗎?就是誠實守信從不說謊的意思!」
萩原研二面露狐疑:「我感覺是你現取的。」
「你怎麼能懷疑我!」禪院稚依受傷的看向松田,准備讓他來評評理:「田田你看他!」
然而田田此刻正低垂著腦袋,雙手捂著胸口,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田田你干嘛呢?田田,你快說句話呀!」禪院稚依抓著他的肩膀晃了兩下。
萩原研二提醒:「那個……稚依醬,小陣平他好像快死了。」
松田陣平深吸一口氣,有種胸口被大石頭狠狠擊中的感覺,都顧不得吐槽她那奇怪的稱呼,疼得齜牙咧嘴懷疑人生。
就這手勁,真的不是她把她爹賣了嗎?
「我真懷疑,是你要賣你爹。」
「!!」禪院稚依眼睛亮起,閃爍著驚喜的光芒:「田田!你真是太聰明了!!」
別的不說,她爹顏值確實不錯,等她當上家主就送他去聯姻!一定能換不少錢!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驚悚地看向好友:「小陣平,你都教了她什麼!稚依醬,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禪院稚依改了下說法:「好的,不是賣,是聯姻。」
萩原研二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誰?送誰?你是說你要送你爹去聯姻嗎?」
禪院稚依點頭:「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不……這個……」萩原研二有些恍惚,干笑了兩聲:「哈哈,那你哥哥呢?」離家出走的哥哥,那麼討厭這個家肯定是因為他是唯一的正常人吧!!
他眼裡帶著幾分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希冀:「哥哥不管你嗎?」
禪院稚依:「管。」
萩原研二松了口氣,太好了,總算能找個正常人談話了。
禪院稚依絲毫不覺得自己語出驚人:「上次還管我要錢去賭馬來著。」不過沒要到,跑去打劫了,分贓不均被她告訴嫂嫂,跪搓衣板了哈哈哈!
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
兩人一陣恍惚難以置信後,拍案而起:「太過分了!你的家人怎麼回事?你家在哪,我們送你回去!」
禪院稚依:「……」得,白說了。
她誠懇道:「我沒有家,你們願意收留我嗎?」
松田陣平:「哈?你在說什麼啊?」
萩原研二露出一個微笑:「不可以喲,想要去我們家裡做客,至少讓我們見見你的家人吧?」
禪院稚依想了想:「也行。」然後掏出了手機。
*
琴酒最近心情不錯。
很長時間沒見到禪院稚依那個腦子有問題的小鬼了。
成為式神後,雖然動用能力需要稚依的同意,但就算不用這份能力,也讓他的格鬥水平更上一層,組織的top1殺手,名聲更甚從前。
「嗡嗡。」
手機傳來振動,琴酒打開暼了眼。
是個陌生號碼,只有一個定位,是警視廳的。
琴酒表情一凝,心中已經開始回想是哪次任務有紕漏,被躲在暗處的警方發現了。
或者……是哪個老鼠?
有膽量,居然敢挑釁他。
琴酒眯了眯眼,准備讓組織的技術人員追蹤這個號碼時,下一條簡訊跳了出來。
【琴酒歐尼醬,警局,撈撈~】
【記得穿得陽光開朗一點,等你喲 (^_<)~☆】
第14章
琴酒捏碎了手機。
伏特加驚悚地看向他:「大、大哥,發生什麼事了嗎?」明明剛才大哥心情還很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難道是有老鼠?」
琴酒冷哼一聲,太陽穴突突地跳著:「是比老鼠更煩人的存在。」
伏特加表情凝重起來,比老鼠更煩人……看樣子接下來的人不好對付啊。
「伏特加,先去幫我買個手機,然後……」琴酒點燃煙,深深吸了一口,才道:「去警視廳。」
「是。誒?警、警視廳?」伏特加猛地轉頭。
他沒聽錯吧?
視線落在自己這一聲黑的風衣上,琴酒沉默了,持續釋放了兩分鐘的低氣壓,最終用疲憊不堪地聲線說:「先去最近的服裝店。」
伏特加松了口氣,他就說肯定是聽錯了。
琴酒:「然後再去警視廳。」
伏特加:他果然沒聽錯!
……
警視廳,琴酒沒想到自己會踏足這個地方。
不是因為任務,而是撈人這種可笑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口,在一眾警察們的目光中走進來。
當他來到會客廳後,一眼就看到正在快樂干飯的禪院稚依。
裡面那兩個警察都注意到他了,當事人還在專心吃飯,警視廳的飯有那麼好吃嗎?
他走到禪院稚依面前,敲了敲桌子。
黑發少女抬起頭,對上一雙冰冷的綠眸,她好像看不到裡面的怒氣,掃了下他的穿著後露出不太滿意地神色。
風衣倒是換了,但穿的還是一身黑!只不過換了個款式,哪裡陽光開朗了?他到底知不知道陽光開朗是什麼意思!!
算了。
她嘴裡咬著一塊炸豬排含糊不清地說:「琴……歐尼醬!你終於來了!」
琴酒額頭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
在他走進來後,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就開始打量他。
青年身材高挑,五官出色,他穿著黑色的休閑裝,一頭白色的長發松松垮垮的扎在腦後,像一個藝術家,但那一身鋒利凜冽的氣勢,卻不容小覷。
一看就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光看外表倒不像是會伸手問妹妹要錢的不靠譜哥哥。
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萩原研二笑眯眯地伸出手:「這位就是稚依醬的哥哥吧?我叫萩原研二,他是松田陣平。」
琴酒垂眸看了眼伸到面前的手,而後收回視線,看向禪院稚依:「說吧,犯了什麼事?」
被直接無視萩原研二也不惱,面上的笑容依舊沒變,從容不迫地收回手時,被禪院稚依一把截住。
然後她抓住琴酒的手遞了過來:「沒禮貌!人家跟你握手呢!不好意思萩原警官,這是我哥哥禪院陣!他情商比較低。」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她嘴裡念出來時,琴酒如鷹般銳利的眼睛射向禪院稚依。
萩原研二嘴角抽了抽,看著琴酒迸發出堪比冬日的溫度,又看了眼毫無察覺的少女,只能快速握了下琴酒的手。
「禪院先生,稚依醬沒犯什麼事,反而幫我們解決了一起案件,值得表揚。」
被迫和討厭的警察握了手,琴酒臉色難看,把手伸進口袋裡想掏手帕卻掏了個空,只得作罷:「所以呢?」
他可不會相信叫他來就是為了當面誇獎這種說辭。
萩原研二看了眼站在一旁,笑容滿面的少女,說:「禪院先生,借一步說話?」
琴酒不是很想聽,奈何有禪院稚依這個「祖宗」在。
「去吧去吧。」少女推了推他的背,完全不覺得讓一個殺手在警局和警察單獨相處有什麼問題。
松田陣平沒有跟去,這種事交給萩原是最恰當的。
他反坐在椅子上,雙手搭在椅背處打趣道:「怎麼覺得你才是那個年長者?」
禪院稚依頭也不抬:「我看起來比你還老嗎?」
松田陣平:「臭小鬼。」
……
琴酒自認為還算了解禪院稚依,這家伙可不是什麼會乖乖聽話的好孩子,要說是那群咒術師的通病也可以。
會花費這麼多時間,甚至順從面前的人,一定有其他原因。
是和他一樣,能成為式神的人吧?
琴酒看向萩原研二的目光帶上了審視,好像要看看他有什麼過人之處。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委婉的表達了禪院稚依的問題,希望他能多多關心妹妹的心理成長。
琴酒掀了掀眼皮:「有什麼問題嗎?」
萩原研二一愣:「什麼?」
「她說的話有問題麼?」琴酒看著青年的臉,嗤笑一聲,冷淡的嗓音裡是讓人不舒服的嘲諷:「不是所有人的生活環境都能讓人健康成長的,有些事,不需要你們操心,廢……你們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改變。」
禪院稚依也不需要改變,改變只會讓她變得懦弱。
萩原研二的笑容逐漸收斂,變得凝重起來,他再次認真的大量面前的青年,那雙看向琴酒的眼眸裡,有探究和警惕。
「禪院先生哪裡的話,這是我們警察的職責。能不能改變,也要先做了才知道,不是嗎?」
四目相對,那雙綠色的眼睛猶如被深潭之水浸泡過的翡翠,泛著冷冽而神秘的光澤,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萩原研二沒有絲毫退縮,那雙平靜堅毅的瞳孔,仿佛能洞察人心。
半響,琴酒輕蔑地笑了一聲,直接轉身離開。
路過會客廳時敲了敲門:「走了,禪院稚依。」
「嗯?結束了嗎?」禪院稚依看向松田陣平:「那我可以去你們家做客了嗎?」
琴酒:「……?」
松田陣平:「……現在?」
禪院稚依星星眼:「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
看著那燦如星辰的眼裡滿是期待,松田陣平有種在拐未成年少女的錯覺。
尤其是接受到人家哥哥快吃人的目光。
「你現在要跟我這個哥、哥回去。」琴酒特意將那兩個字咬重。
他真想揪著少女的衣領就把人給提走!
「嘛,今天也不早了,明天怎麼樣?明天我還在休息中,可以陪你玩一整天哦。」落後一步的萩原研二走了過來,面上保持著明媚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剛才和琴酒的針鋒相對。
禪院稚依想了下,太熱情肯定會直接嚇到人,反正只要能和他們見面就行:「那就說好了,明天聯系。」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點頭:「當然啦,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少女依依不舍的和兩個未來式神告別後,才在琴酒不耐煩以及嫌棄的目光中,和他一起離開。
直到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警視廳,萩原研二才收起笑容:「小陣平,稚依醬的情況好像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復雜、嚴重。」
他不知道稚依家裡其他人是怎樣的,但單看哥哥就知道,或許,根本沒有人告訴她什麼是正確的。
「怎麼,要放棄嗎?」松田陣平把手肘搭在好友肩上。
萩原研二笑了笑:「怎麼可能?還有,除了稚依,或許我們還要查查禪院先生。」
這個人、以及禪院家,都很奇怪。
*
從警視廳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兩人走到路邊停著的保時捷旁,少女拉開車門上去,朝司機打了個招呼:「嗨,伏特加,又見面了。」
「禪院小姐,又見面了。」伏特加面上熱情地問好,實際心中一點都不願意和她再見面。
他就說誰敢讓大哥來警視廳撈人,還要求換衣服……是禪院稚依就不奇怪了。
老實說,他看到少女的笑容總覺得心裡發怵,雖然很陽光開朗就是了,但他總會想起那天晚上的場景。
那份特殊的力量……別說捏死他,就算是組織,也能輕易被抹去吧。
禪院稚依:「不要叫我的姓氏。」家裡那麼多禪院,聽著總覺得不是叫自己。
她抽空看了下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好感度,下午本來想靠破案刷波好感,沒想到好像適得其反了,也不知道掉沒掉。
咦?
【松田陣平,好感度35%,萩原研二,好感度40%。】
不僅沒掉,反而還漲了不少。
「你們這兒的人,是不是都有點奇怪的癖好?」一個被強制契約漲,另外兩個明明一副她令人頭禿又麻煩的樣子,結果也漲了。
同樣坐到後排地琴酒暼了她一眼:「不管你腦補了什麼,我都覺得是你腦子有問題。」
禪院稚依不樂意了:「你看,又一個不愛聽實話的。那你倒是說說你的……」好感度是怎麼回事?
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好感度最好不要讓式神知道,因為一但知道,不論她做的事是多麼發自內心,也只會讓人覺得:她不過是為了好感度才做這些事的。
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在系統的建議下,禪院稚依決定隱瞞這件事。
不過要她說,大家糾結那麼多干什麼?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見她安靜下來,琴酒問:「我的什麼?」
禪院稚依敷衍地答:「沒什麼。」
琴酒氣笑了。他當初就不該猶豫,一刀把這小鬼殺了,省了現在這麼多麻煩。
他點了根煙,看著窗戶上女孩的倒映,煙霧繚繞間,她的臉變得模糊不清。
「你想要那個人?」
「不。」禪院稚依豎起兩根手指:「是兩個。」
琴酒眉頭擰起:「我提醒你一下,別忘了我的身份。」
讓一個窮凶惡極的罪犯去警局撈人、成為同事,也只有她干得出來。
禪院稚依歪了歪頭:「殺手,有什麼問題嗎?」
琴酒看向她:「警察和罪犯,是不能和睦共處的。」
禪院稚依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沒關系,你要是被抓了,我會讓你在我的世界放放風的。」
琴酒哼笑一聲,不屑中夾雜著濃濃的殺意:「不過是兩個小警察而已,我隨時,都能讓他們知道三途川長什麼樣。」
只要他們還沒被稚依契約,殺掉他們就跟捏死兩只螞蚱一樣輕松。
不過,他們為什麼還沒契約?
當初禪院稚依可是直接就契約他了,應該不存在自願這種說法。
是有什麼前置條件?回想起稚依在警局說的話,難道是要有相處過的經歷之類的……
「不要頂著這麼藝術家風範的打扮說這那——麼恐怖的話!」禪院稚依把手肘搭在青年肩上,金色的眸子含著笑,卻在昏暗的燈光下又顯得沒什麼溫度:「琴醬~你也不想我命令你吧?」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伏特加渾身直冒冷汗。
琴酒盯著少女那張白淨的臉仔細看著,雙眼微眯。
即使再不願意承認,他現在也是禪院稚依的所有物,而物品是沒有權利要求「主人」如何做事的。
第15章
如果兩人的身份互換,他會比禪院稚依做得更甚。
琴酒沒有說話,只是拍開她的手,並將被她捏在手裡隨意玩弄的發尾拿了出來。
「你倒是長進了不少。」這樣的人,跟隨起來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咒術界的最高位,他也想看看是什麼樣子。
這也是他願意跟隨禪院稚依的原因。
沒了那身黑漆漆的風衣和帽子,穿著休閑裝的琴酒——即使休閑裝同樣是黑色的,也讓他看起來沒那麼陰鷙狠辣。
不過也僅僅是不會嚇哭小孩的地步,跟陽光開朗扯不上什麼關系。
青年連個眼尾都不舍得分給他的樣子,看得禪院稚依直咂舌。
突然想起什麼,連忙調出琴酒的好感度看了看。
【琴酒好感度79%
琴酒好感度70%
琴酒好感度81%】
禪院稚依:「………」擱這玩過山車呢?忽上忽下的。
不過她說的果然沒錯吧?她的式神就是有點特殊癖好,被她威脅了還增加好感度,說不定心裡正暗爽呢。
禪院稚依默默地往旁邊挪了一點。
……
禪院稚依沒回自己的世界,萬一正好被夜蛾老師逮到就不好了,她絕對不能錯過明天的見面!
晚上住的是琴酒的安全屋,第二天由伏特加送她去約定的地點。
等她到時,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已經在約定好的地方等著她了。
「你們來得好早,差點以為我遲到了。」禪院稚依從車上跳下來,朝兩人揮揮手。
松田陣平的目光從離開的車子上收回,悠悠道:「畢竟是和小名叫誠實的人見面,哪敢遲到?」
禪院稚依點點頭:「真看不出來,你心思還挺細膩的。」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噗……」
這叫什麼?對方拒絕了你的陰陽怪氣,並用誇獎攻擊了你。
「所以呢,你想去什麼地方?」松田陣平問在場唯一的女性。
這倒讓禪院稚依犯了難。
完蛋了!她基本沒怎麼出過禪院家,完全不知道普通人出來該干些什麼!
像開學那天那樣?陪五條悟去吃甜點、游戲廳打電玩然後變成咒術師的比試、看誰先買到酒給硝子?嗯……好像不太行。
於是,禪院稚依把這個問題拋給了松田和萩原:「我都行,你們有什麼想做的或者說想買的嗎?」
本來也是要刷兩人的好感度,讓他們做決定再適合不過了。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從琴酒那薅來的黑卡,財大氣粗地說:「我付錢,不用擔心!」
黑金色的卡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兩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萩原連忙把她揚起來的手按了回去:「快收起來,要是被不懷好意的人注意到怎麼辦!」
禪院稚依順從的裝進兜裡:「那就算他們倒霉!」敢搶她的東西,削得他再也不敢犯罪!
不過……
「要是你們因此抓到搶劫犯或者綁匪,應該會記功勞吧?」
萩原研二警覺.jpg:「禁止自導自演。誘導他人犯罪也是違法的。」
禪院稚依失望地撇撇嘴。
萩原研二好笑地看著她,想了想:「離午飯時間還早,這期間去游樂園怎麼樣?今天是工作日,人不多,沒有排隊這個煩人的項目。」
「原來你喜歡游樂園呀?」禪院稚依點頭:「那我們就去游樂園!」
「嗯?」萩原研二問:「你不喜歡嗎?要不要換個地方?」
禪院稚依搖頭:「不知道。」
「誒?」
禪院稚依看了他一眼:「我又沒去過,當然不知道會不會喜歡。」
聽說游樂園這種地方也很容易誕生咒靈,但她才入學高專,連任務都還沒來得及接到,更別提游樂園這種不確定的任務地點了。
也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兩人面色復雜,松田陣平拍了拍她的腦袋:「走吧,帶你去體驗一下。」
游樂園是一個充滿歡樂和刺激的地方,各種游樂設施旋轉翻滾著,尖叫和歡笑聲絡繹不絕。
濃郁的負面情緒彙聚在某處,仿佛要形成咒靈,卻又遲遲不見誕生。
【系統,它真的不會誕生嗎?】
系統回答:【在世界融合之前不會,最多會出現一些像蠅頭一樣的咒靈。】
禪院稚依皺眉:【嗯?是因為融合才讓這個世界誕生咒靈嗎?】
【如果不進行融合,這個世界由人類誕生的負面情緒便得不到化解,時間一長,人們所受的影響越深,隨便一點小事就能激發心中的殺意。】
而這些殺人的案件讓人們產生恐懼,恐懼再加深受到的影響更大……
禪院稚依:【這可是多了一個世界的工作量誒,感覺好累。】
咒術師那麼稀少,不得累死。
【為了兩個世界不造成巨大的損失,融合是無法阻止的事,宿主不用擔心,您能收集很多能力出色的式神,在您的帶領下,咒術界一定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禪院稚依被誇得心花怒放,別的不說,她契約的式神可都是能成為特級的存在。
為了早日當上家主和改變咒術界,她要好好努力才行!
「抱歉啊稚依,沒想到今天游樂園裡居然也會有這麼多人。」萩原研二看著前面長長的隊伍,有些汗顏。
禪院稚依可沒忘記他之前說「排隊是個煩人的項目」這句話,拍了拍青年的肩:「等我一下,馬上回來。」
「誒?你去哪?」
少女沒有回答,只是很快的跑開了,兩人看著消失在人群中的少女有些無奈。
沒過多久,禪院稚依回來了,白淨的臉上布了一層薄薄的汗水,手裡還挎著一個包。
「你這是……去買東西了?」萩原研二拿出張紙給她擦汗。
禪院稚依:「沒有,取錢。」
不等兩人問她取錢做什麼,少女走到隊伍的最前方拍了拍三人的肩,從包裡掏出一沓錢塞給他們:「給你們了,和我們換個位置。」
被選中的人眼裡發出耀眼的光芒:「好的小姐!」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_?;)))!
排在後面的人:……還有這種好事!
最前面的三人十分爽快地和他們交換了位置,在一陣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松田和萩原跟著禪院稚依坐上了娛樂設施。
「總覺得他們看我們的眼神,像是在說『可惡的小白臉!』」萩原研二胡言亂語。
禪院稚依笑嘻嘻地說:「跟著我,好日子還在後頭嘞。」
察覺到隔壁投來的視線,松田陣平嘴角抽了抽:「還是祈禱待會不會被人認為,哄騙未成年少女而報警吧。」
報警倒是沒有,只有一群排在前頭的人,搶著推銷自己排隊的娛樂項目有多好玩多刺激,希望稚依想玩然後和他們換位置。
「萬惡的有錢人喲。」
……
禪院稚依的撒錢行為最終沒有被制止,因為少女從一開始的「你們想玩什麼」變成了「我要玩這個!」
那麼花點錢買開心,好像也沒什麼阻止的必要。
看她玩得這麼開心,兩人倒沒急著問她家的情況。
等玩得差不多後,也到了晚飯時間。
他們選了一家環境優美的餐廳,由萩原研二請客。
等待上餐的途中,禪院稚依掏出她的小本本,開始問兩人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萩原研二摸了下臉,開玩笑道:「小稚依,你該不會是想追求我們吧?」
松田陣平:……我們,你聽聽這個詞像話嗎!
禪院稚依困惑道:「我追你們干什麼?」
萩原研二:「雖然知道不是,但說得這麼直白也太令人傷心了吧~」
稚依:「誒嘿~」
松田陣平杵著下顎:「你該不會還想讓我們加入禪院家吧?」
禪院稚依抬眸:「怎麼樣?現在有興趣嗎?」
松田陣平:「暫時沒有換工作的打算。」
禪院稚依笑眯眯:「不用換工作。」
松田陣平挑眉:「想要拉人加入,好歹也要先介紹一下你們家族……」
不遠處傳來尖叫聲,他們的交談也到此結束。
禪院稚依嘖了一聲,這命案可真會挑時間。
松田和萩原在第一時間就跑到了案發現場,她沒有跟過去,依舊坐在位置上,開始思考待會怎麼介紹畫大餅才能讓人心動。
警察到來,那似乎已經鎖定了嫌疑人,傳來爭吵的聲音。
混亂中,身後傳來微妙的動靜,禪院稚依回頭,只看到一個飛速跑出店外的背影。
她放在背後用來裝錢的包不見了。
偷錢居然偷到她頭上!
禪院稚依追出去,決定給這個人一個慘痛的教訓!
等萩原研二解決完案件,找到禪院稚依時,少女正坐在河邊的草坡上欣賞風景。
微涼的風拂起黑色的發絲,露出少女平靜的面容,金色的瞳孔望著河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如此歲月靜好的場景,要是少女屁股下坐的是草,而不是一個被她揍成豬頭的人就好了。
萩原研二朝她走去,正要開口時,少女挽了挽耳邊的發絲:「這個世界,真是干淨呢。」
萩原研二露出豆豆眼。
嗯,這個年紀,挺正常的。
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在她身邊坐下:「說起來,今天稚依醬問了我們那麼多,現在輪到我了。」
禪院稚依側頭:「好啊,你問。」
「稚依醬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嗎?」
「力量。」
「誒?」
禪院稚依一副神秘莫測的語氣:「強大的力量讓人安心。」
「……」
「討厭的東西呢?」
「嗯……規矩。」
「家裡的規矩很森嚴嗎?」
禪院稚依握拳:「很變態,但沒關系,我會打破它們的!」
萩原研二:「嗯……哈哈,很有精神呢,我支持你!」
「真的嗎!」禪院稚依調出萩原研二的好感度看了眼,有些失望:「要是你不止口頭上支持就好了。」
「我是說真的。」萩原研二表情認真:「如果有我能幫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我一定會幫你的。」
禪院稚依歪頭看了看他,笑眯眯地說:「一言為定。」
愚蠢的萩原喲,成為她的式神後,可有得你忙的。
夕陽西下,橘紅色的光芒灑在河面上,仿佛無數顆細碎的鑽石在閃耀。
少女杵著下顎目視前方,那雙如玻璃珠般清透的眼睛裡,藏著怎樣深埋於底的情緒呢?
萩原研二看著她,唇瓣動了動:「稚……」
少女「噌」地一下站起身:「風,變得有些不同了。」她好像感受到了咒靈的氣息,很微弱很微弱,像是蠅頭的。
萩原研二:「?」
禪院稚依拍了拍青年的手臂:「我去處理,回見。」
不等他回答,少女已經消失在眼前,萩原研二:「……」
她好像不管干什麼事,都是風風火火的。青年無奈地笑了笑,打了個電話給幼馴染說了下情況,然後坐在草坪上等少女回來。
直到太陽完全落下,也沒有少女的身影。
不論是信息還是電話,都沒得到回應。
再次見到禪院稚依時,是三天後的一個上午。
……
今天□□處理班接到一啟緊急案件,有犯人在不同的地方安置了兩個炸彈,在警方答應給他們十億元的要求後,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分別開始在不同地方進行拆彈。
「所以說快點解決,還有個失蹤人士等著我們去查呢。」解決完炸彈的松田陣平站在好友所處的樓下,催促道。
聽到失蹤人士四個字,萩原研二臉上的笑容變淡了一些:「知道了知道了,這種炸彈我馬上……」
鮮紅的數字突然開始跳動,清脆的「嘀」聲回蕩在樓道間。
萩原研二眼睛瞪大:「快跑!炸彈重新啟動了!」
來不及了。
萩原研二朝炸彈撲去,腦子一片空白。
同事們驚恐的面容浮現在眼前,小陣平緊張的呼喊在電話掉落的一瞬間消失。
來不及了。
他會和這枚炸彈一起變成碎片吧。
抱歉,小陣平。
還有稚依醬,他還沒來得及解開少女身上的謎團,人就突然消失了。還說什麼要幫她走上正確的道路……
說起來,他的同事都逃走了嗎?為什麼……會這麼安靜?仿佛時間被禁止,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如擂鼓,成了寂靜空間裡的唯一。
他抬眼,所有的同事動作被定格,仿佛黑白的無聲世界。
這就是人生命的最後時刻嗎?怎麼別人是美好的走馬燈,他的這麼奇怪?
難得的,萩原研二走了一下神,也算是少有的體驗了。
「嘛,總算是趕上了。」
像是少女漫場景一般,黑發少女猶如天神降臨在這片寂靜的空間。
第16章
禪院稚依在將蠅頭隨手祓除後,聽到系統提醒,夜蛾正道似乎有任務交給他們。
她一聽,立即回到了原本世界。
咒靈祓除任務!她要去!
沒覺醒術式前,雖然有加入家裡的軀俱留隊歷練,但也沒祓除過三級以上的咒靈。
畢竟當時的她就是很菜,沒什麼好說的。
現在……哼,禪院稚依擼起袖子,她必不會再放過任何一次領取任務酬金的機會!!
然而,她忘了離開時的她還在被罰站。
逃處罰加逃課,回來的第一時間喜提六千字檢討外加一頓口頭教育,禪院稚依在出任務的途中,抱著家入硝子哭唧唧了一路。
到了任務地點,還沒來得及召喚式神,咒靈就被五條悟的一發蒼搞定了。
帳都沒來得及放!!
於是,生氣的夜蛾正道賞了他們一人三千字檢討。
禪院稚依呆滯了,六千加三千……淦!五條悟你這個狗東西!!
正當她准備制裁五條悟時,腦中響起系統的聲音:【宿主,萩原研二的好感度已達到契約標准。】
誒?
禪院稚依眨了眨眼,發生了什麼?
怎麼她離開了之後好感度還漲了!!
不過管不了那麼多了!萩原研二,她來了!
降落的地點是警視廳附近的小巷,掏出手機看了眼,居然已經是她離開時的三天後了。
本來打算等萩原他們下班的,結果從警察口中得知兩人去出任務了,還在某位警官的手機上看到有主持人播報,炸彈計時器還未停下。
禪院稚依:「!!」
艸!她即將到手的式神不會就這麼沒了吧!
於是她召喚出琴酒,兵分兩路,結果在萩原任務地點附近看到了松田,那就只剩下萩原了。
於是她又把琴酒叫來,靠著他隱匿氣息的能力避開普通人的視線,一路火花帶閃電的來到萩原研二這邊。
還好,她趕上了。要不然她的式神就噶了!她會氣瘋的!
……
萩原研二沒想到他們再次見面的場景會是這樣超出認知的。
禪院稚依消失後,他和松田陣平便開始調查,但什麼都沒有查到。
禪院稚依的名字是假的,禪院陣也同樣。禪院家……理所當然的也是假的。
他們根本沒有找到符合的家族。
但萩原研二私心裡認為,稚依沒有說謊。
因為少女介紹自己時,那雙明亮的瞳孔裡,閃耀著對未來的執著與追求。
除了名字外,電話號碼也追尋不到源頭,換句話說,根本沒有人在使用這個號碼。
這太奇怪了,哪哪都透露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對勁。
他們所知道的信息太少了,現在只剩下黑色、旋渦紐扣的校服這條線索了。
米花町的高中基本都調查完了,沒有哪所學校使用,剩下的就是其他地方學校了。
萩原研二突然想起少女離開時說的話。
本來以為只是中二病犯了,現在回想起來,就變了另一個意思。
她去處理,處理什麼?
當時難道有什麼人在附近嗎?
萩原研二回到了那天的河邊,坐在少女的位置,仔細回想著當時有沒有被他疏漏的地方。
日頭西下,落日的余暉將河水染成了淡淡的金色,他腦海中又浮現出少女那雙鎏金般的眼睛。
她遙望著遠方時,平靜的瞳孔裡帶著冷漠與疏離。
她就坐在人來人往的河岸邊,卻仿佛與世界有著一層無形的隔膜。讓人無法輕易接近。
這種感覺,在相遇的那啟案件中出現過,游樂園裡也出現過。
萩原研二不禁想。
稚依她……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呢?
眼中的他們又是什麼樣的呢?
這個被謎團包裹住的少女,背後又藏著怎樣令人心驚的故事呢?
現在,這個謎團他好像解開了一點。
「萩原,要和我簽訂契約嗎?」
消失了三天的少女重新出現在眼前,她穿著不屬於這個季節的夏日校服,被銀發青年抱在懷中。
青年輕巧地從窗戶上跳下,淡淡掃了眼四周的場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少女後,將人放在地上。
緊接著,青年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在樓道中。
在萩原研二顫抖的瞳孔中,少女一步步朝他走來,黑色的發絲和裙擺無風自起,紅色的絲線圍繞著她,流動、蜿蜒。
「要和我簽訂契約嗎?」她這麼說。
「我的走馬燈,變得越來越奇怪了呢。」萩原研二懷疑他最近陷入稚依身上的謎團太深了、或者已經被炸彈炸死了,不然怎麼會見到這麼離奇的場面?
白皙修長的手指捏住他的臉頰,帶著晚秋的涼意讓他清醒幾分,然後少女用力揪了揪,疼得他齜牙咧嘴。
「怎麼樣?還是走馬燈嗎?」禪院稚依收回手,看著震驚到懷疑人生的青年有些苦惱:「你該不會嚇傻了吧?」這種情況硝子能治嗎?
「這麼顛覆世界觀的事情,也要給人緩衝的余地好嗎?」萩原研二揉著發紅的臉頰,突然理解松田當時被拍了一巴掌的感受了。
「所以,我決定拆個彈緩解一下被震碎的三觀。」青年說著,伸手去拿剪刀,卻從中穿了過去。
禪院稚依解釋道:「沒用的啦,我們現在在契約中,這個地方是單獨開辟出來的空間,唔,要說是心靈世界也行……反正只是根據當時場景而定格的畫面,要是會影響你思考,我們也可以換個地方。」
少女話音剛落,他們周圍的場景不斷變換,腳下堅硬的地面變成柔軟的沙子,海浪輕輕拍打著礁石、又或是蔥蔥郁郁的森林、一望無際的花海……
「等等,夠了夠了,快停下吧。」萩原研二生怕再慢點,他就在這短短的幾秒內經歷一次環球旅游。
「那外面現在……」
「放心,和定格的畫面是一樣的。」
萩原研二終於松了口氣,還有心思來開玩笑:「你說的契約,難不成是讓我變成魔法少女什麼的吧?」
禪院稚依震驚地看了他兩眼,欲言又止:「很可惜,你的這個願望我實現不了。」
萩原:「……總覺得你誤會了什麼。」
禪院稚依簡單明了的解釋了一下她所處的世界大概情況,以及式神是什麼。
「更多的等你成為式神後,就會自行理解的。」禪院稚依伸出手:「怎麼樣?要和我簽訂契約嗎?當然,你可以拒絕,但……」
少女堅定地看著他:「我是不會放棄的。」無論用多長時間,用什麼辦法,她都會竭盡所能,得到他們。
少女這股勢在必得的氣勢讓萩原研二愣住,胸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重重的跳了一下。
他垂眸,視線落在少女攤開的手上,朦朧的紅色絲線纏繞在修長的手指間,如同有生命一般流動著。
這就是稚依眼中的世界嗎?
從她的解釋中聽得出來,那不是個好世界,答應後,他的生活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源源不斷的危險永遠伴隨著他。
但是……
萩原研二將手搭在少女的手上,眨眼笑道:「那今後就請多多指教了,稚依醬。」
禪院稚依開心地笑了起來,紅色的絲線順著指間迅速蔓延到青年手上,沒入身體。
飛揚的黑發下,少女金色的瞳孔好似閃爍著淡淡的光芒,充滿神性:「那麼第一份禮物,就用這份能力親自救下你的同伴吧。」
第17章
陌生的力量湧入身體,萩原研二與禪院稚依之間多了一條密不可分的聯系。
和琴酒當時一樣,成為式神的那一刻,萩原研二就知道該怎麼運用那份力量。
他的臉色有些古怪:「等等,稚依醬……」
接收到萩原能力信息時,禪院稚依也有些驚訝,但現在顯然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契約儀式結束,現實世界靜止的時間再次流動。
驚恐的呼喊聲、腳步聲、倒計時等嘈雜的聲音湧入耳中。
萩原研二也來不及再說什麼。
他渾身力量充沛,走廊中的所有事物在他眼中,都好像被放慢的鏡頭一般。
他重新抓起手邊的剪刀,仿佛看不到計時器上的數字,沉著冷靜的繼續著未完成的拆彈。
「哢嚓。」
「哢嚓。」
他做了無數次訓練,眼前炸彈的拆除步驟早已爛熟於心。
穩、准、快地將線條剪斷。
直到計時器在0.01停下,萩原研二才松了口氣,連汗水都來不及擦,第一時間朝禪院稚依所在的方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活下來了。」
很奇怪,即使有特殊能力的加持,但人在生命攸關的時候也會控制不住的緊張。
但他很平靜。
或許,少女的存在讓他很安心吧。
「好耶!」禪院稚依笑眯眯地說:「這次我幫你控制住力量了,下次可要記得自己控制。」
力量完全使用的狀態下,身體和服裝都會更契合本身的能力。
比如琴酒。他的種族是不死族,職業幽靈刺客,無論是衣服還是外表都還蠻正常的,但是萩原嘛……
禪院稚依打開他的信息列表。
【姓名:萩原研二
好感度76%
種族:魅魔
職業:守護騎士
防御:76(100滿級)
攻擊:50
天賦:1.具有強烈的誘惑力和吸引力,能用語言輕易誘導他人。
2.速度】
要不是她剛才幫忙壓制住他的力量,現在已經是個穿著暴露有著翅膀和小愛心尾巴的魅魔了呢。
壞了,有點想看!禪院稚依心癢癢。
「我……」萩原研二剛開口,走廊的拐角處傳來同事的呼喊聲。
「萩原!你沒事吧!」
「萩原,你怎麼樣?炸彈又停下了嗎?」
六秒的時間早就過了,他們卻一直沒聽到爆炸聲,察覺到不對的拆彈警察們又急急忙忙跑回來。
「你們先冷靜一下,我沒事。」萩原研二笑嘻嘻地說:「炸彈已經被我拆除了。」
一片寂靜。
過了幾秒,還沒人說話,萩原研二:「喂喂,我知道你們很震驚,但也不用這麼……」久吧。
看到同事們微微變紅的臉,萩原研二意識到什麼。
他的能力沒有解除啊!!
「哢嚓。」拍照的聲音傳來,眾人瞬間驚醒,禪院稚依不緊不慢地收起手機,努力憋笑:「你們繼續。」
繼續……繼續什麼?
萩原研二在反應過來後立即解除了能力,哀怨地喊:「稚依醬——」
其他回過神的人摸了摸腦袋,奇怪,剛才怎麼了?看到萩原臉上燦爛的笑容居然會有些不好意思……
瞥了眼滿臉哀怨,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半長發青年,□□處理班的各位忍不住抖了抖身體。
噫——他們剛才被炸彈嚇傻了吧,居然會看這小子不好意思!
「你小子,什麼時候藏了這麼一手!真是嚇死我們了。」有人勒住萩原的脖頸,給了他一巴掌。
又看向旁邊的少女:「那麼這位女孩子又是怎麼回事?」他們明明進行過人員疏散,應該沒有人了才對。
一眾警方的視線落在身上,禪院稚依汗流浹背了。
早知道就不留下來看戲了……
「啊……這是這層樓的住戶,疏散人員時睡得太熟沒有聽到。」萩原研二推著少女的背往前走:「她剛才被嚇到了,我先送她下去,這裡就交給你們處理了。」
禪院稚依配合地捂住胸口,露出害怕的表情:「炸彈好可怕,真的不會爆炸了嗎?」
萩原研二:「……」好假。
他溫和地說:「不會的。」
然後在同事們的催促中,笑著和禪院稚依離開。
等到樓梯拐角處,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後,萩原研二委婉道:「稚依醬,要不要學一下表情管理?」
禪院稚依大驚失色:「什麼?我的演技很假嗎?」她可是騙過了禪院家老頭子和夜蛾老師的!
萩原研二:「啊……其實也沒那麼糟糕。」只是在警察眼裡多多少少有些假了。
「對了稚依醬,你剛才是不是拍了照片,我能看看嗎?」
禪院稚依掏出手機給他看了一眼。
嗯,是一副很辣眼的畫面,一群大老爺們看著他臉紅,甚至還有幾分害羞的意思。
至於他……臉還是那張臉,就是多了些不可言說的魅力。
禪院稚依感嘆:「哎呀,拍到了好東西。」留下來是正確的。
萩原研二:「……」
「那個……稚依醬。」
禪院稚依站在台階上,青年在下方,他微微仰頭看著她,眼尾上挑,紫色的瞳孔中似有光在流動,嘴角無辜的笑容令人心醉神迷。
他會說出什麼話呢?
——好像都不重要了。
清潤的嗓音帶著說不出的誘惑,令人耳朵癢癢的:「可以把照片刪了嗎?」
禪院稚依定定看著他,然後雙手捧住他的臉——手感很好。
萩原研二呼吸變輕,眨了眨眼睛,仔細辨別少女的意思。
禪院稚依微笑,微涼的指尖撫上青年眼尾,在顫抖了兩下的睫毛中,仿佛自然生長出來的淡紫色眼影被她抹去。
「不可以。」
37度的嘴,說出了零下50度的話來。
萩原研二:「……」
說好的能用語言輕易誘導別人呢!
禪院稚依輕哼:「笨蛋,你可是我的式神,這些當然對我沒用啦!」
萩原研二有些可惜,倒不是要做什麼,甚至覺得這樣很好,稚依不用擔心會受到傷害,只是照片不刪除,萬一被別人看到了……啊!殺了他吧!
萩原研二眨巴著眼睛:「真的不可以嗎?」
「不可以什麼?」吭哧吭哧跑到二十層樓的松田陣平問。
聽到電話中傳來好友撕心裂肺地聲音,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松田陣平心急如焚。
在原地呆滯了幾秒後,那個糟糕的結果沒有發生,松田陣平有種劫後余生的慶幸。
對著電話喊了幾聲沒得到回應,他立即跑上來。
沒想到……
萩原研二容光煥發的被少女捧著臉,姿勢親昵,言語中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
松田陣平從身後掏出手銬,冷笑:「不可以什麼?」
——「你要她答應你什麼?」
第18章
「不,小陣平,等等……我不是我沒有你聽我解釋!」萩原研二慌忙擺手,倒是方便了松田陣平。
「哢噠」一聲,萩原研二喜提一副銀手鐲。
冰冰涼涼的,有點硬。
禪院稚依還是第一次見到手銬,好奇地用手指勾了勾,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松田陣平把少女從好友身邊拉開一些,面無表情地說:「稚依,離這個勾搭未成年的變態遠一點,不要被他騙了。」
萩原研二:「……」
他痛心疾首地說:「小陣平,你居然不相信我!」
松田陣平冷笑:「要我相信一個防護服都不穿、膽大妄為、不珍惜自己性命的蠢蛋嗎?」而且他剛才那麼騷包的樣子,想不多想才難吧!
萩原研二不敢說話了,他就知道小陣平是在生氣這個!
於是偷偷朝禪院稚依使了個眼色。
接收到視線的禪院稚依秒懂,放心交給我吧!
她看向卷發青年:「松田,別生氣了,防護服根本就擋不住炸彈造成的傷害,沒用的東西穿不穿都一樣啦。」
萩原研二:「…………」他錯了,他就不該向一個沒有纖細內心的人求救!
松田陣平背後的黑氣都快化為實質了,然而這完全沒嚇到禪院稚依。
青年表情有些激動:「這不僅僅是防護服的原因,而是他沒有重視自己的性命!」
他抓住少女的肩膀,無比認真地說:」稚依,生命是很重要的,無論是誰,一但死去,那她的夢想、願望都無法實現。」
松田陣平是敏銳的,他的觀察力也不輸於幼馴染。他懂得什麼東西能直擊禪院稚依的心靈。
但很可惜,在完成系統所說的任務前,她都不會死掉。
即使不知道這件事,稚依也不會害怕。
因為死亡——是很正常的事。
不尊貴的生命——是沒有存在價值的。
這兩個觀念充斥著禪院稚依的日常生活。
她微微仰頭,就能看到松田那雙黝黑認真的眼睛。
「所有人都一樣?」
松田陣平語氣肯定:「所有人都一樣。」
禪院稚依若有所思,沒再詢問什麼,也沒發表自己的看法。
少女低垂著頭沒有說話,萩原研二有些擔心。
就在剛剛,他見識了這個世界不為所知的一面,也從禪院稚依那聽到了那個特殊世界的冰山一角。
即使這樣的冰山一角,也讓他意識到那不是個好地方,在這樣危險世界長大的稚依,當觀念受到衝擊時,會不會很痛苦?
於是他准備岔開話題,安撫一下少女:「稚依醬,其實……」
話音未落,少女轉頭看向他,正義凜然地說:「萩原,你怎麼能這麼不重視自己的生命!真是太過分了!」
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嘴角抽了抽。
很明顯,少女聽進去了,但是不多。只是順著他的話,來教訓一下萩原而已。
他拍了拍稚依的腦袋,什麼都沒說,現在也不是談論這些的好時機。
「那麼這位不珍惜自己性命、還試圖引誘未成年少女步入歧途的變態,請問你還有什麼辯解嗎?」
萩原研二苦笑:「……小陣平,不要把我當成犯人啊……這都是誤會。」
松田陣平冷眼相待,看著好友的模樣氣不打一出來,拳頭也癢癢的。
禪院稚依震驚:「原來這是犯罪的嗎?」
松田陣平陰陽怪氣:「對啊,還不輕呢。」
禪院稚依大吃一驚:「你們的規矩好多。」咒術界要是在這,那豈不是人人都犯罪了?
松田陣平挑眉:「你們?」
萩原研二連忙岔開話題:「小陣平,我們先下去再說吧,等會同事們就要來了,總不能讓他們看到我這個樣子吧?」
他舉了舉手,手銬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松田陣平嘖了一聲,幫他解開手銬:「正好,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還有某個一聲不吭消失了三天的人。」
禪院稚依:「我嗎?」
松田陣平:「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禪院稚依撇撇嘴,她又不是故意的。
處理後續的警察們正好走過來,看到萩原等人還在這有些驚訝,不過看到臉色難看的松田又瞬間懂了。
一眾人充當起和事佬,說著些緩和氣氛、誇獎萩原拆彈厲害等等話推著兩人往下走。
禪院稚依跟在後方。
轉角處,一道沒人察覺的身影突然開口:「我想知道,為什麼我沒有選擇。」
禪院稚依停下,抬眸看向角落裡。
身材高大的青年雙手抱胸,神情冷淡,明明很顯眼,但那些從旁邊走過的警察卻渾然不覺。
他就像空氣一樣平常,人們自動忽略了他。
禪院稚依沒有回答,而是問他:「琴醬,你怎麼看待自己的生命?它重要嗎?」
一直在樓梯間的琴酒,當然聽到了他們剛才的對話,眉間染上嘲諷:「那你呢?」
「不知道。」她誠實地說:「被殺掉是很正常的事,所以重不重要好像沒什麼關系。」
琴酒眉尾微挑,她顯然沒理解那個警察真正的意思。
重要與否,與會不會被殺掉沒關系,而不是——因為會被殺,所以重不重要才沒關系。
但他顯然不是會替對方解惑的人,臉上多了幾分玩味:「那當初又為什麼不允許我殺好人?」
禪院稚依眉頭輕輕皺起——她想起一段不太快樂的回憶。
有誰在她耳邊惋惜地說「好人不應該死啊,唉。」
這話是誰說的?禪院家的人嗎?不太像……
不過好人不應該死,她湊巧記住了,但什麼是好人?
會給她溫柔地梳頭發,帶著甜甜笑容誇她真好看的侍女小春?
還是偷偷給她塞糕點,輕輕給她擦拭傷口的愛子?
她們都死了。
原因是她們是卑賤的存在,可即使是那些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多尊貴的人,在面對比自己強的人、咒靈面前,也死了。
那麼這些輕易死去的生命重要嗎?
「萩原這小子關鍵時刻是真靠得住啊。」
「是啊是啊,我都嚇傻了,他居然還能拆彈。」
「嘿嘿,哪有啦。」
「……」
談笑聲從前方傳來,禪院稚依看了眼這群嬉鬧著的警察,得出了結論。
——重要的。
松田和萩原……還有當時情緒激動的警察們都這麼認為。
禪院稚依有些開心,因為她作為主人,竟然如此體貼的傾聽式神們的想法,並認真思考了一下。
她敲手:「嗯,我真是個合格的領導者。」
沒得到想要的回答,反而還聽到這丫頭沒頭沒腦的話,琴酒不悅。
懶得去想他的話引發了少女怎樣的思考,問:「現在可以回答我最初的問題了嗎?」
禪院稚依沒有隱瞞:「因為你當時對我充滿了殺意——而我需要你,必須得到你。所以強制契約,是當時的最優解。」
【琴酒好感度90%】
*
禪院稚依心情很好。
因為距離擁有特級式神,只差那麼一點點了。
雖然系統提醒她越到後面漲得越慢,但也不妨礙她開心。
美中不足的一點就是,她還沒繼續依葫蘆畫瓢說些「沒有你我不行」之類的話,琴酒就仿佛早已預料到一般,先離開了。
不過松田陣平的好感度倒是很有進展。
【49%】這其中包含了因為萩原好感上漲而跟隨上漲的,還有她救下萩原的感激之情。
但是,為什麼!!就只差一點!一點而已!為什麼要偏偏差這麼一點!!
禪院稚依想了想,恐怕因為這只是萩原研二的一面之詞。
雖然他是和松田說,因為稚依才能平安活下來,但在正常人的視角裡,是萩原研二危機時刻臨危不亂,迅速拆除炸彈,拯救了自己和其他人。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是他們看到的就是這樣。
當然,松田陣平肯定相信好友的話,不然也不會鄭重地感謝她,並且好感度上漲。
問題在於,他們沒有解釋稚依是怎樣救下萩原的。
再加上禪院稚依從出現時就顯露出來的問題,以及神秘、不尋常的背景,對兩人熱情地態度……不懷疑她是什麼犯罪組織成員,別有用心就是好的了!
更別說還漲了這麼多好感度,簡直可以稱為天使了!
禪院稚依感動、禪院稚依落淚、禪院稚依看著那只差1%的好感度哭唧唧。
道理她都懂,但……就是忍不住悲傷。
可惡,她多想告訴松田陣平真相,但不可以——她不能主動邁過那條線。
「你這是怎麼了?我好像沒怎麼說你吧?」看著趴在桌上生無可戀的少女,松田陣平有些好笑。
禪院稚依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憤憤道:「你這種人是不會懂得少女憂愁的內心的!」
「謔。」松田陣平靠在椅背上,取下墨鏡用手帕懶洋洋地擦拭著:「我倒是覺得你是太閑了,應該找個學校去上學。」
禪院稚依:「?我有……」想起曾經說過退學的話,改口道:「有哥哥教。」
「哦?你哥是老師嗎?還是說畢業哪個知名學校?」
不,她哥是文盲……連小學都沒上過的那種。
她也沒上過,御三家的人都沒上過,所以咒術界的咒術師們……啊,不對,傑和硝子上過。
天吶,他們咒術界居然只有傑和硝子兩個上過小學的人!
不過松田問的應該是琴酒,琴酒……她不知道啊,想了想讓系統發了個消息給他:【你學歷怎麼樣?能當老師嗎?】
系統:【宿主,顯示琴酒已讀,但沒收到回復,需要再發嗎?】
禪院稚依震怒:「太過分了!」居然不回她消息!
松田陣平被她拍桌的動作嚇了一跳,手中的墨鏡差點飛了出去,慌忙接住後吐槽:「你怎麼了?不是也沒關系,我又不會說什麼。」
禪院稚依的視線被他墨鏡吸引。
說起來,她的術式游戲感這麼強,送禮應該也會加好感度吧?
「松田。」
「怎麼了?」松田陣平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正經,搞得摸不著頭腦。
她掏出從五條悟那順來的墨鏡,擦了擦遞給他:「給,這是我送你的禮物——神之子的墨鏡。」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記得未來卷毛式神喜歡墨鏡,特意把五條悟的要了過來以備不時之需。
她真聰明。
神之子……松田陣平死魚眼,他接過墨鏡,看了兩眼後忍不住說:「好醜,戴上會被別人誤以為是盲人吧?」
【松田陣平好感度減一。】
禪院稚依呆滯:五條悟,你的品味竟如此糟糕!
第19章
禪院稚依如遭雷劈,呆滯在原地。
松田陣平伸手在她臉前晃了晃,疑惑道:「我記得我沒說你品味差啊。」
什麼!原來是覺得她品味差!
禪院稚依反駁道:「這不是我的!」
松田陣平揚眉:「嗯?」
禪院稚依心虛,禮物直接從朋友那裡薅來好像不太好。
「就是……是我朋友幫忙選的!因為我不太懂墨鏡所以就請了他幫忙,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重新給你准備一副!」
松田陣平:「啊……不用了。」他還以為是這小鬼故意捉弄他的。突然有點良心不安怎麼回事。
禪院稚依不放心道:「這是我第一次送人禮物,確實沒有經驗,你要是不喜歡一定要和我說!」千萬不要偷偷掉好感度啊!
松田陣平看著滿眼真摯的少女,良心隱隱作痛。
難得體貼了一次:「這副墨鏡很有特色,我很喜歡。」
說完,立馬往臉上戴去,卻發現整個天都黑了。
他愣了一秒,將墨鏡取下,天亮了。
戴上,天黑了。
然後,禪院稚依小心翼翼地聲音傳來:「怎麼樣?還行嗎?我覺得你戴上特別帥!就是那種能吸引很多善良女孩子靠近的帥。」
松田陣平沉默了。
善良女孩靠近……是覺得他是盲人想幫忙吧?大可不必描述得這麼清晰。
禪院稚依時刻關注著好感度和松田的面目表情,見他沒什麼笑容,立即補充道:「要是不喜歡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還不忘安慰自己:「畢竟這是我第一次送禮,也沒什麼人給我意見,送不對很正常的。」早知道問一下硝子和傑了,不該這麼相信五條,直接要走他一副墨鏡的。
松田陣平:「……」
他默默收回了想要取下墨鏡的手。算了,就戴幾分鐘吧。
並故作輕松的哼笑:「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勉強自己的人嗎?」
禪院稚依點點頭,很贊同他的話:「確實,你沒有一顆纖細的內心。」
松田陣平語塞:「其實最不該說這句話的是你。」
此時手機傳來消息,打斷了禪院稚依想說的話,她打開看了看:「萩原說他的東西買好了,讓我們去和他彙合。」
松田陣平點頭:「嗯,走吧。」
禪院稚依走了幾步,發現松田沒跟上,她並不知道五條悟墨鏡的特殊,疑惑回頭:「怎麼了?」
松田喊道:「稚依。」
稚依:「嗯?」
松田陣平:「扶我一下。」
禪院稚依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瞥了眼換了副墨鏡,也依舊氣勢十足的卷發青年,她悟了。
「松田,我懂你,我小時候戴上墨鏡也覺得自己像明星或者大人物,走路帶風。所以你放心,我會配合你的。」
松田陣平頓感不妙:「什麼?」
禪院稚依瞥了眼天空中掛著的太陽,又看了看四周的店鋪,鎖定在旁邊商鋪門前放著的傘上。
迅速衝了過去,又衝了回來——用上和咒靈戰鬥的速度。
甚至賣家都沒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刮過一陣風,桌上多了一筆錢,少了一把傘。
而後禪院稚依打開傘,舉過青年頭頂,清了清嗓子喊——「少爺,小心台階。」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幾步之外的賣家終於反應過來剛才是誰買的傘,朝她豎起拇指:「這麼快……真是敬業!」
禪院稚依謙虛道:「應該的。」
松田陣平:「……」此刻,他恨自己那多余的良心。
他無情地將墨鏡取下,又無情地裝進兜裡,最後邁著無情的步伐大步離開,試圖甩開旁邊的人。
他——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想戴墨鏡了。
————
大事不好了!松田要送她去上學!
禪院稚依十分震驚。
松田陣平還義正言辭的說什麼——你這個年紀怎麼能不上學,家裡人不管,他這個當警察的不可能坐視不理。
懲罰!
這一定是遠在另一個世界的夜蛾老師,執念所化的懲罰!
可是這也不能怪她,誰叫好感度就差這麼一點,不契約了再回去,多可惜啊。
此時,一大早被伏特加送出去來的禪院稚依,正在松田、萩原公寓裡品嘗他們家裡人寄來的特產。
聽到這個消息後手裡的食物都不香了。
現在的心情就是後悔,無比的後悔。
松田陣平把一本資料放她面前:「已經給你挑好了,這幾所學校都挺不錯的,你想去哪所?」
禪院稚依看向萩原研二,青年在拆彈當天被揍出來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頂著那張帥氣的臉,對她露出一個讓她覺得無比可惡的——愛莫能助的笑容。
松田陣平這個不成熟的大人惡劣地笑著:「別看他,挑選學校時也有他幫忙。」
萩原研二無辜地眨了眨眼。
他也是沒辦法的,雖然他知道稚依的身份背景,但小陣平不知道。
所以調查還會繼續。
上學——既能調查家庭背景,又能把不想學習的孩子送去學校,多麼完美的陽謀啊。
禪院稚依可不想以後在這邊的行動被束縛住,好感度什麼的……她決定從長計議,現在還是走為上策。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長嘆一聲:「那我回去和我家裡人商量一下,走了。」
然後,不等他們反應,直接開門溜了出去。
等兩人開門追出去,走廊裡已經沒了少女的聲音。
松田陣平看向萩原研二,後者心虛地移開目光。
*
另一邊,禪院稚依在跑到視角盲區後,直接定位到高專。
高專這邊剛結束體術課不久,操場上遍布打鬥痕跡,這還是委婉的說法,直白一點,要不是標准的建築物還在,她都要以為來到某處廢墟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干的。
「喲,大忙人回來了?」五條悟將墨鏡扒拉下來一些,開始幸災樂禍:「恭喜你啊,不交檢討還又逃課了,再次喜提六千字檢討,比我還過分。」
「什麼?!」加上她之前沒寫的九千,那不就一萬五了!禪院稚依感覺天都要踏了。
「悟,別這麼說。」夏油傑溫和地笑道:「稚依未來是要當家主的人,說不定是想提前適應一下文書部分的工作。這種努力的精神是值得贊揚的。」
禪院稚依從黑暗中活了過來:「真的嗎?傑。」
夏油傑笑眯眯地點頭:「當然了。」
禪院稚依一把抓住他的手,金色的瞳孔充滿了希冀的光芒:「既然值得贊揚,為了支持我這種努力的精神,一萬五的檢討就交給你了。」
「啊?」夏油傑眼睛微微睜大:「不,這種東西應該給幸災樂禍的悟才對!」
家入硝子坐在碎石上,提醒道:「你說的話可比五條討打多了。」
夏油傑:(· _ ·)?
他有嗎?
禪院稚依輕哼一聲,在他「抱歉」說出口前拍了拍他的胸脯:「五條的水平太差啦,一看就寫不出什麼能看的檢討來,而你——傑,長得就是品學兼優三好學生的樣子,所以這種重要的事我只信你!」
少女堅信不疑的樣子讓夏油傑嘴角抽了抽:「你知道的,我不是悟。」
五條悟不樂意了:「就傑那眼睛,真的能好好把黑板上的字看清楚嗎?怎麼說品學兼優也該是我才對。」
夏油傑微笑:「硝子,不如幫悟看看腦子吧?」
禪院稚依贊同:「就是就是!品這個字,他怎麼說得出口的!」
家入硝子攤手:「很遺憾,五條的腦子已經沒救了。」
五條悟不滿:「喂喂,你們這也太過分——嗯?夜蛾來了。」
他看著那道走近的黑影,超大幅度揮手:「夜蛾,你的電話終於打完了?我們這邊都結束很久了!快來快來,這邊有驚喜喲。」
五條悟已經迫不及待看到稚依被訓的場面了。
少年的一頭白發在陽光下極為耀眼,整個人扭來扭去的,非常引人矚目,但也擋不住他背後破破爛爛的操場。
夜蛾正道兩眼一黑,都顧不上多了個人:「五條悟!夏油傑!」
家入硝子挑眉,拉著禪院稚依轉身就跑:「快走。」
禪院稚依悲傷:「我的檢討……」
最終,禪院稚依還是決定,先不要在怒氣上頭的夜蛾正道面前蹦噠,乖乖跟著家入硝子離開了。
今天的課程結束了,又沒接到任務,高專的學生難得閑下來。
當然,只有家入硝子。
其他人三人在各自的宿舍裡苦哈哈的寫檢討。
問夏油傑和五條悟?當然是今天炸了學校的新懲罰啦~
禪院稚依笑完,看著面前的白紙苦大仇深,略微思索兩秒,雙手交疊。
「異世界召喚術,萩原研二。」
單人寢室裡,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半長發的青年上身只穿了一件輕薄紗衣,黑色的紗衣半透不透,白皙的肌膚和流暢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給人無限遐想的余地。
勁瘦的腰肢從紗衣下擺露出,深刻的人魚線和緊致的腹肌,隨著呼吸起伏,牢牢吸住旁觀者的心神。
低腰的褲子半掛不掛在腰間,只靠髖骨和一根細長的的皮帶牽扯,褲腿緊緊包裹著雙腿,勾勒出有力的大腿肌肉和纖長的小腿。
背後舒展的一對巨大的蝠翼,隨著主人的呼吸在微微擺動,蝠翼上那層絨毛也隨之顫動,惹人憐惜。
尾椎骨一條細長的惡魔一樣的尾巴,翹起一個俏皮的弧度,一搖一擺,一顆黑色的愛心墜在尾端,一起搖擺,召顯著主人的身份。
禪院稚依目瞪口呆,好像看到了好東西!
萩原研二在短暫的茫然過後,自然而然的就知道,是被禪院稚依召喚了。
他轉過頭,就看到少女震驚地表情。
「稚依?」他好笑地伸出手揮了揮,卻看到自己光禿禿的手臂。
嗯?
視線下移,萩原研二整個人石化了。
什麼?他穿的是什麼?!
與青年截然相反,禪院稚依大飽眼福,不愧是魅魔,這副像是靈魂升天的樣子,更能激起人內心深處的欲望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青年的手臂,後者仿佛觸電一般驟然驚醒,扯過床上的被子就往身上裹。
禪院稚依:「?」
萩原研二干笑了兩聲,也顧不得衣服帶來的羞恥感,故作鎮定地說:「咳,剛才的樣子實在不利於未成年的身心健康成長。」
禪院稚依視線落在他通紅的耳朵上:「嗯?不就是衣服少了一點。」
這不只是少一點……要是被人看到,他就是妥妥的是勾引未成年的變態!!
萩原研二閉了閉眼,扯開話題:「稚依醬,這大晚上的叫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他們正坐在宿舍裡,眼前的少女也穿著舒適的睡衣,完全不像有敵人的樣子。
總不能……打住打住,實在是他的裝扮太淤泥了一點,讓人思想都變得不正常了。
「很重要的事。」
少女一把扯下裹在他身上的被子,並執起他的手,眼中飽含著他看不懂的感情。
萩原研二滿臉驚恐:「!!稚……」
隨後,他的手裡被塞進一支筆以及幾張白淨的紙。
禪院稚依滿含希望地說:「一萬五的檢討就交給你了!」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劇烈跳動的心髒稍微得到緩和:「檢……討……?什麼檢討?」
「逃課反省的檢討。」少女雙手合十:「拜托你了,萩原!」
「原來叫我來是為了這個。」萩原研二松了口氣,喃喃道:「差點以為……」
「以為什麼?」禪院稚依沒聽清。
「沒什麼。」萩原研二搖搖頭,不知是不是為了掩飾什麼,都沒教導少女自己的事情應該自己做,直接提筆要開始寫檢討。
把事情交給萩原研二,禪院稚依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目光不禁落在青年的翅膀和尾巴上,忍不住摸了摸。
萩原研二身體抖了抖:「稚依醬,你做什麼?」
「抱歉抱歉,第一次見到人類身上長翅膀和尾巴,有點好奇是什麼觸感。」
萩原研二看了眼目光清澈的少女,欲哭無淚。
她只是好奇而已,有什麼錯呢。
准備往旁邊挪一點時,胸前傳來溫熱的觸感。
少女抓住他胸前那條從黑色項圈上延伸出來的鏈子,好奇地湊過來:「咦,萩原,你這個項圈上是不是有字?」
毛絨絨的腦袋湊過來,萩原研二不由屏住呼吸,身體後仰。這導致少女沒能看清項圈上的字符,跟著往前湊了幾分。
黑色的長發自然垂落,柔軟的發尾掃過脖頸時癢癢的,或許是身上的布料太少太薄,萩原研二甚至能感受到少女的體溫。
他扶住少女的肩膀,有些艱難地說:「還是我來看……」
「稚依,悟他說……」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來,宿舍門驟然被打開,站在門外的丸子頭少年見到裡面的場景表情一滯,眼睛瞪大,瞳孔地震。
禪院稚依發誓,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清晰的看到夏油傑瞳孔顏色。
第20章
「喲,傑,你——」禪院稚依的話還沒說完,「砰」地一聲,門被狠狠關上,然後又打開。
再次看到裡面的場景,夏油傑閉了閉眼,原來不是幻覺。
他擠出笑容:「抱歉,打擾你的興致了。」
隨後將門關上。
禪院稚依:?什麼興致?
門外傳來聽不出是尷尬還是恍惚的聲音說:「悟,我們走吧。」
「誒?為什麼?你看到了什麼?我還沒看呢!」
五條悟去叫家入硝子晚了一步,現在看到夏油傑這副奇怪的神情更是好奇得不行。
他推開對方阻攔的手,興衝衝地打開宿舍大門。
與夏油傑打開一半不同,這次,大門完完全全的敞開。
大力開門帶起的風拂起青年身上的薄紗,胸肌半遮半掩,無端撩人心弦,因為他側頭的動作幅度較大,脖頸上細長的鎖鏈發出輕微的聲響——而鎖鏈的另一端,被少女執在手中。
少女半跪在地上,欺身而下,青年仰著頭,一手杵在地上,一手扶住少女的肩膀,有著小愛心的尾巴緊繃著,似乎完全被這個相比他身材十分嬌小的少女,占據了主導權。
「哇哦,好勁爆的場面。」家入硝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了個十連拍。
「啊!」五條悟伸出手指著裡面的人,怪叫道:「發現兩只偷腥貓!禪院稚依,這麼好玩的事居然不叫我們一起!」
他連名帶姓地喊,顯然是對稚依又偷偷拋下他們,一個人享受快樂的不滿。
好玩??
眾人驚恐地看向認真控訴的五條悟。
正想吐槽時,禪院稚依松開手中的鏈子,直起身體說:「誒?原來你們這麼想嗎?早說嘛,快來快來。」
眾人驚恐的目光轉向了少女,尤其萩原研二,他都快碎了:「稚依醬,我覺得他們和你想的不一樣。」
然而,無人在意他說了什麼,注意力全被禪院稚依的話吸引。
家入硝子震驚:「這、這麼大方的嗎?」
夏油傑慌張地退後幾步,看著明顯在翻找什麼的少女說:「不,這種事情我就算了吧。」
「傑,你怎麼這麼遜。」五條悟嘲笑拉住他的胳膊,把人往裡面拽。
夏油傑:!不!不行!他絕對不能跨進這個大門,一旦踏進了,他將不再是他——!
然而還是晚了,他已經被拽進來了,踏入了罪惡的深淵。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他還能出——
「嘎吱。」希望之門被禪院稚依關上。
夏油傑:!!
禪院稚依松開家入硝子的手,看著一臉生無可戀的丸子頭少年,疑惑道:「你怎麼了?不是你們想一起的嗎?」
夏油傑激動:「那是悟說的,不是我!」
五條悟貓貓點頭:「對啊對啊,我說的。」
禪院稚依不容拒絕道:「不行,都來了,必須參與進來!」
夏油傑瞳孔地震,今晚短暫的從小眼睛變成了大眼睛:「不,稚依,這對我來說還是太超前了,我——」
「啪」地一聲,手上被拍了一張紙和筆。
夏油傑腦子宕機了一瞬:「……?」
禪院稚依感嘆:「哎呀,白天看你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沒想到都是裝的,來來,字數管夠,你們一人寫一點。」
禪院稚依分發著紙和筆。
夏油傑看著手中熟悉的白紙,艱難地說:「你是說,你和這位衣著暴露、媚態橫生、有著翅膀尾巴項圈鏈子的先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只是在寫檢討?」
萩原研二心髒被狠狠插了一刀。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穿這樣的衣服。
禪院稚依點頭:「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夏油傑:「……沒問題。」
是他思想不純潔,他有罪,他現在就反省!
家入硝子很想點一根煙,感嘆:「真是暴殄天物啊。」
五條悟大吃一驚:「什麼?!你們不是在玩cosplay嗎!那我的耳朵、翅膀和尾巴呢?」
「不好意思,這是我式神自帶的。」禪院稚依提意見道:「至於你的你要去問五條家主。」
五條悟湊到萩原研二面前,將墨鏡微微拉下:「還真是真的啊,稚依你從哪弄來這麼有趣的式神。」
不是人、也不是咒靈,是另一種沒有見過的存在。
萩原研二見到五條悟的第一個想法:原來小稚依送小陣平的墨鏡,是這個少年的啊。
然後,被一雙雙充滿了好奇的大眼睛、大眼睛、小眼睛緊緊盯著,不自在極了。
「咳。」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他很快鎮定下來,清了清嗓子說:「你們好,我叫萩原研二,是稚依的式神。」
家入硝子驚訝:「咦,會說話誒,聲音真好聽,我叫家入硝子,隨你怎麼叫都可以。」
禪院稚依:「你們不是見過我的式神了嗎?怎麼還這麼大驚小怪。」
「但是琴酒先生的外貌和人類一樣。」丸子頭少年說完,介紹道:「萩原先生你好,我叫夏油傑,這位叫五條悟,我們都是稚依的同學。」
五條悟指著萩原的翅膀,接著道:「但是沒見過這個款式的!」
少男少女們吵吵鬧鬧的聲音,讓萩原研二對身上的著裝也漸漸習慣下來,沒了一開始的社死。
還都是一群孩子啊。
他微微一笑:「我的樣子很奇怪嗎?」
一片寂靜。
就在萩原研二困惑自己的話難道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時,高專一年級的學生們齊聲道:「不奇怪!」
好、好耀眼的笑容!
雖然萩原研二的樣子很綺麗,但這個笑容一點都生不起淤泥的心思,反而感覺被治愈了。
他們的心靈得到了淨化!
五條悟側頭:「傑,你輸了。」
家入硝子:「輸得很徹底。」
禪院稚依歪頭比了個剪刀手:「噢耶~!」
夏油傑:「……」好像聽到了他心髒哭泣的聲音。
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肩:「沒關系的傑!雖然你的咒靈醜,但是它們能惡心人啊!」
五條悟拍了拍他的肩:「沒關系的傑,雖然稚依的式神長得漂亮,有翅膀有尾巴,但是你的咒靈醜啊,它們能惡心人!」
家入硝子拍了拍他肩膀:「沒關系的傑,雖然稚依的式神長得漂亮,能寫檢討能聊天,但是你的咒靈醜啊,它們能惡心人!」
萩原研二看得一愣一愣的,真的還要說下去嗎?他好像快哭了。
夏油傑拍開他們的手,咬牙切齒:「謝謝你們的安慰,正好,我前兩天新收了一只咒靈,想讓你們幫我看看怎麼樣。」
少年話音剛落,一只八爪魚形態的咒靈出現在眾人眼前,它身形臃腫肥大,面目恐怖,但對見慣了咒靈的咒術師們來說不算什麼。
惡心的是,它全身布滿了濃稠的黏液,而那還冒著煙霧的章魚足不斷朝幾人探去,上面的黏液正不斷往下滴落。
好惡心!!絕對——不要被這玩意碰到!!
就在眾人准備動手時,屋內刮起一陣帶有淡淡香味的風,吹散了咒靈帶來的惡臭。
在咒靈出現的那一刻,萩原研二第一時間出現在禪院稚依面前,寬大的翅膀展開,尤如最堅實的盾一般將少女保護在身後。
他看著面前這個危險又讓人san值狂掉得東西,面容嚴肅。
這就是咒靈嗎?
這就是稚依所面對的東西嗎?
實在是……
一把十字劍出現在青年手中,劍身之上,寒光凜冽。
鋒利的劍刃在空中劃過,伸來的章魚足被斬成兩半,掉落在地上發出「咚」的悶響。
「抱歉夏油君,弄傷了你的咒靈,但能請你把它收回去嗎?」
夏油傑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尖叫嘶鳴的咒靈「唰」地轉向弄痛它的罪魁禍首,揮舞著它的足須。
萩原研二握緊手中的劍,面上沒有絲毫害怕,咒靈一旦襲來,他會以最快的速度將其斬殺。
哪怕這是夏油傑的咒靈,只要有傷害到稚依的可能,他都不會手下留情。
他執起手中的劍,正欲揮出時,咒靈的兩只腳捂住臉——如果那可以稱之為臉的話。
總之捂住了臉一樣的東西,嘴巴一張一合,磕磕絆絆地說:「su……ki!」
世界安靜了下來,夏油傑忘記了收回咒靈,禪院稚依與五條悟家入硝子面面相覷。
他們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然而,咒靈嬌羞地扭曲著身體來到萩原研二面前,把滴落的黏液堆積出一個愛心後,用它的電音喊:「da i su ki!!」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
第21章
也許是場面過於奇特震撼,屋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然後——爆發出驚人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已經分不清誰的笑聲最大了,因為耳朵快被震聾了。
禪院稚依就站在萩原研二身後,與他一同直面了咒靈嬌羞示愛的姿態,除了很好笑以外,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眼睛!她的眼睛要瞎了!
他們這群咒術師,咒靈什麼樣沒見過!但眼前這個——還真沒見過。
她努力壓著笑,拍了拍萩原的翅膀,豎起拇指:「萩原,這說明你的魅力得到了認可,開心一點。」
萩原研二呆滯.jpg、精神恍惚地說:「謝謝,我並不想要這樣的魅力。」
周圍的人稱他為女性之友,他很樂意接受這個稱號,但要是換成咒靈——不、他寧可不要這份魅力!
也許是沒有得到回應,咒靈認為是他的表述不夠明確,自行砍斷了一只腳,用其余的腳捧著斷足往前送了幾分。
「禮……物……」
五條悟見狀,飛快地從宿舍窗台上把花瓶裡的花拿出來,迅速扔到咒靈手裡並退後了一米:「我們人類表白用這個!」
禪院稚依豎起拇指:真有你的五條。
五條悟得意眨眼:小意思。
夏油傑微笑:這樣不太好吧?萩原先生好像快承受不住了?
家入硝子挑眉:得了吧,也不見你收回咒靈。
咒靈茫然地看著手裡多出來的東西,不明所以。
但是白花花香香的,面前漂亮的青年也香香的,香香就該給香香!
於是一只腳捧著斷足,一只腳卷著被黏液污染的花,舉到萩原研二面前,剩下的□□織在一起,編成超大的愛心。
再次用它性感地電音喊:「su……ki……!」
萩原研二宛若一只受驚的小動物,寬大的翅膀張開,尾巴豎起緊繃,上面的毛發全部炸開。
黏液順著花滴落在地上,萩原研二閉了閉眼。恨不得自戳雙目。
早已准備好的高專學生們,立馬掏出手機。
閃光燈從四面八方亮起,堪比明星拍攝現場。
不同角度的畫面在手機上定格——至此,藝術已成。
而精神受到嚴重污染的萩原研二發誓,這是他人生之中最黑暗的一天。
咒靈,恐怖如斯!
……
最後,咒靈被砍斷了所有腳,只剩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在萩原研二「你在不收回去我就真把它祓除了」的目光中,夏油傑把其收了回去,並笑著道歉。
其實只是一個不重要的二級咒靈而已,祓除就祓除了,但這個咒靈他會像萩原先生表白!在不知道其他咒靈會不會也被對方的魅力折服時,還是留下來吧,說不定以後還有用。
用稚依的話來說,留作紀念。
然後,幾個故意看萩原研二好戲、並拱火的家伙,被萩原研二微笑著一一進行了制裁。
熊孩子要進行教育才行。
一人頭上頂著一個包,圍坐在桌子面前不情不願的寫檢討,寫的當然是禪院稚依的檢討。
萩原研二沒有制止稚依把檢討分給同期們的行為,還主動幫忙寫了一部分。
禪院稚依對此十分滿意,這就是人類式神的好處。
直到第二天她才意識到中計了。
夜蛾正道翻看著手裡的檢討書,沉聲:「稚依,你的檢討為什麼有五種字跡?」
什麼!稚依大驚,檢討這種東西不是做做表面功夫,交上去就行了嗎,夜蛾怎麼還仔細看!
她一臉平靜地說:「因為我最近在練字。」
夜蛾正道挑出其中幾張紙,分成三份放在桌上:「是嗎?我似乎看到了悟、傑、硝子的字跡,你在練他們的?」
禪院稚依沉默了。傑和硝子的先不說,她看著五條悟那及其草率的字,糾結了片刻,最終昧著良心,沉重地說:「是的。」
「……」夜蛾正道扶了下墨鏡,冷靜地說:「很好,重新寫一份。」
此刻,禪院稚依體會到了什麼是大人的險惡——可惡的萩原研二。
「是。」她不情不願地回答完,跟在夜蛾正道身後,一起從辦公室回到教教室。
裡面正做著各種小動作的幾人,瞬間恢復「端正」的姿勢。
夜蛾正道懶得說他們,等禪院稚依坐到位置上後,說:「聽悟說,你的術式不僅是召喚式神這麼簡單?」
一開始,他還以為稚依的術式和十種影法術差不多,只不過式神不一樣。但稚依的消失和言論,讓他意識到和原先的設想不同。
五條悟雙手交疊放在腦後:「對哦對哦,昨天晚上我們就是去找你問這件事的。」結果因為後來咒靈求愛的事太驚訝都忘記了。
「都這麼熟了,也該把你的術式完完全全的告訴我們了吧?」
禪院稚依也沒打算隱瞞,畢竟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是事實,短期內可能沒人往那方面想,時間久了就不一樣了。
畢竟,她的術式名字——異世界召喚術,完全沒有隱藏嘛。
於是大大方方地說:「就是字面意思,只不過不單單把式神從異世界召喚出來,我還會親自前往異世界,挑選有潛力的式神!」
異世界三個字被她咬得很重,如願以償的收獲到兩個少年羨慕的眼神。
五條悟兩眼放光:「這也太酷了吧!這麼有趣的事情你也不帶我們,太過分了!」
夏油傑咳嗽一聲:「不知道異世界有沒有能力和長相都出眾的咒靈。」
家入硝子也很感興趣。但:「我說你們,那是稚依的術式,肯定只有稚依能去啊。」
「硝子說的沒錯。」禪院稚依點頭。不過嘛,等世界融合後,另一個世界會誕生出符合夏油傑要求的咒靈嗎?
想到那和本世界沒什麼區別的負面情緒,禪院稚依覺得,可能要讓傑失望了。
「誒——什麼嘛,那這不就只有稚依一個人能玩了。」五條悟不滿地撇嘴。
「這可不是玩不玩的事。」夜蛾正道提醒道:「稚依,在被人察覺到之前,不要主動向別人說這件事。」
能前往異世界……單未知的另一個世界便能引來許多心懷不軌之人的覬覦,更別提,稚依的式神特殊又強大。
「嘁,夜蛾你就放心吧。」五條悟雙腿交疊擱在課桌上,露出一個自信張揚的笑容:「有老子和傑在,不會讓人傷害她的。」
丸子頭少年露出自信又溫和的笑容:「當然。」
「況且——」五條悟側頭看向隔壁桌的黑發少女:「她很快也會加入我們最強的行列。」
墨鏡因為他的動作微微下滑,露出那雙璀璨奪目的蒼天之瞳。
——他無比確信著,她能站到與他相同的頂尖。
禪院稚依微微一怔,思緒仿佛退回到從前,五條悟在賓客如雲的宴會上,一眼鎖定了角落中的她。
說起來,那時候五條悟有對她說什麼嗎?
想不起來……算了,不重要。
「謝謝。」她真誠地說:「為我之前討厭過你說聲抱歉。」
「哈?」五條悟身體一滑,險些摔倒,坐好後難以置信地問:「你討厭過我?!為什麼?!」
家入硝子困惑:「討厭你難道是什麼很稀奇的事嗎?」
「悟,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夏油傑有些驚訝:「你居然看不出來?」
五條悟震驚:「什麼?你們都看出來了?我怎麼不知道?」
夏油傑解釋道:「畢竟稚依叫我們都是名字,只有你是姓。」
五條悟信誓旦旦地說:「那不是她想要表達我的特殊性嗎?」
其他人:「……」照這麼說,那也應該是叫他悟,叫其余人姓氏吧?
五條悟看向少女,不滿地質問:「為什麼——!」
禪院稚依難得心虛了一下。
她小時候被欺負時,五條悟這個名字都會加進嘲諷她的話中,久而久之難免會對這個名字產生反感。
當然了,這都是禪院家的人的錯,她不會因此遷怒五條悟,只是一時親近不起來,總覺得怪怪的。
當五條悟聽到這個解釋後,慘遭無妄之災的他生氣了,不過對像是禪院家的人。
決定了,下次見到禪院家的人,先揍一頓再說。
在五條悟強烈要求下,禪院稚依對他的稱呼從五條改成了更親昵的悟。
這對她來說完全沒壓力,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夏油傑像征性地鼓了鼓掌:「恭喜啊悟,為數不多不討厭你的人又多了一個。」
五條悟輕哼:「我人見人愛好吧。」
「好了,別鬧了,都坐好准備上課了。」夜蛾正道敲了敲課桌。
禪院稚依看著黑板想起什麼,喊道:「等等夜蛾老師,我的式神不太了解咒術界知識,能讓他們也來聽課嗎?」省得她每次都要解釋。
夜蛾正道在體術課上見過式神琴酒,知道對方的思維和人類沒什麼區別,便點了點頭。
「也好。」讓他們多了解咒術界,說不定能更好的幫助稚依。
得到老師的首肯,禪院稚依快樂的把兩位式神召喚出來。
然後——
夜蛾正道看著下方第一次見的萩原研二懵了。
琴酒看著身旁像是在玩什麼情/趣play的青年也懵了。
萩原研二:……社死永不停歇。
周圍沒有咒靈的氣息,他立馬解除了能力,身上的衣服變成了日常著裝後,故作鎮定地向眾人打了聲招呼。
禪院稚依瞪大眼睛,痛心疾首:「為什麼要解除能力?這是我術式推遲十年應得的福利!你不能把它剝奪走!」
感受到稚依在催動他的能力,萩原研二立馬走到她身旁,飛速說:「稚依,你不是想要小陣平嗎?我來幫忙怎麼樣?」
禪院稚依驚訝:「你怎麼知道!」
萩原研二:……這麼明顯他要是不知道就是傻子了。
或許是青年眼神太明顯,禪院稚依咳嗽一聲:「真的?」
萩原研二點頭:「不過最後的選擇還得看小陣平。」
「當然!」禪院稚依握住他的手,深情眼:「謝謝!」
為了新式神,這福利不要也罷!
萩原研二松了口氣,同樣深情眼:「不客氣。」
對不起了小陣平。
好兄弟就是要互幫互助,一起面對困難!
不過,他還真的很期待小陣平成為式神的模樣,拜托了稚依大人,請務必和他一樣謝謝!
第22章
松田陣平被排擠了。
——被萩原研二和禪院稚依「排擠」了。
自從那天的炸彈案之後,也許是因為擁有了別人不知道的小秘密,讓兩人的關系愈發親密起來。
具體表現在時不時冒出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或是一些心照不宣的表情上。
所以,這怎麼不算排擠呢!
雖然萩原研二很誠實地說,「嘛,總有一天小陣平你也會知道的」,總有一天是哪天?他現在就想知道!
這兩個小混蛋!
「怎麼,誰惹你了?」警視廳門口,留著寸頭的男人看著走神的卷發青年,好笑地說:「自從畢業後,降谷不在你很少露出這副牙癢癢的表情了。」
「別提了班長,走了個金毛混蛋,又來了兩個小混蛋。」松田陣平沒好氣地說:「我正在糾結要不要把他們揍一頓。」
男人正是松田、萩原的同期——伊達航。
他們警校時期的好友在畢業後各奔東西,伊達航沒留在東京,去了地方警署,今天因為案子需要來了一趟警視廳,正好碰到松田,就停下來聊了兩句。
他驚訝:「兩個?」
「就是hagi和一個前不久在案件上認識的女孩子。」松田陣平說。
女孩子?
「萩原談戀愛了?」伊達航打趣道:「該不會是他只顧著談戀愛把你忘記了吧?」
松田陣平聽到這話,表情扭曲了一瞬。
老實說,最近有稚依的時候萩原總是打扮得很騷包,衣服還是平常的衣服,就是那張臉,總給他一種見女孩子前特意打扮了一下的感覺。
再加上炸彈案那天,兩人親密的姿勢,這很難讓人不懷疑萩原研二是不是動了什麼心思。
「啊?真的談戀愛了?」伊達航本來只是隨口說著玩玩,沒想到松田竟然沉默了。
可惜今天萩原研二休息,不然一定要當面問問。
「沒有。」松田陣平道:「那個女孩才16歲。」
萩原要真有那個念頭,他一定第一時間大義滅親。
「那確實不可能。」這個年齡讓伊達航想起了什麼:「你之前讓我幫忙找的,用漩渦紐扣的黑色校服的學校,是因為這個女孩嗎?」
松田陣平點頭:「沒錯。」
當時他們沒在米花町查到什麼,就拜托了在地方警署任職的伊達航,最終也沒什麼結果。
真是的,和禪院稚依這個人一樣,神神秘秘的。
他道:「現在人回來了,但身上的秘密可一點都沒少,又不肯解釋……hagi那家伙也一樣。」
伊達航挑眉:「看起來是件很復雜的事。」松田陣平既然用這麼輕松的口吻說出來,就代表那女孩沒什麼危險性,他也不需要過多擔心。
「聽你這麼說,我倒是開始好奇這個女孩了。」
「就是個中二、滿身問題卻又意識不到的小鬼。」想到少女送他禮物時,滿懷期待的星星眼,松田陣平笑道:「不過人挺不錯,待人真誠,也很好懂。」
他拿出手機,翻出一張在游樂園玩時拍的照片。
是張側臉照,少女低垂著腦袋,捕撈著水中的小魚。
黑色的長發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後,垂落一部分在胸前,茂密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單看照片,會讓人覺得是個乖孩子。不過這只是表像,實際讓人頭疼得不行。」松田陣平抬眸,卻看到怔住的伊達航:「班長,怎麼了?」
「啊,不。」伊達航回神笑了笑:「沒什麼,確實像你說的,是個乖孩子……對了,她叫什麼名字?」
松田陣平死魚眼:「你這不是完全沒聽到我後面的話嘛。她叫禪院稚依。」
伊達航:「禪院稚依麼……」
松田陣平挑眉:「班長,你認識?」
「不,只是覺得這個名字挺好聽的。」伊達航搖搖頭,瞥到手機上的時間:「都已經這個點了嗎……我該走了,等下次找個好時間咱們再聚聚。」
「班長,加班加油,我就先回家了。」松田陣平嘿嘿一笑。
「你小子。」伊達航無奈地笑著擺手:「去吧去吧。」
目送青年離開,男人也轉身往大樓裡走去,他目光有些游離,似乎在思考什麼。
走了幾步,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老爸,啊……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你還記得小誠實嗎?」
**
松田陣平回到家,打開門就看到兩個排排坐在桌前的人,桌子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食物。
他挑眉:「鴻門宴?」
禪院稚依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說什麼呢,我又不會吃人。」
松田陣平把門關上,換了鞋又將脫下的外套掛在架子上,才慢悠悠地走到桌前坐下。
掃了眼桌上的食物,一看就不是萩原研二做的。
他看向少女:「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禪院稚依頓了一下,真誠點頭:「沒錯是我。」
萩原研二嘴角抽了抽,要不是他親眼看到,稚依家那個身材魁梧、戴著墨鏡的司機送來,並打開盒子分裝放在桌上,還真就信了。
察覺到幼馴染的表情,松田陣平再次看向稚依時,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嘛,謝了。」一下班回來就有現成的大餐,這種好事請多來點。
他拿起碗筷接過稚依夾來的菜,吃了一口。
「好吃嗎?」禪院稚依星星眼。
墨鏡風波過後,憑借她的努力松田好感度回到了49%,要是因為這頓飯把剩下那1%漲了,豈不是賺了!
然而,松田陣平嚼了兩口,皺眉:「難吃死了!」
「什麼!」禪院稚依拍桌:「我明明讓魚塚買口碑最好的店……」
想起什麼,少女的聲音漸漸弱下來,萩原研二扶額,松田陣平得意地笑了起來。
他勾唇:「禪院誠實?」
可惡!每當這種時候,松田陣平都會拿這個名字出來嘲諷她,但她上次真的沒撒謊!
剛才……應該也沒?禪院稚依回想了一下,肯定點頭:「我的意思是我會做飯,沒說今天這頓是我做的。」
松田陣平死魚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真希望這頓飯吃完,我不會聽到什麼驚掉下巴的消息。」
餐桌上的另外兩人詭異的沉默了一下。
松田陣平:「……不會吧?」
他的手緩緩朝腰後方探去,察覺到他動作的萩原研二:「??」
「小陣平,你這是……」在找手銬嗎?
他很不想說出這個令人傷心的事實。
松田陣平沉重地點頭。
萩原研二難以置信:「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松田陣平說:「誰叫你最近總是一副孔雀開屏的樣子,我這是在阻止你犯罪!」
萩原研二閉了閉眼。他恨,他這無處安放的魅力。
也許是習慣了,他現在能平靜地說:「這只能說明,我最近又變帥了。」
松田陣平:「……」
「所以,你們要和我說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最終落在少女臉上。
禪院稚依看著青年那黝黑的瞳孔,想到了萩原研二說的話。
他說:「小陣平他啊,雖然看起來脾氣不好一點就炸,讓人不敢接近,還傲嬌,總是口是心非、沒什麼耐心,性格也很倔,只要認定的事情就會一往直前……」
禪院稚依疑惑:「這真的不是在說松田壞話嗎?」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但這些也是他的優點哦。」
他不知道稚依的契約條件是什麼,根據自己的經歷來看,或許是要他們認可她?
他笑道:「小稚依對不知情的我們來說太過神秘啦,這種神秘引人探究的同時,也會讓人保持警惕,不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讓我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所以——」
「或許你可以試試,直接尋求他的幫助。」
禪院稚依當時還想,她又不能主動跨過那條線和他們說咒術界的事,怎麼尋求幫助嘛。
但現在,看著這雙堅定的眼睛,她似乎明白了。
她起身來到松田面前:「你很疑惑,我和萩原之間有了什麼秘密,為什麼我們要瞞著你。」
也許正是因為這點,才讓松田陣平那1%的好感度遲遲不能上漲。
他知道稚依身上疑點重重,可是因為她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他查不到。
也知道幼馴染一定知道了些什麼,但他並沒有向自己說明真相。
為了不影響他們在本世界的正常生活,式神在被召喚時,時間是靜止的,或者說召喚中所耗費的時間在這個世界轉瞬即逝,根本察覺不到。
理所當然的,他也從萩原研二身上探究不到什麼。
哪哪都透露著不正常,也隱隱察覺到事情中的特殊,可自己卻無從得知,這讓松田陣平感到煩躁。
他直言:「對,我正因為這點很不滿。」
禪院稚依當然知道,畢竟這家伙不止一次表達出來了。
「抱歉,但——松田,我正在做一件很困難、在其他人眼裡很叛逆的事,不過我相信,我一定能完成這件事的。」少女一如既往的自信張揚,金色的瞳孔中滿是堅定,她伸出手:「在這條道路上,你願意幫助我嗎?」
「或者說,我需要你的幫助,你可以幫助我嗎?」
松田陣平定定看著她,過了幾秒,突然笑了下:「什麼都不說清楚,可很難選擇啊。」
嘴上這麼說著,可好感度不會騙人。
系統:【提示,松田陣平好感度已達標,可進行契約。】
周圍的場景一變,在禪院稚依的操控下,兩人的周圍浮現出許多咒靈。
——這並不是真正的咒靈,只是根據她思緒幻化出來的。
「這,就是我給你的解釋。」
松田陣平做了很多設想,有好有壞,卻從來沒想過,會是這麼離譜的場景。
他沉默了兩秒,觸碰了下距離最近,恐怖得難以吃下飯的怪物。
他試圖用科學解釋:「這真不是什麼伙同hagi一起騙我的把戲嗎?」
禪院稚依想了想,退出契約空間。
她們的交流只在一瞬間,但已經成為式神的萩原,很快反應過來她剛才做了什麼,正疑惑是不是小陣平拒絕了時,體內的咒力正在流動。
萩原研二瞬間明白了什麼,稚依這是要讓他變成式神的形態證明!
不要啊!
「小稚依!」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禪院稚依旁邊:「小稚依,會起反作用的!」
禪院稚依茫然地眨了眨眼,會嗎?她同期看過的都說好誒!
萩原研二言辭誠懇地說:「會!所以讓我自己來怎麼樣?」
禪院稚依想了想,點了下頭。
於是,在松田陣平「你們搞什麼鬼」的目光中,一根黑色的羽毛劃過眼前,然後,他看到萩原研二身後展開一對輕盈的翅膀。
並不沉重,可每根羽毛都好像勾勒著細膩的暗紋,神秘而耀眼。
好帥!!
松田陣平眼睛biu地亮起。
禪院稚依趁機開口:「要和我契約嗎?能擁有像萩原一樣的能力!」
松田陣平一把抓住她的手:「要!請務必讓我擁有這麼炫酷的能力!」
萩原研二瘋狂點頭:「沒錯沒錯,請務必讓小陣平和我一樣!」
第23章
盡管松田陣平的三觀被震碎,但不科學的事已經被證實了,所有的疑點都在這一刻得到了解釋。
那麼,不論是因為好友還是面前的女孩,又或者是警察的責任心讓他沒辦法視而不見……總之,禪院稚依向他求助了。
她需要他的幫忙。
不管松田陣平內心怎麼想,他都答應了,契約成立。
跟隨禪院稚依的心意,盤旋在身側的紅線自動湧入松田陣平體內。
兩人獨特的聯系就此建成。
這次和萩原研二當時不同,沒有普通人在場,禪院稚依便沒有壓制他的能力。
咒力湧入,松田陣平的身體也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
蓬松的卷發中,從兩側生長出一對黑色的耳朵,上面覆蓋著細軟的毛發,深沉的黑色從外向內漸漸變得雪白。
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最引人注目的是紅色獸紋,從深邃的眼角伸展出來形成優美的曲線,鮮紅的顏色並不恐怖,反而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
他穿著件黑色的襯衫,領口敞開露出白皙的皮膚和精致的鎖骨,如此隨性,領帶卻規規矩矩的系好放在胸前,好似在等待著誰去拽住,讓那張俊美不羈的臉離自己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的兩肩、以及胸前都被細長的皮帶牢牢吸附住,讓黑色的襯衫更好的勾勒出胸肌飽滿而有力的形態,呼吸間胸膛一起一伏,細長的皮帶隔著布料摩擦著皮膚,凸起的點若隱若現,令人血脈噴張。
修長蓬松的黑色尾巴在身後輕輕擺弄著,掃過緊致的雙腿,露出右腿上黑色、泛著光澤的腿環,腿環下的肌膚因為輕微的壓迫微微隆起,性感而不失力量的美感。
他渾身充斥著人類的俊美,又有著野獸的狂野不羈。
總之,穿——比不穿還要澀。
只是多了想要扒開這礙事的衣服,親自看一看裡面別有洞天的快樂。
萩原研二都愣住了,一時分不清他和松田陣平,誰的衣服更讓人難以接受。
禪院稚依眼睛亮起:「哇塞,意外的很適合你誒松田!」
簡直把性張力拉滿了,這飽滿的胸肌,一看就很想摸上去。
松田陣平臉色微僵,上班後正裝穿的次數不少,但從來沒有用過這麼及具束縛性的背帶,並且這把胸肌、膚色都透出來的襯衫……
成為式神的那一刻,他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能力該怎麼使用,於是毫不猶豫的催動咒力,改變身體的形態。
原本精瘦健壯的身體,在一刻變得魁梧起來,身高也驟然拔高許多。
緊致的襯衫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被毛發覆蓋住的裸露上身,下身依舊是相同的長褲腿環,只不過隨著身形暴漲,褲子也變得寬大一些,遮住了蓬松茂密的毛發。
那張人類的臉也變成獸頭,毛絨絨的,充滿野性的同時,也多了幾分可愛。
禪院稚依看著渾身毛絨絨的巨大獸人,這下再也忍不住,遵從內心撲上去,松田陣平下意識摟住少女,寬大的獸爪將她整個環住。
陷入毛絨絨中的禪院稚依整個人都開始飄忽忽,在胸前白色毛發處蹭來蹭去。
好!柔!軟!
好!舒!服!
「我攤牌了,我就是福瑞控!」
誰能拒絕毛絨絨呢?反正她不能!
松田陣平對自己現在充滿力量的樣子很滿意,看著沉浸在他毛發中的少女,用爪子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喂,有這麼誇張嗎?」
萩原研二眼睛都瞪直了,怎麼還能變換形態!!
「說好的和我一樣呢!」稚依大人,就現在,你失去了一個虔誠的信徒!
禪院稚依:「沒辦法,你們種族不一樣啦。」
【姓名:松田陣平
好感度:65%
種族:獸人
職業:戰士
防御:50(待升級)
攻擊:65(待升級)
天賦:
形態變化1.半獸人:有耳朵和尾巴,正常人類身體,留有獸類嗅覺、敏捷等天賦。
2.獸人:保留獸類特征,又具有人形,攻擊力與防御力較高
3:完全獸化(動物形態):待解鎖
自帶天賦:拳擊】
好想看看完全獸化是什麼樣子,不過現在這樣也很舒服,禪院稚依享受著軟乎乎的毛絨絨,還不忘安撫式神:「萩原的種族也很棒的!你看我同期們都特別喜歡。」
松田陣平倒是來了興趣:「嗯?原來我們不一樣麼?hagi,你是什麼?」那對大翅膀,還以為他們都是獸人。
萩原研二沉默了,幽幽道:「你以後就知道了。」
禪院稚依說:「是魅……」
「啊!小陣平!你掉毛了!」萩原研二大叫:「毛都飛到菜裡了!」
「什麼?快離我的菜遠點!」禪院稚依飛速把松田陣平推開,去查看菜的情況。
毛絨絨已經享受過了,她的飯菜可才吃了一口!
松田陣平:「……?」說好的福瑞控呢?
萩原研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好友,小聲道:「感謝我吧小陣平,再抱下去我就要以你用獸態引誘未成年少女的罪名逮捕你了。」
松田陣平成功被轉移注意力:「我哪有!」
萩原研二倒打一耙:「現在你知道你知道沒有了,逮捕我的時候怎麼不說!」
松田陣平:「………」
**
高專教室裡。
成功契約松田陣平,禪院稚依心情大好,就連被五條悟和夏油傑波及,罰寫檢討都沒生氣。
「是嗎?要是寫檢討的不是我,我就信了。」萩原研二坐在課桌上,嘆了口氣。
禪院稚依杵著下顎,咬著棒棒糖含糊不清:「誰叫你上次故意讓我被夜蛾老師教訓,狡猾的大人。」
五條悟見狀,試圖把自己的檢討給新來的式神——松田陣平寫,被對方無情地拒絕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回想起在警校時,他們也是這樣被教官處罰,松田陣平覺得他應該給這群孩子一個完整的青春。
五條悟控訴:「喂喂!你剛才笑了對吧?絕對笑了,太過分了,居然在幸災樂禍!」
就坐在隔壁的禪院稚依捂住耳朵:「悟,你好吵,能不能學學琴醬,對吧琴醬?」
少女伸手戳了戳前排的男人,對方默不作聲地把身體移開了一些。
在將咒術界了解了個大概後,琴酒便不願意再來教室裡充當學生聽講。
奈何他當初選位置時,把課桌搬到角落裡和其余人劃清界限的行為,引來了禪院稚依的關注。
「不行!這樣感覺我們孤立了你一樣」
在琴酒一臉「求求你們孤立我」的表情中,她態度強硬的把課桌搬到了第一排——禪院稚依的前方。
禪院稚依發現,他寬闊的身材是絕佳的遮擋物,坐在他後面,稍微垂一點腦袋就能把她完全遮住,這無疑讓少女更快樂了,絕不允許他缺席任何一堂文化課。
這可把五條悟饞壞了,可惜他長得太高了,稚依目前的式神裡面,沒有誰能完全把他遮住,半獸人的松田可以,但是上課時,他非要保持人類的模樣。
五條悟腦袋擱在桌上,看向少女:「稚依,你什麼時候來個比我更高、更魁梧的式神啊。」
夏油傑想到了什麼,「說起來,稚依,你以後打算讓每個式神都來一起上課嗎?」
家入硝子說:「這個好,每天對著兩個人渣都快無聊死了,多來點俊男美女,上課都快樂起來了。」
五條悟不滿:「喂,硝子,放著老子這張臉不珍惜,你真是暴殄天物。」
禪院稚依嘴角抽了抽:「我覺得硝子說的不單單是臉。」
第一次來高專的松田陣平看了眼幼馴染,「這真的不是什麼小學生教室嗎?」
萩原研二:寫檢討中,勿擾。
就在這時,夜蛾正道走了進來。
看了眼裡面多出一倍的人,總有種今年高專生源充足的錯覺。
「咳。」他清了清嗓子:「稚依,你今天有新的任務。」
「嗯?只有稚依嗎?」五條悟問。
「你們有其他任務,這只一級咒靈交給稚依就行。」
為了不浪費戰力,他們出任務時並不是總在一起,五條悟和夏油傑身為特級,交給他們的,自然大多都是只有他們才能處理的特級。
禪院稚依如今式神等級最高的,就是擁有一級咒術師實力的琴酒,最近她又新增了兩個式神,拼盡全力,也許能與特級一戰。
但——可能性很小。
一級與特級之間,擁有著巨大的鴻溝。
所以保險起見,稚依單獨執行的任務,最高也就到一級。
在禪院稚依准備出發時,夜蛾正道叫住了她:「稚依,禪院家派來的人在門口。」
禪院家。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對視了一眼,是稚依的家族,那個聽起來就很糟糕的家族。
能在這種時候提醒,應該是件麻煩的事。
他們看向少女,當事人卻完全不在意:「又來?算了,正好我也要找他們,問問為什麼要卡住我的等級晉升。」
明明已經覺醒術式擁有一級的實力,卻還讓她拿著三級咒術師的證明。
琴酒淡淡瞥了眼少女,隱隱有些迫不及待:「走吧,快點結束任務。」
**
在抵達高專門口之前,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想過,禪院家的人會是冷酷無情或是趾高氣昂的,卻從沒想過居然是以躺在地上的形式出現。
身著和服的男人躺在地上,渾身髒兮兮的,臃腫的臉完全看不清本來的面貌,更別提說話了。
一旁穿著西裝的青年——禪院稚依的輔助監督微微彎腰:「稚依大人,悟大人說,用限定大福作為謝禮就行了。」
禪院稚依右手握拳錘在左心上:「可惡,居然被他搶先了!」
然後大步朝車前走去,路過禪院家人時又踢了一腳。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
作為擁有正確三觀的警察,自然沒辦法放任受傷的人不管,萩原研二看了眼地上的人:「我先把他送到醫務室吧。」
琴酒冷冷瞥了他一眼,譏諷道:「想要發善心,不如回去做你的警察。」
說完,直接邁步離開。
松田陣平皺眉,正准備說點什麼時,輔助監督連忙道:「請大人們不用擔心,這點傷對咒術師來說不算什麼,並且我已經聯系了其他人來將他送往醫務室,現在還是以任務為重吧?」
想到一級咒靈的危害,又看到不遠處確實有人朝這邊趕來,兩人也沒再多說什麼,朝車上走去。
琴酒早早的霸占了副駕駛的位置,萩原和松田則來到了稚依所在的後排。
禪院稚依看著她這三個明顯不對付的式神,嘆了口氣。
要不要讓他們緩和關系呢?
**
任務地點在一座偏遠的山頭,到車子不能再前進的地方時,一行人便下車徒步往上走。
他們一邊聽著輔助監督介紹任務詳情,一邊觀察著這座被不適的氣息充斥的山頭。
「……咒靈就在前方不遠處,我就在此等待稚依大人……」
地面湧動了一下,禪院稚依爆呵:「躲開!」
巨大的翅膀展開,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抓住她的肩膀,眼前一晃,地面炸開,咒靈從地下扭動著飛速往上,帶起的碎石砸爛周圍的樹木。
在咒靈張大的嘴巴合上時,她已經被萩原研二保護著站在安全的樹枝上。
松田陣平反應也十分迅速,第一時間將輔助監督帶離到安全地帶。
同一時間,琴酒已經出現在咒靈的身後,寒光閃過,匕首在扎進咒靈身體時,刀身延長數倍,如同切菜一般從上往下。
疼痛讓咒靈發出痛苦的嘶鳴,身上無數手臂朝琴酒抓去,琴酒沒有躲。
因為在五米處的地方,萩原研二將劍扎入地下,無形的護盾在他們身上形成。
而獸人形態的松田陣平,也在這期間看穿這只咒靈的弱點,一拳貫穿對方身體。
污穢的鮮血噴濺而出,萩原研二寬大的羽毛遮住少女,沒讓一滴血落在她身上。
她的式神相性很差,第一次合作卻如此完美,眨眼間就將咒靈祓除,她應該高興才是,但——這股不祥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
山頭某處,身穿和服的男人看著森林裡發出的動靜,笑了笑:「真快啊。」
「不過好戲還在後頭。」他坐在石塊上,表情愜意,微風拂起他額前的碎發,有什麼東西若隱若現。
「讓我看看,你術式的可能性吧
——禪院稚依。」
第24章
將咒靈解決後, 松田陣平一個翻身輕盈地落在地上。
雖然是第一次使用能力,但還挺上手的,而且他們配合得也很不錯。
說到這個……
松田陣平看向正在抖翅膀地萩原研二, 一言難盡地說:「hagi, 你這是什麼裝扮……」
不用萩原研二解釋,看這翅膀和小愛心尾巴,他就能猜到自家好友是什麼種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挺適合你這家伙的。」松田陣平忍不住笑出聲:「稚依, 你的術式也太人性化了吧哈哈哈。」
魅魔,hagi這家伙確實很適合,只不過穿著過於引人遐想, 怪不得他之前死活不肯說。
萩原研二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臨, 他現在已經非常適應自己的能力的。
沒什麼好羞恥的, 魅魔——是對他魅力最大的認可!
如果是平常, 萩原研二一定要貧嘴幾句, 但現在, 她發現稚依有些安靜。
按她的性格在小陣平誇她術式的時候, 應當會開心的順著也誇兩句, 可從戰鬥結束到現在,卻一句話都沒說。
他垂頭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少女眉頭輕輕皺起:「沒, 我只是……」
腳下踩過枯枝發出清脆的聲響,世界在一刻仿佛被靜止了一般, 濃郁的負面情緒驟然爆發,壓得在場的人幾乎喘不過氣。
這是——特級的威壓。
一根根藤條突然從土地上竄起, 飛快地鎖住在場人的腿或身體其他部位, 將他們高高甩起,根本不給眾人反應的余地。
「稚依——!!」
萩原研二距離最近, 在發現時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去抓住她,但還是晚了一步。
這就是特級咒靈。與剛到達二級咒術師水平的他們,有著巨大的、無法跨越的鴻溝。
他們的身體飛到空中後,又被藤條拽著極速下轉,森林中一棵棵樹木張開血盆大口,似乎是打算把他們吞下去。
禪院稚依冷靜得出奇,她從系統空間裡取出從禪院家薅來的咒具,將束縛住自己的藤條斬斷。
藤條剛斷,便有更多的藤條從四面八方而來,而她手中的咒具,也在數量眾多且堅硬的藤條中支撐不住,斷了。
禪院稚依「嘖」了一聲。什麼破爛玩意。
早知道甚爾把特級咒具天逆鉾給她的時候,就不說什麼「這種東西放在毫無實力的我身上,只會被禪院家的人找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搶走,你暫時幫我保管吧。」
這一保管就到了現在,她居然完全忘了!
真是太大意了,那可是特級咒具!
現在惋惜也來不及了。
她喊:「琴醬!」
一抹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禪院稚依旁邊,完全不顧直直朝他刺來的藤條,揚起手中的匕首揮刀斬斷稚依身上的束縛。
萩原研二剛掙脫開藤條,一邊躲避著新一輪攻擊,一邊朝稚依這邊飛來,見狀將劍豎起,和上一次戰鬥相同的護盾出現在所有人身上。
「鏘」地一聲,尖刺般的藤條仿佛撞在無形的牆壁上,未能傷害到琴酒,不過護盾也在這一擊過後碎裂開來。
但——足夠了。
琴酒攔住少女的腰肢,飛速遠離戰場。
「配合得不錯嘛。」也許是危險從暗處轉移到了明處,禪院稚依心情明朗起來,還有閑心點評。
琴酒連帶著的少女得氣息一同隱藏,讓特級咒靈也有些無法摸清她們的位置,冷聲道:「高興得太早了。」
禪院稚依剛覺醒術式兩周,他是最早被契約的式神,能達到一級已經算是很快了,但在絕對實力面前,所有理由都不成立。
只有強者與弱者的區別。
他攔在稚依腰間的手收緊幾分,看著下方無數樹木,根本找不到本體的特級咒靈,臉上滿是冷峻。
「等你能活下來再說吧。」
他們這邊姑且得到了些許喘息的機會,稚依朝離他們較遠的松田陣平看去。
這一看,正巧看到松田陣平用力將輔助監督甩到安全區域,自己卻來不及斬斷藤條,然後被最近距離的樹木張開嘴巴一口吞下。
「松田!」禪院稚依心跳漏一拍。
她不知道這一刻的心情是擔心,還是只是單純的不想失去一個好不容易得到的式神。
她分不清,只是生氣地大罵:「混賬東西!把他給我吐出來!」
她朝底下的樹木衝去,被琴酒一把拽住,尖銳的攻擊劃破兩人的皮膚。
他視線落在少女胳膊上,高專特制的校服被割破了一道口子,裡面的皮膚變得皮開肉綻,鮮血湧出。
密密麻麻的攻擊讓他氣息凌亂,「你這是在找死。」
疼痛也讓禪院稚依驟然清醒。
她在做什麼?
眼前的敵人可是特級咒靈啊,並且,遠遠比常規的特級還要強大。
是窗檢測出錯了?
不、不太對勁……
她想起自從覺醒召喚類術式以來,禪院家便不斷派人來讓她回去,結果全被拒絕了。
如果是他們……禪院稚依眯了眯眼。
這些思緒在她心中一閃而過,並未耽誤現場的戰鬥。
「小陣平!」萩原研二撕心裂肺地聲音傳來。
禪院稚依頓覺不妙,喊:「等等……」
失去好友的恐懼從四肢百骸散開,他竟放棄防御直直朝吞下松田陣平的樹木衝去,這一瞬間的空隙,讓藤蔓瞬間貫穿他的肩膀。
飛在空中的身影踉蹌了兩下,無數藤蔓眨眼出現在眼前。
防御已經來不及了。
最近的藤蔓身形暴漲,張開巨大的嘴巴想要將他吞下。
就在這時,銀色寒芒閃過,綠色的汁液在空中飛濺,禪院稚依扔掉手中斷裂的咒具又重新召喚了一把出來。
「還好當時偷、咳……拿得多。」
少女沒有翅膀,術式中也沒有讓她飛翔的能力,她便踩在無數根細長的藤蔓上,以咒靈的術式為地,在空中靈活的飛舞著,斬斷對方的攻擊。
「萩原,別緊張,松田沒事,你忘記了嗎?」
【幼馴染處於同一戰場時,有特殊buff加成。】
萩原研二防御會增長十個百分點,松田陣平攻擊同樣。
「你的防御並沒有變低,所以他沒死。」
少女並沒有責怪他,還安撫:「不要亂了陣腳,我可沒有會反轉術式的式神給你療傷哦。」
少女調侃著的腔調傳入耳中,明明面對的敵人如此強大,卻依舊鎮定,而他反而亂了方寸。
他是禪院稚依的式神,因為需要他的幫助,才進行了契約從她身上獲取了能力。
但本該被他保護的少女,此刻卻在拼盡全力的保護他。
他在做什麼啊……
萩原研二眨了眨有些干澀的眼睛。
「抱歉。」
「沒關系。」禪院稚依對式神是寬容的,她理解松田和萩原之間的羈絆,況且她在剛看到松田被吞下時,不也衝動了嗎?
他們之間聯系斷開的那一瞬間,她險些以為松田死了,好在下一秒又恢復了。
或許是一直咒靈沒有吃到他們,也可能是在包圍圈裡上跳亂竄的他幾人惹得它心煩。
這只沒有耐心的咒靈變得狂暴起來,直接展開了領域。
他們所處的場景變成了充滿瘴氣的森林,腳下結實的土地變成了沼澤,輕薄而鋒利的葉片、樹枝、藤蔓等等,這位仿若森林之主的咒靈毫不吝嗇的施展著攻擊。
**
被松田陣平甩出來的輔助監督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後停下。
黑色的帳從天空中落下,將裡面那片被綠色包圍的戰場遮住。
劫後余生的男人從地上爬起來,心髒狂跳,面色復雜。
為什麼……那只一級咒靈會出現在這。明明應該在更遠的地方,還有特級咒靈……
上層是打算連他也殺了嗎?
——不能殺嗎?本來他就是咒力低微、沒什麼用的輔助監督,死了不是很正常嗎?
但是……稚依大人救了他,還因為他犧牲了一個式神!
輔助監督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快接通、快接通啊……
終於,如同神明投下一絲憐憫,少年不耐煩的聲音響起:「怎麼?稚依任務結束要請我吃甜品了麼?如果不是,敢在任務中打擾我,你就等著被我抽吧。」
他連忙道:「悟大人!請您快來救救稚依大人,任務出錯了!除了一級外還有只特級咒靈!」
電話那頭的打鬧聲消失不見,只剩少年認真又蘊含著怒氣地聲音:「地址給我。」
**
帳內。
禪院稚依咳了口血,還有閑心評價:
「這只咒靈脾氣可真爆啊。」
論攻擊強度,式神們遠不及特級,但速度……卻是她的式神們很擅長的事。
可即使這樣,接踵而至的攻擊依舊讓他們應接不暇,渾身破破爛爛,鮮血直流。
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分鐘,他們全都會死在這。
未曾展開領域之時,琴酒和萩原研二都沒能帶著稚依逃出去,更別提現在。
萩原研二看著少女那張失血過多而泛白的臉,自責不已:「稚依,你能回到我們那個世界嗎?」
禪院稚依搖了搖頭:「現在不能。」
戰鬥中無法進行轉移。
「不過沒關系,我們再撐一會,應該會有救援。」
禪院稚依對自己的能力認知很清晰,打得過就打,打不過也沒必要硬剛。
雖然死不了,但疼痛可不會少一分。
她沒有特殊的癖好。
所以已經讓系統給五條悟發了求救短信,擔心他那兩個同期趕不過來,還又給甚爾也發了一條。
系統的事只有禪院稚依一個人知道,在沒有信號的領域內,他們根本沒法向誰求救。
所以稚依是覺得,那個輔助監督會找救援嗎?
真的嗎?
這一刻萩原研二回想起許多任務途中聊天的情形,其中就有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
青年的心沉了下來,他死死抓住手臂上的傷口,試圖用疼痛來讓被瘴氣麻痹的大腦清醒,尋找出破解方法。
至少——要讓稚依得救!
似乎是看到他們狼狽的模樣,一棵棵樹木同時發出嘶啞難聽的笑聲,笑聲中滿是愉悅。
禪院稚依有些痛苦的捂著耳朵:「從來沒見過這麼膽小的特級,有沒有大佬格調啊!」
在外面就算了,自己領域裡還把本體藏著。
但是——
松田陣平正在通過契約呼喊她。
禪院稚依的目光鎖定在某處,那是一棵普通至極的樹,與旁邊的沒有什麼兩樣。
但,少女蒼白的唇角上揚,那雙金色的瞳孔中是滲透人心的冰冷:「找到你了——」
三人的身影仿佛閃電般直直朝那棵樹飛去,途中,身體被如刀般的葉片割得皮開肉綻,也沒有讓他們的速度變低。
成敗在此一舉!
式神的消亡並不會讓他們死去,稚依的死亡也不會,至多就是變回原來的樣子。
但——禪院稚依會死。
這個正值青春年華,擁有著光明未來的少女會死。
他,一定要讓禪院稚依活著出去!
萩原研二手中的劍直直貫穿咒靈心髒部位,琴酒與稚依也分別砍中其余部位。
咒靈發出尖銳刺耳的嘶鳴,敞開的肚皮中是身體大半被腐蝕了的松田陣平,以及一根手指。
手指?
禪院稚依微愣。
一根藤條圈住青年的身體將他用力甩了出來,她躲閃不及,被撞了個滿懷。
「小稚依、小陣平——」
即使有萩原研二的防護盾,禪院稚依依舊感覺五髒六腑都要移位了,但是沒關系,要結束了。
這只咒靈的弱點就是本體,所以才會制造數量眾多的樹來將自己隱藏。
這麼膽小,森林之主還是太誇張了,決定了,就叫它三木。
領域破開,被藤蔓包圍的天空又露出了清澈的藍色。
柔軟的沼澤也不復存在,身體如同炮彈般狠狠往地上砸去。
意識勉強清醒一點的松田陣平,急忙將兩人的位置做了調換,將少女護在懷中,自己重重砸到地面。
塵土飛揚,琴酒用那只扭曲得不成型的手臂,艱難地握著匕首給咒靈最後一擊。
「殺……殺、殺了你們……!」咒靈凄厲的嘶吼響徹雲霄,似乎在做最後的掙扎。
沒有一擊絕殺,禪院稚依猛地爬起來,用嘶啞地聲音喊:「手指!」
然而,晚了。
沒有一擊絕殺,咒靈敞開的肚皮迅速合上,身形暴漲,直衝雲霄。
從藤蔓中的延伸出來的手抓住距離最近的琴酒,猛地收緊。
「琴酒!」
痛苦的聲音從他嗓中溢出,看著身受重傷,已經無法戰鬥們的式神,禪院稚依很快做好決定。
式神在戰鬥中死亡,短時間內無法再進行召喚,用游戲來講,就是需要時間復活。
沒有式神的她,毫無招架之力。
那麼,還不如讓他們提前退場,兩個世界不一樣的時間流速,會讓他們很快修復好傷勢,再次以全勝狀態回歸。
她只要撐過這幾分鐘就好。
或許在這幾分鐘內,五條悟、甚爾就趕來了呢?
那她都可以直接躺平了。
少女手指扣在一起,察覺到她的意圖,松田陣平強忍者疼痛一把抓住她的手,想要阻止她。
「笨蛋!你要做什……」
話音未落,松田陣平消失了。
他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緊接著是萩原研二。
她的行為在式神們看來,是十分不解的,無異於送死。
琴酒咬牙切齒,雙眼充斥著猩紅的血液:「禪院稚依,不准解除術式!」
然而,少女根本沒有因為他們的話動容或遲疑。
她冷漠的、近乎無情地將術式解除。
這一刻,琴酒再次清晰地體會到禪院稚依是他們的主人,他們無法違抗她的命令。
因為弱小、又或者說——派不上用場的他,沒必要留在戰場上。
眼前的場景一變,牢牢禁錮住他的藤蔓消失,他回到了組織的地下酒吧中。
昏暗的環境下,對面美艷的金發女郎舉著酒杯:「Gin,你覺得怎麼樣?」
沒有得到回答,銀發男人的神情冷得可怕。
貝爾摩德疑惑地又喊了一遍:「Gin?」
琴酒抬眸,綠色的瞳孔中滿是殺意,渾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讓人喘不過氣。
包廂裡噤若寒蟬。
貝爾摩德強壓著因恐懼而跳動的心髒:「你這是怎麼了?我們不是在討論新人的任務嗎?」
自從前段時間琴酒的身手突飛猛進,這種驚人的氣勢她沒少見到,可今天不一樣。
仿佛喉嚨被緊緊掐住,命懸一線,是真正死亡的味道。
包廂裡的人心思各異,其中,金發黑皮的青年大著膽子問:「是任務有問題嗎?」
琴酒嗜血的嗓音響起:「滾。」
——他是真的會殺了他們。
但金發青年卻在心中松了口氣,飛速和旁邊的貓眼青年對視了一眼,起身離開。
貝爾摩德僵硬地放下酒杯:「看來你今天心情不佳,那我們下次再討論。」
幾人先後離開,走出包廂後,貝爾摩德看到緊隨其後的伏特加有些驚訝:「你也出來了?」
伏特加「嗯」了一聲:「大哥想一個人待著。」
貝爾摩德扯了扯衣領,似乎是想讓身上的冷汗快點被吹干。
「說起來,他怎麼回事?」
聽到這話,剛進來的幾位新人也紛紛投來視線。
貝爾摩德眸中浮現出興味:「前一秒還是冷酷無情的組織二把手,後一秒就像被人拋棄的喪家犬,要把路過的人生嚼泄憤。」
回想起以前禪院稚依和琴酒的對話,伏特加額頭冒出些冷汗,警告幾人道:「有些事不是你們能知道的,最好不要太過好奇,否則……」
「否則?」身為情報人員的金發青年,適時的表露出好奇:「後果很嚴重嗎?」
「很嚴重。」伏特加沉重地說:「特別嚴重!」
會變成被那個怪物少女支配的奴僕!
看看他大哥就知道,慘,太慘了!
「那可是地獄啊!」
這麼嚴重?
金發青年若有所思,這麼三令五申的強調,難道是組織的某種機密?
一牆之隔的包間內,銀發青年神色晦暗不明,酒杯不知何時被他捏碎,濃稠的鮮血順著手心滴落,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連眉頭都沒皺起。
從牙齒中擠出那個名字。
禪、院、稚、依。
**
只要撐過這幾分鐘就好了。
——禪院稚依這般想。
但在特級咒靈面前,幾分鐘何其困難。
從禪院家薅來的武器已經消耗殆盡,她想,等出去後一定要再多薅點,能把系統倉庫填滿最好。
禪院稚依奮力地躲開攻擊,手臂瞬間多了個窟窿。
感謝甚爾是個體術大師,從小在他無情的教導下,現在勉強算是保住手臂了。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瀕臨死亡多少次了,也許早就死了,只不過系統強行為她保留了一絲意識。
這怎麼不算另一種意義上的不死呢?
就在稚依盤算著有沒有過去一分鐘時,系統機械的聲音響起:【提示,松田陣平好感度急劇上升,起始點65%,上升中:75、80、85……90%
萩原研二好感度急劇上升,起始點76%,上升中:86、90……96%
琴酒好感度急劇上升,起始點90%,上升中:95、96、97……100、102、110%
恭喜宿主,擁有第一位特級式神,請問是否要立即召喚?】
禪院稚依眼睛微微睜大,任由藤蔓將自己捆住帶到咒靈面前。
好感度居然還能超過百分百!!
也就是說,琴酒的水平在常規特級之上……
她感覺到了。
刻印在靈魂深處,屬於琴酒的契約在震動。
琴酒在對她說——召、喚、我。
禪院稚依愣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大笑起來,笑著笑著,淚水溢滿眼眶,流了出來。
禪院稚依無疑是開心的,她每一根神經都在跳動著快樂的旋律,什麼疼痛、什麼咒靈、陰謀,通通都不重要了。
她現在只覺得無比暢快。
那雙鎏金般的瞳孔,在淚水的洗涮下,仿佛帶著晨露綻放出來的最絢爛的花朵。
所有式神的契約都在發出震震嗡鳴,他們想要出來,想要被召喚。
但是,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
有什麼東西在體內悄然覺醒。
藤蔓上的尖刺戳進骨肉,少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她看向這個面目恐怖的咒靈,它正張著惡臭熏天的嘴巴,打算把她拆吃入腹。
禪院稚依卻覺得它眉目清秀起來。
「感謝你,三木。」少女被血覆蓋的臉上出現癲狂、酣暢地笑容,黑發飛舞,她雙手交疊,指間相扣,悅耳的嗓音低低說:「領域展開。」
「——幻想王國。」
**
被綠到發黑的負面情緒掩蓋著的天空,在此刻變得清透而澄明。
空氣不再令人難受,溫和的風吹拂著他們的身體。
他們——領域展開後,重新被召喚而來的式神們。
他們站在高樓聳立的城市中央,街道上空無一人、安靜得可怕。
三人的視線落在正對方的咒靈身上,特級咒靈森林之主——現在叫三木。
三木正茫然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
琴酒第一時間召喚出武器,朝三木殺去,未曾想身體卻不受控制,定格在原地。
布料摩擦發出輕微的響聲,他們朝聲音來源望去。
這是一個城堡的會客廳,上首處聳立著一座莊重華麗的王座,它雕刻著精致繁瑣的花紋,周身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耀眼奪目,像一座不可動搖的山峰,是權利與榮耀的像征。
而他們所熟知的少女,此刻正雙腿交疊,高坐於王位之上,她手肘放在扶手上,手指輕輕抵著臉頰一側。
她的身形如此巨大,金色的瞳孔散發著淡淡的幽光,如同神明一般,玩味地俯視著螻蟻。
她薄唇輕啟:「歡迎來到——我的王國。」
這時,他們才發現,自己腳下站的並非是真正的城市,而是置放於桌上的沙盤模型。
並非稚依變大了,而是他們縮小了,只要在這領域之中,除了她本人,其他人都會被置放在這座沙盤模型中。
她像身居高位的掌權者,沙盤中的一切皆是棋子,只要她想,手指微微一動,便能將裡面的所有事物碾碎。
「稚依,你已經沒事了嗎?」萩原研二著急地朝她看去。
因為縮小了,少女在他們眼中自然像巨人一樣高大,這倒方便了他們觀察。
身體上受到的重傷全都消失了,別說傷口,就連衣服都完好無損、干淨如初。
這讓幾人都松了口氣。
禪院稚依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萩原研二的腦袋:「放心,我沒事。」
在領域中,暫時沒事。
一根手指遮了大半部分天空,萩原研二感覺自己像是剛出生的小獸,被溫柔的神明撫摸著。
怎麼說呢,平時都是他們摸稚依的腦袋,這次反過來,還挺新鮮的。
總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術式解除時那股恐慌與痛徹心扉的感覺,再也不想體驗了。
松田陣平總算露出了平日裡的笑容,打趣道:「變得很拉風嘛。」
琴酒深深地看了一眼稚依,冷哼一聲,收回視線。
對萩原研二來說溫柔地撫摸,在咒靈眼裡卻十分恐怖,渾身的根莖都在叫囂著讓它逃跑。
可是它的咒力全無,變成了一棵會體術的樹。
三木困惑地歪了歪腦袋,非常不理解自己的變化。
它的動作引來三位式神的目光,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摩拳擦掌:「這東西可害得我們好苦。」
琴酒舌尖抵了抵牙齒,說出來的話中帶著濃濃的殺意:「可以讓我行動了麼?」
「當然。」禪院稚依打了個響指,他們與咒靈的中間出現一個轉盤。
系統機械的聲音在領域中響起:【請特級咒靈——三木,撥動轉盤,選擇挑戰的人物。】
三木或許還沒有人類那麼聰明,但領域的規則促使著它行動。
它伸出樹枝,撥動轉盤上的指針。
指針立刻旋轉起來,沉悶的聲音牽引著眾人的心弦。
會是誰呢?
它會選到誰戰鬥?
反正稚依的三個式神都無比期盼選到自己,這樣,就能狠狠揍上一頓出氣了。
「噠。」
指針停下,所指的名字是——琴酒。
「呵。」琴酒勾唇,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這笑容裡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機械音響起【第一輪,三木——琴酒。比試題目:誰才是真正的捕鼠達人。】
眾人:「……?」
琴酒嘴角的笑容僵住,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面面相覷:「哈?捕鼠?難道是要比抓老鼠?!」
【提示,領域規則:進入領域中的敵人將喪失咒力,成為普通人,咒靈方則為普通怪物。
敵人需要撥動轉盤進行選擇比試的人物(式神),比試內容則為式神們各自強項。
比賽分為:一局定輸贏和三局兩勝。
若是三局兩勝情形,式神比試失敗,則重新挑選新式神出戰。
敵人勝利領域解除,式神勝利,敵人則任由主人處置。】
「原來如此。」萩原研二看向琴酒:「難道琴酒先生平日裡的工作是抓老鼠?」
琴酒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萩原研二:「?」他有說錯什麼嗎?
琴酒冷聲:「我擅長的東西可不止這個。」
禪院稚依笑眯眯地看著這有趣的組合:「別急嘛,聽它說完。」
【檢測到琴酒擅長內容:狙擊、刺殺、格鬥、駕駛、捕鼠,
提醒,面對智力不聰慧的咒靈,當前認為捕鼠最為合適,其次駕駛、狙擊,請問琴酒先生,您的選擇是——】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看著那幾個極具危險性的特長,露出了凝重的目光。
他們感覺的果然沒錯,琴酒一定是犯罪分子!
琴酒「嘖」了一聲,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暴露,不過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要隱瞞的想法。
不過是兩個小警察而已。
他直接忽略系統善意的提醒:「我要選擇格鬥。」他要一刀一刀的把面前的咒靈削成片。
系統:【好的,提醒,您確定放棄最合適的捕鼠,選擇格鬥嗎?】
琴酒:「……」
他咬牙切齒地說:「確定。」
「誒?」禪院稚依微微坐直身體:「為什麼不選擇捕鼠,聽伏特加說你不是最喜歡抓老鼠了嗎?我還挺想看的!」
琴酒一點都不想聽到抓老鼠這幾個字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會讓他有一種輕微頭皮發麻的感覺。
他不喜歡。
他一字一句道:「我就要選格鬥。」
禪院稚依擺擺手:「唉,真是任性的式神,離我了我誰還這麼慣著你。」
琴酒額頭上地青筋一突一突的。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在這一秒,莫名有些同情他了。
【好的,第一輪,三木——琴酒,比試題目:格鬥。
詳情:請使用最原始的戰鬥方法,將對方擊敗吧。
注:此次比賽為一局定輸贏,請慎重對待。】
規則解釋結束,四周的建築物向後方移動,為兩人空出寬敞的地盤。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面前則出現桌椅,以及兩杯咖啡。
「……這樣真的好嗎?」
完全沒有對戰特級咒靈的緊張感和壓迫感了。
禪院稚依杵著下顎,津津有味地觀看著下方的戰鬥。
琴酒不愧為幽靈刺客,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在賞心悅目的同時,又無比狠辣,刀刀致命。
先不說有領域規則壓制,就算是不在領域中,現在的琴酒實力也超出了三木不少,將其打敗並不是什麼難事。
於是,這棵會格鬥的樹,就這樣被琴酒一片一片的削了下來。
禪院稚依感嘆:「恭喜你,你已經變成一名合格的工匠了,說不定下次特長裡就會多出這個選項。」
琴酒手中的刀滑了一下,趁這個機會,早就想投降臣服的三木一個滑跪,掏出肚子裡的手指,用藤條顫顫巍巍的舉起。
「女……王……禮……物……禮物!」
聽到這個稱呼,禪院稚依沉默了。
一秒後,欣然接受。
她快樂地接過手指扔進系統背包裡。
【檢測到三木無力戰鬥,此局為琴酒勝利。】
禪院稚依海豹鼓掌:「做得不錯。」
她也差不多該解除領域了。
「那麼——晚點見。」
「誒?」晚點見?為什麼?
萩原研二等人察覺到不對勁,領域解除,他們看到剛才神采奕奕的少女又變得滿身傷口、鮮血淋漓。
他們身上的傷,也重新出現。
她不會反轉術式,領域中她們的狀態只是暫時的。
鮮紅的血刺痛了幾人的心,禪院稚依的傷勢比他們想像的還要深。
萩原研二忍著疼痛,費力的展開翅膀,正打算先把少女送回高專時,術式解除了。
好感度最低的松田先消失、然後是萩原……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維持術式了。
禪院稚依躺在地上,此時的帳已經解除,密密麻麻的樹林在對戰一級咒靈時,因為忘記放帳而破壞了許多。
倒是便宜了現在的她,輕易就能看到蔚藍的天空。
身上的疼痛已經變得麻木,也許是在這一戰中領悟到了領域,禪院稚依突然沒那麼討厭疼痛了,只覺得暢快無比!
壞了,她該不會被式神們傳染了,覺醒出什麼S……M之類的癖好了吧?
那真是太糟糕了。
悟他們來了嗎?輔助監督在嗎?隨便吧,反正等會肯定會有人來撈她。
她先睡一覺。
有誰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憤怒地說:「給我堅持住,不准解除術式!」
禪院稚依嚇得睜開眼,看到了琴酒那滿是血污的手抓住她:「禪院稚依,你聽到了沒有!」
哈?居然還沒消失。
是因為晉升為特級咒靈,所以能再堅持一會麼……
但禪院稚依才不管那麼多,她大怒:「我才是主人!誰允許你命令我!」還在她快睡過去的時候,心都被嚇得差點跳出來了啊混蛋!
「那就給我維持住術式!」他惡狠狠地說著,用極為嘲諷地語氣說:「你不會連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到吧?主、人。」
太過分了!!
這囂張的語氣讓禪院稚依覺得受到了侮辱。
區區一個式神而已,她——禪院稚依可以!
琴酒松了口氣,他的手受傷了用不了,於是將禪院稚依甩在背上,背著她迅速往山下趕。
山路這麼陡峭,待在背上的禪院稚依居然一點都不覺得顛簸。
意識開始消散,渾渾噩噩的。
但她依舊罵罵咧咧:「記清楚,不准用命令的語氣跟我說話。」
琴酒:「呵。」
禪院稚依:「等我回去,一定要把那些暗算我的人通通宰了!」
琴酒:「嗯。」
「記得買悟要的限定大福,還有傑和硝子的伴手禮,對了,提醒我去甚爾那拿回我的特級咒具……」
禪院稚依趴在他的背上,看著青年被血染髒的銀發一起一伏,神情恍惚。
好像曾經有誰,也這麼背著她奔跑過。
甚爾?
不太像。
甚爾的頭發是黑色的,背比這寬闊柔軟。
那個背著她的背,要瘦弱許多,咯得不舒服。
她迷迷糊糊地說:「琴醬,我們之前認識嗎?」
琴酒沒有反應,也有可能是太過細微,禪院稚依感受不出來。
不過他說:「嗯。」
很清晰,禪院稚依聽到了。
「啊……抱歉,我忘了。」
青年「嗯」了一聲。
「我知道。」
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了。
第25章
等五條悟和夏油傑匆匆趕到時, 正巧碰到琴酒背著稚依往山下的車子飛速奔去。
不用五條悟說,夏油傑立即趨勢咒靈降落在兩人面前。
銀發青年手不自然的扭曲垂下,只能勉強的抵著少女不讓她從背上滑落下來。
「琴酒先生, 你的傷、還有稚依他怎麼樣?」
咒靈氣息出現的那一瞬, 琴酒那雙綠色的瞳孔裡浮現出森然的戾氣,發現是夏油傑又平靜下來。
「傑,這些等會再說,先回高專。」五條悟看著呼吸薄弱的少女, 神情冷峻。
他出現在琴酒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將兩人帶上了咒靈身體上。
「稚依快沒呼吸了。」
**
禪院稚依最終還是沒抵抗住傷勢帶來的困意,沉沉地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時, 已經不知過去了多久。
她睜開眼睛,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雙澄澈的藍色瞳孔, 如遙遠藍天與雪山之巔相接, 清冷又高不可攀。
一醒來就見到這麼漂亮的東西, 稚依很滿足。
但是, 擁有這雙漂亮眼睛的主人, 臉頰被什麼東西撐著微微鼓起, 從空中飄來的甜膩氣息看,是草莓味的大福。
果然, 剛咽下嘴裡的東西,少年便又抓著一個草莓大福塞進嘴裡, 嚼嚼嚼。
大福外層的糯米粉因為他的動作飄落下來,灑在稚依的臉上。
少女裹著繃帶, 面無表情, 如果不是眼睛睜著,估計會以為她壓根沒醒。
五條悟彎著腰, 腦袋正對著下方的少女,根本不覺得這樣的姿勢有多不妥。
他嚼著大福含糊不清地說:「怎麼不說話?難道頭上的傷口影響到腦子了?硝子,硝子——」
禪院稚依平靜地看著少年大喊大叫,兩秒後說:「五條悟。」
「嗯?」五條悟停下,嚼著大福:「怎麼又叫我全……」
話音未落,少女規規矩矩放在被子上的手抬起,五指並攏,出現在了少年的臉上。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五條悟臉上響起。
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的五條悟懵了一瞬,然後捂著通紅的臉大叫:「喂!你干什麼!你腦袋果然出問題了吧!硝子!快來看看她的腦子!」
「該看腦子的是你吧!」禪院稚依「唰」地掀開被子翻身而起,抹了一把臉:「誰讓你在我臉上方吃東西的?你大福的糯米粉全都灑我臉上了啊混蛋!!」
禪院稚依看著手裡一層薄薄的粉末,咬牙切齒。
這家伙看著她的臉吃了多少大福!
「噗……」夏油傑的笑聲響起。
看著少女臉頰上還有些擦漏的粉末,五條悟有些理虧,正巧聽到夏油傑的笑聲,轉頭不滿控訴:「傑,你早就知道她要打我了?!」
夏油傑溫和的聲線裡是掩蓋不住的笑意:「悟,我早就叫你不要用那種姿勢吃大福了吧?」
「我是見她一直不醒,才用大福誘惑她的好不好!」五條悟揉著臉,氣呼呼地說:「你看,這不就醒了,居然還打我,真是不識好人心!」
禪院稚依看著他一言難盡,最後冷酷無情地說:「第一,我不是吃貨,第二,我不喜歡草莓大福,第三,我覺得你才需要讓硝子看一下腦袋,誰會用不喜歡的東西去誘惑受重傷昏迷的人!」
「我啊。」五條悟指了指自己,看著腦袋上裹著厚厚繃帶的少女,撇撇嘴:「好啦好啦。」
他把剩下的草莓大福放在桌子上,走到少女面前,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用袖子替她擦去臉上的粉末:「給你擦掉就行了。」
還是這幅活蹦亂跳的樣子更舒服。
也許是初次見面的場景太過震撼,見到稚依的第一眼,五條悟就把她歸為了自己的同類。
他們是天生的強者。
神之子從出生起便被家族舉到最高的位置,他是顛覆咒術界的存在、是引領五條家的希望。
所有人小心翼翼地保護他、仰望他、討好他、畏懼他。
五條悟感受到了孤獨的滋味。
那是從能思考以來,就一值伴隨著他的。
所以,見到稚依時,他的內心衍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也許是興奮?當時成熟的小五條悟,不承認是在為自己即將有平等的朋友而開心。
總之,這個眼中充滿了倔強,以及和他一樣自信的少女,一定會與他站在同一種高度。
五條悟深信不疑。
就算她變成了御三家茶余飯後的嘲諷對像。
這麼多年來,越長大,越了解御三家做的一些齷齪勾當,五條悟越懷疑,稚依身上的變故是禪院家干的。
只是他還沒找到證據,等找到了,少不了要狠狠報復一頓。
害他又一個人在無人的高處等待了那麼久。
五條悟的動作並不輕柔,但也不會讓稚依覺得疼痛。
他仔細地將粉末擦掉,突然意味不明地說:「嘛,還好你回來了。」
進入高專認識了傑,擁有了同樣強大的伙伴,五條悟很高興,但這並不代表著稚依就變得可有可無。
他們——都誕生於腐朽的家族,擁有不同卻又相似的經歷。
他盲目地堅信稚依會重新回到那個高度,就如同他相信自己的實力一樣。
但是,在看到呼吸微弱、身體破破爛爛快要死了的稚依時,五條悟很難形容當時的心情。
是憤怒、擔心、難以置信還有一些……恐慌?
就好比,告訴其他人五條悟要死了一樣的荒謬感。
他才驚覺,稚依會死,會永遠的消失。
他也不知道這句回來了,是指稚依突破來到了特級的高度,還是在說她活著回來了。
又或者兩種都有。
**
溫熱的體溫從少年的指尖傳遞出,禪院稚依的鼻尖滿是點心甜膩的味道。
用來擦拭的袖子遮住了大半視野,她看不清五條悟在說這句話的神情,他的語氣依舊輕松平常,以為他只是在指面對特級還能活下來的事。
「嘛,畢竟我是要干大事的人,當然不會這麼輕易的半途死掉了。」
她在說這話的同時,五條悟也擦好收回了手,拍著袖子上的粉末。
「不僅沒死,還領悟了領域。」他摸著下巴思考:「要不我也去找個強者跟我打一架?但是我就是最強誒,沒人能把我逼到這種份上。」
他像是想到了好主意一般,敲手:「要不稚依、傑,你們兩一起上!」
他的話和語氣都實在太討打了,頭還隱隱作痛的禪院稚依實在懶得理他,抓了兩個草莓大福塞進他的嘴裡:「玩去吧。」
高專醫務室內頓時安靜了不少,夏油傑那杯在稚依醒時接的水,此刻終於遞了出去。
「怎麼樣?感覺還好嗎?」夏油傑溫和地說:「要是嫌悟吵我幫你把他攆出去。」
「唔唔傑,泥……」五條悟迅速咽下嘴裡滿滿當當的大福,說:「你居然當眾說我壞話!」
夏油傑笑眯眯地說:「我是在說實話。」
禪院稚依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好多了,對了,我睡了多久?」
「五個小時,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五條悟反坐著椅子,手臂疊在椅背上方:「看在你快死了還想著要買我的大福的份上,我和傑幫你去禪院家出了口氣。」
「噗……」禪院稚依嘴裡的水噴了出來:「你們在禪院家干了什麼?」
五條悟一眼就看出她在意什麼:「放心吧,沒碰值錢的東西,就找了個理由揍了些人,怎麼樣?夠意思吧?」
禪院稚依點點頭,一點都沒擔心被揍的那些人,問道:「你們怎麼會想去禪院家?難道也覺得是他們搞的鬼?」
五條悟本來就懷疑稚依咒力消失的事是禪院家做的,並且從她入高專後,明明已經達到一級的水平,卻還是釋放壓力,不讓稚依成功晉升。
如今碰上這種一級變特級的情況,實在很難不往禪院家身上想。
「你那個輔助監督似乎很感謝你救了他,什麼都說了。」這倒省了他們調查,五條悟解釋道:「這個任務其實窗一開始就檢測到特級咒靈的氣息,但只出現了很短暫的時間,之後無論再怎麼檢測都是一級咒靈。」
「按理說這樣蹊蹺的情況,保險起見一定會派我和悟先去查看的。」回想起輔助監督的話,夏油傑眸色暗了暗:「但有高層說——沒必要,把任務給你就行。」
稚依歪了歪頭:「所以那個人是禪院家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禪院稚依猛地一拍桌,嚇了沉浸在思緒中的夏油傑一跳。
「我就知道是那群老東西干的!」她擼起袖子,興奮地說:「事不宜遲,我這就回趟禪院家。」
五條悟也滿臉興致:「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的領域是什麼樣,等會正好看看。」
原本想要阻止的夏油傑遲疑了,因為他也實在好奇,什麼樣的領域會讓一只特級咒靈趴在她腳邊喊「女王大人再也不敢了」。
他雖然知道同期有些中二,但認為稚依應該不會對咒靈說「叫我女王」之類的話。
再加上問琴酒時,琴酒臭著臉一副不想提的樣子,多多少少有猜到,大概是領域的原因。
「咳……」夏油傑看了眼稚依腦袋上的繃帶,雖然少女精神氣十足,但還是有些內疚,於是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那我用咒靈伏著你去?再給你墊個軟墊。」
五條悟提議:「要不直接把床搬到咒靈身上吧,在整個屏風擋風。」
禪院稚依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好啊好啊,我還有點餓,再給我……」
「喂,我說你們幾個。」走到門口的家入硝子正好聽到他們的對話,無語道:「你們到底有沒有傷患需要靜養的認知?」
禪院稚依看到硝子手中提著的食盒,感動地撲過去:「硝子,還是你最好了!」
家入硝子扶住她的肩膀:「還有你,有沒有點傷患的自覺!」
禪院稚依站好,態度認真:「有的,我是被悟和傑引誘的!」
家入硝子還沒說什麼,背後傳來一聲冷哼,稚依這才發現,琴酒也在。
他視線從上到下將稚依掃了個遍,語調冰冰冷冷的:「看你這精神抖擻的樣子,應該也不需要晚飯。」
禪院稚依直接忽略了他的冷嘲熱諷,拍了拍他肩膀,說了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看到了沒,這就是身為主、人的實力。」
琴酒:「?」
他思索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應該是在誇自己,就算失去意識也一直維持著術式。
等他再次抬眸時,少女已經坐到了床邊,滿臉期待的打開家入硝子帶給她的飯菜。
醫務室白色的燈光打在少女臉上,白色的繃帶極為刺眼。
琴酒什麼都沒說,只是淡淡收回視線。
食物香噴噴的氣味在空中飄蕩,勾得人口水直流。
不過在吃飯前,禪院稚依倒是想起了件事。
解除術式的場景太糟糕,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應該擔心壞了吧。
禪院稚依放下筷子,雙手結印,將兩人召喚了出來。
兩個世界時間流速不一樣,雖然有式神被召喚時,另一個世界是禁止的,但傷勢、生命的回復是照常進行的。
簡單點用游戲術語解釋——就是CD結束了。
所以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身上的傷早就好了。
他們見到禪院稚依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已經過去不久了,連忙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確定少女沒事後,一直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抱歉,小稚依。」
術式解除時的畫面浮現在腦海裡,愧疚自責的情緒幾乎將他們淹沒。
沒能將少女保護好是他們的失職。
「哎呀,沒事啦,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受一次傷,收獲一個特級式神兩個一級式神,以及領域展開,簡直不要太賺好吧!
雖然她的本意不是如此,但結果總歸是好的。
她笑道:「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
兩人看著少女的笑顏,迅速整理好情緒,沒再說些沉重的話題。
有些東西,他們自己清楚就行。
**
當伏黑甚爾提著妻子准備的慰問品,悄無聲息地來到高專醫務室時,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熱鬧的交談聲。
印入眼簾的,是被一群各有千秋的男人、少年包圍的禪院稚依。
「喲。」伏黑甚爾靠在門框處,雙手抱胸:「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小鬼,哪個是你正宮?」
第26章
男人的戲謔的聲音讓裡面安靜了一瞬。
眾人回頭, 只見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靠在門框處,他有著一頭黑色的短發,帥氣的臉上嘴角有一道顯眼的疤痕, 但這並不影響他的顏值, 反而還增添了許多野性的味道。
總覺得這個男人的外貌有些眼熟。
不過……外來人?
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怎麼進來的?要知道高專的結界,未被登記過咒力的人是無法進來的。
也許是男人身上的氣勢太強,屋內人的眼中都不由自主的帶上幾分警惕。
琴酒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向伏黑甚爾,似乎在判斷對方有沒有敵意。
「怎麼了?我的話冒犯到諸位了?」伏黑甚爾沒什麼誠意地說:「那真是不好意思。」
因為他的氣勢太強, 以至於眾人下意識忽略了他第一句話的內容有多炸裂,經這一提醒,才回想起來。
萩原研二嘴角抽了抽。
正宮……
已知他們這一群人裡, 只有稚依和硝子兩個女孩, 但考慮到關系, 硝子和他們這幾個式神關系並沒好到那個地步, 並且現在這間醫務室裡, 很明顯主角是裹著繃帶坐在床上的少女。
那麼這位陌生的男人說誰, 就很明顯了。
再加上……雖然瞳孔顏色不同, 但仔細觀察, 這位先生的外貌和稚依是有幾分相似的。
「我認得你,小時候見過你一面。」五條悟起身:「你是——」
「甚爾!」禪院稚依從床上跳下去, 動作幅度之大,松田陣平下意識伸手扶了一下。
少女跑到男人面前, 直接拿過他手裡的慰問品:「甚爾,來就來了, 還帶什麼東西嘛。」
伏黑甚爾瞥了眼空空如也的手, 挑眉:「小鬼,叫哥哥。」
哥哥——這簡簡單單、再正常不過的稱呼讓屋內的人神情都有些微妙。
自從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成為式神後, 琴酒是禪院稚依哥哥的謊言便不攻自破。
不過稚依的確有個哥哥,這件事不用問他們也能看出來,只是一直沒機會見面,沒想到今天倒是湊巧了。
琴酒瞥了眼伏黑甚爾,又將目光收回,也許是想到因為面前的男人經歷了些糟糕的事,臉色十分難看。
夏油傑等高專同期倒還好,只是有些驚訝稚依居然有個這麼強大的哥哥。
問道:「稚依,你竟然還有個哥哥,怎麼都沒聽你提起過?」
她道:「你們也沒問過嘛。」
「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哥,伏黑甚爾。」見同期好奇,禪院稚依便把男人拉進來:「是零咒力的天與咒縛。」
掃過這些人的表情,伏黑甚爾眉頭微揚。
那幾個小鬼臉上倒是單純的新奇,但是這幾個男人嘛——沒有好奇、沒有對零咒力的厭惡歧視、也沒有對他實力的畏懼,而是露出了一種很奇怪的表情。
倒像是提前聽說了他,還是不好的那種。
想到這,伏黑甚爾大概猜到是因為誰了。
他垂頭看向禪院稚依。
距離上次見面,少女身上的氣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應該已經少有對手了吧?
要說伏黑甚爾從小最操心的事,大概就是怕他那個又弱又倔的妹妹把自己作死,結果這小鬼不僅頑強地活下來了,還覺醒術式兩個周就能成長到這個地步。
「恭喜你啊。」終於有能力去實現小時候的夢想了。
禪院稚依以為伏黑甚爾是在恭喜她領悟領域的事,眉飛色舞「現在你相信了吧?我以前就經常和你說……唔唔。」
伏黑甚爾面無表情地捂住稚依的嘴。
他一點都不想聽這小鬼的長編大論,一想到小時候天天被迫聽她宣講的日子,伏黑甚爾就覺得頭疼,耳朵也疼。
這時,半長發青年上前主動伸出手:「你好,我叫萩原研二,是稚依的式神。」
「式神?」伏黑甚爾松開捂住稚依嘴巴的手。
剛解放的少女就興致衝衝地跟他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術式,並介紹了式神。
伏黑甚爾聽完,態度敷衍的把手搭在半長發青年手上握了握。
初步介紹結束,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放出驚天大炸彈:「久仰大名,原來你就是那個離家出走,管自己16歲的妹妹要錢去賭馬的哥哥嗎?」
一句話裡,至少有三個詞被他加重音量。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本來就因為這件事對稚依哥哥印像不太好,結果甚爾剛才還說出了如此炸裂的話。
並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這個藍指的是不是他自己。
於是,兩個三觀正直的警察開始對甚爾的品行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家入硝子感嘆:「人渣啊。」人渣不少見,咒術界尤其多。
夏油傑沉默了兩秒:「硝子,能別把我們歸為一類嗎?至少我不會做出問妹妹要錢這種毫無道德的事。」
五條大少爺更是豪邁地說:「我不缺錢。」
伏黑甚爾一連被插了幾刀,他看向禪院稚依,少女像是才想起來這回事,恍然大悟地拍拍他的背:「下次別這麼干了啊,你看,大家覺得你這做法很缺德。」
伏黑甚爾:「…………」
說得像他要她就給了一樣!不僅兜裡比他干淨,還偷偷拍了照片發給妻子,害得他被罵了一頓!
幸好他老婆千夏是個溫柔的人,要不然就得跪榴蓮了。
「這麼能說,看來是沒什麼事了。」伏黑甚爾白天來晚了,等他到的時候那兩個高專的小鬼已經把稚依帶回去治療了,他跟去看了眼,確定稚依沒事後就回去了。
他匆匆忙忙地出門,盡管找了借口但還是被千夏察覺到了不對勁,非要准備慰問品讓他拿著去看妹妹。
多跑一趟,伏黑甚爾倒是沒什麼意見。
一來這小鬼是他妹妹,二嘛,千夏當初也是因為稚依才撿回了一條命,不管哪個原因,他都應該來看看她。
但現在,他一刻都不想多留。
就多余來看這個腦子有問題,國語水平極低的臭小鬼。
「回去了。」說完就要轉身離開,然後被禪院稚依一把抓住。
「甚爾,等等!」
「小鬼,叫哥哥。」
「哥哥。」
男人這才瞥了她一眼,唇角懶洋洋地勾起:「怎麼?想敘舊的話也不是……」
「甚爾。」禪院稚依根本不等他說完,攤開手道:「我的咒具。」
伏黑甚爾:「?」
禪院稚依解釋:「就是讓你幫我保管的特級咒具,還給我。」
禪院甚爾:「………」
他看了眼滿臉認真誠懇的少女,深深的感到無語。
他從嘴裡吐出一個球放在手心上,五條悟瞬間就看出那是什麼,感到有趣的同時又往後竄了幾步。
「噫——好惡心。」
禪院稚依看了他一眼:「大驚小怪,這不是傑經常干的事嗎?」
五條悟聞言,看向夏油傑:「傑,快看,你的同類!」
夏油傑額頭青筋突了突,擠出微笑:「我不會直、接吞咒靈。」
在幾人制造的噪音中,伏黑甚爾手裡的球慢慢變大,成為咒靈的樣子。
萩原研二等人瞳孔地震:「居、居然還能這樣嗎?」
咒靈還能直接吞進肚子裡……
先不說這是咒靈,光那恐怖惡心的外貌,能就這麼面不改色的吃下去的行為就很勇士。
這一刻,伏黑甚爾的形像在萩原研二等正常人眼裡,以一種奇怪的方式變得高大起來。
猛,各種意義上來說。
伏黑甚爾從用來裝咒具的醜寶嘴裡掏了掏,拿出了另一把特級咒具——釋魂刀給她。
禪院稚依接過:「咦?不是天逆鉾?」
「天逆鉾?」五條悟不知什麼時候竄了過來:「就是那把能夠通過接觸,強制解除發動中術式的特級咒具?」
夏油傑若有所思:「悟的無下限也能解除?」
五條悟輕哼一聲:「這只是暫時的,我還會變強的。」
「不過倒是沒想到在你手裡,我出十個億賣給我怎麼樣?」
禪院稚依一把握住五條悟豎起的手指,將其按了回去。
強調道:「那是我的。」
五條悟改口:「那你賣給我?」
禪院稚依沉默了,似乎在糾結要不要賣,完全忘了甚爾給她的根本不是天逆鉾。
伏黑甚爾也有些心動,但沒辦法,這把特級咒具現在根本不在他手裡。
他看向稚依:「別想了,那把我有其他用,你就用這把釋魂刀吧。」
以前他覺得天逆鉾很適合稚依,用這把咒具憑借著他教給她的體術,聰明點,也能和那些咒術師一較高下。
但現在嘛……
「它能夠無視一切物體的硬度斬裂魂魄,我覺得它更適合你。」
這麼說,就是天逆鉾沒戲了的意思。
禪院稚依露出狐疑地神色:「真的不是把天逆鉾弄丟了或者弄壞了?」
伏黑甚爾面不改色:「你覺得以我的實力會發生這種情況嗎?」
婚後他就不干術師殺手的工作了,那把咒具出租出去賺點外快也很合理吧?
禪院稚依又盯了他幾秒,男人看著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似乎一切正常。
少女收回視線。
【系統,給嫂嫂發條消息:嫂嫂,我哥又藏私房錢了!肯定是要去賭馬快阻止他!】
五條悟那邊還再加價,大概是怕再待下去真的會心動答應,伏黑甚爾和稚依打了個招呼,便先離開了。
他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大門處,然後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跟著他出來的人,說:
「還有什麼事?天逆鉾我暫時不打算賣。」
要是真賣了,禪院稚依指不定又要怎麼坑他呢。
五條悟也跟著停下步伐,墨鏡下,那雙璀璨的蒼天之瞳燃燒著戰意:「你的實力不錯,就用那把天逆鉾,和我打一架吧。」
稚依都領悟領域了,他連反轉術式都還沒學會這怎麼行?
於是也打算給自己來點刺激,試試能不能成功。
伏黑甚爾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他對教導學生這種事一點興趣都沒有,也不想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五條悟見狀,喊:「喂喂,就這麼走了?老子可是最強,跟我打你不吃虧吧?」
然而伏黑甚爾連頭都懶得回,五條悟沉思,用什麼辦法能讓他和他打一架呢?
雖然甚爾是個會問妹妹要錢的人渣,但是剛才他都加價到十五億日元了,男人也不為所動。
綜上所述,他現在應該不缺錢,或者——他對錢根本就不感興趣,只是逗妹妹玩?
好像很合理,聽傑說很多哥哥都喜歡捉弄妹妹玩。
五條覺得自己悟到了真相。
回想起甚爾糾正稚依稱呼的樣子,他恍然大悟。
等著,他這就滿足伏黑甚爾的願望!
於是六眼神子捏起嗓子,似乎在模仿稚依的聲音:「拿著你的天逆鉾來捅老子~歐↗尼↘↗醬↓」
第27章
少年夾著嗓子, 矯揉造作的樣子讓伏黑甚爾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感覺連昨天的晚飯都要吐出來了。
做術師殺手時,都是拿錢做事,對殺什麼人沒太大感覺, 但現在, 他是發自內心的想殺一個人了。
伏黑甚爾是個行動派。
天逆鉾不在,他吐出醜寶,從它嘴裡拿出另一把特級咒具游雲。
男人的身影眨眼間消失,出現在五條悟身前。
與此同時, 三節棍已經落在了少年身上。
「小子。既然你這麼誠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游雲的攻擊在五條悟面前停下——因為他的無下限,攻擊雖然沒打到身上, 但他還是被這一擊的力道震得往後退了半步。
墨鏡被取下, 藍色的蒼天之瞳在黑夜裡仿佛閃爍著幽光。
五條悟還是第一次見到速度比他還快的人, 但是——他的眼睛看得到。
在速度快的同時, 力量也十分強悍。
伏黑甚爾很強。
真的很強。
這就是用咒力換取無與倫比的強大□□, 與超強運動天賦的天與咒縛嗎?
「哈哈哈哈哈, 不錯嘛, 歐尼醬。」
興奮蔓延到四肢百骸, 五條悟那雙漂亮的眸子裡是濃濃的戰意。
也許今天,他真的能進行突破。
總不能被稚依甩在後頭一大截吧?
他手指交疊, 頭發和衣服在風中飛舞、翻揚,咒力在空中彙聚成一個巨大的球。
「蒼。」
隨著他吐出的字眼, 蒼朝伏黑甚爾的方向飛去。
高專中發出巨大的爆炸聲,引得眾人紛紛前來查看。
「五條悟——!」
伴隨著一聲響徹雲霄地怒吼, 兩人的戰鬥略微停頓了那麼一秒。
「哇哦, 看,夜蛾被氣得不清呢。」出來觀看的禪院稚依發出幸災樂禍地感嘆。
「原來他急急忙忙出來, 是想和伏黑先生對練。」夏油傑對他這種偷跑的行為表示唾棄。
松田陣平吐槽:「這真的只是在對練嗎?怎麼感覺像是要把對方打死。」
兩人都沒手下留情,拳拳到肉的聲音聽得人牙酸。
尤其是伏黑甚爾,揮舞著游雲一個勁的往五條悟腦袋上砸,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更准確的位置是他的嘴巴。
打上頭的五條悟直接忽略夜蛾正道以及來圍觀的所有人,繼續攻擊,但伏黑甚爾已經沒了興趣。
沒有天逆鉾,五條悟的無下限是有些麻煩的,能打,但是很浪費時間,他並不想把時間耗費在這種完全沒有價值的事上。
於是收起游雲,准備撤了。
「喂,別停啊!不是打得好好的嗎?」五條悟見伏黑甚爾真准備走了,急急忙忙地走上去一頓輸出:「我再叫你哥啊,稚依不叫我叫給你聽,想聽多少都沒關系。歐尼醬歐尼醬歐尼醬歐尼醬——」
在場的所有人陷入短暫的痴呆狀態,耳朵裡回蕩著五條悟賤兮兮的歐尼醬的呼喊。
禪院稚依震驚地看向伏黑甚爾:「甚爾,你居然為了聽一聲哥哥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了嗎?」
伏黑甚爾:「?」
少女痛心疾首地說:「太墮落了!你我兄妹一場,今天才發現,我對你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有那麼一瞬間,伏黑甚爾真想把他妹連同那邊的六眼小子打包扔到另一個世界。
他看著禪院稚依那真心實意的心痛,已經習慣了的同時又覺得心哽得厲害,最終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說:「果然,同類相吸,腦子有病的人就喜歡和腦子有病的人玩。」
其他莫名被罵的人:「……?」關他們什麼事!不要連帶啊!
禪院稚依:「悟雖然是有點問題,但也沒到腦子有病的地步吧?你這麼說他不太好吧!」
五條悟:「稚依雖然確實傷到了腦子,但是硝子已經搶救回來了,你怎麼能這麼說她!」
伏黑甚爾:「……」
其他人:「……」
要不說你們倆能玩到一起呢。
夏油傑扶額,這一刻,不是很想說這兩人是他朋友。
萩原研二不動聲色地把稚依拉過來一點,笑道:「嘛,稚依雖然是跳脫了一點,但還是很聰明的。」
腦子有病什麼的,跟他們家稚依沒什麼關系,硬要說也是五條悟叫歐尼醬地樣子讓她太震驚了,給孩子搞懵了而已。
好心的萩原研二還替五條悟也說了話:「不過以悟的年紀,叫伏黑先生哥哥也確實合理,他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大為震撼。
萩原先生,您這心也太好了吧!為了五條悟居然連「是個乖孩子」如此昧良心的話都說得出來!
兩人不約而同在心中對萩原研二豎起拇指。
伏黑甚爾嘴角抽了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有病。」
萩原研二:「………」
作為同期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此刻更不想幫忙說什麼了,誰想被人說自己有病呢?
在這種眾人都想撇清關系的時候,還是作為老師的夜蛾正道心疼學生站了出來。
並擔心五條悟這麼晚,打得這麼激烈肯定餓了,上來就賞了他一個拳頭吃,不夠還能加的那種。
然後在五條悟不滿地控訴中,警惕地詢問伏黑甚爾來這做什麼。
看來這人知道他曾經作為術師殺手的身份。
伏黑甚爾隨意地把醜寶團吧團吧塞進嘴裡,指了指禪院稚依:「我是她哥……」
說到這個稱呼,男人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又接著道:「來看看她傷好得怎麼樣了,如果不是你學生非要攔著我,我早就回家了,所以——要賠償就找他。」
「不用你賠償,只要跟我繼續打下去就行。」五條悟頂著包竄出來說,然後成功又多了一個包,被無情地扔到了一邊。
禪院稚依看著他一邊一個很勻稱的包,感嘆:「夜蛾老師還挺有藝術細胞的。」
松田陣平一言難盡地看著她:「你對藝術細胞的理解還挺獨特的。」
稚依攤手:「謝謝誇獎。」
夏油傑這時才注意到兩手空空的少女:「說起來,你的咒具呢?」明明出來時還在手裡的,也不見她交給式神了。
五條悟投來視線,眉頭微挑。
禪院稚依豎起食指放在嘴邊,瞳孔在路燈的照耀下,似有流光閃過,她微笑著說:「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
聽到這熟悉的話,琴酒朝禪院稚依看去。
他怎麼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和那個女人扯上關系了?
松田陣平「謔」了一聲:「明明就是個小丫頭,大言不慚的說什麼女人。」
禪院稚依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在御三家這個年紀已經可以出嫁了,我自稱一下女人怎麼不行了。」
真是糟糕的家族,都給孩子們灌輸的什麼思想。
松田陣平避開傷口敲了下她的腦袋:「你這個年紀,該做的就是學習、吃喝玩樂,健康成長就行,嫁人什麼的,還早著呢。」
至於咒靈,現在不是有他們了嗎?他們就是為了讓眼前這個少女能擁有正常人的青春,才決定成為式神的。
禪院稚依看了他一眼:「這我當然知道。」她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怎麼可能乖乖聽家裡的話嫁人。
她——實打實的反骨仔。
「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等稚依解除了術式,回過頭才發現伏黑甚爾已經走了。
聽完夜蛾正道對她傷勢的詢問,又教訓了頓五條悟後,幾人一同朝宿舍走去。
回去的路上五條悟非常不高興。
禪院稚依安撫:「好了,不就是沒打夠嘛,別一副誰欠你八百萬的樣子。」
「八百萬連讓我皺一下眉頭都不值得。」五條悟很是不屑。
夏油傑好奇道:「稚依,你有什麼辦法讓你哥哥來給我們上兩節課嗎?」
雖然剛被的戰鬥被很快制止,但僅僅幾招之間,便讓夏油傑看得熱血沸騰。
伏黑甚爾遠比現在的他們強大許多。
他也想試試。
禪院稚依點頭:「很簡單,只要錢到位就行。」
五條悟一愣:「哈?他不是對錢不感興趣嗎?」
禪院稚依大驚:「你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麼嗎?」
五條悟重復:「他對錢不感興趣。」
稚依咂舌:「這真是我最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他哥的樂趣——賭永遠不會贏的馬、買最貴的咒具。
這些東西都非常的燒錢,所以他哥不是缺錢就是在缺錢的路上。
雖然成家之後收斂了許多,但他不干術師殺手了,掙的錢遠遠沒有從前十分之一多,還多了養家這一項任務。
窮得嘞。
五條悟不服:「可是剛才我花十五億你哥都不為所動!」
夏油傑看了他一眼:「有沒有可能是你給的太少了。」
「不,他心動了。」禪院稚依解釋:「只不過我猜咒具他暫時拿不出來,還有就是和傑說的一樣,你給的價格還不夠讓他立刻下定決心。」
五條悟聞言,問稚依要了伏黑甚爾的號碼後,給他發了簡訊。
【30億,帶著天逆鉾來捅我。】
對面似乎不用猜就知道他是誰,很快回復:【成交。】
「搞定。」五條悟把手機屏幕對著眾人晃了晃,很得意。
家入硝子:「我不理解你們這種有錢人的腦回路。」
嫉妒就像呼吸一樣簡單,禪院稚依眼都紅了:「我也可以拿著釋魂刀捅你。」
五條悟想了想:「還是天逆鉾更有挑戰力。」
禪院稚依見狀,看向夏油傑,滿眼深情:「傑,你需要嗎?」
夏油傑:「……不了,謝謝。」
他沒有五條悟那種變態的癖好,再說了,和稚依對練這種體術課上就能做的事,他為什麼要花那麼多錢去買呢?
「唉。」禪院稚依仰天長嘆:「是時候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了。」
夏油傑一時沒理解她的話:「什麼?」
禪院稚依扭頭:「禪院家。」
……
禪院稚依原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去禪院家的,但被家入硝子制止了。
「傷不好,哪都別想去。」
眾所周知,惹誰都行就是不能惹奶媽,誰的話都能不聽就奶媽的不行。
識時務者為俊傑,禪院稚依非常乖巧地待在高專靜養。
禪院家這次反而沒派人來叫她回去,安靜得出奇。
也許是心虛,也有可能是她這麼快成為了特級,覺得對他們有用、或者是認為不好惹了。
但以稚依對禪院家那些老東西的了解,多半是覺得她有用,開始給點不痛不癢的好處。
他們不來,禪院稚依主動揪了個人讓他告訴長老們,過兩天回去。
囂張的態度惹得一部分長老生氣,但稚依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人不能去,先提前氣氣他們,讓他們不好過!
雖然因禍得福,領悟了領域,但這些老東西想要害她的事可不假。
要不是她有系統,早就死在那座山頭了。
耐心的等了兩天,傷全好了在硝子面前活蹦亂跳了幾圈後,禪院稚依快樂地出發了。
身後還跟了兩個小尾巴——五條悟和夏油傑。
禪院稚依坐在傑的飛行咒靈上,問:「我只是回去講道理,順帶把害我的人揪出來,你們這樣搞得我像是要去滅門一樣。」
按理說這是人家的家事,他們跟去有些不合理,但五條悟和夏油傑才不是那種守規矩的好孩子。
稚依是他們的同學、朋友。
好友險些被害死,他們怎麼可能不管。
五條悟驚訝地看著她:「和御三家的人講道理,我看你是腦子壞掉了吧,還是被傑傳染了。」
夏油傑微笑:「被、我,傳染是什麼意思?」
五條悟嘻嘻一笑:「字面意思。」
夾在兩人中間的禪院稚依,習以為常地拍開夏油傑伸過來要打五條悟的手——因為影響到她說話了。
「我這叫先禮後兵懂不懂!用暴力當然能輕松拿下家主之位,但是人心不合,他們如果想要使絆子是很容易的,我們又沒有那麼多精力和時間去看著他們。」
夏油傑露出一副她成長了的感動表情,欣慰道:「悟,你多學學稚依。」
「哈?」五條悟似乎很惡心,抖了抖身體:「她那些話不也都是式神教的嗎。」
「但是稚依聽進去了,你要多學學她。」
「拜托你不要一副媽媽的樣子好嗎?實在是太惡心了。」
鬥嘴間,咒靈已經帶著他們來到了目的地。
咒靈從空中降落,原本滿臉警惕的守衛們,在看到來人後更加警惕了。
領頭人小聲地對旁邊人說:「快去報告長老們,五條家的神子大人又來了。」
他們都沒忘記,前兩天就是因為這位神子和咒靈操使,禪院家大半部分人被揍了一頓,有的到現在都還沒好呢!
禪院家的門衛表情嚴肅:「是。」
他們的小動作被三人看在眼裡,不過並不在意。
領頭人說完笑著上前:「神子大人,夏油大人,你們又來做客了?」
本來直接忽視他要跟著稚依進去的五條悟停下來:「你沒看到稚依嗎?」
輕飄飄的話語卻蘊含著濃厚的壓迫感,守衛瞬間冷汗直冒。
「不……我當然看到稚依小姐了。」
御三家的女人地位是低下,但嫡出的小姐們也不是他們這些守衛能隨便忽視欺凌的存在。
他只是被面前這兩尊大佛吸引了注意力,一時疏忽了。
他微微彎腰:「抱歉稚依小姐。」
禪院稚依問:「家主應該在吧?」
守衛回:「在的,我去向家主大人彙報。」
「不用了,我自己去。」稚依說完,直奔家主書房。
路上還把式神們召喚了出來。
古樸莊嚴的庭院映入眼簾,穿著和服、劍道服的人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其中。
就算突然出現他們幾個大活人,路過的侍女們也在匆匆瞥了一眼後迅速垂下眼睛,恭敬地離開。
復古精致的庭院無疑是美麗的,卻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萩原研二等人立刻明白了過來,這是禪院家。
稚依就是在這樣窒息的環境中生長的。
在萩原研二愣神之際,感覺有誰拐了拐手腕,他垂眸,是禪院稚依。
她小聲道:「等會我要是說服不了家主,就看你的了。」萩原也不行的話,她就只能愉快的采用暴力了?
萩原研二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天賦——其一,具有強烈的誘惑力和吸引力,能用語言輕易誘惑他人。
用來做說客簡直再適合不過了。
萩原研二覺得這樣也好,能講道理總比暴力更好。
直到看見那個,身材強壯、梳著背頭拿著酒壺,坐姿豪邁的男人,萩原研二嘴角抽了抽。
是他嗎?等會真的要他用言語誘惑他嗎?總覺得很奇怪誒!
「直哉?」禪院稚依跨進大門,看到在裡面的金發少年有些驚訝。
這貨該不會是聽說她要回來,怕家主之位被搶所以才急急忙忙趕回來吧?
畢竟當初打敗直哉時,她可是說了一大堆豪言壯志。
本想著直哉只要說垃圾話就先把他揍倒,沒想到他什麼都沒說,連冷嘲熱諷的輕哼都沒有,直接扭過頭不看她。
禪院稚依震驚,禪院稚依恍然,禪院稚依欣慰。
果然,熊孩子什麼的,打打就好了。
「回來了?」禪院直毘人的睜開眼,視線落在少女的身上:「嗯,確實和從前判若兩人。」
在他們幾人進來時,就有侍女將大家引到座位上,五條悟的桌前還特意准備了外形精致的甜品。
這點讓五條悟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挺會來事的。」
夏油傑微笑,畢竟他們上次可是找了很多無釐頭的借口把人家揍了一頓。
「家主。」禪院稚依對著坐在上首位的人打了個招呼,直接開口:「不知道現在的我有沒有成為下任家主的資格了。」
「稚依,還沒放棄你的痴心妄想麼?」扎著馬尾的中年男人,禪院扇說:「你——是不可能成為家主的。」
無形的壓迫散發出來,因為禪院稚依沒有入座,萩原研二等人自然也沒有坐下,而是以保護姿態跟在她旁邊。
禪院扇所釋放出來的壓迫感,連她衣角都沒恐嚇到。
禪院稚依連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看著禪院直毘人說:「如果我不能成為家主,那麼我的實力、我的智慧,還有我的美好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是靈魂都會被毀了。家主,您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嗎?」
禪院直毘人愣了一下,大笑兩聲:「不願意。」他這個侄女,說話還是這麼有意思。
松田陣平很想捂臉,但還是忍住了。
現在的場合,還是別做一些不符合格調的事。
五條悟咬著勺子:「我覺得這才是我該學的。」
夏油傑:「……不,這個其實不用。」
**
禪院直毘人的不願意,讓許多沉默的長老激動起來。
「家主,不行啊,稚依是女人,怎麼能讓她成為下任家主?」
「是啊,無論是天賦還是學識都應該是直哉少爺才是。」
「哼,一介女流,怎麼能擔如此大任。」
「……」
反對的聲音傳來,松田陣平率先聽不下去,眉頭緊皺:「你們咒術界不是講究強者為尊嗎?稚依如今的實力足夠引領你們了吧?」
「哼。」有人重重哼了一聲:「黃口小兒,我們禪院家的事與你何干?」
他面上滿是高傲,似乎十分不屑於和對方說話。
「當然有關系。」禪院稚依冷冷看向他:「他是我的式神,是我禪院稚依的人,當然是禪院家的人了。」
一味地爭吵下去沒有結果,不知為何,禪院直毘人居然沒有阻止,反而略帶笑容的看著。
——他似乎在觀察什麼。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咒力在身體裡流動,他清了清嗓子:「據我所知,咒術界在此前只有三位特級咒術師,而這其中沒有一位是禪院家的。但現在,咒術界有了第四位特級——禪院稚依,我們應該感到開心才是。」
「禪院家擁有了能夠與五條家抗衡的術師,那麼由其帶領禪院家,不是理應如此嗎?」
青年的聲音低沉性感,每一個字都如同琴弦被輕輕撥動,奏出動人的旋律。
眾人的心不由自主被牽引,去傾聽他的話,理解他的內容,並想要實現他所說。
「咚。」武士刀重重撞在地上,發出沉悶且響亮的聲音。
屋內的人瞬間清醒過來,看著這個不知什麼時候生出翅膀和尾巴的青年,驚出一聲冷汗。
剛才差點被蠱惑了!還好禪院扇將他們喚醒。
「哼,竟會些不入流的東西。」
禪院稚依就知道會變成這樣,看向萩原:「看吧,我就說這群只顧自己利益,迂腐不化的老東西聽不懂人話吧?」
有人拍桌:「禪院稚依,放肆!」
五條悟翹著二郎腿,指指點點:「萩原也沒說錯啊,反正你們這麼弱,乖乖被稚依帶領不就行了?」
夏油傑提醒:「悟,體諒一下長老們一把年紀,卻被十六歲的少女遠遠超過,還只能靠音量和規矩來維護那一文不值的自尊心吧。」
「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什麼!」有人激動地說:「如果稚依她真的為了家族考慮,最好的選擇應該是輔佐直哉少爺,並誕下有用的子嗣,這才是——」
他被一只巨大的獸爪抓起,卷發青年豎起的瞳孔中閃爍著野獸的凶殘。
松田陣平滿含怒氣地聲音響起:「把你的垃圾話收回去!混賬!」
禪院稚依才十六歲,在他們世界正是無憂無慮上學的年紀,但在咒術界,即使憑本事成為強者,這群高高在上、一副尊貴無比的混賬東西們,還是趾高氣昂的指使著、支配她的人生。
簡直不敢想像,年幼沒覺醒術式的她是過著怎樣的生活。
真是一群惡心至極的人,不、他們根本不配稱之為人。
禪院扇冷冷看了一眼那邊的情形,寒光閃過,他握著武士刀出現在稚依面前。
與此同時,寬闊的羽翼展開,帶起狂烈的風,禪院扇鋒利的刀面上只落下一根輕盈地黑色羽毛。
——萩原研二早已攬著少女的腰肢,衝破房頂,停滯在空中。
禪院扇停留在原地沒有動,他的脖頸處,有一把鋒利的匕首架在上面。
「如果你著急死,我不介意把整個匕首刺進去。」
銀發青年如同深淵般寒冷的聲音,凍人骨髓。
他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就這麼輕輕松松的出現在身後,將鋒利的匕首架在脖頸上,刺破皮膚。
整個室內陷入安靜,吞咽口水的聲音響起,再然後,不知是誰起的頭。
「禪院稚依,你這是想與家族作對嗎!」
禪院稚依站在空中,俯視著下面這群封建老余孽們。
「是又如何?」
當道理講不通的時候,就只有用武力壓制,她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
正巧,悟和傑不是說想看她的領域嗎?
少女目光偏移,與那雙蒼天之瞳對上。
五條悟勾唇:「要來了嗎?」
少女微微一笑,收回視線。
清脆的聲音響起:「——領域展開。」
**
所有被拉進領域的人都發現,他們失去了咒力。
恐慌的同時,防備地盯著對面的式神。
而他們的側面,一雙巨大的金色瞳孔正注視著他們,猶如即將降下審判的神明。
「那麼,接下來就請大家陪我玩一場游戲。」
系統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第一輪,禪院直哉——萩原研二。
比試題目:誰才是真正的凶手。
詳情:請尋找案發現場留下的線索,以及嫌疑人的筆錄,找出殺害死者的真正凶手,以及殺人原因。】
禪院直哉:?
比什麼?
第28章
禪院家的眾人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奇怪的領域。
還沒從高樓聳立的城市、失去咒力變成普通人, 以及機械音所提示的規則中回過神,手已經被規則推動著,撥動了轉盤。
禪院直哉首當其衝。
不過, 它剛才說比什麼?
禪院直哉還沒反應過來, 他所在的地方變成一個古堡的餐廳,幾個男男女女圍著餐桌坐下,上面擺滿了精致的菜肴。
大家一邊享用著一邊聊天,突然, 有人痛苦的捂住喉嚨,僵硬倒地。
「啊——死人了!」
禪院直哉目瞪口呆,怎麼就死了?
尖叫和哭腔傳來, 機械音響起【比賽已開始, 注:此次為一局定輸贏, 請盡快准確破案, 逮捕真正的犯人。】
這次拉進領域的人有些多, 排除自己人五條悟和夏油傑, 以及態度不明確, 似乎在考慮什麼的禪院直毘人, 余下的長老就有六人。
雖然一個一個的進行比試很有趣,但也太浪費時間了。
禪院稚依抬手, 指尖在空中輕輕滑了一下,沙盤上的建築物開始移動。
建築物的移動發出巨大的聲響, 眾人紛紛捂住耳朵。
怎麼回事?
禪院稚依這是想驅使建築物將他們埋沒嗎?
即使失去了咒力,體術依然有用, 不少人借此跳到高處, 看向外面那個坐在王座之上,俯視著他們的少女。
也許禪院稚依天賦確實出眾, 但她覺醒術式不到一個月,領悟領域時間更短,在戰鬥經驗上,他們這群年過半百的老頭子,比她強。
禪院稚依與他們不在同一處,或許,這正是她的弱點,只要他們能接近稚依,就能擊破領域。
——這群身居高位的人總是如此自負,認為擁有了權利,便能掌控世間的一切,即使面對實力比自己強悍的人,也會因為身份,覺得對方不足掛齒。
五條悟看穿了他們的意圖,並毫不留情地嘲笑出聲。
「真是痴心妄想啊。」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戰鬥經驗算什麼?
他突然覺得稚依的領域實在是太妙了。
這個幻想的世界由稚依主宰,讓這群總是掌控他人人生的爛橘子,也體驗一下被掌控的滋味吧。
長老們的行動並沒有成功,在踏出的第一步就失敗了,他們,根本踏不出這個城市半步!
禪院稚依也看出來他們想干什麼了,挑了挑眉:「別想了,你們能接近我的唯一辦法,就是先贏下比賽。」
但是贏過一個式神,還有下一個式神等待他們,若對方真有能力贏下對局,那麼——後方還有她。
禪院稚依將空出來的地盤劃分成幾個區域,每一場比試占用一個。
並在城市中挑選了一個觀戰的好地方,憑空生出桌椅和遮陽帳篷,留給五條悟等人。
還在桌上准備了他們愛吃的東西。
五條悟本來還覺得這種地方一點都不好,根本沒有稚依所在的位置酷,但現在看到桌上擺滿的甜品,走不動道了。
自從進入領域後,源源不斷的信息灌入腦中,他現在急需補充糖分。
**
禪院直哉所在地為區域一。
【區域二,禪院扇——松田陣平,比試題目:爭分奪秒的拆彈專家
詳情:你接到了一起緊急案件,犯人給你留了訊息,你需要破除暗號找到炸彈所在位置,並在最後兩分鐘內拆除炸彈。】
進入領域後,還算冷靜的禪院扇緩緩扣出一個問號。
拆彈為什麼還要先破案?
【區域三,禪院武——琴酒,比試題目:誰才是真正的捕鼠達人。
詳情:你是國際犯罪組織的成員之一,但總有日本公安、美國FBI、CIA等各國的情報部門人員臥底進入組織,你需要找出臥底,並將其擊殺。
注,檢測到此場比賽可容納多人,現進行修改,增加人數……
修改成功。
此次比賽為:禪院武、禪院名一、禪院幸二、禪院……——琴酒。】
雖然戰鬥很爽,但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顯然更喜歡這樣的對局,無論是破案還是拆彈,都是他們熱愛的東西。
但是在聽到琴酒那邊的比試內容時,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射向銀發青年。
原來老鼠,指的是臥底!
而琴酒居然是國際犯罪組織的成員!
警察的職業讓兩人蠢蠢欲動,如果不是還在對局中,估計早就衝上去要把對方緝拿歸案了吧。
事實上,上次在領域內懷疑琴酒是犯罪分子後,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回到自己的世界也有進行調查,試圖把他抓到送去蹲局子。
反正蹲局子也不影響被稚依召喚。
可惜的是,琴酒藏得很深,他們倆還隸屬於爆處班,調查起來極為困難。
但不管如何困難,他們都一定會將罪犯抓住的!
琴酒不在意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投來的目光,他看著眼前這幾個面容褶皺的老頭子,不禁「嘖」了一聲。
與警察不同,琴酒更喜歡用武力來解決問題。
但就在他要選擇戰鬥時,禪院稚依投來灼熱到無法忽視的目光。
「選抓老鼠抓老鼠抓老鼠」——就差在他耳邊這麼說了。
算了。
反正這也是他的日常工作,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禪院稚依是開心了,禪院家的長老可是一點都不開心。
抓臥底?
這種小事,需要他們一群有頭有臉的人去做?
不過……哼,這麼簡單的事,也值得用來比試?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禪院家的人一致這麼認為。
為了讓他們更加有代入感,他們所在的區域也根據比試內容進行了場景變化,提供的NPC也像模像樣。
比賽開始後,眾人臉上原本輕松的神色逐漸變化。
區域一中:禪院直哉看著每一個都很無辜的嫌疑人,緊緊皺眉。
區域二中:禪院扇面無表情地撕碎了手中寫有暗號的紙條,新的紙條又出現在手中。
區域三中,每一個組織成員都黑得發亮,他們根本分不清誰是臥底!
於是,禪院武拐杖重重杵在地上:「死刑!通通死刑!」
不過是一群稍微有點能力的普通人罷了!殺了再找一批就是!
系統機械的聲音響起:【禪院武失敗,失敗者將任由主人處置。
抹殺、處罰、或放過,一切皆由主人做主。】
場內突然安靜了一瞬。
然後,禪院武大喊:「這不公平!憑什麼比試內容由你來決定,並且還是你們擅長的強項!這根本就是強盜行為!!」
也許是抹殺這兩字太過震懾人心,讓這位自恃甚高的長老不顧形像地大喊大叫起來。
禪院稚依輕輕笑了一聲。
「公平?」
一群用權利壓榨了多少人的人,居然在跟她說不公平。
「對啊,就是不公平,可是你們沒辦法反抗誒~」禪院稚依說:「因為你們太弱啦。」
輕飄飄地話語,卻讓眾人脊骨生寒。
也許是因為稚依的領域不像其他人那樣,將殺意明晃晃的展現在眼前,讓他們下意識覺得沒有那麼危險。
直到現在才正切的意識到,這是領域——一位特級的領域。
而那個坐在王座上,杵著下顎懶洋洋觀看這一切的少女,是這個領域的掌控者。
在這個領域中,她是不容置疑的王,她給予他們挑戰的機會,掌控著他們的生死。
在那雙似有幽光閃爍的金瞳注視下,他們就是供她取樂的玩具。
眾人背上驚出一身冷汗。
萩原研二捂臉,稚依這語氣怎麼這麼像五條悟,果然是被帶偏了吧!
他朝白發少年看去,後者正笑眯眯地吃著甜點,非常贊同稚依的話。
「對嘛對嘛,弱者就該擺正自己的態度。」
被接二連三的嘲諷,還無法反駁,禪院家的人老臉憋得通紅。
就在這凝重的氛圍下,禪院直毘人問:「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置失敗者?」
是個好問題。
禪院稚依歪了歪頭,看向場中的禪院武。
這位囂張的老人渾身緊繃,眼裡的恐懼不容作假,急切地說著自己的價值。
其他人並未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歪頭思考的少女。
畢竟她的選擇,也關乎到他們的性命。
黑發少女稍作思考,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實力不錯,也不是算計他的人。
「就讓他為我的領域做點貢獻吧。」
禪院武手中多了幾種建築工具,出現在沙盤邊緣。
這是還未被建設的土地。
——他需要自己,用雙手一磚一瓦的開始建造大樓。
他所處的地方,時間流速會變得很慢很慢。
再次強調,這是稚依的王國,無論是空間還是時間,她都能掌控。
單獨將禪院武所在的區域時間流速放慢,對她來說很輕松。
她的選擇,讓眾人松了口氣。
抹殺這兩個字,真的很可怕。
**
萩原研二看著稚依,為她的選擇既開心又有些難過。
他們並沒有出聲干擾她的選項。
——因為他大概知道,稚依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大多時候,禪院稚依的眼中只有有用以及無用這兩種看法。
對她有用,則留下。
對她無用,那麼她也不需要。
就像上次敗給他們的特級咒靈三木,它自那之後主動臣服於稚依,不斷表示出自己的無害,想留在她身邊。
但是稚依拒絕了它,並將它給了夏油傑。
「不受我控制的東西很危險,我不需要。」
即使它實力強大、即使它努力的展示自己的無害,她也不會去信任不能被她完全掌控的東西,將其留在身邊。
在她熱情開朗的外表下,藏著的是近乎無情的冷漠。這樣的性格在殘酷黑暗的咒術界很好,能更好的保護自己。
但萩原研二的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這樣的她,太孤獨了。
就像這個領域,他們在喧鬧的城市中,只有她一個人,坐在高高的王座上。
時間久了,她是否又會覺得很無趣呢?
等實現了目標,她是否又會覺得這個世界很無聊?
要怎麼做,才能填補她這麼多年留在心裡,連自己都無法察覺的痛苦……
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明顯,禪院稚依朝他投來了個疑惑的目光。
萩原研二搖搖頭,唇角上揚,是平日裡他最常露出的笑容。
等少女收回視線後,他收斂笑容,看向對面的禪院直哉,卻發現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
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禪院稚依身上。
很奇怪,明明少女掌控著他們的生死,但直哉卻並沒有感到害怕,反而還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他想要那雙滿是玩味、冷漠的金色瞳孔注視著他。
當稚依朝這邊看來時,他渾身都興奮起來了。
但很可惜,稚依看的是萩原研二,連余光都沒分給他。
為什麼?
不就是破案麼,這有什麼難的?
正巧,此前一直很平靜的萩原研二不知為什麼,突然咬牙切齒地對他說:「我、們、繼續吧。」
禪院直哉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仰著下巴說:「很簡單,我已經看出來了。」
他抬手指著其中一個NPC,張揚自信:「凶手就是他。」
系統:【禪院直哉失敗。】
萩原研二:「…………」
他能申請再來一次嗎?
**
禪院家的人快瘋了。
和松田比試的禪院扇,眼睜睜看著松田陣平不到十分鐘就破解了暗號,找到炸彈並當著他面慢悠悠的拆除。
一邊拆還一邊嘲諷他,禪院扇臉都氣綠了。
禪院名一絞盡腦汁終於抓到疑似臥底的成員,卻被對方反咬一口,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被boss用槍指著腦袋:「你是臥底吧。」
然後「砰」地一槍殺了。
系統:【禪院名一失敗】
禪院名一:???
你她媽的,你她媽的!!
老子黑得發亮,你他媽的才是臥底吧!
琴酒剛解決完真正的臥底,轉頭就看到這一幕。
不知道為什麼,完全開心不起來。
**
比賽很快結束,禪院家這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滿盤皆輸。
等禪院稚依解除領域後,被處罰的幾人表情呆滯,手還在機械地做混水泥、用刮板敷牆等姿勢。
「扇大人、名一大人……你們怎麼了?」一些沒被拉進領域,在外焦急等待的禪院家人連忙上前查看。
禪院直毘人揮揮手,讓人先把他們攙扶下去,好好休息恢復一下。
禪院稚依問:「怎麼樣?家主,現在我有資格了嗎?」
禪院直毘人朗聲大笑:「當然,你已經具備了家主該擁有的東西。」
一個合格的家主,單只有實力是不夠的。
也許現在的稚依還不夠完美,但——他的目光掃過少女身後的幾個式神。
禪院直毘人抬起手裡的酒壺喝了一口,眼裡滿是對禪院家未來的激動。
他對還未離開的長老們宣布:「等稚依從高專畢業,她——就是禪院家的新家主。」
沒有反駁的聲音。
因為他們都看到了,剛才被拉入領域後出來的人是什麼樣。
真不知道他們經歷了怎樣非人的折磨!禪院稚依,恐怖如斯!
禪院家下任家主之位就這麼定下來了,稚依是開心的,因為她實現了小時候定下的目標。
完成了第一步,接下來她把之前陷害她的禪院家高層揪了出來,扔給琴酒處置。
第二步,消除禪院家隨處可見的欺凌。
這件事做起來很困難,因為她意味著要將禪院家自古以來的規矩改變。
但是禪院稚依並沒有退縮,不管用多久,她都會讓禪院家得到真正的改變。
為此,她需要更多的式神。
**
拿下下任家主之位。禪院稚依是開心的。
但沒想到晚上還有更開心的事。
在黑夜降臨的不久後,萩原研二敲開了稚依的宿舍門。
禪院稚依看著魅魔裝扮的青年,有些好奇:「怎麼了嗎?」
她的這些式神,非戰鬥時絕不動用會使裝扮變化的能力。
萩原研二把一副五條悟同款的墨鏡戴在她的眼上,稚依的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
啊……她突然懂了上次松田陣平為什麼需要她扶著了。
「帶你去個地方。」
青年低沉溫和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癢癢的。
腰和膝蓋下方被攬住,振翅的聲音傳來,萩原研二帶她飛上了天空。
「神神秘秘的,這是要去哪?」禪院稚依好奇地問著,卻沒有將墨鏡取下來。
萩原研二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禪院稚依不再多問,悠閑地躺在青年懷裡,享受夜風吹過臉頰的感覺。
大約過了十分鐘,萩原研二終於停了下來,將她放在地上。
柔軟的土地上,帶著淡淡的、植物的芬芳。
萩原研二站在少女身後,將墨鏡取下來。
視野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是浩瀚無垠的夜空,星星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仿佛在跳動著生命的旋律,與遠方的銀河相互輝映,構成一幅美麗而神秘的畫卷。
這樣的夜色並不罕見,稀奇的是,這片天空很干淨,沒有一只咒靈。
禪院稚依看向身後的青年。
他笑道:「你上次在河邊說世界很干淨。」
他當時還以為稚依中二病犯了。沒想到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想你應該會喜歡在這樣的環境下,和朋友來一場慶祝會?」
禪院稚依順著他的目光轉頭,在平坦的草地上,她的同期們正在准備燒烤。
「喲,稚依,總算是來了。」五條悟朝她扔了個東西,銀色的光芒像流星一般在空中劃過。
「送你的禮物。」
禪院稚依接住,打開手心,是一把鑰匙。
白發少年豪邁地說:「五條家咒具庫的鑰匙,隨便你去挑什麼。」
禪院稚依眼睛「唰」地亮起,跑過去拿起燒烤架的烤串遞給他:「神子大氣,請你吃燒烤。」
五條悟接過,得寸進尺:「我還要吃草莓大福。」
禪院稚依:「ok,沒問題。」
「不用太慣著他了。」夏油傑笑道:「給,這是我和硝子的禮物,恭喜你,完成了第一個願望。」
禪院稚依接過,開心地感謝。
然後看向琴酒,意圖明顯。
青年回望了她一眼,「嘖」了一聲:「下次帶你去組織。」
組織?
禪院稚依眨了眨眼,去組織干什麼?
琴酒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你不是想要那個女人麼?」
家入硝子開了灌啤酒遞給稚依,懶洋洋地說:「你們的對話也太糟糕了吧。」
「誒?有嗎——」
遠處,松田陣平朝萩原研二走去,「我說,這樣會不會太慣著她了?」
這整片區域,無論是天空還是地上的咒靈,都被他們祓除得干干淨淨。
就連現在,夏油傑的咒靈都還在遠處防守著,不讓咒靈誤入。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說:「嘛,小陣平你不也很賣力的幫忙嗎?還說我。」
松田陣平沉默了一秒,看著正在打鬧的少女:「只是覺得,該做點什麼。」
萩原研二同樣看著,眉眼彎彎:「是呀。」
其實原本不必這麼麻煩,想要沒有咒靈,直接去他們世界慶祝就行了。
但他想,即使這個世界再糟糕,也是稚依生長的地方,她的同伴們——也在這。
稚依她應該和同伴們一起。
「不過,再縱容,也不包括能喝酒這一項吧?」松田陣平說著,往少男少女們所在處走去。
萩原研二這才注意到,禪院稚依和家入硝子手中的啤酒。
他喊:「小稚依、小硝子,未成年不許喝酒!」
「誒——×2」
**
既然已經是認定了的禪院家下任家主,那麼稚依的等級評定自然也沒人再敢使絆子。
等拿到特級學生證,又把手頭的任務解決完後,稚依再次出發前往異世界。
降落的地點選在琴酒的安全屋,他正好從房間裡出來,似乎剛睡醒。
但臉上卻沒有一點剛睡醒時的朦朧。
他瞥了眼沙發上的少女:「下次麻煩你提前打聲招呼。」
「好的。」禪院稚依抬手:「嗨,琴兒,我來了。」
琴酒:「……」
等琴酒洗漱完畢後,兩人坐上了保時捷。
伏特加看了她一眼,問琴酒:「大哥,咱們去哪?」
琴酒掀了掀眼皮:「組織的地下酒吧。」
「要、要帶稚依小姐一起去嗎?」伏特加有些驚訝,畢竟今晚可是行動組的成員聚會,涉及到不少組織機密,讓禪院稚依去真的好嗎?
禪院稚依扒著椅背,湊過去問:「怎麼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能讓我知道嗎?」
伏特加汗流浹背:「不、沒、沒有……」
禪院稚依覺得好玩,明明她看起來也不可怕,為什麼伏特加就是這麼怕她?
准備再說點什麼嚇唬他玩時,琴酒把她拉了下來:「不要浪費時間。」
「今年進來的新人還不錯,也許有你能用得上的。」
第29章
禪院稚依不喜歡插手式神們的生活, 與大家認識這麼久了,非必要情況是不會去他們工作地方的。
因此,就算知道琴酒隸屬於一個犯罪組織, 也從來沒有去過。
這還是第一次。
禪院稚依跟在琴酒身後, 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家看似正常的酒吧,燈光搖曳,喧鬧嘈雜,煙和酒的氣味混在一起, 有些刺鼻。
在琴酒的帶領下,他們穿過走廊,來到地下室。
這是和上面差不多的地下酒吧, 但隔絕了樓上的吵鬧歡呼聲, 播放的音樂舒緩富有格調, 讓人煩躁的心情也逐漸平緩下來。
偌大的正廳裡, 只有吧台處站立著一個擦拭著杯子的調酒師。
他看到琴酒, 詢問道:「Gin, 喝點什麼?」
「老樣子。」琴酒說完, 看了一眼禪院稚依, 對調酒師說:「給她一杯橙汁。」
不知是因為在酒吧裡喝橙汁少見,還是因為說這話的人特殊, 調酒師驚訝地看向少女,又迅速收回目光, 微笑道:「好的。」
禪院稚依拒絕:「不要橙汁,我也要喝酒。」都來酒吧了, 還喝果汁像什麼樣!
調酒師看向琴酒, 後者語調沒什麼變化:「那就給她一杯無酒精雞尾酒。」
說完,看向還是不滿的稚依:「你確定你喝了酒不會醉?」
禪院稚依沉默了。
確實, 她沒喝過酒,萬一是個一杯倒,豈不是很耽誤事!
見她同意了,琴酒轉身朝裡面的包間走去:「走吧。」
路上,他提醒稚依:「記得給自己取個假名。」
裡面的人都不是什麼善茬,稚依是他帶進來的,難免不會保證有什麼人升起不該有的好奇心,從而去調查,雖然稚依的所有信息都在另一個世界,但別忘了,她在這邊還有兩個警察朋友。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保險起見還是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名。
「了解了解,入鄉隨俗嘛。」禪院稚依眨了眨眼:「我沒問題的。」
談話間,三人在一道門前停下,伏特加將門打開。
裡面的交談聲停下,齊刷刷地視線朝門口投來。
【檢測到可契約對像。】
【人物姓名:?
代號:貝爾摩德
年齡:?
職業:黑衣組織重要成員
特長:易容術、變聲術、演技、情報搜集、槍法。
當前好感度:10%】
【人物姓名:安室透/?
代號:波本
年齡:24
職業:黑衣組織重要成員
特長:推理、格鬥、車技、拆彈、情報搜集、偽裝。
當前好感度:10%】
【人物姓名:綠川唯/?
代號:蘇格蘭
年齡:24
職業:黑衣組織重要成員
特長:推理、格鬥、狙擊、烹飪、情報搜集、偽裝。
好感度:10%】
【人物姓名:諸星大/?
代號:黑麥
年齡:28
職業:黑衣組織重要成員
特長:推理、格鬥、狙擊、情報搜集、車技、偽裝。
好感度:10%】
禪院稚依被系統一連串的播報震驚到了。
什麼什麼?!
這麼多!!
連他們這些特長高度重合,以及人手一個偽裝技能都來不及吐槽。
禪院稚依感覺她掉進了式神窩裡。
真的不是做夢嗎?
她問:【系統,你真的沒壞嗎?】
系統:【查詢中——系統一切正常,沒有數據損壞。】
禪院稚依興奮地抓住琴酒的手臂:「天吶,琴醬,我真是太愛你了!」
決定了!她!禪院稚依!從今天起就是黑衣組織的一份子!
少女響亮地聲音從門口傳來,屋內的人聽到這句話後動作皆是一頓,臉上的神情很復雜,震驚、扭曲、一言難盡。
「噗……」輕笑聲傳來,裡面的金發女郎性感的嗓音裡帶著笑意:「Gin,看來你最近過得很有趣嘛。」
琴酒身體僵硬住,顯然沒想到稚依會突然這麼來一句。
看她這副樣子,裡面的確是有能成為式神的人,但是——興奮過頭了吧!
或者說,不止一個能成為式神?
琴酒掃了一圈裡面的人,又冷冷的收回視線,他拉開少女抓住胳膊的手:「不要亂說話。」
明明是對他來說很奇怪的稱呼,銀發殺手的語氣中蘊含著警告和惱怒,卻獨獨沒有殺意。
包間裡的人神色各異。
禪院稚依此刻正好奇地看向她的幾個未來式神。
金發女郎容貌艷麗,深邃而迷人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她從妝容到頭發再到著裝,都保持得十分精致,鮮艷的口紅塗抹在飽滿的嘴唇上,勾人心魄的同時又充滿了墜入深淵的危險。
出現了,另一個魅魔!
金發黑皮的青年面容俊朗,似乎注意到她的視線,對她眨了眨眼睛,紫灰色的瞳孔裡帶著淡淡的好奇和探究。
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讓人生不起厭惡的感覺,卻又透露著一股捉摸不透的氣質。
看起來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在他旁邊的黑發青年,明明有著像貓兒一樣的眼睛,卻完全沒有貓的靈動活潑,他很冷漠地瞥了一眼禪院稚依,然後淡淡收回,似乎對少女的到來並不感興趣。
最後一個,留著黑色長發的青年,五官立體分明,狹長的眸子如鷹一般看著她,沒有好奇,也沒有不感興趣,只是神色平靜地盯著她。
將幾位未來式神的樣貌盡收眼底,禪院稚依眼前一亮又一亮。
到底是十六歲的少女,好奇心重。已經開始幻想他們被契約後的樣子了。
真的很好奇誒!會是什麼種族和裝扮!
參考前面式神的模樣,這幾人到時候一定也能讓她大飽眼福吧!
禪院稚依在琴酒旁邊坐下,金發女郎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背上:「在組織重要的任務交接工作中,帶來一個不認識的人。——真的不介紹一下嗎?Gin。」
她真的很好奇,這個敢叫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top1殺手琴醬,並且琴酒還沒生氣的女孩,有什麼來頭。
金發黑皮的青年眸中閃過若有所思,笑道:「難道是組織新加入的人員嗎?」
新加入的成員——這幾個字讓眾人有一絲不真實感。
畢竟面前的女孩,無論怎麼看都不像組織的成員。
她有著漂亮到無可挑剔的容顏,但卻很稚嫩,柔順的長發披在腦後,還規規矩矩的穿著校服,陽光般明媚的瞳孔毫不掩飾對她們的好奇。
看上去就像乖學生被欺騙著踏進不屬於她的地方。
聽到同伴的詢問,有著貓眼的青年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裡面的情緒。
【貝爾摩德好感度25%】
【波本好感度20%】
【蘇格蘭好感度23%】
【黑麥好感度20%】
經系統這一提醒,禪院稚依才想起這幾人一開始的好感度,都是初始10%。
她到目前為止契約的三個式神,初次見面好感度都不低,這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
不過短時間內就開始上升,看來問題不大。
不等琴酒回答,禪院稚依已經迫不及待地介紹起自己,她笑容燦爛,決定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像。
「你們好,我叫禪院誠實,是正准備加入組織的成員,請多多指教!」
琴酒聽到這個名字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金發青年倒是沒想到真說中了,愣了一下,隨後立即伸出手和她淺淺握了一下。
笑道:「誒——原來真是新人,我叫波本,請多指教。」
琴酒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詢問什麼時候讓她加入組織了?
黑發少女朝她眨了眨眼。
不加入組織怎麼刷好感度呢?要是他能把人趕出組織她也不介意啦。
琴酒收回目光,點燃一根煙,在眾人等待的目光中,回道:「她說的沒錯。」
【波本好感度10%】
禪院稚依:?
察覺到她突然犀利的眼神,波本眨了眨眼,問:「怎麼了嗎?」
禪院稚依:「你不開心?」
禪院稚依緊緊盯著他,仔細回想剛才哪裡出錯了,過了兩秒,恍然大悟。
波本唇角的笑容幾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心微微提起來。
他剛才確實是因為少女會成為組織的人,而不高興了一瞬,或者說是對她多了幾分防備心,但也僅僅一瞬,居然就被少女察覺到了。
這——也太敏銳了。
「怎麼……」他提起笑容,正准備解釋時,禪院稚依干脆利落地轉身,走到琴酒面前把他剛點燃的煙奪走,杵在煙灰缸裡掐滅。
然後看向他:「好了。」
琴酒:?
波本:「……?」
禪院稚依對琴酒說:「公共場合還是不要抽煙了,會影響他人健康的。」
琴酒咬牙切齒:「一根煙而已,死不了。」
波本卻看得心驚。
這是什麼意思?
在確定少女是組織新人的那一刻,或者說,只要她出現在組織的地方,身邊站著的是琴酒,身為臥底的安室透就不可能把禪院稚依當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
他腦子內已經開始瘋狂思考少女這麼做的意思。
難道是借此表達她和琴酒關系匪淺,對他們示威?
還是挑撥離間?又或者琴酒對他產生了懷疑想試探什麼?
他可沒忘記剛才,僅僅一瞬間少女就察覺到他的情緒。
安室透看向禪院稚依,少女明明正在和琴酒掰扯,卻依然察覺到他的視線,朝他粲然一笑。
他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波本好感度0%】
第30章
禪院稚依:?
禪院稚依:……
禪院稚依震驚、禪院稚依呆滯, 禪院稚依失去靈魂。
「0……zero……」少女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漂亮的瞳孔變得黯淡無光。
為什麼、為什麼好感度直接掉到零了啊混蛋!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禪院稚依大受打擊:【系統, 系統你真的沒壞嗎?你確定肯定自己真的沒壞嗎?】
系統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宿主, 系統一切正常,確定肯定沒有出現故障,波本的好感度確實為0%】
禪院稚依痛苦的閉上眼睛。
好的她知道了。
她真的拿到了0的好感度。
這才初次見面而已!初!次!見!面!
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形,她有禮貌且熱情的打了招呼、並且保持著燦爛開朗的笑容……
難道……!波本這家伙是討厭她的笑容嗎?!
琴酒看她:「你又在搞什麼鬼?」
他眉頭皺起, 難道是他剛才說話太重了?但以他對禪院稚依的了解,那些話對她來說根本不痛不癢,甚至可能都沒聽進去。
「嘖」, 麻煩的小鬼。
他出聲轉移了禪院稚依的注意力, 少女若有所思。
還是說……波本是琴酒的死忠粉, 剛才把琴酒煙掐掉的行為讓他不高興了!
禪院稚依悟了, 她從琴酒大衣口袋裡掏出煙盒, 抽了一根塞進他嘴裡, 將其點燃。
打火機中的火焰將琴酒被帽沿遮住的眉目照亮, 那雙如狼般的綠色眸子中, 是濃濃的不解,簡單直白地說——像在看什麼不明生物。
禪院稚依恭敬地說:「大哥請抽煙。」
琴酒:「……」
「你又在發什麼瘋?」
禪院稚依沒理他, 專注的傾聽波本的好感度。
這下總行了吧?
看,我給你最敬愛的大哥把煙點上了, 該把好感度漲回來了吧?
【波本好感度-10%】
【蘇格蘭好感度0%】
禪院稚依:????
等等等等,負?負——?!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牛!好感度還能負的。
能刷出負數的她也很牛!
還有蘇格蘭, 你這個混蛋怎麼也掉到零了?!
我給波本的大哥點煙, 你湊什麼熱鬧?他也是你大哥嗎?還是你這家伙討厭琴酒,所以不爽有人這麼諂媚地給他點煙?
要不然你們倆先打一架?
還有琴酒怎麼回事?就不能讓大家都喜歡你或者討厭你嗎?
真是罪念深重的人!
禪院稚依看向銀發青年, 復雜且悲痛地嘆氣:「唉,你——唉!」
琴酒腦袋上緩緩扣出一個問號。
雖然習慣了禪院稚依神經兮兮的樣子,但此刻,他深深吸了一口煙。
他不明白,為什麼只是抽根煙,都能被她搞得這麼深刻且復雜。
——這只是一根煙而已。
**
禪院稚依完全不知道,在她無意識喃喃念出零這個數字時,金發青年和貓眼青年的瞳孔瞬間如針般收縮,險些沒控制好呼吸。
蘇格蘭——他是降谷零的幼馴染諸伏景光,同樣是公安安插進來的臥底。
他下意識地朝降谷零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立刻調整好表情,但心卻止不住的有些慌亂。
怎麼回事?
琴酒突然帶了個與組織大相徑庭的女孩來,並且從進門後,他們的行為就讓人摸不著頭腦,看不穿其中的意圖。
剛才,這個女孩還突然念出了零。
毫無征兆的念出了這個數字,是發現了什麼嗎?
是琴酒他們發現了什麼,故意和這個女孩子演了一出戲,來試探他們嗎?
還是說只是單純的巧合?
短短幾息之間,諸伏景光腦海中浮現出無數想法,降谷零也同樣。
但他立馬鎮定下來。
他們最近的任務都完成得非常小心。
並且琴酒不可能為了一些沒有證據的事,如此犧牲自己。
剛才的零一定是巧合。
他露出完美無缺的笑容,似乎剛才緊張的人不是他一般:「誠實剛才怎麼了嗎?好像很悲傷的樣子。」
「我好像聽到了你說——零,難道是考試不及格嗎?」
他掛著神秘莫測的笑容,臉上、眼睛中,全是情報人員那股令人討厭的探究。
琴酒冷冷瞥了他一眼:「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該管的不要管。」
安室透心裡松了口氣,面上不顯,聳了聳肩:「別這麼緊張嘛Gin,我只是問問而已。」
現在,波本的好感度終於停下來了,沒漲也沒掉。
禪院稚依冷靜下來,也想到了原因。
她加入的畢竟是一個讓各國談之色變的國際犯罪組織,一群手裡沾滿鮮血的犯罪分子,怎麼可能會喜歡她陽光甜美的笑容呢!
這無異於讓陽光照進了黑暗!
大意了!
禪院稚依深刻反思,於是把波本當成咒靈,對著他露出一個勝券在握又詭異的笑容。
然後學著五條悟模仿jk黏糊糊、讓人雞皮疙瘩起一地的語調說:「對哦~考試拿到零分,真的很頭疼呢~」
那雙看來的金瞳裡,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光。
這一刻,安室透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她就是一個用天真外表來迷惑獵物的狩獵者!
而他——被禪院誠實盯上了!
【安室透好感度-20%】
禪院稚依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好,確定了。
不是她的問題。
是安室透有病。
**
輕笑聲響起,悅耳又性感,讓人耳朵癢癢的。
貝爾摩德看著他們的互動,眸中染上濃濃地興趣,還有些許忌憚:「真是有意思的小姑娘,Gin,你從哪裡找來的?」
【貝爾摩德好感度30%】
「!!」
天吶,她從來沒覺得系統冷冰冰地聲音有這麼好聽過。
禪院稚依深受打擊的心在這一刻得到了緩解。
原來這個組織還有正常人!!
禪院稚依感動地看向這位美艷女郎,哽咽道:「姐姐,你真是個好人!」
貝爾摩德:「……嗯?」
禪院稚依此刻已經對那兩個掉好感度的男人失望了,連帶著什麼都沒做的諸星大也不想搭理。
現在!她的眼裡、心裡,都只有面前這個大美人!
她把腦袋湊過去,深情地看著美人,問:「我能跟你回家嗎?」
貝爾摩德看著少女那張精致的臉,又意味深長地瞥了眼琴酒。
漂亮的瞳孔閃了閃,猜測少女這麼做的背後有什麼深意。
警告?
試探?
那麼是琴酒這個疑心病太重的家伙授意,還是說……是boss?
心思百轉千回間,她用修長的手指搭在禪院稚依的下顎處,輕輕將她的臉挑起,指甲上鮮艷的顏色與少女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少女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燈光下,明亮如炬。
貝爾摩德的嗓音仿佛融合了夜色的深沉與紅酒的醇香,獨特而迷人:「girl,不可以哦~我的夜晚不適合你。」
被拒絕了,但是沒關系!沒有掉好感度。
禪院稚依感動地抓住她的手,發出另一個邀請:「好的,那我能請你吃飯嗎?」
少女沒有惱怒,也沒有對這個話題堅持不懈,反而退了一步。
貝爾摩德眉頭微挑:「當然可以,我很樂意。」
禪院稚依快樂了,與貝爾摩德火速約定好時間後,被琴酒揪著後衣領拉回了座位上。
銀發青年對其他人說:「好了,接下來來彙報任務情況吧。」
明明連代號都沒有,卻毫不避諱,讓她聽組織的機密任務。
這一行為,讓在場的人又發散思維不知多少次。
**
禪院稚依見好就收,太著急了也不行,很有可能會適得其反。
正好酒保將酒送了進來,她便坐在沙發上一邊喝酒一邊聽他們聊任務。
她看著態度變得認真起來、時不時臉上露出些殘忍表情的威士忌組,若有所思。
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觀察著,試圖分析出他們的喜好,然後成功發起了呆。
完全不知道,除了了解她本性的琴酒以外,其他被她觀察的人內心有多煎熬,尤其是某些臥底。
半個小時後,這場組織聚會終於結束,貝爾摩德朝她揮了揮手:「那就下次見了,girl。」
禪院稚依也揮手告別,轉頭看到波本笑眯眯地對她說:「期待下次見面。」
禪院稚依輕哼一聲。
知不知道你的好感度已經暴露了一切!
雖然想要式神,但禪院稚依是個心情至上、不願意勉強自己的人,否則之前也不會在知道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這兩個警察,不贊同她對生命態度時,沒有立刻把自己包裝成乖孩子。
她喜歡真實的自己,其次,就算通過偽裝來獲得好感度成功契約了,那之後呢?
難道還要一直偽裝下去嗎?
總之禪院稚依沒辦法做到。
她現在因為安室透好感負數,暫時不想理對方,便順從內心的不回他話。
【波本好感度-19%】
居然上升了一點!
禪院稚依大為震撼。
極其復雜地看了眼已經走到門口,快出去的安室透。
原來他也是個M!
那麼另外一個呢?她又看向在安室透身後幾步的,蘇格蘭。
思索間,視線被遮住,禪院稚依的目光落到面前高大的青年身上。
——是那個好感度一直保持在20%,又因為波本和蘇格蘭慘遭牽連,被她忽視的黑麥。
他彎下腰,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遞給少女。
「你的東西。」
是她剛才無聊時,用紙巾折的出的咒靈,樣貌十分抽像,但凡換個人都覺得估計是亂揉一團的垃圾。
但是青年卻將它撿起來,還給她。
禪院稚依瞥了他一眼,看不出來,他冷淡硬朗的面容下,卻喜歡這種抽像的東西。
好的,下次送他咒靈玩偶吧。
禪院稚依接過:「謝謝。」
黑麥點了點頭,沒說其他多余的話,徑直離開。
等包間門被伏特加關上,琴酒才提醒她:「雖然你還沒有代號,但他們估計都在猜測你在組織裡地位不低,小心有些別有用心的人接近你。」
禪院稚依悲傷:「要真像你說的就好了。」更方便刷好感度。
琴酒無語:「……怎麼樣,有能用的人嗎?」
「有!」一說到這個,禪院稚依的心情立馬好了起來:「他們都可以!」
琴酒:「全部?」
禪院稚依:「全部!」
琴酒「嘖」了一聲,想到有能用的,倒是沒想到全部都能。
禪院稚依星星眼:「琴醬,以後組織就是我的家,帶我多去見點其他人吧!」
萬一還有呢!組織真是臥虎藏龍啊。
琴酒應了一聲後,想起什麼,又道:「你不是之前就認識貝爾摩德嗎?」
「嗯?什麼時候?」禪院稚依疑惑臉,難道又是和琴酒一樣?她小時候丟失的那段記憶裡到底忘記了多少人!
再這樣她可就要想辦法恢復記憶了。
琴酒一臉嫌棄地把貝爾摩德的口頭禪說出來,禪院稚依恍然。
「噢,那個啊,你們之前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好聽到了,覺得很酷就拿來用了。」
琴酒:「………」
**
禪院稚依不急著刷好感度。
她這幾天跟著琴酒,把組織裡大半的人都見了個遍。
結果很令人失望,沒有再出現一個能成為式神的人。
反倒是關於她的傳聞,在組織裡傳了個遍。
——琴酒新招了個未成年少女,背景好像不簡單。
——琴酒每天都把她帶在身邊,見各個代號成員,估計是要培養成下一個二把手!
——琴酒要把他那個背景不簡單的女朋友,培養成二把手!
——琴酒和boss的女兒交往了,他想借此上位!
好在這些傳聞只是大家在背地裡蛐蛐,當個樂子玩玩,否則早就傳到琴酒耳朵裡,被他找麻煩了。
禪院稚依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既然沒有其他可契約對像了,那只能把注意力放回貝爾摩德和那幾瓶威士忌身上了。
**
中午,一間普通的公寓大門被敲響,正在觀看文件的蘇格蘭神色一變。
警惕地問:「誰?」
旁邊的黑麥將正在擦拭的狙擊槍放下,掏出別在腰間的手槍。
「是我!」少女的聲音穿過房門,傳入兩人耳朵裡:「禪院誠實。」
黑麥收起手槍,蘇格蘭神色微松,兩秒後門被打開了。
禪院稚依笑道:「Hi,蘇格蘭,在任務結束前,就請多多關照啦。」
組織裡的人都很警惕,並且十分在意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別說安全屋這種攸關性命的地方,就連約飯都很困難,一不小心就被打上不懷好意的標簽。
雖然她確實有其他目的就是了。
所以,為了能有合理的理由見面,琴酒給他們安排了個需要一起完成、且耗費時間比較久的任務。
但這在諸伏景光三人眼裡,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他們不由自主的想其中有沒有另一層意思,比如——琴酒的試探。
少女陽光般的笑容讓諸伏景光晃了神,好像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早晨,面前的女孩不是需要提防的組織成員。
他點點頭,讓開位置讓少女進來:「任務的文件我們已經收到了,以後叫我綠川唯就行。」
黑麥語調沒什麼起伏地說:「諸星大。」
「了解了解,非任務期間裝作普通人。」禪院稚依走進來後,看了眼屋內:「波本呢?」
諸伏景光心一緊。
不知道她是隨口一問,還是真的盯上zero了。
他把門關上,解釋道:「在他的房間裡,有重要的事要談嗎?」
禪院稚依:「啊……這倒沒有。」她就隨口一問。
不想這個身份成謎、危險程度未知的少女繼續關注好友,諸伏景光趁機轉移話題:「吃過早餐了嗎?」
禪院稚依回:「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晚……早飯還沒吃。」她是直接從自己的世界來到這邊的,那邊時間剛好是晚上,祓除完咒靈後就急急忙忙趕來這邊了。
諸伏景光沒漏掉她原本要說的話——是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嗎?
他看了眼少女稍顯稚嫩的臉,從冰箱裡拿出塊蛋糕給她:「昨天超市贈送的,先吃點墊墊肚子。」
然後看了眼食材少得可憐的冰箱,問:「三明治可以嗎?」
禪院稚依看著和酒吧那晚不太一樣的蘇格蘭,框框點頭:「當然可以!」
和安室透不一樣,這是個好人!
那——那天晚上好感度為什麼掉了呢?
果然是因為他討厭琴酒吧!
禪院稚依一邊吃蛋糕一邊盯著諸伏景光,不知不覺就跟他走進了廚房。
很簡陋的廚房,連鍋都沒有。
畢竟是臨時找的房子,況且也不是真要在這個地方生活。
那如同鎖定獵物的眼神,讓諸伏景光如芒在背,正准備說點什麼時,禪院稚依感嘆:「這蛋糕真好吃。」
諸伏景光:「……嗯?」
「甜而不膩,才是我這種正常人喜歡的。」吃到甜品,禪院稚依就想到了五條悟,想到五條悟,就升起濃濃的吐槽欲望。
「像悟……就是我同學,喜歡吃很甜的甜品,一般人不太能接受的,上次我說他的大福不好吃,他說那是因為我沒吃過不知道它的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了一個在我嘴裡。」
禪院稚依露出死亡微笑:「那一刻,我被束縛在軀體內的靈魂得到了解放,飛往高高的藍天。」
少女說著說著,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歌姬前輩討厭五條悟了!
她一長串的家常話,讓諸伏景光警惕的心放松了些許。
現在的禪院稚依,像極了放學回家,和家裡人吐槽同學的普通學生。
諸伏景光眼中不由得染上些許笑意,「聽起來很有趣,誠實在哪裡上學?」
禪院稚依笑道:「在另一個世界。」
諸伏景光沉默了。
禪院稚依突然想起,上次她和萩原研二他們這麼說,對方根本不信的樣子。
於是問道:「你也不信嗎?」
諸伏景光看到,少女那雙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她發現他的套話了嗎?還是說這一切話題的開始就是為了試探他?
諸伏景光不敢露出一絲端倪:「我當然信。」
「原來你已經到了。」安室透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廚房門口,他掛著笑容走進來:「在做早餐嗎?我可以也要一份嗎?」
諸伏景光點頭:「可以,面包還有很多。」
「之前一起執行任務時嘗過蘇格蘭做的東西,很好吃。」安室透看向稚依:「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能吃到,看來是沾了誠實的光。」
禪院稚依還記得他M的屬性,於是不回他話,略過他繼續和諸伏景光聊天。
安室透看著她對好友的熱絡,以為她又盯上了景光。
【安室透好感度-23%】
禪院稚依:?
**
禪院稚依百思不得其解,嘗試和他說話,好感度沒加沒減,接著又不和他說話,好感度也沒動。
禪院稚依:「……」以後一定要讓硝子給他治治心髒!
然後,在他們討論任務時,蘇格蘭詢問她想要如何解決。
稚依:「我混進去,把人殺了,就這麼簡單。」
【安室透好感度-28%】
又怎麼了!!
為什麼又掉了!!
天吶!他是壞掉了嗎?
禪院稚依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討厭我?」
安室透心一凜:「你在說什麼呢?誠實那麼有趣,我怎麼會討厭你?」
禪院稚依:「騙子!」
雖然確定是安室透有病,但禪院稚依還是打算弄清楚原因,對症下藥。
於是接下來幾天,稚依每天都在碎碎念。
問波本:「你為什麼討厭我?」
問蘇格蘭:「他為什麼討厭我?」
黑麥——因為好感度一直如老僧入定般沒有變化,被她直接忽略了。
禪院稚依一門心思撲在了安室透身上,終於,在幾天後又一次掉好感度時,爆發了。
「波本,我討厭你!」
然後「哐」地摔門出去。
「誠實……」人已經跑沒影了,諸伏景光看了眼好友,似乎在問怎麼回事。
安室透茫然地眨了下眼睛,他也不知道啊。
**
禪院稚依罵完波本突然想起來,她和貝爾摩德約的時間就在今天,而且馬上就快到了!
於是瘋狂往外趕。
安室透什麼的先放一邊,她要去見香香的貝爾摩德!
她跑到樓下,看著外面的傾盆大雨完全沒有猶豫,直直的衝進去,准備跑去路邊打車。
【宿主,接到貝爾摩德發來消息:girl,很抱歉,突然接到緊急任務,今天的約會只能推到明天了,到時候我來接你~(飛吻)】
禪院稚依停下了腳步,准備回去時,看著雨猶豫了一下。
冰涼的雨滴打在身上,習慣了被咒靈濺一身血的她倒是不覺得難受,至少雨不臭。
只是——她腦海裡不由自主浮跑出來前,電視劇正好在播放女主雨中吶喊的畫面。
沒試過,機不可失。
她清了清嗓子,仰頭大喊:「啊——!老天!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啊——!安室透!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你這個罪大惡極不可饒恕的混蛋!」
爽了。
禪院稚依借著磅礡的大雨發泄完,轉身,看到站在身後不遠處的諸星大。
他撐著把傘,安靜地看完了全過程。
第31章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兩人都沒說話, 一個站在雨中,一個撐傘站在檐下,隔著雨幕遙遙相望。
劈裡啪啦的雨聲將大部分聲音掩蓋, 比如說諸星大的腳步聲。
但不包括禪院稚依的大喊。
因為真的很大。
禪院稚依看著撐傘的青年, 他手中還拿著一把傘。
她摸不准諸星大是不是來給她送傘的。
如果是,那干嘛看著她在雨中淋成落湯雞,卻不把傘拿給她,就像現在, 還站在那盯著她,一動不動。
她記得剛才喊的是討厭安室透,應該不是他吧?
如果不是送傘, 那他干嘛站在那一動不動?
不聲不響地出現在背後, 但凡換一個警惕心強的, 就要把他當敵人殺了。
禪院稚依正准備走過去時, 諸星大動了。
他踏進雨幕中, 暴雨落在地上頃刻間將他的鞋和褲腿濺濕, 他沒有停頓的走到少女跟前, 寬大的傘遮住大滴大滴的雨水。
他的身形比稚依高許多, 也寬闊許多,他站在稚依身旁, 將裹挾著雨水的風遮擋了大半,少女渾身濕透有些冰涼的身體, 稍微得到些許溫暖。
禪院稚依抬手,准備去拿他手裡那把沒有撐開的傘時, 手心突然多了一塊柔軟干燥的手帕。
青年冷淡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說:「擦擦吧。」
禪院稚依:「……哦。」
雖然不理解為什麼要站在雨中擦臉, 而不是先走到屋檐下避雨,但未來式神遞過來的東西, 她還是接過並照做了。
諸星大低頭,少女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瘦削卻有力的身形。有水珠順著貼在臉頰上的發絲滴落,她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脆弱。
諸星大——本名赤井秀一,是FBI安插在黑衣組織的臥底,他對這個渾身成謎的少女很感興趣。
無論是在組織成員還是琴酒的面前,她都隨心所欲的,想說什麼就說、想做什麼就做。
他很想知道是誰給少女這樣的底氣。
琴酒嗎?還是boss?
無論是誰,這個危險未知的少女身上,一定蘊藏著組織不少機密。
這幾天赤井秀一一直觀察著禪院稚依,她看上去很天真,但在談起任務時,又透露著對生命不在意的殘忍。
她表現得很隨意,卻總在大家放松警惕時,說一些意味不明的話試探波本和蘇格蘭。
是的,只有波本和蘇格蘭。
這代表著他或許沒被懷疑,這是好事,但赤井秀一不想要,還為少女忽視他而覺得可惜。
他想要在危機中獲得機遇。
更何況他發現,少女在試探中,愛上了波本。
這不是什麼很難發現的事。
畢竟她時刻觀察著波本,讓琴酒給他單獨安排任務,還為被他討厭而苦惱,甚至傷心地跑進大雨中聲嘶力竭的仰天質問。
——這簡直就是被喜歡的人冷漠對待後,傷心欲絕的典型表現。
作為犯罪分子的波本或許討厭被懷疑、被監視、因此不喜歡稚依,但他這個臥底,很需要。
苦惱的是少女的目光並不在他身上,已經全心全意的注視著波本,剩下的留給了稍微溫和一點的蘇格蘭。
所以他決定主動走進稚依的視線中。
她對情緒的感知很敏銳,就連他都看不出波本笑意盈盈、對稚依友好、感興趣的外表下,居然是討厭著對方的。
所以,赤井秀一決定在接近稚依的同時,也要再慎重一些。
**
禪院稚依正胡亂的擦拭著臉上的水珠時,突然聽到青年開口:「臉上的雨水能擦掉……」
少女仰頭,青年平靜地注視著她,用平穩和深沉地嗓音問:「那你心裡的淚水呢?」
心裡的淚水……心裡為什麼會有淚水?
禪院稚依再次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她震驚地發現,她和這三個男人根本聊不到一塊。
不僅不了解他們喜歡什麼一直掉好感度,現在還聽不懂他們說話了!
可能是她還小吧,看不懂現在的大人,根本不理解他們腦袋裡在想什麼。俗稱——有代溝。
**
禪院稚依和赤井秀一在回公寓的路上,碰到出來找她的諸伏景光和安室透。
諸伏景光擔憂地詢問她,安室透也一副「雖然不知道做錯了什麼,總之是我不對」的樣子。
禪院稚依正在問系統怎麼和年齡有代溝的人相處,完全忽略了他們。
回到公寓後,直接去浴室洗熱水澡,根本沒管跟在後面的三個男人。
安室透陷入沉思,明明他的演技完美無缺,聊天時也很開心,話題都能接上,怎麼說也應該相處得很好,但為什麼稚依就認定自己討厭她?
又看到討厭的諸星大衣服濕了一半,一眼就看出他別有用心,兩人開始互相嘲諷。
成熟的大人諸伏景光,去廚房找了生姜。
幸好禪院稚依覺得他做的東西好吃,讓伏特加送了些菜過來,要不然稚依就只能喝熱水了。
禪院稚依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無論身體還是心情都好了起來,她回到房間,坐在床邊擦拭著還沒干的頭發。
這時,房門被敲了兩聲。
「進來。」
門被打開,諸伏景光端著姜湯來到她面前。
「誠實,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把姜湯喝了暖暖身子吧?」
和很多人一樣,禪院稚依對姜避而遠之。
她拒絕:「不用了。」
可能是少女大多時候讓人很難把她真正當做組織的人,也可能是因為好友才淋了雨,諸伏景光勸道:「感冒會影響組織任務,還是以防萬一,喝了吧。」
禪院稚依起來,就地來了個俯臥撐,跳起來蹦噠了兩下,「不會的,我身體很強壯。」
咒術師是不會因為一點點雨就生病的。
說著,又拿著床頭櫃上放著的刀在手上轉了幾圈,然後在諸伏景光想說「好了可以了」的表情中,一拳砸在了牆壁上。
「砰」地一聲,牆壁砸出了個窟窿。
禪院稚依和隔壁房間正准備換褲子的赤井秀一面面相覷。
他看著這個一拳砸出來的窟窿瞳孔地震,諸伏景光同樣震驚臉。
覺得禪院稚依暫時不想見到他,安靜待在客廳裡的安室透,聞聲迅速趕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然後,他看到通了洞的牆,以及正在換褲子的赤井秀一。
諸伏景光很快緩過神來,覺得這副場景好像不適合未成年觀看,帶著有些恍惚的表情,走過去用身體把洞攔住。
「哈哈……誠實的力氣真大啊。」
牆後,赤井秀一鎮定地將褲子提上。
禪院稚依覺得這個場面有點尷尬——不是她,是覺得諸星大會尷尬。
再加上安室透也來了,想到他們好像都以為自己是因為他才跑出去淋雨的,突然計上心頭,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頭好暈、眼好花,肯定是感冒了,咳咳……」
諸伏景光:「……」
安室透:「……」
諸星大:「……」
嘛,該怎麼說呢,還挺體貼的?
諸伏景光好笑地看著她,隨後看向幼馴染,後者無奈地聳了聳肩。
【安室透好感度+10】
禪院稚依眼睛都睜大了,居然上增加了!果然是……
【安室透好感度-10】
禪院稚依:「……」
她翻了個身,看著金發青年咬牙切齒:「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安室透:「……?」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是想過禪院稚依是不是喜歡好友,但少女眼中又沒有愛意,但現在……或許,稚依的愛和平常人不太一樣?
他看向好友,眸中滿是復雜。
麻煩了。
禪院稚依最近總問他,波本為什麼討厭她。
原因——當然是因為稚依是黑衣組織的成員,並且從一出現就帶著未知的目的接近他們。
即使面上表露得再怎麼和睦相處,內心也無法放松警惕,畢竟,這不僅關乎到他們的性命,還有警方的心血。
稍有松懈將前功盡棄。
如果她不是黑衣組織的成員就好了。
這麼感嘆著,他將姜湯遞到稚依面前,溫和卻不容拒絕:「所以,快喝吧。」
禪院稚依:「……」
好你個蘇格蘭!真是看錯你了!
**
晚上,下了大半天的暴雨終於停了,安室透便出去收集任務情報,蘇格蘭作為輔助人員一起出去了。
公寓裡一時只剩下赤井秀一和禪院稚依兩人。
少女趁雨停的時候出去搞了材料來,打算幫對方把牆洞補上。
原本她還擔心今天的行為會讓諸星大掉好感,結果還是一動不動。
果然還是有代溝吧。
兩人沉默的補著牆,青年突然說:「波本是情報人員,和貝爾摩德一樣喜歡搞神秘主義那一套,我想他應該是討厭這種,和我們綁定在一起很久的任務,所以才不開心吧。」
禪院稚依若有所思,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組織裡的人好像都是孤狼。
她問:「那你們呢?」
赤井秀一手上動作不停:「我無所謂,不管什麼任務我都能接受,並完美完成,不管我們是需要綁定一兩個月還是半年,我都沒問題。」
那就不用太擔心他了。
禪院稚依見他對波本好像很了解的樣子,手扒在牆洞上,看著對面的男人眼睛亮晶晶的:「那你知道,怎麼才能讓他不討厭我嗎?」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瞬,問:「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他?」
禪院稚依沒聽出他的試探,嘆了口氣:「你不懂,他不一樣,從第一次見面,他就讓我的心跟著大起大落。」
她當時只是笑了一下,波本的好感度就「唰」地掉下去了。
**
另一邊,聽著從竊聽器裡傳來的內容,諸伏景光看著降谷零欲言又止。
「她……好像真的很喜歡你。」
第32章
安室透陷入了無盡的糾結。
說實話, 禪院稚依喜歡上他是件好事,這代表著他能利用她套取很多信息,即使不知道她知不知道組織核心的東西, 但光她和琴酒的熟稔程度, 就能為他帶來不少利益了。
但是……
就算是黑衣組織的成員,她也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除了試探他們和討論任務時,她就像一個普普通通,很容易看穿情緒的孩子。
也正是因為這點, 安室透實在搞不懂禪院稚依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並且,無法這麼輕易地利用她的感情。
也許未來他會為了組織情報選擇不擇手段,但現在的他, 還暫時跨不過心裡那道砍。
然後, 禪院稚依發現, 從那天之後安室透居然開始躲著她了。
具體表現在連蘇格蘭做的菜都不吃了, 就為了避免和她交流。
禪院稚依:!!
怎麼了啊!到底怎麼了啊!
安室透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這麼難搞!
禪院稚依第一次見識到, 竟然有人這麼陰晴不定。
她怎麼想都想不通, 連帶著其他人的好感度也沒心思刷了。
**
公寓裡。
屋內沒開燈, 黑漆漆的環境中閃爍著暗淡的光芒。——是正在播放的恐怖片。
萩原研二正和松田陣平聚精會神的看著。
窗簾被風吹起, 微涼的風給兩人帶來了很好的代入感。
恐怖片裡的貞子凄厲地喊:「你為什麼這麼恨我!我到底做了什麼!」
窗戶的方向傳來一聲若有若無地嘆息,女性幽幽地聲音傳來:「是啊, 他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萩原研二戳了戳松田陣平:「小陣平,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聽到了。」松田陣平說:「是電視裡的吧, 應該是和聲,為了制造更恐怖的氛圍。」
松田陣平說完, 電視裡的貞子明明已經回去了, 他們卻又聽道嘆息。
「唉,我到底怎麼辦才好。」
聲音順著風飄進耳朵裡, 輕輕的嘆息中帶著濃濃的哀怨,萩原研二有些僵硬。
這不是電視裡發出來的!
難道……
也許是咒靈的存在打破了他們堅定的唯物主義,竟然覺得有貞子也不是不合理。
萩原研二略微僵硬地扭頭往聲音來源看去,在昏暗的環境下,只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在窗口,長長的黑色發絲在風中飛舞,與窗簾交織在一起,模糊了面容。
窸窸窣窣地聲音響起,貞子抬起手朝他們伸來。
「啊啊啊啊真的是貞子!」萩原研二大叫著張開翅膀。
窗戶上的人瞬間來了精神,轉頭看去:「什麼什麼?哪有貞子?」
這下,拔高的音量讓兩人聽清了這熟悉得聲音。
萩原研二的翅膀收了回去,松田陣平的獸爪也變回人類手臂。
「小稚依……」萩原研二哭笑不得:「你怎麼突然來了,還嚇我們。」
還以為是什麼貞子咒靈……
禪院稚依歪了歪頭:「有嗎?」她只是坐在窗戶上而已。
松田陣平死魚眼:「這可是十六樓,正常人會在凌晨坐在窗戶上嗎?」
禪院稚依沒有反駁他,只是將垂著的腿收起一只曲起放在窗沿上,然後杵著下巴嘆了口氣。
松田陣平挑眉:「你怎麼了?」居然沒有懟他,好怪。
禪院稚依望向兩人:「田田,hagi醬,你們說,我該怎麼讓一個討厭我的人喜歡我?」
松田陣平、萩原研二:「……啊?」
萩原研二看著她就這麼放松的坐在十六層樓窗戶上,「你先下來再討論這個話題。」
「喔。」禪院稚依從窗戶上跳下來,塑料袋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松田陣平問:「這是什麼?」
禪院稚依放在桌上打開:「波本威士忌。」
萩原研二看著滿滿一袋的波本酒,飛速和好友對視了一眼。
結合她剛才說的話和郁悶的腔調,松田陣平說:「你早……唔。」
話沒說完,就被萩原研二重重拐了一下。
半長發青年給好友使眼色,沒影的事先別說出來好嗎?
松田陣平死魚眼。
萩原研二笑著看向少女:「你買這麼多酒,不會是想請我們喝吧?」
禪院稚依點頭:「本來想把這些邪惡的波本全部倒掉的,但你們之前說不能浪費糧食,所以打算請你們喝,反正明天也不上班。」
萩原研二:「邪惡的波本?」
松田陣平:「倒掉?誰給你的這些酒嗎?」並且讓她不開心了,所以才會想倒掉。
「我自己買的。」禪院稚依坐在椅子上,此時的燈已經被打開,兩人都看到她的表情很苦惱。
回想起少女剛來時說的話,兩人腦子瘋狂思考稚依周圍有誰討厭她嗎?
視線落在滿桌的酒上,靈光一閃。
「波本是個人嗎?」
他們認識的人中,正好有個用酒做名字的。
禪院稚依點頭:「是啊。」
很好,應該是琴酒的同類,他居然把稚依帶去見他的同伴!太可惡了!
萩原研二坐在她對面,神色溫和地問:「你為什麼要讓他喜歡你?」
「因為他是可以契約的式神,要是討厭我的話,根本不可能答應和我契約。」禪院稚依說:「但是他很討厭我,第一次見面時我朝他笑,他就不喜歡我了。」
萩原研二微笑:「那是他沒眼光。」邪惡的犯罪分子怎麼會懂稚依開朗陽光的笑容,內心的黑暗肯定都無處躲藏了吧。
禪院稚依又道:「我以為他不喜歡這個笑容,又換了一種比較符合他們的,恐怖、冷漠的笑容。他好像也不喜歡。」
萩原研二繼續微笑:「那是他嫉妒。」嫉妒稚依竟然能轉換得這麼自然,對另一層身份把控得也很到位。
「可是我感覺他不是這種人。」禪院稚依覺得波本只是單純的腦子有病而已。
萩原研二堅定地說:「他就是這種人。」
禪院稚依疑惑:「你認識波本嗎?」
「不認識。」萩原研二問:「他多少歲了?長得怎麼樣?性格呢?」
「24歲,長得很帥,是和你們不一樣的帥。」禪院稚依回想了一下波本平日裡的表現,說:「他臉上總掛著笑容,什麼話題都能接下去,和他聊天很愉快……」
松田陣平的眼神逐漸詭異起來,怎麼這麼像hagi?
稚依記得諸星大和他說的話:「他是個神秘主義者,喜歡獨來獨往,討厭別人和他過多接近……」
萩原研二篤定:「他一定是個海王,私生活混亂。」
「不……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禪院稚依又說出那句話:「你認識波本嗎?」
「不認識。」萩原研二指了指自己:「但是小稚依,男人更了解男人,何況我們還同歲。」
松田陣平接道:「而且聽你說的感覺,他和hagi還挺像的。」
禪院稚依覺得有道理,安室透和人交談時,確實和萩原很像,等等……
少女瞪大眼睛:「難道你也是海王……」
萩原研二飛速打斷她:「我不是。」
禪院稚依還辯解:「但是你說……」
萩原研二捂住她的嘴,「我不是,我是非常遵守職業道德的警察,並且個人道德感也非常高。」
禪院稚依把他的手挪開:「……好吧,你剛才說你了解他。」
少女露出期待地目光:「那你快教教我,怎麼讓他不討厭我我?」她實在受夠負好感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沉默了。
已經到不討厭就滿足的地步了嗎?
「稚依,他聽起來不太行的樣子,干脆別要他了,感覺也不怎麼樣。」松田陣平勸道。
禪院稚依表情嚴肅起來:「不行!他已經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現在每天眼裡都是他,腦子裡想的也都是他,認真研究他的喜好,給他送需要的任務……總之我是不會放棄他的!」
就這麼放棄了,萬一以後遇到更難搞的人,難道也要放棄嗎?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說不出話了。
兩人的神色十分復雜,有震驚,有悲痛,最多的是氣憤。
眼裡心裡都是他,還因為他唉聲嘆氣滿面愁容,還買了酒!
不管怎麼看都像是愛上但不自知的樣子,正好,他們要趁稚依還沒意識到,把這種苗頭扼殺在搖籃裡!
松田陣平坐到她旁邊,咬牙切齒地說:「來,仔細說說他怎麼討厭你,我們幫你出謀劃策。」
於是,他們傾聽了這個叫波本的男人是怎麼表面一套背地一套,還莫名其妙開始躲避她的。
果然是邪惡的犯罪分子,手段這麼高明!難怪把小稚依的心都勾去了。
萩原研二用溫柔的嗓音說:「小稚依,面對這種詭計多端的男人,你要用欲情故縱的辦法對付他。」
禪院稚依覺得不太對,波本他不太像詭計多端的樣子,但是她和那幾瓶酒有代溝,決定繼續聽下去。
萩原研二:「首先,你要保持神秘感,不要把想對他好表現出來,並且不要和他說話、送他喜歡的東西、任務……總之他需要的東西都不要給,這樣,他想要又得不到就會來找你。」
禪院稚依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端正了姿勢:「萩原老師,請繼續。」
萩原研二看著那雙認真的眼睛,閉了閉眼,努力壓抑心中的怒火:「然後,等他來找你時,你不要理他。」
禪院稚依不解:「為什麼?」他都主動來了,正是刷好感的時候!
「因為這個時候他的心還沒完全被你栓住,還需要最後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禪院稚依激動地抓住他的手:「是什麼?」
「帶一個比他更帥氣、更厲害,總之什麼都比他優秀的人去刺激他。」萩原研二微笑中帶著殺氣:「比如我。」
他一定會送他一副堅實的銀手鐲和單人間。
第33章
禪院稚依總覺得哪裡不對, 但鑒於那三瓶酒和萩原研二他們完全不一樣,好感度漲得慢不說,還有個掉好感的。
可能這就是犯罪分子和正義警察的區別吧?
正好, 警察總和各種各樣的罪犯打交道, 肯定比她更了解威士忌們的心思。
所以她決定試試萩原研二的辦法。
**
第一步,保持神秘感,不要把想對他好表現出來。
於是一整天的相處下來,威士忌三人發現, 禪院稚依對波本的態度變得相當冷淡,有時候甚至都不和波本說話了!
安室透雖然有意無意的逃避禪院稚依,但是該有的社交對話還是有的, 離開的借口也不會讓人尷尬。
畢竟他也不能真的和稚依斷絕聯系, 這樣不符合他波本的人設。並且稚依也能帶給他很多方便和利益。
禪院稚依的改變讓安室透松了口氣的, 覺得這幾天無形的拒絕是有用的。
雖然他什麼都沒做, 且稚依是犯罪組織成員, 但總歸她還是個未成年。
但很快, 安室透覺得自己放松太早了。
因為禪院稚依她, 居然對曾經那個被她一直忽視的黑麥熱情了起來!!
這天, 他們剛結束一個任務,黑麥的狙擊槍在戰鬥中不小心撞到, 好像出了什麼問題。
「唉?你的槍壞了?」黑發少女注意到了,對著正在檢查槍的青年說:「換把新的吧, 你想要什麼型號的?我讓伏特加給你送來。」
黑麥似乎想要拒絕,但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客氣, 琴醬的武器可多了。」
反正他現在更喜歡用式神能力輕松解決敵人, 這些熱武器放著也浪費了。
「那就多謝了。」黑麥點點頭,平靜地吐出一把價格不菲的型號。
禪院稚依立即給琴酒發消息, 她沒說明緣由,琴酒也沒問,直接同意了。
諸星大掃了眼稚依的手機,將兩人的聊天記錄盡收眼底,默默收回視線。
水珠落在臉上,帶來涼涼的濕潤感,禪院稚依抬頭,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她正准備回車上時,一把黑色的傘舉到頭頂,將雨水隔絕在外。
是站在她面前的諸星大。
禪院稚依緩緩扣出一個問號。
不是,他從哪掏出來的傘?
諸星大垂頭,這個渾身彌漫著大佬從容不迫氣質的青年,看著她說:「又下雨了。」
「是啊,又下雨了。」禪院稚依把手伸出傘外,感受著落在手心的雨水,「但是不大,我們……」
「不用勉強自己,想要逃避是很正常的。」微風吹起他長長的發絲,諸星大在說這句話時,目光落在車旁邊的安室透,隨後收回,看向不遠處燈火明亮的店:「走吧,去避雨。」
禪院稚依看向他,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完蛋了,她又聽不懂諸星大說話了。
她認真的將萩原研二所說的辦法記住並嚴格執行,但覺得刺激波本的人不能是萩原,松田也不行。
波本可是很謹慎的,萬一發現了他們是警察,以為她帶條子去抓他怎麼辦?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她決定暫時不叫萩原研二。
不過她在這邊認識的人太少了,身份都不太合適,也不能去路邊隨便抓一個來,符合萩原所說條件的人還是太少了。
所以她將目光放在了身邊這兩個風格不同,但同樣是一等一的大帥哥身上。
正好還能刷好感度,一舉兩得啊。
但是蘇格蘭也不太合適,波本估計也討厭他,上次她對蘇格蘭好,波本的好感度又掉了一點。
綜上所述,禪院稚依認為黑麥最合適。
可是現在聽到他又開始說些難以理解的話,少女迷茫了。
他真的合適嗎?
也許是她半天沒動作,諸星大疑惑地問:「怎麼了?」
風裹挾著雨水吹來,禪院稚依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往前面的店走:「我上次就想說了,我不需要你給我撐傘。」
他長得那麼高,還把傘打得那麼高,那叫給她撐傘嗎?
赤井秀一頓了頓,繼續撐著傘和少女往店鋪走去。
只是眸中若有所思。
雖然在用他氣波本,但果然,心裡還是割舍不下他吧。
**
在車裡等待他們的安室透,看著諸星大帶著要上車的少女,頭也不回的離開,語氣不善:「黑麥果然別有目的。」
諸伏景光贊同好友的話。
在上次誠實和零吵架跑出去,他一聲不響地跟上去時,兩人就察覺到他的意圖了。
他想借機拉近和誠實的關系,以此在組織裡爬得更高!
諸伏景光有些猶豫:「我們要跟去嗎?」
安室透已經啟動車子往餐館旁的停車位開去:「當然了。」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秒。
如果這是誠實欲情故縱的計謀的話,zero這算是中計了吧?雖然這其中的理由很復雜。
他說道:「確實,他爬得太高,對我們也很不利。」
兩人走進餐館,一眼就看到稚依他們所在的位置。
同樣注意到他們的諸星大挑了挑眉。
「誒,我正想叫你們呢。」禪院稚依朝兩人招了招手,等他們坐下後,將菜單遞給蘇格蘭:「快看看你想吃什麼。」
以往這種場景,禪院稚依第一時間肯定是問波本,現在,完全忽視了呢。
諸星大看著對面的金發青年,眉頭上揚,嘴角也幾不可查的動了動。
注意到的安室透怒氣上升。
在他和蘇格蘭眼裡,諸星大利用了禪院稚依對波本的感情,在少女為情所傷時趁虛而入。
安室透本來就討厭諸星大,現在更討厭了。
這種毫無道德感的犯罪分子,居然連未成年少女的感情都不放過,遲早把他送進監獄。
他微笑著問:「說起來,我記得黑麥好像是因為女朋友搭線才進入的組織。怎麼樣?最近和女朋友相處得好嗎?」
他敢打賭,諸星大絕對沒有和稚依說過有女朋友的事,於是在嘲諷的同時,也是在給稚依提醒,不要被他騙了!
諸星大完全不慌。
因為在他眼裡,稚依只是想借用他來氣波本,那麼他只要當好那個工具人就行了。
他氣定神閑地說:「多謝關心,我們感情很好。」
正在喝水的禪院稚依抬頭:「嗯?你有女朋友?」
安室透唇角微微上揚。
諸星大點點頭,禪院稚依眼睛亮了亮:「你怎麼不早說!」
最近她發現,諸星大的好感比較好刷。
他沒有掉下去過,並且只要給他想要的東西,或者帶他去組織基地轉兩圈,他的好感度就會往上漲。
雖然比較慢,但真的有在漲!
而且這人想要什麼他會說,給他他也不會拒絕!
找到方法的禪院稚依美滋滋,繼續她的霸總發言:「你女朋友有什麼想要的嗎?都可以和我說!」
安室透:「……?」
諸伏景光:「……」
完全不介意!
怎麼說呢,兩人反倒松了一口氣。
這麼看來,應該沒有被諸星大騙走感情。
那麼……果然是在氣波本吧?
諸伏景光神色復雜地看了眼好友,接受到視線的安室透哽了一下。
禪院稚依雖然是組織成員,但她的感情是熱烈而單純的。
只要她喜歡你,她願意把所有你想要的,都捧到你面前。
所以——怎麼看都是諸星大的錯吧!
然後,餐桌上又上演起兩人夾槍帶棒的二人轉。
諸伏景光和禪院稚依對此習以為常。
「誠實,這個菜不錯,你嘗嘗。」
「謝謝,這個也好吃,蘇格蘭你嘗嘗。」
**
一頓飯下來,禪院稚依和蘇格蘭吃了個爽,另外兩個怎麼樣就不知道了。
等出去後,稚依突然接到電話,是萩原研二打來的。
她示意幾人先去車上,自己走到旁邊打電話。
「喂,萩原,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青年的聲音:「小稚依,我見你一直沒回我短信,是在忙嗎?」
「誒?短信?等我看看。」禪院稚依翻了下,看到萩原半小時前發了兩條簡訊。
——小稚依,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你和那個男的怎麼樣了?需要我幫忙嗎?
另一條短信與上一條隔著幾分鐘。
——就是波本,到我說的最後一步了嗎?我這邊隨時待命喲~
萩原研二等待了一會,估摸著差不多了,問:「怎麼樣小稚依,我說的辦法有用吧?」
應該有用吧?波本最近確實不怎麼躲著她了,但注意力又被諸星大吸引走了,只要一見到他,兩人就開始說個不停,她和蘇格蘭都插不上話。
禪院稚依點頭:「有用。」
萩原研二的聲音聽起來更溫柔了許多:「是嗎?那我們什麼時候實行最後一步?」
禪院稚依沉默了。
她很心虛。
因為她把最後一步的對像換了——換成了諸星大。
「不用了萩原,我打算按照自己的節奏來,你的建議很有用,下次請你吃飯。」她飛速說完掛了電話。
另一邊,萩原研二對著電話叫了兩聲,再次撥過去時已經打不通了。
半長發青年有些呆滯:「小陣平,邪惡的波本酒好像真把小稚依吃得死死的,都舍不得找人氣他了。」
松田陣平死魚眼,一巴掌拍在好友腦袋上,「胡說什麼呢!」
不管好友控訴的表情,他說:「我想到一個好辦法。」
萩原研二表情一變:「是什麼?」
松田陣平說:「稚依會關注波本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有成為式神的潛力吧?我們只要再找這樣的人分散走她的注意力就行了。」
雖然不知道稚依挑選式神的標准,但他們兩個能成為式神,那他們的同期說不定也可以!
他就不信了,班長、金發混蛋、景老爺還比不過一個波本!
萩原研二成功接上了好友的腦電波:「你說的有道理。」
畢業後降谷和諸伏就失去了聯系,大概是在做什麼危險的事,要是能成為式神也好,不僅能把小稚依從邪惡的波本手裡拯救出來,擁有這份特殊的能力還能讓他們自己更安全些。
「那用那個辦法聯系他們看看吧。」
第34章
安室透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他對禪院稚依感官非常復雜。
一開始少女意味不明的態度, 以及惡劣的笑容、和不知是不是巧合念出來的「zero」,讓他把警惕心拉滿了。
此後她莫名其妙的試探,都讓安室透想遠離這個人。
但是琴酒安排的任務讓他們綁定在了一起, 長久的相處中, 少女大多時候表現得像個普通人,又讓他稍微放松了警惕。
以至於……不願意去利用她的感情,會因此產生愧疚。
可不管再像普通人禪院稚依也是個犯罪分子!她在黑衣組織裡的地位就代表了一切。
金發青年掬了一捧水撲在臉上,微涼濕潤的感覺瞬間讓他清醒了許多。
灰紫色的眸中倒映著他的模樣, 似乎又回到了警校宣誓的那天。
他是降谷零——公安安插在黑衣組織裡的臥底。
他們為摧毀這個跨國犯罪組織准備了很久、付出了很多。
在成為臥底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准備,將感情良知拋棄, 只要能摧毀組織, 他什麼都願意做, 什麼都能犧牲。
所以, 他堅決不允許自己因為私心, 放棄禪院稚依這麼重要的捷徑。
他走出衛生間, 一條潔白的毛巾遞了過來。
——是諸伏景光。
青年那雙貓眼中, 含著明顯的擔憂:「還好嗎?」雖然他什麼都沒說, 但身為幼馴染的諸伏景光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安室透接過毛巾擦了擦臉,對好友露出個笑容:「別擔心。」
說起來, 要不是禪院稚依,他和景光還沒辦法同住屋檐下這麼久。
不過也是因為她, 他根本沒有時間放松下來,任務之余, 全都用來猜測、防備稚依了。
兩人沒有過多的交流, 只是保持著表面友好的態度,安室透將毛巾放回原位, 走了出去。
客廳裡,只有一個令人厭煩的諸星大。
他坐在沙發上,喝著茶看著報紙。
安室透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客廳,沒有少女的身影,他問:「誠實呢?」
諸星大看了一眼:「她說有事出去一趟,最近幾天都不回來了,讓我和你們說一聲。」
安室透聽完,沒回答,直接轉身回到房間做自己的事。
他本以為禪院稚依最多一個周就回來了,直到他們接到琴酒發放的其他任務。
安室透不滿:「那我們手頭這個呢?做了一半放棄不太好吧?調查情報可是很辛苦的。」
「任務會有其他人接收,該得的報酬不會少你們的。」說完,琴酒十分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
安室透神色不明,有些遺憾錯過了好時機,但是沒關系,他們總有見面的機會,就算沒有,他也會創造機會的。
***
禪院稚依打開好感度列表查詢。
【綠川唯好感度35%】
【安室透好感度-45%】
看到這,少女面無表情地劃過,不是很想看這個「恥辱」的好感度。
都怪安室透,他自己好感度就算了,怎麼她對蘇格蘭太熱情也要掉好感度,害得她都沒怎麼敢刷。
真是的,管這麼寬,以後送他套海景房讓他住裡面得了。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蘇格蘭的好感度都漲到35,真是好人啊。
【諸星大,好感度41%】
諸星大這個人好,雖然漲得慢,但從來不掉。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麼,很多時候一動不動,有時候隨隨便便跟他聊幾句話都會漲。
總之禪院稚依根本摸不准這個人的喜好,威士忌三人對她來說都太復雜了,表面一套,心裡一套的。
難道,這就是他們人手一個偽裝技能的原因?
想起第一次見面,諸星大將那只用紙巾折出來的咒靈還給她,禪院稚依決定回去找夜蛾做幾個咒靈玩偶。
當然,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回去做任務。
好感度要刷,任務也不能耽誤。
禪院稚依來到任務地點,將琴酒召喚出來,只是個一級咒靈,對方連琴酒的身影都沒看到便被祓除了。
琴酒手中的匕首化為星光消散,看向少女:「你又忘記放帳了。」
禪院稚依不在意地說:「反正這地方也沒人,而且我們也不是悟和傑那種行走的爆破裝置。」
琴酒沒說什麼,瞥了眼在遠處等待的輔助監督,才問:「怎麼樣?那幾個人契約了嗎?」
「沒有。」禪院稚依長長地嘆了口氣:「你都不知道他們有多難應付,黑麥和蘇格蘭還好,波本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唉,任重而道遠。」
琴酒冷哼一聲:「神秘主義的人就是這樣,令人厭煩。」
他又問:「你的契約條件是什麼?」如果限制不多,他可以直接按著那三個家伙的腦袋讓他們同意,不同意——就去死好了。
禪院稚依將好感度換了個說法:「要讓對方接受我,心甘情願的答應我。」
琴酒嘖了一聲,真是麻煩的條件。
像是想起什麼,他表情不太愉快:「我記得我當時沒有答應你。」
禪院稚依十分霸道的將他強制契約了。
少女戳了戳他胸膛,笑嘻嘻地說:「你是沒答應我,但你的心已經替你答應了呀。」
手指在皮膚上劃過,軟軟的觸感在心口帶來細微的癢意,琴酒沒有回答,依舊保持著冷漠而鋒利的神情,抓住罪魁禍首的手指,將它移開。
禪院稚依習慣了他這副樣子,也沒覺得不開心,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你們犯罪分子都這樣嗎?感覺永遠猜不透你們心裡的想法。」
琴酒微微低頭看著她:「你不需要猜他們的心思,如果不能契約,那就證明他們是不能用的廢物,重新再找就行了。」
組織裡的人不行,那就從其他地方找,世界上有能力的人那麼多,不缺他們幾個。
顯然,禪院稚依這個倔驢根本沒聽懂琴酒的意思,她說: 「放心,他們不會是廢物的。」
只要她夠努力,她的這些未來式神,可都是能成為特級啊!
禪院稚依拍拍他的胳膊:「好了,我要回去找夜蛾拿咒靈玩偶了,你要一起還是回去?」
琴酒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有些費解:「看來你的審美也很有問題。」
不,其實他早該想到了,最開始讓伏特加找件醜衣服給她,那麼醜的猴子衣服都能笑容燦爛的穿上,就能足以證明她的眼光。
不僅審美有問題,還不會尷尬。
琴酒很想捏捏眉心。
禪院稚依不知道他在心裡蛐蛐自己,見他沒有留在這個世界的想法,便解除了術式。
回去的路上,按照慣例去給同期們帶了伴手禮。
一直到晚飯時間,禪院稚依才踏進了高專。
她第一時間去找夜蛾正道,打開辦公室的大門:「夜蛾老師!」
沒有人,她又衝到教室:「夜蛾老師!」
還是沒人,想到這個點該吃晚飯了,她又跑到食堂:「夜蛾老師——!」
最後,禪院稚依跑到高專醫務室,家入硝子正坐在椅子上,叼著煙打游戲。
聽到聲音抬頭:「稚依,你回來了?」
禪院稚依點頭,走過去:「硝子,夜蛾老師呢?我都快把高專找遍了也沒見到他,電話也打不通。」
「不知道。」家入硝子搖搖頭:「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沒有啦,就是我拜托夜蛾老師幫我做一只咒靈玩偶,算著他應該做好了想找他拿,但就是找不到人影。」禪院稚依說著說著,悟出另一個可能:「難道說,夜蛾老師不想幫我做所以在躲避我!」
「雖然咒靈玩偶什麼的確實醜,但夜蛾老師答應的事是不會爽約的。」家入硝子將手機揣進兜裡,想了想:「我記得總是在晚上看他從教學樓後面的訓練室出來,會不會在裡面訓練?」
「啊,就是那間不讓我們進的訓練室!」禪院稚依想起來了。
那棟樓靠近後山的位置,夜蛾正道經常會去,出來後還滿身大汗的,他們便以為那是他專用的訓練室,即使有「你們不要隨意靠近」這種能激起人逆反心的話,也提不起想要一探究竟的興趣。
「那我確實還沒去過,我去看看!」
家入硝子拉住她:「等等,正好我沒事,我們一起去。」
她很想看看咒靈玩偶的樣子,還有夜蛾老師為什麼不讓他們進那間訓練室。
兩人一拍即合,來到訓練室後,在外面狗狗祟祟地觀察有沒有夜蛾正道的身影。
此時她們的目的已經變了,不再是單純的找人了。
兩人來到門前,聽到裡面傳來「咚咚」的聲音,似乎是誰在訓練。
「誒,看來夜蛾老師在這。」
那就不用小心翼翼地害怕被發現了,直接衝。
「夜蛾老師!」
禪院稚依猛地推開大門,訓練室中的場景映入眼簾。
各個角落裡堆滿了許許多多醜萌的咒骸,在這其中,寬敞的正中央處,一只熊貓咒骸正在揮舞手臂。
他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但看到是兩個長相出眾,一看就是好人的女孩子後,放松下來。
用稚嫩的聲音問:「你們找正道嗎?他不在這裡。」
!!
禪院稚依和家入硝子看著對方,瞪大眼睛驚呼:「熊貓開口說話了!」
「什麼?!會說話的熊貓!」身後突然響起一道響亮的震驚聲,禪院稚依感覺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她捂著耳朵,轉頭看到滿臉好奇興奮地五條悟,和同樣被聲音震到的夏油傑。
丸子頭少年見她看來,笑眯眯地打招呼:「嗨,稚依、硝子。」
禪院稚依放下揉耳朵的手,一把抓住五條悟的衣領把人拽下來,湊到他耳邊用同樣的音量大喊:「你們怎麼在這!」
松開衣領後,五條悟神情呆滯腳步虛浮地退後兩步,往後仰倒。
夏油傑隨意伸出手撐住他的背,不讓他倒下,他笑著對稚依和硝子說:「我們剛出任務回來,正巧看到你們在這就過來了。」
五條悟「唰」地直起身體,瞬間復活:「你們鬼鬼祟祟的來這邊干什麼?」
禪院稚依解釋:「我是來找夜蛾老師的,但是看到……對哦!看到了會說話的熊貓!」
被五條悟這一打岔,差點忘了,正准備進去時,白發少年已經一溜煙跑到熊貓面前,抓住人家的手,揚起來到處看。
「居然是有意識的咒骸誒!夜蛾居然藏了這麼好的東西!」
禪院稚依和家入硝子已經圍上去了,伸手摸了摸,開始打招呼。
「你好,我叫禪院稚依,可以用剛才稚嫩懵懂的聲音叫我的名字嗎?」
「你好,我叫家入硝子,我也要,謝謝。」
夏油傑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算是知道夜蛾老師為什麼不讓他們來這了,就是防止這種情況發生。
熊貓也明白了,為什麼夜蛾正道讓他盡量不要出現在今年新進來的學生面前。
不過香香軟軟,有禮貌的女孩子還是很可愛的,就是這個白毛墨鏡,有點討厭。
熊貓縮回的手又被五條悟抓了過去,要不是有人制止,他已經把咒骸提起來玩了。
「好了,要是被夜蛾老師看到,我們一個都逃不掉。」夏油傑走上來,動作溫柔地摸了摸熊貓的腦袋。
於是接受到三人:→_→
夏油傑:咳……
禪院稚依收回視線,感受熊貓毛茸茸的觸感,發出一聲喟嘆:「手感真好,要是我也有一只就好了。」
過了新鮮勁,五條悟已經松開了熊貓,譴責起她:「你不是有一只了嗎?還是大號的!」
禪院稚依一副你不懂的眼神:「松田太羞澀了,根本不讓怎麼摸。」
也就讓摸摸手臂之類的地方,耳朵和尾巴根本不給碰,一碰就炸毛。
羞澀。
這個詞語讓眾人沉默了幾秒,有點難和那個酷哥一樣的獸人聯系起來。
「漂浮亂動的眼睛、顫抖不已的耳朵、像炸毛一般到處亂甩的尾巴,強忍著被撫摸時酥酥麻麻的感覺,一遍遍問你好了沒……」家入硝子感嘆:「這不是更帶勁了嗎?」
夏油傑立馬打斷她們的對話:「快停下,這裡還有小孩子。」
「嘿嘿,我沒關系的喔,我是咒骸。」熊貓聽得津津有味。
禪院稚依若有所思,家入硝子見好就收。
五條悟最初的興奮已經過去了,提議道:「餓死了,快走快走,我請你們吃飯。」
隨後目光落在熊貓身上:「要不我們把他也帶去?」
「不行,夜蛾發現了會制裁我們的!」禪院稚依拒絕。
「別怕,我有無下限。」五條悟說著,把熊貓抱了起來。
禪院稚依迅速拍了張照片留做證據,這可和他們無關!
在他們要離開時,熊貓眨了眨豆豆眼,看向黑發少女:「你不找正道了嗎?」
「哦對!」禪院稚依問:「你知道他在哪嗎?」
熊貓搖搖頭:「他回家了,我偷聽到電話,好像說到離婚什麼的?」
眾人腳步一頓,五條悟默默將熊貓放回原位:「自己玩去吧。」
其他三人對他的做法表示認同,走之前還把撞倒的玩偶扶正。
來之前什麼樣,走之前就什麼樣。
***
高專的宿舍下,因為懶得出去,五條悟便打電話讓輔助監督把餐送進來。
臨時找來的桌子上,堆滿了豐盛的食物,以及酒。
——波本酒。
上次買的很多,想著萩原他們肯定喝不完,就留了一部分放在系統空間裡,現在正好用上了。
家入硝子拿起來看了看:「稚依,你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
有那幾個式神在,稚依都快變成三好學生了。
禪院稚依搖頭:「沒有,這個說來話長。」
家入硝子挑眉,拿出杯子倒了一杯給她:「要嘗嘗嗎?」
禪院稚依看了兩秒,有點心動,於是接了過來,打算先吃兩口飯再喝。
月朗星疏,高專建立在偏遠的郊區,環境自然沒得說。在這樣充滿大自然氣息的環境下,聊天吃飯是件十分愜意的事。
禪院稚依看了眼飯量明顯比以前降低不少的夏油傑,問:「你怎麼才吃這麼點,減肥嗎?」
夏油傑笑了笑:「沒有。」
家入硝子說:「可能是最近他的任務比以前多了不少,有點累?」
五條悟一邊糾結先吃哪塊甜點,一邊問:「要幫忙嗎?讓那些爛橘子給你減少點任務量。」
夏油傑搖搖頭:「不用了,稚依的任務不是比我還多嗎?而且她還要去契約式神。」
「不一樣啦,我的式神有獨立自主的能力,我偷懶、咳,我累的時候能休息讓他們單獨完成任務。」禪院稚依咬著一塊肉,含糊不清地說:「而且契約式神也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累。」
兩邊世界流速不一樣,她要是實在累可以去那邊偷懶,不過暫時沒有這種情況,現在的任務量對她來說小意思。
夏油傑似乎不是很想讓大家的目光繼續停留在他身上,轉移話題道:「稚依最近有什麼煩惱嗎?感覺嘆氣比以前多了。」
說到這個,禪院稚依又想起安室透那一動不動的好感度,決定再多聽取些意見。
她把對萩原研二他們說的話,又對同期們說了一遍,喝了口酒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你們說,該怎麼才能讓他不討厭我。」
「很簡單。」夏油傑微笑:「既然是犯罪分子也不用溫柔對待了吧?直接用武力把他強行帶走,捆綁起來關在小黑屋裡,讓他每天能見到的人只有你,如果不聽話就讓他一個人在屋裡反省,如果態度好就每天抽出一小部分時間來溫柔安撫他,時間久了,他自然會答應的。」
然後,夏油傑接受到三位同期震驚的目光。
他問:「怎麼了?」
家入硝子對他舉了舉酒杯:「名副其實的變態啊。」
禪院稚依痛心疾首:「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傑!」
五條悟接上:「我不管你是誰,快從傑的身體裡下來!」
禪院稚依把杯子重重一放:「沒錯!把那個滿口正論的夏油傑還給我們!」
夏油傑無語,「請不要把我和變態歸為一類,我只是針對他犯罪分子的身份這麼說。」
「既然道理講不通,就只能用強硬一點的手段了。」
禪院稚依否定了:「不行,必須要他真心實意的答應才行。」
五條悟很有經驗地說:「那給他足夠的利益就好了,只要給得夠多,我不信你拿不下他。」
看看伏黑甚爾就知道了,原本以為他視金錢為糞土,結果只是給的不夠多。
禪院稚依陷入沉思,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安室透他們,似乎對組織高處的位置很渴望,努力的往上爬。
她雖然成功拿到了黑衣組織的代號,但更高的權利明顯給不了。
如果要給的話……不就只能成為boss了嗎!
禪院稚依舉起酒杯用力碰了下家入硝子的杯子,一口氣干完裡面的酒。
決定了!就這麼干!
只要成為了boss,以這些組織成員對boss的尊敬和仰慕來看,好感度不是手到擒來?
嘿嘿,禪院稚依走到五條悟旁邊的空位坐下,一把勾住他的脖頸:「悟,下次請你吃更好吃的甜點。」
因為他猝不及防的動作,墨鏡微微下滑,少女似星星的瞳孔就這麼撞入他眼裡。
白皙的臉頰上翻著淡淡的紅暈,香醇的酒香撲面而來。
五條悟抬手,輕輕掐住她的臉頰左右晃了晃,又湊近些仔細看了兩眼,然後轉頭看向兩人。
「快看!稚依醉了!」
禪院稚依思緒有些混沌,她拍開捏著臉頰的手:「放開啦混蛋。」
酒勁上頭,沒有了五條悟的支撐,禪院稚依軟綿綿地趴在了桌子上。
她側過臉,看著同期們正准備說話時,嘴裡被塞了塊蛋糕。
然後是刺眼的閃光燈。
五條悟有些遺憾地說:「稚依居然不發酒瘋,真是可惜了。」
家入硝子瞥了一眼:「五條,給我一份。」
五條悟挑了挑眉:「ok,沒問題。」
手機提示音響起,家入硝子看了眼照片,滿意地點頭。
嗯,證據到手,等稚依醒來給她看。
夏油傑看了還不知道會被坑的五條悟,幸災樂禍。
「不過,他很強嗎?如果不強的話不如舍棄他,稚依犯不著為此困擾。」
五條悟用奶油在稚依臉上塗塗抹抹,畫出滿意地傑作後用手機拍著,「傑,你錯了。」
夏油傑:「嗯?」
五條悟看了眼照片中的少女,將手機放下:「稚依她是不會放棄的。」
少年難得難得正經起來,蒼天之瞳中閃爍著認真,他並沒有用多麼嚴肅的口吻,那有些輕飄飄的話語中,是與他如出一轍的強大自信:「屬於她的式神,她是一個都不會放棄的。」
無關強弱,這些式神是她術式的一部分,那麼她就要去得到、去掌控、去做到最好。
僅此而已。
禪院稚依腦袋昏昏沉沉的,他似乎聽到了五條悟的話,又似乎沒聽到。
她微微轉了下頭,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夜晚的風很涼爽,吹在身上很舒服,讓她都有些想睡覺了。
不知過了多久,夏油傑似乎又被安排了任務,匆匆離開,家入硝子接到傷患趕去治療。
五條悟似乎在用濕毛巾幫她擦臉。
應該是硝子要求的吧?畢竟五條悟這個人,根本不可能做這麼溫柔的事。
溫熱濕潤的毛巾在臉上輕輕擦拭著,少年彎腰垂著頭,額前的碎發在風中飄蕩,如同細細的雪,清冷而純粹。
禪院稚依看著他,抬手搭在少年地後腦勺上。
「嗯?」五條悟歪了歪頭:「事先聲明,我現在沒在惡作劇。」
是在為之前的惡作劇收尾。
禪院稚依沒說話,微微用力,將他的腦袋往下拉。
距離越來越近,她終於看清了那雙蒼天之瞳。
與幼時記憶中的一樣。
在御三家中,透過外表看穿她的本質。
從初次見面起,他好像就比所有人都相信她。
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五條悟竟然忘了反抗。
濃郁的酒香與甜膩的糕點混合在一起,帶來獨特的氣息,讓五條悟腦袋也變得暈乎乎的。
她想要做什麼?他們的距離還要多近……
少女的眼睛有些迷離,仿佛被一層朦朧的薄霧籠罩,神秘、引人探究。
禪院稚依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她一眨不眨地看著那雙蒼天之瞳,裡面,仿佛有淡淡的紅線從她身體中蔓延,直至天空。
她問:「五條悟,要和我共享秘密嗎?」
那雙充滿神性的六眼看得清一切,這其中,包括她接下來所做的事嗎?
她語調輕輕的,卻帶著極強的誘惑力:「一個只有你和我知道的秘密。」
微風拂過,五條家的神子大人眼睛微微睜大。
他感覺到,就在剛剛,他的心跳好像變得很快。
***
家入硝子很快就回來了,她實在不放心五條悟這家伙會把稚依安然無恙的送回房間裡,生怕他都冒出什麼離譜的主意,捉弄稚依。
她回來時,五條悟居然只是坐在椅子上,杵著下巴看已經睡著了的稚依。
「五條,我不是說了把她送回去,不要一直在這吹風嗎?」
五條悟沒說話,只是繼續盯著稚依看,仿佛要把少女的臉看出朵花來。
家入硝子無語,好在還把稚依的臉擦干淨了,她攔腰抱起少女,剛准備回宿舍時,稚依居然醒了。
她「嗖」地在硝子懷裡坐起,大聲喊:「差點忘了,我要去給黑麥送禮物!」
然後憑空消失了。
家入硝子還保持著公主抱的姿勢:「……?」
一直杵著臉的五條悟終於有了反應:「……為什麼要給酒送禮物?」
***
禪院稚依定位在之前任務時,臨時租的公寓附近。
這個世界的時間很混亂,她也不知道離開後,這邊過了多久。
大概是不夠完成那個任務的,威士忌三人應該還在這。
禪院稚依思維混亂,但還記得她要送禮物。
「黑麥,黑麥……」
公寓在哪?
禪院稚依感覺她走了快半個小時了,居然還沒走到。
現在已經是深夜,為了不被人發現,她特意挑了沒人的地方,以至於連個問路的人都抓不到。
【系統,幫我發個消息給……】
「誠實?」
熟悉的聲音傳來,禪院稚依回頭,夜色深沉,路燈很昏暗,她又有些迷糊,看不清來人是誰。
但在這附近,應該是威士忌的某人吧?
她喊了一聲:「黑麥?」
對面沒應聲。
好,不說話,是他了。
禪院稚依從系統中拿出准備好的禮物,直直走過去:「黑麥,這是我給你的禮物!」
金發黑皮的青年看著手裡的麻繩,瞳孔地震。
禮物……黑麥為什麼要讓稚依送他麻繩這麼奇怪的禮物?!
這一刻,安室透腦海裡浮現出許多不可說的東西,咬牙切齒。
「嗯?好像拿錯了。」對面半響沒有動靜,禪院稚依甩了甩頭,努力的睜大眼睛仔細看了看,才發現自己拿錯東西了。
哦,對哦,她今天沒從夜蛾那裡拿到玩偶,不過這個麻繩是什麼時候塞進去的?好奇怪……
「誠實,你喝酒了?」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安室透這才發現,少女好像醉了。
他皺了皺眉,准備把少女送回去休息時,又突然頓住。
或許……正是好時機呢?
自從少女離開已經快兩個月了,琴酒那個混蛋還一直不停地給他們安排需要各地跑的任務,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萬一少女在這段時間裡對他失去興趣了呢?
她現在喝醉了居然還想著黑麥,讓安室透浮現出危機感。
不行,他也要行動起來才行。
金發青年揚起甜蜜完美的笑容,聲音溫柔醉人:「誠實,好久不見。」
「波……本?」禪院稚依湊近去一些,醉酒後昏沉的腦袋讓她踉蹌了一下,立馬被青年穩穩扶住。
距離拉近,借著昏暗的燈光,她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也看清了他臉上迷人的笑容。
!!
禪院稚依心中拉響警報,瞬間清醒了幾分。
這個笑容!!
他平時就是掛著這樣的笑容掉好感度的!這次笑得比以前迷人一百倍,那好感度不得直接掉入谷底啊!
「誠實,你……」青年的話還沒說完,禪院稚依嚇得一個激靈,立馬捂住他的嘴。
「閉嘴!不准說話!」不准掉好感度!!
就在她擔心好感度負一百怎麼辦時,腦子裡不合時宜的響起夏油傑的話。
「武力對待」「綁起來」「關小黑屋」
禪院稚依的目光,緩緩落在了青年手中的麻繩上。
第35章
被酒精麻痹的大腦顯然無法清醒思考, 等回過神來時,禪院稚依已經將安室透綁起來了。
五花大綁的那種。
因為捆綁的時候他非常抗拒,一點都不安分, 甚至還和她動手動腳, 所以稚依捆得也比較粗暴。
青年的衣服凌亂,在格鬥中紐扣都掉了幾個,大片胸膛裸露出被麻繩緊緊勒住,隨著呼吸摩擦著皮膚。
「誠實, 你這是做什麼?」安室透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沒那麼緊張。
他想不明白,上一秒還好好的少女,為什麼會突然暴起。
搶過麻繩就直接往他身上套。
安室透當然不可能乖乖的任由她擺布, 他腦中飛速思考少女這麼做的目的。
只是因為酒精意識不清醒?還是裝的, 想要用這種方法逮捕自己?
不管怎麼說, 他都打算先下手為強, 將少女放倒。
結果, 他竟然失敗了!被少女完全碾壓!
安室透瞳孔地震, 他在任務中見過禪院稚依出手, 知道她身手了得, 但沒想到,任務裡表現出來的只是冰山一角。
他在對方手裡連五招都沒撐過, 這還是禪院稚依喝醉酒的情況!
她真正的實力居然如此恐怖!
安室透手腳都被緊緊束縛住,沒有反抗的余地。
他壓下心中的駭然, 一邊試圖想找辦法將繩子磨斷,一邊鎮定地和稚依對話。
「誠實, 這是怎麼了?你是不是喝太醉了, 把我看成黑麥了?」他還記得少女見他的第一句話。
【黑麥,這是給你的禮物。】
安室透甚至覺得這都是可惡的諸星大害的!
哪個正常人會要麻繩做禮物?一看就不安好心!
禪院稚依歪了歪頭, 蹲下身抓住青年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仔細看了看。
金發、笑得好看,帶著幾分異國風情的臉。
她說:「是波本。」
安室透半躺在地上,少女捏住下顎的力道不大,卻也不容反抗,他仰著頭,從這個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少女因為酒精而迷離的眼睛,他擠出笑容,似乎在溫柔地安撫:「沒錯,我是波本,不是黑麥。」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
他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紫灰色的瞳孔眨了眨,盡顯無辜:「誠實,幫我解開吧?麻繩綁著不舒服。」
他的表情在稚依眼裡非常模糊,但還是能看出來,他笑了。
他又露出了這個掉好感度笑容!
禪院稚依再次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解!」
她想找東西堵住他的嘴,翻了半天系統空間裡什麼都沒有,於是將目光落在青年的衣服上。
有了。
她的手搭在青年肩處,在對方頗為驚恐的目光中。
「嘶啦」一聲,將袖子整條撕下。
「誠實,你……唔。」
禪院稚依將袖子團成一團,塞進他的嘴裡。
看著無法出聲的青年,她滿意地拍拍手。
完美,邪惡的波本酒慣用技能——掉好感度之笑,終於被她消滅了。
【武力壓制】完成。
【綁起來】完成。
剩下還有小黑屋。
去哪找小黑屋呢?
禪院稚依想了想,這附近好像只有以前住的公寓了。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然後將安室透扛在肩上,跟扛大米一樣搖搖晃晃地往公寓走。
在系統的指引下,她終於在折騰了半個多小時後,抵達了原本只需要十分鐘路程的公寓。
沒有帶鑰匙,敲了敲門,裡面一直沒人回應。
安室透不安分的扭動了兩下,嘴裡唔唔唔地似乎想說什麼。
禪院稚依沒管,一腳踢開了大門。
「喂!吵什麼?還要不要睡覺了?」被吵到的鄰居打開門,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
他們的身份需要低調,避免引人注目,所以將公寓選在人少的地方,但為了不被懷疑,也不能沒人。
這一層樓只有他們和隔壁那一戶鄰居。
是個單身漢,經常在晚上碰到。
男人本以為稚依是那三個青年的妹妹,結果看到這一幕,大跌眼鏡。
「哦,吵到你了,不好意思。」禪院稚依從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眼睛都不眨一下扔給男人。
「給,賠償。裡面有五十萬日元,密碼是……不要來打擾我。」
安室透狠狠的閉上眼睛,為了不引起鄰居懷疑報警,他還是露出一個溫和,看上去就是自願的表情。
鄰居看了看手裡的銀行卡,又看了看被扛在肩上,五花大綁衣衫凌亂的青年,嘴巴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半響才發出聲音。
「咳,好的。你們好好玩。」
他將門關上,隱約還傳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玩得真花」的話語。
安室透:「……」
***
禪院稚依隨意將門帶上,然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沒開燈,不小心踢倒了兩個椅子,問題不大。
她走進房間,把門嚴嚴實實關好後,將安室透扔在了床上。
想起夏油傑說「犯罪分子不用溫柔對待」的話,她又把青年給挪到了堅硬的地上。
安室透:「……」
禪院稚依蹲下身,覺得低頭看他腦袋有點酸,又把他扶起來,背靠著床沿半坐在地上。
四目相對,她暗自點頭。
嗯,好了,這下可以了。
不過……接下來還要干什麼呢?禪院稚依陷入思考。
少女將他安置好後,便蹲在他面前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其余的什麼都沒做。
安室透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一點。
看樣子,大概只是發酒瘋,不是懷疑他。
他唔唔兩聲,眨了眨眼睛,禪院稚依想了想:「你不要笑,我就讓你說話。」
安室透不明白他的笑容為什麼會讓稚依這麼討厭,但還是點點頭。
嘴裡的袖子被拿了出來,他不由得大大喘了口氣。
「呼——」
他看著少女的眼睛,下意識地想揚起笑容,下一秒想起她的話,又立即壓了回去。
他不知道少女的目的,盡量避免會刺激她的可能,嗓音溫柔地問:「誠實,能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想到傑說的話,覺得有用就實施了。
禪院稚依以為解釋得很清楚,但說出來後,就只有簡單明了地幾個字。
「因為想。」
安室透:「……」
「難道是誠實討厭我了嗎?」
禪院稚依搖了搖頭。
安室透眸色微深:「那麼,是誰讓你這麼做的嗎?」
少女沒回答,他看著那雙不甚清醒的金瞳,又問:「是琴酒嗎?」
禪院稚依說:「你討厭。」
「什麼?」
「是你討厭我。」
安室透這才反應過來,她的思緒還停留在上一個話題。
「我想知道,誠實為什麼總要說我討厭你?明明我真的覺得誠實很有趣。」
禪院稚依面無表情地戳了戳他胸口:「呵呵,你的心早就告訴我,你討厭我了。」
表面裝得再怎麼好,負好感度是不會騙人的。
胸前的衣服在打鬥時扯開,沒有衣服的遮擋,少女指尖的溫度清晰地傳遞到皮膚上。
很溫暖,但卻讓安室透的心涼涼的。
他的情緒——果然被禪院稚依看透了。
提到這個,禪院稚依就很不開心:「你知道嗎?我從來沒為了一個人這麼費心過,你是第一個。」
安室透做了什麼表情,說了什麼話,她有些看不清。
眼前的所有事物都變得模糊,困頓蔓延全身,她很想閉上眼睡覺,但在睡覺之前,她要弄清楚一件事。
傑說的,聽話就溫柔一點,不聽話就暴力一點。
她到底要用哪種辦法對待他。
她半跪在地上,雙手捧住青年的臉,認真地盯著他,似乎想要看清他的真實想法。
「我怎麼才能得到你的心?」
月光透過半開的窗戶,斑駁地灑在屋內每一個角落。
安室透看清少女醉意醺然的臉,和迷離混沌的眼睛。
也許……
他咽了咽口水,濕潤因為緊張變得干澀的喉嚨,他試探道:「誠實,你和琴酒關系很好嗎?」
禪院稚依果然如他想的一般,順著他的引導轉移了話題。
她點頭:「當然了!我們一起受過傷、留過血,生死之交!」
安室透繼續:「你經常和他一起做任務嗎?」
禪院稚依點頭,琴酒是她的式神,怎麼可能不一起出任務。
「你的身手是從小在組織裡練出來的嗎?」
禪院稚依搖頭:「我哥教的。」
安室透神色一凌,像禪院稚依這麼恐怖的身手,居然還有一個嗎?
「你哥他也是組織的成員嗎?」
「不是。」禪院稚依金燦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我哥是……我們那第一殺手,沒有人敢和他對視十秒。」
安室透眸光閃了閃:「他的代號是什麼?」
代號?
禪院稚依回想了一下:「逢賭必輸的賭狗。」
安室透:「?」
禪院稚依又道:「金盆洗手的老婆奴。」
安室透:「………」
他頓了頓,看著問什麼答什麼的少女,終於說出最想問的:「誠實,能告訴我上次任務裡的……u盤,在哪嗎?」
「嗯?你想要這個?」少女在口袋裡掏了半天,才想起好像嫌麻煩放系統空間了。
拿出來後,在安室透緊促了一瞬的呼吸聲中,塞到他胸前,襯衫的口袋裡。
她非常豪邁地說:「只要你不討厭我,別說u盤了,你想要什麼位置,黑衣組織二把手的位置?boss的貼身心腹?」
等她當上了boss,什麼都能滿足他。
濃濃的困意席卷而來,禪院稚依的眼皮如有千斤重。
「就算是整個組織……我都可以給你……」
她沒有看到,安室透突然收縮的瞳孔,和加速跳動的心髒。
勉強將想說的話說完,禪院稚依再也撐不住,兩眼一閉便沉沉地昏睡過去。
她的身體順著軌跡倒在安室透身上,腦袋恰巧擱在肩頭。
少女每一次呼吸時呼出的空氣,都能將他耳邊的碎發微微吹起,又落下。
屋內安靜下來。
只剩下少女平穩而綿長的呼吸聲,和青年的心跳聲。
青年微垂著頭,額前的碎發遮住眼睛,看不清裡面的神情。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有了動作。
輕而緩慢的挪開身體,讓禪院稚依的身體能靠在床沿上,然後他慢慢磨蹭著,來到書桌旁,用嘴將上面的小刀咬下來,扔到地上。
背過身用手撿起來後,三兩下就把繩子割斷。
不知道是怕他逃跑,還是頭腦不清醒下手沒個輕重,禪院稚依將他綁得很緊。
大半夜過去,他的腿都變得麻木了。
他坐在地上,揉著發酸發痛的手臂,等腿恢復後,來到床邊將少女抱起,動作輕柔地放到床上。
他的目光落在稚依熟睡的臉上,組織裡這些刀尖舔血的人,從來不敢睡得這麼沉。
該說她膽大還是馬虎?或者是有恃無恐吧,知道沒人敢動她。
安室透拉過被子,蓋在少女身上,就在他准備出去時,房間門被人猛地打開。
他看到兩雙錯愕震驚的眼睛。
***
自從禪院稚依上次離開後,威士忌三人被琴酒安排了不同的任務,地點也不同。
但只要還在米花町,他們三都會回到和稚依一起住的公寓。
他們大概都能猜到對方的目的,無外乎就是想要借稚依往上爬。
所以便保持著心照不宣的態度。
這次的任務恰巧安排到蘇格蘭和黑麥,結束後兩人便一起回公寓。
在樓道裡,正巧遇到從樓上下來的鄰居。
諸伏景光朝他點點頭,本以為會和以往一樣互不干擾的離開,但對方叫住了他們。
「哎,你們要不還是去別處再轉轉吧。」
諸伏景光疑惑地問:「怎麼了?」
鄰居咳嗽一聲,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昨天晚上……咳,我看到你們屋的金發小子和那小姑娘一起回去了,還喝了很多酒。」
誠實回來了?而且還是zero先遇到,諸伏景光有些欣喜。
但男人攔住他們,顯然不是光回去那麼簡單。
「是他們醉酒影響到你了嗎?是這樣的話我替他們給你賠償。」
「唉,不用不用。」男人立即擺手:「昨晚那個小姑娘已經給過我了。」
一想到昨晚的畫面,男人就八卦起來:「你們是不知道,昨天晚上那場面可勁爆了,看得我都老臉一紅。」
「嗯?」諸伏景光還沒反應過來,赤井秀一已經率先往樓上走去。
他匆匆和男人告別,立馬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公寓門前,一眼就看到被暴力破開的門鎖。
他們的表情都變得凝重警惕起來。
輕輕打開大門,看到裡面被踢倒在地的椅子,從方向上來看,是禪院稚依的房間。
房間門沒關緊,隱約能看到個熟悉得身影彎腰站在床邊,諸伏景光還沒來得及制止,門便被諸星大一把打開。
聽到動靜,安室透的手迅速往腰間探去,卻摸了個空。
他忘了,手槍在被綁的都時候被禪院稚依扔了。
不過來的是熟人,青年不悅皺眉:「黑麥?沒人教過你進門前要先敲門嗎?」
然後,門口的兩人都看著他沉默了。
青年頭發凌亂,衣衫不整,胸前的襯衣紐扣很明顯是被人扯掉,露出大塊胸膛。
而他那膚色偏黑的胸膛上、還有手臂、腳腕等能看得到的地方,都有明顯的紅色痕跡。
他們很清楚,那是被繩子綁過的痕跡,並且作案工具也確實在不遠處的地上堆著。
兩人腦子裡都不合時宜的想起鄰居的話,諸伏景光腦子宕機了一瞬。
看著好友胡言亂語:「你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安室透:「?」
第36章
諸伏景光說完, 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胡話。
咳……
他並沒有往那方面想的,雖然醉酒的少女躺在床上熟睡,安室透衣衫不整的站在床邊、身上布滿的痕跡看上去很曖昧, 但是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那種旖旎的氛圍。
完全是被別人的話帶歪了……
被兩道驚訝的視線看著, 尤其是來自幼馴染不解的控訴,諸伏景光不好意思的咳嗽一聲。
「抱歉。」
安室透無奈地收回視線,指了指床上睡著的少女,又指了指門外。
兩人瞬間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於是轉身出去。
安室透將襯衫口袋裡的u盤拿出來放進更隱秘的褲子口袋裡,瞥了眼安靜睡覺的少女,把繩子撿起, 走了出去。
將門嚴嚴實實的關上, 來到客廳後才放聲說話。
諸星大看著他手裡的麻繩挑眉:「真是不擇手段啊, 波本。」
為了重新拉攏禪院稚依的心, 竟然連這種方法都用出來了。
手段真是高明。
他開始思索, 要不先在不影響他的情況下, 把波本逮捕。
像這種有野心、又什麼都能拋棄的犯罪分子很危險, 並且, 他的存在影響到自己了。
安室透將繩子扔在他身上,皮笑肉不笑:「如果不是某些心懷不軌的人要誠實送這種禮物, 也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諸星大:「?」
諸伏景光看對方的眼神都變了。
原來是他想玩、用這種……的方法吸引少女的視線嗎?雖然禪院誠實是組織成員,但也還未成年……
為了往上爬, 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本來還以為諸星大不是這種人, 但果然, 罪犯就是罪犯,不要對他們的道德有什麼希望。
看來zero之前討厭他是對的。
「當然, 我還要感謝你。」想要隔應一下對方,安室透抱胸,下巴微抬:「倒是便宜了我。」
諸星大陷入沉思,不知是在回憶什麼時候讓稚依送這種禮物,還是在可惜被波本搶先了。
反正安室透是懶得再多分一絲視線給他。
他對這種毫無底線的人沒什麼好說的。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鎖上後,拿出u盤插在電腦上,檢查了一下裡面的東西。
禪院稚依給他的,果然是真的。
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接下來,他在諸星大和蘇格蘭回房後,悄悄溜進稚依房裡,把U盤塞進她口袋中。
之前的試探還是太冒險了一點,防止她醒來還記得醉酒後的事,還給她比較保險。
到時候他可以用試探稚依對他的真心,作為借口。
***
禪院稚依一覺睡到下午,醒來後看著陌生又熟悉的臥室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另一個世界。
什麼時候來的呢?
她從床上爬起來,來到客廳沒見著人,聽到廚房隱約有聲音和香氣飄來,便朝裡面走去。
原本以為是蘇格蘭,沒想到是安室透。
金發黑皮的青年,正背對著她站在鍋面前,聽到動靜後回頭,看清是她後揚起笑容,紫灰色的眼睛彎起,像一輪月牙。
「頭痛嗎?我衝了杯蜂蜜水,你先把這個喝了吧?」
禪院稚依這才想起,昨天晚上喝了酒。
也許是她體質好,完全沒有感覺到頭痛,反而睡得更香、精神更好了。
她的視線落在他手中的蜂蜜水,又看了看他的臉,青年見她看來,眨了眨眼睛,有些可愛。
禪院稚依接過蜂蜜水,緩緩喝著,思緒卻逐漸飄遠。
她覺得安室透有點怪,臉還是那張臉,笑容也是,硬要說的話……
她的視線落在杯子上,若有所思。
硬要說的話,和這杯蜂蜜水一樣,甜進心裡。
禪院稚依覺得不妙,立馬讓系統調出安室透的好感度。
【安室透好感度-50】
【安室透好感度+50】
【安室透好感度-30】
【安室透好感度+40】
最終停留在-35%。
禪院稚依:???
禪院稚依:!!!
當看到第一個-50時,禪院稚依險些吸氧。要不是加回來了,她懷疑自己會這麼直挺挺地倒下去。
沉重、太沉重了!
怎麼回事啊?!他的好感度怎麼會這麼直上直下的波動!
難道是她昨晚喝醉酒後干了什嗎?可惡!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她不是在高專喝的酒嗎?怎麼會來到另一個世界!
「怎麼了?」
安室透的聲音突然響起,禪院稚依嚇得往後蹦了一步。
金發青年一頓,「啊……嚇到你了麼?抱歉。」
禪院稚依咽了咽口水,遲疑道:「波本,我昨晚……打你了嗎?」
她非常懷疑,酒精上頭的她做了平時想干的事,比如——給他套上麻袋揍了一頓。
安室透眸光閃了閃。
果然喝斷片了。
這無疑對他來說無疑是件好事。
不過他還要再試探一下:「你……不記得昨晚對我做什麼了嗎?」
青年說著,解開了將顆襯衣紐扣,小麥色的皮膚上,紫紅色的印記十分顯眼。
他仔細觀察稚依的表情,想要確定她是不是真忘了:「你昨晚……用繩子把我捆起來……」
「好了你不用說了。」禪院稚依打斷他的話。
確定了,和她想的一樣,只不過把麻袋換成了麻繩!
她用麻繩捆住安室透,把他揍了一頓!
怪不得好感度掉這麼猛!!
禪院稚依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
打都打了,還能怎麼辦呢?就是記不得了有點虧,她能再打一次嗎?
不過後面怎麼又漲回來了?她記得之前好感度是停在-45%,昨晚一頓猛加猛減後,最後居然還漲了10%。
禪院稚依看安室透的眼神頓時變了。
「原來你……唉!好吧。」
禪院稚依接受了這個事實。
沒關系,習慣了。
安室透:「……?」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確定對方真的斷片了就好。
只要禪院稚依對他的心不變,昨晚那些話忘了,對他來說更安全一些。
他笑著將菜盛出來:「我算著你快起了,怕你餓就提前做了吃的,快來吃點吧。」
禪院稚依星星眼:「好,這就……」
看著他的笑容,又想到剛才的猜測,少女頓了一下,重重哼了一聲,走到桌子面前:「磨蹭什麼呢,還不快點!」
安室透:「……」
這就已經厭煩他了嗎?還是說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對她愛搭不理的時候使勁湊上來!「得到了」反而不珍惜。
禪院稚依吃完飯,回到房間換了套衣服。
看著手機上許多通未接來電、以及短信時,心虛的回復了一下萩原研二。
對面立馬撥了個電話過來。
禪院稚依接通後,萩原研二別說問進展了,就連波本的名字都沒提。
只是問她有沒有空,一起吃頓飯,順帶見一見他們的朋友。
還把朋友誇得天花亂墜,認為很有可能有成為式神的潛力。
禪院稚依不禁感嘆,她的式神可真好啊,自己成為式神就算了,還把這件事放心上,主動推銷可能有用的人。
於是,她非常爽快的答應了。
出門正好碰到還在客廳的安室透,她隨意打了聲招呼:「我有事出去一趟,先走了。」
青年問:「需要我送你嗎?」
禪院稚依拒絕了,波本還不是她的式神,萬一發現萩原研二他們是警察,像曾經的琴酒一樣想殺他們怎麼辦。
***
咖啡店裡。
松田陣平問萩原研二:「怎麼這麼久還不來,你問問到哪了?」
半長發青年看了眼手機上的短信:「她說快了,馬上就到。」
伊達航喝了口咖啡,看著兩人的模樣覺得好笑:「怎麼這麼著急,難道是她有些路痴嗎?」
畢業因為工作的原因,他們三很難見面,這次找了個大家都空閑的時間,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說要介紹個朋友給他認識。
這個朋友他也知道。
就是松田陣平口中的小混蛋。
上次聽松田的描述,他就對那個女孩子挺感興趣的。更別提那張照片讓他恍惚了一瞬的照片。
萩原研二深深嘆了口氣:「唉,班長,你不懂。」
他心力憔悴地說:「她最近被一個……混蛋給騙了,眼裡、心裡都是他,為了那個混蛋,整天唉聲嘆氣,吃不好睡不好……」
松田陣平嘴角抽了抽。
有那麼嚴重嗎?
嘆氣他承認,但吃不好睡不好……上次做任務的時候,那小鬼活蹦亂跳的,精氣神比誰都好。
伊達航覺得自己聽懂了:「所以她這是戀愛了?」
萩原研二立馬否定:「不是。」她只是想要式神而已!
伊達航:「?」
「萩原,我好歹也是個警察?」干他們這一行的,眼力都很不錯,更別提他對同期還是比較了解的。
萩原研二妥協了:「好吧,是有這個苗頭,但這都是那個邪惡的波……邪惡狡詐的男人的錯。」
雖然相信以班長的實力肯定能成為式神,但在沒有確定之前,還是先不要暴露,給班長添麻煩。
伊達航挑眉,他還記得松田提到過少女的年齡:「這個年齡談戀愛確實早了點,但男方真的有那麼差勁嗎?」
該不會是他們老父親眼太嚴重了吧?
松田陣平撇嘴:「先不提他可疑的行跡,就說一個,他都是24歲的老男人了。」
萩原研二和伊達航沉默了一秒,他是不是忘了,在坐的幾人都是這個年齡。
伊達航問:「看你們的樣子顯然是勸說無果,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如果實在想不到辦法,需要我幫忙問問娜塔莉嗎?」
萩原研二搖搖頭,這不是單純的戀愛。
他看向男人,充滿了希望:「所以,接下來就看你的了,班長!」
伊達航懵了:「啊?」
在契約之前,他們不能主動透露式神與咒術界的事。
松田陣平把提前准備好的說辭拿出來:「班長,稚依她比較崇拜你這種正義可靠、看起來就力量感滿滿的警察,也許她會聽你的話。」
只要班長有成為式神的可能,就會把她在波本身上的注意力轉移,然後他們就可以……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計劃通!
伊達航摸了摸腦袋:「你們說的都沒用,確定我可以嗎?」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異口同聲:「當然!要相信自己啊班長!」你一定可以加入我們式神行列的!
伊達航:……這不是相不相信自己的問題吧?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我會盡力的,對了,她叫什麼名字?」
萩原研二說:「她叫禪院——」
「誠……實?」
「誒?班長你怎麼知道……」萩原研二抬頭,只見男人愣怔地看著門口的方向,神情恍惚、難以置信。
他順著伊達航的視線看去,黑發少女正滿臉笑容、有些激動地朝他們走來。
***
禪院稚依剛踏進咖啡店大門,還沒找萩原研二他們在哪時,系統提示【檢測到可契約對像。】
誒誒誒?!
她朝系統所指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和萩原、松田坐在一起的陌生男人。
【人物姓名:伊達航
年齡:24歲
職業:警察
特長:推理、格鬥(柔道、劍道)、協調能力
當前好感度:20%】
禪院稚依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系統又道:【好感度重新計算中,30%、40……80%、45%、60。
當前好感度60%】
禪院稚依:……?
您也是波本?
不過沒關系,好感度60%誒!直接可以契約了!
禪院稚依激動地來到他面前:「你好,要和我……」
不、不行。
不能強制契約,雖然好感度達標了,但讓對方反感拒絕就不好了。
禪院稚依重新組織語言:「你好,我叫禪院稚依,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朋友,你也是他們的朋友嗎?」
男人看著這張熟悉的臉,眨了眨干澀的眼睛,唇瓣蠕動了兩下:「是……誠實嗎?」
即使過去了這麼久,女孩的面容也從未在他心裡模糊過,這張臉,簡直就是小誠實的翻版。
少女驚訝地說:「誒,萩原他們已經介紹過我了嗎?」
她拐了拐了萩原研二的手臂,小聲道:「你們該不會在朋友面前說我壞話吧?」
他們可是到現在都覺得誠實這個名字是她胡謅的,一直用來揶揄她呢。
萩原研二搖搖頭:「沒有啊。」不過波本的壞話倒是說了不少。
第37章
「我連你的名字都還沒說完。」萩原研二看了眼好友的表情:「你們之前已經認識了?」
他突然想起他們當年還是警校生時, 班長好像說過,他也有一個想要尋找的人。
難道就是小稚依?
禪院稚依摸不著頭腦,想起琴酒也認識她的事, 看向伊達航:「我確實有個名字叫誠實, 請問,你認識我嗎?」
她很誠實地說:「我在六歲的時候丟失了一段記憶,如果是在那時候認識的……很抱歉,我忘記了。」
有點麻煩啊。
好像一般人對記憶都很在意, 伊達航會不會因此掉好感度呢?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是她忘了對方。
沒關系,她再刷回來就好了, 實在不行, 她就想辦法恢復記憶!
然而, 當男人說出「原來真的是你」的話時, 伊達航的好感度又瞬間漲了回來, 甚至達到了90%。
他抿了抿唇, 眸中有歡喜、有愧疚、有悲傷……
「忘了也好……忘了也好。」他喃喃說著, 看向有些歉意的少女:「該說抱歉的是我才對。」
他伸出手:「那就重新認識一下吧, 你好,我叫伊達航, 現在已經是和爸爸一樣可靠的警察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你盡管對我說。」
眼前的少女年齡明顯對不上,這是非常怪異的事, 但伊達航確定, 她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誠實。
這其中的詭異,還要等他自己去調查, 決不會再出現曾經那種情況了。
聽到需要幫忙盡管說這句話,禪院稚依的眼睛biu的亮起,飛速把手搭上去和他握了握,問道:「真的什麼都可以嗎!」
她對什麼感興趣的時候,眼睛總是如星星這般。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
原來他們倆早就認識了,看班長的神情,這裡面的事還不簡單。
雖然很好奇,但這些都可以晚點再說。
現在的情形,一看就知道班長可以成為式神!
真是太好了!
兩人朝伊達航看去,眼裡充滿了希望的光芒。
班長!轉移稚依注意力就看你的了!
三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伊達航壓力有點大。
萩原和松田的目的他知道。
那誠實呢?該不會想讓他說服萩原和松田,同意她和那個不知名男人的戀情吧?
他只能先笑著點點頭:「當然可以。」
禪院稚依一把抓住他:「那麼,和我簽訂契約成為式神吧!」
腳下的場景發生改變,紅線蔓延在少女周圍。
伊達航瞳孔如針尖般收縮。
當她簡單明了的解釋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後,伊達航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原來如此。
怪不得找了她這麼多年,一點線索都沒查到。
他都懷疑那個銀發小子,是不是什麼黑暗殘暴組織的成員,把小誠實給帶走了。
她的年齡對不上也有了解釋。
「真是個神奇的世界。」他抓住伸來的紅線,笑道:「我當然願意了。」
【姓名:伊達航
好感度:100%
種族:巨人
職業:狂戰士
攻擊:100
防御:89
天賦:1.與龐大軀體相符的力量。
2.生命值越低,攻擊力量越強大】
禪院稚依驚呆了,直接百分百,特級式神!
她失憶的那段時間能再多認識一些人嗎!!
契約結束,兩人周圍的環境又變成了原本的咖啡店。
和契約萩原研二那時一樣,因為在公共場所中,禪院稚依主動幫他壓制了身體變化。
要不然以伊達航的種族,這家咖啡店就要當場滅亡了,而他也要被帶去研究所。
契約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眨了眨眼,看著神清氣爽的禪院稚依,和看著雙手,感受身體力量的伊達航。便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伊達航果然也是能成為式神的人。
但是……但是!!
這就契約了?
這就契約了?!
班長!我們是想讓你轉移稚依的注意力,讓她把心思都放在怎麼契約你身上,不是讓你白給啊!!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在心中咆哮。
兩人痛心疾首的目光實在太強烈了,伊達航想不注意到都難。
他撓了撓頭發:「你們早就知道了?」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點頭。
伊達航問:「所以你們也是了?」
兩人再次點頭,松田陣平好奇地問:「班長是什麼?」
禪院稚依下巴微抬,哼哼兩聲:「巨人喲!」
「什麼!」兩人咬手帕:「好酷!」
伊達航哭笑不得,這種時候,他倒是想起來之前松田和萩原請他幫忙的事。
現在不用他們說,他也要主動提了,什麼24歲的老男人,居然禍害16歲的少女!
既然伊達航也成功加入了式神行列,那麼就不用避著說了。
萩原研二簡單說明了一下後,伊達航震驚:「什麼!那居然還是個罪犯!」
這更不行了!
他神情嚴肅的看向兩位同期,後者嘆了口氣。
萩原研二扯了扯男人的衣角,小聲道:「班長,這個晚點和你解釋。」
松田陣平問稚依:「你們最近怎麼樣了?一直沒回應。」
想到今天發生的事,禪院稚依表情有點古怪。
「嗯,挺好的,他沒有以前那麼討厭我了,對我還更溫柔了。」
「最重要的是,我已經發現他喜歡什麼了,只要往這個方向走,他遲早會是我的。」
三人大驚失色。
什麼!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嗎?!
萩原研二收回思緒,想起少女那古怪的表情,問道:「他喜歡什麼?」
禪院稚依沉默了,過了幾秒:「hagi醬,這是他的隱私。」
天吶!
居然讓小稚依說出這種體貼的話來!
這個波本真是不得了。
萩原研二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等禪院稚依離開後,三人換了個地方。
他們圍坐在桌前,昏暗的燈光打在臉上,顯得有些恐怖。
「好,我們來商量下怎麼逮捕波本吧!」
***
「阿嚏——」遠處,金發黑皮的青年打了個噴嚏,感覺背後一涼。
禪院稚依從醫藥箱裡翻出一堆感冒藥遞給他,意味深長地說:「雖然……算了,注意身體。」
安室透覺得怪怪的,還是接過道謝。
「說起來,蘇格蘭呢?」沒看到人,禪院稚依好奇地問。
安室透搖搖頭:「不知道,我們平時不會告訴對方行蹤。」
這對於組織成員來說是真話,但對他倆來說是假話。
他知道是同期們發來聯絡,不知道是有事還是單純的想小聚一下,他要防止諸星大趁他不在接近禪院稚依,所以便讓諸伏景光一個人去了。
他試探的問:「怎麼了嗎?」
想起之前對蘇格蘭好,安室透好感度嘎嘎掉的情況,禪院稚依警覺搖頭:「沒什麼,我就是問問。」
這樣下去不行,安室透好感度要刷到猴年馬月都不知道,還因為他的原因處處受限。
決定了,接下來讓琴醬安排任務,把他們分開來!
此時,被他們討論的諸伏景光已經來到了約定好的地方。
這是一家比較偏僻的飯店,進入包間後,青年撕下偽裝,看著裡面幾張熟悉得面孔,神情溫和:「好久不見。」
裡面的人紛紛打招呼,松田陣平拿著他撕下來的易容左看看右看看:「喲,景老爺,變化這麼大的?」
「怎麼樣?來見我們沒問題嗎?」伊達航問。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因為禪院稚依,除了每天要提心吊膽的提防她這件事,他們的行動比以前自由了很多。
同期許久沒見,他們先一起吃飯敘舊,等差不多後才進入正題。
諸伏景光問:「這次突然找我和zero,是有什麼事嗎?」
萩原研二放下碗筷,問:「小諸伏,最近有空嗎?」
「得看具體時間。」諸伏景光好奇:「怎麼了嗎?」
「那沒問題。」萩原研二解釋:「是這樣的,我們的一個朋友——是個女孩子,她叫稚依,小稚依最近被一個男人把心都勾走了,但那個男人是個徹徹底底的混蛋……」
接下來,諸伏景光聽著萩原研二說了男人將近十分鐘的壞話,他眉頭皺起:「居然有這樣的人,太過分了!」
萩原研二繼續:「對啊對啊,而且我們家稚依還沒成年呢。」
松田陣平補充:「他一邊不喜歡稚依,一邊為了利益不斷接近稚依,這種混蛋就應該被逮捕啊!」
伊達航贊同極了,他也很想看看那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然後狠狠揍上一頓。
諸伏景光突然沉默了。
因為他想到了自己的幼馴染也正在干這種事。
——即使誠實是罪犯,zero這麼做都是為了消滅組織。
「所以,小諸伏,你能幫我們個忙嗎?」萩原研二給他遞了杯水。
諸伏景光好笑:「當然沒問題,你們說。」
是調查那個男人的家庭背景,還是行蹤,對他來說都是非常簡單的事。
萩原研二故技重施:「你和小稚依見一面,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走。」
諸伏景光:「……?」
萩原研二指著他的胡茬:「她對你這種溫柔又成熟可靠的人非常有好感。」
伊達航瞥了眼半長發青年,這對話怎麼這麼熟悉呢?
諸伏景光眼睛微微睜大:「你們該不會是讓我色……咳咳,但是你們不是更合適嗎?」
萩原研二擺擺手:「我們不行,我們太熟了。」
很遺憾,他們都已經契約了。
諸伏景光內心掙扎:「這不太好吧……就算我成功了,但我們也不可能……這樣還是會傷害稚依的心,或許我們還能找其他辦法?」
松田陣平聽出來他的意思了,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你想什麼呢!我們又不是讓你去勾引她!只是想讓她忙起來!」
就不會一門心思撲在波本身上了。
諸伏景光摸被襲擊的地方嘶了一聲:「……不是嗎?」
這個忙起來又是什麼意思?
萩原研二連忙解釋:「是這樣的,我們想辦法問小稚依要到他們倆一起的行程,然後小諸伏你出場奪走小稚依的注意力,把她帶走,接下來,我們把那個男人抓、咳咳,帶走。」
諸伏景光對他們的辦法表示懷疑:「這能行嗎?」
先不說他的魅力沒有萩原那麼大,能一個照面就吸引走女孩子的心,就算他們成功和那個男人見面了,說一些「惡毒婆婆」的話,但要不要放棄也全在稚依吧?
伊達航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們,我們非常了解她,肯定能行的。」
諸伏景光見狀,點點頭:「既然班長都這麼說了,那我試試吧。」
「小諸伏願意幫忙真是太好了。」萩原研二深深的感嘆。
希望不是和班長一樣白給。
第38章
禪院稚依看了看好感度。
【諸星大41%】
【蘇格蘭40%】
到波本直接關閉, 反正都是負的,不想看。
諸星大的好感度已經停在這個階段很久了,再往上越來越難, 反而蘇格蘭最近的好感度有所上升。
明明她什麼也沒做來著。
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 讓琴酒幫忙,安排了一個只需要他們兩個人就足夠的任務。
***
琴酒記得禪院稚依不殺好人的原則,這次派發的任務和以往一樣。
目標是一個制藥公司的社長,表面上是個很老實的好人, 背地裡做盡壞事,與組織保持著合作關系。
但最近這位社長先生越來越貪心,每次都想從組織裡撈得更多利益。
既然對組織已經沒有太大用處, 那把他解決掉就行了。
這是個很輕松的任務, 對諸伏景光來說卻有些難辦。
這位社長知道很多組織的機密, 單就這點, 他們警方便必須想辦法把人保下來。
他已經告知了聯絡人, 只要他提出想要遠程狙擊, 禪院稚依便不會插手, 安靜地當好輔助人員。
他很容易動手腳, 可問題在於,這次任務時間太緊, 根本來不及去找替身。
一座高樓的天台上。
禪院稚依看了眼正在架狙擊的青年,給他遞了個三明治。
「沒有你做的好吃, 但味道也不錯。」
「謝謝。」諸伏景光接過,卻沒什麼心情吃。
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肩膀:「根據琴醬給的情報, 那個什麼川本社長要到晚上十點才會出現, 現在還早,不用那麼緊張?」
蘇格蘭這人偶爾會展現出溫柔的一面, 但大多時候都是冷酷的,尤其是任務中的他。
「你說的對。」諸伏景光打開三明治吃著,和禪院稚依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時間很快就要到,他看了眼正在用望遠鏡觀察對面歌舞廳的少女,趴下身,眼睛湊到瞄准鏡面前。
任務目標快要出現了。
他手指搭在扳機上,繼續和禪院稚依聊著天。
「你說的玩偶,我也很感興趣,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榮幸收到這份禮物?」
禪院稚依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很醜的,超級無敵醜噢!」
居然還有人想要咒靈玩偶,不愧是壞蛋。
諸伏景光保持著距離的姿勢沒動,只笑道:「就是因為很醜才好奇。」
他隨意提了一句:「要給波本也帶一只嗎?」
禪院稚依想了想,「還是算了吧,波本的心思太難猜了,我可不想讓他更討厭我。」
諸伏景光從狙擊鏡裡,看到一輛黑車從街頭駛入。
他抬起頭,轉向稚依:「誠實,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波本?他就有那麼好嗎?」
禪院稚依果然放下了望遠鏡,看向他:「那當然是不想讓他討厭我啦!」
她看著青年的眼睛,突然想起這家伙也掉過好感度,撇了撇嘴:「說起來,你也討厭過我,你們都討厭我。」
不過她並不在意,作為禪院家女孩誕生的那一刻,就有很多人不喜歡她了。
更別提她之後還干了那麼多在爛橘子們眼裡,大逆不道的事。
波本只是討厭她,某些爛橘子們,恐怕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
誒嘿,她就喜歡大家恨她又干不掉她的樣子。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她看著少女稚嫩的面龐,想說些什麼,最後又合上嘴巴。
他垂下眼,濃密的睫毛遮住眸中的思緒。
罪犯就是罪犯,哪怕她現在看起來再無害再可憐,他也不會忽視她的危險。
但是等少女在監獄裡改過自新後,他們也能像朋友一樣相處吧。
【蘇格蘭好感度43%】
嗯?
禪院稚依側頭,只看到青年冷硬的側臉。
「任務目標已經走進建築物裡了。」
他的話音剛落,子彈「咻」地飛出。
禪院稚依連忙舉起望遠鏡,正好看到川本社長即將跨到建築物後面。
不好!
慢了一步,子彈擊從川本社長額頭側邊劃過,沒有一擊斃命。
禪院稚依放下望遠鏡,從腰後掏出匕首,在手中轉了兩下。
「抱歉,都怪我拉著你聊天沒注意到任務目標已經來了,不過你放心,我會把他解決的。」
說完,她將匕首反握在手中,直衝衝地往天台邊緣走去。
諸伏景光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她:「你要做什麼?」
「去殺川本社長呀。」
諸伏景光朝門口揚了揚下巴,拉著她轉身:「大門在那邊,我們從那邊……」
「誒呀從那邊太慢了,拿好你的槍。」禪院稚依說完,諸伏景光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下意識的抓緊狙擊槍。
下一秒,他的身體騰空而起,視線落到地面上。
禪院稚依把他扛在了肩膀上!
諸伏景光:「……??」
「誠實,你……」
「別說話,小心咬到舌頭。」禪院稚依單手扛著他來到天台邊緣。
高樓的風很大,吹得衣服颯颯作響,凌亂的碎發遮住眼睛,讓視野變小,可他依然看到了十五層樓外的地面。
他心髒一緊,抓住少女的衣服,不等他說話,禪院稚依毫不猶豫地從天台跳了下去。
她跳了下去!!就這麼跳了下去!!
諸伏景光下意識閉上眼睛,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隨後,刺耳的聲音響起,是禪院稚依將匕首插進了牆壁裡。
他們正借助這把匕首往下滑。
途中,似乎經過了一家用落地窗的餐廳,裡面的小孩看著兩個天降大活人瞪大了眼睛。
「媽媽快看,有蜘蛛俠!」
她的媽媽側頭看了眼,除了繁華的夜景外,空無一人。
滑下來的禪院稚依:「嘻嘻。」
諸伏景光:「……」
直到腳真真切切的踩在地面上,諸伏景光才緩過神來。
禪院稚依看著他恍惚地神情,問:「你還好嗎?」
諸伏景光努力平復著劇烈的心跳:「你……」
他不知道該稱贊禪院稚依的臂力,還是這把支撐了兩個人從十五樓滑下來,刀身輕薄的匕首結實。
他們是在拍科幻片嗎?
見他的目光停留在匕首上,稚依大概明白了他在想什麼:「這是特質的匕首,你想要的話就拿去用吧。」
二級咒具,她多得是。
諸伏景光無語凝噎,不過還是收了下來。
這該不會是組織新研究的武器成果吧?
「走吧,先去解決川本社長。」
兩人迅速混入歌舞廳裡,但是因為剛才狙擊失敗引發了恐慌,或者說是川本社長有意為之,總之裡面亂做一團,連在裡面走路都難,更別提找人了。
最後,因為耽誤了太多時間,失去了川本社長的行蹤,監控也被人消除了。
***
「所以,這麼簡單的任務都能失敗。」琴酒目光陰冷地看著貓眼青年,眼睛眯了眯:「蘇格蘭,你該不會是老鼠吧?」
諸伏景光衣服下冒出一身冷汗,被槍指著,他面上依舊鎮定自若:「琴酒,你說什麼……」
「琴醬,你說什麼呢!」禪院稚依一把握住槍口,把它推了下來:「這件事怪我啦,是我一直拉著蘇格蘭聊天,才沒注意到任務目標已經來了。」
她將槍放回琴酒大衣口袋裡,拍了拍:「你放心,我會找到他的。」
琴酒冷冷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帶著伏特加大步離開。
禪院稚依對著他的背影,大聲說:「下次我會把他解決的!」
琴酒頭也不回的走遠,諸伏景光抿了抿唇,看向少女:「沒關系嗎?」
禪院稚依寬慰他:「哎呀沒事啦,他沒那麼小氣的。」
只要把人解決掉就行了。
諸伏景光眸光閃了閃,歉意道:「抱歉,我當時應該等待下一個時機的。」
禪院稚依盯著他看了兩秒,那雙好似能洞察人心的瞳孔,讓青年緊張起來,手指動了動。
然後少女緩緩笑起,那雙金色的瞳孔像射進黑暗的陽光:「那下次給我做你最拿手的菜好了。」
諸伏景光心頭一震,砰砰直跳。
她知道嗎?還是沒有?
如果知道,替他遮掩是有更大的陰謀等著他,還是……私心?
諸伏景光迷茫了。
她對他們的好是有目共睹的,這段時間他們從少女身上,輕而易舉的獲得了不少東西。
可是…?為什麼?
他實在看不透禪院稚依這個人,但現在,毫無疑問有愧疚在心中蔓延開來。
【蘇格蘭好感度51%】
禪院稚依微微瞪大了眼睛。
果然,她剛才挺身而出是對的!
這麼有義氣的行為,分分鐘俘獲人心好吧!
不過禪院稚依沒急著契約,現在這種情況,好像不太適合。
她壓抑著想要立即契約的欲望,稍微等待了兩天,讓這次任務失敗衝淡了之後,才在一個風和日麗,沒有人打擾的上午,詢問諸伏景光。
「蘇格蘭,你願意和我契約嗎?」
當看到蜿蜒在少女身側的紅線時,諸伏景光愣了一下,笑著問:「誠實,這是你新學的魔術嗎?」
禪院稚依打了個響指,他們周圍的場景瞬間開始變換。
有漂亮的風景,也有令人恐懼的怪物。
諸伏景光手裡的杯子再也握不住,掉落在地上。
他是還沒睡醒嗎?還是沒吃早餐餓出幻覺了?
和所有人一樣,青年的三觀受到了不小的衝擊,他試圖用科學去解釋,但很可惜,他找不到任何作假的證據。
在禪院稚依解釋完後,他沉默了許久。
「原來,這些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嗎?」
禪院稚依回答:「是的,成為式神後,比你在組織裡做的事要危險很多。」
「但是相反的,這份能力也能讓我在組織裡如魚得水。」諸伏景光這麼說著。
既然她是另一個世界的人,那麼……
「所以,你是為了我……們,才加入的組織?」
禪院稚依:「是的。」
得到肯定答案後,他又問:「琴酒也是嗎?他也有這份特殊的能力嗎?」
少女點了點頭。
不論是因為禪院稚依描述的那個世界需要他,還是組織裡有人獲得了這份,特殊且強大的能力讓他無法坐以待斃,諸伏景光都答應了。
他必須,要得到這份能力。
青年抬起頭露出溫和的笑容,此刻的他卸下了在組織裡的偽裝,他握住少女伸來的手,任由紅線纏繞上來:「我很開心,你不是真正的組織成員。」
他打心裡真正的感到開心。
***
諸伏景光很想將這個情報分享給降谷零,但後者有其他任務在身,他們沒辦法見面,而這種事情,他也不想用電話等方式傳達。
zero一定會以為他瘋了的。
所以見面是最好的選擇,他不相信時,只要當面使用這份能力就行了。
諸伏景光不禁想,那一定會很有趣。
既然見不到好友,他決定先去完成萩原他們拜托的事。
用曾經約定好的方式聯絡上好友,確定了時間後,諸伏景光便安心等待著。
***
這邊,禪院稚依和安室透剛結束了任務。
少女伸了個懶腰:「好餓啊——」
安室透笑著打開車門:「那我們快去吃飯吧,你想吃什麼?」
禪院稚依想了想,萩原好像給她推薦了一家飯店,說是很好吃,一定要去嘗嘗,不嘗此生後悔的那種。
還說最好帶上朋友,朋友吃到這麼好吃的菜,一定會對她感激涕零。
禪院稚依一聽,那不得帶上波本去,要是因為一頓飯讓波本的好感度成正,從此以後,萩原研二就是她的神!
她把店名和位置報給波本,青年聽到後點點頭:「好像是很有名的餐館,不過下午五點才開始營業,現在還太早了,要先吃點其他東西墊墊肚子嗎?」
「誒?你去過嗎?」禪院稚依有點可惜,要是去過,那還怎麼對她感激涕零啊。
波本搖搖頭:「沒有,之前任務時經過,正好看到貼在門口的公告。」
禪院稚依了然,在去買小吃的路上,她給萩原研二發了個消息。
萩原說去的話一定要告訴他,他和裡面的店員很熟,讓店員小姐幫忙留一道限量的甜品給她。
據說每天剛開門就會被搶光的那種。
禪院稚依不禁感嘆,不愧是交際花啊。
對面幾乎秒回:【ok,馬上給你安排。】
過了幾秒:【對了,你是一個人去嗎?還是和朋友,人多的話我拜托店員小姐幫你們多留兩份?】
禪院稚依回:【就我和波本兩個人。】
萩原研二:【ok~(^_~)】
禪院稚依收起手機,和安室透四處逛了逛,吃了些小吃。
老實說,要是他的好感度不總掉的話,和這人相處起來還挺愉快的。
太陽緩緩落下,遠處的地平線被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落日的余暉灑在波本這張易容過後,變得凌厲的臉上,看起來溫柔了許多。
時間差不多,兩人來到目的地。
禪院稚依從車上下來,看了眼停滿車的道路,感嘆:「哇塞,好多人。」
和悟排隊買甜品時有得一拼了。
安室透笑了笑,還沒說話,就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好友。
hiro?他怎麼在這?
「咦,是蘇格蘭!他怎麼了?臉色好怪?」禪院稚依見自家式神不對勁,連忙走過去。
「蘇格蘭,你怎麼在這?」
諸伏景光的目光剛從手機上傳來的照片收回,然後就見好友和稚依從巷子裡走出來。
雖然好友因為易容換了張臉,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降谷零。
他表情僵硬,看了眼萩原研二傳給他,這個名叫稚依的女孩的照片,又看了看面前的少女。
反復看了幾次後,難以置信地說:「稚……依?」
禪院稚依震驚:「誒?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契約的時候她都忘記說了來著。
諸伏景光腦子混亂了。
萩原他們口中的混蛋男人居然就是zero。
是了,哪有這麼巧的事。
同一時間內碰上兩啟極為相似的……他該說案件嗎哈哈哈……
他還沒從主人公都是他認識的人中緩過來,腦海中浮現出萩原他們的作戰計劃——
「等hagi把他騙到角落裡,我就給他戴上手銬,再用麻袋套上,然後……」
他迅速朝好友的方向看去,那裡已經沒了金發青年的身影了。
完了!zero已經慘遭毒手了!
第39章
降谷零看見諸伏景光在這有些驚訝, 好友臉上明顯不對勁的表情讓他心中升起疑慮和擔憂。
正准備上前詢問時,一道耳熟的聲音在後背響起。
他回過頭,半長發的青年抬起手, 笑眯眯地對他打招呼:「嗨, 你好。」
降谷零瞳孔一縮。
萩原?!
他怎麼會在這?
又為什麼會來和自己打招呼?他臉上明明戴著易容!
巧合?還是……
他飛速往禪院稚依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少女正背對著他,和諸伏景光交流。
他壓下心中的驚駭,揚起微笑, 剛要開口,便聽到對方低沉性感的聲音。
「波本,跟我來這邊。」
半長發青年的臉在這一刻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淡淡的紫色浮現在眼尾處, 纖細茂密的睫毛下, 紫色的瞳孔仿佛蒙上一層霧氣, 神秘且充滿了誘惑。
他的聲音低低的, 如同醇厚的紅酒, 讓人沉浸在那濃郁的酒香中無法自拔。
降谷零的心神不由自主被這道聲音牽引, 他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下意識想要完成他傳達出來的意思。
直到清脆地「哢噠」聲響起, 手上傳來冰涼的觸感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沒人的角落, 而面前站著的,替他戴上手銬的卷發青年, 正是他的同期——松田陣平。
「等等, 這是怎麼一回事?!」
松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還給他戴上手銬??
說起來他又是為什麼會走到無人的角落?他不是在和萩原研二說話嗎?
松田陣平「嗯?」了一聲,「這就清醒了?」
凌厲的勁風響起, 降谷零眉眼一凝,迅速側頭躲開。
「喲,反應不錯嘛。」
他的反應速度讓松田陣平來了興致,將鑰匙拿出來替對方解開手銬:「好了,我們來公平的打一場。」
然後不管對方怎麼想,五指握拳,朝金發青年狠狠揍去。
他可是,想揍波本很久了。
降谷零抬手格擋住這一拳:「喂,你……」
松田陣平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好好挨打就是了!」
降谷零完全弄不清現在的狀況,許久未見的同期突然出現在面前,又是手銬又是拳頭,一副要逮捕他的模樣……
腦子開始瘋狂思索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他用這張易容的臉出任務時被他們看到了?
還是說這是一場針對他的陰謀?今天吃飯的地點和時間——可是禪院稚依選的。
臉上被狠狠揍了一拳,痛意讓他回過神來。
卷發青年冷笑一聲:「呵,這種時候還敢分心,你瞧不起誰呢?」
降谷零咬牙切齒,心中也冒起怒火:「你、這、家、伙。」
沒弄清楚狀況之前,他是不敢和好友相認,但不代表不能揍對方一頓!
兩人拳拳到肉,波本的身手讓松田陣平有些心驚。
厲害,不愧是和那個琴酒同一個組織的成員。
萩原研二和伊達航在旁邊看著,也不禁感嘆起波本的身手。
半長發青年若有所思:「不過怎麼總感覺有點眼熟?」
眼熟就對了。
不知道暗處有沒有人在觀察,降谷零不敢用警校教的招式,但用了他曾經會用的格鬥方式。
萩原他們應該能猜出來。
降谷零的身手很好,更別說為了加入組織還精進了格鬥能力,對付松田陣平不成問題。
不過他在短短的幾招內,發現松田陣平的格鬥技巧也比以前更熟練了。
看來畢業後,除了拆解和組裝,他也沒荒廢拳擊。
他瞥了眼一旁的萩原研二,應該差不多了?他可以猜到的吧。
他沒有打下去的必要,先撤離弄清楚原因才是最重要的事。
找准逃離的路線後,他在一腳踢退松田陣平時,迅速翻身離開。
萩原研二提醒道:「小陣平!」
「我知道。」
只要禪院稚依想要波本,他們就不可能真的把人逮捕。
他們想借機讓稚依英雄救美,從警方手裡把他撈出去,說不定波本會感激涕零地答應稚依契約。
等契約成功後,他們再把波本逮捕,送進大牢了。
既揍了波本一頓出氣,又能讓稚依成功契約,簡直完美!
降谷零的速度很快,路線也選得很好,可惜松田陣平已經成為了式神。
並且不能讓他逃走。
咒力在身體裡流動,不能動用完全的能力讓普通人發現,但只要提取一點就足夠了。
他用力一蹬,屬於野獸的力量在腳下爆發,眨眼間出現在降谷零身側。
降谷零:「???」
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松田陣平一掌敲暈了他。
他沒有接住波本的身體,就讓他這麼摔倒在地上。
「嘶,這混蛋揍人還真疼。」松田陣平摸著嘴角:「剛才差點幻視在和金發混蛋打架。」
嘖,波本這家伙怎麼也是金發,這下松田更不爽了。
萩原研二打了個寒顫:「小陣平,拜托你不要說這種一點都不好笑的話。」
代入一下,他對降谷零使用語言誘惑,天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過……我剛才確實也覺得波本像小降谷,但怎麼可能呢!我可是看到他和稚依從車上下來,這家伙笑得可膩歪了,我看得都牙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是用這種笑容把他們家小稚依的心勾走了吧?
松田陣平挑眉:「你這是連自己一起罵了?」
萩原研二勒住好友的脖頸,用手指關節敲打著他的腦袋:「小陣平,我和他是不一樣的!」
「嘶……疼疼疼,放手!」
「好了好了,你們倆別鬧了。」伊達航走到波本面前,准備把他抬上車,卻發現青年臉有些奇怪。
他伸手去摸。
松田陣平掙脫好友的束縛,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說著:「不過你說得沒錯,金發混蛋那種認真過頭的家伙,怎麼可能是這種哄騙未成年少女的人渣。」
他剛說完,「嘶啦」一聲,伊達航從波本臉上撕下一層□□。
巷子裡寂靜無聲,針落可聞。
嗯,帥氣的面具下是一張更帥氣的臉。
要是他們不認識這張臉就更好了。
三人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伊達航陷入沉思,要不要把這張易容貼上去,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松田陣平:「……」
他揉了揉眼睛:「我是不是眼花了?真看到金發混蛋了。」
剛才好像只被打到臉來著。
「沒看錯。」萩原研二把手搭在好友肩膀上,抬頭仰望天空,帶著淡淡的憂傷道:「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吶,誰能想到昔日正直的警校好友會墮落成邪惡的犯罪分子呢。」
「好痛!班長……」
伊達航收回手,笑道:「別胡說八道了。」
萩原研二蹲到降谷零面前,把手銬重新套在他的手上,義正辭嚴:「也許這是小降谷的雙胞胎弟弟?就算是好友的親人,我們也絕對不會徇私舞弊的!」
松田陣平嘴角抽了抽,一眼就看出好友為什麼破防,幸災樂禍道:「別掙扎了,你剛才就是誘惑了零……唔唔。」
萩原研二捂住好友的嘴巴,雙眼泛著紅光:「你想被我暗殺嗎小陣平~」
松田陣平:「……」不說就是了!
松開手,萩原研二扯著降谷零的臉:「就算是小降谷,就算知道他有其他理由,也無法掩飾他對稚依醬使用蜂蜜陷阱的事實!她還是個孩子啊!」
伊達航點點頭:「而且這兩個家伙瞞著我們,居然是在做這麼危險的事嗎?」
知道他們在做一些危險的事,但沒想到這麼危險,景光居然提都沒提!
松田陣平接道:「他還趁機揍了我兩拳,我打回去也是合理的。」
三人齊齊點頭。
綜上所述,他們沒揍錯人。
松田陣平掏出手機,鏡頭對准自己和地上的金發青年,嘴角咧開:「記錄歷史性的一幕。」
***
諸伏景光感到頭疼。
萬萬沒想到稚依就是誠實。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同期們確實很討厭這個欺騙了他們朋友的,混蛋男人……
想到他們談論計劃方案時,陰惻惻的笑容,諸伏景光就為幼馴染一陣默哀。
zero,你可要撐住啊!
當兩人找到小巷子裡時,只見三個男人蹲在地上,圍著一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金發青年。
走近一些,一眼便看到降谷零臉上不是很服帖的□□。
看來是撕下來過了。
他看了眼萩原研二,後者朝他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
諸伏景光:「……」
嗯,同期們知道波本就是零了。
抱歉zero,你的名聲……唉,算了,沒被真的當成人渣就很好了,否則他都不敢想這三個同期會揍得多狠。
「嗯?你們怎麼在這?還有消失的波本!」禪院稚依震驚:「他怎麼躺地上了!」
她看了眼三人,恍然:「你們想抓……」想到旁邊還有個蘇格蘭在,禪院稚依又把話咽了回去。
「你們居然打他!」
這個時候,三人組派上了最能說會道的萩原研二。
青年無辜地說:「誰叫他這麼討厭你,我們氣不過就想揍他一頓了,當然,我們非常有分寸沒有打得很嚴重!」
禪院稚依咂舌。
不愧是她的式神啊,居然和她干了一模一樣的事。
諸伏景光假裝不認識他們,問:「誠實,這幾位是你朋友嗎?」
雖然和禪院稚依契約了,但他對少女的信任並沒達到能告知秘密的地步。
他和稚依現在的關系,用合作對像來形容更恰當。
他幫助稚依,稚依則給他提供力量。
更別提式神中,還有個真正的黑方——琴酒。以及還沒有契約成功的諸星大。
在這種情況下,諸伏景光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真實身份暴露的。
公安臥底——是他絕對不能訴說的秘密。
而他的同期,萩原研二等人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與諸伏景光不同,他們信任禪院稚依,但不信任琴酒。
無論他們的身份是什麼,成為式神後都不會傷害稚依,在那個有咒靈的世界,他們這些式神可以暫時作為同伴信任對方,但在自己的世界裡,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畢竟他們是敵對關系。
那麼讓稚依知道了真相,她選擇隱瞞景光他們的身份,對琴酒來說是不公平的,如果最後被他知道,那會不會對稚依產生不滿,從而影響到她。
如果她選擇告訴琴酒,那對景光他們來說,這個一直存在的隱患,會導致無法真心相信稚依。
無論禪院稚依怎麼選,似乎對她都不太好,那不如暫且隱瞞。
等到降谷零也踏入他們的世界,他們再好好跟稚依道歉。
萩原研二等人很快想清楚其中的利害,沒有揭穿同期的謊言。
禪院稚依記得他們敵對的身份,決定暫時不讓蘇格蘭知道他們警察的身份。
不利於團結。
唉,等她先把黑衣組織拿下再說吧。
於是率先介紹道:「這是萩原研二,他是松田陣平,這位是伊達航,他們和你一樣。」
然後又指了指諸伏景光:「他叫綠川唯,是我新契約的式神。」
諸伏景光伸出的手頓了一下,原來同期的三位好友居然已經契約了嗎!!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哈?」你也白給了?
諸伏景光摸不著頭腦:「怎麼了嗎?」
松田陣平死魚眼:「不……沒什麼。」
現在已經沒有邪惡的波本了,白給不白給什麼的完全不重要了。
不過……降谷零,你能不能也白給啊!
他們不知道的是,降谷零還真白給了。
就在剛才,系統提示【查詢到宿主已成功契約萩原研二、松田陣平、伊達航、蘇格蘭四人,現贈送強制契約波本的權限,等待四人好感度都達到80%,方可使用。】
禪院稚依瞪大眼睛,什麼什麼?還有這種好事?
80%的好感度,這不就只差蘇格蘭一個人了嘛!
不過為什麼會是這四個人?
難道她的術式認為式神裡警察太多了,所以贈送一個黑方?
但為什麼是蘇格蘭不是琴酒?因為他不在這裡嗎?或者是隨機?
禪院稚依摸著下巴思索,目光落在幾人身上,冷不丁地說:「你們認識嗎?」
諸伏景光心漏了一拍,鎮定地說:「不認識。」
禪院稚依「噢」了一聲,又盯著幾人看了幾秒。
難道是她這裡正好湊齊了四個白皮,贈送一個特殊黑皮?
那要是集齊四個短發能不能贈送一個長發?或者四個五顏六色的頭發贈送一個黑發,好像黑發的人占比更大……
少女思緒飛遠,渾然不知被她盯著的幾人有多煎熬。
他們知道稚依不會多想,但架不住那雙眼睛很有震懾力。
突然有點理解,降谷為什麼討厭稚依了。
那大概不是討厭,是害怕——因為腦補太多了。
想到這,幾個損友又不禁覺得,這好像很有趣誒!
可惡,他們為什麼不能主動踏出那一步,告訴他式神的事!
真的很想看降谷知道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在鬥智鬥勇表情!
暫時看不了這個,松田陣平倒是好奇另一件事:「說起來,綠川是什麼式神?」
禪院稚依驟然看過來,飛速把手伸進口袋,實則是從系統背包裡拿出一朵存放好的花。
其余人:?
第40章
幾人對禪院稚依的行為不明所以, 諸伏景光倒是想起什麼,眉眼有些無奈。
「原來你不是只說說啊。」
禪院稚依看了眼嬌嫩欲滴的花朵,笑眯眯地說:「當然了, 畢竟真的很適合。」
這下更激發了其余三人的好奇心:「你們倆快別打啞迷了, 好奇死我們了!」
諸伏景光以為這是成為式神後的傳統——像同伴們展示自己的姿態和能力。
於是,便在四雙期待的目光下,催動咒力。
他的外貌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
白色的長袍猶如月華傾瀉,輕輕籠罩在挺拔而柔和的身軀上,
精致而淺淡的圖紋點綴在衣袍上,仿佛花朵與藤蔓爭相沐浴在月華之中。
領口處,薄紗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 露出精致的鎖骨和頸部線條, 白皙的皮膚上, 青筋顯得格外清晰, 仿佛能感受到肌膚之下溫暖的血脈在緩緩流動。
當他行走時, 輕薄的紗布隨著身體而搖曳, 若隱若現的透露出修長的雙腿和細膩的皮膚。
黑色的長發如綢緞般順滑, 尾端由蒼翠的藤蔓扎起, 垂在肩側,他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深邃的眼眸如水、如春風,撫平人心。
此時天邊早已變黑, 這條偏僻無人的小巷裡,連昏暗的燈光都沒有——是他們特意挑選出用來干壞事的。
在諸伏景光以式神姿態出現的時候, 他們感覺, 這條小巷突然變得神聖起來了。
同期三人目瞪口呆。
禪院稚依把手中的花朵,插進他的發間。
「嗯, 這樣合適多了。」上次見到時,她就覺得頭發太樸素了,這麼漂亮的裝扮就應該配上香香美美的花!
平心而論,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兩個不同風格,同樣澀澀的服裝下,諸伏景光正常得多。
但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直接爆笑如雷,伊達航還好一些,給諸伏景光留了點面子,但也就沒笑得腰都直不起來的地步。
不是不好看,反而很適合景光,但他們太熟了,看到好友這麼神聖……的裝扮,真的太好笑了。
諸伏景光滿頭問號。
雖然對原本還是普通人的他們,這個服裝是誇張了點,他第一次看到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精靈的種族,這副打扮也不奇怪吧?
難道好友們和他不一樣,沒有變換種族?
不管猜測了什麼,諸伏景光聽著他們的笑聲還是露出了一個死亡微笑。
在嘲笑他吧?這幾個混蛋。
禪院稚依摸著下巴,看幾個笑得花枝亂顫的人——點名萩原研二。
不理解他們為什麼突然笑起來,蘇格蘭的樣子有什麼不對嗎?
難道……這是霸凌!
自古正邪不兩立,雖然他們不知道蘇格蘭的真實身份,但心和第六感已經告訴了他們怎麼做!
禪院稚依決定,讓這場霸凌變得公平一些。
除了因為巨人族身材巨大,不方便的伊達航,她催動著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身體裡的咒力。
萩原研二勾著的肩膀變成了毛絨絨的觸感,松田陣平的後背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不是很痛,還有幾片黑色的羽毛從眼前落下。
笑聲戛然而止。
兩人神色僵硬地轉頭看了眼對方,在看到式神的模樣後,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狠狠閉上了眼睛。
哀怨道:「小稚依——」
禪院稚依看了眼獸人形態的松田陣平:「啊,錯了。」
下一秒,毛絨絨帥氣的獸人不再,而是變成了有正常人類身體的半獸人。
松田陣平惱羞成怒:「喂!」
禪院稚依嘿嘿一笑:「這樣才有意思嘛,對吧伊達?」
伊達航咳嗽一聲,憋笑:「沒錯。」
這次,輪到諸伏景光目瞪口呆了。
他看著兩人一個半遮半掩、一個欲蓋彌彰的裝扮,沉默了。
「你們……就這樣還笑我?」
就這樣??
什麼叫就這樣啊??!
松田陣平不滿地嘟囔:「你可以用具體的形容詞,但不能用這種敷衍又任憑人想像的詞來嘲諷我們!」
「是嗎?」
諸伏景光微微抬了下手指,原先扎在發尾處的藤蔓換了個位置,在耳畔下方牢牢圈住頭發。
這次,沒有那部分垂在身後松松散散的頭發,溫和的氣質減少些許,增添了幾分利落和銳利。
他眉眼彎起,是個很溫柔的笑容,但好像又充滿了黑氣。
「但我現在不是很想說話。」
野獸的直覺讓松田陣平立即往後退了一步,景老爺這是要干什麼?!
萩原研二訕笑著擺手,額角有汗水流下:「景、綠川先生,有話好好說哈哈……」
然而——晚了。
木制的法杖出現在諸伏景光手裡,眾人本以為他要釋放魔法之類的招數,萩原和松田甚至已經做好防御姿態了,然後——
「咚」地一聲。
法杖重重敲在萩原研二的腦袋上。
萩原研二:「???」
很痛!超級痛!!感覺腦袋不是自己的了,意識也消散了一瞬。
緊接著,意識回籠,痛感也沒了。
諸伏景光把他治療好了。
然後,下一棒又落在了身上,完全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萩原研二:「???」
你在干什麼?!你在穿著高潔神聖的衣服、戴著漂亮的花朵,用遠程攻擊的法杖干什麼!!
禪院稚依咂舌:「你說說你們,惹誰不好,偏偏要惹奶媽,還是全點攻擊的奶媽。」
【姓名:綠川唯/?
代號:蘇格蘭
好感度:51%
種族:自然精靈
職業:牧師
攻擊:51+36(此36為防御轉換)
防御:0
天賦:1.攻擊力越高,治療量越高。
2.烹飪時,可融入自然之力做出具有治療效果的食物。ps:也有一定概率生出debuff食物(如:眩暈、幻覺、麻痹四肢、內髒受損等等)】
「早說啊!!」松田陣平衝稚依大喊:「你早說啊!!」
要早知道景老爺的能力是治療,他肯定不笑那麼大聲!
別的能力還能打幾下就消氣了,這玩意可是可以邊打邊治療啊!
傷口雖然消失了,但心理的疼痛不會!
伊達航摸了摸鼻頭,十分慶幸自己因為體型龐大沒變成式神,暫時躲過了一劫。
禪院稚依才不管那麼多呢,她怎麼知道他們會大笑。
在可控制的範圍內,她樂得看戲。
諸伏景光握著的法杖又一次敲下時,禪院稚依語氣深沉地念:「不敬之人,這是精靈女王對你降下的懲罰!」
諸伏景光手裡的法杖差點沒握穩。
松田陣平一個踉蹌沒躲開,法杖重重敲在手臂上。
「嘶——」他疼得呲牙咧嘴,怪叫:「斷了斷了,我的手斷了!」
諸伏景光死魚眼,哪有這麼誇張,不過還是迅速替他治療了。
這時,少女十指交疊扣在一起,用清脆的嗓音虔誠的祈禱著:「啊~生命之樹啊,請降下恩澤治愈他們吧!」
諸伏景光:「……」
其他三人:「……」
怎麼說呢,突然有點同情諸伏景光了,至少他們戰鬥時,禪院稚依不會站在一邊幫忙配音。
尤其萩原研二,他都不敢想他的台詞,會有多令人頭皮發麻!
無人在意的降谷零躺在涼涼的地面上,眉頭不自覺皺起,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裡好像又回到了還在警校時的日子。
他和同期們一起打鬧,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笑得很開心,他們三人在旁邊微笑觀看。
就在這時,穿著教官服飾的禪院誠實出現在他們面前,呵斥道:「警校禁止大聲喧嘩!」
松田陣平不滿地上前大聲辯解,結果讓少女生氣了,她手中出現一根沉重地法杖重重剁在地上,發出「咚」地聲音。
厲聲道:「以下犯上!這是精靈女王對你降下的懲罰!」
在少女說完這句話後,他們的四肢在逐漸消失,於松田「斷了斷了」的慌張喊聲中,幾人變成了一顆顆掛在樹上的果實。
「這是生命之樹給予你們的恩澤,悔過自新吧。」少女說完,轉身離開。
降谷零吶喊:「不!等等——我不能停留在這裡!」
他還有很重要的事!
可少女像是聽不到他說話似的,沒有絲毫停頓的離開。
不!等等!別走——
「誠實!別走——!」
降谷零驟然驚醒,冷汗直冒。
他飛速摸了摸四肢,還在。
「咦,你叫我?」
熟悉的聲音響起,降谷零抬眸,夢中那張臉在眼前放大。
少女帶著燦爛的笑容說:「手術很成功,你的臉已經被我取下來啦!」
臉?!
回想起夢中逐漸淡化的軀體,降谷零驚疑不定地摸了摸臉,然後瞥到少女手中的□□後,才反應過來。
降谷零:「……」
實在是那個夢太真實了,就好像那些話都在耳畔說的一樣,讓他都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說起來……他記得自己是被松田陣平打暈的!
降谷零立馬看了看周圍,那三個綁架他的同期已經不見了,只有蹲在面前的禪院稚依,和站在旁邊,神色復雜的諸伏景光。
「我……這是怎麼了?」他立即調整好表情,展露出波本顏:「我好像被人從後面打暈了?是誰?讓我找到一定讓他知道,不是誰都能惹得起的。」
禪院稚依把我朋友不小心認錯人的話咽了下去。
波本真記仇,不行,不能讓他知道!
她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波本,也許對方是認錯人,不小心做的,組織最近不想引人注目,這件事還是算了吧。」
波本的表情很難看,不知想了些什麼,最終不情不願地說:「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
禪院稚依心虛地誇了誇他,然後率先朝車子走去。
「我們走吧,去吃飯,找你半天餓死了。」
尤其是還興致勃勃地圍觀了一場好戲,感覺她的式神相應挺好的嘛。
琴醬也該多學學。
降谷零從地上站起來,揉了揉酸痛的脖頸,瞥了眼走遠的少女後,低聲問好友:「怎麼回事?你看到他們了嗎?」
諸伏景光點頭:「嗯,我在誠實先找到你,放心,她沒看到萩原他們。」
降谷零這才松了口氣:「那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諸伏景光解釋道:「你這張易容好像和他們正在調查的某個犯人有點像,所以認錯了,但是在我來之後解釋清楚了。」
降谷零:「……」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尤其是在見到萩原研二後,他短暫的失去了一會意識。
不過同期不會害自己,諸伏景光更不會了。
降谷零點點頭,又見幼馴染看著他欲言又止。
他問:「怎麼了嗎?」
諸伏景光遲疑地說:「你……該不會假戲真做了吧?」
降谷零:「啊?什麼?」
諸伏景光模仿他的樣子,用氣音喊:「誠實!別走——!」
降谷零:「……」
青年神色微僵,揉了揉眉心:「我……只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離譜到難以啟齒了。
***
因為三人都有想隱瞞的事,今天這場烏龍就這麼翻篇了,誰也沒再提起。
禪院稚依趁著休息的時候,回了趟高專。
教師辦公室處。
「夜蛾老師!」少女雙手搭在窗台上,笑嘻嘻地問:「我的咒靈玩偶好了沒呀?」
「哦,那個啊,抱歉稚依,這兩天有點家事,還沒做好。」夜蛾正道看著她說:「你明天來拿吧。」
禪院稚依點點頭,准備離開時又折回來,好奇道:「是和師母離婚的事嗎?」
夜蛾正道抬眸:「你怎麼知道?」
禪院稚依閉上嘴巴,她就不該多這個嘴。
不過夜蛾正道已經想到了:「你們見到熊貓了?」
禪院稚依毫不猶豫把某人拉出來背鍋:「我是去阻止悟的。」
然而夜蛾正道好像很愁,連斥責兩句五條悟的心思都沒有。
禪院稚依翻到窗戶上,湊過去問:「夜蛾老師,你很苦惱嗎?要不要我們幫忙?」
男人把蹲在窗戶上的少女提下來,「不用,這是大人的事,你好好去上課吧。」
禪院稚依「噢」了一聲。
她決定做一個幫老師解決問題的好學生。
但是婚姻這種事,完全觸及到知識盲區了。
同期們都是和她一樣歲數的人,肯定也不知道。
式神?
嗯……都是單身漢呢,懂什麼愛情?
pass掉。
等等,諸星大好像有女朋友?
禪院稚依覺得他好像是個合適的人選。
最近她發現,在自己的世界也能和式神們聯系了,這大概是世界融合的前兆吧。
她拿出手機編輯了條短信發過去。
【該怎麼挽回一段破碎的感情,才能不離婚?】
消息顯示已讀,但遲遲沒得到回復。
就在她以為諸星大也不知道時,消息傳來。
【你們已經到離婚這個地步了嗎?】
幾秒後,還有一個小熊貓震驚臉加問號的表情包,發送過來。
這個表情她很熟悉,是因為覺得熊貓可愛,特意找了同類型的,平時聊天時經常會用。
可是,諸星大……
禪院稚依看著這個動圖,甚至連他說的「你們」兩個字都沒心情思考,面無表情地切換手機頁面,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琴醬嗎?黑麥好像壞掉了!」
第41章
壞掉了?
琴酒不太明白她具體的意思, 皺眉問:「他死了?」
「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禪院稚依有些震驚地說:「他做了一件非常不符合人設的事!跟他平時完全不一樣!!」
琴酒雙眼微眯,綠色的瞳孔裡閃爍著森然的冷意:「呵,老鼠終於露出馬腳了麼?」
他饒有興趣地問:「仔細說說, 他干了什麼?」
禪院稚依比劃著:「他給我發了一個表情包, 非常可愛的那種!」
琴酒:「?」
電話那頭沒聲了,似乎在等他回應。
他補充道:「然後呢?」
「然後我覺得很震驚,就給你打電話了。」禪院稚依擔憂地問:「你說他是不是壞掉了?」
冷酷無情的黑衣組織成員居然發可愛萌萌的表情包……
琴酒不是很想說話:「……你有空可以去找家入看看。」
禪院稚依點頭:「我等會正要去找硝子。」
琴酒沒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少女擰眉, 琴酒聽到後沒驚訝就算了,連語氣都沒起伏。
他到底懂不懂一個和他極為相似的狠辣酷哥,這麼做有多ooc!
她覺得口頭描述沒有親眼看到震撼, 於是用術式把對方召喚了出來。
銀發男人看向她, 還沒來得及開口, 手機屏幕已經懟了上來。
她指著那個表情包說:「看到了嗎?」
她和諸星大的對話框映入眼簾, 動態的小熊貓非常顯眼, 但讓琴酒更在意的, 是聊天內容。
他視線落在【你們已經到離婚這個地步】的回復上。
他看向黑發少女, 問:「'你們'是誰?」
「嗯?」禪院稚依看了眼, 恍然大悟:「對哦,差點忘了, 我還沒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不過倒是習以為常了,她一向不太跟得上諸星大的思維。
這可能就是正常人和非正常人的區別吧。
琴酒被她召喚來, 那邊世界處於禁止狀態,諸星大自然就回不了消息。
不過沒關系, 她又不著急。
琴酒那雙綠色的眸子中閃過很多思緒, 冷笑一聲。
看來組織裡最近有人不安分了。
波本和蘇格蘭他自然會去問,現在——已經有一個人擺在眼前了。
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他沒說出來,只瞥了眼屏幕上的表情包。
想到諸星大是因為誰搭上組織這條線的,神情不屑:「慣用的小伎倆。」
辦公室內隱約傳來聲音,禪院稚依推著琴酒往教室走。
「快走快走,上課了,等會夜蛾老師又要罵我們了。」
禪院稚依沒把術式解除,順便還把其他的式神召喚出來了。
理由——當然是和其他式神一樣,通過上課了解咒術界啦。
式神們出現後,寬敞的教室瞬間變得有些擁擠。
夏油傑驚訝地看了眼新出現的兩人,感嘆道:「稚依,你的速度還真快啊。」
他也要努力收服咒靈才行。
下一秒,想到那些咒靈惡心的口感,表情又變得難看起來。
家入硝子咬了口棒棒糖:「養眼,太養眼了。」
五條悟則是「嗖」地來到伊達航面前,看著他寬闊的背和高壯的身材,滿意極了。
拍著他的肩膀說:「你知道嗎?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伊達航摸不著頭腦:「等我?為什麼?」
在他不解的表情中,五條悟飛速搬了張空課桌放在自己的座位前面,然後把人拉過去。
「快坐。」
伊達航還以為這是個熱心腸的少年,便順從的坐了下去:「謝謝啊。」
五條悟笑眯眯地說:「不客氣不客氣。」
然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左右晃了晃,看著前面這堵極具安全感的「牆」,開心地點點頭。
和隔壁桌的少女碰了碰拳:「下次我可以在課上吃甜品了。」
禪院稚依點頭:「那我要吃豚骨拉面。」
夏油傑嘴角抽搐:「拉面味道還是太大了吧,我建議換成冷面、飯團之類味道淡一點的,不容易被發現。」
禪院稚依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采納了這個意見,並詢問他們需不需要。
家入硝子擺擺手:「不用了,我還是更喜歡玩手機。」
伊達航聽著幾個學生的對話,眉心跳了跳。
什麼熱心腸的少年,現在看來,就是一群刺頭!
誠實小時候那麼乖,怎麼長大變了這麼多?
這邊幾人的氛圍一片和諧,另外幾人就不一樣了。
琴酒對蘇格蘭的出現有些意外,又覺得理應如此。
兩三個月過去,禪院稚依也該拿下一個人了。
不過……
他看著諸伏景光的裝扮,眉頭狠狠皺起,十分嫌棄地說:「你倒是很適合跟那邊的警察站在一起。」
諸伏景光心微微一緊,表面依舊平靜又冷冽,鎮定自若地說:「Gin,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琴酒目光落在他身上,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是麼?」
「當然,你在懷疑我麼?就因為裝扮?」諸伏景光覺得十分可笑:「你不如看看我的種族和能力再說這話。」
琴酒冷笑:「我這個鼻子,向來對叛徒的味道最敏感。」
禪院稚依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旁邊的課桌上,伸手摸了下他的鼻頭,好奇道:「琴醬,你什麼時候擁有獸人的能力了?」
她記得琴酒的種族是不死族呀,天賦裡也沒有嗅覺靈敏這一項。
琴酒一把拍開她的手,面色不悅:「我什麼時候說,我有獸人的能力了?」
「剛剛啊!」禪院稚依轉向諸伏景光所在的方向,模仿著琴酒冰冷陰鷙的神色,壓低聲音冷笑:「哼,我這個鼻子,向來對叛徒的味道最敏感。」
說完,迫不及待地問:「叛徒的味道是什麼樣的?」
「……」
一股淡淡的尷尬在空氣中蔓延。
眾人不由深深同情起這位銀發殺手。
並在心中決定,以後不要在禪院稚依面前說這種話。
琴酒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我建議你好好學習國文,這只是一種修辭。」
「好。」禪院稚依繼續問:「現在可以告訴我,叛徒是什麼味道了嗎?」
琴酒:「……」是兩眼一黑的程度。
他直接走到自己的桌子面前,坐下後,開始閉目養神。
眼不見心不煩,下次還要准備兩個耳塞才行。
萩原研二差點笑出聲,他顯然不是很想就這麼放過琴酒。
剛才的情形不管說什麼都不太合適,現在就不一樣了。
萩原研二眸光微閃,警惕浮於臉上:「原來這位小哥和琴酒是一個地方出來的?」
諸伏景光瞥了他一眼:「跟你有關系嗎?」
溫柔的裝扮也掩蓋不了那雙眼睛裡的冷意和殺氣。
原來小諸伏在組織裡走的是這種人設啊,倒是和小降谷完全反過來了。
萩原研二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那雙紫色的瞳孔裡閃過一抹狡黠,他杵著下巴歪了歪腦袋:「誒~好冷淡啊,我們同為小稚依的式神,互相了解一下不是很正常的麼?」
他眼角微微上挑,帶著一絲勾人的笑意:「你說對嗎?小稚依?」
諸伏景光:「……」
他看著好友這妖冶的模樣,尤其是對稚依wink的樣子,五味陳雜。
好想報警啊。
最終轉向琴酒,語氣極為復雜地說:「這就是你說的警察?」
萩原研二:「……」喂!雖然知道他是在順勢而為,但裡面嫌棄的意味也太濃了吧!
琴酒:「……」
他睜開眼睛,看向稚依:「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我們需要互相了解一下。」
星光在他手中彙聚,凝成一把匕首在指間翻轉:「訓練場上,如何?」
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也行,了解彼此的能力,在戰鬥中也好配合。」
***
幾分鐘後,一群人出現在訓練場上。
式神們在操場上打得火熱,也許是因為式神死亡不代表真正死亡,又或許是打出了火氣,這群人基本往死裡下狠手,完全沒有留情。
——點名琴酒。
而且……好混亂。
根本不存在同一陣營,你打我一拳,我刺你一刀的。
全都是孤狼。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有什麼血海深仇呢。
伊達航有著如小山一樣的身體,速度卻一點也不落下風,每揮出一拳,都會帶起強烈的陣風,吹得圍觀的幾人衣袂翻飛。
禪院稚依掏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上每個式神的名字。
「光看多沒意思,來來來,壓誰贏?」
家入硝子報了個數字,壓在琴酒的名字上。
夏油傑也報了串數字,五條悟則直接拿出一張卡,放在伊達航的名字上。
禪院稚依搓了搓手:「買定離手嗷,你們想好了?」
雖然伊達航和琴酒都是特級,但從好感度來看,110%的琴酒顯然要更強。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狂戰士是男人的浪漫!」
禪院稚依笑眯眯地收起五條悟的卡,並對另外兩位同期說:「okok,那麼今天之內,請把你們的錢打到我的賬上。」
「嗯?」夏油傑恍然:「這些式神都是你的,想要誰贏都是你一句話的事。」
禪院稚依認真道:「錯了,傑,我怎麼會是這種人呢!」
夏油傑歪了歪頭:「你不是嗎?」
禪院稚依痛斥:「當然不是了!但是你說對了一句話,這些式神都是我的,不管誰贏,都是我贏。」
她笑道:「你們應該壓我的。」
於是,她接收到三位同期震驚心痛的目光。
「稚依……你真是太苟了!」
禪院稚依對他們比了個wink:「誒嘿~」
坑了同期們一把,少女的心情很好,從系統空間裡拿出甜品分給他們。
「請你們吃甜品,蘇格蘭做的,超級好吃哦~」
她從中選了一個遞給五條悟:「這個是你的,雙倍糖量。」
訓練場上打鬥帶起的灰塵太大,三人便重新換了個地方,坐著喝起下午茶來。
「確實很好吃誒,拿出去賣一定會大火。」家入硝子點評道。
這時,有誰問:「蛋糕好吃嗎?」
五條悟點點頭:「好吃!我申請每天來五份!」
「是嗎?」
五條悟歪了歪頭:「稚依,你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粗,跟夜蛾……」
他迅速轉頭,男人背對著太陽,整張臉陷入陰影中。
此時他們才發現,操場上的打鬥聲已經沒了。
五條悟立即閃開:「老師,這次跟我無關,是稚依!」
夜蛾正道沉聲:「我當然知道。」
禪院稚依光速認錯:「老師,這跟我無關,都是式神們太鬧騰了!我這就去教訓他們!」
說著,就要往操場上走,然後被夜蛾正道揪著衣服提了回來。
禪院稚依:「QAQ。」
夜蛾正道板著臉:「不要裝可憐。」
五條悟咽下嘴裡的蛋糕,正准備說點什麼時,身體緊繃,「砰」地一聲,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下了。
禪院稚依腦海裡浮現出在另一個世界,看到的案發場景,不由喊:「啊——!死人了!」
正在排隊接受諸伏景光治療的幾個警察神色一凝:「是稚依!」
琴酒朝聲音來源處衝了瞥了一眼,率先趕了過去,其他人緊隨其後。
等到了目的地,只見禪院稚依撲到地上,抓著少年的肩膀用力搖晃著:「悟!你怎麼了悟!你不要死啊悟!」
夏油傑抓住少女的手,沉重地說:「請先冷靜,我們家入醫生是最好的醫生,一定能治好他的!」
家入硝子不知從哪掏出手術手套,緩緩戴上。平靜地說:「請節哀,他已經沒救了。」
看了眼除了四肢動不了,睜著炯炯有神的眼睛、和面部表情豐富的五條悟,眾人沉默了。
夜蛾正道額頭青筋直跳:「別給我裝了,快起來!」
諸伏景光掃了一眼五條悟的身體,「那個……抱歉,這好像是吃了我做的糕點導致的?」
萩原研二等人訝異地看了眼他。
小諸伏的廚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勁了?!都食物中毒了!
諸伏景光咳嗽了一聲,向大家解釋了原因,然後施展能力消除了負面影響。
過了幾秒,五條悟依舊躺在地上。
夜蛾正道皺眉,擔憂地問:「這位蘇格蘭先生,這……」
就在這時,五條悟緩慢而吃力地抬起手,禪院稚依一把抓住,把耳朵湊到那一張一合的嘴邊。
聽他費力地說:「任……任務……」
禪院稚依緊緊握著他的手,用力點了點頭,眼裡閃爍著淚花:「任務是吧,我知道了,你安心,我這就幫你去做!」
說完,抹了把不存在的淚水,像風一樣消失在眾人面前。
夜蛾正道:「……你們是把我當傻子嗎?」
先不說他們今天都沒任務,就五條悟這刺頭,會把任務放在心上?
那他就不用每天愁得頭發都掉了。
「誒嘿~」五條悟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開溜:「夜蛾老師!我好像好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現在就去把任務完成!」
看著跑遠的五條悟,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對視一眼:「我們去看看,萬一他身體還有哪不舒服再倒下就不好了。」
眨眼間,高專的四個學生都跑遠了。
留下夜蛾正道和一堆式神面面相覷。
萩原研二尷尬地摸了摸腦袋:「哈哈,這桌子可真好看。」
第42章
禪院稚依跑出來後, 剛好碰到一輛正要駛出高專的車子。
是她的輔助監督。
此時的禪院稚依站在高專校門處,與輔助監督隔著層層石階,並且車子已經行駛出一段距離了。
她並沒有打電話讓對方停下, 身體先於腦子一步, 竄進了旁邊的樹木叢中。她抓住藤蔓將自己高高甩起,快要降落時又抓住樹枝,用力把自己往前面送。
比起從正常路跑過去,快多了。
正巧在附近的冥冥看到這一幕, 愣了一秒,立即拿出手機將鏡頭放大,拍了張照片。
看著照片裡少女抓著藤蔓蕩起的身影, 冥冥低低地笑了一聲:「呵呵, 真是拍到了好東西呢。」
這種照片, 拿去賣給那幾個一年級的小鬼, 肯定能小掙一筆吧。
禪院稚依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被人記錄了下來, 知道也無所謂, 很少有能讓她覺得尷尬的事。
她一個跳躍, 落到柏油路上, 車子正好經過她,裡面的輔助監督被天降大活人嚇了一跳, 還沒反應過來時,少女已經拉開車門, 坐好,甚至還系好了安全帶。
車子扭了幾下後, 輔助監督終於又握穩了方向盤。
他准備停下來時, 禪院稚依說:「不用停,繼續開。」
「是……是。」男人擦了擦額頭上嚇出來的汗, 問道:「稚依大人要去哪裡?」
禪院稚依說:「有沒有還沒來得及下發的任務,直接帶我去做吧。」
輔助監督回道:「有的,我這就帶您去。」
***
這次的任務地點不遠,就在市區的某座商場裡,並且咒靈等級不高,也就二級。
不需要召喚式神,她自己都能輕松解決。
禪院稚依從車上下來,往任務地點走去。剛准備放帳,便發現咒靈的氣息已經消失了。
少女挑了挑眉,穿過人群,鎖定了一個正在用手帕擦拭著手指的少年。
少年很高,穿著一身簡單舒適的休閑裝,布料卻沒有絲毫褶皺,他有著一頭金色的短發和帥氣的容顏。
看起來是個混血。
察覺到視線,他將目光轉移到少女身上。
只一眼,他就感覺到對方身上強得可怕的氣勢。
他們,是同類。
禪院稚依走過來,和他打了聲招呼。
「你好,我叫禪院稚依,你是京都校的學生嗎?」
沒有穿校服,應該不是。
「你好,我叫七海建人。」他很有禮貌的介紹完自己,才問道:「請問京都校是……?」
果然。
這個姓氏也不屬於那些咒術師家族。
看來是野生咒術師呢!
禪院稚依笑眯眯地解釋:「就是咒術師上的學校啦,主要培養和訓練咒術師,教學生怎麼了解咒術,並熟練運用。」
「噢,順帶一提,我們這種能看得到你剛才解決的怪物、並祓除的人,就叫咒術師。」
七海建人點點頭:「了解了,多謝告知。」
禪院稚依問:「怎麼樣?要考慮來我們學校嗎?你看你剛才解決的咒靈,沒人給你報酬吧?打白工多不劃算啊,反正碰到都是要解決,還不如來高專,不僅能給你報酬,並且非常高!」
「嗯……雖然風險也會變高,不過沒關系,有強大的學長學姐,在你成長起來之前給你保駕護航喲~」
他們這一屆四個學生,三個特級一個超級奶媽,禪院稚依認為做到這件事還是蠻輕松的。
畢業後,就來給她當牛馬、咳,來給她工作。
禪院稚依說的話,七海建人都聽進去了,他思索了一番,回道:「謝謝禪院小姐的介紹,請容我再考慮一下。」
是繼續裝作普通人去念正常學校,還是一腳踏入另一個未知危險的世界,這些選擇關乎到未來,他需要再仔細想想。
不過七海建人認為,自己最終應該會選擇去少女所說的咒術高專。
能看得到咒靈本身就會招來災難,與其最後躲避到無處可逃,不如增強自己的能力,讓選擇變得更多一些。
他看向少女,詢問:「禪院小姐是京都校的學生嗎?可以給我留一個聯系方式嗎?」
這樣,等他下定決心的時候才好聯系。
「當然可以!」禪院稚依接過他遞來的手機,一邊輸入號碼一邊解釋:「不過我是東……」
「啊!發現目標!」
一聲超大的喊聲打斷了禪院稚依的話,也吸引了商場裡無數人的視線。
有著一頭白發的少年,表情浮誇地指著某個方向。
禪院稚依歪了歪頭:「悟?」
***
高專三人溜到校門口後,碰到坐在石頭上的冥冥。
家入硝子問:「冥冥學姐,你怎麼在這坐著?」
冥冥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我就知道你們會來這,所以稍微等了一會。」
在三人疑惑地目光中,她笑道:「我這裡有一張很有意思的照片,你們一定很感興趣。」
那是張充滿了原始意味的照片,好像讓人回到了在熱帶雨林裡解放天性、做回猴子的生活。
夏油傑覺得,此時的稚依應該穿上她那件塵封已久的猴子T恤。
交易很成功,接下來,他們又從冥冥那,得到禪院稚依的行蹤。
三人來到商場,決定對她偷跑的行為進行一番教育,沒想到剛進來,就看到少女笑容燦爛地和一個少年聊天。
家入硝子側頭:「我沒看錯的話,那是在搭訕吧?」
夏油傑笑道:「沒錯,好像還進行到交換號碼的地步。」
五條悟指指點點:「偷跑出來就是為了干這種事!不行,傑、硝子,我們上!」
他們決不允許,高專裡有人先脫單!
五條悟的大喊吸引了眾多目光,他摘下墨鏡,在一眾小聲尖叫和感嘆聲中,抬起手,指尖插入濃密的頭發中,將額前的碎發往後梳。
「呀——!」
「啊——!好帥!」
「快查查快查查!是哪個明星嗎?!」
「哼~」五條悟哼笑一聲,在這一聲聲嬌羞的尖叫聲中,邁著自信且快的步伐來到少女身側。
他一只手搭在禪院稚依肩膀手,另一只手挑起少女的下顎,唇角上揚:「你這只偷腥貓,居然背著我們在外面偷吃!」
禪院稚依閉了閉眼,感覺要被他身後閃耀的光芒給刺瞎了。
「悟……」
「真是過分吶。」耳畔響起溫柔的嗓音,丸子頭少年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另一側。
他拿過少女手裡的手機,笑得很溫柔,那雙狹長的狐狸眼裡有三分無奈三分寵溺四分對七海建人的警告。
「明明有了我們這麼多人,卻還不能滿足你嗎?」
——幻術!這一定是幻術!
禪院稚依想,她明明連傑的眼睛都看不清!更別說裡面這麼多情緒了!
她剛要開口,一只手從背後探來,捂住了她的嘴巴。
柔軟的身體貼在後背上,家入硝子在她耳邊吹了口氣,歪頭笑道:「稚依醬,你不乖哦~」
禪院稚依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沒有掙脫。
玩吧玩吧,她已經開始期待這幾個家伙知道真相後的表情了。
七海建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想要從夏油傑的手裡拿回手機時,五條悟閃現到他跟前。
他舉起手機,將屏幕對准了金發少年。
「看!你覺得這位有著翅膀和尾巴、一舉一動勾人心魂的青年怎麼樣?」
七海建人:「……」他一定要回答嗎?但是不回答好像會更麻煩。
他點頭:「很好。」
「沒錯!」五條悟劃到一下張照片,是獸人形態的松田。
這次,不需要他介紹,七海建人搶先道:「也很好。」
「還有還有……」五條悟繼續給他看著,並不管對方願不願意聽,一意孤行地配上合適的形容詞介紹著。
等將全部式神介紹完畢後,他甩了甩頭發:「怎麼樣少年?你也要加入這個大家庭,成為稚依的後宮之一嗎?」
「如果你已經做好了覺悟,那麼——」他敞開雙手:「來吧,我們非常歡迎你!」
七海建人平靜的臉上,終於在這一刻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五條悟得意地哼哼兩聲。
七海建人的目光越過他,在落到禪院稚依身上時又變得平靜下來,禮貌鎮定地問:「禪院小姐,請問咒術師上的學校有多少?」
「嗯?」聽到這話,夏油傑的表情一僵。
禪院稚依拉開家入硝子的手:「兩所,因為咒術師稀少,一部分又有家族的原因不用去學校學習,所以只有京都校和東京校這兩所。」
「是嗎,我知道了。」七海建人看了眼面前一言難盡的幾人,吸了口氣:「很抱歉禪院小姐,我大概會選擇東京校。」
他並不希望前輩們都是這種不靠譜的家伙。
「東京校?」五條悟說:「那我就是我們……唔唔。」
禪院稚依敞開雙臂,兩只手各自搭在身側的少年們肩頭,把人拽下來一些後捂住他們的嘴巴,不讓他們說話。
「不來京都校啊……」表面很遺憾,心裡已經開始雀躍了。
還好剛才七海以為她是京都校的,要不然到手的學弟就要跑了!
四雙眼睛齊齊看著他,其中為他介紹學校的少女,還滿是惋惜。
七海建人有點內疚,但看到他們現在的奇怪姿勢——黑發少女一手勾著一個人,背上還掛著一個人。商場裡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到他們這邊了。
去京都站的話,學長學姐就是他們了吧。
這讓七海建人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是的,很抱歉。」
禪院稚依心痛地說:「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東京校……也不錯,我等會把負責老師的聯系方式發給你。」
少女這麼好說話,讓七海建人更加內疚了。之後送份禮物給她吧,現在,他決定先離開再說:「多謝,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先告辭了。」
一直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商場裡,禪院稚依才松開兩人。
痛心疾首地說:「要不然我機靈,我們差點就失去了一位可靠的後輩!」
夏油傑嘆了口氣:「早知道那是未來學弟,就不跟著悟胡鬧了。」
五條悟滿不在乎地攤了攤手:「怕什麼,大不了到時候我去給他綁來,以我們的人格魅力,不是分分鐘讓小學弟獻上崇拜之心。」
三人露出死魚眼:「不……實力的話還行,人格魅力什麼的……」他真的沒看到剛才七海建人嫌棄的眼神是衝誰的嗎?
「好了好了,這種事交給可靠的夜蛾老師就行了。」五條悟推著幾人往外走:「現在,我們要珍惜用我高超演技換來的寶貴時間,去玩嘍——」
***
直到晚上,在外面玩了個夠的四人才晃晃悠悠地回到高專,一邊打鬧一邊朝校門口走去,直到看到盡頭處的夜蛾正道,笑聲戛然而止。
戴著墨鏡的魁梧男人站在校門口,雙手抱胸,目光沉沉地看著石階上的幾個學生。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先走上去。
「怎麼,還要我請你們上來嗎?」夜蛾正道的聲音極具壓迫感,四人連忙小跑到他跟前。
「老師,我們今天不僅完成了任務,還為招了一個學生!二級咒術師呢!」禪院稚依率先開口。
夜蛾正道愣了一下,面露懷疑:「應該不是你為了逃避懲罰的借口吧?」
禪院稚依一副心痛的模樣:「夜蛾老師!您怎麼能這麼懷疑學生呢!我已經把你的電話號碼給他了,大概明天就會聯系你了。」
夏油傑補充:「不過他要是問起學校裡的前輩,你提歌姬學姐她們就行了。」
五條悟撇嘴:「歌姬那麼弱,真的不會勸退他嗎?」
家入硝子拿出手機,「我已經錄下來發給歌姬前輩了。」
五條悟無所謂的聳聳肩:「我說的是實話。」
夜蛾正道頭疼的捏了捏眉心,「這件事我知道了,接下來,說說你們今天下午干的事吧。」
嘰嘰喳喳的四人立即閉上嘴巴,在他們要狡辯之前,夜蛾說:「放心吧,不會處罰你們的,稚依的式神已經幫你們把該做的做了。」
幾人一愣:「誒?」
夜蛾正道:「伊達先生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幫忙把操場重新修好了,至於你們逃課的事,萩原幾人幫你們把今天的筆記整理好了,說晚點教你們。」
老實說,沒有這四個糟心的學生,今天下午的課上得別提有多舒心了。
「好耶!」禪院稚依和家入硝子擊了個掌。
五條悟眼睛亮了亮,和夏油傑對視一眼,那以後不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逃課了!
「感謝稚依大人,這樣的式神請多來一些!」
夜蛾正道無語:「好了,稚依跟我來一下,其他人回去吧。」
禪院稚依指了指自己:「嗯?只有我嗎?」
夜蛾正道點頭。
少女看了眼同期們,在他們幸災樂禍的表情中,朝他們豎了個中指後跟著男人離開了。
他們穿過教學樓,一路來到訓練室裡。
夜蛾正道從一堆咒骸裡面,拿出一個半人高的咒靈玩偶。
「給,今天晚上做好的。」
——是她要送給諸星大的玩偶!
禪院稚依開心的接過,看著這個能止小兒啼的咒靈玩偶,滿意極了:「謝謝夜蛾老師!」
她這幾天打包好送給諸星大!
「不用謝,這個咒骸我按照你——」夜蛾正道的話還沒說完,少女已經跑沒影了。
他不禁搖搖頭,這孩子,就這麼著急嗎?
不過也是,稚依在訓練上比誰都積極,希望對她有用吧。
***
赤井秀一做完任務,想了想,還是回到了他們和禪院稚依一起住的地方。
他打開大門,回房間時,看到了門口放著的,半人高的紙箱子。
箱子用漂亮的絲帶系好,最上方還放了張紙條。
「送你的禮物——誠實。」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抱著箱子回到房間,將門關上後,才開始拆箱子。
會是什麼呢?
他難得有些期待。
畢竟稚依送給他的每一樣東西,都非常有用。
絲帶拆開,打開箱子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褐色的絨毛。
赤井秀一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呆滯了一秒。
他發誓,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醜的東西。
辣眼睛的同時還有種厭惡感。
禪院誠實為什麼要送他這種東西?
赤井秀一舉起這個有他半個身子高的玩偶,左右看了看,眉頭皺起。
這裡面有什麼深意嗎?還是說他被誠實討厭了?又或者裡面有攝像頭、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在他沉思時,咒靈玩偶的眼睛突然睜開,爪子緊緊攥起,猛地朝他揮來。
赤井秀一瞳孔驟然一縮,條件反射的躲開,但為時已晚。
毛絨絨的觸感落在臉上,明明這般柔軟,卻如同石頭擊中一般,砸得他臉生疼。
受慣性影響,整個人重重飛倒在了地上,他看著潔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有些沒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而那個奇醜無比的玩偶穩穩站在原地,嘴裡還發出類似「嘻嘻」的聲音。
赤井秀一:?
第43章
赤井秀一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他剛才……好像被一只玩偶……揍了?
臉上火辣辣的, 嘴裡有淡淡的血腥味浮出——毫無疑問,他就是被一只玩偶揍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禪院稚依送他的禮物居然會攻擊人, 看來他還是太放松警惕了。
不等他思考少女的目的是什麼, 勁風傳來,那只玩偶嘴裡發著奇怪的電音,朝他用力揮拳。
赤井秀一一個翻身躲開,迅速起身抬手格擋住玩偶的拳頭, 明明是這麼的柔軟,但打在身上,卻如同鋼鐵一般堅硬。
玩偶長得其貌不揚, 格鬥術卻非常的厲害, 速度也不落下風, 稍有不慎就會被它打中。
而它的拳頭, 又像鐵錘一樣重。
赤井秀一在又一次躲開玩偶拳頭時, 胸部被狠狠擊中。
玩偶並沒有乘勝追擊, 它握著拳頭, 雙腳在原地輕微踏動著, 那被針線繡出來的眼睛緊緊盯著他,嘴裡發出「嘻嘻、嘻嘻」的笑聲。
赤井秀一擺好姿勢, 擦掉嘴角溢出來的血,哼笑一聲。
「還真是有趣的禮物。」
他的心頭浮現出濃濃的興趣和戰意。
「那麼, 就讓我來看看該怎麼擊敗你吧。」
***
同一公寓,另一個房間裡, 黑發少女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戴著耳機激情的打著游戲。不斷晃悠的雙腿傳達出主人的好心情。
嘿嘿,等諸星大回來看到她送的禮物, 肯定會很開心吧?
到時候漲多少好感度呢?要是直接滿了豈不是賺翻了!
禪院稚依快樂的幻想著,期待諸星大快點回來。
【諸星大好感度-2%】
禪院稚依「唰」地坐直身體,將耳機一把揪下來:「啊?怎麼回事?」
【諸星大好感度+2%】
正准備起身去找諸星大的少女又停了下來,露出死魚眼:【系統,你壞掉了嗎?】
系統:【系統一切數據良好。】
她真是看錯諸星大了!原本以為他和波本、蘇格蘭不一樣,不會一言不合就掉好感,結果他們都是一丘之貉!
所以,這是他們組織成員的傳統嗎?每個人都要來這麼一下。
禪院稚依嘆了口氣,還好她心裡承受能力強大。
不管心裡怎麼想,她還是打算就去看看到底怎麼一回事——她完全不認為,是諸星大不喜歡玩偶。
剛打開房間門,「咚」地一聲巨響從諸星大房間裡傳來。
在她的對面,安室透的房門也在同一時間打開,看到少女安然無恙的站在那,動作才放慢了一些:「怎麼了?我剛才聽到好大的聲音。」
禪院稚依搖搖頭:「不知道,我正准備去看看,一起嗎?」
她指了指諸星大的房間,安室透點點頭,他也很想看看,那個混蛋在房間裡搞什麼鬼。
他跟在少女的身後,往諸星大房間走去。
走近後,還能聽到什麼東西敲打地面的聲音。
他該不會帶人回來殺了吧!
禪院稚依針對他的身份進行了合理的猜想。
她可不想住的地方發生這種事!於是一點不帶猶豫的猛地將門推開。
「咚。」門把手撞擊牆面發出聲響,帶起的風將兩人額前的碎發吹起,露出他們顫抖的瞳孔。
——大門敞開,裡面的一切毫無遮掩的映入兩人眼底。
只見諸星大的針織帽掉落在地面,一頭柔順的長發凌亂不堪的披散開來。
他半跪在地上,身下是一只惡心又醜陋的玩偶,他的手和腿死死壓在玩偶的手和腿窩上,青筋暴起,呼吸凌亂。
而被他壓制住的玩偶,正不斷掙扎著,嘴裡發出「赫赫」的聲音。
禪院稚依嘴巴「O」地張大。
完啦!她忘記告訴夜蛾老師,她要的只是普通玩偶,不是咒骸!
怪不得剛才掉好感度呢!誰被揍了還開心得起來啊!
禪院稚依正准備解釋,一只溫暖的手覆蓋在眼睛上,她的世界整個陷入黑暗。
安室透的聲音在背後傳來:「誠實,不要看這種變、態的場面。」
變態兩個字被他咬得十分清晰,禪院稚依震驚了。
原來是那個意思嗎!
諸星大居然……
腦海中浮現出青年衣衫不整,俊秀的臉龐上還帶著紅暈的樣子,以及掙扎著想逃開青年手心的咒骸,禪院稚依升華了。
她喃喃自語:「原、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嗎?」十六歲的禪院稚依,此刻再次意識到人類的多樣性。
赤井秀一因為安室透的話險些松手,但不想被玩偶按在地上錘的思緒占據了上風,讓他沒有松開,而現在,少女不算小的聲音傳來,讓他再也繃不住了。
「不,你……」
「砰」地一聲,在安室透震驚的目光中,赤井秀一再次狠狠挨了一拳。
咒骸翻身跳起,發出「嘻嘻」的電音。
赤井秀一:「……」
安室透:「?」
禪院稚依:「哇……」不愧是夜蛾老師制作的咒骸!
赤井秀一躺在地上,不是很想說話。
這一刻,他心裡浮現出深深的疲憊感,連咒靈玩偶發出嘲諷的聲音都不生氣了。
禪院稚依來了,這個玩偶應該會停下了吧?他就不用費勁去壓制對方了。
就在他這麼想時,咒靈玩偶動了,赤井秀一條件反射地躍起,准備躲避時,發現對方的目標不是他!
咒靈玩偶的頭轉向了門口處,揮舞著拳頭衝了過去。
安室透在咒靈玩偶看來的一瞬間,瞳孔緊縮,被那雙由線構成的眼睛盯上,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立即拉著禪院稚依往後退,並抬手接住揮來的拳頭。
這一拳極其的重,金發青年心中一驚,下一秒,玩偶的腿已經踹了過來。
安室透狼狽的躲開,質問道:「黑麥!你在搞什麼鬼?」
赤井秀一慢悠悠地走到門口,看著和咒靈玩偶扭打在一起的青年,唇角微微上揚。
一看就是在幸災樂禍。
他聳肩:「我可什麼都沒做。」
安室透肩頭被重重一擊,不受控制地往後退了幾步,他咬牙,順手抽過桌上的刀子,一刀扎進玩偶的身體。
「叮」地一聲。
刀斷了。
他猜到玩偶裡面應該安裝了什麼能操控的東西,裡面應該也是由堅硬的材質構成,否則不會揮出那麼沉重的拳頭,但是……沒想到連最外層的布料也是。
一開始,禪院稚依還興致勃勃的圍觀,四舍五入,她這兩個未來式神也是和咒靈戰鬥上了。
但看著屋裡的東西越砸越多,實在忍不下去了。
她上前,一把扣住還在「嘻嘻」的玩偶,反手就將它的胳膊和腿打了個死結,然後扔到一邊。
拍了拍手:「好了,結束了。」
狼狽不堪的赤井秀一和安室透:「……?」
這麼輕松真的沒問題嗎?顯得剛才和玩偶大戰三百回合的他們很搞笑誒!
禪院稚依顯然沒感受到兩人被打擊的心。
她見兩人的視線都移到咒骸,過了兩秒,恍然大悟。
真是的,她怎麼能把人家喜歡的東西就這麼隨手扔到地上!
她走過去將咒骸撿起,塞進諸星大手中。
後者下意識抱住玩偶,頭卻條件反射地往後揚了揚。
咒骸並沒有攻擊,赤井秀一咳嗽了一聲:「咳……」
安室透臉色難看,語氣也非常不好:「黑麥,你從哪弄來這種東西?」
「誠實送給我的,我想,應該是為了鍛煉我的格鬥能力吧?」諸星大衣服凌亂,白皙俊秀的臉上還帶著紅紅的印記,唇角處掛著干涸的血漬。
明明有些狼狽,卻依舊沒有減弱他的氣勢,反而增添了幾分破碎的美感。
他垂頭看向少女,勾唇笑道:「謝謝,讓你費心了。」
禪院稚依:「……啊?」鍛煉格鬥能力?她沒有這麼想啊?
安室透咬牙,這個小、白、臉。
「是嗎?」他捂著肩膀咳嗽了一聲,眉眼微垂,額前的碎發遮住眼裡的落寞:「原來是這樣嗎?那你要好好珍惜,不過我建議下次不要在家裡練了,打到我不要緊,但是你把誠實喜歡的杯子都打碎了……」
赤井秀一:「……」
他看向稚依,愧疚道:「抱歉,我會賠償你一個新的。」
禪院稚依:「……呃,也行。」
原本還想著她該道歉的,畢竟害得人家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頓,但現在這個發展好像還不錯?
禪院稚依堅定了這個想法,拍了拍他的肩:「沒錯,不要辜負我的良苦用心,好好練。」
肩膀處的傷口被用力拍了拍,赤井秀一低聲呼痛,禪院稚依才想起兩人還受著傷。
「等著,我給你們去拿藥。」
「你找得到放哪嗎?我來吧。」安室透走了過去。
禪院稚依沒拒絕,她沒受過傷的,確實沒關注藥放在什麼地方。
看了眼青年不太自然的手臂,她問:「你的手還好嗎?」
「還好。」安室透拿著繃帶和藥走過來,禪院稚依下意識想要接過幫兩人上藥,卻被對方巧妙的避開了。
「誠實幫我開一下蓋子。」
「噢,好。」
安室透將多余的繃帶和藥扔給赤井秀一,「上藥這麼簡單的事,你自己應該也可以吧?」
赤井秀一正要開口,金發青年已經將視線移開,問少女:「說起來,那個玩偶的戰鬥能力還真強,誠實是從哪找來的,一定花費不少心思吧?」
赤井秀一聽到後,閉上了嘴巴。
他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能做出這麼巧妙玩偶的人,一定不簡單。
還是說……這是組織新研發的東西?
他坐在一旁,靜靜等待少女回答。
禪院稚依搖搖頭:「還好啦,是我請老師幫忙制作的,他的咒、玩偶技術特別厲害!」
安室透驚嘆:「誒?那還真厲害,他也是組織的成員嗎?」
「不是。」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不過硬要說的話,也有關系吧。」
是她這個組織成員的老師。
「是嗎?」安室透眸光閃了閃:「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見這麼厲害的人。」
禪院稚依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當然有。」成為她的式神,天天去聽夜蛾老師上課。
安室透背脊一涼。
錯覺嗎?總覺得剛才那個眼神在謀算著什麼。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會放棄。
禪院稚依並不是一直和他們在一起,她總會時不時的消失一段時間。
從上次回來,安室透就感覺到稚依對他沒有以前那麼上心了,而和景光相處時,又有一股讓人插不進去的感覺。他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但這也算是好事。
不過,並不包括諸星大。
嘖。
明明喝醉酒時說得那麼好聽,結果還對諸星大那麼好,送他專門練習的禮物……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總之,他要趁少女在的時候,把握好機會。
***
將手頭上的任務解決後,安室透向少女發出邀請:「今天天氣不錯,時間也還早,要不要去哪玩玩?」
禪院稚依覺得他的提議很不錯,便答應了下來。
雖說天氣不錯,但在太陽底下還是過於熱了一點,安室透想了想,帶著稚依去到附近的商場。
兩人剛到附近,便聽到裡面熱鬧非凡的聲音。
禪院稚依好奇地張望:「咦,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怎麼這麼多人。」
安室透解釋:「聽說這裡最近幾天在舉辦活動,抓到限定玩偶、或者足夠多的數量能獲得特殊獎品。聽說還有免費七天不限地點的旅游獎品,大家估計都是衝著這個來的吧?」
這個獎勵對禪院稚依沒什麼吸引力,不過她倒是很好奇,其他獎勵是什麼。
於是迫不及待地拉著安室透走了進去。
大廳裡,一排排娃娃機閃爍著五顏六色的燈光,主持人在台上關注著機子面前的人們,大聲的解說著他們的行動。
禪院稚依擼了擼袖子:「波本,我們走!」
安室透眉眼彎彎:「嗯。」
兩人很快加入到這場戰局中,玩的不亦樂乎,完全沒注意到,人群中有兩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
兩雙眼睛的主人將目光放在金發青年身上,死死盯著他那溫柔甜蜜的笑容。
其中,半長發的青年陰惻惻地說:「雖然知道原因,但看著還是很不爽啊。」
「是啊,那個笑容真礙眼。」卷發青年扶了扶墨鏡:「要不,我們繼續上次沒完成的事,給他套上麻袋帶到沒人的地方,然後……」
青年手指並攏,在脖頸前輕輕劃過。
兩人沒注意到,在他們的身後,有一個小男孩將這段對話完全聽了進去。
他停下步伐,眼睛猛地睜大朝兩人看去。
「新一?」在他旁邊的小女孩好奇側頭:「新一,你怎麼了?」
第44章
見工藤新一沒反應, 毛利蘭戳了戳他的手臂,「新一,你怎麼了?」
男孩神情恍惚, 手裡的游戲幣沒拿穩, 一整盒掉到地上,發出丁零當啷的清脆響聲。
聽到聲音,松田陣平下意識轉身,卻不小心碰到站在後面的男孩。
男孩受慣性影響, 一屁股朝地上跌坐下去,在半道被人一把抓住手臂,穩穩提了起來。
頭頂投下一道陰影, 高大的男人彎下腰, 他的眼睛被漆黑的墨鏡遮住, 眉頭緊緊皺起, 俊秀的臉上還帶著尚未收起的不爽, 整個人看起來壓迫十足。
「小鬼, 小心點。」
工藤新一瞳孔顫了顫, 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謝……謝。」
這個氣勢……錯不了!他一定有問題!
「給。」萩原研二撿起附近的游戲幣, 遞給正在彎腰撿的小姑娘:「要好好拿好哦,要是被別人撿走你們就抓不了啦。」
「謝謝哥哥。」毛利蘭甜甜地笑著, 拉過一旁的男孩:「新一,你也快謝謝人家。」
「哈哈, 真可愛。」萩原研二被小姑娘的笑容治愈了,忍不住揉揉她的腦袋。
工藤新一被幼馴染抓過來後, 從卷發青年濃濃的壓迫感中得到了解救, 但看到這個笑容滿面的男人,又瞬間提起警惕。
他可沒忘記他們是一伙的!
工藤新一連忙將毛利蘭拉到身後, 匆匆說了一聲謝謝後,迫不及待地拉著女孩跑走。
看著跑進人群裡的孩子,松田陣平對好友嗤笑道:「hagi,被討厭了呢。」
萩原研二摸了摸:「不對吧陣平醬,怎麼看都是那小子吃醋了。」
松田陣平露出死魚眼:「算了,繼續關注那個混蛋吧。」
他倒要親眼看看,這個混蛋是怎麼誘拐稚依的。
***
另一邊,在擠進人群中看不到那兩個男人後,工藤新一終於停了下來。
「新一,你干嘛?」毛利蘭提醒他道:「在擁擠的地方奔跑很危險的誒。」
工藤新一輕聲呵斥:「你才是!知不知道……」那兩個男人很危險。
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還是不要讓她知道比較好,省得她擔心害怕。
改口道:「知不知道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講話!萬一他們是壞人怎麼辦?」
毛利蘭遲疑了一下:「可是那個哥哥幫了我們,我們總不能不理他吧?而且他看上去很好的樣子。」
工藤新一氣呼呼地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他們是裝的。」
剛才還要把人套進麻袋裡帶去殺了……等等!那個人有危險!
工藤新一轉身就跑。
毛利蘭困惑地抓住他:「新一,你又要去哪?」
工藤新一將整盒游戲幣塞進她的手裡,急匆匆地離開:「小蘭,你先玩,我去上個廁所。」
「誒?」毛利蘭看著男孩離開的背影,鼓了鼓臉頰。
她才不信呢,新一這個笨蛋,每次被什麼東西吸引,找的借口都這麼爛。
不過她還是留在原地等了一會,身旁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也沒等到人回來。
她撇了撇嘴:「新一這個笨蛋。」
她決定把一整盒游戲幣都用完,一個都不留給他!
大概是獎品足夠誘人,今天參加活動的人格外的多,每台娃娃機面前都站了人,毛利蘭走了幾排,終於找到一個沒有人的位置。
「哇,好厲害!」
「是啊是啊,怎麼能抓這麼多,幾乎一個都沒空吧?」
「怎麼我就抓不上來,這人該不會是主辦方請來的托吧?」
毛利蘭好奇地看過去,只見娃娃機面前站了一個黑發少女,她穿著簡單便捷的休閑裝,黑色的長發高高扎起,漂亮又英氣逼人。
她的眼睛緊緊盯著娃娃,每一爪,都能精准的抓起一個。
在她旁邊,容貌俊秀的金發青年認真的幫她投著游戲幣,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那雙紫灰色的眼裡仿佛蜜一樣甜。
他們旁邊還有一個超大的塑料袋,裡面裝滿了毛絨絨的玩偶,大概是兩個機子的量吧。
毛利蘭感嘆:「好厲害啊……」
【檢測到可契約對像。】
禪院稚依停下抓娃娃的動作,四處張揚了一下,隨後,目光落到身側的小女孩身上。
【人物姓名:毛利蘭
年齡:12歲
職業:小學生
特長:空手道(進階中)、烹飪、運動、學習能力、幸運。
好感度:?(待解鎖)】
幸運?光看上去就超級厲害了,不知道具體能不能運用。
禪院稚依來了興趣,不過……【待解鎖?也就是說現在不能刷好感度了?】
系統回:【是的,式神年齡還小,雇佣童工是犯法的。】
好吧……她的系統一直都這麼人性。
禪院稚依問:【那我要等到她成年了?】
哇塞,看得到卻不能擁有,好難受!!
系統回:【不,根據日本法定規律,最低就業年齡為十六周歲,等毛利蘭小姐達到16周歲後,好感度便可開啟。】
四年,那還行,也不算很久。
禪院稚依看著她的未來小式神,眉眼彎彎:「怎麼樣?我厲害吧?」
「誒?」毛利蘭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少女旁邊,她有些局促的點點頭:「嗯,很厲害。」
禪院稚依微微彎腰,指了指旁邊滿滿一大袋的娃娃:「那都是我一個人抓的喔,和旁邊這個家伙一點關系都沒有。」
安室透無奈地笑著:「是這樣。」
「居然全是一個人抓的!」毛利蘭眼睛瞪圓:「真的好厲害!我和新一抓了半天,一個都沒抓到。」
其實也沒有抓很久,他們都沒怎麼玩,新一那家伙就已經跑走了,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等他了。
安室透發現小姑娘有些失落,又看到手裡那盒幾乎沒怎麼用過的游戲幣,有些擔憂。
禪院稚依的性格很好,除了任務中,大多時候對普通人還挺友善的,他也就放心地問:「是和家人走散了嗎?」
毛利蘭回道:「沒……他有事情先離開一下。」
「這樣嗎?」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那就別管他了,我來告訴你抓娃娃的訣竅怎麼樣?」
「真的嗎?」毛利蘭眼睛亮起,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真可愛。
得到回答,禪院稚依一把將女孩抱住,在對方驚呼聲中和安室透驚訝的目光中,將她放在了肩頭。
金發青年艱難地勸說道:「要不還是把她放下來吧?」
總覺得等會被人家父母看到,會被當成人販子……
禪院稚依說:「這個角度看得更清晰,對吧這位……」
突然坐到高處,毛利蘭緊張地抓著禪院稚依扶她的手:「我叫毛利蘭。」
禪院稚依點點頭:「蘭醬,我叫誠實,你覺得這個位置怎麼樣?是不是看得更清晰?」
毛利蘭看著少女那雙清澈的金色瞳孔,雖然有點羞澀,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是的……」
禪院稚依朝金發青年挑了挑眉:「看到了沒。」
說起來,下次也帶惠醬體驗一次吧?感覺怪有意思的。
安室透無言以對,捏了捏眉心。
算了,這樣也好,至少這個女孩的家人能很快發現她……
禪院稚依沒管他,單手抓著小女孩的腿穩住身體:「來,你聽我說……」
***
另一邊,工藤新一在返回去的路上遇到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他立即蹲在娃娃機背後,暗中觀察起兩人。
他們的目標是誰?
男孩一邊在人群中不斷搜尋著,一邊悄悄跟在兩人身後。
他自以為隱蔽的行動,被兩位警官完全看在眼裡。
「那小子怎麼回事?在跟蹤我們?」松田陣平微微側頭,余光中,男孩立馬將身體縮回了娃娃機後面。
萩原研二摸著下巴:「唔,該不會因為剛才我摸了他小女朋友的腦袋,吃醋想套我麻袋吧?」
松田陣平無語:「那我一定在旁邊拍手叫好。」
「誒?好過分誒。」萩原研二控訴著好友冷漠的行為,朝禪院稚依和安室透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愣住了。
「小陣平,我忍不住了,咱們直接上吧?」
松田陣平看了一眼,沉默了兩秒,磨牙道:「走。」
他們要行動了!是誰?他們的目標是誰?!
工藤新一順著兩人前進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少女肩頭的毛利蘭。
工藤新一:「?」
小蘭?
他瞪大了眼睛,小蘭怎麼會在那?!
***
此時,禪院稚依還沉浸在傳授別人技巧的快樂中。
她說:「蘭醬,抓娃娃其實很簡單,看好你想要的那個,將鉤爪挪到娃娃的正上方,然後,按下!」
安室透:「……」說得很好,下次別說了。
毛利蘭眨了眨眼睛,這個辦法對她好像沒什麼用,但看到那一大堆疊在一起快有人高的娃娃,又暗自點頭。
應該是她太笨了,沒有參透其中的真意。
而且,姐姐就用說的這個辦法又抓起了一個。
「好厲害呀!」
安室透彎腰撿起娃娃遞給禪院稚依,少女看了看:「好像是限定玩。」
正准備遞給毛利蘭時,玩偶震了震,發出機械音:「恭喜你抽中大獎,爆炸倒計時,5、4……」
安室透瞳孔一顫,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一把抓住玩偶想要拿過來。
但周圍全是人,他要怎麼處理這個炸彈?
安室透的心髒砰砰直跳。
禪院稚依沒有松手,除了最開始有些驚訝外,表情十分鎮定。
炸彈而已,轉移到系統背包裡就行了,她要擔心的是,之後怎麼解釋消失的問題。
玩偶:「4、3……」
安室透沒搶過玩偶,著急地喊:「誠實,快放手!」
禪院稚依:「你才該……」
話音未落,另一只手伸了過來,一把將玩偶搶走。
「小陣平,快!」
安室透見到熟悉得兩人,瞳孔一縮。
「萩……」他們怎麼在這?不,就算是他們倆,也來不及了!
炸彈就要引爆了!
緊接著,在他根本沒看清好友的動作時,玩偶已經被萩原研二拆開,露出裡面繁瑣的線。
而禪院稚依則是默契的給松田陣平遞上了剪刀。
玩偶嘴巴一張一合:「2、1……」
「哢嚓。」
隨著剪刀落下,玩偶的嘴巴也停了下來。
松田陣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真是千鈞一發啊。」
在旁邊圍觀了一切的安室透:「?」
跟在後面急衝衝趕來的工藤新一:「?」
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們好像看到松田陣平的手都變成殘影了?真的有這麼快的速度嗎?
第45章
解決完炸彈, 萩原研二緊繃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他連忙拉著少女左右看了看:「小稚依,沒事吧?」
天知道他們看見少女手裡握著的玩偶,說出炸彈爆炸幾個字時有多害怕。
雖然知道禪院稚依不是普通人, 但還是忍不住擔心。就算是咒術師, 面對這麼近距離的爆炸也是會受傷的。而且旁邊還有那麼多普通人。
「沒事,好著呢。」禪院稚依很想說區區一個炸彈而已,對她不成問題,但感覺說出來應該會被教訓, 還是咽了回去。
「說起來。」她好奇地看向兩人:「你們怎麼在這?」
松田陣平挑了挑眉,還沒回答,身後的工藤新一終於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三兩步衝過來, 仰頭看著女孩, 急切地喊:「蘭!你沒事吧!」
「新一?」毛利蘭眨了眨眼睛, 搖頭:「我沒事。」
「這就是你的朋友?」禪院稚依將毛利蘭放到地上, 男孩立即走過來一把拉住女孩的手。
她的目光落到小男孩身上。
【人物姓名:工藤新一
年齡:12歲
職業:小學生
特長:推理、運動、偵查、死神光環(可進階)
好感度:?(待解鎖)】
禪院稚依:?
裡面是不是混入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死神光環?
禪院稚依蹲下身, 仔細看著面前的小男孩。
他有著一頭黑色的短發, 額前劉海微微彎曲, 發旋和後頸處有兩縷翹起。
少女情不自禁伸手壓了一下, 在松手後,又瞬間翹了起來。
非常的倔強且有彈性, 很好玩。
工藤新一一把拍開她的手,有些不悅:「喂, 你干嘛?不要隨便摸別人的腦袋啊。」萬一長不高了怎麼辦!
禪院稚依看著一副成熟大人模樣的男孩,認真臉:「沒摸你腦袋, 只是壓了下頭發。」
工藤新一一噎:「……不都一樣嗎?」
禪院稚依又壓了下他翹起來頭發, 看著這個炸毛的小鬼,無論怎麼看都沒看出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 這個死神光環的殺傷力肯定很強。
禪院稚依有些興奮,很期待這小鬼成為式神後,會進化成什麼樣子。
「喂,你別摸了!」
「喂!快點放手啦!」
「喂!你這家伙!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
少女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等回過神來,男孩的腦袋已經被揉成了一個雞窩頭。
禪院稚依連忙收回手,看著很生氣的男孩,說:「啊……抱歉?」
幸好好感度還沒開啟,不然這下鐵定要掉了。
工藤新一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他剛才都喊那麼大聲了,這家伙居然跟沒聽到似的,絕對是故意的!
他回頭問:「小蘭,你們認識嗎?」
毛利蘭的目光從他亂糟糟的腦袋上移開,但臉上的笑意絲毫沒有收斂:「嗯嗯,剛剛認識的。」
幼馴染這麼明顯的目光,工藤新一當然注意到了,又氣又害羞,但聽到她的話後,只剩下氣了:「笨蛋,我不是說過不要跟陌生人走嗎?」
剛認識居然就以那麼親密的姿勢一起抓娃娃,要是禪院稚依是人販子,那不是輕而易舉就能騙過其他人,把小蘭給帶走!
他可是沒忘記剛才萩原研二和禪院稚依對話時,透露出來的熟稔。
——她和那兩個密謀犯罪的家伙是一伙的!
說不定那個炸彈就是他們提前設計好的!這麼一想,三秒鐘拆除一個炸彈就變得合理了起來。
不過為什麼呢?他們為什麼要設計這麼一出自導自演的戲,目的是什麼?
工藤新一眼裡的警惕和沉思,完全被幾個大人看在了眼裡。
松田陣平挑眉,看向稚依:「我猜,他肯定認為你是人販子。」
禪院稚依震驚臉:「什麼?你說我?」
她明明和毛利蘭玩得那麼開心,怎麼看都是好人吧!
隨後想到什麼,側頭看向金發青年:「我覺得是波……是安室吧。」
禪院稚依越看越覺得很對,畢竟波本是黑衣組織的成員,妥妥的犯罪分子,就算再怎麼裝普通人,那股黑氣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你看吧,你一直保持著那種笑容,很容易被當成要誘拐孩子的變態大人吧。」
變態大人·安室透:「……」
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萩原研二「噗嗤」一聲笑出來。
不過小稚依說得也沒錯,小降谷可不就是「誘拐孩子的變態大人」麼。
松田陣平不會放過這種能嘲笑對方的機會,他擺出警察的架子:「沒錯,我老遠就注意到你這家伙了,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真有這個意圖!」
安室透眉心跳了跳,這兩個混蛋搞什麼鬼?
不過他們居然認識誠實,看起來還交情匪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降谷零腦子飛速運轉著,看向禪院稚依。
少女有些吃驚,那雙金色的瞳孔澄澈明亮,沒有一絲作假的痕跡。
似乎,真的沒有意料到這個情況。
但——降谷零眸光閃了閃,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依舊不顯。
他露出無奈又縱容的笑容:「誠實,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見狀,齊齊抖了抖身體,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降谷零假裝沒看到,眨了眨眼睛,好奇道:「說起來,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嗎?」
禪院稚依陷入了糾結。
好像沒辦法隱瞞了。
以松田和萩原身上那強烈的責任心,和安室透的敏銳程度,一定會察覺到兩人身份不簡單,只要他有心,情報販子輕輕松松就能知道他們警察的身份。
而她——黑衣組織代號成員,居然和警察是朋友,已經能想像到安室透的好感度又要框框猛掉了。
說不定還會念出屬於琴醬的台詞:抓到你了,老鼠。
這樣的糾結僅僅幾秒中,就被禪院稚依拋在了腦後。
管他呢。
就算懷疑她不是真酒又怎麼樣?波本又干不掉她。
萩原和松田有式神的能力,波本也干不掉他們,至於最能拿捏她的好感度……
禪院稚依看了眼【強制契約】的權限,心情又變得美妙了起來。
點點頭:「沒錯,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
她又指著金發黑皮的青年道:「這是安室透,也是我的朋友。」
松田陣平朝降谷零伸出手,咧嘴一笑:「安室君,你好。」
安室透把手搭上去,瞬間被對方用力握緊,疼痛從手指蔓延開來,他呼吸一重,面目變得有些扭曲。
他用力回握對方的手,手臂青筋凸起,從牙齒裡擠出聲音:「你好,松田君,很高興認識你。」
表面似乎沒有太落下風,心裡卻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什麼情況?
松田陣平的手勁怎麼這麼大了?!
還有剛才那離譜的拆彈速度,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嗎?
但剛才,他確實親眼看見松田陣平做到了。
他錯過的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同期怎麼大變樣了?
見他吃力的模樣,松田陣平嘴角上揚的弧度變得更大了:「你高興得太早了。」
他們可是一直等著降谷零成為式神的那一天,好好跟這家伙算算總賬。
降谷零感覺到好友笑容裡藏著的威脅了,只不過以為是沒有告知他們臥底的事情。
他很想找個時間好好和同期們聚一下,除了聯絡感情,還有很多疑問想要問問他們。
但是不行。
——尤其是松田和萩原認識禪院誠實。
這讓降谷零連和同期偷偷見面的想法都打消了,他們曾經定下的聯絡方式最好也一起銷毀了。
就算少女曾在醉酒時吐露出一些真心話,讓他心中不忍,但他實在不敢堵,也絕對不能堵。
甚至會想,說不定那天的醉酒,也是她計劃中的一環。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等待他露出破綻的一瞬間。
降谷零松開手,看了一眼禪院稚依,就是這一眼,讓他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般,通體發寒。
少女的目光在他和松田陣平的臉上打轉,那雙金色的瞳孔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在他看過去時,少女不躲不閃,直直對上他的眼睛,唇角勾起,眸中浮現出濃濃的愉悅。
她——果然是故意嗎?!
怎麼會……
這一刻,降谷零腦海中閃過無數想法,其中最多的,就是禪院誠實不能留。
不……冷靜,他要冷靜。
這只是他的猜想,還沒證實不是嗎?
降谷零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看來你的朋友不太喜歡我。」
他緊緊盯著禪院稚依的臉,不放過她任何一絲表情。
【安室透好感度-50】
禪院稚依:???
禪院稚依整個人都懵了。
她驚呼:【奪少?減多少?】
系統:【-50,現在安室透好感度-85%】
不得了了。
禪院稚依難以置信地看著安室透,那雙眼睛像是在看什麼無法理解的生物。
不是吧大哥,你這麼玻璃心的嗎?!
就因為松田陣平說了句「你高興得太早了」,就掉50的好感度?!
五十!那可是五十啊!!
她又神色復雜地看向松田陣平,你這張嘴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合著她刷半天好感度,就被這家伙一句話干到谷底了。
禪院稚依咬牙切齒,一巴掌拍在松田陣平的背上,露出死亡微笑。
「你要說,很、高、興、認、識、你。」
松田陣平:「?」
不是,降谷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茶香四溢了??
第46章
『茶香四溢』的安室透有些無辜。
他並不是這個意思啊……禪院稚依是怎麼理解成這個的?
他看著松田陣平要吃人的眼神, 有些無奈。如果不是要假裝不認識,這家伙估計已經和他約架了吧。
松田陣平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罪魁禍首』降谷零還一副沒想到的樣子, 氣得直咬牙。
不知道禪院稚依手勁很大、打人很痛嗎?!
尤其是她現在一看就很生氣的模樣, 完全沒有手下留情!
超級無敵痛的誒!
松田陣平呲牙咧嘴地揉著背,「我也沒說錯什麼吧!」
禪院稚依重重『哼』了一聲,「我是在教你社交禮儀!」
一句話讓她掉了50的好感度,沒掐著脖子讓他想辦法加回來就是好的了!這個罪孽深重的男人!
松田陣平無語, 沒有常識的小鬼還好意思說這種話。
禪院稚依催促道:「快點說!」
萬一就加回來了呢?雖然波本的好感度也不是那麼重要,但她就是忍不住刷回來!
松田陣平偏不:「我干嘛非要說那種話啊!」
就因為降谷零說的那句「你朋友不喜歡我」?可惡的金發混蛋,肯定是故意捉弄他, 就想看他吃癟是吧?
他松田陣平絕不低頭!
禪院稚依抓著他猛晃:「快點說快點說快點說!」
松田陣平:「我不我不我不我就不。」
「啊啊啊你快點說啊混蛋, 不然你以後就永遠沒有墨鏡戴!」
「真幼稚, 墨鏡又不是我的本體, 沒有就沒有!反正我是絕對不會說的!」
「噗……」萩原研二忍不住笑出聲, 在一旁看得樂不可支。
毛利蘭眨了眨眼睛, 工藤新一露出死魚眼。
到底誰才是小學生啊?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大人!
工藤新一都開始懷疑剛才的犯罪發言, 是不是聽錯了或者誤會了。
降谷零同樣, 心裡的殺意和警惕短暫的退去,浮起淡淡的無奈。要是換平時, 他肯定會覺得這種場面很有趣,但現在, 他壓根沒那個心思。
萩原研二似乎看出來了,朝他做了個口型。
【安心啦。】
降谷零微愣, 心中因為擔心好友升起的燥意被撫平些許, 卻依舊無法真正放下心來。
同期們不知道禪院稚依的身份,也許因為他大概能猜到少女不簡單, 但也無法真正意識到她有多危險。
更何況,他們和禪院稚依認識,假如她是有意為之,那麼一定會編織出一個讓同期們放松警惕的謊言……
說到底,她光外表就機具欺騙性了。
禪院稚依還在為那點負好感掙扎,見松田陣平一直不松口,她拽住青年的衣領,用力往下扯。
等青年腰彎下來後,她湊到對方耳邊小聲威脅:「你要是不照做,下次我就把你變成完全獸態,然後當著大家的面,把你翻來覆去盡情的蹂躪你!」
剛契約時,松田陣平擁有半獸人和獸人兩種形態,完全獸態在好感度達到百分之九十時,也跟著解鎖了。
是一只超大型似狗又似狼的野獸,擁有黑色稍微卷曲的長毛,耳朵尖和胸前則是白色的毛發,俊美又帥氣,非常惹人喜愛。
獸態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能改變身體大小。
禪院稚依作為術式擁有者,能控制式神的咒力,改變他們的形態自然也不在話下。
曾經她也這麼做過,讓松田陣平縮小成小狗狗的大小,抱在懷裡接受同期們羨慕嫉妒的眼神,當然,那是在松田願意的情況下。
可惜這種情況不多,松田陣平更喜歡保持人類的形態。
禪院稚依說著,思緒已經開始飄遠。
可惡!饞了!
好久沒摸過毛絨絨的松田陣平了!尤其是變成超大本體時,可以撲進他的背上、懷裡,整個人陷進柔軟軟又溫暖的毛發裡,醉生夢死。
誰能拒絕毛絨絨呢?還是超大型毛絨絨!
少女蠢蠢欲動的樣子,看得松田陣平警鈴大作。
甚至覺得她會現場表演一個把活人變成動物的戲碼!
他連忙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說就是了!」
「啊……好吧。」禪院稚依遺憾地松開手,在心裡唾棄松田居然這麼快就放棄了。
接收到目光的松田陣平:「……」她在遺憾個什麼啊?
他理了理被扯亂的衣服,瞪了眼降谷零,不情不願地說:「很高興認識你,對了,剛才的自我介紹太單調了,我除了工作外有練習拳擊的愛好,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我們有空可以切磋切磋,不會的話我教你也行。」
禪院稚依滿意的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還會問問對方的興趣愛好,不錯不錯。
她看向金發黑皮的青年,這下總該滿意了吧?人家都這麼有誠意的用喜歡的東西邀請你,該把好感度加回來了吧!
不過波本這人真夠有意思的,只允許自己討厭別人,不允許別人討厭他。
降谷零:「……啊,好巧,我也有學過拳擊,有空一起切磋。」說來說去,松田果然還是想和他打一架。
不過看剛才兩人的交流模式,他們的關系似乎比想像中還要好一些。
降谷零壓下思緒,一邊回答松田陣平的話,一邊用余光觀察禪院稚依。
少女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神情嚴肅。
安室透面上不顯山露水,好感度又哢的掉了2點。
【安室透好感度-87%】
禪院稚依:「……」
好吧,預料之中。
不就是掉兩點嘛,有什麼關系呢?
少女整個向後倒去,萩原研二連忙扶住她的身體。
「小稚依,你怎麼了?」
禪院稚依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無欲無求:「沒什麼。」
「啊?真的嗎?你真的沒事嗎?」萩原研二追問。
禪院稚依干巴巴地說:「真的。」
可是她看起來下一秒就快要倒下了誒,不、已經倒下了,只是被他扶住了,真的沒事嗎?
三人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嚇了一跳。
毛利蘭扯了下工藤新一的衣角,擔憂道:「新一,稚依姐姐她怎麼了?怎麼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工藤新一陷入沉思,目光在幾人臉上轉來轉去,隨後「唰」地亮起。
「我懂了!」
毛利蘭:「誒?」
工藤新一興奮地把自己的推理說出來:「很簡單啦,那個姐姐一定是喜歡金發哥哥,把自己的朋友介紹給他,沒曾想朋友不喜歡金發哥哥,金發哥哥比較玻璃心,對這件事情很傷心,那稚依姐姐肯定舍不得喜歡的人受傷,於是使用暴力手段威脅朋友,松田先生雖然不情不願的答應了,但心裡還是很不爽,剛才和金發哥哥對話時,暗戳戳的和對方約戰呢。」
毛利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喔,所以稚依姐姐聽出來了,覺得朋友和自己喜歡的人無法友好相處,甚至因為自己讓矛盾加深,所以才接受不了?」
工藤新一激動得臉頰微紅:「沒錯!就是這樣!」
聽到他們對話的萩原研二等人:「……」
原、原來是這樣嗎?
好像……有點說得通……
尤其是三人知道禪院稚依有多在意降谷零!
萩原研二看了眼兩眼無光、心灰意冷的少女,痛心疾首。
天吶,小降谷到底給小稚依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松田陣平一巴掌拍在好友腦袋上:「你信這種不成熟的推理?」
禪院稚依怎麼可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大受打擊呢?
受到質疑的工藤新一反駁:「你根本就不懂陷入愛情中的人!」
松田陣平嗤笑一聲:「謔,一個小鬼還懂這些?」
工藤新一氣呼呼地說:「我看出來了,你就是不願意接受朋友喜歡討厭的人吧!哼,大人果然都是些不誠實的人。」
松田陣平掐住男孩的臉,使勁往外扯著:「你這個小鬼還挺能說得嘛。」
那邊的歡樂與降谷零無關,工藤新一的推理聽聽就行了,在搞清楚禪院稚依和同期們的認識,究竟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前,他完全不相信禪院稚依了。
「喂!不要隨便揪別人的臉啦!」工藤新一氣憤地拍開松田陣平的手,不小心碰到他夾在胳肢窩下的玩偶。
玩偶掉在地上滾了兩圈,眾人這才想起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遺忘了。
還沒查清楚,這個炸彈是怎麼回事呢!
***
與此同時,一群全副武裝蒙著面罩的人,劈裡啪啦地走進商場。
為首的人朝天花板開了一槍,冷笑道:「哼,接受到我送你們的禮物了嗎?」
無人回答。
槍聲和領頭人的聲音都被淹沒在喧鬧的聲音中,甚至沒有人分給他們一絲眼神。
其中一人看了看商場裡的情形,明亮的燈光下,人們都在激情認真的抓著娃娃,希望奪得頭籌。
沒有死人、沒有尖叫恐懼,預想中因為炸彈造成的凄慘景像通通都沒有!
他走上前:「老大,炸彈好像沒有爆炸,該不會是壞了吧?」
領頭人臉色難看,他抬起手中的步槍對著天花板就是一陣掃射。
燈管破裂發出爆炸聲,伴隨著火花和碎屑掉落,商場裡的人紛紛捂住耳朵,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起。
「通通給我閉嘴!」領頭人將步槍對准了裡面的人:「你們!都給我按照順序到這邊站好!不准反抗,要不然……」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遙控器,「要不然,我就讓那些安裝在玩偶裡的炸彈通通爆炸。」
人群中,安室透幾人對視了一眼,面色凝重。
在犯人的要求下,他們開始聚集到活動台處。
「小稚依……」萩原研二看了眼還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阿巴阿巴的禪院稚,一時語塞,只好拉著她依往犯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工藤新一拉著毛利蘭,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想要報警,卻發現根本沒有信號。
「可惡!怎麼會這樣!」
松田陣平安撫他:「別擔心,有我們在,不會有事的。」
工藤新一保持懷疑的態度。
怎麼?難道他們要黑吃黑嗎?但是人家光數量上就勝過這兩人了,更別提還有槍和炸彈了!
幾人來到犯人指定的位置站好,一群偵探和警察不由自主的開始了分析,試圖尋找解決辦法。
「嘖,有槍就夠麻煩的了,還要安裝炸彈。」松田陣平煩躁地說:「也不知道他們安裝了多少。」
因為先前抓出來的娃娃差點爆炸,幾人理所應當的認為有炸彈的玩偶,分布在娃娃機裡面。
工藤新一思索道:「不對,那這樣的話,引爆炸彈他們不也會死嗎?」
降谷零抬眸,看了眼在最接近商場門口處徘徊的領頭人,說:「除非炸彈在波及不到他的地方。」
所以才會把群眾全都安排到,兌換獎品的台上。
因為這裡足夠遠。
但就算找到炸彈,在犯人的視線下,他們也沒辦法進行拆除。
更何況他們手裡還有槍。
麻煩了。
***
這邊幾人正在努力尋找辦法,禪院稚依宕機的腦子終於恢復了過來。
她腦海裡不斷被-87%占據。
當初的0%還是太小兒科了,瞧瞧,她現在都87了呢!可厲害了!
就這好感度,你說安室透下一秒會提刀刺來,她都不帶懷疑的。
但他還能繼續面帶笑容的和她說話,厭惡的情緒一絲一毫都沒露出來,也是非常的強大了。
不錯,很好,也算是側面證明了他的實力。
沒關系的,變強哪有那麼簡單?這條道路上總是充滿了坎坷與荊棘,不就是一個比較高的階梯嗎?她完全能跨過去的!
想清楚後,禪院稚依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誒?」萩原研二抬頭,發現雖然仿佛被抽走了靈魂,但一直乖乖跟著他行動的少女,居然起身離開了。
他連忙起身拉住少女的手腕:「小稚依,等等……」
禪院稚依停下:「怎麼了?」
萩原研二看著她這副要皈依佛門的模樣,心頭一梗。
她真的沒事嗎?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兩人的動作引來犯人的注意,一個持槍壯漢走了過來,凶神惡煞地說:「你要干什麼?!」
禪院稚依疑惑地問:「這誰?」
萩原研二:「……這是挾持我們的犯人……」
「哦。」禪院稚依回頭看向壯漢:「走開,我要去變強,不要擋道。」
犯人:「?」
萩原等人:「……」
禪院稚依甩開萩原研二的手:「我想通了,當一個人認定了某件事,他的想法是無法被輕易改變的。」
安室透討厭她就討厭她吧,掉到負一百也沒關系,等到她帶他跨入新世界的大門,發現自己是那個最菜的菜鳥,一定會自己想辦法變強的!
他們這群組織裡的人就是這樣。
所以,她現在要去刷蘇格蘭的好感度,現在立刻馬上,一秒都不想多等,然後在安室透極其憤怒的目光中強制契約他!
就算討厭又怎樣?他也還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蕪湖,一想到那種場面,禪院稚依已經提前開始爽了。
但現在,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犯人,居然不知死活的拿槍對准她。
犯人還在推了她一把:「哪裡來的中二小鬼,趕緊給我蹲回去,不然就請你吃槍子!」
第47章
禪院稚依朝他看去, 那雙金色的瞳孔裡沒有害怕、沒有憤怒,只是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僅僅是這一眼,歹徒遍體生寒, 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 無法呼吸。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但被一只手抓住。
纖細修長的手牢牢抓在槍口處,阻攔了男人的動作。
明明只是一個身形瘦弱的少女而已,卻讓他心中升起恐懼, 他咽了咽口水,拔高音量掩飾內心的恐懼。
「喂!你要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他眼神發狠,手指朝扳機扣去。
已經有人不敢看捂住了眼睛, 雖然心裡有過要解決禪院稚依的想法, 但在緊要關頭, 降谷零還是條件反射般的衝上去。
可惜——晚了。
「哢嚓」一聲, 槍被折成了兩半。
在男人驚恐的目光中, 禪院稚依握著半截槍身的手抬起, 用力一捏, 由金屬構成的槍管, 就這麼碎成一片一片的,掉落在地上。
降谷零伸來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表情有些扭曲。
每次看禪院稚依出手,他都覺得又重新刷新一次對她實力的認知。
她的身手到底有多強?!徒手把槍捏碎, 這是人能做到的事嗎?
這邊的動靜吸引來其余歹徒的注意力,領頭人皺眉看來, 在一眾蹲著的人中, 禪院稚依幾個站著的十分顯眼。
「你們在干什麼?」他稍微走近一些,看到那把斷裂的槍愣了一瞬, 在少女幾不可察的有動作時,立即警惕地揚起手中的控制器。
「不准動!你想死嗎?!」
「小稚依,他手裡拿著的炸彈控制器。」萩原研二連忙喊。
萩原和松田陣平兩人緊緊盯著男人的手,咒力在身體裡流動,蓄勢待發。
禪院稚依『嘖』了一聲,「不動就是了。」
領頭人見她停下動作,吩咐旁邊的人:「把這小鬼給我綁起來!」
禪院稚依才不想在這浪費時間,扭頭看向半長發青年:「hagi醬,到你表演了!」
萩原研二瞬間明白少女的意思,嘴角抽了抽。
救人的事,他絕對不會耽誤。
原本想要看看歹徒的目的,以及太過分的話,難免會被其他人發現端倪,但只有領頭人一人就很好解釋了。
萩原研二看向拿著控制器的領頭人,咒力翻湧,微笑道:「我說,這位先生,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們什麼都不會做的。」
降谷零看了眼好友,他要做什麼?
除了炸彈,這些歹徒人手一把槍,他們的站位又很分散,就算四人齊齊動手,也很難保證在不傷害到任何一人的情況下解決他們。
他一邊猜測著好友下一步動作,一邊擺好姿勢隨時准備配合。
因為萩原研二出聲,領頭人下意識朝他看來。
青年表情溫柔平和,嗓音也如琴音一般動人心弦,他心中的警惕漸漸消散,專注認真的傾聽他的話。
「你們是想要錢嗎?你看,我這裡有很多很多。」半長發青年邁開步伐,朝男人靠近,沒有被萩原魅惑的其余歹徒立即將槍對准了他:「不許動!」
領頭人緊隨其後大聲呵斥:「你們給我停下!」
降谷零心髒一緊,死死盯著那些槍,汗水順著額角滑落。
萩原,到底在做什麼?
工藤新一屏住呼吸,牢牢抓住毛利蘭的手,低聲呢喃:「完了完了,他到底在干什麼!也太莽撞了吧!」
就在眾人緊張之際,他們又聽到領頭人的聲音響起:「我讓你們把槍放下沒聽到嗎?嚇壞了他怎麼辦!」
降谷零:「?」
工藤新一:「?」
一群手下不知所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不確定地問:「老、老大……是說我們嗎?」
「不然呢?除了你們誰手裡有槍?」首領不耐煩地說:「你們怎麼能用槍對著這位美麗又尊貴的先生!真是太粗魯了!」
一群手下:「啊……啊??」
降谷零和工藤新一、毛利蘭紛紛露出豆豆眼。
什麼?他們沒有聽錯嗎?
美麗又尊貴的先生……
金發黑皮的青年猛地朝松田陣平看去,他被震撼得不清。
萩原的魅力,已經達到這種地步了嗎?!
松田陣平努力憋笑,強忍著顫抖的身體,對他點點頭。
降谷零:太恐怖了。也太……太好了!
他看向萩原研二,此刻,半長發青年的背影變得高大起來。
萩原!加油!努力去誘、吸引歹徒的注意力!
萩原研二極力忽視腦袋上那道灼熱的目光。
夠了,不要再看了。
雖然他救人的心很堅定,也覺得這份能力是對他魅力的認可,但是!當著不知情的同期的面去誘惑歹徒,還是太考驗他的內心了。
誰懂,他的腳趾扣地了。
偏偏這時,歹徒首領咳嗽一聲,左右扭捏了一下,又撓了撓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般,才朝他慢慢走來:「怎麼能要你的錢呢?那真是太失禮了,對了,我能邀請你去旁邊喝杯咖啡嗎?就當是替我屬下冒犯你的賠償。」
萩原研二繃不住了,他飛速扭頭,求救的目光看向禪院稚依。
這一刻,那雙紫色的眼眸裡寫滿了無助,令人忍不住心疼。
禪院稚依對他做了個加油的姿勢,滿臉都是鼓勵:hagi醬,你可以的!
萩原研二心痛,又看向好友。
兩人默默移開了視線,工藤新一還用手比劃著,讓他快點把頭轉過去繼續誘惑歹徒。
萩原研二:「……」你們這群混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轉頭露出一個帶著黑氣的笑容:「好啊,當然可以,就是你手中的東西,能不能給我看看?」
首領高興壞了,想都沒想就把控制器放在萩原研二手裡,他努力將聲音壓得溫柔一點,又忍不住顯擺道:「這個是炸彈控制器,這位美麗的先生,需不需要我教你怎麼使用?」
一群手下懵了:啊?啊??這就給他了?
「不用。」萩原研二把控制器揣進口袋裡,捏緊拳頭用力揚起:「但是我可以教你拳頭要怎麼使用!」
「什麼……?」首領還反應過來,拳頭已經狠狠砸到鼻頭上,『哢』一聲,他的鼻梁骨就這麼斷了!
其余歹徒見狀,立即舉起手中的步槍就要對著萩原研二掃射。
同一時間,禪院稚依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一把抓住槍將人踹飛出去。
歹徒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從空中墜落,砸到另一邊同伴的身體上。
而當他墜落時,場上的歹徒已經被少女消滅完畢。
少女風輕雲淡地拍了拍手:「搞定。」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張大了嘴巴。
天吶,他們剛才明明沒有眨眼睛。
禪院稚依是怎麼從最左側的位置,仿佛會瞬間移動一般出現在右側?!
甚至連殘影都沒有看到!!
而且而且,她手裡的刀又是從什麼地方拿出來的?一把投擲出去串住兩人的肩膀,還把人釘在牆上,這又是怎麼做到的?
別說小孩子了,一群成為人質的群眾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這太離譜了!
工藤新一揉了揉眼睛,他剛才好像看到有一顆飛出來的子彈,被禪院稚依徒手接住了!
他一路小跑到禪院稚依面前,抓住她的手仔細觀察著。
白淨的手心裡,除了常年鍛煉磨出來的繭子,什麼都沒有。
別說傷口了,就連擦傷都沒有。
怎麼可能!他明明看到她接住子彈了的!!
禪院稚依眉頭微挑,大概猜到他在搞什麼了。
沒想到就那麼一眨眼的動作,都被他看到了,這小子,天賦不錯嘛。
毛利蘭跟上來拉開他的手,給了他一巴掌:「新一,你這樣很沒禮貌誒!」
工藤新一這才收回手,訕訕撓了撓腦袋:「對不起。」
毛利蘭看向少女,眼睛裡滿是崇拜:「姐姐!你也太厲害了吧!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她完全都沒看清!
禪院稚依心頭一動:「想學嗎?」
「想!」她培訓班的老師,都沒有稚依厲害。
黑發少女若有所思:「那我有空的時候,你可以來找我,我教你。」
等融合後,也許能讓小蘭跟著他們上課?雖然不知道她會是什麼類型的式神,總之,先把體能鍛煉好肯定沒錯。
毛利蘭開心地歡呼起來,另一邊,降谷零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松田陣平本來要去把歹徒綁起來,但看了眼一個個翻著白眼,就差口吐白沫停止呼吸的人,又覺得沒這個必要了。
他走過來拐了拐金發黑皮的青年:「喂,想什麼呢這麼認真?」
說起來,hagi那邊還能解釋,稚依剛才行為可不好隱瞞啊。
而且以降谷零的敏銳程度,普通的謊言也騙不過他。
嘖,松田陣平揉了揉頭發,麻煩死了,這家伙能不能快點加入到他們這個大家庭來啊。
瞥了眼在和小孩子交流的少女,降谷零抬眸問:「你們和她是怎麼認識的?」
「你說稚依?就是一件普通的案件上碰到,她被牽扯進去了。」松田陣平看了眼他,挑眉:「不管你們那邊什麼情況,這個小鬼只是個笨蛋,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
禪院稚依是她的真名嗎?
降谷零眸光閃了閃,關於剛才稚依展現出來的能力,他有了一個新的猜想。
第48章
歹徒被解決後, 禪院稚依和降谷零便先行離開了。
她自己倒無所謂,但波本這個貨真價實的犯罪分子,一點都不願意見到警察。
在好感度掉到-87%後, 稚依短暫的放飛了自我, 壞心眼的想讓波本留下來,看看他知道自己和警察交朋友是個什麼反應。
結果很可惜,波本這家伙完全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率先出去了。
工藤新一一個轉頭的功夫就失去了兩人的身影, 害怕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也消失,連忙走到他們面前,說些有的沒的牽扯住兩人。
兩人挑了挑眉, 看破不說破, 配合著男孩聊起天來。
直到搜查一課的警察到來。
「松田老弟、萩原老弟, 又是你們啊。」為首的胖警官壓了壓帽子, 瞥到他們身側的兩個孩子, 驚訝道:「這不是新一和小蘭嘛, 你們也在這?」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怎麼沒看到毛利老弟他們呢?」
「今天只有我和小蘭出來玩。」工藤新一迅速解釋完, 急匆匆地問:「目暮警官, 你認識這兩人嗎?」
他指著旁邊兩個青年。
目暮警官看了眼:「當然認識,這兩位是爆炸處理班的警官, 我的同事。」
「警官?!」工藤新一眼睛睜得溜圓,看向兩人。
這兩人居然是警察?你們現在當警察的都流行講那麼讓人誤會的話嗎?!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一直沒吭聲, 等的就是這個時刻。
「怎麼樣?很意外嗎?」松田陣平嘴角勾起,心情十分愉悅。
也許是被高專那幾個調皮搗蛋的學生鬧得心累, 他現在覺得這小鬼逗起來還挺好玩的。
工藤新一看著這個完全沒有警察樣的青年, 情不自禁來了句:「該不會是黑警吧!」
說完,他才意識到說了什麼, 連忙捂住嘴。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所以說,他會懷疑跟蹤我們,都是因為小陣平你吧?」
松田陣平敲了敲他腦袋,不滿道:「喂,不要見到人戴墨鏡就覺得是黑警好吧。」
工藤新一嘟囔:「又不止是墨鏡的原因,是你們說的話太讓人誤會了吧,為什麼要說把人套上麻袋帶到沒人的地方解決,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目暮十三詫異看來,萩原研二連忙擺手:「只是看到朋友,我們互相看玩笑啦。」
工藤新一眸光微閃,他記得兩人的朋友是禪院稚依,看幾人剛才的相處模式,肯定不會用麻袋套她,那就是——剩下的金發青年。
因為朋友喜歡他,所以想要出口氣?
工藤新一搖搖頭,怎麼可能有這麼幼稚的人!絕對沒有表面那麼簡單!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他扯住萩原研二的衣角:「吶,萩原先生,稚依姐姐去哪了,明明是她解決的犯人,不留下來接受褒獎嗎?」
「稚依?」目暮警官摸了摸下巴:「好熟悉的名字。」
短短的相處,萩原研二已經把工藤新一的性格摸得差不多了,要是讓他知道稚依在最初表現出來,對生命漠視的態度,這個好奇心過重的小偵探不知道又會腦補出什麼來。
他笑眯眯地說:「她今天還有課外培訓,所以先離開了,好啦,接下來這裡就交給警方,你們兩個小朋友快去休息吧。」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那兩個人肯定有問題!
***
安室透和禪院稚依出來後接到琴酒的短信,要求今晚在組織的某個地點集合。
少女聽到後,朝他揮了揮手:「那麼下次再見。」
安室透疑惑地問:「你不去嗎?」
「我接下來還有其他事。」系統提醒,高專那邊有任務,她要回去處理一下。
「先走了。」
降谷零看著少女離開的背影,眼神忽暗忽明。
希望這只是一次普通的集合,而不是……
不管心中再怎麼想,他還是鎮定的按照時間,來到了上次的地下酒吧。
「喝點什麼?」酒保笑著問。
「老樣子,一杯波本酒。」金發青年掃了眼台面,掛著笑容:「我該不會是第一個到的吧?」
酒保:「不,Gin才是第一個。」
安室透挑眉,「他今天還真快,那我先進去了,可不想被他嘲諷。」
酒保:「好的。」
金發青年轉身,臉上的笑容變淡,他快步來到包間門口,輕輕將門推開。
冰冷的槍口貼在他的眉心。
安室透面不改色,看了眼手表,笑道:「距離你定下的時間還剩八分鐘,我沒有來遲吧?」
銀發青年冷冷地看著他,吐出兩個字:「解釋。」
安室透疑惑地歪頭:「什麼?你總得給我個問題,我才知道要回答什麼吧?」
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銀發青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凍得脊髓生寒。
他冷笑一聲:「說吧,你們都通過禪院誠實得到了什麼?」
安室透心髒一緊,他沒有移開目光,直直的看著琴酒的眼睛。
余光注意到包間裡,除了他們兩和伏特加以外,沒有其他人。
在加上琴酒話裡的『你們』兩字,安室透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在詐他。
「得到了什麼?確實,和誠實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的確收獲蠻多。」手槍的主人加大力道,被槍口抵著的眉心傳來痛意。
安室透從容不迫地笑著說:「要是沒有誠實,你也不會扔給我那麼多任務,我也不會這麼短的時間裡,在組織裡的地位更上一層樓。」
「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
琴酒冷哼一聲,將手槍收回,眉眼間滿是不爽:「就是不知道,你們給不給得起相應的回報。」這幾個人裡,也就蘇格蘭識相一些。
安室透見狀,稍微松了一口氣,看來琴酒只是想警告他們。
「那是當然,我不是已經拒絕了朗姆的邀請了麼?」他眼裡閃過什麼,「說起來,組織最近研究了什麼新項目嗎?」
琴酒瞥了他一眼,安室透舉起手做投降姿勢,笑了兩聲:「喂喂,別這麼看著我,我可沒有打探機密的心思。」
他故意扭曲了事實:「只不過黑麥好像問誠實要了一只玩偶,材質特殊、戰鬥能力非常強,很適合用來鍛煉體術,聽她說那位制作玩偶的老師和組織有關,我也想申請一只,怎麼樣?」
聽他的描述,琴酒大概知道是什麼了,不過關注點在於,黑麥問誠實要禮物這句話上。
回想起那條短信,他眯了眯眼:「他還問誠實要了什麼?」
安室透笑容加深:「不太清楚,不過他好像對誠實的感情生活很感興趣。」
果然。
琴酒『呵』了一聲,笑容中滿是嗜血的味道,聽得金發青年內心一陣舒暢。
「你可以走了。」
「真夠無情。」安室透起身:「那我的玩偶呢?」
「想要?」琴酒彈了彈煙灰,淡淡睨了他一眼:「自己去討好她。」
安室透聳了聳肩,起身離開。
他一路不停的來到車子面前,正要打開車門,從玻璃窗上看到身後伸來的手。
他瞳孔驟然一縮,迅速轉身抬手抓去,那人反應也十分迅速的格擋住,下一秒,兩人都停了下來。
「蘇格蘭?」安室透緊繃的身體放松,無奈道:「別嚇我啊……」
諸伏景光笑了笑:「抱歉。」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們坐進車裡,諸伏景光說:「接下來沒事吧?捎我一程,把我送到新宿。」
「有任務嗎?」安室透一邊啟動車子離開,一邊問。
「算是吧。」和禪院稚依約了在那邊見面,但還是不要告訴zero了,不然他又要多想了。
他說:「你果然也被琴酒叫來了。」
安室透:「也?」
諸伏景光點點頭:「琴酒應該是分開時間段把我們叫去的,我來的時候剛好碰到黑麥出來。」
他倒是還好,因為同為式神,琴酒沒問太多,但黑麥和zero估計就不太一樣了。
安室透簡單的把剛才包廂裡的對話和好友說了一遍,兩人共享信息後,他道:「我大概猜到誠實在組織裡為什麼這麼隨心所欲,也沒人管她了。」
「嗯?」諸伏景光側頭看向好友。
安室透回憶著白天的情形,說:「她是組織的實驗體。」
「……什麼?」諸伏景光沒反應過來。
安室透把白天看到的,禪院稚依離譜的身手描述了一遍:「那已經超出人類的範疇了,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所以我猜,組織正在進行人體改造實驗,而禪院誠實就是那個實驗體。」
「如果這一切猜想都是真的……」安室透臉陰沉得可怕:「不、我覺得八九不離十,而且……」
諸伏景光眼神古怪,他看了眼沉浸在思緒中的幼馴染,手指握成拳抵在唇角咳嗽了一聲,用力將笑意壓回去。
「嗯,我覺得你說得很對。」他鼓勵好友繼續說下去:「而且什麼?」
「而且,禪院誠實和萩原他們認識,關系還很好,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萩原也是實驗體……」
今天的事實在太古怪了,他承認萩原的魅力很大,但直接讓一個正常人失智也過於離譜了,並且,他沒忘記第一次見面時,他在聽到萩原說話後短暫的失去了幾分鐘意識。
「咳咳咳……」
安室透朝好友看去,只見青年側過身體,捂著嘴猛烈地咳嗽著。
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擔憂道:「你怎麼了?沒事吧?」
諸伏景光抬了抬手:「我、我沒事……我只是太驚訝了,你繼續說。」
他臉都憋紅了,差點繃不住笑出來。
怎麼說呢……從他們確實都認識稚依,並且從稚依那得到特殊能力來說,zero猜測得還挺准的。
安室透十分理解幼馴染的反應,畢竟聽到同期居然會和組織成員牽扯上,還很有可能也成為了實驗體,誰也沒辦法迅速接受。
但是他相信諸伏景光,他的幼馴染很溫柔,卻也有一顆比誰都強大、堅定的心。
他從儲物箱裡拿出一瓶水,遞給好友:「喝點水壓壓吧。」
然後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還有我們,包括黑麥,禪院誠實接近我們的目的,應該是在挑選合適的實驗體吧……她對我最為執著,我想,我應該是那個最合適。」
諸伏景光剛打開瓶蓋,又默默蓋了回去。幸好他還沒喝。
他問:「如果真和你想的一樣,你打算怎麼做?」
「答應她。」夜晚的路燈透過玻璃窗,打在金發青年的臉上,他眉眼堅定地說:「那是更接近組織核心的捷徑,我不會放棄的。」
第49章
在決定成為臥底的那一刻, 他就什麼都能舍棄。
就算是把自己變成『怪物』也一樣。
降谷零的眼裡閃爍著堅定不移的決心,諸伏景光張了張嘴。
他很敬佩這樣的好友,但是……真的很好笑啊。
zero到底知不知道是他自己把自己從真相、以及獲得特殊能力上越推越遠了。
他們同期五人, 現在只有zero一個人還被蒙在鼓裡了, 原因……是他自己。
要是那幾個損友聽到他的推理,一定會拍著桌子爆笑如雷的。
諸伏景光現在無比期待好友知道真相後的表情,一定超級有趣。
他微微垂下頭,用額前的碎發遮掩住眼底的笑意, 拍拍青年的肩膀:「zero……辛苦你了。」
快點把心裡那些結論推翻,早點加入到他們這個大家庭裡吧!
***
禪院稚依完成任務後,給同期們帶了伴手禮, 打算交給他們就回去刷蘇格蘭的好感度。
沒想到碰見七海建人來觀看學校。
更沒想到的是, 她那三個造成七海建人不想來他們所在學校的罪魁禍首, 居然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出現在了少年面前!
七海建人愣了兩秒:「你們……是東京校的學生?」
五條悟直接點點頭:「對啊, 怎……」
「不!他開玩笑的。」禪院稚依光速衝過來, 跳起捂住他的嘴巴。
朝金發少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們是京都校的, 今天來和東京校的學生交流學習。」
夜蛾正道看向兩人, 回想起那天夜晚夏油傑說的話。
【問起學校裡的前輩, 提歌姬學姐他們就行了】
他大概猜到一年級的人在想什麼了。
原來他們還知道自己的性格人嫌狗憎?
他心裡浮現出一股淡淡的欣慰來。
不過夜蛾不打算隱瞞,畢竟稚依他們又不是明年就畢業了, 七海建人入學後也要和他們相處幾年,他要尊重學生的選擇才行。
「這幾位是一年級的學生, 禪院稚依、五條悟、夏油傑、家入硝子。」夜蛾正道一一介紹著。
禪院稚依拉過他小聲道:「夜蛾老師,你怎麼能這樣!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失去一個有前途的學生!」
夜蛾正道認真地說:「就算現在把他騙入學了, 那麼之後怎麼辦?他想要退學、轉學, 我們也不能攔著。」
禪院稚依不開心地鼓了鼓臉頰,倒也沒說什麼。
丸子頭少年看了她一眼, 朝七海建人伸出手,笑道:「你好,上次見面讓你看到了不好的一面,很抱歉。不過這只是朋友之間的打鬧,你應該能理解的吧?」
七海建人看了眼這個和上次天差地別的少年,和他握了握手:「是的,我能理解。」
能理解是一回事,但作為被迫害的當事人,想要遠離又是一回事。
五條悟攬住少年的肩膀,開始說京都校的壞話:「那邊的學校都是御三家裡的人啦,全是些傲慢的封建小橘子,整天鼻孔朝天,你去了肯定會更不適應的,還不如留在這裡,我們這些人,又強性格又好。」
家入硝子忽略想要吐槽五條悟的欲望,接著道:「雖然這幾個家伙看起來不可靠,但是在實力上是絕對可靠的。」
夜蛾正道看了眼眉頭微皺的少年,把五條悟揪了過來,給出最恰當的解決辦法:「七海君,下周京都校和東京校會舉辦姐妹交流賽,你不如到時候來看看兩邊的人怎麼樣,再決定選擇哪個學校。」
七海建人稍作思索,點點頭。其實在夜蛾正道沒有選擇隱瞞而是尊重他的決定時,他就已經有了抉擇。
不過這樣也好,關乎到未來的事還是慎重考慮比較好。
「我知道了,今天非常感謝您,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夜蛾正道送七海建人離開,家入硝子戳了戳禪院稚依的臉頰:「怎麼樣?別不開心了,也算是給你挽留回來了。」
夏油傑笑眯眯地說:「不論是實力還是性格,我們都比京都校的人好了不知多少倍吧?難道還怕比不過他們?」
這倒是實話。
五條悟見家入硝子戳得開心,也忍不住伸手戳著她另一邊臉頰:「怕什麼,他要是不來咱們到時候把他綁來不就行了。」
一直沉默的禪院稚依終於開口了:「什麼?!下周就是姐妹交流賽了!」
其余三人:「……」合著他們說半天就只聽到這句了是吧。
五條悟攤手:「不過也很無聊,咒術界四個特級咱們這就占了三個,這不是欺負京都校嘛。」
話雖這麼說,少年的臉上卻沒有半分憐憫,他似乎想到一個很好的注意,眼裡躍躍欲試:「要不然我們到時候來比比?看誰第一?」
禪院稚依眼睛亮晶晶的:「好呀好呀!」
她要拿得第一!以非常非常驚艷、碾壓的方式,奪得頭牌!
夏油傑遲疑:「這會不會太不尊重京都校的人了?」
五條悟聳了聳肩:「有什麼關系。」
「怎麼會呢?」禪院稚依把手搭在丸子頭肩膀上:「人的情緒最容易被帶動了,萬一他們受我們影響,從此奮發圖強在變強的路上更加努力了呢?對吧硝子?」
家入硝子擺了擺手:「只要你們不要打出火氣受傷,給我增加工作,我是無所謂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具體的到時候再商量,我還有事先走了。」禪院稚依和同期們打了個招呼後,直接離開了。
她和蘇格蘭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可不能遲到。
***
新宿街頭。
少女站在路燈下,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等待蘇格蘭的出現。
過了幾分鐘,視野中出現一輛白色的馬自達。
看了眼車牌,是安室透的。
禪院稚依移開目光,假裝沒看到,但裡面的人似乎也到了她,並且完全沒感受到她不想理他的心情,直直把車開過來,在她跟前停下。
車門被打開,走下來的是蘇格蘭。
禪院稚依『咦』了一聲,「原來你搭波本的車。」
蘇格蘭點點頭:「等很久了嗎?」
禪院稚依搖搖頭:「沒有,我剛到。」
安室透這時也下車,笑道:「有任務嗎?需不需要我送你們一程?」
禪院稚依挑眉:「不用了,接下來是我們兩.個.人的時間。」
礙事的波本就快點離開吧~
諸伏景光瞥了眼好友,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剛在車上聊了那麼沉重的話題,現在自己又和稚依單獨相處,估計心情不太好吧。
本來還不想讓他知道,現在嘛……青年唇角幾不可查地上揚了一些,樂得看好友笑話。
他揮了揮手:「謝了波本,我們先走了。」
「誒?」降谷零抬眸,只看到兩人無情的背影。
走了幾步後,禪院稚依回頭朝波本笑眯眯地揮手:「拜拜~波本~」
安室透:「……」
***
安室透會不會不開心,禪院稚依管不著,她現在要刷蘇格蘭的好感度。
說起來,蘇格蘭這人真的很好,尤其是成為式神之後。
她都不需要絞盡腦汁的去想辦法給他好處,只要按照真實的自己,去和他相處就行了。
在這些日常生活中,蘇格蘭總會因為一些小事增加好感度。
比如祓除咒靈後一起去吃一頓好的、給同期挑選伴手禮;和其他式神喝下午茶、聊聊天,明明大多時候都是在針鋒相對,互看不順眼,但就是會加好感度。
還有,看她和同期們被夜蛾老師懲罰的時候,也會加!
這個超過分的!
禪院稚依時常覺得,蘇格蘭是個壞心眼的人,喜歡看別人吃癟。
不過因為加好感度,她覺得比諸星大和安室透可愛多了。
有時候甚至只是單純的對話,或者期待他新研究的菜品,蘇格蘭也會加好感度。
別看他每次增加就一兩點,這段時間累計起來都已經達到71%了!
這麼一對比下,禪院稚依覺得他簡直就是天使!
就算時間需要得久一點也沒關系,至少她過得非常快樂。
所以這次的任務,她特意挑選了需要一周左右才能完成的。
希望這周能把好感度刷到80。
禪院稚依覺得和諸伏景光相處很快樂,後者也同樣。
進入組織後,每天都提心吊膽,不敢放松一絲警惕的生活著。
成為式神,至少在另一個世界時他過得很輕松。
和同期們打鬧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明明也才畢業兩年多,卻如同過去了十年之久。
這一切都要感謝禪院稚依。
任務的時間不緊張,早上的時候,諸伏景光還能慢悠悠地准備兩份精致的早餐,把少女叫起來吃完後,兩人才出門。
比起出任務,他們更像是去旅游的。
每到一個漂亮的景點禪院稚依都要進去看看,或是感興趣的店,一定要體驗一下再走。
諸伏景光是很捧場的,不過還是有些好奇:「這些你們那邊不是也都有嗎?」
就算世界不一樣,但都是同一個國家,大部分景色還是相同的。
禪院稚依說:「還是不一樣的,和悟他們來,每次都光顧著打鬧根本沒仔細看風景,而且,這個世界很干淨啦。」
和祓除完咒靈後再去欣賞景色,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就像他們現在站的地方——地鐵站台。
來來往往的人又多又雜,幾乎每天都在產生新的咒靈,他們這些咒術師,要先把目光中的咒靈祓除,才能安穩的坐下休息。
而在這個世界,就完全沒有這件麻煩的事。
諸伏景光微微停頓了一下,露出溫和的笑容:「是嗎?那平時稚依可以多在這邊停留。」
禪院稚依對上青年那雙溫柔的眼睛,到嘴邊『不過看多了也沒什麼區別』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電車進站發出清脆的鈴聲,禪院稚依說:「電車來了,我們走——」
「啊——!裕太!」
刺耳的尖叫響起,還伴隨著孩童的哭聲。
兩人迅速側頭,鐵軌上,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跌坐在上面,睜大的眼睛裡滿是淚水和恐懼,嘴裡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的母親想都沒想就要衝下去救孩子,但現在正是下班的時間,站台上十分擁擠。
諸伏景光幾乎是在發現的同一時間就動了,他推搡著擠在周圍的人群,嗓音裡滿是急切和憤怒:「快讓開!」
咒力湧動,想要在人群中開辟一條道路不是難事,但還是太慢了。事發突然,許多人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來不及了。
無法停下的電車已經要撞上孩子了。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禪院稚依來不及思考,她一躍而起,踩著人們的肩膀三兩下躍過重重疊疊的人,落到鐵軌上。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仿佛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住。
禪院稚依一把抓住小孩的衣服,在列車即將撞上的那一刻,用力朝旁邊撲去。
電車轟鳴著與她們擦肩而過,帶起的氣流吹得少女的長發飛舞,衣袂翻飛。
在一眾震驚的目光中,禪院稚依像個沒事人一樣,提著小孩跳回台上,把他還給那位著急的母親。
「謝謝謝謝,真是太感謝你了……」
做了件好事,得到別人心懷感激的道謝,禪院稚依安心接受,但——蘇格蘭不會掉好感度吧?!
應該不會吧……他知道自己是咒術師來著。
諸伏景光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在這一刻落了回去,他看了眼圍過來的人群,趁著眾人詢問那對母子時,拉著少女將她帶到人少的地方。
「你……」
話音未落,禪院稚依警覺地看向他:「咒術師是需要保護普通人的,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職責!」所以不准掉好感度!
諸伏景光:「……」
想起他們的身份,他哭笑不得地說:「我知道。」
他將關心咽回肚子裡,目光落在少女被擦傷的手臂上:「我只是看你受傷了,想給你治療。」
他拉過禪院稚依的手臂,手掌輕輕覆蓋在上面。
成為式神後,不論是想更好的勝任這份工作,還是對稚依的好奇心、和好友的關心,諸伏景光都嘗試了解真正的她。
從萩原和松田那得知了他們認識的契機後,了解到當時的稚依對生命的態度是淡薄的。
這點從她做組織任務時,對殺人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就能看出來——即使那些都是壞人。
也正是這點,迷惑了當時的他和降谷零。對她是組織成員深信不疑。
直到他成為式神,知道了另一個世界的存在。
他垂眸看向少女,她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傷口,金色的瞳孔像灑滿陽光的水面,耀眼奪目。
只是咒術師的職責麼……
溫熱的手心裡傳來清涼的觸感,胳膊上的傷口眨眼間愈合。
這點小傷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禪院稚依笑眯眯地說:「有個隨身奶媽真快樂。」
諸伏景光彎了彎眼睛。
不只是咒術師的職責。
他看得出來,少女因為身邊的人在改變。
只是她還沒有意識到。
【蘇格蘭好感度81%】
【強制契約卡為可使用狀態。】
禪院稚依眼睛微微睜大,她看了眼胳膊,又看了眼貓眼青年。
「怎麼了?」諸伏景光歪了歪頭。
禪院稚依:「不……」
難道他很喜歡治療?!
都怪她太強了!平時都不會受傷,早知如此,她就……
算了,不管了。
她拿出手機,指尖飛速在上面按動著,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不等對面說話,稚依迫不及待地問:「波本,你現在在哪?」
第50章
聽出她的急切, 安室透問:「怎麼了?這麼著急是出什麼事了嗎?」
禪院稚依:「你別管,快說你現在在哪?」
「在我的安全屋。」他報了個地址。
四人之前的任務早已結束,那個臨時租的房子也就沒繼續在用了, 所以安室透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發生什麼事了嗎?我現在去找你。」
他還沒聽過稚依這麼急切的聲音。
「不用, 你現在哪都別去,就在那等我。」禪院稚依說完,不管對面什麼反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稚依, 發生什麼事了嗎?」諸伏景光很困惑。
剛才怎麼了,她為什麼突然跳躍到要去找zero?
然後,他被滿臉興奮的禪院稚依掐著腰舉起來轉了兩圈。
諸伏景光呆滯了。
他在做什麼?
——啊, 他正在被一個一米七的女孩子抱起來轉圈圈……
少女高興地喊:「蘇格蘭!你真是天使!!」
諸伏景光:「??」
「不……稚依, 你先把我放下來。」
僅僅因為治療這種小事……大可不必如此, 周圍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了啊!
禪院稚依聽話的把他放了下來, 但集中在身上的目光還是讓諸伏景光壓力很大。
可惜, 不等他說話, 少女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任務你先別急, 我們明天再開始, 我現在有急事去找一下波本,你隨意行動, 之後電話聯系。」
她一口氣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只留下他一個人,接受群眾們蘊含著各種情緒的目光。
***
降谷零掛掉電話後, 忐忑不安。
禪院稚依如此迫不及待的找他究竟是要做什麼?
少女什麼都沒解釋, 急切地讓他停在原地等待她,這讓青年止不住的思考、分析。
最先想到的, 便是發現他臥底的身份,來將他解決。
——經過重重分析後,他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禪院稚依總是做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他應該習慣才是。
他坐在沙發上,提前將槍藏在衣服裡,等待著少女到來。
他倒要看看,禪院稚依這次又要搞什麼鬼。
太陽漸漸落下,輕盈飄逸的雲朵變得陰沉而厚重,當大地被黑色覆蓋時,天空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安室透站在窗邊,透過窗簾的縫隙觀看著外面的場景。
直到少女的身影出現在樓下,他才將窗簾拉上。
不一會。
「咚咚」
敲門聲響起。
禪院稚依的聲音同步傳來:「開門開門,快開門!」
「來了。」安室透穿過客廳,來到門前,做足准備後將門打開。
「波~~本~~~」
禪院稚依唇角高高揚起,眼睛彎得跟月牙似的,卻讓青年身體忍不住抖了一下。
今天的少女,好像有點不正常。
上次遇到喝醉酒不正常的禪院稚依,他可是受了一夜的罪。
安室透暗暗提高警惕。
「先擦擦頭發吧。」他取下掛在一旁的干淨毛巾,遞到少女面前:「你喝酒了嗎?」
他沒有聞到酒味。那是什麼原因?
禪院稚依跨進屋裡,用腳隨意踢上房門後,才接過毛巾。
她沒有去擦被雨水打濕的頭發,任由它們貼在臉頰和身軀上。
「波~~~本~~~」
她又這麼叫,安室透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
禪院稚依在這時候邁出步伐。
她往前跨了一步,來到安室透跟前,青年忍不住後退。
她又邁一步,青年再退。
安室透不是很願意玩這種你進我退的游戲,在他側身往其他地方走去時,禪院稚依一把拽住他的衣領,推著他猛地向後走去。
木制地板上發出急促的聲音,是成年男子與少女一重一淺交織在一起的腳步聲。
無端讓人心跟著變得緊張起來。
直到腳後跟抵到什麼東西,受慣性影響,青年跌坐下去。
是柔軟的沙發。他整個人陷了進去。
他想要起身,被少女推了回去,她右腳踩在青年腿邊的沙發上,左手「啪」地拍在椅背上,帶起的風將安室透額前的碎發吹起。
完完全全的,封鎖了他逃離路線。
「誠實,你這是要干什麼?」安室透被迫將頭微微後仰,這個姿勢讓他看清了少女的眼睛。
璀璨的金色瞳孔裡,滿是愉悅和興奮。
熨燙平整的襯衫在先前被少女揪出褶皺,現在,又再次落入了她的魔爪。
她發出桀桀的笑聲,像是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喊:「波~~~本~~~」
安室透:「……」
他的心髒有點受不了了。現在的禪院稚依,好像根本沒辦法交流。
兩人的距離很近,他沒有聞到酒味,所以……是被雨淋傻了嗎?
他把手貼在少女的額頭上,關心道:「你是不是發燒了?」
禪院稚依把他的手拿下來,輕哼一聲:「別裝了波本,你明明就很討厭我。」
發不發燒什麼的,他根本不會在意吧?
「肯定有不少時候冒出想要殺死我的念頭吧?」
-87%的好感度可不是開玩笑的。
安室透瞳孔如針尖般收縮:「你又在說胡話了。」
「我說過,你的心騙不了我。」禪院稚依用手指戳了戳他溫熱的胸膛,語調歡快:「好了,不要撒謊了,你其實再討厭我一點也沒關系。」
-87也好-100也好,總歸他會成為式神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空氣陷入安靜,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過了幾秒,安室透笑了笑,那雙紫灰色的眼睛裡也不再只是溫柔順從,多了幾分鋒利和侵略意。
——他是組織裡城府深沉的情報人員,波本。
「那你今晚是要來找我算賬的嗎?」
禪院稚依歪了歪頭:「嘛,這麼說也可以。」
她瞥了眼系統裡處於待使用狀態的強制契約權限,心情好極了。
就算心裡再怎麼討厭她,也不得不和自己合作。
哈哈~
少女的周身彌漫著歡快的氛圍,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意。
這讓安室透放松下來。
他饒有興趣地問:「那麼,你打算怎麼做?」
他捏起少女垂落在肩頭的一縷發絲,放在指間把玩著:「你很在乎別人心裡的想法嗎?」
禪院稚依搖搖頭,抬起頭,驕傲得像一只大鵝:「現在不在乎了。」至少此時此刻她不在乎。
更想用強制契約來出一口氣,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
大不了就是成為式神後,只比普通人稍微強一點。
她現在有能戰鬥的式神,也不缺這一個,有的是時間讓他慢慢變強。
「波本,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她唇角上揚,被雨水打濕的發絲貼在臉頰,像根莖一般蜿蜒在白皙的脖頸上,有水珠順著滑落,滴在他的腿上。
安室透莫名的緊張起來。
意味不明的話語和態度,讓他覺得有些不妙。
「什麼?」他身體微微後仰,讓兩人之間的空隙變大一些。
禪院稚依決定刺激刺激他,在他憤怒的目光中,強行契約,以彌補一下她曾經被折騰得七上八下的心。
總之,先爽了再說。
「我猜你大概因為我空降組織,沒有像你們一樣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才開始討厭我吧?」
她攤手:「那沒辦法,誰叫我就是有背景呢~」
誰叫琴醬剛好是組織二把手呢?
禪院稚依繼續道:「我還要告訴你一個悲傷的事情,從現在開始,你就算再討厭我、再不樂意見到我,也要跟我有無法解開的聯系了。」
有風在流動。
青年微微垂著頭,細碎的發絲遮住他的眉眼,禪院稚依神清氣爽。
她今天就要把波本這個瓜強扭下來,嘗嘗甜不甜!
「波本,不管你願不願意,都要成為我的……」
「我願意。」
她的話被打斷。
少女微怔:「什麼?」
青年抬起頭,紫灰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我說我願意。」
他早就決定好了,不論是為了好友還是摧毀組織,他都要跨進那個地方。
這配合的態度給禪院稚依整不會了:「你願意什麼?我什麼都還沒說呢!」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判斷我的心……」安室透笑了笑,昏暗的燈光打在臉上,是令人沉醉的溫柔。
他眉眼間有些無奈,又似乎帶著不被理解的淡淡悲傷,最終全部隱藏在內心深處,不想讓他人察覺。
只留下重如千金的承諾:「但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禪院稚依嘴裡發出一聲短促的『啊』,有幾分凌亂。
不是,怎麼有種真的錯怪他了的感覺?
【系統系統!安室透的好感度真的沒錯嗎?真的是-87%而不是87%嗎?】
系統:【是的宿主,安室透好感度的確為負數。】
禪院稚依大為震撼。
「好、好吧。」
她沉默了兩秒,雖然和想像中的畫面不一樣,但……罷了。
就這樣吧。
她恨鐵不成鋼,這人的嘴就不能跟他的心一樣硬嗎!真是的!!
「這可是你說的。」她伸出手,安室透非常識趣的搭了上來。
「那麼,契約成立,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式神了。」
「式神?」安室透眨了眨眼,了然。
是害怕被人發現吧?所以才把實驗體改成這個不容易讓人懷疑的名稱。
『式神』確實很容易混淆過去。
然而,下一秒,安室透的瞳孔如針尖般收縮,顫抖不已。
風吹起他們的發絲和衣服,鮮艷的紅色絲線如同有生命的守護者,圍繞著少女輕盈地蜿蜒流動。
它順著少女的手緩緩延伸,纏繞在他的指間。
有什麼東西霸道的湧入身體中,順著經脈灌滿四肢百骸。
心髒發出『砰砰』的響聲,在這不算寂靜的屋內尤為清晰。
「這是……什麼?」安室透艱難地發出聲音。
與體內看不見的東西不同,外表是最直觀的變化。
金色的長發有一半扎起,余下部分猶如瀑布般披散在腦後,尖尖的精靈耳從這片金色中探出,細長而優雅。
如同金色河流的長發垂落至肩側,搭在亞麻布織成的披肩上,短短的披肩隨意環繞過胸膛,僅遮住健碩的胸肌,胸肌以下到髖骨處,流暢的肌肉線條清晰的暴露在空氣中,隨著呼吸起伏,展現出無盡的力量與爆發力。
勁瘦的腰肢被一條精致的腰帶束緊,輕薄猶如羽毛的裝飾掛在腰帶正前方,薄薄的鎖片垂落下來,隨著風與柔軟的布料輕輕擺動。
他充滿了精靈的敏捷與優雅,卻又如同蟄伏在林間的野獸,蘊含著致命的危險和迷人的魅力。
禪院稚依因為他的外表,恍惚了一瞬。
連面板都來不及看。
【好吧,這個外表,-87就-87吧,我原諒他了。】
系統沒有感情地回:【好的。】
「誠實,能替我解答一下嗎?」安室透現在腦子很亂。難道組織已經深入到這個地步,研究出這麼顛覆三觀的特殊能力了嗎?
不、這也太玄幻了吧?他是在做夢嗎?還是最近壓力太大,產生了幻覺?
「別急,等我為你解釋。」禪院稚依不厭其煩地把關於另一個世界、咒術以及咒靈的事通通告訴了他。
沉默良久後,安室透捏了下手臂。
很痛。
這是真實的世界。
而他也確實如禪院稚依所說的,下意識地知道該怎麼使用式神的能力,但是……他為什麼感受不到……咒力?
他問了出來。
「誒?」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手臂:「等等,我看看。」
她連忙讓系統調出安室透的面板,不看不知道,一看……是能讓她吸氧的程度。
【人物姓名:安室透/?
代號:波本
年齡:24
好感度:-87%
種族:暗夜精靈
職業:弓箭手
攻擊力:-87
防御:-50
天賦:1.高速高敏捷,能在黑暗中視物,擁有出色的潛行和刺殺技巧。
2.與任何一人組隊時,增加其全部攻擊力/防御到自身(取最高)
例如:
隊友:伊達航
攻擊力:100
防御:89
取點數最高的攻擊力(伊達航數值保持不變)
安室透則:
攻擊力:13
防御:-50
(注:限一人,當多名同伴處於同一戰場,可隨時轉換提取數值目標)】
【注:安室透、蘇格蘭、萩原研二、松田陣平、伊達航處於同一戰場時,每人攻擊/防御點數(取最高)各自上調10%】
禪院稚依整個人就這麼直挺挺地往後倒去,被安室透連忙拉住,攻擊-87的他,直接被少女帶著摔到了地上。
金色的長發掃過臉頰,癢癢的,美人溫熱的體溫傳遞到皮膚上,讓被雨水打濕,渾身冰涼的她得到些許溫暖。
美色當前,少女卻想捶胸頓足。
平心而論,安室透的天賦是能讓她開心到蹦起來的地步。
能將隊友的攻擊或防御全加自己身上誒!就算他攻擊力0,但是和任意一個好感度滿了的式神組隊,她都能擁有兩個特級式神。
可是!
攻擊力-87,哈哈,這是人能有的攻擊力嗎?笑死。
她現在都不敢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人給甩飛,重傷吐血。
她知道好感度代表了實力的強弱,但是、但是!
她以為最多就是0,結果好感度負數還真的給她來個負攻擊力!!
兩行面寬的淚水從眼中滑落:【系統,你真不是人。】
系統:【抱歉宿主,不管從曾經的系統,還是如今你的術式來看,我確實不是人。】
禪院稚依:(髒話髒話髒話)
安室透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他很快整理好思緒,以為是自己還不能掌控這份力量,才導致那麼……弱。
連這麼瘦弱的少女都拉不住。
他道:「抱歉。」既然擁有了特殊的能力,他一定會努力變強的。
禪院稚依看了他一眼,那雙金色的瞳孔中,帶著痛徹心扉的情緒。
她嘆息:「波本,你……哎,你——哎!」
算了,就這樣吧。
她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噠!
安室透顯然會錯意了,少女一副非禮勿視的模樣,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穿的衣服,有些暴露了。
青年臉色微紅,將咒力平息,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也是這時,他才想起曾經的種種過往。
原來禪院稚依不是組織的人,只是為了契約他們才加入的。
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與空氣鬥智鬥勇?
他還堅定的認為少女是喜歡他,才對他這麼執著。還展開了相應的攻勢……
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上次和松田打架的畫面。
怪不得他們會給他戴手銬。
原來如此,他們肯定是知道了,所以才……
降谷零閉了閉眼睛。
頭皮發麻,腦子轉不過來了。
他要去讓雨水衝刷一下,清醒清醒。
青年逃一般的離開了這裡,等門被關上後,屋內變得十分安靜。
禪院稚依如同老僧入定般,依舊躺在木質地板上,雙手合十,眼睛緊閉。
然後,打了個哈欠。
有點困。
「zzz。」
***
降谷零並沒有真的去淋雨,成熟的大人是不會做出這麼中二的事來的。
他只是想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冷靜地思考。
他在一樓停下,坐在樓梯處。
密密麻麻的雨水砸在地上,許多分散出來的水珠飛濺而起,落在他的褲腿和鞋子上。
風裹挾著雨水吹來,帶著冰冰涼涼的濕潤感落在臉上,讓安室透逐漸清醒,尷尬的情緒也隨之淡去。
冷靜下來後,濃濃的愧疚便浮現了出來。
降谷零的眼眸中,染上幾分無措。
他好像做了件錯事。
禪院稚依對情緒的感知很敏銳,所以這麼久以來,她都一直在承受著、來自於他的厭惡麼?
她只是一個十六歲便要面對許多可怕咒靈的少女而已。
她只是需要他的幫助……從而來接近他而已。
當那層讓他忌憚、厭惡的身份從少女身上剝去,曾經的相處畫面又以另一個視角在腦海裡一一閃過,帶著滿滿惡意的猜測全部被他推翻,轉換成了愧疚以及其他更為復雜的情緒。
降谷零起身,他要當面和她說一聲抱歉才行。
「轟隆」
閃電劃過天空,耀眼的白光照亮天際,也將隱藏在暗處的東西照清。
降谷零的腳步停了下來,轉而看向遠方。
「那是……」
***
【安室透好感度-50%】
【安室透好感度-30%】
【安室透好感度0%】
【安室透好感度10、30……75、85、90。】
安室透的好感度最終停在了90%,睡夢中的禪院稚依被系統的提醒吵醒。
她睡眼朦朧地眨了眨眼。
「嗯?」
系統重復道:【安室透好感度90%,恭喜宿主擁有六位式神,好感度皆在80%以上,世界融合已開啟,融合進度28%,融合一旦開始無法停下。
另,一公裡外有特級咒靈誕生。】
禪院稚依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頭好暈,昏昏沉沉的,我該不會真的發燒了吧?」她扶著腦袋來到窗邊,打開窗戶探出頭,一眼便看見了那巨大的、扭曲的咒靈。
兩個世界在相互靠攏交融,這個世界會產生咒靈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現階段還比較少,不會像他們世界的那麼多。
那只特級咒靈,應該是積累了許久,無法清除的負面情緒彙聚而成,所以才會誕生得這麼快。
禪院稚依踩上窗戶,直直跳了下來。
三層樓的小別墅,對她來說輕輕松松。
「稚依?」降谷零驚呼出聲。
或許是禪院誠實代表了她在組織裡的身份,在得知真相後,青年就改叫她稚依了。
「喲,波本。」禪院稚依抬手打了個招呼。
該怎麼說呢,他這好感度可有夠折騰人的。
以前就直上直下,契約後還是這樣。
不過就結果來說,挺好的。
「那個就是咒靈嗎?」他望著那及時隔了一公裡,卻還是能感受到壓迫與不適的醜陋怪物,眉頭緊緊皺起。
「沒錯,那是特級咒靈,看這個壓迫感,可不是普通的特級。」禪院稚依看了他一眼:「現在的你對上它,估計夠嗆。」
不過也很好了,從負數突然轉正,還超過了原本的數值,她都要受寵若驚了。
降谷零神情認真、眉眼堅定:「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放任它不管。」
大概是距離成為式神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已經適應了。他感覺到體內磅礡的咒力,現在的他,能夠熟練運用。
他調動咒力,金發黑皮的精靈出現在稚依眼前,他手裡握著的,是一把由藤蔓編織而成弓箭。
「我帶你過去。」他攬住少女的腰,帶著她輕巧的躍上樓頂,在建築物中穿梭著。
兩人很快來到咒靈所在地,禪院稚依放下帳。
「這個咒語你記住,以後祓除咒靈時每次都要用到。」
降谷零點點頭,他覺得這樣很好,不用擔心被普通人看見造成恐慌。
青年舉起弓箭,點點星光在他手中凝聚出箭矢,禪院稚依一把扣住他的手。
「誒,等等。」
降谷零側頭:「怎麼了?」
咒靈已經發現他們了。
「你現在打不過它啦,不過放心,我不會讓你干看著,一定讓你親自解決它!」禪院稚依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和系統說。
【系統,他的天賦我能做點調動嗎?只是增加一點台詞作為前置條件,不會改變本身能力。】
系統回:【當然可以,請問要怎麼改動。】
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把安室透的面板重新看了一遍。
天賦2.與任何一人組隊時,增加其全部攻擊力或防御到自身。(取最高點數,隊友數值不變)
【就在天賦2上加前置條件,需要深情並茂念出:『不要小看我們的羈絆啊混蛋!』怎麼樣?】
系統沒有停頓地回:【好的,修改成功。】
禪院稚依:(≧▽≦)
讓你負好感度嚇我!讓你害我整天提心吊膽的!
於是,禪院稚依召喚出與他有特殊buff加成的,松田陣平、萩原研二、伊達航、諸伏景光。
她指著一臉懵的幾人,笑容燦爛地看向降谷零:「好啦,你選一個吧~誰都可以哦~~」
第51章
選什麼?
降谷零的注意力完全被出現的幾位式神給吸引走。
原因?
雖然他們一個個的模樣大變, 像是在參加演出或是漫展,但那熟悉的面孔,他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全是他的同期啊!!
全是他的同期!!!
降谷零倒是想過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是禪院稚依的式神, 但是……班長、hiro, 為什麼也是?
而且看他們剛出場就瞄准咒靈,擺出戰鬥的熟練姿態來看,成為式神估計也有些時間了。
所以就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嗎?!
他朝好友們投去譴責的目光。
尤其是萩原研二,那標志性的翅膀和小愛心尾巴, 他可算知道上次為什麼會失智一樣跟著他行動了,原來!這個家伙是魅魔!
一群混蛋!
不僅不告訴他,還把特殊能力用在他身上!
降谷零磨牙, 非常想把武器對准好友, 然後拉弓射箭!
從金發青年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怨念堪比咒靈, 尤其被盯著的萩原研二, 感受最為深刻。
被召喚出來後, 幾人的注意力當然都集中在特級咒靈身上, 在察覺到多出來的人是降谷零那一刻。
幾個通通愣了一下。
是降谷零!
那個金色長發的黑皮精靈居然是降谷零誒!!
幾人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感嘆:這小子總算是來了!
還以為憑借他的腦補能力和對稚依的不信任, 需要花更多的時間。
沒想到還挺快的, 稚依/小稚依可真努力啊!
不過……
萩原研二拐了拐松田陣平:「你帶手銬了嗎?」
松田陣平回:「沒帶。」
咒靈握拳朝兩人襲來,他們反應十分迅速, 分別往兩個不同方向跳開。
碎石飛濺而起,咒靈的手陷進地下, 伊達航趁機一拳砸在咒靈的手上,在嘶吼聲中, 松田陣平順著手臂, 三兩下跳到伊達航肩頭。
用毛絨絨的獸爪戳了戳小山一樣的巨人:「班長,你帶了嗎?」
伊達航搖了搖頭, 帶起一陣強烈的風,吹得松田陣平長長的毛發飛舞:「沒有。」
這都晚上十一點了,今天的工作不需要加班,他早就洗漱完畢躺好了,哪會帶手銬。
萩原研二揮舞著翅膀,落在降谷零和禪院稚依身旁,摟住少女的腰肢,把人帶著遠離了青年。
遺憾地說:「真可惜。」
降谷零:??
諸伏景光咳嗽了一聲,借著戰鬥中巨大的攻擊聲作掩飾,小聲提醒:「他們可是對『波本』很不滿呢。」
獸人形態的松田陣平,開始肆無忌憚地嘲笑好友:「稚依,這是你新契約的式神嗎?打扮得挺帶感的嘛。」
老實說,他們的式神裝都各有各的特色,誰也別說誰,但誰叫降谷零比他們都多出一段——試圖引誘未成年少女——的故事呢。
誰知道這小子現在還有沒有這種想法呢!
少女點點頭,還沒介紹新式神,松田繼續大聲道:「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離他遠點。」
「嗯……」禪院稚依朝他豎了豎拇指:「不愧是警察+野獸。」
直覺和嗅覺都非常敏銳。
一下就看出邪惡波本酒的本質。
降谷零:「……」他聽得到!
但誰叫他確實理虧呢?
不過也不會乖乖立正挨打,他瞥了一眼毛絨絨的獸人:「嘛,總比一些只用可愛……」
「不、不許……無視我——!」由男男女女混雜在一起的嘶吼聲響徹雲霄,震得眾人頭皮發麻。
特級咒靈對這群自顧自聊起天的家伙非常不滿,他揮舞著四肢瘋狂往眾人的方向砸來,身上的肉不停蠕動著。
「殺、殺了你們!」不尊重他/她的家伙,通通殺光!
禪院稚依被萩原研二抱在懷中,飛來飛去躲避著無數攻擊。
她眯了眯眼:「小心,那東西要炸開了!」
蠕動的皮膚炸開,深紫色帶著惡臭味的液體,如傾盆大雨般落下,萩原研二立即給同伴們套上防御護盾。
護盾被腐蝕發出滋滋的聲音,伊達航伸出巨大的手抓住咒靈,掄起拳頭猛砸。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他的拳頭又重又快,咒靈的鮮血與肉塊齊飛。
狂戰士拳拳到肉的姿態,看得降谷零露出豆豆眼。
他不由慶幸自己已經掌握了咒力如何運用,要還是剛契約時,連摔倒的少女都沒力氣抓住的狀態……現在估計已經被拳頭帶起的風卷飛了吧。
他都不敢想像會接受同期們怎樣的嘲笑。
降谷零握緊手中的弓,一道聲音在耳畔幽幽響起:「現在的你不行的啦。」
他側眸,禪院稚依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他旁邊。
「這只咒靈是由無數殺意凝聚而成的,如果不一次性殺干淨,只要還有一丁點殺意它都能再次活過來。」
「你看,伊達都已經把他錘成碎塊了,還能再次凝聚出身體。」
甚至那些碎塊也同樣,變成了一、二級咒靈,朝他們湧來。
這就是被壓抑了不知多少年的負面情緒誕生出來的咒靈。
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當然啦,她的式神能解決的,只不過會稍微需要一點時間,不像平時那樣一擊就能完成任務。
禪院稚依仗著降谷零對咒靈和同伴的能力還不夠了解,開始忽悠他:「越拖下去大家越疲憊,而咒靈卻隨時能重新凝聚,到時候就不秒啦!所以波本,到你出手了!」
少女星星眼望他:「用那招,你絕對可以一擊必殺的!」
他知道少女說的是什麼,在成為式神後,降谷零清晰地知道該怎麼去運用招式,並且,也知道使用的前置條件。
『不要小看我們的羈絆啊混蛋!』
這是在幾分鐘前才多出來的條件,不用思考他都能猜到,一定是禪院稚依做了什麼。
這種奇奇怪怪熱血的台詞,念出來一定會被笑死的,尤其是在同期們的面前。
不過嘛……
他看著躍躍欲試的少女,問:「真的嗎?」
禪院稚依眼睛閃閃發光:「真噠!」
降谷零唇角幾不可查的上揚了一點,表情卻十分糾結、羞赧:「真的……要這樣嗎?」
「是的!」他的表情讓禪院稚依心花怒放,鼓勵道:「波本,難道你不想讓大家看看你一箭解決困擾著他們的咒靈,讓他們對你英姿颯爽的風采而佩服得五體投地嗎!」
降谷零:「……」他不是小孩子了。
禪院稚依再接再厲:「他們是警察誒!你不想壓過他們嗎?」
降谷零被打動了:「你說得沒錯。」
他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好吧。」
降谷零握緊古樸的長弓,抬起。
***
另一邊,正在戰鬥中的萩原研二無意間朝兩人所在位置一眼。
腳一滑:「喂,我說,那邊的情況怎麼看都不妙吧?」
松田陣平側頭,只見金色長發的精靈,正一臉不好意思的看著少女。
「???」
「我們在戰鬥,他在不好意思什麼啊這個混蛋!」
松田陣平徒手把面前的二級咒靈撕成兩半,隨手一扔,擼了擼不存在的袖子就要往那邊走。
然後,他們看到青年對准咒靈所在的方向,舉起了弓。
禪院稚依退後兩步,飛速掏出手機。
降谷零:「?」
禪院稚依揉了揉眼睛,腦袋暈乎乎的,但為了記錄下式神中二爆表的一幕,勉強打起精神。
笑眯眯地擺擺手:「我只是想記錄下你一箭祓除特級咒靈的英勇身姿!」
「是嗎?」降谷零勾唇:「那就……如你所願。」
金發青年搭箭拉弦,渾身氣勢暴漲。
【選中目標——伊達航。
攻擊力:100+10(10為同伴特殊加成)
防御:89
取最高值攻擊力增加(伊達航數值不變。)
安室透數據上調中。
攻擊力:200(自身90+伊達航110)
防御:50】
「誒?誒誒誒?」禪院稚依愣了。
等等……台詞呢?!
她移開手機,朝青年看去。
正巧看到他松開右手的一幕。
弓弦如雷鳴般響起,離弦的箭帶起勁風,吹起金色的長發,露出青年銳利而深邃眼眸。
箭矢撕破天際,在呼嘯聲中以破竹之勢穿透特級咒靈的身軀。
隨後,金色的爆炸產生。
無數箭矢以驚人的速度落下,如雨般覆蓋整個戰場,帶著這些分裂的咒靈一同消散在空氣中。
同期們張大了嘴巴:稚依!我們也要學這個!!
禪院稚依也張大了嘴巴:台詞呢?!她設定好的前置條件呢?!
被風吹起的長發在這一刻落下來,重歸平靜。
金發青年松開手,弓箭化為點點星光消散,他轉頭看向少女,笑道:「怎麼樣?有拍到你期待的英勇身姿嗎?」
「這混蛋……」松田陣平第一個不爽,衝上去就要給這個裝模作樣耍帥的金發混蛋來上一拳。
萩原研二煽風點火:「上,小陣平。」
沉穩的伊達航也看不下去了,這是在當著他面撩稚依嗎?
諸伏景光默默站在一旁,他什麼都沒聽到呢。
然而,禪院稚依比他們任何一個都快。
她衝過去抓著的青年肩膀猛晃:「台詞呢,前置條件呢?你明明沒說啊!」
降谷零被晃得七暈八素,他抓住少女的手:「又沒說要念出口,我在心裡念也是一樣的。」
禪院稚依退後一步:「卑鄙小人!」
降谷零無辜地眨了眨眼。
【系統,快!給我改成必須深情並茂地大聲喊出來,讓所有人聽到!】
系統:【抱歉宿主,已經由式神接受確定的技能,不能再進行更改。】
禪院稚依:「……」
她悲傷的仰天痛罵:「你這個,邪惡的波本——!」
少女的身體直挺挺地往後倒下,降谷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輕輕用力,將人帶了回來。
好笑道:「有這麼傷心嗎?」
少女雙眼緊閉,似乎不願意睜開。
松田陣平震驚:「天吶,金發混蛋你居然把稚依給氣暈了!」
萩原研二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怎麼看都不是吧!」
降谷零看著臉色蒼白的少女,著急地晃了晃她的身體:「稚依?稚依!」
幾人連忙走過來,諸伏景光正准備檢查時,感受到體內的咒力變得不穩定。
下一秒,他們各自出現在被召喚前的位置,除了一開始就和禪院稚依待在一起的降谷零。
術式被解除了。
「誒?」降谷零看著面前空無一人的街道,微怔。
電話鈴聲響起,他接通後傳來幼馴染急切的聲音:「零,你先回安全屋,我馬上過來。」
「好。」掛斷電話後,降谷零抱起禪院稚依。
少女眉頭緊皺,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他摸了摸腦袋,很燙,應該是發燒了。
也難怪,淋了大雨還穿了這麼久的濕衣服,不生病才怪。
想起少女發現咒靈時,什麼都不帶就衝進雨裡的樣子,青年蹙眉。
以後要好好讓她改改這種壞習慣才行。
他沒有回去開車,運用起體內的咒力讓自己重新回到式神的形態。
精靈的速度,比回去開車要來得快。
他抱著少女來到最近的診所,又給幼馴染發了個定位,順帶讓對方帶一套干淨的女裝來。
諸伏景光的速度很快,拜托護士小姐幫少女把濕衣服換了後,看著打點滴的少女嘆了口氣。
「還真不習慣她這麼安靜的樣子。」
諸伏景光調侃道:「說起來,這也算是稚依第二次為你淋雨了吧?」
想起第一次吵架,禪院稚依跑進大雨裡的場景,降谷零無奈地笑了笑。
「嘛,那時候我也不知道……」他頓了頓,看向好友:「萩原他們就算了。hiro,你居然也瞞著我。」
諸伏景光眨了眨眼,面對好友的質問一點都不慌:「我也沒辦法,成為式神後,你應該也知道,我們是不能對普通人主動透露的。」
降谷零當然知道,但他總覺得,幼馴染也很樂意看他蒙在鼓裡的樣子。
兩人聊著聊著,注意到床上的少女不安分起來。
她捂著腦袋將身體蜷縮起來,似乎很痛苦。
降谷零喊:「稚依?」
諸伏景光連忙來查看,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少女眉頭緊皺,有汗水順著臉頰滾落,她卻沒有發出一絲痛苦的呻、吟。
這個情況明顯不對勁。
「砰」地一聲,從她身體裡爆發出的咒力將窗戶擊碎,頭頂的燈管搖搖欲墜。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與護士小姐詢問傳來的,還有腳步聲。
諸伏景光看了眼明顯狀態不對的少女,對好友迅速說:「不行,不能停留在這裡了,zero,你先帶她回去,這邊我來解釋。」
降谷零點點頭,在護士趕來前,抱著少女從窗戶離開。
一路上,他看著臉色蒼白的稚依,心亂如麻。
諸伏景光的能力是治療,連他都看不出問題所在,這個世界還有誰能幫助她?
降谷零一邊往安全屋趕,一邊瘋狂想辦法。
難道是他沒有按照規則,喊出那句台詞嗎?
這時候,他唾棄那個因為鑽了空子沾沾自喜的自己,連忙在少女耳邊念出台詞。
「不要小看我們的羈絆啊混蛋!」
寂靜的街道上,傳來幾道狗吠。
禪院稚依依舊沒有醒來。
他記得,hiro說過琴酒是稚依最先契約的式神?他也許會知道什麼!
青年連忙撥通對方的號碼。
沒人接。
他又撥了一次。
半響後,對面終於接通:「凌晨三點,你最好有事。」
「Gin,稚依的情況不太妙,你知道怎麼去另一個世界的辦法嗎?」他們需要更熟悉咒術師的人!
琴酒來不及驚訝降谷零成為了式神,他從床上翻身而起:「沒有,除了稚依的召喚沒辦法過去,告訴我你的地址。」
***
一個小時後,琴酒出現在降谷零的安全屋裡。
他看著床上咒力亂序的少女,眉頭狠狠擰起。
降谷零問:「怎麼樣?你有什麼頭緒嗎?」
琴酒冷冷地瞥了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一眼:「你們今晚做了什麼?」
「解決了一只特級咒靈。」降谷零回:「和這個有關嗎?」
是因為他嗎?沒有在使用能力時按照規則喊出前置條件。金發青年此刻內疚極了。
禪院稚依的咒力不穩定,連帶著他們的身體也開始不舒服起來。
琴酒沒有回答,他看著這極為熟悉的一幕,渾身泛起冰冷的寒氣。
他想到了令人不悅的事情。
而那時……
「砰。」
窗戶碎裂,冷風猛然灌了進來。
「誰?!」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握緊武器,警惕地朝聲音來源看去。
窗簾在風中翻揚飛舞,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出現在幾人視線中。
琴酒抬眸,與窗戶上的人四目相對。
人影重疊,與記憶中那般一樣,少年下巴微抬,白發下,猶如寒冷的雪山與遙遠藍天相接的蒼天之瞳,帶著淡淡的神性凝視著他。
他伸出手,嗓音如同深冬的雪:「把稚依給我。」
第52章
「悟?」看清來人, 諸伏景光十分錯愕:「你是怎麼過來的?」
他記得只有稚依才能自由的在兩個世界之間穿梭。
hiro認識他?
降谷零防備的姿態稍微收斂,看樣子,不是敵人, 或許他能解決稚依的問題。
琴酒對此並不意外, 在看到稚依咒力亂序的樣子,他就知道,一定會看到這小子。
因為十多年前,五條悟就是這麼出現在他面前的。
白發少年從窗口跳下來, 在一眾目光中走到床邊。
距離拉近,他們才注意到少年額頭上布了一層細密的汗水,青筋一突一突的, 顯然不太好受。
「你有辦法讓稚依恢復過來嗎?」降谷零問。
少年沒有一如既往的露出自信張揚的笑容, 說什麼『老子當然有』之類的話。
他沒什麼表情, 那張完美無缺的臉上帶著寒意, 渾身散發著讓人無法接近的氣勢, 令幾人不由緊張起來。
稚依的情況很嚴重嗎?
在少年走過來時, 琴酒已經將禪院稚依抱起交到他手中。
五條悟接過, 看了眼小臉蒼白, 眉頭緊皺的少女,直接轉身離開。
被人一把抓住。
琴酒說:「我也要去。」
他既然有辦法出現在這裡, 應該也有辦法帶他們過去另一邊。
五條悟瞥了他一眼,湛藍色的眸子裡迸濺出寒光, 令人望而生畏。
琴酒保持著原本的姿勢,沒有退縮。
五條悟『嘖』了一聲:「我不會停下來等你們。」
言外之意, 跟不跟得上全看他們自己。
五條悟懶得看他們的表情, 或者再聽他們說什麼話,抱著稚依從窗口跳出。
蒼天之瞳掃過被夜色籠罩的世界, 最終鎖定在某處,飛快趕往。
咒力順著兩人接觸的肌膚湧入少女體內,溫和的引導著四處亂竄的咒力。
禪院稚依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
五條悟不禁在少女離他手指最近的胳膊上,輕輕掐了一下。
笨蛋。
他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幾個小時前,世界交融的那一刻,曾經被封印的記憶湧入腦海,迅速吸收給他腦子帶來了一些負擔。
也就一些而已。
隨後他用六眼找出前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龐大的信息量讓他頭痛欲裂。
但是,一想到某人說不定正難受得哇哇吐血,就忍不住來了。
好在她沒事。
和上次的情形不一樣,禪院稚依大概只是因為記憶,情緒不穩定牽動了咒力亂流,才感到痛苦。
嘛,也沒白來,至少現在回去,能讓她稍微穩定一些。
五條悟看著眉頭漸舒的少女,低聲道:「醒了可要請我吃天底下最好吃的甜品,你說過的。」
***
禪院稚依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也許是情緒太過激動,濃濃的疲憊和困頓感蔓延全身,讓她不顧場合倒頭就睡。
隱約間聽到誰嘆了口氣:【一直以來辛苦你了。】
然後,記憶猶如潮水湧來。
生日宴上與五條悟認識,並不是終止。
即使因為家族的原因,讓兩個小孩壓制了內心真正的想法,但總歸,他們都不是被調教好的乖孩子。
五條悟偷偷來找過稚依,但六眼神子的身份注定走到哪都不安穩,解決掉來刺殺他的詛咒師後,他的行蹤也被大家察覺。
擔驚受怕的五條家人唯恐神子大人出事,連忙發出請帖邀請稚依上門。
思想單純的小孩子因為有了玩伴而開心,但復雜的大人總是帶著審視和考量的目光,讓兩人很不舒服。
「算了,我們以後就這樣見面吧。」
加茂家的宴會上,兩人躺在屋頂,看著底下忙碌的僕人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借著宴會見面聊聊天,也挺好的,平常就不見了。
「爛橘子們。」小小的神子大人這樣不滿地評價著。
禪院稚依四仰八叉地躺在瓦礫上,看著藍天白雲,感嘆:「啊……想吃橘子了。」
五條悟:「?」
「不是吧,我都這麼形容了你還有胃口?」
「橘子好啊,酸酸甜甜的,含有豐富的維生素和多種礦物質,糖分也多……」禪院稚依絮絮叨叨的,轉過頭對上小五條悟那雙湛藍的瞳孔。
她蹦起來:「我去廚房拿幾個橘子,你在這等我。」
說完,從屋頂跳了下去。
落地後,她整理了下因為動作幅度過大而變得凌亂的衣服和發絲,才朝後廚走去。
五條悟撇撇嘴:「像個小橘子。」
禪院稚依聽到了,朝他重重「哼」了一聲,「你也是!」
頭也不回的離開。
「禪院小姐。」和服上的家紋讓僕人們認出她的身份。
禪院稚依點頭,目光掃過桌上,盤子裡正好有她要的橘子。
她拿了兩個在手裡,對女僕道:「再給我兩份甜點,幫我用盒子裝起來。」
宴會上那麼多人,肯定吵到悟的眼睛了吧?
「好的,後廚雜亂,小姐您先在這邊休息一下。」
跟著女僕來到隔壁的屋裡,禪院稚依一邊剝著橘子,一邊好奇地四處張望。
和禪院家也沒什麼不同。
咦,那是什麼?
陽光穿透窗欞縫隙,輕盈地灑落在室內,在這片溫暖而明亮的金色光輝中,似乎有什麼正在流動著。
禪院稚依走過去,將橘子用一只手抱住,騰出另一只手,輕輕觸碰了一下。
輕盈而透明的波紋蘊蕩開來,女孩的身體陷了進去,隨後消失在屋中。
***
容貌精致的小女孩出現在無人的道路上,她穿著漂亮繁瑣的和服,發髻梳得一絲不苟,融融月色灑落在臉上,像從畫中走出來的娃娃一般。
燈火通明的城市,是她很少見到的場景。
是誰的術式嗎?將她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即使是最有可能覺醒十影法的人,她也不覺得身為女孩子的自己有懸賞的價值,能讓詛咒師這麼大費周章。
證明的話——就是那道在觸碰到波紋時投注在身上的目光,在這一刻消失了。
所以是來殺悟的吧。
但是被她誤打誤撞闖進來了。
既然目標是悟就不用擔心了,神子的實力可是很強的。
禪院稚依掰了塊橘子扔進嘴裡,飽滿的汁水在口腔蔓延,酸酸甜甜,是她喜歡的味道。
她一邊吃著橘子一邊打量著四周,這一切對顯少出門的稚依來說,實在太新奇了。
橘子吃完,找了個垃圾桶扔進去,轉頭,與一個穿著黑衣的銀發少年四目相對。
少年長發扎起,短袖長褲,腰間的布料微微凸起,大約是放了什麼武器。
他身姿挺拔,眼神冷戾,綠色的瞳孔看著她時,充滿了鎖定獵物的肅殺之氣。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禪院稚依的腦海裡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五條悟的話——『小橘子』
這一定是個小橘子!
來抓她回家的那種!
在他剛有動作時,禪院稚依搶先動了。
她衝過來,一把抱住少年的腿,將人抬起,『咚』地一聲,扔進了垃圾桶裡。
然後撒腿就跑。
黑澤陣:「?」
禪院稚依頭也不回的狂奔,出都出來了,還有被詛咒師陷害這麼合適的理由,她才不要回去!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給黑澤陣氣笑了。
笑容中,滿是狠戾和殺意。
***
禪院稚依一路狂奔,缺乏鍛煉的小胳膊小腿終於在幾分鐘後受不了了,停下來扶著牆大口大口喘氣。
應該、甩開、了……吧?
「你想好怎麼死了嗎?」陰冷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如同毒舌一般的氣息嚇得禪院稚依差點蹦起。
條件反射的運用起咒力踹了對方一腳:「要死啊?這麼嚇我!」
才堪堪到他大腿的小小女孩,這一腳踢得黑澤陣面容有些扭曲。
他磨著牙,從腰間掏出匕首,「先把你的腿砍下來吧。」
禪院稚依:「?」
不是,有病?
冷冽的寒光告訴她對方真的有病。女孩堪堪躲開。
禪院稚依,今年剛六歲。
御三家之一禪院家的女孩,擁有強大咒力、或許是最可能覺醒十影法的人。
但她是女孩子,這些便通通都不重要了。
家族長老們不會教導她如何運用咒力,自然也不會帶她訓練體術。
只有各種琴棋書畫、禮儀等,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聯姻對像,是她自有記憶以來一直在學習的東西。
她有個在軀俱留隊的哥哥,但因為身份不同,兩人很少見面,也來不及教她什麼。
五條悟倒是教過怎麼運用咒力,可惜她還沒熟練掌握。
面對體術老練狠辣的黑澤陣,招招必殺的攻擊,小稚依很苦手。
這家伙又快又狠,光是防御就已經很疲憊了。
銀發少年看出來了,這小丫頭有著古怪的力氣,以及……身法?竟能讓他的匕首每次都刺不進去。
但她最大的弱點就是——體力太差。
才幾招,就已經滿頭大汗,跟她精致漂亮的穿著打扮倒很符合,完全嬌生慣養出來的大小姐。
黑澤陣冷笑,三招之內,這個敢把他扔進垃圾桶裡的小丫頭,就將成為他刀下亡魂。
然後……他就被一腳踹飛了。
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梅開二度,女孩已經撒開腳丫跑了。
禪院稚依吭哧吭哧地跑著,嗓子火辣辣的,木屐也掉在了路上,腳心被小石子刺得生疼。
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可惡,回去她就把鞋子脫了在石頭路上每天跑五公裡!
她氣呼呼的想著,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那聲音很好聽,又很急切,感情充沛地喊著【不要小看我們的羈絆啊混蛋!】
禪院稚依左右看了看。
誰?!
是誰在她耳邊說話!
空蕩蕩的街頭,只有她和銀發少年在上演一場你追我趕的大戲。
禪院稚依以為是太累出現的幻覺,可下一秒,那聲音又喊了一遍,這次多了句擔憂的話【稚依,快醒醒。】
年幼的小稚依頓悟了。
回味起剛才的話,她整個人都升華了。
天吶!多麼真摯的感情,多麼深厚的友誼!多麼熱血沸騰的話語!
好棒。
這一定是卡密撒嘛對她的指引!
小稚依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在狂奔中來了個急剎。
黑澤陣見女孩停下,便也停了下來,腰間的疼痛讓他深深呼了口氣。
「呵,小廢物,終於不掙扎了麼?」
於是,女孩在他冰冷嗜血的目光中,飛速衝了回來。
匕首在少年指間翻轉,最後被黑澤陣握住刀柄,他冷冷盯著禪院稚依:「來吧,讓我告訴你,你的掙扎有多麼的……」可笑。
女孩如炮彈般衝過來,一個翻滾撿起地上的木屐,套在腳上。
整套動作比把他扔進垃圾桶時,還要行雲流水一些。
她理了理亂糟糟的發絲,義憤填膺地喊:「不要小瞧我和木屐的羈絆啊!混蛋!」
第53章
黑澤陣險些沒握緊手中的匕首。
他面容古怪, 心頭浮現出深深的疲憊感。
真的要殺了她嗎?
總覺得殺了這個中二的小丫頭,他這一生就變了——變得不干淨了。
***
禪院稚依不知道他內心的糾結,穿上鞋後依舊坐在地上。
累了。
剛才是全憑意志在奔跑, 當停下來, 那股勁沒了後,腳就完全提不起來了呢。
算了,就這樣吧。
被殺死也是沒辦法的,誰叫她這麼弱。
精致的和服在打鬥奔跑中變得凌亂, 小小的女孩不顧形像的躺在地上,喘著氣,粘在臉上的發絲順著呼出的氣起伏著。
那雙金燦燦的金色瞳孔看著天空, 滿是平靜, 裡面沒有一絲害怕的神色。
仿佛旁邊站著的不是在追殺的她的人, 只是個一陪她欣賞夜景的路人。
月亮高懸於空, 灑下銀輝萬縷, 卻不是落在那古樸的禪院家上。
同樣的景色, 此刻禪院稚依卻覺得渾身舒暢。
說不明白那是什麼感覺, 就是很開心, 外面的空氣都是香香甜甜的。
說起來,她為什麼要逃跑?沒辦法一邊戰鬥一邊熟練運用咒力, 那她現在睡在地上,把精力全都集中在咒力上不就好了嗎!
黑澤陣糾結了兩秒, 冷酷無情的少年最終還是決定解決這個小女孩。
他們的恩怨,已經不只是垃圾桶之仇了!
「我會給你個痛快的。」
他這麼說著, 匕首在女孩脖頸處劃過。
好像聽到了『鏘』的聲音。
沒有鮮紅的血液湧出, 黑澤陣拿著干干淨淨的匕首,和禪院稚依四目相對。
女孩眨了眨澄澈的瞳孔。
銀發少年移開目光, 重新選擇了目標。
『叮』一聲,匕首在心髒上方斷成了兩半。
黑澤陣愣住,側頭,女孩無辜地眨了眨眼。
「你這匕首不太行啊。」
黑澤陣:「……」
他冷冷道:「你搞了什麼鬼?」
這麼明顯,他還看不出來問題所在那真是蠢貨了。
這小鬼,不是普通人。
禪院稚依語氣深沉:「我在掌握力量。」
黑澤陣:「……」
禪院稚依道:「要不咱們再來一次剛才的戰鬥?」
躺這麼一會,她感覺體力稍微恢復了,回味起剛才的戰鬥,居然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還想再練練。
黑澤陣很想轉身就走,但女孩身上古怪的力量又讓他很好奇。
「可以,但你得告訴我你的力量是什麼。」
女孩眨巴著眼睛,疑惑:「咒力,你不知道嗎?」
禪院家當然也有看不見咒靈的人,但他們也都知道咒力和咒靈是什麼。
稚依唯一一次出門是去找五條悟,由族裡安排人護送,完全沒有接觸普通人的機會。這就導致她認為所有人都應該知道這些才對。
因為面前的少年,禪院稚依稍微了解了一些外面的世界。
「原來還有人不知道嗎?」
她發自內心的感嘆卻讓人聽著很不爽,像是嘲諷。
少年不悅的眼神投來,小稚依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解釋:「咒力是由人們負面情緒產生的,能控制這份力量的就是咒術師,不能的就會讓力量流出,從而產生咒靈。」
聽完她的解釋後,黑澤陣沉默了幾秒,也不知有沒有聽懂。
抬眸看了眼逐漸泛白的天色,起身離開。
「一周後,還是這個時間和地點。」
一周?
她能在外面逗留這麼長時間嗎?
禪院稚依側頭,街道上已經沒了少年的身影。
***
小稚依擔驚受怕的在外面狗狗祟祟了半天,沒發現禪院家的人後,逐漸開始膽大起來。
她新奇地四處亂竄,玩得樂不思蜀。
怪不得不讓她們出來,家裡那群老東西,平時過的就是這麼滋潤的生活嗎?
真是太過分了!
她在街上溜達了小半天,肚子餓得咕咕叫時隨便找了家店去吃飯。
結果震驚的發現,吃飯居然還要給錢!
而且,店員還看著她竊竊私語。
小稚依瞬間警覺,該不會是認出她和服上的花紋,要報告給禪院家來抓她吧!
她偷偷摸摸地走到門邊,准備溜之大吉時,被一個大叔提了起來。
大叔要請她吃東西,是個好人,店員們面色不太好,不過看到大叔從口袋裡掏出證件時,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你放心吧,我爸爸是警察,不會傷害你的,想吃什麼隨便點!」
跟著大叔來的小男孩笑著保證。
禪院稚依困惑:「警察是什麼?」
小男孩微微一頓,自豪地說:「就是抓壞蛋,保護大家的英雄!」
小稚依歪頭:「什麼是壞蛋?壞掉的雞蛋嗎?」
小男孩摸了摸腦袋:「不……是做壞事的人。」
「什麼是壞事?」
「就、就是不好的事情,會傷害到別人的……」
「喔,那為什麼要抓壞蛋?」
「因為他們做了壞事,要懲罰。」
「為什麼做了壞事就要被懲罰?」
「因為、因為……爸爸……」
小男孩哭著走掉了。
禪院稚依:「?」為什麼要哭?她問的問題很難嗎?
不過稚依有些慶幸,還好他不是那些尊貴的小少爺。
兩分鐘後,他又走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去點菜的大叔。
禪院稚依看了看他的眼睛,依舊炯炯有神,睫毛都沒打濕。
原來沒哭啊……
他應該是從爸爸那裡得到了答案,抬頭挺胸地和她解釋。
禪院稚依聽完,若有所思。
他伸出手:「我叫伊達航,你叫什麼?」
小稚依下意識的想說出自己的名字,但想到她現在的處境,又咽了回去。
不能說,這個名字太有辨識度了!萬一他們把自己送回禪院家怎麼辦!
正巧,她聽到隔壁桌的媽媽在教育孩子。
「小春不能撒謊喲,誠實的孩子才是受人喜歡的乖孩子。」
於是,女孩眼睛一亮,理直氣壯地說:「我叫誠實。」
***
大叔是個話很多的人,問了她很多問題。
「你一個人嗎?」
「對。」
「爸爸媽媽呢?」
「母親死了,父親沒見過。」
大叔沉默著摸了摸她腦袋:「記得爸爸的聯系方式嗎?或者家在什麼地方?」
禪院稚依斬釘截鐵地說:「不記得!」
然後,大叔把她帶去了一個叫警局的地方,又問了很多問題後,把她帶回了家。
「不用害怕,也不要拘謹,在找到爸爸之前,先在這住下吧。」
大叔是個熱情的人,帶她吃好吃的食物、給她買漂亮的衣服和玩具,周末有空總會帶她和伊達航出去玩。
不僅如此,大叔在給伊達航訓練時,看到小稚依偷偷在一旁跟著練,還會主動把她拉進來一起。
當看到女孩輕松學會他教的東西時,還笑哈哈地打趣兒子。
「小子,再這樣下去,你可要輸給小誠實了。」
小稚依飛速看了伊達航一眼,男孩沒有小少爺們自尊心受辱的怒火,反而鬥志昂揚地握拳:「放心吧爸爸!我會多多練習,保護小誠實!」
奇怪的人。
溫暖的人。
理所應當的,小稚依不想讓他們受到傷害。
***
夏日天氣炎熱,即使晚上也沒好到哪去,路過便利店時,大叔說要帶他們進去買雪糕。
走了一路的稚依有些累,跑到旁邊的樹蔭下偷懶:「叔叔你們幫我帶吧,我要吃草莓味的!」
伊達爸爸笑笑:「那你在這好好待著不要亂走,我們馬上就出來。」
「好哦~」小稚依揮揮手。
透過玻璃門,她還能看到伊達航拿著零食朝她晃的樣子。
——是在問她要不要吃這個。
禪院稚依點點頭。
便利店裡的人不少,排隊要花不少時間,小稚依便坐在花台上,閉著眼睛晃著腿,享受著涼爽的風。
都快忘記『禪院』是什麼了。
一輛車停在了面前。
便利店傳來『歡迎光臨』的聲音。
然後是尖叫。
禪院稚依『唰』地睜開眼,朝便利店裡看去,只見一個男人拿著槍,表情囂張地說著什麼。
小稚依從花台上跳下去,准備跑進去時,車窗裡飄來交談聲。
「這天也太熱了,等武田那家伙把錢都拿到手,咱們去哪涼快涼快?」
禪院稚依停下動作,瞥了眼便利店裡只有一個的歹徒,轉身,來到車子面前。
「咚咚」
「誰?」歹徒懶洋洋的動作一頓,警惕地看了眼外面,什麼都沒有。
「咚咚」
車門又被敲了敲。
歹徒打開車窗,視線下移,和一雙冷漠的金瞳對上。
比深冬裡的積雪還要冷。
歹徒回神,罵了聲真是見鬼,嘲諷道:「哪裡來的小娃娃,趕緊給我……」
話音未落,小娃娃拔地而起,一腳踢在他的下巴上。
「喂!山本你干什麼?!」
旁邊的歹徒扶住同伴的身體,驚詫地看著出現在車裡的小女孩。
跟伊達大叔和黑澤陣練習了一段時間,禪院稚依早就不是那個缺乏鍛煉、跑幾步就累倒在地的弱雞了。
運用起咒力,打倒幾個歹徒輕輕松松。
更何況在寫逼仄的空間裡,小孩子的體型更占便宜。
眼看著同伴被一個五六歲大的小丫頭干翻,歹徒慌了,他眼神發狠,掏出匕首刺去。
「小鬼,你找死!」
匕首在半路被截住,他面目猙獰地想要抓住女孩,下一秒,刀子刺進皮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男人的臉僵硬住。
鮮血飛濺在臉上,禪院稚依瞳孔微縮,看著身體癱軟往下倒的男人,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她殺了這個人。
像是被燙到,稚依一把扔掉手中的匕首,朝便利店方向看去。
伊達爸爸已經將歹徒鉗制住,著急地朝車子方向看來。
禪院稚依立即收回目光,不敢和他對視。
她不是故意的,但男人確實因她而死。
『做了壞事,要懲罰。』
『警察是抓壞蛋的英雄。』
她不覺得自己做了壞事,但警察……大概是討厭殺人的家伙的?
因為大叔總是在被殺人犯困擾,有時吃飯都會不經意的皺緊眉頭。
她看著手上、衣服上的鮮血,咽了咽口水,隨後打開與便利店相反方向的車門,跑了出去。
伊達航跑出來時,女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
今天又到了和禪院稚依約好的日子。
黑澤陣早早的在小巷裡等待。
明明一開始只是想弄清楚那份特殊的能力,不知不覺間,竟然變成了那小丫頭的陪練。
黑澤陣『嘖』了一聲:「這是最後一次。」
看了眼時間,已經超過十二點半小時了。
這小鬼,該不會被那家警察發現出不來了吧?
正當他決定去伊達家看看時,一道聲音搖搖晃晃地出現在巷子裡。
「終於來了,你……」
銀發少年消失在原地,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女孩身旁,接住她即將倒下的身體。
女孩蒼白的臉上有幾抹暗紅,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滾落,她緊緊抓著衣服,好似要把它撕碎。
黑澤陣一眼注意到她衣服和臉上的血跡。
「你受傷了?」他眉眼銳利的拉開少女的手,想要檢查傷勢。
「不……」禪院稚依也不知道她怎麼了,跑出來後打算先找黑澤陣完成今天的約定再說,沒想到半路渾身疼得厲害,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擠壓著她的軀體。
她死死抓著衣服,費力地罵:「難道……那個壞蛋……的血有毒……」
她一邊說,一邊哇哇的吐了兩口血。
「你在胡說什麼?!」黑澤陣連忙背起她。
他的身份無法出現在醫院裡,只能帶著她往熟悉得黑診所趕去。
姿勢的原因讓禪院稚依無法抓住自己的衣服,只好改抓住少年的衣服來緩解痛苦。
把他衣服抓皺了,肯定又要被嫌棄了。
但是她才不管那麼多。
女孩自以為抓得很用力,但她的手已經垂在了少年的肩頭。
黑澤陣心一沉:「喂!禪院稚依,你別睡!」
「你……好煩……」禪院稚依模模糊糊地睜開眼,不知道是不是疼得意識不清,她居然看到了那道熟悉的金色光輝。
把她帶來這的金色光輝。
也許只要穿過那,她就會沒事了。
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往……那片……金色……」
「金色?在哪裡?」黑澤陣仔細地看著四周的場景,沒有看到她所說的金色。
少女每開一次口,鮮血順著湧出,打濕他的衣服,也讓少年的心變得涼涼的。
他努力地尋找著金色,刺激她道:「不是說等當上家主,地位金錢武器,我想要什麼都可以,怎麼?你要食言嗎?」
禪院稚依被他吵得煩:「左……邊。」
黑澤陣迅速往左邊跑去。
稚依對他的發言很不開心,言簡意賅地回:「我……叫……誠實……」
她給自己取的名字,那就不會食言,但他再慢一點,就不一定了。
那道金色的光輝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然後在他們奔跑中,漸漸暗淡下去。
啊……好吧。
好像要食言了。
禪院稚依想,早知道剛才不應該就這麼跑開的。
好歹和大叔他們告個別。
金色光輝漸漸暗淡下去,如同禪院稚依的生命一般。
然後,金色的水波紋蘊蕩開來,溫柔的水帶來了寒冷、堅硬的冰雪。
身著和服的白發神子從波紋中踏出,潔白的發絲飛揚,白玉般的面龐冷若冰霜。
像是掛著冰雪的睫毛輕眨,那雙淡漠地、不含情感的蒼天之瞳掃來,隨後被怒氣填滿。
「把、她、給、老、子。」
禪院稚依終於安心的闔眼。
不過她好像看到悟的眼睛裡有血絲……啊,他的腦袋還好嗎?
第54章
禪院稚依消失的那一刻, 在屋頂閉眼休憩的五條悟睜開眼睛,往後廚看去。
剛才好像有什麼能量波動。
六眼所過之處,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從屋頂跳下來, 來到後廚。
「神、神子大人,您怎麼來這了?」僕人們恭敬地彎腰垂眸,渾身緊繃。
五條悟淡淡地掃了眼裡面,沒有那道熟悉的身影:「禪院稚依呢?」
「禪院小姐……」應當是剛才來要甜點的女孩, 侍女連忙回:「小姐正在隔壁的屋裡等待甜品,需要我把她帶過來嗎?」
五條悟皺眉:「隔壁沒有任何咒力流動,你確定她在那?」
「什、什麼?」
侍女連忙去查看, 屋內空蕩蕩的, 連塊橘子皮都沒有。
「怎麼會……也許禪院小姐是去其他地方了?」
那陣奇怪的波動就是在這出現的。
五條悟頓感不妙, 六眼將屋內掃了一遍, 犄角旮旯都沒放過。
沒有任何咒力殘穢。
神子冰冷的面容上眉頭緊皺, 渾身散發著恐怖的氣勢。他掃了眼瑟瑟發抖的僕人們:「去找她, 找不到去告訴加茂家主, 有人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他家把稚依小姐擄走了。」
「是!」
最終, 五條悟將加茂家掀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禪院稚依。
禪院家的人不去尋找線索, 反而和加茂家吵做一團。
當然不是因為傷心著急,而是在謀取利益。
一個女孩而已, 遠遠沒有趁機敲詐加茂家來得重要。
五條悟冷冷看著這些利欲熏心的爛橘子,拂袖離開。
「悟大人, 您要去哪?」
五條家族人立即跟上:「敵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禪院稚依, 不留下痕跡,請您不要離開我們。」
五條悟側眸:「你確定對方的目標不是我?」
五條家人連忙說:「悟大人, 小點聲。」要是被禪院家的人聽到,不得像狗一樣咬上來。
「現在請您先……」
「滾。」五條悟湛藍色的蒼天之瞳裡仿佛萃了冰一般,凍人骨髓。
在場的眾人瞬間噤聲。
太陽西下,直至月掛中天。
五條悟終於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再次發現了那個熟悉的波動。
巨大的信息量湧入腦海,險些讓他沒站穩。
他跨過金色的光輝,來到了另一個世界,終於見到了他所尋找之人。
明明很憤怒,巨大信息量的衝擊也讓他頭疼得想要找什麼東西發泄,但這一刻,神之子的心
——安穩的落了回去。
***
溫暖的咒力在體內游走,讓禪院稚依感到十分舒適。
還想再睡下去,但是不行。
那雙疲憊的蒼天之瞳在腦海中久久不能忘記,無法忽視。
十六歲的禪院稚依睜開了眼睛。
天花板熟悉的吊燈,讓她知道自己身處高專醫務室。
手被另一只寬闊而修長的手緊緊握住,視線微移,少年趴在床邊,蓬松柔軟的白發遮住半張臉,乖巧又安靜。
少年的身影和幼年悟的身影重疊,禪院稚依恍惚了一瞬,還沒從記憶中抽離出來。
當年的悟,也是這樣握著她的手,用六眼仔細觀察她的咒力走向,一刻不歇的幫她疏導著。
其實不用管也沒事。
在回來後,系統就出現了,曾經那些晦澀難懂的話現在終於明白了。
系統會選擇她,不僅僅是因為咒力龐大,最重要的是她無意間跨入了前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並在那邊改變了伊達爸爸原本的命運。
這讓她與另一個世界產生了聯系,也讓原本打算暴力將兩個世界融合的祂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暴力融合來得快,也意味著會造成無法避免的犧牲,但用禪院稚依作為鏈接兩個世界的橋梁,並用術式慢慢推進,那麼,便可以不用造成任何傷害達成目標。
所以回到自己世界的稚依,沒有再因為另一邊的排斥而產生傷害。
大概是她體內橫衝直撞的咒力看得實在嚇人,所以即使很疲憊,五條悟也不敢放松,耐心地為她梳理咒力。
她還深刻的記得,醒來時見到蒼天之瞳裡布滿血絲的驚訝。
「你可得好好補償我。」說完這句話,神子大人直接霸占了她的床,沉沉睡了過去。
再之後……
稚依回到了禪院家。
在另一個世界養成的習慣,也帶到了禪院家。
「稚依小姐,走路不可以大搖大擺。」
「稚依小姐,您的坐姿實在太難看了!」
「稚依小姐,請不要和少爺們爭執!」
「天吶稚依小姐,您的理論是從哪裡聽來的,實在太可怕了!」
「……」
諸如此類……時間越久,被周圍的人當做異類指責,禪院稚依開始迷茫了。
年幼的稚依心性並不成熟,還做不到完全視而不見。
也許當時並不在意,甚至對禪院家那些大道理嗤之以鼻,但也在心裡留下了無法消除的影響。
她有些分不清那是不是因反抗而產生出來的幻覺。
她問五條悟:「那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對嗎?」
「當然,你忘了是我把你接回來的嗎?」幼年神子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我就是證明。」
五條悟肯定的回答讓稚依更堅定了內心的想法。
她是對的。
於是,冥頑不靈的禪院稚依接受到更為嚴格的教育和理念灌輸。
她在另一個世界並沒有生活很長時間,伊達爸爸也沒有成天成夜的教導她,更多的是在玩樂時趁機提醒。
那些仿佛閑聊的話稚依聽進去了,但沒有深刻到在心中扎根,讓人無法撼動的地步。
兩種觀念瘋狂碰撞讓年幼的稚依吃不消了。
又一次宴會,五條悟看向她:「你還好嗎?」
「還好,就是午飯好難吃,把我最喜歡的魚肉做得那麼難吃,真是不可饒恕!」
女孩表現得一如既往,但六眼清晰的看出,她快要崩潰了。
見識過另一種自由自在的生活,再回到禪院家這種泥沼裡無疑是痛苦的。
五條悟擰眉思索:「要不,我們逃跑吧?」他也不是很想待在五條家,每天面對一群皺巴巴的爛橘子,真的很煩。
禪院稚依被他嚇到了,拍拍他肩膀:「你的想法很贊,可惜成功率為零。」
五條家的神子,咒術界的引領者,誰會放他離開?更別說外面那麼多虎視眈眈的詛咒師。
稚依逃不開,神子也無法避免。
他們都被各種各樣的東西束縛了。
五條悟撇嘴:「隨口一說而已。」
那之後,稚依的不穩定驚動了祂。
祂做了一個決定,將他們關於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封存,等待融合時,再解放。
小稚依沉默了。
這對她來說很好,但是……有那麼一丟丟舍不得這段記憶。
五條悟知道後,生氣地罵:「你是笨蛋嗎!那當然是答應祂啊,把記憶封存又不是會死。」
「你在猶豫什麼!」
小稚依感動地抓起他的手,明亮的金瞳變成了荷包蛋眼:「不愧是摯友啊!這就是我們之間深厚的羈絆!」
雪白發絲下的耳朵逐漸被染紅,五條悟輕哼:「我也不想要一個瘋子做朋友。」
反正以後還會想起的。
女孩拍拍悟的肩膀:「下次見面,請你吃世界上最好吃的甜品。」
下次——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不要變成討厭的小橘子。」是她的話……應該不會。
幼年悟壓下心裡那莫名其妙的不舒服,盯著女孩如陽光照射在水面般璀璨的金眸。
「那就未來再見,稚依。」
***
一切可能讓她想起另一個世界的記憶,都將暫時被封存。
但稚依因為私心,拜托祂保留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只有一點點的話……不會被影響的。
世界意識出手,那可真是消除得相當干淨。
——除了偶爾閃過伊達爸爸的話,就算後來見到了琴酒等人也沒有絲毫恢復的跡像,甚至小時候還因為禪院家,稍微有點討厭五條悟這個名字。
禪院稚依難得有些心虛。
她朝五條悟看去,少年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好似還在睡夢中。
但稚依知道,他醒了。
在她輕微動彈了一下時就醒了。
她就這麼眨眼看著天花板估計得有三四分鐘了吧,五條悟居然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腦海裡冒出這句話,禪院稚依心安理得的閉上了眼睛。
他不睜開眼睛,一定是不想起,那她也睡個回籠覺好了。
在少女手指微動時,五條悟也醒了過來。
想起睡著時的姿勢,他連忙打消了睜開眼睛的想法。
這個場景——是戀愛漫畫裡總會出現的畫面誒!
當醒過來的稚依看到,英俊瀟灑帥氣逼人又實力強大的同期,為了她筋疲力盡,委屈自己的大長腿就睡在這麼矮小的床邊時,會做出什麼反應?
是感動的露出星星眼,讓她的式神分秒不歇的為他制作甜品,還是抓住他的手留下感動的淚水,說『悟,從此以後我就是你忠實的信徒』……
嘛,應該會先把床讓出來,給他好好睡一覺吧?
五條悟等啊等,直到禪院稚依的呼吸變得平穩而綿長。
少年猛地直起身,看著少女安靜的睡顏,眼睛瞪得溜圓。
什麼!
她、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
「然後,你就因此不滿,爬上了稚依的床,就那麼大大咧咧地躺在了她旁邊?」高專醫務室外,家入硝子難以置信地說著。
「對啊,我在床邊趴了大半夜,胳膊和腿都麻了,稚依一個人睡得那麼舒服那麼香,多不公平。」五條悟不滿。
你要說他過分,他又貼心的沒有把稚依吵醒。
你要說他貼心吧,誰家好人會不經過同意直接霸占人家一半的床。
夏油傑被好友的腦回路無語到了。
「容我提醒一下,悟,稚依是女孩子,男女有別。」
「那咋了?」五條悟理直氣壯地說:「我們小時候也經常一起躺在屋頂啊。」
又冷又硬的屋頂和滿是消毒水味的醫務室病床有區別嗎?
再說,他都沒躺下去好吧,剛從另一邊爬上去就被那三個跟屁蟲式神發現,聯手給他扔了出來。
家入硝子點了根煙,已經不想和他廢話了:「活該你被稚依的式神給扔了出來。」
「小時候?經常?」夏油傑捕捉到關鍵詞:「你不是說你們只見過一面?」
五條悟挑了挑眉,一手勾過好友的肩膀,哼哼兩聲:「那是我們的秘密~」
這張欠揍的臉,讓夏油傑拳頭硬了:「……我問稚依也一樣的。」
丸子頭少年往醫務室裡走去:「正好,稚依現在應該也醒了,悟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說著,少年好像想起什麼,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笑容:「啊,我忘了,悟被禁止進入呢。」
五條悟:「……傑,我們打一架吧。」
在兩人鬥嘴時,家入硝子已經進去了。
看了一眼裡面的幾人,問:「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禪院稚依搖了搖頭,硝子問:「昨天到底怎麼回事,嚇我一跳。」
五條悟抱著雙眼緊閉的少女來到醫務室,身後還跟著三個身材高大的青年,各個神情冷峻,渾身彌漫著低氣壓。
險些以為下一秒就要聽到『治不好我要你們陪葬』這種奇怪的話了。
「這個說來有點話長。」正好,她的三個式神也在等待答案,稚依便一起解釋了。
她抹去了其中一部分,長話短說:「總之就是我曾經失去的記憶恢復了,大概是被過往影響,然後情緒不穩造成咒力亂序。」
家入硝子點點頭:「沒事就好。」
琴酒聞言,眼皮微掀。
察覺到他的眼神,禪院稚依拐了拐他的腰。
「抱歉,當時嚇到你了吧?」
眾人以為少女是在說昨晚的事,但琴酒知道,她說的是當年——那個鼻尖滿是血腥味的夜晚。
銀發男人收回視線,他嗓音沒什麼起伏:「我早就忘了。」
禪院稚依撇撇嘴,口是心非的人。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也終於松了一口氣。
金發青年說:「差點以為是我沒按規則……」
禪院稚依眼睛亮起:「對對對,就是你沒按規則,所以下次請務必說出來!」
屋裡的人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什麼規則?」
禪院稚依剛要開口,降谷零立即轉移話題:「稚依,這都中午了,你應該餓了吧?我們去吃飯怎麼樣?我請客!」
「好呀好呀!」禪院稚依確實感覺到肚子的抗拒,於是拉著硝子,直接往外走:「硝子,你想吃什麼?」
「我啊……好久沒吃烤肉了,吃這個?」
禪院稚依看了她一眼:「然後,再配上一瓶冰鎮啤酒對吧?」
家入硝子挑眉:「上道。」
「那咱們就去……」話音未落,剛走出門的稚依,被一只從側邊伸出來的手拽走了。
白色的發絲被風微微吹起,陽光灑落在少年湛藍色的瞳孔中,如同積雪融化。
「喂,不問問我嗎?」
第55章
不知道是不是受記憶影響, 再次看到五條悟的眼睛,禪院稚依恍惚了一瞬。
曾經的蒼天之瞳像是山巔的積雪,與藍天相接, 冰冷又高不可攀。
現在, 像是炎炎夏日中的一抹清泉,那股涼意,是沁人心脾的。
但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對她來說都代表了不一樣的意義。
「歲月真是不饒人吶。」她不由得再次感嘆。
恢復記憶後, 悟小時候的形像在她腦海裡更加深刻了起來。
與現在真是大相徑庭。
「什麼?」沒頭沒腦的話讓五條悟沒太跟上。
「沒什麼。」禪院稚依問:「那你想吃什麼?」
「我不是說這個。」吃什麼都無所謂。
五條悟不滿:「你就不好奇醒來為什麼沒見到我嗎?」
在睡回籠覺前,稚依可是知道他就在旁邊的!
醒來沒看見他,居然都不問一下, 也太過分了吧!
「我聽到你的聲音啦, 還有傑的, 好像再說什麼要去操場打一架?」禪院稚依歪頭湊過去。
猶如初春太陽一般溫暖的金色在眼前放大, 五條悟居然一時忘了退後。
少女仔細瞧了瞧他的臉色:「不管是聲音還是面色看起來都很精神, 看來你休息得還是挺好, 那我就放心了。」
「所以, 要去吃烤肉嗎?」
「大熱天的吃烤肉?」五條悟目光從她的眼睛上移開, 瞥了眼天空刺眼的金色,又移了回來。
還是這個舒服。
「沒關系, 店裡有空調,而且我們還有一個行走的人工制冷器。」禪院稚依把手攤在琴酒的方向:「超絕低溫, 我們值得擁有。」
琴酒:「……」
「我可沒答應要去吃飯。」
非常孤狼的發言。
不過除了組織聚會,他一向討厭這種人多的場合。熱熱鬧鬧的吵得他煩。
「不行。」禪院稚依想也不想地拒絕了:「我們絕對不會做孤立朋友這種校園霸凌的事!」
琴酒:「……」
求你們孤立我。
降谷零都想替他說了。
「嘛, Gin, 別這麼冷漠嘛,和學生們一起去吃飯, 這種新奇的體驗也很難得。」金發黑皮的青年帶著幸災樂禍地笑容。
琴酒冷冷瞥了他一眼:「呵,想要新奇的體驗?」
他意味不明的語氣聽得降谷零眉頭直跳。
下一秒,琴酒移開了目光,略過他與五條悟,落在禪院稚依身上:「我記得你們下午有課。」
他看了眼時間:「一來一回最快也要耽誤兩小時,下午打算逃課麼?」
這句話,讓高專四人想起了學生的身份。
禪院稚依沉默了兩秒,當即邁出步伐:「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然後,被提著後衣領揪了回來。
她抬頭,對上夏油傑那雙狹長的狐狸眼:「你最近文化課幾乎都沒怎麼上,夜蛾老師已經在發飆的邊緣了哦。」
禪院稚依移開目光,理直氣壯地說:「我這不是去契約式神了嘛,而且還受傷了!」
「剛好錯過每節文化課?」夏油傑笑眯眯地問。
禪院稚依的聲音沒有之前那麼堅定了,她舉手:「真的是巧合。」
好了,這下所有人都不信了。
五條悟嘲笑一聲,戳了戳她毛絨絨的腦袋,喜聞樂見:「這下你將成為第一個被夜蛾老師鐵拳制裁的女生了。」
多好啊,平時被打得最多的就是他,現在終於平衡了。
「不要說得像是板上釘釘的事。」禪院稚依憤憤拍開他的手:「那是你和傑的專屬,我不需要!」
夏油傑笑了一聲:「錯了,稚依,那是悟的專屬才對。」
家入硝子懶洋洋地說:「需要給你們統計,再頒個獎嗎?」
五條悟貓貓探頭:「獎品是什麼?」
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夜蛾老師正義鐵拳promax版。」
五條悟:「……」
他露出嫌棄的目光。
學生們的鬥嘴也許會讓琴酒覺得無聊,但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不會。
每每看到,都像是短暫的回到了在警校的快樂時光。
曾經的他們也是刺頭,經常和其他三位同期把鬼塚教官氣得不輕,但那是因為案件,可沒有總逃課。
學習還是很重要的。
雖然是另一個世界,可同樣是霓虹,降谷零不可能讓自己成為學生逃課的理由。
他問:「你們晚上有課嗎?」
夏油傑搖搖頭:「沒有。」
「那我們晚上去吃吧?時間充裕,吃完還能散散步消食。」金發黑皮的青年說:「有食堂嗎?中午就先將就一下……」
禪院稚依眼巴巴地看去:「吃你或者蘇格蘭做的食物嗎?」
食堂的飯菜不難吃,但她覺得還是這兩人做的更勝一籌。
也許是所謂的『朋友』眼?
降谷零好笑,少女期待的模樣有些可愛,像一只毛絨絨的小動物,眨巴著大眼睛等待投喂。
他倒是想一口應下來,可惜礙於琴酒在旁邊,只能不太情願的點點頭。
「也行。」
諸伏景光同樣:「那我做甜品吧,正好練習一下能力。」
禪院稚依存在系統背包裡的蛋糕,也快消耗完了,趁機補補貨。
對於出去吃飯改成由稚依的式神做飯,高專的學生對諸伏景光的廚藝非常滿意,當然沒什麼意見。
甚至連帶著,也對降谷零的廚藝期待了起來。
這讓降谷零頗有壓力。
他只是學了一點皮毛而已。
高專的食堂基本沒有學生來,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廚師模樣的男人在裡面。
借用過廚房幾次的諸伏景光和男人打了個招呼,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
孤狼琴酒對同事做的飯菜不感興趣,直接拿了餐具找廚師點餐。
有現成的干嘛要等?
降谷零看到後沉默了兩秒。
有些恍惚:「我居然把Gin和大學生聯系在了一起,真可怕。」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嗯……」
要是等會看到琴酒乖乖的坐在教師裡聽課,zero會不會更覺得玄幻?
嘛,還挺有趣的。
諸伏景光拿了面粉出來,一邊往盆裡倒著,一邊問:「說起來,你有看到一個多出來的東西嗎?像進度條一樣的。」
大約在禪院稚依醒來時出現的,短暫的出現了兩秒又消失了。
如果不是他想再看一眼,那東西又浮現在眼前,諸伏景光都要以為自己看錯了。
如此特殊的情況,降谷零一下就知道好友說的是什麼。
他點頭:「我正想找個機會問問你。黑色邊框的透明進度條,裡面金色的光芒大概停留在百分之十左右的地方。」
「和我的一樣。」諸伏景光沉吟道:「那看來,也許是式神都有的東西,就是不知道它代表了什麼。」
這個問題,禪院稚依應該能為他們解答,但也不急於一時。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話題的好時候。
***
降谷零的廚藝還是很不錯的,再加上諸伏景光特制的甜品,高專學生們吃了頓非常愉快的午餐。
吃完飯,從食堂一路慢悠悠地聊著天,來到教室時鈴聲剛好響起來。
夜蛾正道看了眼黑發少女,目光沉沉:「難得在教室裡見到你。」
禪院稚依立即將金發黑皮青年推了出去。
「報告老師,這是學生最近的成果!所以能不計較我沒來上課的事情了嗎?」
與魁梧的男人四目相對,降谷零條件反射的緊張了一瞬。
這和鬼塚教官也太像了吧!
汗流浹背了,總覺得下一秒就要聽到承包公共澡堂衛生的恐怖發言了。
好在夜蛾正道只是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有牽連無辜式神。
「坐下吧,准備上課。」
禪院稚依沒有把伊達航和松田陣平、萩原研二召喚出來,他們三人的課桌自然就空下來了。
倒是不用再去其他地方抬課桌了。
少女推著降谷零坐在松田陣平的課桌上。
「嗯?這是干什麼?」降谷零錯愕。
禪院稚依理所當然地說:「上課呀。」
降谷零:「我嗎?」他都已經畢業兩年了誒,居然要來聽高中的課程。
他抬眸,諸伏景光和琴酒已經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幼馴染還好,但是琴酒……琴酒你在干什麼啊?!
組織的top1殺手居然就這麼從善如流地坐在了課桌前,還掏出了課本??
降谷零一副見鬼的神色。
銀發青年瞥了他一眼,以為他是在震驚要上課,嘴角微微勾起,發出一聲極具嘲諷性的笑聲。
降谷零:「……」
降谷零不忍直視的閉了閉眼睛。
求一雙沒有看過學生琴酒的眼睛。
總算知道他說『想要新奇的體驗』是什麼意思了。
對於組織成員來說,乖乖坐在教室裡聽老師講課,確實很新奇也很難以接受。
但……他又不是真正的組織成員。
降谷零對此接受良好。
並且掏出手機,給正在翻書的琴酒拍了張照片。
琴酒銳利的眸光直直射來,裡面蘊含著濃濃的殺意。
「你在做什麼?」
降谷零聳了聳肩:「沒做什麼。」
禪院稚依看了他一眼:「你想要琴醬的照片啊?早說嘛。」
少女掏出手機,將式神們拉了個群,然後幾人的手機開始叮咚叮咚的響起來。
降谷零掏出來看了眼。
全是一些能堪稱黑歷史的照片,有琴酒的、有諸伏景光的、還有其他同期的。
五條悟雙腿交疊擱在課桌上,「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
夏油傑笑眯眯地說:「我這裡也有。」
家入硝子咬著棒棒糖:「加一。」
高專這群學生手機裡,別的不說,同伴的黑歷史是最多的。
琴酒投來殺人的目光,無人在意。
禪院稚依對金發青年比了個wink:「不用謝~」
降谷零:「……」
突然開心不起來了,感覺不用多久他的照片也會出現在裡面。
「好了,介紹完了就開始上課吧,已經過去十分鐘了。」夜蛾正道提醒:「稚依,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啊……怎麼才過去十分鐘啊。
高專的學生們齊齊想。
等大家都坐好後,夜蛾正道開始上課。
【琴酒退出了群聊】
【禪院稚依邀請琴酒加入群聊】
【琴酒退出了群聊】
【禪院稚依邀請琴酒加入群聊】
【琴酒……】
諸伏景光沒有參與這場戰鬥,默默地保存著同期們的黑歷史照片。
五條悟和夏油傑在聯機打游戲,當夜蛾正道念出課本上第一句話時,家入硝子趴在桌子上開始『zzz』
降谷零掃了一眼眾人,大為震撼。
這偌大的課堂裡,竟然只有他一個人在認真聽課嗎?
他同情地看了眼講台上的男人。
太慘了。
接受到目光,夜蛾正道頓了頓。
可以的話,他希望這位金發式神也低頭玩手機。
***
無聊的課程終於結束,禪院稚伸了個懶腰。
「手機都玩累了。」
然後,一本寫滿了字的筆記本放在了她的課桌上。
禪院稚依抬眸,對上了諸伏景光帶著笑意的貓眼。
她移開目光,接過筆記本,遞給旁邊的白發少年:「悟先看吧。」
五條悟毫不猶豫地甩給旁邊的夏油傑:「這種東西傑最需要了。」
夏油傑頭上冒出個#,「悟,這是蘇格蘭先生辛辛苦苦做的筆記,好歹溫柔一些吧。」
「那你快看,不要浪費了蘇格蘭的心血。」
「我剛才上課有做筆記。」夏油傑在一眾懷疑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把筆記本放在家入硝子的桌上:「硝子一直在睡覺,她更需要。」
家入硝子:「比起我,第一次上課的波本先生更需要。」
於是,這本筆記最終被塞進了,唯一一個,從頭到尾認真聽課的降谷零手中。
降谷零:「?」
「好耶,就這麼決定了!」禪院稚依拍板:「我們現在去吃烤肉吧!」
她走過去拍了拍金發青年的肩膀,寄予厚望:「波本,好好學!」
降谷零:「……謝謝,但是你忘了嗎,今晚的烤肉是我請客,難道你們要拋棄我這個請客的人自己去吃嗎?」
諸伏景光沉默了。
怎麼說呢……讓zero出錢,他們自己去吃飯這種事,高專學生完全干得出來呢。
好在禪院稚依還有點良心,拉起他:「那我們回來再學吧!」
諸伏景光:「不……」回來是她學才對。
算了,青年決定不做掃興的大人,先讓她開心一會吧。
***
一行人走出高專的大門,往山下走去。
禪院稚依拽了拽從樹上蔓延出來的藤蔓:「我有一個好主意。」
夏油傑嘴角抽了抽:「不,你還是別有了。」
「下山很快噠!」禪院稚依努力向大家安利:「當風吹拂臉龐的那一刻,所有的煩惱都會被拋在腦後,眼前是綠油油的樹葉和廣袤的天空,每一次呼吸,都能聞到自由的氣息,就像一只在叢林裡生活著,無憂無慮的……」
嘴巴被夏油傑捂住。
丸子頭少年溫柔地說:「可以的話,我希望我的同期一直是人類。」
禪院稚依眨了眨眼。她是人類呀!
五條悟恍然:「噢,是說上次——」
「噗」
利刃刺穿皮肉,鮮血飛濺而出。
眾人瞳孔一縮。
「喲,五條,我來完成約定了。」
刀刃拔出少年的身體,伏黑甚爾隨意甩了兩下,讓刀面重新恢復干淨。
他一言難盡地看了眼黑發少女,那一番猴言猴語讓他深深認同夏油傑所說的話。
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的妹妹是個人。
敵人?
在變故發生的那一刻,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立即改為式神狀態。
金色長發的精靈拉開手中的弓弦,目光銳利的瞄准伏黑甚爾。
諸伏景光則揚起法杖,展開治療。
然後,蓄勢待發的兩人聽到白發少年冷笑一聲。
「老子還以為你卷款逃跑了,歐尼醬。」
伏黑甚爾和降谷零、諸伏景光的表情齊齊一變。
第56章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驚訝地朝伏黑甚爾看去。
「歐尼醬?!」
男人臉色變得難看極了:「老子沒那麼多弟弟。」
「咳……」諸伏景光咳嗽了一聲:「不, 我們的意思是,你是悟的歐尼醬,不是在叫你歐尼醬。」
歐尼醬歐尼醬的, 聽得伏黑甚爾都想殺人了。
這就是對他平時糾正禪院稚依稱呼的懲罰嗎?
男人瞥了眼白發少年正在恢復的傷勢, 將刀收起。
嫌棄地遠離了五條悟一些:「他姓五條,不姓伏黑。」
因為有家入硝子在旁邊,伏黑甚爾沒有手下留情,當初五條悟的要求就是認真。
把他當做真正的敵人來對待。
他要像稚依一樣, 體驗死亡的感覺,也許這樣就能領悟到什麼。
剛才那一瞬間,五條悟確實模模糊糊地觸碰到了一些東西, 但沒來得急仔細思考, 就被擔心的諸伏景光給治療好了。
五條悟撇撇嘴, 倒不是不滿諸伏景光, 不知情的情況下, 要是不治療才顯得涼薄。
——他是在對伏黑甚爾的嫌棄不滿。
「稚依也不跟你一個姓啊。」
所以跟姓氏有什麼關系?
就問有誰能讓五條大少爺叫一聲哥哥。
族裡的人都不行, 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如果你非要聽實話的話——」伏黑甚爾那雙綠色的眸子裡滿是平靜:「你叫得太難聽了。」
一片寂靜。
除了降谷零和諸伏景光, 眾人都回憶起那個被五條悟jk語氣『歐尼醬』支配的夜晚。
無法反駁。
甚至紛紛贊同起伏黑甚爾來。
禪院稚依掃了眼眾人的神色, 沉痛地說:「悟……你被討厭了呢!」
五條悟『嘖』了一聲:「老子才沒有。」
禪院稚依若有所思,她拿出手機, 點開錄音對五條悟說:「悟,再喊幾遍。」
五條悟往後退了一步, 警覺:「你要干什麼?」他可不認為稚依是覺得他叫歐尼醬的聲音好聽。
畢竟有沒有故意惡心人,他自己還是知道的。
禪院稚依撓了撓臉頰, 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讓眾人震驚。
夏油傑狹長的狐狸眼都睜開了:「你該不會真覺得好聽吧?!」
家入硝子點煙:「稚依的耳朵終於壞掉了呢。」
她看向兩個精靈:「你們的耳朵借她用用吧。」
降谷零/諸伏景光:「……這個不能借。」
琴酒彈了彈煙灰:「呵。」
伏黑甚爾面無表情。
他早就說了吧, 腦子有病的人不能跟腦子有病的人一起玩,這下好了, 他妹病得更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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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這麼認為的五條悟,都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搞得自信了起來。
哎呀真沒辦法,稚依眼光果然就是好呢。
他得意地揚起腦袋,像一只驕傲的孔雀。
「離開我誰還拿你當小孩。」五條悟清了清嗓子,捏著喉嚨叫了兩聲「歐尼醬。」
眾人直反胃。
禪院稚依滿意地點點頭,看向眾人:「姐妹交流賽輸了的人,就把來電鈴聲換成這個,嘻嘻~」
五條悟眼睛瞪得溜圓:「……你背叛了我!」
夏油傑的眼睛從 ̄_ ̄變成了° o °。
「不,稚依,無論怎麼說,這懲罰太嚴重了!」
家入硝子連忙說:「我是醫生,不參與比試。」
五條悟非常不開心,決定創死所有人:「哼,就用這個當做懲罰!硝子你和稚依一組,我要是第一名,你們通通用這個當做來電鈴聲,稚依的式神也是,不許靜音,不許調成震動!」
嫌他惡心是吧,那就讓他的聲音永遠跟隨著他們!
五條悟發出大反派的笑容。
降谷零/諸伏景光/琴酒:「……」
禪院稚依覺得自己不可能輸,但是她贏了,那不就迫害不到式神們了嗎?
虧了!
伏黑甚爾對這場鬧劇不感興趣。
不過倒是因為他們的對話想起了什麼。
式神……
男人的目光落在兩個風格迥異的精靈身上。
意味深長。
一段時間不見,他妹又添了兩個儀表不凡的式神。
日子過得還挺滋潤的。
適合給他帶娃,吃點苦。
他喊:「稚依。」
禪院稚依回:「怎麼了甚爾?」
「我跟千夏旅游還沒結束,但是帶著惠和津美紀那兩個小鬼實在不方便。」
本來想把孩子直接扔家裡的,但千夏不願意,帶著兩孩子又很影響他們過二人世界。
然後伏黑甚爾想起了他還有個妹妹。
於是先回來一趟,打算把兩小鬼扔給稚依,順帶解決一下和五條悟的約定。
不過這個約定估計又要等到下次了。
他對少女說:「你幫我照顧他們一段時間,我答應你一個不算過分的條件怎麼樣?」
小鬼跟小鬼待一起,非常合理。
「啊,惠惠和津美紀啊。」想到那兩個可愛的小孩,禪院稚依一口答應下來:「可以啊,至於條件——」
少女看了眼兩位同期,他們好像都很饞甚爾的體術來著。
她敲手:「來高專當陪練老師吧,一周五節課。」
一節課一下午,嘿嘿嘿。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非常嫌棄的看了眼兩個少年。
不情不願地說:「行吧,工資照開。」
為了完美的二人世界,教教他們也行,反正一節課也就五十分鐘。
「明天來家裡,順帶一起吃頓飯。」
「啊,交接儀式,我懂我懂。」禪院稚依點頭。
主要還是為了讓千夏放心。
事情都解決了,伏黑甚爾擺了擺手:「走了。」
短短的插曲過後,幾人繼續再次准備前往烤肉店。
這次,為了防止再有什麼么蛾子出現,夏油傑召喚出了咒靈,伏著幾人前往。
禪院稚依盤腿坐在上面,曾經被她打得俯首稱臣的特級咒靈三木,溜出來變成一個小樹苗待在少女旁邊,凝聚出一根藤蔓,雙手奉上:「女王……陛下,請用。」
夏油傑不忍直視:「……」太狗腿了,它真的是特級咒靈嗎。
丸子頭少年別過頭,看向甩著藤條玩的少女:「稚依,明天我們陪你一起去把孩子接來高專?」
少女為他們謀求了福利,他們自然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況且,他們對同期的侄子侄女也很感興趣。
「說起來,伏黑先生既然是稚依的哥哥,為什麼要對悟下死手?」降谷零發出疑惑。
諸伏景光也投來好奇地目光。
禪院稚依一邊玩著藤蔓,一邊解釋:「因為甚爾很強,悟想要跟他打一架,體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感覺。」
高空中的風很大,藤蔓被稚依越扯越長,長長的尾端在風中飛舞,然後「啪啪」地拍打在琴酒的身上。
琴酒抓住藤蔓,繞在手上用力扯著,試圖將『玩具』沒收。
但是狗腿的三木為了讓女王陛下開心,藤蔓像不要錢一般嘩嘩湧出。
根本不知道無意間干了什麼的禪院稚依,看著滿手的藤蔓愣了一瞬,又良好的接受了。
決定了,編個花環吧。
又無情地被藤蔓抽打了幾下,坐在後面的琴酒忍無可忍,起身走到和他們隔了老遠的咒靈尾巴上坐著。
察覺到這一幕的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努力將唇角壓下去。
好像不壓也沒事?反正那家伙已經看不到了。
家入硝子晃著棒棒糖放出驚天大雷:「還給了人家三十億日元呢,就是為了讓對方捅他。」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大驚失色,兩人齊齊朝五條悟腦子看去。
什麼都沒說,但又什麼都說了。
五條悟躺在咒靈身上,雙手交疊放在腦後,翹著二郎腿:「你們是不會懂的啦。」
少年語氣輕松,渾然不在意的模樣讓兩人沉默了一秒。
一開始確實震驚這是什麼有病的人才能干出來的事,但想到他們咒術師的身份,又覺得莫名合理。
無論是禪院稚依還是高專的學生,他們都在為了變強而不懈的努力著。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神色復雜。
琴酒離得很遠,他們能短暫的卸下偽裝。
青年挨個拍了拍他們的腦袋:「你們辛苦了。」
溫柔地嗓音和動作傳遞到幾人心中,幾個十六歲的少年人們,紛紛露出不自在的表情。
丸子頭少年怔住,腦袋上似乎還殘留著青年手心的溫暖。
他沒想到兩人的反應居然是認為他們辛苦了……
頭頂上再次傳來輕微的觸感,夏油傑抬頭——是禪院稚依將編好的花環放在了他頭上。
少女仔細看著他的表情:「傑,你看起來快被感動哭了耶。」
她式神那句話,威力好大!
「……」夏油傑是有些動容,但少女也太誇大其詞了吧!
五條悟『刷』地直起身,湊上來:「什麼什麼?傑哭了?」
家入硝子掏出手機:「哢嚓哢嚓。」
夏油傑推開五條悟的臉,掛著微笑,從牙齒裡擠出三個字:「我、沒、有。」
引出這場鬧劇的禪院稚依沒有參與他們的鬥爭,笑眯眯地將編好的藤蔓放在每個人的頭上。
連坐在尾巴上的琴酒也沒忽略。
真是個合格的端水大師。
***
咒術師們的飯量很大,加上人多,他們幾乎把店裡的每樣菜都來了兩份。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看到家入硝子喝酒,下意識想要阻止,但組織成員的身份又讓他們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犯罪成員可不會在乎這些東西。
然後他們就看到,琴酒將禪院稚依手邊的酒拿走了。
「這是硝子給我的,還回來。」
琴酒面不改色:「你要被那幾個警察說教的話,我也不介意。」
禪院稚依熄火了,家入硝子聽到也打了個寒顫。
低聲道:「幸好你沒把他們也召喚出來。」
要不然她的酒也要沒。
「……」
諸伏景光還好,剛成為式神的降谷零,再次露出一言難盡地神色。
怎麼對比下來,琴酒更像臥底一些?
***
大約是有三個靠譜的成年人在,烤肉桌上經典的搶肉環節沒有發生,碗裡的菜應接不暇。
吃得差不多後,禪院稚依主動進入正題。
「你們那是不是都出現了進度條?」
三人微怔,原本以為這是需要他們私底下商量的事,沒想到被少女這麼直白的在同期們面前拋出來了。
夏油傑最先察覺到不對,十分體貼地說:「是很重要的事嗎?我們可以先去旁邊等你們。」
禪院稚依擺擺手:「不用啦,反正你們早晚都會知道。」
世界已經開始融合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現在除了她和式神們,還有五條悟,不會有其他人察覺到。
但再之後,隨著兩個世界的交融,會不可避免的產生一些異常現像,具體是什麼,系統也不確定。
異像出現,總會引來一些人的注意力,傑和硝子遲早也會察覺到。即使不會聯想到世界融合這種神奇的事情,但他們作為朝夕相處的同期,也被她劃為了自己人。
所以禪院稚依認為,沒有隱瞞的必要。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聽完,神色震驚。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居然發生了這種事嗎?
隨後,又為同期的信任頗為感動。
明明可以不用告訴他們,反正也沒人會往世界融合上想,等徹底融合後,那些異常也會變得合理化,被人們自動忽略。
這種沒有被拋下的感覺……讓兩人都有些開心。
「所以這個進度條,是世界融合的進度條。」降谷零在這期間想了很多:「我們能看到,也就意味著需要我們去推動它嗎?」
居然就猜到了?
禪院稚依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當聽系統說式神們那也有進度條時,禪院稚依很疑惑。
系統說【稚依已經將所有准備工作做好了,那麼接下來,便不需要她一個人再承擔所有,這個大家共同的世界,也應該讓其他人一起努力才行。】
「至於怎麼推動,那就需要我們共同摸索了。」
成為式神後,降谷零一行人看到了更多。
最為明顯的,便是那些無法形成咒靈的負面情緒。
不能祓除,意味著他們一直要受負面情緒影響,一點小事就能催動人們殺人行凶。
然後再因此產生負面情緒,長此以往……會變成什麼樣呢?
世界融合無法逆轉也無法阻止,融合之後也能提高世界的穩固性,解決內部危機,杜絕外來危險。
辦法已經擺在眼前了,他們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問題解答完後,禪院稚依杵著下巴,有些懊悔:「早知道把萩原他們也召喚來了,省得再和他們解釋一遍。」
琴酒瞥了一眼趴在桌上的少女:「我來說。」
諸伏景光輕笑:「我和他們說吧。」
兩道聲音同時想起,諸伏景光朝琴酒看去。
「那你……」
琴酒打斷他:「你說。」
諸伏景光:「……」
「你倆一起說也可以。」禪院稚依繼續端水,腦袋轉了個面,看到咬著勺子杵著下巴的白發少年,有些疑惑:「你怎麼了?」
五條悟看了她一眼:「就是突然發現,有人好像騙了我。」
禪院稚依眨了眨眼:「噢。」那沒事了,肯定不是她。
少女轉頭看向其他人,正好,降谷零叫來了服務員結賬。
服務員再報出價格後,問:「請問現金還是刷卡?」
現金不夠,不過身為黑衣組織的代號成員,卡裡的錢還是非常富裕的。
「刷卡吧。」他從錢包裡拿出卡,遞給服務員。
「好的,您稍等。」幾分鐘後,服務員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抱歉,您的卡用不了呢。」
降谷零露出同款微笑:「……稍等。」
汗流浹背了。
應該、大概、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第57章
在服務員微笑中, 降谷零又重新掏出了一張卡,對方接過。
幾分鐘後,梅開二度。
「抱歉先生, 這張也用不了呢。」
降谷零:「……」很好, 確定了,他的卡在這個世界用不了。
「呵。」琴酒發出一聲冷笑,嘲諷意味十足。顯然是早就想到,在這等著看好戲。
諸伏景光忘了這一茬, 很想幫助幼馴染,奈何……他也愛莫能助。
在這邊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也就做甜品時需要材料, 但禪院稚依幾人都會提前讓輔助監督、或者食堂采購人員准備好。
仔細想想……他的吃穿住行, 穿有式神自帶的衣服, 那吃、住、用的都是稚依的……
諸伏景光臉色有些古怪。
咳……總覺得變成什麼被包養的小白臉了。
尤其這時候, 禪院稚依還把她的卡放在了服務員的手上。
「哎呀我忘了, 來, 刷我的吧, 反正他們都是我的人。」
琴酒瞥了她一眼。
怎麼到他這, 就變成用他的錢了?
服務員看降谷零的眼神瞬間變了,但是良好的職業素養還是讓她立即恢復了完美的微笑。
「好的, 您稍等。」
降谷零咳嗽一聲,不愧是組織的神秘人員波本, 這點事還不足以讓他窘迫。
「多虧了稚依,我會盡快把錢還你的。」
按照波本的行事風格, 借機邀請下一餐由他請才對, 但是這次人員比較多,這樣的聚會並不常見, 還是直接把錢還給稚依比較實在。
禪院稚依也沒客氣。畢竟任務金她都有抽出一部分分給式神。
像她這麼良心的咒術師不多了。
等服務員再次來將卡還給稚依後,一行人起身離開。
出去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禪院稚依將術式解除,現在只剩下高專四人。
家入硝子喝嗨了,走路晃晃悠悠的,全靠禪院稚依攙扶著。
夏油傑溫聲道:「還是和來時一樣,坐咒靈回去吧?」
「好。」禪院稚依點點頭,夏油傑跳到咒靈身上,接替攙扶硝子的工作。
少女正准備上去時,被五條悟一把拽住。
禪院稚依疑惑回頭,少年沒有看她,對丸子頭少年擺擺手:「傑,你們先回去吧,我要讓稚依賠我一件衣服。」
「啊?」禪院稚依目光落在他破了個洞的校服上。
五條悟攤手:「你哥沒完成約定,還把我的衣服給刺破了,所以你作為妹妹的當然有償還的義務吧?」
夏油傑詫異抬眸,悟應該不會為了一件衣服計較才對?不過逗人玩的話就不一定了。
不知想到什麼,狹長的狐狸眼若有所思。
「什麼?!」禪院稚依瞪大了眼睛:「三十億我一分沒有,居然還要幫他賠衣服錢!」
五條悟一把攬住她的肩膀,打了個響指,笑眯眯地說:「沒錯~」
迷迷糊糊地家入硝子大罵:「人渣!」
「我知道了。」夏油傑笑道:「那我們就先走了,拜拜。」
在咒靈頭上的三木見狀,立即要跳下來,半道被人一把揪住小樹苗葉。
是誰!膽敢阻止它去侍奉女王陛下!
三木憤憤回頭,對上一雙狹長的狐狸眼。
噢,是它的主人。
三木用樹葉捂住它黑漆漆的眼睛,哭泣著被夏油傑帶著飛往了天空。
女王陛下,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
看著離開的同期,禪院稚依轉身:「要去哪家店?」
「隨便吧。」五條悟無所謂地說著。
禪院稚依斜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隨便這兩字非常討打。」
「有嗎?」五條悟摸了摸下巴,隨手指到廣告牌上:「那就這家吧。」
是在銀座裡的一家高奢品牌店。
他們剛從銀座出來,離得並不遠,隨便走幾分鐘就又回去了。
跨進店內,服務員立即露出甜美的笑容迎了上來,將兩人帶到掛滿各式各樣精致的衣服面前。
「啊,這件不錯。」
「這件也不錯!」
五條拿了幾件出來,禪院稚依瞅了瞅,贊同地點點頭。
「確實好看!」不過五條悟這張臉,披麻袋應該都很好看。
這家伙穿著破了個大洞的衣服,在外面晃了一整晚,不僅沒有接收到嘲笑、奇怪的目光,還被當成了時尚,被人拉著拍照。
驚掉了同期們的下巴。
五條悟興致勃勃地拿著衣服走進了試衣間,一分鐘後,拉開簾子。
少年擺了個帥氣的pose:「怎麼樣?」
在店員們驚呼聲中,禪院稚依點頭:「好看,所以就這件……」
簾子拉上,五條悟重新回到了試衣間。
然後……
「這件呢?」
「好看。」
「這件?」
「好看。」
「這件……」
「……」
禪院稚依那雙明亮的眼睛,逐漸暗淡,變成了死魚眼。
「唰」地一聲,簾子拉開。
五條悟腿部微微屈起,單手杵在試衣間牆壁上,另一只手將墨鏡取下掛在襯衣上,然後,骨骼分明的五指插入發絲,將蓬松的白發往後捋去。
整個人背後仿佛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特效。
他用低沉悅耳的聲音問:「怎麼樣?」
修長挺拔的身形、完美無缺的面龐和充滿肆意青春的氣息,讓店裡瞬間響起尖叫聲。
「呀——小哥,卡酷一!」
在五條悟充當換衣娃娃每隔兩分鐘就出來一次,擺出帥氣的動作,讓這家服裝店吸引了無數女孩前來圍觀。
女孩們尖叫誇贊,無數閃光燈亮起,堪稱明星活動現場。
五條悟得意地笑了笑,「稚依,你覺得……嗯?稚依呢?」
原本站在試衣間門口,一群女孩們最前方的少女不見了。
五條悟臉上的笑容消失,嘴角拉長:「該不會自己跑回去了吧!」那也太過分了!
如天空般清澈的藍色瞳孔在人群中掃來掃去,最終停留在某處。
——是商場走廊的休息椅。
五條悟推開人群,將卡扔給服務員:「剛才試的衣服都要了。」
服務員連忙道:「和您同行的小姐已經把卡給我們了。」
「是嗎?」五條悟心安理得的將卡揣回兜裡。
在服務員的『我們馬上打包好送來』的聲音中,頭也不回的走出服裝店。
店外的休息區。
禪院稚依正一邊玩手機一邊吃蛋糕。
蛋糕是從系統背包裡拿出來的。
諸伏景光做的食物,不管怎麼吃都吃不膩。
頭頂落下一道陰影,禪院稚依沒有在意,繼續玩著手機。
她舀了一勺蛋糕,正准備放進嘴裡時,被人一把抓住。
手指修長有力,白皙的皮膚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她抬頭,對上一雙蘊含著不滿控訴的蒼天之瞳。
蒼天之瞳的主人,毫不客氣地將她勺子裡的蛋糕塞進嘴裡,還嫌不夠,又將整個蛋糕端起來,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翹著長腿悠哉悠哉地吃了起來。
還指責她:「居然溜出來一個人享受甜點,把我扔在試衣間裡,真是太過分了。」
禪院稚依露出死魚眼:「我這是體貼好嗎?都沒有打擾你換衣服的興致!像我這麼不掃興的人不多了。」
「哈?」五條悟撇嘴:「懂不懂五條大帥哥百變換衣的含金量啊。」
禪院稚依搖頭,燦金色的瞳孔裡滿是真誠:「不懂。」
五條悟:「……」
禪院稚依:「你選好了嗎?」
五條悟把剩下的蛋糕全都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嗯,剛才試的全都要,不能白白浪費了我的精力。」
「我就知道。」禪院稚依沒有絲毫意外。
雖然這點錢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但她還是決定明天找甚爾要回來。
誰砍的誰出錢!
「您好,小姐,這是您的卡,八件衣服一共消費233萬日元。」服務員將卡還給禪院稚依。
少女接過卡揣回兜裡:「你居然只換了八件衣服?」
還以為這家伙換了十多件了。
五條悟接過衣服,挎在手腕上:「要不是你提前溜出來,我還能繼續。」
禪院稚依踢了他一腳:「知足吧,原本說好就一件呢。」
五條悟輕哼一聲,沒有反駁。
兩人走出銀座後,打了輛車回高專。
大約是時間太晚,地址又在偏遠的深山老林,計程車司機一邊開車,一邊不斷往後視鏡裡瞄兩人,緊張得不行。
五條悟瞥了一眼,勾唇:「哎呀,你說傑他們到了嗎?我得發個消息催催他們才行,畢竟我身上沒帶刀具。」
禪院稚依挑了挑眉:「你要刀具做什麼?」
「唔,大晚上的……不覺得很適合砍點什麼嗎?」
有誰的吞咽聲響起,在安靜地空間內十分清晰。
五條悟笑容燦爛:「最近被任務壓榨得太狠了,得找點什麼發泄發泄才行。」
車子開得更快了,好像聽到了急促的呼吸聲。
禪院稚依從系統背包裡拿出釋魂刀。
長刀外形的咒具散發出可怕的壓迫感,少女輕輕彈了下,閃著寒光的刀身發出『叮』地聲音。
少女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眼睛彎得像月牙:「我帶了。」
「嗤——!」
車子急剎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幸好禪院稚依早有准備,否則就要受慣性影響直直撞在刀上。
月光下,兩道身影被人從車內丟了出去,車門關上,車子猶如離弦的箭一般,飛速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裡。
只留下少年少女在大路上面面相覷。
「這就是生死時刻激發出來的潛力嗎?」禪院稚依喃喃道。
五條悟敲手:「人類果然潛力無限啊。」
惡作劇的下場,就是兩人得徒步走回高專了。
嘛,只剩下五公裡的路程,對兩人來說輕輕松松。
借著月光,兩人開始往山上走去。
禪院稚依瞥了一眼白發少年,他腳步歡快,嘴裡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這下心情好了?」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家伙拉著她去買衣服,試來試去挑來挑去的,雖然也有中途起了玩心,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折騰她。
「所以,為什麼?」好像在飯局的末尾,五條悟就有點不開心了。
白發少年側頭:「當然是因為你騙了我。」
禪院稚依震驚:「什麼?!居然是我嗎?什麼時候?」
五條悟打了個哈欠:「就是你拿著波本酒來找我們的那晚,不是說要和我共享秘密嗎?」
「嗯?」禪院稚依歪了歪頭:「有嗎?」
「哈?你又忘了!」五條悟伸出手,扣在少女的後腦勺,將兩人距離拉近。
近到能看清彼此的眼睛裡的倒影。
少年語氣低低的:「一個只有你和我知道的秘密。」
他在復刻那眼的場景,猶如閃著淡淡光芒的蒼天之瞳,讓禪院稚依短暫的回憶了起來。
少女眨了眨眼睛:「啊,那件事啊。」
見少女想起來,五條悟松開手:「對啊,現在你的那些式神全都知道,傑和硝子也是,還算什麼秘密。」
禪院稚依心虛。
她當時也不知道式神會知道。
只是六眼能夠看到很多東西,她認為是悟的話,一定能理解她在做什麼。
說起來……
「悟眼裡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呢?真想看看。」
會看到世界融合的軌跡嗎?
少女語調輕輕地,近乎呢喃的感嘆隨著風飄進耳朵裡,癢癢的。
「那還不簡單。」五條悟彎腰,將腦袋湊到她面前。
沒有戴墨鏡,蒼天之瞳就這麼整個展露在眼前。
哪有什麼世界交融產生的壯麗景像,有的只是——禪院稚依的身影。
看不到呢。
稚依在心裡感嘆。
少女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盈滿月色的金色瞳孔變得更加熠熠生輝,呼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主動湊上來的五條悟迅速直起身體,摸著後脖頸,大聲道:「你太矮了,這麼一會給我脖子都趴酸了。」
沒有看到少年雪發下染紅的耳朵,禪院稚依一腳踢在他腿上:「我還會再長的!」
然後氣呼呼地從系統背包裡拿出一瓶牛奶,噸噸噸灌下去。
五條悟:「……你還真是什麼都帶在身上。」
***
隔日,把手裡的任務都處理完後,高專的學生在約定點集合,前往伏黑甚爾家。
第一次去朋友家做客,夏油傑還事先去店裡買了好幾份禮品。
「就知道你們沒買,給。」夏油傑給其余三人每人分了一份。
幾人接過:「謝了。」
夏油傑問稚依:「不知道你家裡人會不會喜歡。」
禪院稚依:「嫂嫂不管什麼都會很開心,甚爾的話,不用管他。」
夏油傑嘴角抽搐了兩下:「那兩個孩子呢?」
禪院稚依歪了歪頭:「啊……也都行吧?大概當爹的太不靠譜了,惠惠從小就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至於津美紀,她是鄰居家的女兒,因為正巧和嫂嫂同姓,平時來往比較多,可能也是這個原因,她那個不靠譜的媽在某天把津美紀扔給嫂嫂後,直接杳無音訊了。」禪院稚依說:「所以這孩子也很懂事,什麼都會開心接過。」
比如她從禪院家帶來的老式甜點心,不適合孩子的味蕾也能笑得甜甜的和她說謝謝。
夏油傑眉頭微微皺起。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啦。」她之前一直在禪院家,行動不自由,加上甚爾前術師殺手的身份,為了不暴露家庭地址,她也很少去見面。
所以對兩個孩子的了解很少。
禪院稚依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啦傑,不喜歡我們再帶他們去買不就行了。」
夏油傑有些無奈,他並不是因為這個擔心……算了。
「時間不早了,走吧。」
***
在禪院稚依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某處公寓。
「嫂嫂!」黑發少女敲門:「嫂嫂開門,我是我哥。」
在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中,五條悟把稚依擠開。
「哥哥開門!我是你妹!」
無人回應。
「哥哥開門!我是你……」
『嘎吱』,門被打開一條縫。
黑發小男孩抬頭,看到了扭成蛆一樣的五條悟。
白發少年低頭,與他四目相對。
對方蹲下身,厚實的墨鏡遮住眼睛,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抬手:「嗨,你是——」
『砰』。
門被狠狠砸上。
男孩的聲音清晰地從屋裡傳出。
「媽媽,有變態!」
第58章
幸好五條悟反應迅速打開了無下限, 否則現在鼻子估計都沒了吧。
身後傳來同期們憋不住的笑聲,五條悟回頭,憤憤道:「稚依, 你家小鬼是怎麼回事!」
禪院稚依攤手:「不知道啊, 我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家入硝子說:「被當成怪叔叔了吧。」
五條悟咬牙切齒:「我才16歲!離叔叔的年紀還早著呢!」
夏油傑咳嗽一聲,將笑意壓下去。
「嘛,可能是悟你剛才的表情太誇張了吧?」
屋內傳來一道含笑的女聲:「惠醬,是不是你看錯了呀?今天是稚依姑姑來的日子哦~」
「我都聽到稚依的聲音了。」伏黑甚爾從廚房出來, 趁老婆不注意,用腳推了下伏黑惠:「小鬼,快去開門。」
伏黑惠瞪了眼男人:「知道了。」
然後噔噔噔走到門口。
聽到腳步聲, 夏油傑推開好友, 自己站在了門前:「悟, 還是換我來吧。」
家入硝子有些無語, 不應該讓稚依去嗎?
不過她樂得看好戲。
門再次被開了個縫, 丸子頭少年笑眯眯地蹲下身, 耳釘和寬大的褲子一覽無余。
他抬起手, 嗓音溫柔地說:「你好, 我叫夏油——」
「砰!」
房門再次被關上。
「媽媽,有沒眼睛的不良!」
夏油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條悟捂著肚子發出爆笑:「你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嘛傑。」
夏油傑捂著鼻頭, 酸澀感讓那雙狹長的狐狸眼裡溢滿了淚水,看起來十分蠱惑人心。
他起身, 面無表情地給了五條悟一拳,然後問稚依:「我能對你的侄子做點什麼嗎?」
禪院稚依警惕:「你這個沒有眼睛的不良想對我的咩咕咪醬做什麼!」
不要那麼順其自然的用這個外號啊!
夏油傑:「……我還沒有和小孩計較那麼幼稚。」
禪院稚依狐疑:「可是你剛才說了要做點什麼!」
屋內再次傳來女人的聲音:「真的嗎?好像確實聽到了奇怪的笑聲, 媽媽跟你一起去看看。」
有腳步聲, 兩道、不……是三道。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了一眼,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並將禪院稚依和家入硝子推到了門口。
與此同時,大門被打開來。
站在最前方的,是禪院稚依和一個可愛的女孩子。
稚依抬手:「嫂嫂!」
旁邊的女孩也跟著打招呼:「您好,我是稚依的同學,家入硝子。」
「你好,我叫伏黑千夏。」有著一頭黑色短發的女人笑著回應,然後給了腿邊的兒子一個腦瓜崩。
「哪有變態和不良?這不就是你姑姑和她的同學嗎?」
伏黑惠捂著額頭,指了指她們身後:「是那兩個。」
不用伏黑千夏看,兩人已經走到她的視線中。
丸子頭少年臉上掛著溫柔親切的笑容,將禮品遞了過去:「您好,千夏姐姐,我是稚依的同學,夏油傑。」
白發少年也將手中的袋子遞過來,笑容燦爛地說:「我叫五條悟。」
兩個少年容貌無可挑剔,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一看就是乖孩子。
伏黑千夏這次沒給兒子腦瓜崩了,摸了摸他翹起來的頭發:「惠肯定是因為哥哥們太高嚇到了吧?沒事的,媽媽以後會更注重營養方面,惠很快也能像哥哥們一樣,長得又高又出色。」
伏黑惠:「……」
五條悟和夏油傑臉上笑容更燦爛了。
丸子頭少年還謙虛地說:「您真是過獎了,惠這麼可愛,他的牛奶我來買。」
伏黑惠冷著張小臉:「我不需要。」
「哎呀別這麼說嘛。」五條悟笑眯眯地蹲下身,揪了揪男孩嫩嫩的小臉:「要好好喝牛奶哦咩咕咪醬~這樣才能更快長成像我這樣出色的大人,而不是變態~」
伏黑惠拍開他的手,臉色很臭:「……」
他絕對、絕對不要長成眼前這個白毛dk的模樣!
不知是想起什麼還是看不慣兩人欺負小孩,禪院稚依一腳踢開擋路的白毛:「人渣買的牛奶有什麼好喝的,咩咕咪醬,我給你買。」
然後推著千夏的背,拉著伏黑惠往裡走,還不忘叫硝子快進來。
夏油傑若有所思:「你惹她了?」
五條悟從地上起來,想了想:「沒有吧?不是你故意欺負小孩嗎?」
夏油傑露出不贊同地微笑:「悟,我只是在保持正常的社交禮儀而已。」
五條悟『嘖嘖』兩聲:「我覺得咩咕咪醬肯定更討厭你。」
夏油傑歪頭:「怎麼會呢?」
「再不進來我要關門了。」伏黑甚爾雙手抱胸站在門口,小熊圍裙十分亮眼。
「嘖。」五條悟跨步進去,點評道:「我覺得猴子更合適一點。」
夏油傑和伏黑甚爾的表情都染上幾分痛苦。
顯然是想到了某件辣眼睛的衣服。
伏黑甚爾踹了他一腳:「快點進去,別磨磨唧唧的。」
保護鼻子時開的無下限還沒關,這一腳顯然踹空,五條悟嘚瑟地看了他一眼,走了進去。
「嘖。」伏黑甚爾不爽。
進門後,兩人見到了一個陌生的女孩。
女孩比伏黑惠稍微大一些,扎著馬尾,見到他們也沒有害怕,笑著點了點頭。
「你們好。」
「津美紀,不要跟他們說話。」伏黑惠扯了下她的衣服。
女孩詫異側頭,小聲問:「怎麼了嗎?他們是壞人嗎?」
伏黑惠抿了抿唇。
說壞人也不是,但他們又讓他有些討厭……
想不出合適的詞,伏黑惠說:「是跟爸爸一樣的人。」都讓他討厭。
津美紀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畢竟當千夏媽媽不在時,伏黑爸爸根本就不會照顧惠,也沒有對待小孩子的溫柔。
兩個孩子的聲音雖小,但是完全逃不過咒術師的耳朵。
被小孩說成和伏黑甚爾一樣的人,五條悟和夏油傑不樂意了。
白發少年蹲下身,在伏黑惠警惕地目光中說:「臭小鬼,我跟你爸爸不一樣,可不會問妹妹要錢。」
五條悟沒有收斂聲音,在旁邊准備水果的女人看過來:「五條君,你剛才說什麼?」
五條悟又重復了一遍。
伏黑千夏看向稚依:「甚爾真的這麼做了嗎?」
禪院稚依眨了眨眼,咽下嘴裡的橘子,堅定地說:「沒錯嫂嫂!而且甚……哥哥還說學校成績出來後要給我買禮物,結果到現在都沒給我。」
少女神色落寞:「我還一直很期待來著……」
伏黑千夏摸了摸她腦袋:「他可能忘了,我這就去提醒他。」
女人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卻又蘊含了淡淡的殺意。
身為兒子的伏黑惠從沙發上跳下來,蹭蹭蹭的跑到一旁,主動將搓衣板翻出來,塞進了媽媽手裡。
還給了她一個加油的眼神。
「媽媽,我支持你。」
家入硝子用水果遮住臉,無聲地偷笑著。
伏黑甚爾,連兒子都這麼討厭他啊……
接下來的畫面不太適合孩子觀看,伏黑千夏將一群孩子都『趕』了出去。
「時間還早,你們先去玩一會吧,記得飯點回來吃飯。」
一群人答:「好~」
禪院稚依和五條悟眉眼間透露出幾分遺憾來,被家入硝子和夏油傑提著走了。
路上,靠譜的夏油傑問:「惠,津美紀醬,你們有什麼想玩的嗎?或者想吃什麼也可以,不過為了等會能吃下飯,不能多吃哦。」
「不愧是傑。」高專其他三人在後面小聲蛐蛐。
「好會帶孩子。」
「他這麼靠譜肯定沒事,要不然咱們去其他地方玩吧。」
夏油傑一手揪住一個人,微笑:「要去哪呢?悟、稚依。」
「硝子沒有帶煙,我們陪她去買。」禪院稚依面不改色。
「是嗎?硝子現在不抽煙。」夏油傑看向家入硝子,少女聳了聳肩。
有小孩子在,當然不能抽了。
「那麼,惠,津美紀,想好了嗎?」面對兩個孩子時,夏油傑笑得很親切。
伏黑惠搖頭:「無所謂。」
誰都不說不太好,津美紀想了想:「那我們去逛服裝店吧?」
千夏媽媽之前說要帶他們去買衣服,但是這會讓他們夫妻二人的旅行推遲一天。
伏黑津美紀不太願意因為這種事耽誤他們。
「服裝店啊。」禪院稚依眼睛亮起:「好呀好呀。」
看兩個小孩子換裝,超有意思的誒!
伏黑惠警覺。
雖然在他的記憶裡,只見過禪院稚依一面,但總覺得她也不是什麼靠譜的人。
男孩後退一步:「津美紀你們去吧,我在這邊等你們。」
「那怎麼行呢!」禪院稚依把伏黑惠提起來放在肩頭:「我們絕不會搞孤立人的那一套!」
好耳熟的話。
夏油傑覺得,惠現在和琴酒一定非常有共同語言。
視角驟然變高,伏黑惠眼睛睜大,臉色微紅:「放、放我下來。」
禪院稚依充耳不聞,甚至還把津美紀提起來放到了另一邊肩頭上。
夏油傑:「……」
家入硝子:「……」
大約是一個身形偏瘦的少女左一個孩子右一個孩子的模樣太過奇特,路人的視線紛紛集中過來。
夏油傑捏了捏眉心。
「我來吧。」他將伏黑惠抱了下來。
現在,伏黑惠短暫的覺得夏油傑這個人也沒有那麼討厭。
津美紀也不好意思的拽了拽衣服:「稚依姐姐,把我也放下來吧。」
她並不知道禪院稚依咒術師的身份,只覺得要是這樣扛她一路,會很累的。
「誒?好吧。」禪院稚依把她放下來:「那我們去服裝店吧!」
看著禪院稚依興致勃勃地樣子,伏黑惠直覺不妙。
尤其是他好像還聽到了稚依和同伴小聲說「像這種正經的孩子就是要給他穿可愛的衣服才有意思」。
伏黑惠停下腳步。
「怎麼了?」禪院稚依問。
他抿了抿唇,也許是因為有個媽媽不在就十分不靠譜的爹,年幼的孩子已經開始思考很多事情。
如果他說想去其他地方,像禪院稚依和五條悟這種已經對讓他穿可愛衣服有了執念的人,一定不會同意。
那麼……最好找個會吸引他們注意力的事情。
伏黑惠扯著禪院稚依的衣角:「姑姑,我想去對面的游樂場玩。」
綠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和他那頭黑色的短發一樣固執。
禪院稚依『唔』了一聲,看向同期:「是在撒嬌嗎?」
「是在撒嬌吧。」她得到了同期們肯定的回答。
「誒呀,那真是沒辦法了呢。」禪院稚依笑眯眯地說:「卡哇伊的小侄子的請求,我當然不能拒絕了,那麼各位,津美紀就拜托你們了~」
四人兩娃兵分兩路,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帶津美紀去買衣服,禪院稚依和五條悟陪伏黑惠去游樂場。
小海膽頭對這個跟來的白毛很不滿。
有稚依一個人就夠了,這個捏他臉頰的討厭dk為什麼也要跟著來。
總覺得等會情況會變得更復雜。
「喲,咩咕咪醬,那邊有旋轉木馬要玩嗎?」五條悟指著一旁興奮大喊。
伏黑惠冷漠臉:「不用。」
「你喜歡刺激的?」禪院稚依拍手:「鬼屋?」
完全不覺得帶一個四歲的小孩子去鬼屋是件多離譜的事。
雖然還沒覺醒術式,但伏黑惠很有咒術師天賦,就當是提前去鍛煉一下膽量好了。
伏黑惠搖搖頭:「不用了。」
不是害怕,而是擔心稚依和五條悟被好心路人指責。
「摩天輪?」
伏黑惠依舊搖頭。
「咩咕咪醬,來玩這個!」
五條悟提著一輛玩具車走過來,也不知道是在哪買的。
他把玩具車放下,提著伏黑惠的衣領把人放了進去。
玩具車開始播放歌曲。
「爸爸的爸爸叫什麼……」
伏黑惠幾乎是從車裡蹦下來的。
「不!我不用。」
「誒?為什麼?」五條悟坐了進去,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但並不妨礙他玩得很開心。
扭動鑰匙,用一根手指頭按著油門。
玩具車啟動。
「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五條悟笑容燦爛地晃著手問惠:「咩咕咪醬,你知道爸爸的妹妹叫什麼嗎?」
不要把他當做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伏黑惠沒理他,他自問自答地回:「這都不知道,是叫姑姑喲~」
海膽頭快哭了。
無數目光集中到他們身上,五條悟還發出『嘿嘿』『嘿嘿』的聲音。
伏黑惠整張小臉紅彤彤的。
「太丟臉了,能別玩了嗎?」
「這不是挺好玩的,來,坐我腿上一起玩!」五條悟拍拍大腿。
伏黑惠受不了了,他想要的吸引兩人注意力不是這樣的!
他轉身一把抱住稚依的腿:「姑姑,我們去玩碰碰車吧!」
總比在這看盲人白毛玩玩具車好!
禪院稚依低頭,對害羞埋臉的伏黑惠完全沒有抵抗力。
一錘定音:「好!」
***
伏黑惠還是太年輕了。
天真的以為玩碰碰車這種比較成熟的項目——比玩具車成熟。
就不會丟臉了。
場中,五條悟和禪院稚依各駕駛一輛,前者不滿伏黑惠嫌棄他丟人,強硬地把他扣在了自己旁邊。
少年少女殺瘋了,把所有人撞得大喊「我認輸!」「我不玩了!」
引來不滿時,禪院稚依按老規矩直接甩錢。
於是一張張悲憤的臉轉而露出燦爛的笑容。
「大人,求您再撞我一次!」錢可真好掙啊。
總之,場上只留下了禪院稚依和五條悟在裡面巔峰對決。
兩人刺激的碰撞引來了無數圍觀的群眾,開始打賭誰會贏,爭得面紅耳赤。
項目負責人秉持著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當場開啟了賭局。
「我壓白毛!這囂張的樣子我喜歡!」
「切,有沒有眼光啊,黑長直才是正義!」
「老兄,你偏題了啊。」
「你別管。」
「……」
當夏油傑幾人怎麼打電話都打不通,來到游樂園尋找兩人時,就看到了這副場面。
禪院稚依和五條悟被圍在人群中央,碰碰車被兩人駕駛出了殘影和火花,年幼的伏黑惠被五條悟圈外懷裡,稚嫩的小臉上面無表情。
察覺到夏油傑幾人,他也只是瞥了一眼,淡淡收回視線。
這一刻,伏黑惠簡直就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強者化身,比他爸爸還要有大佬風範。
夏油傑:「……」
家入硝子:「……」
津美紀:「咦,原來惠的頭發這樣就能順下來了嗎?」
女孩,你的重點是不是偏移了?
夏油傑一時不知道說點什麼,只能喊:「悟,稚依,別玩了,該回去——」
「啊啊啊——」
這時,尖叫聲響起,幾人朝聲音來源看去。
只見不遠處,一個人從海盜船上被大力甩了出來。
禪院稚依大喊:「悟!」
「了解。」五條悟猛打方向盤,一個甩尾將禪院稚依的車撞飛了出去。
***
工藤新一眉頭緊緊皺起。
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只是來買兩份冰淇淋,怎麼一轉身,場景就發生了變化。
還是充滿了歡樂與尖叫的游樂場,但游樂設施的布置,完全不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工藤新一擰眉思索時,只聽到一聲尖叫,他迅速朝聲音來源看去。
瞳孔一縮。
有人從設施裡甩出來了!
就在他擔心時,一輛灰撲撲的碰碰車從頭頂飛過,長發飛舞,陽光下,展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啪嘰」。
冰淇淋掉在了地上。
第59章
少女的身影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 看得下方的眾人瞠目結舌。
原本圍在碰碰車場周圍的人,甚至以為是出事故了。
於是他們看到,飛在空中的少女身體從碰碰車中探出, 一把抓住了從海盜船裡甩出來, 正在極速下落的游客。
然後,承載了兩個人重量的碰碰車,以更快的速度墜落。
一陣猛烈的風拂過,眾人只看到少女單手抱著游客, 另一只手猛打方向盤。
碰碰車安穩落在地上,甚至還來了個漂亮的漂移。
熱鬧的游樂場一片寂靜。
「什、什麼?!」
有人揉了揉眼睛:「我沒看錯吧?!居然有人乘著碰碰車飛上去,把人救了下來, 並且輕輕地落在了地上, 別說人了, 碰碰車都沒碎一點!」
太離譜了。
離譜到感覺自己還在做夢。
夏油傑聽著議論紛紛的人們, 若無其事地把用來接稚依的咒靈收了回來。
也許是咒靈離開帶起的風驚醒了被救下來的游客。男人終於回神。
陽光在少女的腦後形成一道柔和的光暈, 那雙金色的瞳孔看著他, 問:「沒事吧?」
男人一把抓住少女的手, 激動地喊:「您就是天使吧!」
他看著少女那雙燦金色的眼眸, 大聲道:「我就知道,我是被神明護佑著的人!當我遇到危險時, 便會有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孩,乘著碰碰車從天而降, 只為了拯救——呃。」
男人的喉嚨被勒住,無法發出聲音。
——罪魁禍首是他的衣領。
而後方, 是五條悟的手。
白發少年胳膊下夾著個海膽頭……現在不能稱之為海膽頭了。
男孩那看上去又硬又刺的頭發, 變得柔順無比。
五條悟夾著伏黑惠,用空出來的手扯住男人的衣領, 毫不客氣地將人扔了出去。
「你想得倒是美。」
夏油傑拉著津美紀和家入硝子走過來,無奈地說:「悟,對待普通人要溫柔一點。」
「又沒用很大的力氣。」五條悟說完,和禪院稚依擊了個掌:「耶!完美配合!」
「傑也很快嘛。」禪院稚依本來想跳下來的,看到夏油傑放出來的咒靈,又坐了回去。
被夾在胳膊下的伏黑惠:「……」
他看到一個小樹苗,爬到被五條悟扔出去的那個男人旁邊,用樹葉握成拳頭輕輕敲打著男人的臉和身體。
想要用力,卻又顧及著什麼,只能嗚哇嗚哇地悲憤吶喊:「八嘎牙路!讓你對女王陛下不敬,讓你對女王陛下不敬!」
男人摸了摸腦袋:「怎麼像有人在給我按摩一樣,還挺舒服的。」
小樹苗更生氣了,不能傷害人類,只能加大一點點力氣,用小拳拳繼續錘著男人胸口。
「口弄呀咯!八嘎牙路!」
伏黑惠:「……」
他從小就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不靠譜的甚爾說過叫咒靈,等他再長大點會有人來教他,咒靈是什麼,遇到咒靈要怎麼做。
在此之前碰到咒靈,只要假裝看不見就行了。
現在,伏黑惠震驚了。
這只咒靈居然叫他禪院稚依女王陛下,難道……
伏黑惠看著笑容燦爛的少女,沉默了。
後方,在短暫的驚訝過後,參與賭局的人們開始討論:「那這場賭局怎麼算?誰贏了啊?」
「當然是那個女孩子啊!她在比賽途中順手救了個人誒!」
「降落時還來了個完美的漂移!」
「甚至碰碰車都完好無損!」
「黑長直賽高!」
工藤新一穿過這一眾歡呼的人們,跑到禪院稚依面前。
「你、你……」
看到男孩的模樣,禪院稚依微怔。
這不是另一個世界的工藤新一嘛,怎麼會出現在這?
系統:【回宿主,這就是世界動蕩產生的異常之一。】
禪院稚依問:【他會一直在這邊嗎?】
系統:【不會,正常來說他只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一瞬間,快得仿佛是錯覺一般,但不知道他為什麼能待這麼久。】
大概是因為能成為她式神吧?
【宿主,最好讓他認為這次異常只是幻覺。】
禪院稚依若有所思,看著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男孩,難得體貼:「呃,你要不先吃口冰淇淋恢復一下,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不用!」工藤新一大喊:「我上次果然沒有看錯!你就是徒手接住了子彈還沒有受到傷害!」
徒手接住子彈?在普通人面前?
夏油傑看向禪院稚依,少女心虛地移開目光。
她速度那麼快,誰知道這小鬼居然還能看到……
禪院稚依敷衍地說:「你看錯了,怎麼可能有人接住子彈還不受傷!」
五條悟用手指彈了下他的呆毛:「小鬼,你是不是動畫片看太多了?」
工藤新一憤憤拍開少年的手:「才沒有!」
她一定是用了某種他還不能推理出來的方法!
工藤新一繼續道:「那這次呢!人就算了,你怎麼解釋碰碰車落地絲毫無傷!」
什麼叫人就算了,人才是最重要的好吧!
禪院稚依理所應當地說:「因為碰碰車質量好啊。」
「才不是呢!」工藤新一下意識反駁。
在少女飛起來的時候,夏油傑已經做好了被普通人察覺到不對的後果了。
但是沒想到,大人們忙著討論賭局結果,只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發現了問題所在。
而這個小孩子還比所有大人都難纏。
平時都是輔助監督為他們愁這件事,今天變成了他。
丸子頭少年走過來,仗著男孩是普通人,用咒靈包裹住碰碰車的外表,說:「不信你試試?」
還從袖子裡抽出把匕首遞給他。
工藤新一警惕地退後一步。
居然隨身攜帶匕首!這個眯眯眼怪劉海一看就不是好人!
夏油傑:「……」
他微笑:「小朋友,你是在想什麼不禮貌的事嗎?」
工藤新一緊張地拽了拽衣服:「沒有。」
他果然不是好人!
禪院稚依目光落在男孩手上。
兩個冰淇淋,一個只剩下蛋筒,一個快融化了。
稚依問:「不吃嗎?快化了誒?」
現在不是吃冰淇淋的時候吧……
工藤新一一言難盡地看了眼少女,搖頭。
「喔。」禪院稚依把他手裡的冰淇淋拿過來塞進津美紀的手裡,然後從口袋——實則系統背包裡拿出諸伏景光制作的,擁有致幻debuff的蛋糕放進男孩手裡。
「作為交換,請你吃蛋糕。」
工藤新一:「?」
他目光犀利:「你的蛋糕從哪裡掏出來的?」
禪院稚依:「口袋。」
「……你騙人!那麼小的口袋怎麼可能裝得下蛋糕!」還是保存得完整的,沒有塌陷的蛋糕!
五條悟笑嘻嘻:「可它就是裝下了。」
工藤新一擰眉思索:「你是魔術師吧?」
禪院稚依:「不……」
嘴巴被夏油傑捂住。
他笑道:「對,她就是魔術師。」
「好吧,我是。」禪院稚依這個大部分時間誠實,偶爾撒點小慌的小女孩,昧著良心點了點頭。
工藤新一死魚眼:「你好歹裝得像一點吧?」
禪院稚依覺得這小孩怎麼這麼啰嗦又難纏,於是拿過他手裡的蛋糕,拆開後插了一塊,塞進他嘴裡。
「吃蛋糕。」
甜甜的味道充斥著口腔,很好吃。
工藤新一急急忙忙地拍開她的手:「我、我自己來!」
他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喂!
禪院稚依收回手:「那不行,你只能吃這點。」
工藤新一:「……」
男孩瞪大了眼睛,藍色的瞳孔裡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濃濃的控訴。
仿佛看到了一個不可理喻的大人。
這一刻,還被夾在腋下,掙扎不開的伏黑惠很想拍拍他的肩,告訴他「我懂你」。
家入硝子笑出聲:「嘛,冥冥學姐說夏油氣起人來渾然天成,稚依你逗起小孩來也差不多嘛。」
禪院稚依一臉無辜:「啊?我沒有在逗他啊。」
蘇格蘭特制的debuff蛋糕,普通小孩子就是不能多吃嘛。
一口效果就夠了,再多他的身體估計會承受不住。
「好了小鬼。」墨鏡下,五條悟那雙藍色的瞳孔裡倒映著不穩定的世界通道,他伸出手彈了彈男孩的額頭:「你該回去了。」
禪院稚依一手抱住津美紀,一手抱住伏黑惠,往反方向走去:「我們也該回家啦。」
兩個小孩的視線被遮擋住,在普通人自動忽略這邊的情況下,工藤新一消失了。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微怔。
「那個孩子是……」
五條悟起身:「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怪不得稚依會給他吃蘇格蘭先生制作的蛋糕。」
等男孩回去,大概會以為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吧。
「爸爸的爸爸叫什麼……」
兒童天真稚嫩的歌聲傳來,將夏油傑從思緒中抽離。
他微微垂眸,看到了坐在玩具車上,扭動著方向盤往稚依方向行駛的五條悟。
白毛還甩給他一個遙控器:「傑,快來玩。」
禪院稚依帶著兩個小孩早走了,家入硝子也在五條悟從工作人員那拉出玩具車時溜走,只剩下夏油傑一個人。
錯愕又無助地陪在旁邊。
***
回到家裡,伏黑千夏笑眯眯地的招呼幾人吃飯。
滿桌豐盛的菜肴,看得人口水直流。
伏黑甚爾抱著胸,臉色難看的瞥了眼這群小鬼,最後停留在禪院稚依身上。
用口型無聲說:【我什麼時候說要送你禮物了?】
禪院稚依不理他,直接看向千夏:「嫂嫂!」
「怎麼了?」伏黑千夏回頭,甚爾立即閉上嘴巴,將魚放在稚依面前。
「沒什麼,她就是想讓魚離她更近一點。」
伏黑甚爾轉移妻子的注意力:「惠怎麼了,去理發店拉頭發了嗎?」
伏黑千夏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眼裡滿是歡喜:「頭發順下來的小惠也很可愛呢~」
伏黑惠那張冷著的小臉變得柔和起來,臉色微微泛紅。
「嗯。」
「哢嚓」
伏黑惠抬頭,看到若無其事收回手機的五條悟。
在媽媽誇贊津美紀衣服很漂亮時,偷偷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吃著面前的飯菜。
「怎麼樣?味道還行嗎?」伏黑千夏問大家。
「嗯,很好吃。」夏油傑笑道:「有家的味道。」
「家的味道是什麼?」
「不知道,可能是菜糊了的感覺吧?」
「原來傑喜歡這口。」
同期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入耳中,夏油傑額頭青筋跳了跳。
禪院稚依將盤子裡的杏鮑菇放在丸子頭少年面前。
「沒想到居然有人喜歡甚爾做的菜,傑,多吃點。」
夏油傑臉色一變。
什麼?原來這份烤糊了的杏鮑菇是伏黑甚爾做的!怪不得那麼難吃!
注意到夏油傑的表情,男人冷笑一聲。
要不是幫千夏的忙,他才不會給一群小鬼做吃的。
夏油傑面不改色地將杏鮑菇推回去:「一份就夠了。」
稚依推回去:「想家就多吃點吧,說不定會有種在家裡和爸爸媽媽吃飯的感覺。」
夏油傑:「謝謝,我家就在東京,回去也不麻煩。」
兩人推來推去,最終還是伏黑千夏阻止了這場鬥爭。
她將這道糊了的菜撤下去。
「真是的,甚爾,怎麼能把做壞了的菜端上來呢。」
故意想要報復妹妹的伏黑甚爾,裝模作樣地說:「啊……沒注意。」
「說起來,惠,津美紀,今天和哥哥姐姐們相處得怎麼樣?開心嗎?」伏黑千夏問。
伏黑惠小臉一黑,但不想讓媽媽擔心,不情不願地點點頭:「開心。」
津美紀笑容燦爛的說:「開心!哥哥姐姐都很好!」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女人看向稚依:「雖然甚爾和我說過,但稚依你的學校還沒放假吧?有時間嗎?」
她大概了解甚爾他們有個不太好的家族,所以稚依上的學校也和普通學校不太一樣。
如今大部分學校都已經放假了,他們卻還在繼續上課。
禪院稚依咬著肉,含糊不清地說:「嫂嫂放心,當然有了。」
她已經想好了,把兩個孩子帶回高專就行了。
如果正好有任務,那也沒事,她式神多著嘞。
伏黑甚爾擔心還要帶著兩個小鬼一起旅游,連忙道:「放心,她還有很多靠譜的朋友,其中有幾個是正直的警察,稚依沒時間的時候,他們會很樂意幫忙。」
伏黑甚爾也沒指望他妹會帶娃,所以一開始,目的就是她那群看起來很可靠的式神。
「誒?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大家了?」伏黑千夏有些猶豫。
自己的孩子就這麼交給別人帶,實在有些不負責任。
「不會,難道嫂嫂你不相信我嗎?」禪院稚依眨巴著眼睛。
伏黑千夏忍不住笑出聲:「當然不是。」
什麼?他們接下來要和這幾個學生一起生活?
伏黑惠抬眸,正好對上白毛笑嘻嘻的臉。他兩眼一黑,看不到和津美紀的未來。
他只能看向自家的姑姑,希望到時候沒有白毛介入他的生活。
而禪院稚依此刻正在努力向嫂嫂證明。
她掏出手機在式神群裡發了個消息。
【你們誰會帶娃?】
***
另一邊,威士忌組正和琴酒交接任務。
安靜的廢棄倉庫中,琴酒、波本和蘇格蘭的手機同時響起。
除了赤井秀一。
波本掏出手機看了眼:「嗯?這是什麼意思?」
蘇格蘭搖搖頭,琴酒『嘖』了一聲,「誰知道。」
一看就很麻煩。
赤井秀一沉默了兩秒,問:「發生什麼了嗎?」
琴酒回復著消息,冷聲:「與你無關。」
蘇格蘭笑了笑:「沒什麼。」
波本沒理他。
然而,他們三人的手機還在同步的傳來『叮咚叮咚』的消息提醒聲。
赤井秀一:「……」
第60章
關於怎麼帶娃這件事, 一群單身漢自然是不可能有經驗的。
那幾個警察還好,破案經常會碰到小孩子,也許知道怎麼和孩子相處, 但你要問這幾個黑衣組織的人, 那可就問錯了。
萩原研二等警察估計在忙,只剩下三瓶酒在這接龍。
看著一連串的不會,禪院稚依發了個憤怒地表情包。
【要你們有何用!】
事實上,組織的成員不殺孩子就是好的了, 更別說帶娃。
但這是禪院稚依的要求,就另當別論了。
波本回了萬金油的話:【雖然沒帶過,但是我們可以學。】
琴酒抬頭, 冷冷地看向波本:「不要把我算進去。」
「哈哈, 別這麼冷漠嘛Gin。」波本笑了笑。
這個『們』裡, 本來就沒帶琴酒。
誰會想讓一個犯罪組織裡殘酷無情的殺手帶孩子。
別給他們未來的希望給帶歪了。
這時候消息再次響起, 是禪院稚依鄙視他:【波本, 不要給我畫大餅, 我不吃這套。】
禪院稚依拐了怪五條悟的手臂:「把你剛才偷拍咩咕咪醬的照片給我一張。」
五條悟發在了高專一年級的群裡, 禪院稚依保存, 然後轉發到式神群。
少女大手一揮:【速速去找幾個這種類型的娃去練練手】
兩瓶威士忌加上琴酒,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精彩起來。
赤井秀一表情不變, 沉默地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聊著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的事。
他想不明白,這三人關系是怎麼好起來的。甚至還拉了個群!
黑衣組織的孤狼成員們, 和『群』聯系在一起,說給其他成員聽估計都會收貨一個『你有病』的眼神。
而且按他們的酒名, 不應該他們三瓶威士忌排擠琴酒麼?
赤井秀一問:「任務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你?」波本掃了眼他, 這個見縫插針的家伙。
他嗤笑一聲:「算了吧。」
先不說這同樣也是個犯罪分子,他甚至連式神都不是, 給他帶也帶不了。
赤井秀一沒理他,看向琴酒。
銀發男人將手機裝回兜裡:「你確實不行。」
那看來是實話了。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能讓琴酒在討論任務中,還能接收訊息並回復的。
除了boss他就只想到一個人。
——禪院誠實。
自從上次她和蘇格蘭去出任務後,他就再也沒見到那孩子。
赤井秀一沒再自討沒趣,等聚會結束後,他給禪院稚依發了消息。
【一張咒靈玩偶的圖片】
【有嘻嘻幫忙,我的體能又進步了一些。多虧了你。】
嘻嘻,是赤井秀一給咒靈玩偶取的名字。
禪院稚依看到消息後,不禁感嘆。
諸星大果然對咒靈愛得深沉。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一個沉迷於祓除咒靈的牛馬式神了。開心。
【不客氣~】
赤井秀一:【找到一家好吃的飯店,要一起去吃嗎?就當是謝禮。】
【當然可以!不過可能要等一段時間。最近有點忙。】
車內。
手機微弱的燈光照亮青年的臉,他看著屏幕上的內容,在腿上敲打著的手指停下,撥動著按鍵。
【很麻煩的事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禪院稚依:【以後吧。】
修長的手指抵在下額,青年那雙綠色的眼眸裡閃爍著許多思緒。
總覺得,禪院誠實對他變得冷淡了。
先前的方法已經不管用了麼?還是說因為有了波本?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看來,他得轉變一下方法了。
***
另一邊,在飯桌上玩手機太久也不好,並且禪院稚依的主要目的也是為了給伏黑千夏看看她靠譜的朋友們。
——雖然靠譜是被她硬逼著說出來的。
她匆匆回了消息後,就將手機揣回兜裡了,完全不知道赤井秀一腦補了什麼。
伏黑千夏放心了,伏黑甚爾開心了,津美紀覺得哥哥姐姐們很有意思,也十分滿意。
只有伏黑惠,苦著一張小臉。
真的要和稚依姑姑生活一段時間嗎?
他並不是討厭稚依,只是不想見到五條悟。
其實他和津美紀……津美紀好像並不討厭這幾個人,那麼他一個人生活也是沒問題的!
但是這種話也不能和媽媽說,這樣媽媽會擔心的。
算了,盡量遠離五條悟就好。
區區幾天而已!媽媽很快就回來了。
吃完飯後,伏黑甚爾這家伙是一刻都不想多等,拉著老婆就離開。
「走吧,晚上十點的飛機,再晚就趕不上了。」
「誒?這麼快?我還以為明天才會走……」伏黑千夏猶豫:「還沒給津美紀和惠准備東西……」
伏黑甚爾拖著行李箱:「沒關系,交給稚依他們吧。」
禪院稚依看著那早已准備好的行李箱,滿頭黑線。
這是有多迫不及待啊。
「你們去吧,咩咕咪醬和津美紀醬就放心交給我吧,等回來就能看到又胖了兩斤的他們了!」
禪院稚依拍拍胸脯。
「噗……」伏黑千夏覺得好笑。她和稚依說了幾句話後,又抱了抱兩個孩子,這才和甚爾離開了。
屋裡少了兩個人,也沒安靜下來。
「所以呢,現在怎麼辦?」禪院稚依看向同期:「我留下來,你們回去吧。」
「不行!」五條悟雙手做交叉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借機逃明天的課。」
「誒?」禪院稚依移開目光:「怎麼會呢。」
「說什麼。」夏油傑狐狸眼彎起,學著少女的口吻:「夜蛾老師!我侄子侄女這邊出了點狀況,暫時沒辦法來學校了。求求你了,你也不想被熊貓知道你是冷血無情的大人吧?」
家入硝子吹了個口哨:「一頓吃幾個稚依?簡直就是她會說的話。」
五條悟撇嘴:「也就一般般吧。連最基礎的聲音都沒模仿,頂多給個5分吧。」
夏油傑:「……」雖然並不想在這種方面爭強好勝,但5分也確實讓他不爽。
「悟你也沒好到哪裡去吧?誰聽了你的歐尼醬不惡心得飯都吃不下。」
他看向禪院稚依:「你覺得他多少分?」
五條悟也問:「正好,也來給傑打分吧。」
禪院稚依想了想:「8.5分。你們都是。」
「為什麼?」五條悟不滿。他的神態,嗓音都拿捏得那麼到位,應該是滿分才對。
夏油傑不禁感嘆,稚依還是太善良了,為了同學情而給悟和他一樣的分。
面對五條悟的質問,家入硝子說:「當然是因為她有1.5語。」
禪院稚依攬住少女的肩膀,笑靨如花:「還是硝子懂我!」
「哈哈~」家入硝子也對她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所以一個人開溜,想都別想哦~」
禪院稚依:「……硝子你變得不可愛了。」
家入硝子沒說話,挑了挑眉。
稚依思索了兩秒:「那咱們一起留下來吧!」
伏黑惠抬眸看了眼少女。
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姑姑,我其實可以……」
五條悟舉雙手贊成:「就這麼決定了!」
聽到這句話,伏黑惠小臉煞白,連忙喊:「姑姑,我其實可以自己……」
「決定什麼決定。」家入硝子白了五條悟一眼:「一個學生都沒有,我都不敢想到時候回去要接受夜蛾老師多大的怨氣。」
「是的!」小海膽頭點點了腦袋,繼續加大音量:「所以你們都回去吧,我可以——」
夏油傑也點點頭:「再怎麼說這也太過分了,要不是咒術師不會產生咒靈,光夜蛾老師一個人估計都能誕生出特級咒靈了。」
伏黑惠下意識看了眼津美紀,女孩正沉迷於音游中——禪院稚依教的。
顯然是沒聽到他們的對話,小海膽頭不經松了口氣。
又無語地看向幾人。
連他這個四歲的小孩子都懂,這種特殊的東西不能隨便說出來,這幾個dkjk卻完全不懂!
不過現在這不是重點。
伏黑惠扯了扯少女的衣角:「姑姑,我可以自己——」
「誒?特級咒靈,好有意思。」禪院稚依摸著下巴:「夜蛾老師的話——誕生出的該不會是什麼教導主任咒靈,只要不按他定的規矩來,就通通受到懲罰!」
在少女說話時,被於是了半天的伏黑惠受不了了,他爬上椅子,用力拽著禪院稚依的衣角大聲喊:「姑姑!」
一片寂靜。
在男孩喊姑姑時,眾人正好安靜下來,於是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回蕩在客廳裡久久未能消散。
津美紀的注意力都從音游中抽離,關心地看向他:「咩咕咪,你怎麼了嗎?」
伏黑惠:「……」
誒?
誒??
為什麼……
明明剛剛他們還在說話的……還討論得熱火朝天,根本聽不到別人說什麼……
男孩小臉通紅,故作鎮定地看向禪院稚依以外的其他人:「你們怎麼突然停下了。」
其他人:「因為在想像教導主任咒靈。」
伏黑惠:「……」
年幼的男孩在這一刻,開始討厭咒靈了。
「你剛剛叫我是想說什麼嗎?」禪院稚依驚奇地欣賞著伏黑惠紅彤彤的小臉,可惜的是,那些紅暈很快就消散了下去。
稚依不禁感到惋惜。
再讓她看一次咩咕咪醬臉紅害羞的樣子吧!就算是不上課不做任務她也願意!
伏黑惠冷靜地說:「姑姑,你們回學校吧,我可以自己一個人生活的。」
「那怎麼行呢?」禪院稚依一口拒絕,堅定地說:「我才不是那種拋棄小孩子的人渣。」
伏黑惠看了她一眼。
感覺在說某個他很熟悉的人。
禪院稚依蹲下身,杵著下額看兩個孩子,敲手:「那不如把他們帶回高專吧!」
***
晚上十點。
在濃濃的夜色中,一行人狗狗祟祟地溜進高專。
禪院稚依抱著津美紀,五條悟將小海膽頭夾在腋下,大搖大擺地走著。
伏黑惠緊張得緊緊抓住少年的衣服。
他不清楚高專是怎麼樣的,但帶家屬來學校住,怎麼說也很奇葩,要是被發現了……
「咩咕咪醬,你怕黑嗎?」五條悟看著褶皺的衣服,恍然大悟,把腋下的男孩轉移到懷裡,自認為體貼地拍著他的背:「喲西喲西,不怕不怕。」
伏黑惠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我不怕黑,請不要再說話和拍我的背了。」
「哎呀,別逞強嘛。」五條悟語氣深沉地說:「俗話說得好,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像你這種乖巧的孩子最容易被忽視了!」
禪院稚依不贊同:「咩咕咪醬就算不哭不鬧,也有糖吃!」
少女從系統背包裡掏出兩個小蛋糕,給津美紀和惠一人一個。
「沒有糖,這個也甜。」
伏黑惠詫異:「姑姑,你到底裝了多少蛋糕?」
怎麼隨時隨地都能掏出一個。
「裝了多少……我看看。」禪院稚依問系統:【快看看,還有多少。】
系統回:【正常甜品32份、debuff甜品46份、適合五條悟糖分高的甜品651份。】
禪院稚依震驚了:「六百多?!」
她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存了這麼多!
禪院稚依痛心疾首。
虧了!
她這麼方便的移動儲物櫃,應該收五條悟點好處才對!
「六百多……」不僅禪院稚依震驚,其他同期也很驚訝。
「居然這麼多麼……」
禪院稚依不是一個特別愛吃甜品的人,諸伏景光的能力也不僅僅只有甜品具有治療和debuff作用,只要是他制作的食物都行。
但——因為五條悟愛吃甜品。所以禪院稚依每次都會提做些甜品備著,然後……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陷入沉思,最後感嘆:稚依果然是他們的好同期,都記得大家的愛好呢。
五條悟愣了一下,隨後表情有點古怪。
他看了眼少女,又如同觸電般收了回來。
少年唇角不自覺地揚起:「看在甜品的份上,今晚就由我來幫你照看咩咕咪醬吧。」
伏黑惠猛地抬頭:「不要!」
「嗯?」五條悟仔細看著他:「你是在嫌棄我嗎?」
伏黑惠迷茫了。
他表現得不明顯嗎?
「總之,不要和你,我要和姑姑在一起!」
禪院稚依心花怒放:「不好意思了悟,我就是比較受人喜歡呢~」
五條悟『哼』了一聲,對伏黑惠道:「你今晚必須跟我睡!」
「我拒絕。」
「拒絕無效!」
在五條悟越來越大的聲音中,引來了高專其他人員的注意。並在看到他們手裡的孩子時連忙告訴了夜蛾正道。
「夜蛾,你的學生好像拐了別人孩子來玩!」
「對啊對啊,我都聽到那孩子哭著掙扎說不要,好慘啊。」
「夜蛾,快管管你的學生吧!」
夜蛾正道兩眼一黑。這幾個學生又整什麼么蛾子!
第61章
幾分鐘後。
辦公室裡。
一群學生排排跪坐在地上聽從教誨。五條悟正一臉不爽地捂著腦袋上的大包。
「老師!為什麼又只有我一個人挨打!」
夜蛾正道冷哼一聲:「因為只有你在捉弄小孩子。」
五條悟狡辯:「我那是在和咩咕咪醬聊天。」
夜蛾正道:「聊天聊著把手掐人家臉上?」
五條悟撇嘴:「又沒有用力。」
「砰。」白發少年腦袋上又多了一個包。
禪院稚依和夏油傑、家入硝子等眼觀鼻鼻觀心。
生怕被誤殺。
伏黑惠和津美紀暫時被安排在了收拾出來的房間裡, 夜蛾正道問:「所以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這樣的……」夏油傑將前因後果解釋清楚後,夜蛾正道沉沉的目光在學生們身上掃過。
「你們是不是太不把學校當學校了?」
禪院稚依弱弱舉手:「老師,您不是說要把學校當我們的家嗎?」
「……我是說當家一樣愛護學校, 不要隨意破壞校園建築。」夜蛾正道:「你們照做了嗎?」
五條悟探頭:「照做了呀, 我在家也是這麼拆、咳,訓練的。」
夜蛾正道:「……」
禪院稚依點頭:「綜上所述,我們也只是太聽老師你的話了。」
夜蛾正道冷笑:「是嗎?」
禪院稚依震聲:「是的!」
「好。」夜蛾正道說:「那麼現在,回宿舍寫五千字檢討來吧。」
「誒?為什麼?!」禪院稚依震驚。
夜蛾正道扶了扶墨鏡, 陳述他們的罪行:「把外人帶進學校不事先報備,當著普通人的面使用咒靈救人。」
「咒靈?」禪院稚依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下午發生的事。
她甩鍋:「那是傑做的!」
夜蛾正道將一張照片拍在她眼前。
是白天她英雄救『美』的畫面, 照片拍得非常好, 少女駕駛著碰碰車在空中停滯, 她探出一只手將人抓住, 五官精致, 眉眼平靜, 金色的瞳孔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哇哦!」幾個毛茸茸的腦袋湊了過來, 眼睛亮晶晶的。
「誰拍的, 拍得可真好。」五條悟右手握拳敲在左手上:「下次我也要用這種帥氣的方式救人,到時候你們記得給我拍……」
夜蛾正道一把勒住少年的脖頸, 將人鉗制住,挨個敲了敲面前的幾個腦袋。
「要不是有窗及時發現將照片扣了下來, 明天的新聞頭條就是你們了。」他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重復這句話了:「不要在普通人面前使用能力、透露出你們的特殊性!」
「我們也是救人心切嘛。」禪院稚依眨巴著眼睛,裡面似乎有水光流動。
夜蛾正道:「……」鱷魚的眼淚罷了, 不能信。
不過稚依也沒有說錯, 當時那種情況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一時忘記也很正常。
這也側面證明了他的學生雖然調皮搗蛋了億點, 但還是很善良的,沒有長歪。
夜蛾正道心中浮現出淡淡的欣慰。
禪院稚依看著他變得稍微柔和一點的表情,大喜。
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夜蛾正道平靜地說:「明天上午九點前交不出檢討,你就不用去姐妹交流賽了。」
禪院稚依:「!!」
「噗……」幾聲偷笑傳出,禪院稚依隨手抓住一個人的衣服,將人扯過來:「老師!那他們呢!是悟將我甩出去的!然後是傑用咒靈接住我們,最後,還有硝子在旁邊加油助……唔唔唔!」
家入醫生露出微笑:「稚依,你也不想以後在病床上醒來時,少了點什麼吧?」
「或者先讓我研究一下人體,再給你治療好?」
禪院稚依:「……硝子,醫者仁心。這麼做會違背你的醫德!」
家入硝子挑眉:「我有那種東西嗎?」
醫生……果然是最不能得罪的人!
五條悟和夏油傑沉默了兩秒,見夜蛾正道朝他們看來,連忙說:「老師,我們下次會注意的!要是連我們也參賽不了,東京校會輸的吧。」
禪院稚依憤怒:「不要說得像是我已經參加不了的樣子!」
「那麼,為了能順利參加交流賽。」夜蛾正道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加油吧,稚依。」
禪院稚依:「QAQ」
直到夜蛾正道的背影消失在辦公室裡,夏油傑才彎起他的狐狸眼,嗓音溫柔地說:「稚依,加油哦,不要成為最先用悟語音做鈴聲的人。」
猶如閃電劃過天空,禪院稚依突然想起這件事來,下一秒,她不懷好意地看向家入硝子:「硝子,我們好像是一組的?」
家入硝子:「……」
黑發少女雙手合十,星星眼望她:「幫幫我吧!硝子醫生!」
家入硝子:「……你的式神不是也可以嗎?」以前這家伙的檢討就沒有自己寫過,為此,那些式神各個將稚依的字跡模仿得惟妙惟肖。
禪院稚依撇嘴:「哼,他們說什麼……這樣會一直意識不到錯誤,有懲罰才能印像深刻,所以不幫我了。」
確實呢,因為不用自己寫檢討,稚依有時候愈發肆無忌憚起來。
家入硝子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所以硝子,今晚我們一起挑燈夜戰吧!」
夜蛾正道要求的檢討,可不只是照著網上抄抄就可以的。
要列出自己的錯誤,進行深刻的反思,以及今後再遇到要怎麼做。
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變成五千字就變得痛苦了起來。
偏偏夜蛾正道還會仔細看,不滿意就要重寫。
從這方面來說,他們的老師簡直就是魔鬼。
***
於是第二天早上,五條悟和夏油傑看到的就是有著濃濃黑眼圈的少女。
「夜蛾老師什麼時候又做出兩只熊貓來了嗎?」夏油傑掏出手機,對著兩人來了張照片。
「這就是平時讓式神幫忙的下場。」五條悟戳了戳她的臉頰,像他,檢討寫多了閉著眼睛都能寫出來。
禪院稚依打著哈欠,一把拍開五條悟的手:「有人幫忙你會自己寫嗎?」
五條悟搖頭:「當然不會。」
「所以咯。」禪院稚依看向拿著檢討書的夜蛾正道,問:「怎麼樣?夜蛾老師。」
這份檢討顯然是不符合他要求的,甚至連字數都不夠,但是……
少女眨巴著眼睛,白皙的皮膚上,黑眼圈更加顯眼。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嗯,可以。」
「好耶!」禪院稚依和家入硝子開心擊掌。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因為東京校這一屆有三個特級,戰力不平等對於京都校來說是有些不公平的,於是兩所學校的管理人商量後,決定另選地址。
霧山——與它的名字一樣,是一座被霧氣常年繚繞的山脈。
「終年不散的大霧使山路難辨,村民和來往的行人總是會迷失在山上,稍有不慎便跌落山崖,因此,這些恐懼誕生了一只比較特殊的一級咒靈。」山腳下,夜蛾正道向學生們介紹:「經推測,這只咒靈釋放出來的霧氣對悟的眼睛似乎也有點影響。」
五條悟的墨鏡掛在胸前,湛藍色的蒼天之瞳看著這座霧氣繚繞的山脈,唇角微勾:「有點意思。」
禪院稚依好奇:「怎麼?能讓六眼看不清嗎?」
五條悟不屑:「就憑它?只是會讓咒力變得模糊一點罷了。」
「噢。」禪院稚依伸了個懶腰:「看來京都校的老爺子為了勝算更大一點,費了不少心思嘛。」
「誒?好丟臉噢。」五條悟把手肘搭在按約前來觀戰的七海建人肩頭:「看到了沒,這就是京都校,連弱小的歌姬都沒讓老師們這麼操心。」
「五——條!」庵歌姬猛地回頭,將手裡的水狠狠砸到白發少年頭上。
「啪嘰」一聲,水瓶撞到無下限,掉落在地上。
「五條先生,能別把手搭在我的肩頭嗎?」七海建人實在對這麼自來熟的少年難以招架。
尤其他還是個惹事精。
他推開五條悟的手,在對方不滿的聲音中,往旁邊挪了挪。
然後……對上了少女的熊貓眼。
「……」七海建人猶豫了幾秒,還是出於禮貌的關心道:「禪院小姐,你還好嗎?」
「好得很。」禪院稚依拍拍他的肩:「所以說,像他們那種需要老師操心的學生,加入也沒什麼前途,來我們這裡吧~」
七海建人正准備說什麼,一聲嗤笑在背後響起。
「一個平民咒術師而已,也值得你們這麼拉攏?」
幾人回頭,金發青年身著黑色的合服,雙手交疊。在他旁邊的,是一群各個家族的小橘子。
禪院直哉的目光在東京校幾人身上掃過,略過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落在稚依身上:「好久不見,悟君、稚依。」
五條悟側頭看向稚依:「我們和他很熟嗎?」
禪院稚依歪了歪頭:「唔,算熟吧。」她和甚爾,與直哉都有一些孽緣。
「聽到了嗎?我們和你不熟。」五條悟藍色的瞳孔中迸發出冰冷的寒意:「不要一副關系很好的樣子來插進我們的話題中。」
夏油傑:「……」沒聽錯的話,稚依回答的好像不是不熟吧?
第62章
禪院稚依沒有理會臉色難看的禪院直哉, 朝五條悟看去。
甚爾快來看,這有個比她更不會聽別人話的人!
五條悟將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在她開口前一把將她的腦袋按在胸前, 然後帶著人離開。
「傑、娜娜明、硝子, 我們快過去吧。」
在他們停下來鬧騰時,夜蛾正道和二年級的庵歌姬等人已經走出老遠了。
五條悟一邊說,一邊拉著稚依往前走。
頭被溫暖的大手禁錮住,屬於少年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讓少女有些不習慣。
耳畔緊緊貼在他結實有力的胸膛上,心跳聲清晰地傳入耳中。
沉穩,又微微跳動得有些快。
禪院稚依眨了眨眼, 悟最近是不是偷懶了, 體能課沒好好鍛煉?
保持這樣的姿勢走路有些不舒服, 走出幾步的距離後, 禪院稚依一把拍開他的手, 站直身體。
少年骨骼分明的手指間, 纏繞著幾根黑色的發絲, 是在她起身時, 不小心勾下來的。
兩人看著這根來自禪院稚依頭上的發絲,面面相覷。
少女什麼都沒說, 但被那雙澄澈的金眸盯著,五條悟一時有些心虛。
他將手揣回兜裡:「這可不怪我, 誰叫你突然這麼用力拍開我的手。」
禪院稚依沒說話,就直直看著那幾根發絲。
跟上來的夏油傑見狀, 不禁感嘆:「啊……悟, 女孩子的頭發都很珍貴呢,你居然一下就扯掉好幾根。」
「我又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這麼輕松就……」看了眼少女大受打擊的表情,五條悟立馬閉嘴,從腦袋上扯下幾根白色發絲:「好了好了,這樣就扯平了。」
不就掉幾根頭發嘛,怎麼搞得很嚴重似的!
「你們還是小學生嗎?」家入硝子從兩人旁邊經過,淡淡發言。
禪院稚依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臂,金色的瞳孔充滿希冀,猶如她是什麼從天而降的神明:「硝子醫生,救救!這一定是對我昨晚熬夜打游戲的懲罰!」
頭發居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掉了這麼多!
她才16歲啊!就要開始脫發了嗎?!
說起來,不止昨天晚上,她好像一直都在熬夜來著,尤其是加入黑衣組織後,任務總是在半夜三更開展。
天吶!這種事情不要啊!
家入硝子有些好笑:「怎麼可能。」
她指了指五條悟的胸口:「你的頭發是纏在紐扣上了,你都沒感覺到痛嗎?」
禪院稚依:「……」對不起,皮糙肉厚的她完全沒感受到呢。
「……」五條悟看向故意添油加醋的夏油傑,面無表情地說:「賠我頭發。」
丸子頭少年彎了彎狐狸眼,將腦袋扭朝另一邊:「這霧可真大啊。」
七海建人:「……」小學生嗎?
他看了一眼那群鼻孔看人的京都校學生,又看了看面前的幾人。
好像……小學生也挺好的。
不是脫發就好。
禪院稚依剛舒了一口氣,背脊一涼,有誰來到了她身後。
「我好像聽到了熬夜打游戲?」
少女扭頭,看到了夜蛾正道那張剛毅硬朗的臉。
禪院稚依:「……對!悟和傑昨晚通宵打游戲,居然都沒有黑眼圈,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嘛,誰叫我天生麗質呢?」五條悟瞥了她一眼,甩了甩頭發:「黑眼圈這種東西,根本不會出現在我這張完美無瑕的臉上。」
夏油傑嗓音溫和的轉移話題:「老師,我要是最先發現那只特殊的一級咒靈,可以給我吧?」
「嗯,當然。」夜蛾正道轉身繼續往前走。
看著男人的背影,禪院稚依吐了口氣。
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
夜蛾老師怎麼走路都沒聲呢!
五條悟伸出根手指摸了下她眼瞼下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禪院稚依狠狠拐了他一個胳膊肘,少年痛苦地『唔』了一聲。
夜蛾正道回頭:「別鬧了,快點跟上來。」
「來了來了。」禪院稚依連忙跟上。
***
兩所學校的人聚集在一起,聽從老師們講解比賽規則。
山裡除了那只特殊的一級咒靈外,還有許許多多的二級、三級咒靈。
他們要做的就是在日落前,找出一級咒靈的位置,並祓除一級以下的咒靈,祓除最多的隊伍便獲得勝利。
按理來說,區區一級咒靈,想要找到它的位置對東京校的這幾個特級來說輕輕松松。
但這只咒靈比較特殊,釋放出來的霧氣除了能模糊咒力外,還會讓人對周圍的感知大大降低。
禪院稚依掰了掰手指頭:「還蠻有挑戰力的。」
一道視線落在身上,她抬眸,是禪院直哉。
她收回視線,側頭看向丸子頭少年:「傑,等會我把這只一級抓來給你。」
五條悟挑眉:「說錯了稚依,是我抓才對。」
家入硝子戲謔地說:「團寵啊,夏油。」
團寵兩個字,讓夏油傑抖了抖身體。
有點惡心。
他微笑道:「不用了,我自己會抓。」
沒人想用五條悟的『歐尼醬』的鈴聲。
「好哦,那就看看誰最快了~」禪院稚依拉住家入硝子:「硝子,那我們出發吧。」
家入硝子搖搖頭:「我就算了。」
「誒?為什麼?」禪院稚依眉眼耷拉下來,很是心痛:「你不相信我嗎!」
「沒有。」家入硝子指了指另一邊,是夜蛾正道以及一群學校的管理人員:「我的位置在那邊。」
反轉術式何其珍貴,即使有特級咒術師陪在身邊,誰也不敢保證中途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總之,高層是不會允許家入硝子參與到這些危險活動中的。
禪院稚依撇嘴,家入硝子推了推她的肩膀:「快去吧,我給你加油。」
五條悟和夏油傑說:「如果稚依輸掉了,你的懲罰也不變。」
「……」家入硝子無語:「知道了,人渣們。」
「硝子放心,包在我身上。」禪院稚依拍了拍她的肩膀。
「都准備好了嗎?」夜蛾正道看向兩所學校的學生。
「准備好了。」
「那麼——比賽正式開始!」
夜蛾正道話音落下,學生們紛紛踏進了霧氣繚繞的山脈中。
禪院稚依雙手交疊,將式神們召喚出來。
一個、兩個……六個。
容貌俊秀,種族特殊的式神吸引了無數目光。
樂岩寺看向夜蛾正道:「她的成長速度很快啊。」居然已經契約了六個式神,且實力都與特級不相上下。
「嗯。」夜蛾正道隱藏在墨鏡下的眼睛看向其他高層人員:「稚依是個天賦出眾,又很努力的好孩子。」
「是不是好孩子可不敢說。」樂岩寺收回視線,意味不明地說:「夜蛾,要好好看管學生才行。」
夜蛾正道眉心跳了跳,「我當然會。」
他看向被大霧遮掩的山脈,那裡,已經沒了學生們的身影。
***
「嗚哇,小稚依,你這是去做什麼了?」被召喚出來的萩原研二一垂頭,就和一雙熊貓眼四目相對。
「謔。」想到少女先前在群裡發的消息,松田陣平幸災樂禍地說:「該不會被小孩子折磨了吧?」
「咩咕咪醬和津美紀都是乖孩子,才不會折磨人。」禪院稚依長長的嘆了口氣。
「那是怎麼了?」見少女一臉愁容,降谷零隱晦地關心道:「這兩天任務很多嗎?」
「還好。」
說到任務,禪院稚依突然想到剛才掉頭發的風波,目光不經從幾瓶酒的頭頂掃過。
很好,一個個頭發都很茂密,尤其是琴酒這一頭銀色長發。
「平時沒少費心思吧?」
想到她之後還要回組織契約其他人,半夜做任務的情況只多不少。要不要未雨綢繆一下,學學保養頭發的技巧?
「琴醬,你都是怎麼保養頭發的啊?」
琴酒:「……」
話題是怎麼跳到頭發上的?
「用洗發水洗。」
禪院稚依:「沒了?」
琴酒點頭:「沒了。」
「好吧。」禪院稚依重新看向萩原研二,眨巴著大眼睛,將怎麼被罰檢討的事說了一遍,重點強調了救人心切這幾個字。
「想到你們說的要有懲罰才能意識到錯誤,所以我就自己寫了。」禪院稚依揉了揉眼睛,似乎很困:「你們知道的,夜蛾老師對檢討的要求可高了,我熬了一個通宵才勉強寫出來。」
「這樣嗎?」
萩原研二看了眼少女困頓的模樣和濃濃的黑眼圈,不經有些內疚。
說到底,稚依也沒有犯什麼大錯,只是偶爾調皮了一點,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很正常。
是他們太嚴格了一點。
他摸了摸少女毛茸茸的腦袋:「以後的檢討,還是讓我們來寫吧。」
「誒?」禪院稚依裝模做樣地遲疑道:「真的嗎?會不會不太好?」
「嘛,一點檢討而已,學生時代都不知寫了多少。」松田陣平擺擺手:「小意思。」
好耶!
禪院稚依眉眼彎彎,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真可靠啊。」
隨著她的動作,青年的目光落在了肩頭的手上。
少女剛剛揉過眼睛的手指,染上了淡淡的黑色。
萩原研二抬手,輕輕在她的眼瞼下方摸了摸,他看著指尖的黑色粉末沉默了一秒。
容貌俊秀,眉眼帶著嫵媚的魅魔先生露出一個誘人的微笑:「小稚依,這是什麼?」
禪院稚依:「……」
她定定看了萩原研二兩眼,轉頭對其他人說:「姐妹交流賽,你們懂的,輸了的要用悟的語音做來電鈴聲。」
眾人:「……」
轉移話題的方式也太明顯太生硬了吧!
不過……很有用。
他們可不想以後接電話前都要被『歐尼醬』折磨一遍。
「要怎麼做?」琴酒問。
禪院稚依簡單明了的重復了一遍規則:「記得別把那只一級咒靈祓除了,要帶回來給傑哦。」
還未離開的夏油傑笑道:「稚依,就這麼肯定是你先找到嗎?」
禪院稚依絲毫不謙虛地說:「那當然,我這邊可是七個人呢。」
不斷有咒靈從夏油傑身體裡飛出,前往山脈各處:「巧了,我也有很多咒靈。」
五條悟吐槽:「你們是第一天認識嗎?」
夏油傑笑了笑,拍拍好友的肩膀:「那麼我先走了,悟,不要輸得太難看了~」
「哈?!我會輸?!」丸子頭少年已經乘坐咒靈離開,五條悟不爽地『嘖』了一聲。
禪院稚依揮揮手:「那我也走啦~各位,加油!」
不等眾人回應,少女已經消失在霧中。
「好歹也要帶一個人在身邊吧?」降谷零無奈地說。
「嘛,這家伙就是這樣。」松田陣平說著:「那我們也出發吧。」
萩原研二對五條悟擺了擺手,笑道:「悟,要一起嗎?」
「不用了。」白發少年看了眼甩著墨鏡,准備離開時,想起什麼又走了回來。
「怎麼了?」諸伏景光好奇道。
「啊,就是給你們一個提醒。」少年嘴角揚起惡劣地笑容:「遇到京都校的學生不用客氣,直接揍一頓就行。」
幾位警官先生有些好笑:「京都校的學生惹到你了嗎?」
「這倒沒有。」五條悟說:「解釋起來太麻煩了,你們到時候就知道了。」
「走了,別讓稚依輸得太難看。」
少年的聲音順著風飄落在耳中,引得幾人愈發困惑。
***
另一邊,禪院稚依一邊邁著悠閑的步伐往霧氣更濃郁的地方走去,一邊甩著手裡的刀,如同清除雜草般隨手將周圍的咒靈祓除。
「稚依。」
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聽出來人是誰,少女看都沒看,徑直向前。
又是這樣。
那雙如陽光般璀璨的金色瞳孔,總是忽略他。
仿佛他的存在是透明的一般。
禪院直哉大步向前,煩躁地喊:「禪院稚——」
刺骨的冷意乍現,禪院直哉瞳孔驟然緊縮,以最快的速度格擋在喉嚨面前。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體猛地飛出去,狠狠撞在樹上。
寒光閃過,刀刃刺穿皮肉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被匕首釘在樹上的禪院直哉痛苦的皺緊眉頭。
「是你?」
瞅准少女一個人才過來的金發少年十分錯愕,他居然一直跟在禪院稚依身邊?
強大的氣息從上方籠罩下來。禪院直哉心中駭然。
有著一頭銀發的男人將另一把匕首對准了他的眼珠。
那雙野獸般的綠眸中,是寒潭般的冷意。
「再用那個眼神看她,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第63章
在五條悟離開後, 只剩下一群式神停留在原地。
「到時候就知道……」松田陣平摸了摸下巴:「這小子還打起啞迷來了。」
「可能是京都校的學生很讓人討厭吧?」降谷零微微皺眉。
從他們出現後,就有許多視線投注到身上。
他知道式神們的存在會讓很多人好奇,但那些目光, 有許多及其的令人不適。
——比如那些坐在搭建好的休息區, 觀看這場比賽的老爺子們。
他們的目光沉重又陰冷,那被松松垮垮的眼皮遮住的瞳孔裡,似乎總在考量和算計著什麼。
而那群在他們出現時還尚未離開的京都校學生們……高傲而不屑,又帶著某種說不出來的復雜。
他能理解總是與死亡打交道的人, 不可能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心態,但咒術界的環境居然糟糕到了這種地步。
沒有善意的環境,壓抑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無法真正的放松起來。
要是禪院稚依和五條悟在, 一定會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御三家人多的地方, 就是這樣的。
「說起來……他們好像在稚依離開後, 也跟著離開了?」降谷零回想了一下, 看著被霧氣彌漫的森林, 往右前方指了指:「離開的方向似乎也都一樣。」
眾人眉頭皺起, 原先或許以為是巧合, 但經五條悟提醒過後,就變得不一樣了。
「嘖。」松田陣平不爽, 朝稚依離開的方向走去:「該不會是想去阻撓稚依吧?」
姐妹交流賽中,是允許妨礙對手行動的。
御三家女孩子的地位, 作為最先成為式神的松田和萩原、琴酒,了解得比其他人更深刻一些。
「京都校如果都是從御三家出來的人, 那麼, 估計不會想讓稚依這個女孩子壓過他們。」萩原研二沉吟道:「他們肯定會去妨礙稚依。」
只要作為術式擁有者的禪院稚依受到傷害,無法維持術式, 那他們這些式神也就沒用了。
諸伏景光眉頭緊皺:「怪不得悟會讓我們見到直接揍他們。」
如果只是為了得到勝利,針對強者的作戰方法,那無可非議,但僅僅因為稚依的性別會讓他們臉上無光,就實在太過分了。
禪院稚依的體術很強,沒有式神大多時候也能輕松將咒靈解決,就算遇到危險也可以隨時召喚他們,不需要太過擔心。
伊達航說:「不過以防萬一,我還是去跟著稚依吧。」
如果他們的猜測准確,對方有備而來,那他們也要多做一些准備才行。
或許是因為霧氣的原因,山裡沒有信號,手機也就失去了作用,而伊達航式神形態是巨人族,無論是高大的身形還是那排山倒海的聲勢,都能作為路標指引他們。
其余人自然沒有意見。
降谷零點頭:「那我們就按原計劃進行,分頭祓除咒靈。」
松田陣平的尾巴晃動了兩下:「說起來,Gin那家伙動作還真快,什麼時候離開的我都不知道。」
兩句話的功夫,他回過頭時就發現少了一個人。
因為他們的身份,以及琴酒孤狼的性格,他們自然樂得他先離開。
伊達航說:「在稚依離開的時候。」
琴酒降低存在感的能力實在棘手,要不是他們同為式神,就連他也很難注意到。
想到他跟在稚依身後離開的模樣,伊達航還覺得挺有趣的。
小時候,他偶爾會見到琴酒來找稚依。
這個冷面銀發少年總是站在某個角落,靜靜地等待稚依走近,然後轉身帶著她離開。
現在前後順序完全反過來了。
「好了,我先走了。」伊達航看了眼似乎變得更濃郁的霧:「再晚點,估計找不到稚依的行蹤了。」
「等等。」諸伏景光喊。
伊達航停下步伐:「怎麼了?」
有著一頭黑色長發的精靈,從旁邊的樹上摘下幾個果子——沒有人會吃這種果子,但吃了也不會死人。
指尖凝聚出淡綠色的光芒將果子包裹住,兩秒後,那張俊美溫柔的臉上,揚起一抹微笑:「大家帶上這個吧,如果他們真的要針對稚依,就把這個讓他們吃下。」
——是帶有debuff的食物。
「什麼效果?」松田陣平接過他的份,原本樸實無華的果子在毛茸茸的獸爪上,顏色愈發鮮艷,他用指頭戳了戳:「四肢麻痹?還是嘔吐產生幻覺?」
霧靄氤氳中,黑發精靈白色的衣袍似乎散發著如月華般的光芒,愈發神聖。
「都有。」藍色的貓眼彎起,嗓音溫和地說:「先麻痹四肢,再是嘔吐,在整個胃都要吐出來時,開始產生幻覺,清晰地感覺到身體的器官發生變化,比如某些男性特征消失,朝女性發展,然後……」
「唔。」諸伏景光微微蹙眉,緩緩道:「幻境有些不可控,但有了這些前置,大概會讓他們自己體驗一下作為咒術界女孩子的辛苦吧?唉,這份能力果然還是運用得不夠熟練,以後要更加勤奮練習才行。」
黑發精靈說完,發現周圍鴉雀無聲。
他抬頭,只見好友們神色震驚地看著他。
「怎麼了?」他疑惑道。
眾人回神,紛紛打了個寒顫。
「不,沒什麼。」
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劃過一個念頭:以後,絕對不能得罪諸伏景光!!
「不愧是景老爺。」松田陣平僵硬地收回戳果子的指頭,誰知道不小心戳破,碰到汁水會不會也中招。
將它們小心翼翼地裝進褲兜裡,他才打趣道:「你真是謙虛了。」
都已經在一個小小的果子裡融入這麼多循序漸進的debuff,還嫌不夠熟練。
「嘛,既然有了這份能力,總不能浪費了。」諸伏景光笑道。
降谷零十分贊同,他平時也在努力提高箭的精准度,以及能運用同伴的能力打出怎樣出奇的效果。
萩原研二忍不住豎拇指。
「你們就是當代卷王。」
他是不是也該精進一下自己的能力,比如魅魔的誘惑……咳咳咳。
「希望那群學生不會用上。」伊達航將果子裝進兜裡,揮了揮手:「我先走了。」
伊達航離開後,剩下的人也都紛紛從四面八方離開。
松田陣平按照直覺挑了一條路走。
霧氣越來越濃,即使獸人形態的他視力比人類好上幾倍,也看不太清周圍的場景。
但聲音,卻清晰地傳入耳中。
「五條家的神子還是這麼目中無人,幸好我沒和他打招呼。」有人笑道:「要不然就會像直哉一樣,被毫不留情地嘲諷。」
「欸,你看到他當時的臉色了嗎?我差點就忍不住笑出來了。」
「喂,小聲點,小心被直哉聽到了找你麻煩。」
京都校的學生?
松田陣平輕盈地落在巨木的樹干上,毛茸茸的獸耳抖了抖,光明正大的偷聽起他們的對話。
「怕什麼,直哉那家伙早就離開了。」那人不滿道:「明明是他們禪院家的事,我都快緊張死了,他倒好,什麼都不知情,悠哉悠哉的參加姐妹交流賽。」
禪院家的事?
松田陣平輕盈地跳到另一個枝頭,繼續跟著他們。
禪院家內部發生什麼了嗎?沒聽稚依提起過。
不對。
松田陣平雙眼微眯,是他們准備做什麼?
「嘛,畢竟禪院稚依是他們禪院家的人,不管結果怎麼樣都是他們占據主導地位。」
「嘖,真不知道他們家是怎麼搞的,竟然讓一個女人當上下任家主的位置,同為御三家的人,我都覺得羞恥!」
松田陣平的拳頭收緊,正要跳下去教訓教訓這兩個出言不遜的小子時,聽他們說道。
「沒關系啦,長老們不都已經做出對策了嗎?」那人語調輕蔑:「直哉不不知道也好,這樣出力最多的我們,到時候也能加大籌碼。」
「五條家已經有一個六眼神子了,這麼好的母體,可不能再讓他們家……」
肩膀被一只沉重的爪子用力捏住,強大的壓迫感迫使兩人僵硬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們生硬地轉頭,霧氣朦朧間,他們看到了一雙似乎泛著幽光的豎瞳。
猶如蓄勢待發的野獸一般。
「你……你是禪院稚依的式神?」
京都校的少年咽了咽口水,從獸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來看,他們絲毫不懷疑下一秒就會被對方鋒利的爪牙給撕碎。
他們如今才二級咒術師的水平,對上接近特級的式神,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無論是得到的情報,還是在入口處見到他們談笑的模樣,面前的這只獸人都是有人類思維的。
那麼……
其中一人努力壓制著顫抖的聲線,展露出平時的高傲:「我們是京都校的學生,交流賽雖然允許妨礙對手,但不能殺害對手或是讓對手身負重傷!」
「我知道。」松田陣平咧開唇角,尖銳的獸牙暴露在兩人視線中,看得人心中發怵。
「幫你們治療好不就行了?」
他歪了歪頭,黑白相間的獸耳跟著顫抖了兩下,卻沒人會覺得可愛。
「你!你敢!」少年氣憤地大罵:「說到底你不過是禪院稚依的一條狗而已!你的主人就是這樣命令你的嗎?!」
「氣勢挺足的嘛?」松田陣平獰笑,捏在兩人肩頭的手用力。
「啊——!」
他們似乎聽到了骨頭擠壓發出不堪負重的聲音。
兩人的面容瞬間變得扭曲,蒼白的臉色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滾落。
「混、混蛋!」
松田陣平冷眼看著這兩個無可救藥的少年,還是諸伏景光有先見之明。
不過在這之前,他要好好揍上這兩個小子一頓。
他掰了掰手指頭,歪了下腦袋。
「現在,把你們要做的事告訴我。」
***
與此同時,被京都校同學評價為悠哉悠哉參加交流賽的禪院直哉,此刻同樣疼得冷汗直冒。
與身為警察、再怎麼生氣憤怒也會堅守底線的松田陣平不同,冷酷無情的殺手才不會顧忌那麼多。
琴酒是真的會要了他的命。
尖銳的匕首與他的瞳孔僅僅兩毫米的距離,仿佛能感受到刀氣帶來的刺痛感。
禪院直哉不敢閉眼,瞳孔不受控制地瘋狂顫抖著。
「你居然一直都在。」
如果說上次見面,琴酒還是一抹黑暗中收割人性命的幽靈刺客,那麼現在的他,簡直就是禪院稚依的影子。
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為零,安安靜靜地隱藏在少女的身後,隨時解決出現在她面前的阻礙。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禪院稚依看去,而後,對上男人冷峻的臉。
「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他將匕首翻轉,落在少年的耳朵上。
「那耳朵也不需要了。」
打從一開始,他就不喜歡禪院直哉的眼神。
那高傲的、不屑的,仿佛將稚依視作他所有物的眼神,讓琴酒無數次想要剜下他的眼睛。
禪院直哉死死捏住琴酒的手,阻撓匕首下落。
「呵,你以為你是誰?」
兩人手臂肌肉緊繃,目光都帶著要吃了對方的殺意。
禪院稚依甩了甩咒具,將屬於咒靈的血液甩干淨後,看向兩人,露出死魚眼。
「你們要握到什麼時候?」
兩人沒有說話,依舊惡狠狠地盯著對方。
禪院直哉發動術式,掙脫了琴酒的桎梏,銀發殺手迅速跟上。
禪院稚依無語,遠方傳來巨大的轟鳴聲,連山脈都震了震。
濃濃的霧氣中,隱約能看到一個咒力球飛過。
這麼誇張的攻擊方式,除了五條悟還有誰。
禪院稚依仿佛看到了白發少年囂張大笑地說:「沒有什麼是一發蒼搞不定的事,如果有,那就再來一發。」
然後,山脈的另一側果然又響起了爆炸聲。
可惡,再這樣要落後了!
禪院稚依看了眼還在打鬥的兩人:「你們慢慢玩,我先走了。」
琴酒朝她的方向看了眼。
「等等。」禪院直哉抓住空隙連忙說:「我勸你最好把式神帶在身邊。」
禪院稚依停下步伐,琴酒也收回攻勢:「什麼意思?」
禪院直哉捂著胸口咳嗽了一聲,艱難地發出聲音:「京都校……或者說高層或許想要對你做點什麼,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或許在曾經他沒有憤慨地質問家主,為什麼要把下任家主之位給稚依的時候,他就被高層排除在外了吧。
他也是在同期們討論一些話題時刻意避開他,卻又格外關注稚依時,才隱約察覺到什麼。
「所以你最好不要單獨行動。」
意外來臨的那一刻,說不定連召喚的機會都沒有,所以讓式神跟隨在身邊,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琴酒目光狠戾地看著他,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
過了兩秒:「啊,原來你是好心來提醒我的?」
禪院直哉扭過頭:「哼,我只是不想讓你給禪院家丟臉。」
孺子可教也。
想到那個被松田陣平救了後,就對她死心塌地的輔助監督,禪院稚依稍微改變了一點策略。
誰會閑工具人多呢?
禪院稚依走到他面前,金發少看向她,揚起下巴:「感謝的話就免……唔唔!」
一整塊蛋糕拍了過來,臉上、嘴巴裡,完全都被香甜粘膩的蛋糕沾滿。
他拿下粘在臉上的蛋糕,眼睛瞪圓:「你干什麼?!」
那雙總是忽略他的金色瞳孔終於看了過來,卻是讓人為之一顫的冷漠:「吃下去,不准吐出來。」
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羞恥,禪院直哉整張臉漲紅:「誰讓你命令我的!」
第64章
禪院稚依才懶得回答他的話, 瞥了眼被他拿在手裡至少還有三分之二的蛋糕,直接道:「把你手裡的都吃進去,不要浪費。」
嘴裡甜膩膩的味道, 讓禪院直哉想起了某個白頭發的家伙。
某六眼神子有多愛吃甜品, 在御三家可是人盡皆知,畢竟只要他出現在宴會上,甜品的管控都會變得嚴格到極致。
他臉色難看:「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他高高地揚起手,似乎要把蛋糕給狠狠扔出去。
有一個會把蛋糕吃得干干淨淨的五條悟在, 乍一看見禪院直哉這麼浪費糧食的樣子,禪院稚依很不爽。
這可是她家式神每天辛辛苦苦做出來的!也是她每天不辭辛勞背著到處奔波的蛋糕!知不知道有多累啊!
系統:【陷入沉思。】
諸伏景光喜歡做食物,加上為了鍛煉自身能力, 制作甜品的過程也算是樂在其中, 至於禪院稚依所說的……蛋糕放在系統空間裡, 完全沒有什麼重量, 何來『累』這一說法?
不過浪費食物, 確實需要懲罰。
金發少年的手在半道被禪院稚依截住, 隨後, 用力往他臉的方向壓去。
甜甜軟軟、和奶油混合在一起的蛋糕胚再次塞進了他的嘴裡。
力氣很大, 大到幾乎要把禪院直哉的整只手都塞進嘴巴裡了。
本就受傷嚴重的少年無力地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
粗暴的動作, 不知是不是牽扯到他身上的傷口——按他滿身血漬來看,肯定是牽扯到了, 金發少年的眼睛裡溢出生理性的淚水,將睫毛打濕。
他被迫吞咽著被強硬塞進來的蛋糕, 連咀嚼都做不到, 只能囫圇咽著。
一雙眼睛透過暈染開來的水光,憤怒不甘地瞪著少女那張冷漠無情的臉。
這一刻, 禪院直哉對蛋糕的討厭達到了頂峰。
琴酒:「……」
銀發男人狠狠閉了閉眼,剛才就不應該警告,而是直接把那雙眼睛給剜下來。
禪院稚依對上金發少年的目光,虎軀一震,連忙松開手後退了幾步:「我說你,能別一副受盡屈辱的樣子嗎?」
太可怕了!
誰懂啊?
真是嚇死她了。
少女嫌棄地甩了甩手,余光瞥到就站在身旁的琴酒,直接扯過他長長的衣擺仔細擦著指頭。
男人垂眸,瞥了眼被染上些許白色奶油的衣擺,又看向禪院稚依。
四目相對,少女『誒嘿』笑了一下:「反正你下次出來衣服就又變干淨了。」
多好啊,她也想要這種衣服自動重置的功能。
琴酒無語。
「髒死了。」
「撕拉」一聲,他直接用匕首割掉了那截衣擺。
禪院直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因為蛋糕最大的受眾人是五條悟,所以食材的要求非常高,加上諸伏景光的手藝很好,這些蛋糕的口感是相當柔軟細膩的。
但大口大口的吞咽,還是讓禪院直哉的嗓子有些難受。
他咳嗽了兩聲,雙眼通紅,憤憤地喊:「你們別太過分了!」
禪院稚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又怎麼了?
手指沾到奶油嫌髒不是很正常的嗎?小少爺的自尊心別太過分了。
具有治療效果的蛋糕也給他吃了,死不了就行。
少女不想再因為他耽誤時間,對琴酒道:「快走,聽聲音就感覺悟那家伙玩得很開心,我們也不能輸才行!」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濃霧中,禪院直哉氣急敗壞:「喂!」
金發少年此刻又氣又委屈,他這次只是好心來提醒禪院稚依,結果被琴酒二話不說上來就揍了一頓,還被稚依莫名其妙的塞了一塊討厭的蛋糕,以非常難受的姿勢吃了下去。
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強迫他吃一塊無關緊要的蛋糕!
果然,就算過了這麼多年,他也還是完全無法理解禪院稚依的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真是腦子被門夾了才上趕著來受這氣。
香香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裡久久不能散去,腦海裡浮現出少女那雙冷漠的金瞳,直哉垂在地上的手微微收緊。
身體熱熱的,被貫穿了一個洞的肩頭,也傳來幾分癢意。
「嗯?」
禪院直哉側頭,這才發現傷口正在緩慢的愈合。
眼睛微微睜大,狼狽不堪的少年怔住。
原來是為了治療他嗎?
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但憤怒確實蕩然無存,禪院直哉從地上爬起來,羞惱地罵:「就不能直說嗎!」
***
天空中,夏油傑正坐在飛行咒靈身上,俯瞰著整座山脈。
「果然不行啊。」
濃濃的霧氣將整座山脈包裹,別說咒靈、樹木,就連山的輪廓都看不清。
白茫茫的一片,除了五條悟蒼帶起的氣流攪亂了霧氣流動的方向,什麼都看不到呢。
「悟這家伙,打算把整座山推平嗎?」
金色的箭矢如流星一般在空中飛過,又狠狠扎進霧中,隨後發出轟鳴。
高大的巨人身形暴漲,一部分穿透在霧外,每揮出一拳,都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整座山脈都在為之震動。
「……稚依的式神也都干勁滿滿啊。」看著兩位同期造成的巨大動靜,夏油傑無奈扶額:「已經想像到結束後被夜蛾老師教訓的樣子了。」
感嘆完,他輕笑一聲:「嘛,我也不能落後才行。」
小樹苗狀的咒靈從袖口中飛出,黝黑的眼睛轉來轉去,似乎已經迫不及待地要替主人征戰四方了。
夏油傑揪住它頭頂的那片葉子,將咒靈提起來。
咒靈黑黑圓圓的小眼睛對上彎如月牙的狐狸眼。
丸子頭少年笑眯眯地說:「不許跑去找稚依哦?」
細長的枝干抖了抖,看起來楚楚可憐:「知道了。」
夏油傑滿意地拍了拍它木頭做的腦袋,瞳孔中盈滿狡黠:「去吧,將稚依和悟身邊的咒靈都搶過來。」
小樹苗圓溜溜的眼睛看向他,充滿了不可置信。
夏油傑無辜地揚起唇角:「夜蛾老師說可以妨礙對手,我只是在遵守比賽規則而已。」
小樹苗面上不顯,心裡十分唾棄這個眉眼彎彎的狐狸眼。
女王陛下說得對,它的主人就是個人渣!
小樹苗:「我……」
「你做得到的。」夏油傑打斷它,微笑。
三木身為特級咒靈森林之主,山脈簡直可以說是它的地盤,想要找到那些游走在森林中的咒靈對它來說不算難事。
特意隱藏起來的另說。
小樹苗憤怒,它是能搶走禪院稚依和五條悟要祓除的咒靈,那它呢!
那兩個人真的不會遷怒它,把它祓除嗎混蛋!
「快去吧。」夏油傑毫不憐惜地將它扔了下去。
風在耳邊呼嘯,霧氣微小的濕潤感覆蓋在身上,讓小樹苗感覺心拔涼拔涼的。
它可是能順暢地口吐人言的特級咒靈,知不知道有多稀缺、多罕見啊!就不能對它多幾分愛護和珍惜嗎?!
可惡的夏油傑!
決定了,從今以後它再也不會給他好臉色。
它——就是三·冷酷無情、封心鎖愛·木。
哼!
女王陛下也嫌棄它,嚶嚶嚶。
小樹苗委屈巴巴的融入一棵大樹中,鏈接無數樹木,拓展視野。
然後冷著一張木頭臉,開始尋找五條悟和禪院稚依的行蹤。
***
在小樹苗融入森林的那一刻,山脈某處,有什麼睜開了眼睛。
「它出現了。」一道偏女性化的聲音響起。
左邊手臂被白布包裹住的咒靈從地上站起來,仰頭看著某處:「啊,它來了。」
「我要去將它帶回來。」
在她身後,一個穿著和服,年近半百的老者雙手交疊,放在寬大的袖子裡。
他用蒼老的聲線說:「你想清楚了嗎?這座山脈裡可是有三個特級咒術師。」
「我會小心不讓他們發現的,何況我的目標只是他們的其中一個。」有霧氣將他們的咒力模糊,不會那麼輕易的暴露她的行蹤。
這也是這次只有她一個咒靈來的原因。
特級咒靈扎堆聚在一起,只會讓人一眼發現。
「夏油傑可是咒靈的天敵啊。」男人意味不明地說道。
花御冷冷看向他:「如果不是你非要讓它暴露在咒術師的視野中,我們也不會失去一個重要的同伴!」
想要奪回森林之主,就必須殺了夏油傑,她已經做好准備了。
特級與特級之間也有著巨大的差距,一個年歲尚小的少年而已,她應該不成問題。
最壞的情況……是那三個特級聚集在一起。
那麼,就算有他的幫忙,花御也很有可能一去不回。
但這群咒靈,是不會拋下她們認定的同伴的。
即使所謂的『同伴』根本不認識他們。
老者笑了笑,面容在霧氣中模糊不清:「我知道了,放心,我會幫忙的。」
花御也是他計劃中暫時不能舍棄的一環,更何況,她如果真的得手了,對他而言只會是好事。
老者的手裡不知握著什麼東西:「東南方向,去吧。」
花御點點頭,轉身離開。
此時的三木還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它正在樹木裡暢快的鑽來鑽去。
控制著分身,將某個白毛正准備祓除的咒靈搶走。
突然出現的藤蔓裹挾住咒靈,將其高高甩起,扔進了某棵張大嘴巴的樹裡。
將咒靈吞下後,三木『嗖』地一下鑽進了其他樹裡,順著根莖飛快地溜走。
白發神子愣了一秒,顯然沒想到,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搶走他的獵物。
五條悟裂開嘴角:「呵,真卑鄙啊,傑。」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他指尖相疊,藍色的瞳孔在霧氣中散發著淡淡的幽光,咒力翻滾,吹起他的白發。
「蒼。」
即使視力稍微受阻,三木的行蹤也依舊被五條悟發現。
夭壽啦!
小樹苗不要命地飛速用分身擋住攻擊,堪堪保住了性命。
一棵在夏油傑身側的樹突然張開眼睛,小樹苗委屈大喊:「你的同期果然要殺我!」
「是嗎?悟這家伙還真不留情呢。」丸子頭少年笑道。
小樹苗罵罵咧咧:「我差點就死了!」
「那你還真是沒用呢。」夏油傑輕飄飄地態度氣得三木在心中大罵人渣。
「好了,悟不會真把你殺了的。畢竟你也是難得的,能口吐人言的特級咒靈。」
不會殺它,但是也很恐怖啊!就不能對它再溫柔一點嗎?!
三木敢怒不敢言,氣呼呼地繼續給夏油傑報咒靈位置。
並決定用它的方式報復人渣!
***
「簌簌」地聲音響起,禪院稚依神情冷冽地側頭看去,只見一根藤蔓垂下,「嘣」地一聲,潔白的花朵在眼前綻放。
蓄勢待發的琴酒:「……」是那個狗腿子。
禪院稚依習以為常地將花朵摘下來,隨手插進發間:「傑果然把你放出來了。」
風聲傳來,無數藤蔓彙聚而來,每條的尖端還束縛著一只咒靈。
小樹苗跳到少女肩頭:「女王陛下,請享用。」這是他從京都校學生手裡搶來的,嘿嘿。
禪院稚依提起小樹苗:「干的不錯嘛。」
傑,你的咒靈fine。
下一秒mine~
禪院稚依得意揚揚地看向琴酒:「就說我是個很好的領導者吧?」
看看,連傑的咒靈都更喜歡她呢~
琴酒瞥了眼還在修復傷勢的小樹苗,又看了眼少女眉開眼笑的樣子,將那句『是你的同期太人渣』的話咽了回去。
轉身,迅速將三木帶來的咒靈收割。
「唔!」小樹苗抖了抖身上的葉子,那雙圓圓的眼睛裡滿是震驚。
禪院稚依好奇:「怎麼了?」
小樹苗嚴肅地說:「女王陛下!有咒靈在策反我!」
禪院稚依:「哈?」
***
小樹苗的分身幾乎遍布大半山脈,花御想要找到它並不難。
不需要本體,和分身交流也是一樣的。
花御感受到三木的氣息變弱,悲痛道:「孩子,那群人類對你做了什麼?」
遇到同樣的特級咒靈,小樹苗開心極了,正糾結報告給夏油傑還是禪院稚依時,聽到她流暢的說出人類的話語,小小的瞳孔中充滿了大大的震撼。
緊接著,它的表情變得極為凝重。
有和它一樣能說人話的咒靈!
那它將不再是那個特殊的、唯一的了!
當它是唯一時,主人都那麼粗暴的對待它,不敢想像多了一個同類,它會遭受怎樣非人的待遇!
三木警惕地看向她,非常想把她吞了,但結結實實挨了五條悟一發蒼的它,現在顯然不是花御的對手。
見它對自己充滿了戒備,花御連忙表達自己的無害:「別緊張,你應該看出來了,我和你是同類,我不會傷害你的。」
「可惡的人類剝奪了你的自由,還如此殘忍的對待你,實在是可惡至極。」花御朝它伸出手:「孩子,不用害怕,我來救你了,跟我走吧,到我這邊來,這裡有你的同伴,我們會保護你,給你想要的自由。」
咒靈的聲音溫柔又充滿了慈悲,小樹苗感動極了。
但跟她走是不可能的。
「太晚了!我的身體已經屬於夏油傑了,心則是女王陛下的,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
聽到身體屬於夏油傑,花御的眉頭緊緊皺起,這個吸取了她們無數同伴的咒術師,在她眼裡是極其惡毒的存在。
但是……
「女王陛下是誰?」花御沉思,心……他們咒靈有心這種東西嗎?
說到禪院稚依,小樹苗開始滔滔不絕地誇贊:「女王陛下是世上最美、最厲害的咒術師!」
回想起在領域之中猶如神明一般俯瞰著眾生的少女,它說:「無論是人類、還是咒靈,她讓所有生命都得到了平等,即使是短暫的,但那一刻,大家在規則之下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失去咒力,變得平等,然後被暴揍。
想到那些和它一樣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咒術師,小樹苗欣慰地笑了。
「在女王陛下眼裡,我和人類從來都是平等的,沒有區別!」
花御那由木頭構成的臉上,滿是驚愕。
「真的……有人類這麼想嗎?」
「當然了!」小樹苗開心地揮舞著枝丫:「你不知道吧?女王陛下身邊的式神都是不同種族的生物,有魅魔、獸人、精靈,不死族等等,大家都相處得很和平呢。」
精靈愛好和平、獸人喜歡戰爭、不死族身上的亡靈氣息也會讓他們十分討厭,這些相斥的種族,居然都和平的生活在一起嗎?
還有咒靈和人類……
花御陷入了短暫的茫然。
「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嗎?」
「當然了!」小樹苗一口咬定。
並在聊天時,用本體帶著禪院稚依來到了花御所在的位置。
當匕首橫在脖頸處時,花御才反應過來有東西靠近了她。
「什麼時候!」
結實的樹木瞬間從身體湧出,琴酒一擊未能得逞,飛身遠離。
黑發少女從霧中走出,挑眉:「這就去你說要策反你的咒靈?」
金色的瞳孔如利刃般投射在身上,花御立即認出這是誰。
夏油傑的同期,高專另一位特級咒術師——禪院稚依。
「是啊!女王陛下你可要保護我~」小樹苗柔若無骨地倒在稚依的肩膀上:「人家被白毛、被五條先生打中受了重傷呢~」
琴酒『嘖』了一聲。
夏油傑平時都給他的咒靈灌輸些什麼東西?
還是說,是跟著她的那些式神學的?
在從那幾乎能將她腦袋削下來的匕首中躲開後,花御平復著內心的駭然,謹慎地觀察著兩人。
卻因為小樹苗這麼肆無忌憚撒嬌的姿態,微微怔住。
她的目光投向另一個『人』。
有著一頭銀發的男人,沒有心跳,沒有呼吸,身上散發著地獄般的陰冷。
這應該就是森林之主口中的不死族了吧。
它說的……好像是真的。
花御看向禪院稚依:「你……」
咒靈從空中降落在地上,帶起的風吹得眾人衣袂翻飛。
「傑,挺快的嘛?」白發少年出現在花御身後,看著同一時間到達的丸子頭少年,不滿地走到稚依身邊。
因為他乘著咒靈降落的姿態,將所有目光都吸引走了!
明明他瞬移過來這麼拉風的!
「嘛,再晚點三木都要把咒靈全給稚依了。」夏油傑狹長的狐狸眼睜開,看向這只莫名出現在姐妹交流賽的不速之客——花御。
「畢竟我可不想用你的聲音做來電鈴聲啊。」
「嗯?」禪院稚依歪頭:「這可是我先找到的哦?」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
花御壓下心中的恐懼和駭然,趁著幾人交流時,巨大的花朵從中間爆發出來。
微風拂過,眨眼間,這片地面被花朵填滿。
撲鼻而來的香味讓幾個高專學生露出陶醉的神情。
「哇~是花誒~」
五條悟伸手接過一片花瓣:「啊哈哈~好美~」
夏油傑眼睛都笑沒了:「是啊~」
三木見狀,憤怒地召喚藤蔓把花破壞干淨。
可惡的花御!
果然是想搶走它的地位!居然學著它獻花給女王陛下!
花田被破壞得干淨,霧氣卻充斥在幾人的周圍。
禪院稚依周圍的場景一變,她看到了她契約了許多式神,多到一整個教室都塞不下。
黑發少女抬起手,攬住左右兩邊的少年,發出得意地笑聲。
「啊哈哈哈~下一步,統治咒術界!」
夏油傑的眼中,他的同期在美麗的花田裡開心地互相追逐,然後……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哪有什麼同期,有的只是黑毛、白毛的猴子。
夏油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這一生,從見到那件滿是猴子的衣服開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五條悟也不例外,同樣沉浸在幻覺中。
比起開懷大笑的稚依和絕望的夏油傑,白發少年的臉微微泛紅。
第65章
輕薄的霧氣彌漫在花田上, 帶著一種朦朧的美感。
一位少女靜靜站立在其中,她穿著一襲潔白無瑕的白無垢,霧氣在衣袍上輕輕流動, 如水、如雲, 飄渺而神秘。
五條悟微微怔住。
這個身高、這個背影、這種感覺……都讓他極為熟悉。
少年的喉嚨有些發緊,湛藍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瞳孔裡有期待、有興奮。
他甚至想上前,走到少女的面前看看那寬大的帽沿下, 遮住的是怎樣一張臉。
只是對方在他行動之前,先一步轉過身來。
黑色的長發挽在腦後,漂亮的臉上帶著精致的妝容, 她唇角勾起, 金色的瞳孔如浸了蜜一般甜。
溫柔地喊:「悟。」
即使有准備, 即使猜到是誰, 白發少年還是停頓了一秒。
然後, 那雙湛藍的眸子裡迸濺出冰雪般的寒冷。
五條悟走上前, 一把掐住她的脖頸, 五指收緊。
「呃……」喉嚨傳來的疼痛讓少女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她緊緊抓住少年的手,試圖讓自己得意喘息。
「悟, 好難受……」金色的瞳孔中盈滿了水漬,看起來楚楚可憐。
五條悟的手往上移, 扣住那張臉,而後用力。
少女精致的容顏就這麼扭曲著, 消散了。
五條悟甩了甩手, 撇嘴:「真是的,ooc成這個樣子……」
「啊……」少年頓住, 懊惱地大喊:「早知道應該先拍下來再殺它的!」
失策了,禪院稚依看到後的精彩表情,就這麼被他錯過了!!
五條悟痛心疾首。
下一秒,一張熟悉的臉湊到了他跟前,眼睛睜得大大的,金色的瞳孔中滿是好奇。
「悟?你在怪叫些什麼啊?」
這才對嘛。
這雙眼睛就應該像星星一樣閃耀,而不是如一灘死水般。
星星……
少女近在咫尺的臉,突然與幻境中的畫面重合,白無垢下,禪院稚依笑容燦爛。
「!!」
五條悟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
雪白的發絲下,耳根逐漸被染紅。
「你怎麼了?」禪院稚依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側頭對夏油傑說:「幻境效果還沒消失嗎?」
夏油傑從幻境中醒來後,也不太樂意看見兩位同期。
無論怎麼看他的同期都是人,但就……耳邊隱約有猴子在叫。
太可怕了。
「消失了。」無論是從現場消散的咒力,還是逃跑的咒靈來看,幻境都沒了。
所以他會聽到猴叫,果然還是曾經被傷害得太深了吧?
決定了,等出去之後找硝子看看。
禪院稚依聽到後,看向五條悟:「你臉怎麼紅紅的?」
她好奇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也許是一直被濕潤的霧氣包裹,涼涼的,並不燙。
五條悟一把拍開她的手,往後竄了兩步。
「干嘛?!」
說起來,他為什麼會看到禪院稚依?
一定是現場只有她一個女孩子吧?
嘖,這屆咒靈真是沒有想像力。
少年一副小鹿受驚的模樣看得禪院稚依直咂舌。
這下,不僅禪院稚依好奇,就連不願意面對同期們的夏油傑也都看了過來。
狹長的狐狸眼微微眯起。
禪院稚依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
這個年紀……
「肯定是什麼澀澀的東西吧!」她仰頭感嘆:「真是肮髒的dk們啊。」
五條悟瞪大了眼睛:「喂!不要隨便污蔑老子啊。」
夏油傑拍了拍她的肩膀:「稚依,希望你以後國文課能好好聽講不要逃課睡覺,『們』字在這是不用加上的。」
「為什麼?」禪院稚依說:「你很單純嗎?」
夏油傑:「……」不管承認還是否定,都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禪院稚依還十分不屑地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們天天鬼混在一起,能好到哪裡去?」
夏油傑微笑:「難道你沒和我們玩在一起嗎?」
「嘿嘿。」禪院稚依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我出淤泥而不染。」
夏油傑/五條悟:「……」
大概是見不慣有人比他還囂張自戀,五條悟再次後悔:「早知道就拍下來了。」
把那ooc得離譜的咒靈稚依拍下來,看她還笑不笑得出來。
「拍什麼?」禪院稚依看向他。
「沒什麼……」五條悟別過頭,轉移話題:「說起來,那只咒靈跑哪去了?」
敢讓他陷入幻境,真是膽大包天。
夏油傑若有所思的目光從好友身上收回,「往那邊跑了。」
「琴醬已經去追了。」禪院稚依說:「三個特技咒術師居然一起中招,好丟臉噢~」
還是她的式神靠譜,沒過幾秒就反應過來把她敲醒。
就是希望下次不要再說什麼『一群麻煩的小鬼』這種嫌棄的話了!
夏油傑『唔』了一聲:「傳出去要被人笑死的吧。」
即使剛才的幻境來源不止一只咒靈。
除了花田,還有這些無處不在的霧氣。
說到底,真正擅長用幻境的還是這只散發出霧氣的特殊一級咒靈吧。
五條悟掰了掰手指,藍色的蒼天之瞳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找到先讓老子好好揍它一頓。」
***
幻境、幻境……
無數虛假的畫面飄蕩在周圍,令琴酒煩不勝煩。
一恍神的功夫,花御的蹤跡已經消失了。
「啊,歡迎回來。」老者瞥了眼受了傷的特級咒靈,目光看向更遠的方向:「我們該走了,再晚一點,恐怕走不了了。」
花御沒有反駁,她看了眼這片森林,不知道是在惋惜沒有帶走同伴還是什麼。
如果不是夏油傑和五條悟突然出現,她大概……能和禪院稚依更深入的交流一番吧。
算了,總會有機會的。
一人一咒靈快速離開,只有一塊小石子被老者從手心裡扔了出來。
「咚」地一聲砸到地上。
小石子睜開眼睛,看到兩人飛速遠離的背影。
「?」
它連忙蹦蹦跳跳的跟上去。
不要拋棄它啊——
「咚咚咚。」
石頭敲擊在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
花御和老者回頭,看到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小石頭。
「……」
花御看向身旁的人,後者冷聲道:「如果帶它一起離開,我們的行蹤必然會被發現。」
更何況,他的計劃還需要這只幻境咒靈。
花御遲疑了一秒,對小石頭道:「如果被抓到,就盡量跟在那個少女身邊吧。」
老者詫異地看向她。
花御面不改色地說:「只是覺得比起那兩個少年,禪院稚依看起來更溫和一些。」
老者淡淡道:「沒想到咒靈也會被人類的表像給迷惑。」
說完,一腳將飛撲過來的小石頭給踹了回去。
小石頭:「???」
老者鎮定轉身,黑白相間的發絲浮起,露出一抹縫合線:「走吧。」
「咚咚咚!」
小石頭跳得比剛才還快了,見追不上兩人,急得滿頭大汗。
它的身形突然暴漲,變成了約莫有樹木高的巨石。
個子高,跑得快!
爸爸媽媽不要丟下它啊——
「咚、咚、咚!」
巨石每一下跳動,都會發出響亮的聲音,連帶著周圍的地面都顫動。
「蠢貨!」老者見狀大罵:「快變回去!」
他們現在做的事能讓人知道嗎?這蠢貨發出這麼大的聲音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在哪嗎?!
大石頭委屈巴巴,不明白剛才一直把它握在手心裡的『爸爸』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雖然『爸爸』的手又皺又粗糙,還帶著濃濃的老人味,但是暖呼呼的,它喜歡!
『補要拋棄我啊,爸爸——』
咒靈的聲音傳入腦子裡,老者的面色僵硬了一瞬,下一秒,巨大的石頭朝他飛撲而來。
加茂·羂索臉色驟然變得難看。
他非常想用術式把這個分不清形勢的混賬東西給劈成兩半,偏偏他又不能動用咒力,留下的殘穢會被五條悟發現,那他這就又要舍棄這副身體了。
因為這一剎那的猶豫,巨大的石頭撞擊在胸膛上,羂索眼冒金星,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加茂!」花御沒想到小石頭會這麼直接的撞上來。
『啊啊啊啊爸爸,你沒事吧爸爸!』大石頭急得跳來跳去,地面顫動不已。
「住、咳咳!!」羂索一口老血再次噴了出來。
借著小石頭的能力,彌漫在森林裡的霧氣告訴他,五條悟、夏油傑、禪院稚依以及她的那些個式神正在往這邊趕來!
羂索兩眼一黑。
他找的什麼豬隊友!
他咬牙切齒:「花御,你還在看什麼!」
***
「嗯?」
巨大的響聲從前面傳來。五條悟笑道:「該不會是感覺到老子來了,嚇得屁滾尿流的逃跑了吧。」
「說什麼呢?」禪院稚依坐在夏油傑的咒靈身上,不贊同道:「怎麼說也是我吧?」
下一秒,身下的咒靈消失不見,禪院稚依從半空中落下來。
「傑?你干什麼?」
夏油傑狹長的狐狸眼彎起:「抱歉稚依,這只咒靈我先收下了。」
好你個混蛋!
居然想要搶先!
就在這時,一發蒼從身側飛過,將夏油傑的飛行咒靈祓除得干干淨淨。
五條悟笑容燦爛:「這是對你剛才讓小樹苗來搶我咒靈的回報。」
有發絲從空中飄落,夏油傑額頭冒出青筋,看向對方咬牙切齒地喊:「悟!」
要不是他躲得快,差點也要吃一發蒼了!
他這麼一側頭,整張臉完全暴露在兩人眼中。
白毛一愣,爆發出驚人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禪院稚依大驚失色:「天吶傑,你的本體沒有了!」
夏油傑一愣,下意識朝眼睛摸去。
他的眼睛還在!
禪院稚依:「……」
「不,不是這個本體!是你的另一個本體怪劉海!」
夏油傑:「……」是劉海不是怪劉海。
禪院稚依『蹭蹭』跑到他面前,從頭頂又給他扯出一捋頭發,放在眼前:「嗯,雖然稍微多了一點,但傑,歡迎你死而復生。」
一只眼睛完全被劉海遮住的夏油傑:「……你確定只是多了一點點嗎?」
他的一只眼睛好像失去了光明。
禪院稚依點頭:「對,一點點!」
「沒錯,億點點。」五條悟把他摸劉海的手拍開,變換著各種姿勢,『哢嚓哢嚓』地給他拍著照片。
嘴裡還發出『嘿嘿嘿』的笑聲。
夏油傑忍無可忍,咒靈從袖子中爆發出,還在折騰他頭發的禪院稚依和拍照的五條悟,閃身躲開。
「你在對你的托尼老師做什麼?!」禪院稚依對這個完全不懂得感謝的家伙十分唾棄。
「我可是賦予了你新生啊!」
「沒有報警,已經是看在同期的份上了。」夏油傑冷笑著,重新整理著頭發。
好機會!
禪院稚依一把拽住旁邊的藤蔓——由小樹苗特供,三兩下給自己甩出老遠。
還在嘎嘎大笑的五條悟大叫:「啊!稚依偷跑!」
夏油傑也顧不得整理劉海,驅使著咒靈往前飛去。
「嘖。」禪院稚依又一次將自己甩出去後,趁還沒抵達下一根藤蔓處,雙手結印,把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召喚了過來。
黑色的羽毛從眼前劃過,禪院稚依落入一個帶著淡淡香氣的溫暖懷抱中。
她大喊:「田田!攔住悟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ok。」一級咒靈制造出的動靜他們都聽到了,也正在往這邊趕,現在看到少女身邊的同期,松田陣平便知道大概情況了。
他可是記得輸了的懲罰!
「光他一個人可攔不住我。」五條悟看著面前的獸人,露出自信的笑容。
萩原研二沒有參與他們的鬥爭,擁有翅膀能快速在空中穿梭的他,目的只是帶著稚依早點到達一級咒靈那。
「加油哦小陣平~」
夏油傑見狀,挑了挑眉:「萩原先生,你應該很想念他吧?」
「嗯?」萩原研二側頭,一只八爪魚的咒靈漂浮在身側。
它揮舞著觸手,粘液四濺:「su、suki!」
萩原研二『嗖』地一下退後了好幾米。
「啊!卑鄙的傑!」禪院稚依大叫:「居然把萩原的咒靈愛人給放了出來!」
萩原研二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恐:「你在說什麼啊小稚依!」
咒靈都沒有她的話恐怖好嗎?!
五條悟大聲道:「胡說!明明還在追求中!」
意味不明的話讓松田陣平分神了一瞬。
「hagi,你居然連咒靈都不放過!」
萩原研二:「???」
「哈哈。」夏油傑一雙狐狸眼彎成月牙,笑聲抑制不住的從嘴裡溢出來。
萩原研二面容扭曲。
一群小混蛋!
他閉了閉眼,決定讓這群無法無天的家伙體驗一下他的感受!
「豁出去了!」美麗的魅魔先生睜開了眼睛,那雙紫色的瞳孔中,似乎有光影流動,攝人心魂。
遵從夏油傑命令朝他們飛來阻攔前進路線的咒靈,齊齊停在空中。
「萩原,你該不會要……」禪院稚依的話還沒說完,一只大手扣住腦袋,整張臉埋在了結實的胸肌上。
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青年咚咚的心跳聲。
如果不是騰不出手,萩原研二還想把少女的耳朵捂住。
但是管不了這麼多了!
萩原研二咬了咬牙,揚起一個漂亮的笑容,朝咒靈們拋了個媚眼:「他們好像很渴望愛~請不要吝嗇的給予他們滿滿當當的親~吻~吧~」
似乎有粉色的泡泡浮出,咒靈們帶著痴痴的目光齊齊轉身,紛紛看向了除萩原和禪院稚依以外的其他人。
第66章
如同提線木偶一般, 它們分別朝松田陣平、五條悟、夏油傑聚攏。
咒靈扭曲的瞳孔中出現與萩原研二尾巴一模一樣的小愛心,帶著白煙的口水從嘴角滴落,光視覺上就能感受到濃濃的惡臭了。
更別說, 它們還撅起嘴巴, 斷斷續續地說著:「親……親……」
「kiss!」
「給你……愛!」
「kisskiss!」
不同咒靈發出的聲音同時響起,與它們醜陋的親親臉交雜在一起,令人胃中一片翻江倒海。
這是——地獄!!
三人瞳孔激烈地顫動著,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松田陣平渾身毛發炸起, 毛絨絨的耳朵緊緊貼著頭部兩側,耳尖朝後,甚至輕輕顫抖著。
尾巴緊繃, 嘴裡情不自禁發出低低的、警告的嘶吼。
「hagi?!」他不可置信地喊:「我們是隊友啊!!」
他們不是一起的嗎?!
為什麼咒靈的攻擊——精神攻擊裡面也有他啊!!
萩原研二冷笑一聲:「這是出於好友的關心, 幫你治治口無遮攔的毛病。」
小陣平毒舌沒關系。
但是, 剛才那句『連咒靈都不放過』不行!
夏油傑看著圍住自己的咒靈, 眼睛再一次突破了極限, 睜大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為了萩原研二, 這些咒靈本就不聰明的腦袋, 居然連——夏油傑是主人這種刻在骨子裡的東西都暫時忘記了。
少年人大為震撼。
愛情, 如此偉大的東西,竟然能讓它們赴湯蹈火到這種地步。
夏油傑由衷地說:「萩原先生, 我認可你了。」
萩原研二:「…………不要在這種奇怪的地方認可我啊!」
禪院稚依探出個腦袋,欲言又止:「hagi醬, 雖然成為式神確實轉換了你的物種,但是……你一定不要忘記自己是個人類, 要保持住初心啊!」
萩原研二:「???」
「不過沒關系, 萬一真的出現被咒靈打動、愛上它們的情況,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我會是你最強的後盾——唔。」
話音未落,萩原研二再次將她的腦袋扣在胸前。
不想聽她說話。
青年的聲音平靜,卻又充滿了破碎:「稚依,下雨了呢。」
「有嗎?」禪院稚依的聲音有些嗡嗡的。
萩原研二:「有哦。」
「還下得很大。」
禪院稚依抬頭:「我怎麼沒感覺到?」
萩原研二仰頭看著被霧氣遮住,白茫茫的天空。
語氣裡充滿了她不能理解的、極其沉重且復雜的情緒。
「因為,它在我的心裡。」
好熟悉的台詞。
禪院稚依看著青年完美的下顎線,陷入沉思。
好像有誰,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是誰呢?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呢?
萩原研二心中滿是淚水。
受到傷害的不應該是夏油傑、松田陣平和五條悟嗎?
為什麼他也沒有逃開?
此時,和他一樣快要碎掉的還有一個白毛。
松田陣平和夏油傑或許能只被眼前的咒靈傷害。
但五條悟不行。
五條家引以為傲的六眼神子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360度無死角的眼睛。
就算是閉上眼睛,因為沒有任何遮擋物,他也能清晰地看到——咒靈們嘟起嘴巴,索吻的表情。
精神傷害加物理傷害,讓五條悟「嘔」了一聲。
要知道,想要攔住兩位特級咒術師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所以夏油傑放出了大約三十來只咒靈。
現在,這些咒靈填滿了周圍的空間,密密麻麻的,五條悟想用蒼解決這些咒靈,但與同期們距離太近又極大可能會傷到他們。
並且咒靈數量眾多,全殺了的話,夏油傑的一部分努力就全廢了。
但是——五條悟忍不了了。
「小心別死了。」他提醒道。
現在,他要立刻解決這些咒靈。
悟這是要……!?
想到咒靈球那酸爽得令人作嘔的味道,夏油傑夏油傑猛地側頭看向五條悟的方向,卻對上一雙咒靈想要擁抱他的手。
咒靈手上,還有嘴唇、以及伸出來的舌頭。
想要說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抱歉,傑,老子之後會十倍給你抓回來的。」五條悟抬起手,咒力凝聚的風吹氣白發。
蒼——飛了出來。
咒靈、樹木、土地,都在這一刻被摧毀。
白毛神清氣爽:「爽了。」
夏油傑表情僵硬:「那可是三十多只咒靈……」
丸子頭少年擠出一個微笑:「悟,姐妹交流賽結束後,我們打一架吧?」
五條悟伸了個懶腰:「好啊。」
「不過我不是說了,十倍還你。你還賺了。」
夏油傑嘴角的笑容變得十分勉強,松田陣平從幸免於難的樹上跳下來,輕盈地在他面前落下。
「怎麼了?」
「不……沒什麼。」丸子頭少年露出一貫溫柔又縱容的笑容:「偷雞不成蝕把米,早知道就不用那只咒靈來攔住稚依的步伐了。」
松田陣平若有所思的神情消失,想到剛才遭受的一切,變得難看起來。
***
蒼沒有波及到罪魁禍首。
魅惑大成功,萩原研二也不想留在這個,無論看哪都在提醒他剛才做了什麼的地方。
他抱著禪院稚依,揮動著翅膀往一級咒靈的方向飛去。
禪院稚依探出半個身體,趕在五條悟祓除咒靈之前,用手機記錄下了這個人間煉獄般的場景。
不管他們三人怎麼想,是否崩潰,精神狀態有沒有在咒靈消失後恢復,禪院稚依都已經最先來到了一級咒靈所在的地方。
巨大的石塊沒有再發出地震般的震動,就這麼停留在原地。
它與普通石塊沒什麼區別的背影裡,散發著無措和悲傷。
禪院稚依歪了歪頭:「情報有誤啊。」
哪有什麼一級咒靈,明明就是——特級假想咒靈,霧山之神。
看著眼前的特級咒靈,萩原研二的臉色不太好。
這讓他想起了第一次和稚依出任務的情況。
除了原本的一級咒靈外,還有另外一只特級,如果不是稚依覺醒了領域,也許……
那麼這次,只是單純的檢測錯誤,還是也有人在背後操作呢?
點點星光在手裡彙聚,形成一把騎士劍。將少女護在身後。
銀發男人從空中落下,鋒利的寒芒以極快的速度朝大石塊逼近。
人類對山總是抱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敬畏和恐懼。
傳言大山連接著天國,是淨化之地,在山中自殺可以免除掉自身的罪孽,因此,吸引了許多人前往自殺。
山裡有著無數人類未知的生靈,當山林起霧之時,或許能見到妖怪、神明……陷入光怪陸離的幻境,更甚者,能觸碰到另一個世界。
怪不得,幻境一重接一重。
琴酒冷著張臉,綠色的眼眸中,滿是肅殺之意。
「別殺死了。」禪院稚依提醒:「這是要給傑的。」
「嗯。」琴酒淡淡回應,即將觸碰到石塊時,白發少年憑空出現在面前,將手掌貼在石塊上。
「嗯?還挺有趣的嘛。」五條悟歪了歪頭,在霧氣中依舊明亮的蒼天之瞳看向黑發少女:「稚依,第一名,我就收下了。」
咒力彙聚,琴酒眼眸微抬,翻身用力一腳將石塊踢出蒼的射程內。
「想得美噢,悟。」禪院稚依笑眯眯地,借助萩原研二將她扔出去的力道,快速接近咒靈。
「我的啦!」
薙刀在空中劈下。
「喂!」五條悟不滿地瞪了眼琴酒,急急忙忙地衝上去。
在稚依即將得手時,勁風傳來,咒靈的觸手裹住石塊,猛地往某處拉去。
丸子頭少年坐在咒靈身上,笑眯眯地說:「這種事,還是交給我本人比較好吧。」
禪院稚依雙眼微眯,指尖交疊:「伊達。」
巨大的手掌出現,攔截在半空中,觸手連帶著石塊狠狠撞擊在上面,「咚」地一下反彈飛出很遠。
五條悟飛身前往,琴酒緊隨其後。
爭奪中,石塊在空中飛來飛去,甚至到了後期,高專學生玩心大起,也不爭了,直接把特級咒靈當成硬一點的足球踢來踢去。
沉浸在悲傷中大石塊懵了,腦子快被甩成漿糊,身體各處還傳來劇烈的疼痛。
它!在被當成足球踢!
被【爸爸】拋棄後,連讓它獨自悲傷的時間都不給,就被一群特級發現,逃跑都來不及,便被當做了足球踢來踢去。
意識到這個殘酷的事實,大石塊發出了悲鳴。
「#%@&£!」
也許是咒靈的聲音太過悲壯,讓禪院稚依頓了頓。
「嗯?」少女歪頭,好奇地問掛在她肩頭的三木:「它說什麼?」
三木挺了挺胸膛,到它表現得時候了!
它用藤蔓給自己做了個帽子戴上,翻譯官三木唯妙唯俏地模仿:「太過分了!爸爸,嗚嗚嗚嗚爸爸你在哪裡!」
一眾人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還山神咒靈呢,也太遜了吧。」五條悟一腳將它踢飛。
禪院稚依接上,少女笑嘻嘻地說:「你爸爸不要你嘍~」
萩原研二險些從空中跌落下來。忍不住扶額:「……」
特級咒靈發出了強烈地指責:「&£@#%###!」
「聽不懂聽不懂。」禪院稚依踩在它的頭頂,一張笑臉放大:「給你換個爸爸怎麼樣?諾,就是那個眯眯眼。」
順著禪院稚依指的方向看去,大石塊看到了,一只眼睛被劉海完全遮住的夏油傑。
「#@#&%£%!」
金牌翻譯官三木:「雖然比爸爸帥,味道也好聞,但我不要怪劉海!有個非主流的爸爸很丟人!」
五條悟發出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傑,你沒有當爹的機會了!」
夏油傑臉上快樂的笑容蕩然無存。
被稚依打斷,他都忘記把那捋留了很多的劉海扎上去了。
不過……非主流。
這個只會叫爸爸,宛若三歲小孩心性的咒靈,真的知道非主流是什麼嗎?
他十分懷疑最後這句話是三木自己加上去的。
五條悟來到石塊上,和稚依一樣踩在它的頭頂,賤兮兮道:「真不要換個爸爸嗎?」
禪院稚依勸道:「換一個吧,你爸爸都不要你了誒!」
少女並沒有在陰陽怪氣,似乎只是陳述事實,但聽在大石塊耳朵裡,極為刺耳。
可惡的女人!
說說說!為什麼一直要戳它的心窩子!
說起來?她這張臉,爸爸好像給它看過。
算了,不管了!
大石塊急得都學會說人類的話了:「討……厭你!」
「討——厭——你——!」
聲音穿破雲霄,隨之而來的,還有濃濃的霧氣噴湧而出。
「稚依!」式神們幾乎在霧氣噴出的瞬間,飛身趕來。
但因為陪著幾人踢咒靈,他們的位置都分散得很開。
已經來不及了。
濃濃的霧氣將兩人包裹,並在森林中快速蔓延。
與緊張慌亂的式神不同,禪院稚依十分鎮定,即使山脈驟然分成兩半,她的身體正在往裂縫中下落。
手腕被人緊緊扣住,溫暖的體溫順著皮膚傳遞而來。
少年張揚的聲音響起:「事情好像變得更有趣了耶,稚依。」
兩人的身體極速下墜,狂烈的風帶起她的發絲,與白發交織在一起。
五條悟的手指從禪院稚依指縫中穿過,而後用力扣住,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幸災樂禍道:「你被咒靈討厭了。」
禪院稚依輕哼一聲:「我只是在說實話而已。」
***
又是幻境。
琴酒的眉頭狠狠皺起。
並且,這次與先前不同。
不再是因為白霧變得朦朧的畫面,而且……宛若置身於現實世界。
讓人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這是……什麼地方?」森林另一處,降谷零出現在古樸的庭院,他眉頭皺起,警惕地捏著手裡的弓箭。
「那個花紋。」諸伏景光指了指雕刻得精致的木質大門,說:「我在稚依的衣服上見過。」
是一件由輔助監督送來的和服,據說是要求她回家參加宴會。
禪院稚依隨手將和服扔在了垃圾桶裡,正巧露出了這個花紋。
諸伏景光話音落下,另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稚依小姐,您知道錯在哪裡了嗎?」
隨著老人將木門推開,他們看到,一個穿著精致和服的小女孩跪坐在牆壁面前,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上,蒼白得可怕。
她嘴皮干澀,聲音有些沙啞:「我想吃飯。」
老人失望地搖了搖頭:「看來您還是不知道。那麼,請繼續將禪院家的家規背熟吧。」
陽光隨著木門關上而變得稀薄,降谷零抬手想要阻撓,卻從中穿了過去。
只能看著陽光盡數停留在門外,將女孩置身於黑暗中。
金發黑皮的精靈眸中充滿了憤怒:「這是……在干什麼?!」
與式神的憤怒不同,十六歲的禪院稚依歪了歪頭:「這幻境也太虛假了吧,我當時可是偷溜出去找甚爾吃得飽飽的。」
五條悟那張冷若冰霜的臉,稍微收斂了一些。
「這個咒靈就是遜啦,你兩次都這麼ooc。」
「兩次?」禪院稚依好奇道:「還有哪次?」
少女的臉在眼前放大,不知想到什麼,五條悟移開目光,耳尖微紅:「你怎麼跑去找甚爾,他能有什麼好吃的?」
禪院稚依無語:「甚爾離我最近,而且誰知道你那時在干什麼?」
周圍的場景一變,是五條家的神社。
幼年的神子坐在台階處,眉眼微抬,萃了冰的蒼天之瞳,看向前方。
十六歲的五條悟指著小男孩道:「看,老子從小就這麼可愛。」
禪院稚依:「不不不,怎麼說都是我更……」
「稚依。」年幼的神子突然出聲,他的目光落在白毛的臉上,帶著冰雪的聲音多了幾分嫌棄:「這個看起來沒有腦子的白毛是誰?」
第67章
「嗯?」
禪院稚依看向幼年神子那雙似乎泛著淡淡光芒的眼睛, 有些吃驚。
要不是五條悟就在她旁邊,還以為看到了真的小五條悟。
「嘛,這只咒靈的能力也還挺不錯的?是正在逐步改進嗎?」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
那為什麼小時候的她就完全不像, 也不能說不像吧……就是好像變成了一個受盡欺辱的小可憐。
把她的快樂完全剔除, 只留下那些令人窒息的黑暗時光。
「呵,是嗎?」五條悟磨牙,他走上前,一把將這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崽子給提了起來。
沒能第一時間躲開, 幼年神子震驚之余,又覺得很合理。
禪院稚依也十分詫異:「居然能觸碰到嗎?」她的眼裡多了幾分若有所思。
「這種事情不重要啦。」五條悟說著,掐住幼年神子的臉, 用力往外拉:「你說誰是沒有腦子的白毛?面——癱——臉?」
幼年悟拽了兩下五條悟的手, 沒扯開, 冰冷地蒼天之瞳中泛著憤怒, 瞪著少年:「說你。有問題麼?」
他看向少女:「稚依,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居然跟這種糟糕的家伙待在一起。」
因為五條悟毫不憐惜的力道, 幼年神子稚嫩的臉被掐得紅彤彤的, 還有點腫。
看起來十分可憐。
又讓人很想繼續蹂躪一番,直到把那雙冰藍的瞳孔染上水漬, 甚至泛著幾分羞惱的紅……
五條悟對著幼年的自己嚷嚷了半天,發現禪院稚依一言不發。
他眼睛微眯, 提著幼年神子走到少女面前,問:「你在想什麼?」
禪院稚依回神, 對上兩雙一大一小的蒼天之瞳。
少女後仰, 面色凝重。
糟糕,意外的有點難頂。
六眼不愧是幾百年才出現一例的眼睛, 她這一生什麼美色沒見過,只有五條悟的眼睛,總會讓她短暫的神游片刻,而後想再看一眼。
不摻雜任何雜質的眼睛,仿佛心靈的淨土,看一眼就能令她心情愉悅。
兩雙幾乎找不出差別來的眼睛盯著她,讓禪院稚依思緒越飛越離譜。
她不禁感嘆,等她以後成為咒術界的領頭人物,要是有人想要用美人計來對付她的話,那必然選一個五條悟就行了。
不過五條悟使用美人計……少女的面容變得古怪起來。
禪院稚依神游天外,看著他的眼神還奇奇怪怪的,五條悟不滿:「你到底怎麼了?腦子被咒靈影響了嗎?」
想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禪院稚依有些心虛。
推開少年的手,並將被他提著衣領的幼年神子解救出來。
「只是有點懷念小時候的你而已。」
「哈?」五條悟撇嘴:「老子不就在你面前嗎?有什麼好懷念的。」更何況,是一個由幻境制造出來的他。
禪院稚依舉起手裡的小男孩,誠懇地說:「不一樣,他已經絕版了。」
成熟的神子悟,已經在幼稚的刺頭少年上一去不復返了。
是連幻境小悟都不願意承認,未來的自己居然成為這種狗東西的存在!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想要逗弄的欲望才更加強烈。
禪院稚依對著幼年神子的臉上下其手。對他的反應十分好奇。
「哼,有什麼好懷念的。」五條悟伸出手,毫不留情地將幻境悟給打散。
少年微微彎腰,投下的陰影將少女整個籠罩在內。
他的氣息撲面而來:「站在你面前的五條悟,也獨一無二的好吧。」
一如既往的自信張揚。
同類相吸,禪院稚依很喜歡他這股氣勢。
不過……少女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讓我要看就看你嗎?」
禪院稚依看到,少年表情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睜大。
很快的,他自信地理了理頭發:「那當然了,老子那麼帥,不看……」
話音未落,少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
也許是看到有人在幻境裡這麼悠然自得,吸引來了咒靈的憤怒。
禪院稚依被換到了另一個場景。
與先前明亮的室外場景不同,昏暗的屋內充滿了壓抑。
小時候的過往,在眼前一一重現。
禪院稚依無視了那個被打倒在地的小女孩,將目光落在四周的場景上。
她從其中一扇木門中穿過,看到了一條燭光愈發黑暗的通道。
「唔,是出去的道路,還是更危險的地方?」禪院稚依毫不猶豫地踏了進去。
昏暗的燭光中,有無數場景在重現。
無非就是『叛逆』的女孩被長老懲罰,以及被家族裡的小少爺們欺負罷了。
禪院稚依沒有因為這些場景停留,還饒有興致的點評著:「誒,原來當時發生了這種事嗎?按我的性格,這裡的表情應該更憤怒一點吧?」
「這裡的話,應該在他轉身時,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把木屐扔他腦袋上,放放裡面的紅色的水。」
與禪院稚依不同,因為咒力同出一源,式神們也能看到她所見的場景。
他們,快被一群迂腐不化的老東西們氣死了。
作為一開始接觸到稚依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對禪院家的了解更為深刻。
他們知道禪院家不是什麼好東西,對他們充滿了厭惡,但當真正見到他們對孩子的教導以及灌輸的理念時,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揍到再也說不出話來。
松田陣平的獸爪從長老腦袋上穿過,攥住一片空氣。
他咬牙:「等我出去,一定把他的牙齒全打掉。」
沒了牙齒,看他還能不能說這麼多話!
萩原研二那雙總是彎起的眼睛,也平靜得令人害怕。
他用輕飄飄的聲線說:「稚依不是想把她父親送去聯姻嗎?等出去後我來辦吧。」
一定用魅惑,讓他心甘情願的『嫁』出去。
松田陣平『唰』地轉頭看向好友,眼睛裡充滿了驚悚。
萩原研二說:「為了家族的利益,禪院先生一定十分樂意吧?」
松田陣平沉默了一秒,點頭:「你說得對。」
另一個空間裡的降谷零眉頭緊皺,公安先生冷冷地盯著這些人的臉,似乎在思考什麼。
他拳頭緊緊握起,對這群荼毒國家未來希望的老東西們,忍耐到了極致。
他看向幼馴染:「不知道咒術界有沒有關押咒術師的監獄。」
諸伏景光擰眉思索:「沒有聽稚依提起過。」
「不過就算有,要把這些身居高位的人送進去,也不容易吧?」
但就算很難,他們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做的。
「這些出去後再討論,當務之急是先找到稚依。」
兩位公安先生看著這些場景,內心隱隱不安。
這些幻境,只是單純的將各自內心深處的東西重現出來嗎?
不……應該不是。
以禪院稚依只會向前看的性格,她是不會被曾經那些她不在意的東西所困擾。
說到底,她估計早就把這些事拋在腦後了吧?
無數畫面中,聽得最多的便是:『稚依小姐,你是女孩子!怎麼可能當家主呢?』
『你要記住自己的職責——為家族誕下更有天分的孩子』
諸伏景光眸光微閃:「我記得之前出的任務裡,總是會遇到很多相同的情況。」
但是因為稚依喜歡翹班和同期出去玩,這些任務一般都是由他們經手。
還總出現不少,因為松田陣平暴揍普通人,害得稚依被罰檢討的情況。
「也許……」貓眼青年看向幼馴染,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也許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是一場,針對禪院稚依的陰謀。
***
在陷入這場大規模的幻境後,特級假想咒靈·霧山之神便躲藏了起來。
禪院稚依並沒有第一時間將式神們召喚出來。比起跟在她身邊,分開尋找要來得更快一點。
靈魂深處傳來式神想要被召喚的顫動,但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給覆蓋了下去。
堪堪到達小腿高的女孩抱住禪院稚依的腿,她仰起蒼白的小臉,用那雙滿是死寂的金色瞳孔看著她。
禪院稚依挑眉,將小女孩推開。
於是一個、又一個的小稚依出現,她們紛紛抱住有著相同外貌的少女。
「好疼。」
「我做錯什麼了嗎?」
「為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四面八方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
禪院稚依也在發生變化。
披散的長發挽起,一絲不苟,高專的校服變成了精致繁瑣的和服,和服下面,白皙的皮膚上出現了累累傷痕。
「走吧,一會還要聽長老講課。」有小稚依拉住她的手。
「啊……」禪院稚依沒動,她蹲下身,看著幾乎要將她淹沒的一群小女孩:「我不去。」
「為什麼?」女孩皺眉:「你要讓禪院家蒙羞嗎?」
「那當然是因為……」禪院稚依勾唇,含笑的聲線中帶著幾分興奮,比這群孩子還恐怖。
她伸出手,精准的抓住其中一個小孩,歪頭嘎嘎笑道:「我找到你了啊,被爸爸拋棄只能嚶嚶哭的……小咒靈。」
與此同時,有人正在飛快地往這邊趕來。
「真是的,這什麼鬼地方,怎麼這麼難找!」穿著京都校校服的少年罵罵咧咧:「說起來,你們家的那個廢物怎麼不在?」
「我怎麼知道。」加茂家的人臉色難看:「你們禪院家的事,你們的大少爺倒是撇得干淨!」
「怎麼?你們不想在這其中分一杯羹嗎?」禪院家的人冷笑。
在兩人吵架時,另外一個褐色頭發的少年突然加速,越過兩人徑直向前。
「嘖,這個混蛋!」
在幾人目光中,黑發少女的背影微微顫抖,似乎沉浸在什麼痛苦的思緒中。
看來他們來的正是時候!
勁風從身後傳來,禪院稚依回頭,一張符紙樣的東西貼在了臉上。
京都校學生面色一喜,雙手結印,口中振振有詞。
通道中湧現出狂烈的風,吹得眾人衣衫颯颯作響。
「封!」
隨著一聲爆呵落下,風歸為平靜。
他們抬頭看去,黑發少女歪了歪頭:「你們在干什麼?」
京都校學生大驚,重新運用起咒力:「封!」
無事發生。
「封!」
依舊無事發生。
禪院稚依從一開始看戲的心變得不耐煩起來。
她扯下手裡的符紙,看了兩眼。
啊……這東西。
「誰給你們的?」少女露出燦爛的笑容,惹得眾人冷汗直冒。
京都校的學生紛紛拿出武器,對准了少女。
被她抓在手中從小稚依身體猛地顫了顫,釋放出超強霧氣時,禪院稚依用力一捏。
「還不安分?」少女看著那雙一灘死水的金瞳,說道:「我對你把我刻畫成這種倒胃口的形像很不滿哦?」
怪不得悟會說它ooc。
「再讓我不開心,就算你是特級咒靈,我也只能對傑說一聲抱歉了。」
生命受到威脅,【小稚依】瑟縮了一下,『砰』地一聲,變成了小石子。
由幻境構造的通道瞬間坍塌,濃濃的霧氣蕩然無存,眼前的世界變得明亮起來。
式神們看著幾米之外的少女,愣了一下。
原來他們就在禪院稚依附近,只不過被幻境給阻撓了。
隨後,看到了一群舉著武器,對准備禪院稚依的小橘子。
「呵。」松田陣平掰了掰指頭,骨骼啪啪作響:「正好,我現在一肚子的火氣。」
第68章
說實話, 接下來的場景實在太暴力,暴力到讓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松田陣平的那股不爽就干的勁頭,和獸人簡直不要太匹配。
禪院稚依沒有阻止, 她原本就想這麼做, 不過作為好友的萩原研二居然也沒阻止,還是有一點點驚訝的。
稚依良好的接受了。
在京都校學生們的慘叫中,萩原研二走上前,擔憂地看著少女:「小稚依, 你沒事吧?」
即使知道稚依是個內心強大的女孩,可他們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嗯?沒事啊。」禪院稚依將小石子夾在指間晃了晃。
「看,第一名是我們的啦!」
少女笑容燦爛, 臉上沒有一絲陰霾。那些過往根本就不會牽扯住她前進的腳步。
萩原研二放心地笑了起來, 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 心裡也不禁泛起一陣酸澀。
他輕聲喊:「小稚依。」
「嗯?」禪院稚依看向他。
青年抬起手, 想要摸摸少女的腦袋, 卻不知怎麼的, 在搭上頭頂時, 手指情不自禁地往下移了幾分, 扣住她的後腦勺,將人整個擁入懷中。
寬大的翅膀包圍住少女的身體, 暖融融的,仿佛是一個可靠又安全的避風港。
也許……是擁抱比摸摸腦袋, 更有力一些吧?
一片寂靜。
大概是沒想到萩原研二突如其來的舉動,眾人愣了一瞬。
「稚依, 看老子抓……」隨著少年的聲音響起, 五條悟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他手裡提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臉上自信惡劣的笑容停滯, 沒有被墨鏡遮住的蒼天之瞳,睜得溜圓。
白毛整個炸毛了。
他直接將手裡的人扔掉,本就重傷的人,這會砸到地上又噴了口血出來。
五條悟瞬移到兩人面前,一把推開笑容溫柔的萩原研二,也不知哪裡來的火氣:「喂,老子都去把想要對稚依圖謀不軌的小橘子給抓來了,你作為稚依的式神,不上點心就算了還在這裡悠哉悠哉的抱著她干嘛?!」
五條悟沒有收斂力道,萩原研二猝不及防的被推得往後猛退了幾步,撞上了某位銀發殺手。
翅膀傳來細微的痛意,黑色的羽毛掉落一大片,光禿禿的皮膚上,多了一道小口子。
銀發殺手冷冷地看了一眼:「不要隨便撞到我的武器上。」
萩原研二:「……」
真的嗎?他不信,在他印像裡,琴酒站的位置好像不是他後面吧?
五條悟譴責完萩原研二,又慫恿禪院稚依道:「稚依,你這式神一點都不稱職,開了他。」
少女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開了萩原,你來給我當式神嗎?」
五條悟沒說話,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原來你在打我的主意。」
雖然不理解他是怎麼聯想到這方面的,但禪院稚依還是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是啊。」
要不是她的式神僅限於另一個世界,五條悟、夏油傑、家入硝子,她通通要收入式神圖鑒裡,一個都別想跑!
少女十分遺憾:「但是可惜了,不能。」痛失兩個最強戰力一個超級奶媽。
白毛『哦』了一聲,這會一句話都不說了。只是將掛在衣領處的墨鏡取下來,戴到眼睛上。
降谷零看了眼少年,眉頭微挑,不知想到什麼,唇角上揚了幾分。
他和諸伏景光對視了一眼,兩人默契地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看向稚依時,注意到她手裡的符紙後,降谷零問:「對了稚依,這是什麼?」
「這個啊。」禪院稚依揚起手裡的符紙:「我猜,大概是封印術之類的吧?」
咒術界也有一些封印術式,但是這個……完全沒見過。
降谷零擔憂道:「他們對你用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眾人關切的看來,五條悟掃了一眼,咒力流動一切正常。
禪院稚依搖了搖頭:「沒有,我什麼都沒感覺到。」
跟玩撲克輸了往臉上貼紙條沒什麼區別。
「問問他們不就好了。」五條悟踩著一個京都校學生的身體,將人反轉過來,居高臨下地問:「喂,加茂家的,說說看,這是什麼?」
加茂家的人沒動。
五條悟挑眉:「裝死?那老子把你變成真的。」
加茂家的人連忙睜開眼睛,咽了咽口水:「不……我不知道。」
禪院稚依蹲下身,一巴掌敲在他腦袋上:「不知道你還對著我封封封的!」
本就鮮血淋漓的大腦,這會更是噴出了一小股血來。要不是還有意識,他都要以為大腦被壓成紙片了。
「姐……妹交流賽……咳咳、不能……傷害……對手……」
謔,在被抓住之前怎麼不說這話。
禪院稚依懶得跟他磨磨唧唧的,看向萩原研二:「hagi醬,上誘惑!」
萩原研二:「誒?我?明明只要再多盤問一下就……」
「呵,真是個硬骨頭。」琴酒對著京都校少年誇贊道。
冰冷的聲音讓京都校的學生打了個寒顫。
降谷零跟上:「是啊,這份就算自己死也不暴露同伴的勇氣值得贊賞。」
等、等等。這是要殺了他嗎?
嘴硬了一下的加茂家人開始慌了:「其實我……」
胸口被誰踩了一下,讓他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嘛,看來不管怎麼用『刑』他都不會說了。」諸伏景光笑道。
「不是的,我……」加茂微弱的聲音被伊達航爽朗的大笑打斷:「哈哈,所以只能拜托你了,萩原。」
萩原研二指了指地上的少年:「不是,他已經要說了啊,你們看看他。」
「有嗎?」松田陣平看了眼嘴巴被五條悟用腳踩住發不出聲音的加茂,說道:「沒有吧。」
他拍了拍幼馴染的肩膀,毛茸茸的獸爪帶著沉甸甸的力量,那是來自好友的信任和鼓勵。
但萩原研二一點都不想要。
松田陣平咧嘴笑:「魅惑而已,hagi,你之前不是用得超順手的嗎?那麼多咒靈都拿下了,這個小少年也不成問題。」
萩原研二:「……」報復,這是赤裸裸的報復!
當著所有同期的面用出來這種事,他才不要呢!
他——萩原研二!是絕對不會屈服的!
「誒?」伊達航好奇地說:「咒靈?」
降谷零抓住重點:「還那麼多?」
於是,幾雙好奇地大眼睛齊齊朝萩原研二看來,讓他頭皮發麻。
禪院稚依從地上蹦起來,舉起手機:「我知道我知……唔唔。」
萩原研二捂著少女的嘴巴,將手機拿下來塞進她自己的兜裡,笑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開始吧!」
***
加茂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魅魔。
只是看著他的眼睛,聽著他的聲音,就覺得世上所有的事都不重要了。
「高層交給我們的,讓我們在禪院稚依心裡防備薄弱的時候使用。」
「因為只有一張,所以我們一直等待著,那個時機的到來。」
「效果?不知道,但是封印術大多都一樣,這個估計只是原本封印術的加強版,能暫時封印住她的能力吧。」
「誰叫禪院稚依要冒大不韙成為家主。」
下一秒,少年的身體飛了出去,萩原研二的術式也因此中斷。
不過,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
加茂的身體撞在樹上停下,他費力地眨了眨眼睛,沒有管身上的疼痛,看向萩原研二。
青年已經解除了魅惑。
加茂在地上爬著:「剛才的人呢?他去哪裡了?讓我再看一眼他!」
萩原研二的表情變得極為精彩。接受到好友們震驚復雜的目光,他來到少女旁邊:「小稚依,你快看他們,她們在嘲笑我。」
禪院稚依側頭看去,眾人正對加茂暴露出來的事義憤填膺。
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肩膀:「hagi醬,放心吧,你的生活沒有那麼多觀眾!」
萩原研二:「……」真的嗎?他感覺很多狗仔在盯著他誒!
這時,加茂居然奮力爬到了他面前,抓著他的鞋子大喊:「一眼就好,只要再讓我看他一眼,我什麼都能做!!什麼都願意做!!」
『哢嚓』『哢嚓』的聲音響起。
萩原研二看向一群拿著手機拍照、錄像的好友,微笑:「你們在做什麼?」
「嘛……」伊達航摸了摸腦袋:「沒見過這種場面,有點稀奇,萩原你可真有本事啊哈哈哈。」
萩原研二覺得,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覺得羞恥了。
因為他的同期們,一個不落的,都見識了他的魅惑。
現在的他,已經接受了洗禮,成為新的萩原研二了!
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總覺得,要是萩原研二把他的魅惑修煉到極致,靠這個統治咒術界也不是問題呢~
她的目光落在加茂身上:「現在這個樣子,算是心裡防備薄弱了吧?」
禪院稚依毫不猶豫地把符紙拍在了他身體上。
「封!」
符紙融入了少年的身體裡,他的咒力,頃刻間消散了。
0咒力?不,咒力回來了,很少,加茂變成了普通人。
加茂的身體變化清晰的落入六眼中,想到了什麼,五條悟氣笑了。
他喊:「稚依。」
禪院稚依抬頭,白發少年明明在笑,渾身卻散發著深冬積雪的冷意:「我們把他們都殺了吧。」
他們,大概是指御三家吧。
畫面逐漸重疊,禪院稚依好像看到了幼年的五條悟。
那時的五條悟邀請她一起離開御三家,現在的五條悟,想要直接殺了他們。
禪院稚依歪了歪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兩人的交流看得一眾警察和公安暗道不妙。
「比起直接殺了他們,我倒是有更好的主意。」降谷零沒有忘記琴酒在旁邊,如果換個場景,他或許會有被懷疑的風險,但現在完全不用擔心。
他作為式神,自然要為禪院稚依的發展考慮,畢竟稚依好了,他們才能獲取更大的利益。
所以,毫不掩飾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兩個未成年的孩子,誤入歧途。
***
夕陽落下,山脈蒙上了一層陰影。姐妹交流賽也就到此為止了。
當夜蛾正道看見從咒靈身上扔下來的一眾京都校學生,臉都綠了。
「傑,你在做什麼?!」
夏油傑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就知道。」
路過被五條悟和禪院稚依叫來充當搬運工時,他就猜到肯定會第一時間被夜蛾正道訓斥。
夏油傑看了眼已經溜到家入硝子那的兩個同期,聳了聳肩。
他對降谷零說:「那麼就交給你們解釋了,我可不想平白無故挨罵。」
「不過,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這麼大的事情,還是稚依和他們咒術界本人處理更好吧?
降谷零搖搖頭:「不用了。」
這群咒術界的孩子,表面看上去只是熊了一點、愛玩了一點,但都各有各的問題,還不小。
避免他們再產生什麼可怕的念頭,降谷零決定全部由他和好友們處理。
他笑道:「交流賽進行了這麼久,你也累了,去找稚依他們一起放松放松吧。」
夏油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禪院稚依的這位黑皮精靈,身上總是散發著令人忌憚的氣息,聽說是和琴酒一樣,來自一個極惡的犯罪組織。
但偶爾,夏油傑覺得這位精靈也會展現出溫柔體貼的一面。
丸子頭少年露出溫和的笑容:「那就麻煩你了。」
稚依的式神,還挺有意思的。
京都校負責人見到自己的學生變成這副模樣,氣得鼻子都歪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是都說了要友好交流嗎?!為什麼要對同伴下手這麼狠!!」
已經走過去的禪院稚依後退回來:「誒?你不知道嗎?」
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金瞳,那人聲音戛然而止,過了兩秒,喊道:「我知道什麼?!」
「是嗎?」禪院稚依笑了笑:「你最好是真的不知道。」
明媚又燦爛的笑容,看得人心底發寒。
松田陣平站在旁邊,等她說完後才走上去,提著少女的衣領放在了家入硝子那:「好了,玩去吧。」
禪院稚依理了理衣領,不滿道:「在這樣揪我衣服,下次把你變成本體,我也這樣揪你哦?」
家入硝子意味深長地說:「本體好啊,你能把他抱在懷裡感受毛絨絨的快樂,松田先生也能體驗一些新奇的感受。」
松田陣平露出死魚眼:「想好了嗎?下次你再在課上看漫畫,我可要告發了。」
家入硝子『嘖』了一聲,轉移話題:「怎麼樣?拿到第一名了嗎?」
「哼哼~」禪院稚依笑眯眯地舉起手,一顆散發著強大氣勢的石子被她夾在指間:「特級咒靈在此,爾等還不趕快換鈴聲!」
五條悟:「……」
夏油傑:「……」
可惡啊!
家入硝子愉悅地打了個響指:「遭報應了吧,人渣們。」
五條悟絲毫沒有遲疑的換了鈴聲,夏油傑一臉痛苦。
「我可以換一個懲罰嗎?」
三位同期異口同聲:「不行!」
夏油傑:「……」
在夏油傑一臉便秘的模樣換好鈴聲後,禪院稚依把小石頭放在他的手上。
「來,這是你的新爸爸。」
五條悟笑嘻嘻地說:「傑,恭喜啊,也是當上接盤俠了。」
「……」夏油傑拳頭硬了。
白發少年還用指頭戳了戳小石頭:「快叫兩聲來聽聽!」
小石頭憤怒地背過身體,用屁股對著夏油傑和五條悟,結果對上了禪院稚依。
特級咒靈又罵罵咧咧地挪了個方向。
它——絕對不會叫那種非主流當爸爸的!就算他現在厚重到遮住一只眼睛的劉海梳了上去,只留下一個縷,看上去很清爽,它也不會叫的!
如果非要找一個爸爸的話——
七海建人看著這群圍著咒靈,讓人家認爸爸的高專學生,平靜地說:「我可以回——」
「爸爸!」
特級咒靈脆生生地聲音響起。
七海建人定睛一看,一顆小石頭撲到他臉上,緊緊粘著:「爸爸!」
七海建人:「……」
夏油傑:「……?」
禪院稚依若有所思。
特級咒靈都認七海當爸爸,那是不是證明他很會照顧孩子?
那咩咕咪醬和津美紀……
第69章
七海建人不知道他未來學姐正在打什麼令他窒息的主意, 可以確定的是,他現在快要崩潰了。
五條悟在他耳旁發出強烈的爆笑聲,吵得腦瓜子嗡嗡的。
特級咒靈也扒著他的臉死活不松手, 七海建人試圖將他揪下來。
很遺憾的是——他太弱了, 無法撼動一只認定了他的特級咒靈。
「能別笑了嗎?」七海建人的心頭浮現出濃濃的疲憊:「夏油前輩,請把它帶走。」
年輕的金發少年快碎掉了。
丸子頭少年伸出手,將小石子拿了下來。對方很不樂意的扭動著身軀,隨後被夏油傑使勁捏了兩下。
「能不要給其他人添麻煩嗎?」
狹長的狐狸眼微微睜開, 裡面蘊含了令人為之一顫的威脅,而他的語氣卻依舊溫和。
小石頭瑟縮了一下。
「傑,它好像還是不願意誒——」五條悟拖長了語調。
禪院稚依右手握拳敲在左手心上, 一錘定音:「傑!上強制愛!」
夏油傑嘴角抽了抽:「能別把我的術式說得那麼奇怪嗎?」
更何況對像還是咒靈……
丸子頭少年打了個寒顫:「我沒有萩原先生那種奇怪的癖好。」
背後傳來一道幽怨的視線, 強烈到難以忽視, 不用回頭, 夏油傑都知道是誰。
啊……聲音好像太大了一點。
他咳嗽了一聲, 若無其事的將小石頭裝進口袋裡, 笑道:「稍後我會收伏它的。」
「誒?不現在嗎?」禪院稚依有些驚訝。
五條悟不滿道:「現在就收伏它, 今天必須要讓它叫『爸爸』才行!」
家入硝子無語望天:「拜托你們小聲點, 我一點都不想被當成『變態』中的一員。」
「人家夏油的咒靈,你在這又叫又氣憤的。」松田陣平吐槽:「不知道還以為是你要當它爸爸。」
禪院稚依覺得好像也很有趣的:「傑, 你快收伏它,讓它叫給悟聽聽。」
夏油傑的咒靈和她的式神不一樣, 可以無情的驅使它們,完全不用在意道德方面的東西。
「嗯?悟, 你想聽嗎?」夏油傑彎起眼睛, 笑得不懷好意:「你那麼想聽,也不是不行。」
話是這麼說, 少年卻完全沒有要把特級咒靈收伏的動作。反而還將手收了回去。
松田陣平察覺到他的動作,眸光閃了閃,什麼都沒說。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雖然很有趣,但真的叫老子……噫~」
白發少年抖了抖身體:「太惡心了!」
「不過自己不想聽,不代表不想看別人聽的樣啊!」他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興奮的可愛貓貓,卻發出了讓人拳頭一硬的人渣發言:「超有意思的!」
此時,一個被迫聽了好幾聲咒靈『爸爸』的金發少年,狠狠閉了閉眼睛。
禪院稚依扯了扯家入硝子的袖子,大聲道:「硝子!你快看看!七海好像不行了!」
嚇得七海建人『唰』地睜開眼睛,連忙道:「不……我沒事,我只是有點累閉眼休息一下而已。」
「這樣嗎?」看了眼已經變黑的天色,禪院稚依道:「那咱們先回去吧。」
因為京都校做的事,兩所學校的負責人忙得焦頭爛額。
本來他們也該在其中的,奈何稚依的式神們很有想法,並且一副他們來挑大梁的模樣,高專這群學生也樂得清閑。
要和老橘子們扯來扯去,可是非常糟心的事情。
一切交涉和抓住幕後主使人的工作都由夜蛾老師和降谷零等式神來,禪院稚依只用等待著最終結果,然後去懲罰他們就行。
所以東京校的幾個學生們非常自由,或者說在知道這件事之後,夜蛾正道就已經讓松田陣平帶著他們先回去了。
畢竟一群年輕氣盛又有實力的問題兒童在,極有可能一不小心就造成某某高層死亡的事故。
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麻煩起來。
還是讓他們先離開比較好。
一行人坐上夏油傑的飛行咒靈打道回府。
禪院稚依拍了拍七海建人的肩膀:「怎麼樣,決定好來哪所學校了嗎?」
其實在姐妹交流賽開始之前,七海建人就已經有了決定。
更別提剛才還爆出了這麼醜陋的陰謀。
少年看了眼面前幾個未來學長學姐,兩眼一黑,最終咬牙道:「嗯,東京校。」
咒術界就兩所學校,這學他還非上不可,只能在屎裡面挑一個不那麼臭的了。
「好耶!」禪院稚依和五條悟擊了個掌:「有眼光!」
被誇獎的七海建人面無表情,他現在需要一個人靜靜,來安撫一下疲憊的靈魂。
咒靈已經飛出山下來到城鎮,交通很便利,可以坐車回去。
他開口道:「夏油前輩,就在這裡把我放下吧。」
「誒?不一起去吃頓飯嗎?」禪院稚依拍了拍胸膛:「今天我請客!慶祝我贏得比賽~」
奪得頭籌對她來說沒什麼好在意的,重要的是她贏了賭局!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宛若天上璀璨的星星,七海建人看著她單純因為贏下比賽而開心的樣子,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說到底稚依學姐也沒做什麼,會讓他對東京校產生不好的印像,也是五條悟他們惡作劇罷了。
他點點頭:「好的。」
既然他同意了,夏油傑直接驅使咒靈轉了個方向,往銀座飛去。
晚飯吃到很晚,途中禪院稚依和家入硝子,還故意撥通五條悟和夏油傑的電話,聽他們新的來電鈴聲。
自然而然的,引來了一眾路人的視線。
五條悟完全沒有羞恥心這種東西,點評起他當時應該再多叫幾聲,夏油傑則眉頭青筋直跳,忍了又忍,最終用咒靈將好友們的手機給戳碎。
七海建人又一次,十分後悔答應他們來聚餐的這個決定。
***
姐妹交流賽發生了出乎意料的事,但高專學生們的日常還在一如既往的進行。
調查的事有專門的人員去做,他們的任務,並不會因此而停滯。
禪院稚依剛結束一個任務,回到教室裡發現只有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兩人。
「說起來,這兩天怎麼沒有看到悟?」黑發少女眼睛眯起,陰惻惻地說:「這家伙背著我們逃課了?」
看著少女的表情,夏油傑挑了挑眉:「啊,原來你也覺得丟下同期自己去玩這種事很不好啊。」
禪院稚依心虛:「我沒有去玩,我是去契約式神了!」
夏油傑笑眯眯地說:「然後順帶去享受美景美食溫泉,再發個動態讓我們點贊?」
「何止啊。」家入硝子把嘴裡的棒棒糖拿出來:「身邊還總是有不同的美男陪伴呢。」
禪院稚依咳嗽一聲:「嗨呀,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他們說的這些,很多時候都是在另一個世界享受的,也沒辦法帶他們。
「現在別說逃課通知你們一起,我就差和你們穿一條褲子了啊!」
四個人穿一條褲子,畫面很美好,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不願意去想像。
丸子頭少年說:「悟不是有在群裡說了嗎?你沒看嗎?」
「啊,我的手機不是在交流賽那天晚上被你戳碎了嗎?還沒來得及買新的。」禪院稚依走到家入硝子對面坐下。
後者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點開群聊遞給她,順便吐槽:「那之後都過去三天了……你怎麼忍受沒有手機的?」
禪院稚依吐了吐舌:「人懶嘛。」
主要是想要聯系誰,直接讓系統幫忙發個簡訊就行了。
實在太方便根本沒想起手機壞了這件事。
禪院稚依一邊說,一邊點開他們的聊天群。
剛點開,就看到五條悟發送了一張圖片過來。
【一堆公文紙。】
【人渣1號,白毛(硝子的備注):早知道當家主要看這麼多文書,老子就不回來了!】
禪院稚依的目光裡只有『家主』兩個字:「什麼!悟那家伙居然已經當上家主了?!」
明明和她一樣,認為年紀還小,等從高專畢業後再繼承家主之位的……
禪院稚依當即撥通了電話過去。
「硝子?你們要來幫老子處理文……」
禪院稚依問:「悟,你怎麼突然就當上家主了!」
可惡!這家伙居然比她快!總覺得輸了!
她只是三天沒有用手機而已!竟然會帶來如此大的變故嗎?
她以後再也不會讓手機離開她半步!
「咦?稚依?」五條悟笑嘻嘻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啊,只是發現那件事和五條家也有點關系,所以回來處理一下咯。」
強忍著殺意,才沒讓爛橘子們前往三途川,懲罰之余,他直接把家主從位置上扔下去,自己坐上去處理手頭的事。
以後,再有誰敢不經過他同意就擅自做主,他一定讓他們嘗嘗『蒼』的滋味。
對於五條悟成為家主一事,長老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甚至可以說高興得合不攏嘴。
畢竟,早在五條悟出生之時,他們就認定了誰是家主人選,現在只不過是提早了一點。
還要感謝禪院稚依,否則以五條悟現在的性格,根本不會接管五條家。
禪院稚依沉默了兩秒:「給你帶了伴手禮,你愛吃的大福,什麼口味的都有。」
早就坐不住了的五條悟將手裡的文件一扔,起身離開:「早說啊,來了。」
還是高專自由。
掛斷電話,禪院稚依將手機還給家入硝子,感嘆道:「大福召喚術啊。」
「噗。」家入硝子杵著下顎,接過她的那一份伴手禮,看著轉身出門的少女問道:「嗯?你要出去嗎?」
「對,我還有點事處理一下。」
***
本來還覺得,等她高專畢業再成為家主很合適,畢竟除了高專的學業、任務,她還要契約式神。
當上家主必然要處理很多麻煩的事情,對現在的她來說很浪費時間。
但年輕人的好勝心很強,五條悟拿下了家主之位,禪院稚依覺得自己也不能落後。
借著這件事,她也直接奪位吧?
降谷零、伊達航和琴酒等人這幾天一直在和高層周璇,並調查參與了這件事的人。
也不知道他們那邊怎麼樣了,不過剩下的式神也足夠了。
禪院稚依跨進了禪院家大門,正巧遇到了降谷零。
接下來,又從對方口中得知了令她震驚的事。
高層想要對付稚依,是認為她一個女孩子成為御三家之一的家主,令他們臉上無光。
但他們又暫時拿稚依沒有辦法。
一個無法被他們操控的咒術師,對他們而言是危險的。好在稚依是女孩子,他們不知從哪弄來這麼一個還未開發完成的封印,試圖封印稚依的咒力,把她變成任由高層操控的母體。
先不提知道後讓三觀正常的式神們有多憤怒。
總之,他們把參與了這件事的高層都揪了出來。鑒於高層們都是一丘之貉,說辭冠冕堂皇,並不覺得這件事有多嚴重。想要得到相應的懲罰很難。
不過,他們爭取到了利益。
五條家的人由五條悟處置,加茂家則進行了金錢加兩箱一級咒具以上的賠償。
至於禪院家……
「提前恭喜你了,禪院家主。」降谷零笑道。
禪院稚依張了張嘴巴,第一次重新認識了她家式神的能力。
自小在禪院家長大,她深知咒術界的高層有多麼腐敗自私。
即使事情暴露出來,他們也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在御三家,尤其是禪院家,女孩子就是原罪。
所以禪院稚依才會在五條悟提議要不要殺了他們時,心動了那麼一瞬。
不過遵從內心的後果——就是被打上叛徒的標簽,被咒術界通緝。
她倒是無所謂啦,只是想要改變咒術界的話,會讓她多走一些沒有必要的彎路。
她看著金發青年,眨了眨眼睛:「那麼,意思就是禪院家的人都可以由我來處置了?」
降谷零也同樣眨了眨眼睛,這一刻,即使是犯罪分子波本,也透露著幾分可愛:「沒錯。」
「關於懲罰,我有一個提議,要聽聽嗎?」
***
這一天,是長老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他們被禪院稚依拉進了領域之中,與所有式神進行了一場比試。
——抓臥底。
只聽名字,沒什麼好覺得黑暗的,甚至有體驗過的長老覺得不過如此。
然後——他們被以無數懷疑理由無數形式,被殺了無數次。
比試局數並不固定,有一局定輸贏的,有三局兩勝的。
抽到一局定輸贏的高興壞了,只用被折磨一次!
但那些式神在折磨結束後,故意輸給了他們,好讓她們有機會繼續和下一個式神進行比試。
反正式神輸了也不會有什麼懲罰,只要最後有一個式神贏了敵人,也不會破解領域。
「流氓!太流氓了!一點都不公平!」
「啊!我真的不是臥底啊混蛋!不要再殺我了!」
每一次死亡都是極為真實的,甚至能仔細感受生命的流逝。
「第幾局了?這是第幾局了??我要換一個比試內容!」
禪院稚依十分體貼的為他們換了個內容——破案。
「成為死者,也不耽誤破案吧?甚至因為自己死了,想要抓到凶手的決心更加強烈了呢。」
少女笑嘻嘻的聲音宛如魔音。
於是,半截身子入土的長老們,體驗了各種各樣的花式殺人手法。
原來還能這樣殺人嗎?如果死者不是他們,也許還會如此感嘆一番。
看著幾近崩潰的長老們,降谷零十分無奈。
他的本意只是讓高層們在領域內比試失敗,從而借助領域時間流速能由稚依隨意調整,讓他們先獲得一波懲罰後,再達成另一個目的。
但沒想到在第一輪,他們就已經快不行了。
瞥了眼笑容滿面的禪院稚依,降谷零嘆了口氣。
「嘛,就這樣吧。」誰叫這些人實在惡心得令人發指。
等所有人的比試都結束後,禪院稚依將他們扔進了領域另一個角落,一刻不歇的開始工作。
時間設定為十年,期間不吃不喝,卻能感受到飢餓和口渴。
「差不多了吧?」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解除領域。
回到現實世界,一群長老們『撲通撲通』地倒在地上,他們面如土色的,眼神虛浮,如果不是還有呼吸,大概會認為已經死了有些年頭了。
「餓嗎?渴不渴?需不需要喝水?」
長老抬頭,看到黑發少女手中的水,情緒激動:「給我……給我!」
費力抬起的手被人按了下去,不知是不是因為皮膚較黑的原因,金發精靈明明生得俊俏,卻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他說:「家主大人心善,給你們重回高位的權利,但是就得看你們了。」
長老們哼哧哼哧的喘著氣,沒力氣說話,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等待下文。
「每人一日最少祓除十只咒靈,等級不得低於三級,這只能保證你們的一日三餐和水,接下來的……」
「我願意!」聽到食物和水,有人激動的大喊:「我願意!不就是十只咒靈嗎?十五只老夫都沒問題!」
胃部的灼燒和疼痛,仿佛還一直殘存!他再也不想體驗餓肚子的生活了!
另外的人聽到後忙不迭說:「我也!我也可以!二十只都沒問題!」
「你告訴家主大人!我可以三十只!」
「……」
降谷零愣住。
啊……原本還想說再往上,每多祓除一定數量,他們能獲得的也變得更多。
現在這樣……
他看向禪院稚依,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不是很好嗎?」
享受了大半輩子,剩下的大半輩子可要好好當牛馬啊。
「那麼……」禪院稚依兩指交疊,眉眼彎彎:「束縛成立。」
***
五條悟回到高專,沒有看到禪院稚依。
「嗯?她人呢?」
「不知道,說有事情去忙了。」夏油傑回。
「哦。」五條悟坐在椅子上,從抽屜裡拿出禮盒,打開看到裡面滿滿當當的大福,眉開眼笑:「不枉老子最近這麼辛苦。」
夏油傑挑眉:「你去做什麼了?」
五條悟扔了個大福在嘴裡,一邊嚼嚼嚼,一邊帶著殺意地說:「你是不知道,那些老東西有多惡心。」
「說什麼——『悟大人!我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對啊對啊!我們只是想為你找個合適的老婆!才這麼做的啊——』
之類的話。」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皺眉:「還真是一群惡心的人。」
「對吧?然後我就把他們的牙齒給打掉了。」白毛甩著手,十分驕傲地說:「老子需要他們幫忙嗎?」
僅針對五條悟的這句話,家入硝子正想說:以你那種狗性格,也許需要的。
結果,因為五條悟下一句話愣住了。
白毛一腳撐在課桌上,讓椅子跟著身體往後仰:「像我這麼完美無缺的人,娶稚依完全不用他們多管閑事好吧!」
為了避免再有這種不顧稚依意願的事發生,他直接把家主踹下去,自己坐那個位置。
所有事,絕對要向他彙報才能進行。
五條悟得意地扔了個草莓大福在嘴裡。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沉默了。
應該……只是因為事關稚依,才用這個名字舉例子的吧?
夏油傑看了眼好友,過了兩秒,冷不丁地說:「悟,你喜歡稚依嗎?」
「哈?!」
『砰』地一聲,五條悟的腳一個沒撐住,椅子從後面倒了下去。
白毛急衝衝地爬起來。
「你在說什麼啊?傑!」
「我?喜歡誰?稚依?」他一邊說,一邊跟身上有跳蚤似的扭來扭去,十分躁動。
夏油傑正想說話,五條悟繼續道:「我喜歡稚依?笑死,怎麼可能啊!我們只是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很了解而已。」
他把禮盒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一副他很忙的樣子。
最過分的是,還捏起大福塞進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的嘴裡,把他們的嘴塞得滿滿當當的。
五條悟腦海中浮現出那天晚上的場景,喝醉的少女神色迷離,那雙金色的瞳孔猶如天上的繁星,不、比星星還要漂亮。
『很忙』的五條悟,繼續無意識地往同期們嘴裡塞著大福,還在振振有詞地狡辯:「就算她有一雙連星星都比不過的眼睛,永遠充滿了生命力……但是,我會喜歡她?哈哈哈,傑,不要開這種奇怪的玩笑了!」
第70章
五條悟鏗鏘有力的聲音聽在兩人耳中, 充滿了心虛的意味。
但這都不重要了。
白毛dk被戳破小心思,害羞到嘴硬的幼稚行為、以及他說的什麼『連星星都沒稚依的眼睛漂亮』,這種顯然深陷其中的話語, 在兩人嘴巴裡被強硬地塞進大福時, 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兩人的嘴巴被塞得鼓鼓當當,甜膩膩的味道充斥著口腔,濃郁的味道加上滿到嗓子眼的大福,讓他們升起強烈的嘔吐欲望。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現在只想把這個有病的白毛從教室裡扔出去, 才能發泄被當做『玩具』的怒火!
「啪。」
五條悟的手被夏油傑狠狠拍開。
白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手被打了也沒什麼強烈的反應,甚至還重新找起事做。
比如翻開他從來不會打開的課本, 開始在上面亂塗亂畫。
也不知道他那只消失了n久的筆是從哪裡找出來的。
不自覺的, 畫了個星星的圖案在上面。
將嘴巴裡的大福全都吐出來後, 緩了一下嘔吐欲望的夏油傑, 見狀嘴角抽了抽。
被白毛當做掩飾內心的工具時產生的怒氣, 也消散了一些。
他打趣道:「就算她有一雙星星樣的眼睛?」
家入硝子意味深長地說:「何止啊, 連星星都比不過呢。」
這種膩得人牙齒都要掉的話,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說出來的。
剛才真該把這副場景給錄下來!放給稚依看看。
白發少年沒有接兩人的話, 他杵著下巴,側頭看向兩人, 眉頭輕輕蹙起,思索道:「每次腦海裡浮現出稚依用那雙, 陽光般燦爛的眼睛看著我的模樣。我總會想,超可愛的!想要再看一看。最好就一直看著我!」
白色的發絲柔順的搭在眉眼前, 半掛在鼻梁上的墨鏡露出一部分蒼天之瞳, 在說到少女時,仿佛迸發出刺眼的光芒。
啊, 悟這家伙……好像墜入愛河了呢。
夏油傑在心中感嘆。
五條悟看著兩人,不知道是在問他們還是在問自己:「這是喜歡她嗎?」
這副對愛情懵懂困惑的模樣,看得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齊齊打了個寒顫。
丸子頭少年擦了擦嘴角,沒有擦干淨的糯米粉,直到現在,那股想吐的欲望都沒有徹底消失。
他看向罪魁禍首,狹長的狐狸眼彎起,笑得很是溫柔。
「悟,這不是喜歡。」
五條悟狐疑地看向他。
夏油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堅定地說:「這是見到漂亮事物的正常反應!我也經常會這麼想,硝子也會,對吧?」
對上丸子頭少年的眼睛,家入硝子輕輕『嘖』了一聲。
「啊,是啊,難不成我也是喜歡稚依?」
「哈?!那當然不是了!」聽到這話,五條悟下意識地不開心,勉強接受了夏油傑的解釋。
他看向好友:「那現在這種,聽到還有人喜歡稚依,不開心的情緒怎麼解釋?」
要不是這倆是他同期,五條悟直接把人踹走了。
「這很正常。」夏油傑繼續道:「別說你和稚依算是幼馴染,就是身為同期好友的我和硝子,要是看到誰向稚依表白,也會不開心,甚至上去阻止吧?」
家入硝子接道:「除了不想朋友比自己先脫單,最重要的是那種——『這家伙誰啊,就他也敢對稚依表白?』之類的想法吧。」
夏油傑說:「友誼也是有占有欲的。」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思考,但眼睛卻還保持著看兩人的方向。
被六眼一直盯著,擁有者還一句話都不說,讓家入硝子和夏油傑壓力頗大。
不過沒關系,沒有談過戀愛、根本不懂什麼是愛的白毛人渣而已,在這種感情懵懂又遲鈍的年紀,隨隨便便就能混淆過去。
就在兩人想再說點什麼時,五條悟右手握拳敲在左手心上:「有道理!」
夏油傑:「……」
家入硝子:「……」
雖然和他們預想的差不多,也覺得他活該,但為數不多的良心上,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安。
「五條,你……」家入硝子的話還沒說完,被五條悟打斷。
「算了,這種事情我去找稚依確認一下不就好了。」白毛也不傻,覺得兩人說的也不全對。至少,他下意識地想要否定。
「怎麼確認?」夏油傑愣了一瞬。
「這種事情我怎麼知道?」五條悟打開手機搜索了一下:「如果在親密接觸中,會有臉紅心跳的感覺……這麼簡單?嗯,就這個了!」
說完,把手機揣回兜裡就溜走了。
夏油傑:「……」
家入硝子:「……」
「我說……」家入硝子點了根煙:「這也要平時知道保持距離感的人,才行吧?」
像五條悟這種,就差掛稚依身上的人……很難想像會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的感受。
夏油傑彎了彎眼:「要去看他笑話嗎?」
「有你這種摯友,五條真可憐。」家入硝子起身:「走吧,再晚就跟不上了。」
夏油傑:「……」
***
懲罰完長老們,姐妹交流賽的事姑且算是告一段落,但還不算完。
畢竟特級咒靈霧山之神,口中的『爸爸』還沒找到。
降谷零等人在和高層的對峙中提了小石頭,卻沒人認領咒靈。
御三家的人只是查探到這只咒靈的能力,便打算加以利用,為什麼會變成特級,還有個『爸爸』的存在,他們也不知情。
琴酒和高層派出的人,再去霧山查看一番,有沒有留下的線索。
禪院稚依這邊解決完後,也打算去找夏油傑問問小石頭,關於它『爸爸』的情報。
少女帶著降谷零和伊達航回到高專,在大門口碰到正巧出來的三位同期。
此時天色已經變暗,夕陽的余暉早已被夜幕悄然吞噬,天邊最後一抹橙紅也慢慢淡去,整個世界似乎被一層深邃的藍紫色輕紗覆蓋。
為首的白發少年從威嚴的高專校門衝出來,來到台階邊緣。
風浮起白色,散發著淡淡的銀輝,他微微垂頭,從墨鏡中半露出來的蒼天之瞳,在看到台階上的少女時,一亮。
禪院稚依抬手,揚起笑容:「喲,悟,這是出來迎接——」
話音未落,五條悟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手臂微微用力,禪院稚依整個被擁入懷中。
淡淡的清香湧入鼻尖,是他最熟悉的味道,小時候,他就是聞著著股沁人心脾的氣味,躺在稚依身旁的瓦礫上,一起賞月聊天。
臉頰……沒有發燙。但是心跳有加速誒!
不過他分不清是因為和稚依親密接觸,還是剛才跑動了的原因。
再抱一會看看?
五條悟這個人,平時沒什麼距離感,禪院稚依和朋友相處時也差不多,所以兩人經常勾肩搭背,沒什麼好奇怪的。
但是像這樣……該說是正經嗎?像這樣正經的擁抱,很少很少,可以說在她記憶中,這是第一次。
禪院稚依搭在他衣服上的手指,輕微地動了兩下。
奇怪的感覺。
尤其是,他略快的心跳聲從胸膛,清晰地傳入耳中時。
禪院稚依眨了眨眼睛。
她正要退出這個懷抱時,被少年扣住腦袋,又按了回去。
「再等等。」五條悟這麼說。
他正在細細感受心跳。
少年的舉動讓一群人摸不著頭腦,不過禪院稚依想,是五條悟的話,好像也很合理。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張大嘴巴,沒想到好友會這麼直白的來個擁抱,但同樣的,是悟的話,就沒問題了呢~
可惜其他人不這麼認為。
伊達航和降谷零懵了一瞬,原本還以為這孩子遇到了什麼事情,情緒激動之下才做出這種行為。
但是……抱一下不就好了,怎麼還再等等?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還有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怎麼掏出手機,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認為能自稱稚依兄長的伊達航,忍不住了:「悟,發生什麼了嗎?需要擁抱安慰的話,來,我給你。」
他敞開雙手,身形高大寬闊的青年,給予的擁抱一定更有力度。
五條悟嫌棄道:「誰要啊。這種事只有稚依才行啦。」
被他這麼一打斷,五條悟的情緒都沒了。
不過擁抱好像不明顯,是因為還不夠親密嗎?
再親密一些的話……
五條悟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少女的唇瓣上。
猶如初綻的櫻花,柔嫩而飽滿。
光是這麼想,喉嚨就開始發緊,手心觸碰的地方也逐漸發燙。
要、要不要試試呢?感覺會很有效果——
脖頸被人從後方勒住,帶著他往後退了幾步,遠離禪院稚依。
所有的想法和感受,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五條悟抬眸,對上伊達航的笑臉。只是這個笑容中,帶著幾分黑氣。
「五條,如果覺得我人類形態的擁抱不夠滿足你的話,我可以變成巨人。」
這小子,果然是想占稚依便宜吧?
對於伊達航對他的稱呼從『悟』變成了『五條』,五條悟完全沒有什麼感覺。
他煩躁地揉了揉頭發,煩死了,他都還沒有仔細感受剛才的心情!
少年不爽地看向伊達航:「變巨人和我擁抱……怎麼,你是想跟老子打一架嗎?」
囂張不可一世的樣子,看得人直咬牙。
伊達航哈哈笑了一聲:「可以啊,走吧,操場見。」
五條悟丟下了一句『稚依,等會我去找你。』後,和伊達航離開了。
降谷零看著少年離開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隨後笑容燦爛的對少女道:「對了稚依,你不是說要再多契約些人手來幫忙嗎?什麼時候出發?現在怎麼樣?」
第71章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聽到後, 忍不住扶額。
悟這個笨蛋……就算要嘗試也要等單獨相處的時候試吧?現在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倒是把絆腳石給找好了。
有那麼一點同情呢。
雖然坑了好友一把,但也不忍心看他真的這麼慘, 夏油傑連忙說道:「這麼著急嗎?最近因為姐妹交流賽和任務的事, 都沒怎麼陪咩咕咪和津美紀,要不然晚上先陪他們吃個飯再走?」
禪院稚依點點頭:「那肯定的!一天沒見,咩咕咪醬和津美紀醬肯定想死我了!」
夏油傑笑了兩聲:「是啊。」
降谷零看向丸子頭少年,對方回以一個微笑。
沒辦法, 誰叫悟是他的同期兼摯友呢。
金發青年也笑了笑,拿出手機發了個簡訊給伊達航。
【班長,多撐一會~】
幾人一邊往裡走, 禪院稚依困惑地問:「說起來, 悟是有什麼事嗎?」
突然出現抱住她, 什麼也沒說。
「啊……」夏油傑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就是對你帶那麼多種口味的大福給他, 感動而已。」
一盒不同口味的大福就能獲得一個擁抱?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容易感動……禪院稚依思緒詭異地偏離了一瞬。
而後拉回, 嘖嘖感嘆:「他對甜品的愛真是越來越深了。」
家入硝子煞有其事地點頭:「對, 所以你不用在意。」
降谷零忍不住側目。
嗯……怎麼說呢, 果然是好朋友啊……
夏油傑挑眉。
悟是他們的同期沒錯,稚依也是啊。所以不能厚此薄彼~
禪院稚依側頭, 正巧撞上兩人眼神交流的一幕,大驚。
她拍了拍丸子頭少年的肩膀, 語氣沉重又痛意:「傑,雖然你成為了咒靈『爸爸』, 但是不能因此改變自己的癖好, 對我的精靈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她發出了挽救失足少年的吶喊:「傑!你們種族不同啊!」
頭上被不重不輕地敲了一下,禪院稚依抬頭, 對上了降谷零似笑非笑的臉。
禪院稚依聳了聳肩。
夏油傑神情僵硬,額頭青筋一突一突的:「稚依。」
禪院稚依:「嗯?」
夏油傑擠出一個微笑:「要不然你現在就去另一個世界契約式神吧?」
「你居然趕我!」禪院稚依大聲控訴:「太冷漠了傑!你就不怕咩咕咪醬和津美紀醬,見不到我傷心嗎!」
夏油傑笑道:「沒關系,我會幫你照顧他們的。」
他自認為,他還是會帶孩子的,而且那兩個孩子應該也是喜歡他更多一點。
禪院稚依眯了眯眼:「好你個xyj!這是想趁我不在取代我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禪院稚依大步朝高專宿舍走去。
夏油傑:「……」他覺得稚依在咩咕咪醬心中的地位,應該也不怎麼樣。
畢竟她也就比五條悟稍微好著那麼一點點。
少女走了兩步,又退到了他身旁。
「怎麼了?」夏油傑疑惑垂眸。
禪院稚依說:「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要找你的便宜『兒子』問,快把它叫出來一下。」
夏油傑對她的形容詞感到無語。但還是把咒靈叫了出來。
經過幾天的相處,這只一開始不情不願,甚至可以說討厭並害怕夏油傑的特級咒靈,如今已經良好的接受了他。
小石頭剛一出來,啪嘰貼在了丸子頭少年的臉上,用清脆的夾子音喊:「爸爸!」
禪院稚依驚呆了。
她看向旁邊的人:「硝子,它之前的聲音是這樣的嗎?」
家入硝子搖搖頭:「很明顯不是。」
小石頭先前的聲音又粗糙又刺耳的,哪像現在……光聽聲音說是軟乎乎的小娃娃都沒問題!
禪院稚依神色復雜:「咒靈操使,恐怖如斯,訓咒靈有一手!」
夏油傑:「……」雖然在誇他,但怎麼聽著這麼怪呢?
他解釋:「我只是在收伏它後,安撫了他一下?」
小石頭覺得這個解釋不能夠描繪出新爸爸的好,他說:「爸爸很溫柔!他的手香香暖暖的,很干燥,知道我被拋棄過,晚上還會把我拿出來放在枕頭邊陪我睡覺!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肩:「傑,你被錄用了,從此以後你就照顧咩咕咪醬和津美紀醬的不二人選!」
夏油傑:「謝謝,不過以免會搶走某些人在兩孩子心中的地位,還是算了吧。」
禪院稚依並不覺得回旋鏢扎到了自己身上,她滿不在意地擺擺手:「放心啦,你搶不走的。」
如果兩個孩子給心中喜歡的人排序,她敢打賭,千夏嫂嫂第一,她第二。
如果還要繼續往下排的話,是前兩天照顧過他們的蘇格蘭和萩原研二,然後才是傑和硝子。
至於某個當爸爸的甚爾,那當然是最後啦。
她哥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嘲笑完甚爾,禪院稚依進入正題。
她屈指彈了一下被夏油傑放在手心裡的小石頭,問:「你前『爸爸』是個怎樣的人?」
小石頭警覺:「當年年少不懂事,跟錯了人,我早就忘記了,我現在整顆心都是爸爸的!」
一眾人沉默了。
這什麼在現任面前談論前任的發言。
夏油傑被眾人的沉默整沉默了,他冷靜地說:「請不要不說話,謝謝。」
禪院稚依張嘴:「傑,你難道拿了萬人迷劇本,對像是咒——」靈。
夏油傑:「請你繼續沉默,謝謝。」
禪院稚依:「……」
小石頭在少年手心跳了跳:「萬人迷是什麼?」看來三木給它科普的知識還是太少了。
禪院稚依正想說話,夏油傑連忙打斷:「你不用管,說一下你前任爸爸是什麼樣的人就行了。」
丸子頭少年不容置疑的態度,讓小石頭不敢再亂說話,只能老老實實的交代:「他有些黑白相間的長發,穿著寬大的和服,皮膚皺巴巴的,他的手又皺又粗糙,還帶著濃濃的老人味,和爸爸完全沒有辦法比哦!」
說完,還狗腿的用語言舔了一下夏油傑。
降谷零忍不住感嘆,這年頭,連咒靈都這麼卷了。
「聽它的描述很像老橘子們。」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小石頭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之前一直都在沉睡,是爸爸把我喚醒的……」
「等等。」禪院稚依一臉凝重。
眾人詢問:「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了嗎?」
禪院稚依認真地看著小石頭:「他是把你吻醒的嗎?」
眾人:「…………」
小石頭震驚:「不、不知道,原來是把我吻醒的嗎?」
它看了眼夏油傑,突然一左一右的扭動起來,羞澀地說:「那、那我換了一個爸爸,是不是也應該再來一次……」
「哇哦~」家入硝子和禪院稚依發出吃瓜的聲音。
降谷零已經不忍直視了。
夏油傑兩眼一黑。
為什麼他的特級咒靈都是這種令人窒息的樣子!為什麼受到傷害的總是他!
他面無表情地將等待親吻的咒靈收起來:「看來那個人肯定是高層或者御三家的人了。」
「就是它的描述太籠統了,不知道具體長相也沒辦法把人揪出來。」降谷零說:「不過可以肯定的事,高層、御三家、窗裡,都可能有與咒靈勾搭上的臥底。」
抓臥底!
禪院稚依成功提取關鍵詞:「這不是我們組織的金牌業務嘛!琴醬最愛了!」
降谷零嘴角抽了抽,琴酒聽到會哭的哦?
不過也好,把抓老鼠的精力都放在咒術界,另一邊他們也許就能得到更多喘息的機會。
這件事暫且這麼定下來,其他的,禪院稚依准備等下次來個式神聚會,人都在的時候再討論。
***
伊達航和五條悟打得沒完沒了,最後,夜蛾正道的怒吼震得整個高專都抖了抖。
式神們在這邊停留的時間有點久了,加上一直忙前忙後,禪院稚依也不是什麼惡魔,將術式解除給他們回去休息休息,處理自己的事。
五條悟大概是被夜蛾老師看著寫檢討,禪院稚依便帶著伏黑惠和津美紀出去飽餐了一頓,悠哉悠哉地散了下步,才回到高專。
洗漱完後,津美紀躺在床上陷入夢香,禪院稚依看著還在很精神的伏黑惠,挑眉:「咩咕咪醬,還不睡是要我給你唱搖籃曲嗎?」
小海膽頭搖搖頭:「不用……」
禪院稚依:「那睡前故事?」
伏黑惠拉住她的衣角,綠色的眼眸中滿是關切:「姑姑,你最近還好嗎?我聽五條先生說,有人要害你?是真的嗎?」
男孩急切地說:「要不然我們告訴爸爸,讓他現在回來幫你去教訓那些人?」
雖然不是那麼喜歡甚爾,但他爸爸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作為哥哥,保護妹妹是應該的!
禪院稚依眼睛亮晶晶的,手搭在伏黑惠腦袋上就是一陣猛揉。
真該讓傑來看看!她在咩咕咪醬心中的地位是多麼的無法撼動!
「沒事啦,我已經解決了。」
少女驕傲的樣子不似作假,伏黑惠從不經意聽到這件事後,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姑、姑姑,別揉了……」伏黑惠小臉泛起淡淡的紅暈。
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門。
「稚依,咩咕咪醬,快開門!」
五條悟還知道這個時間點,小孩子應該都睡了,特意將音量壓低。
用六眼觀察到裡面還有兩道熟悉的咒力,精准的叫出了名字。
「悟?」禪院稚依正准備去開門,伏黑惠白著一張小臉撲過來抱住她的腿:「姑姑,不要開!」
他不要成為白毛dk的玩具!
五條悟似乎聽到了他們的話,凝聚了一個小小的咒力團將小鎖轟開,伏黑惠心如死灰。
禪院稚依覺得好笑,悟的形像真是越來越糟糕了呢。
她想到什麼,問:【系統,我能帶一個人去另一個世界嗎?】
如果換以前,她絕對不會問這種問題,但世界開始融合後,兩個世界的交界就變得松動起來,工藤新一那小子都能自己跨過來,她帶一個人過去也沒什麼問題吧?
系統:【可以。】
「好耶!」少女將伏黑惠高高舉起:「咩咕咪醬,姑姑帶你去冒險吧!」
等五條悟推開門時,屋內已經沒有了兩人的身影。
少年整個炸開了。
決定了,下次買一頓零食,在咩咕咪醬面前一口不落的吃掉!
***
伏黑惠還沒理解完禪院稚依的話,便出現在一個從未見過的客廳裡。
男孩的眼睛瞪大,非常震驚:「這就是你們說的咒術嗎?」
顯然,伏黑惠只是以為禪院稚依帶他瞬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少女摸了摸下巴:「唔,算是吧。」
伏黑惠眼睛亮晶晶的:「姑姑,再來一次!」
「真拿你沒辦法。」禪院稚依這麼說著,帶著伏黑惠在兩個世界來回穿梭了幾次。當然,她們的世界定位在她的宿舍裡。
至於式神們的世界……
萩原研二夾起一塊肉正准備吃,看著突然出現的人,驚呼:「小稚依?」
下一秒,人消失不見。
伊達航倒咖啡的動作一頓,正准備打招呼,人又不見了。
工藤新一正從便利店出來,准備回家,有什麼東西『嗖』地出現在眼前,又『嗖』地消失了。
工藤新一用力揉了揉眼睛。
最後一次,禪院稚依降落在了路邊,她看著臉色不太好的伏黑惠,擔憂道:「咩咕咪醬,哪裡不舒服嗎?」
大概是在兩個世界來回穿梭了幾次,伏黑惠小小的身軀有些承受不住。
少女開始後悔了,早知道就不帶著他玩這麼多次了。
看出對方在自責,伏黑惠連忙搖了搖頭:「姑姑別擔心,我只是一點頭暈,休息一下就好了。」
禪院稚依看了他幾眼,確定沒大礙後,才點了點頭。
瞥了眼旁邊的便利店,少女把男孩放在一眼就能看見的台階處:「你現在這坐著休息一會,我去給你買瓶水。」
伏黑惠點了點頭。
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好奇地觀察著周圍,直到一道陰影從頭頂落下。
伏黑惠抬頭,對上一雙冷冽的綠色瞳孔。
「嗯?」一道性感的女聲響起,帶著濃濃的興味:「黑麥,這是……你兒子?」
第72章
赤井秀一垂眸, 男孩的外貌顯露在眼中。
他五官端正,黑色的短發頑固的朝四周翹起,像一顆小海膽, 帶著嬰兒肥的小臉略顯蒼白, 額頭上掛著一層細密的汗水,看起來狀態不是很好的樣子。
但那雙綠色的眼眸,在兩人開口的那一瞬,猶如小狼崽子一樣, 警惕防備地看著他們。
臉上的神情也十分冷淡。
赤井秀一微微皺眉。
這孩子還好嗎?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
但現在,和組織成員在一起,他顯然不能發出關懷。
他平靜的收回視線, 看向身旁的人:「不要開玩笑了, 貝爾摩德。」
金發女郎笑了兩聲, 視線在青年和少年臉上徘徊。
冷淡的神情、銳利如狼的綠眸, 真是越看越覺得像。
不過也僅限於此, 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 他們的五官並不相像。
貝爾摩德聳了聳肩, 往前走:「真是無趣的男人。」
想到等會還要去面對另一個更無趣的男人, 貝爾摩德便興致缺缺。
不過倒是讓她想起一個有趣的女孩子。
——禪院誠實。
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對方了, 也不知道那個可愛的女孩最近怎麼樣了。
之前像只熱情的小狗一樣貼上來,從某一天開始就消失了那麼長時間。
啊, 真是個無情的女孩子~
「你最近有和小誠實聯系嗎?」她記得那孩子之前一直和三瓶威士忌待在一起。
說到禪院稚依,赤井秀一就想起那場只有他被排除在外的『消息霸凌』, 那之後他想辦法去約對方見面, 卻都只得到了【最近有事要忙,等過一段時間吧】的回復。
這種委婉的拒絕和冷淡的態度, 令赤井秀一產生了一個懷疑。
——波本在禪院誠實面前給他上眼藥水了。
在她和波本的關系沒那麼好之前,禪院誠實對他的事不說放在第一位,也算是非常上心了。
而和波本關系融洽後,一切都變了,不僅沒有主動來找他,還頗為冷淡的拒絕了他的邀請。
赤井秀一越想越合理。
畢竟那個男人有多討厭他,他最清楚了。
他都可以想像到,波本是怎麼和禪院誠實說他壞話的。
「不知道。」赤井秀一瞥了她一眼,貝爾摩德既然會這麼說,就代表禪院稚依最近也沒找她。
「最後一次見面,她好像是去找波本,那之後我就沒見到他們兩。」
他從口袋裡掏出煙,抽出一根將其點燃,似乎只是隨口感嘆:「畢竟誠實一直為波本討厭她而困擾,那家伙突然轉變了態度,她應該很開心吧,一時間沒功夫聯系其他人也是正常的。」
「波本?」貝爾摩德挑了挑眉。
看來她這個總是掛著危險笑容的同事,為了往上爬,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未成年都利用。
嘛,是組織裡的人,也就不稀奇了。
只是想到那個熱情的少女,貝爾摩德臉上的笑意淡了不少。
因為同樣喜歡肆意揮霍組織的公款用來享受,和波本建立起來的友誼就這麼消散了許多。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伏黑惠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那兩人的氣勢……是和姑姑她們一樣的咒術師嗎?
應該不是吧?他們看起來不像好人。
在那個有著和他一樣綠眸的男人盯著他看時,伏黑惠險些要以為自己遇上了人販子。
尤其那個男人看著他,眼裡像是在思考什麼其他事情的時候,伏黑惠都要大聲喊姑姑了。
想到以禪院稚依的性格,估計會二話不說先把人打個半死在問他們要干什麼,伏黑惠又忍了下去。
他的靜觀其變是對的,應該只是長得有點像,同伴之間打趣一下而已。
便利店傳來『歡迎下次光臨』的聲音,禪院稚依從裡面出來,看到伏黑惠小臉上尚未消散的凝重,三兩步走過來,將水擰開給他:「咩咕咪醬,還是很難受嗎?」
少女正打算將諸伏景光召喚出來時,伏黑惠搖頭:「沒有,只是還有一點點頭暈,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禪院稚依又看了看他的臉色,確定沒剛才那麼差之後,才點了點頭。
「那今晚先去我的安全屋休息一晚吧。」在組織做了那麼多任務,禪院稚依也積累了不少任務金,早早的就買了一套房子。
畢竟她要經常過來這邊契約式神,總不能每次都去蹭其他人的房子住。
她攔了輛車,報了個地址後帶著伏黑惠坐了上去。
小海膽頭好奇道:「我們不回高專嗎?」
禪院稚依:「等你休息好,我在送你回去。」
看出伏黑惠的疑惑,禪院稚依笑道:「咩咕咪醬,我們現在另一個世界,打車是去不了高專的。」
伏黑惠:「……」
司機大叔:「……」
另一個世界實在太離譜了,伏黑惠和普通人司機的想法詭異的碰撞在一起。
——禪院稚依中二病犯了。
即使再過一個月就邁入高專二年級,少女的中二病也沒有因此而減少。
不過聽爸爸說,這個年紀也很正常。
成熟的伏黑惠決定縱容少女,乖巧點頭:「噢,好的。」
***
禪院稚依的房子是間獨棟小別墅,雖然不常住,也不會邀請什麼客人來,但該有的家具、被褥什麼的一應俱全。看起來溫馨又具有人氣。
畢竟是她要住的地方,即使用到的時間不多,禪院稚依也不想每天回來看著冷冷清清的屋子,心情都會超差不少。
給伏黑惠准備了柔軟干淨的床鋪後,禪院稚依將男孩放在床上,拿出一本童話書:「咩咕咪醬,該睡了哦,今晚咱們講聰明的小青蛙怎麼樣?」
伏黑惠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成熟的小孩子了,連忙說道:「姑姑,不用了,我已經困了!」
「誒?」禪院稚依失去了色彩:「那我買水時特意挑的兒童繪本,豈不是沒用了……」
伏黑惠看她這麼傷心的樣子,猶豫了兩秒,還是點點頭:「其實也沒有那麼困,姑姑給我講一個吧。」
禪院稚依狐疑:「真的嗎?」
成熟的小海膽頭:「真的。」
末了,還補充道:「我想聽!」
誰能在被一雙萌萌的大眼睛盯著時還能拒絕?反正稚依不能。
她快樂地念起了睡前故事。
自從伏黑甚爾以孩子大了,該鍛煉了為由,給他准備了一個單獨的房間後,伏黑惠很久沒有聽到睡前故事了。
在少女溫和的嗓音中,男孩閉上了眼睛,模模糊糊地說了句:「謝謝姑姑。」
聽得禪院稚依心花怒放。
下次給津美紀醬也念念!
她掏出手機,拿著兒童繪本,拍了張和睡著的伏黑惠同框的照片,分別發送到兩個群裡。
【群名:夜蛾老師今天掉頭發了嗎?
禪院稚依:@夏油傑。看!我的地位你無法取代。】
發送完,群裡開始叮咚叮咚的響起來,禪院稚依沒看,點開另一個群。
【群名:相親相愛一家人
禪院稚依:@全體成員,我自己一個人也能好好照顧咩咕咪醬!】
禪院稚依依舊沒有看回復,而是關閉聊天界面,准備打電話給萩原研二。
——在一個小時前,萩原研二打了幾通電話給她,不過因為靜音,她剛才掏出手機才看到。
禪院稚依走出伏黑惠的房間,將門關上,還沒來得及撥號對面就打過來了。
剛一接通,就聽到萩原研二控訴的聲音:「小稚依,在群裡發消息不回我電話!」
禪院稚依驕傲的輕哼一聲:「我已經成長為一個成熟體貼的大人了,有小孩子在場時,當然要先照顧他了。」
松田陣平的聲音傳來:「嘖,感動得我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太假了!
禪院稚依沒理他,詢問兩人有什麼事。
因為她突然出現又消失,萩原研二擔心她是有什麼事,才連忙打電話詢問。
不過現在……他大概猜到是什麼了。
「就是帶咩咕咪醬玩對吧?」
禪院稚依誠實的點了點頭,疑惑道:「你們怎麼不好奇,我怎麼能帶其他人過來?」
「這個嘛……我們正要和你說。」萩原研二等人從咒術界返回自己世界後,發現日常中出現了一些怪異的現像。
line上出現了些都市傳說。
——有人發現畢業合照上出現了陌生背景。
——坐電車時,發現平時只用十分鐘就抵達的下一站,居然翻了一倍時間。
當然,這些傳說下面的議論雖然蓋出了高樓,但大多數人也還是不會相信的。也沒有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不過知道另一個世界的萩原研二等人,顯然想得就多了。
萩原研二問:「這是巧合嗎?還是說……」
禪院稚依問了下系統,得到答案後回道:「就像你想的那樣,是世界融合產生的異變。」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互相對視了一眼。
果然啊。
身為警察,他們想得自然更多一些,盡管異變不會造成傷害,到一定時間人們也會忘記,但也不能就這麼放任不管。
如果之後異變產生得更多,會引起恐慌也說不一定。
「小稚依,明天咱們見個面怎麼樣?一起研究下怎麼怎麼推動進度條。」
這次從咒術界回來後,他們的進度條都往前走了一些,百分之五左右。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有一些猜想,但也要和其他人對一下才能判斷是不是正確答案。
禪院稚依當然沒意見:「ok,那我和其他人說一下。」
掛斷電話後,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
「打電話啊……」
少女笑容逐漸燦爛起來,彎起的眼睛裡滿是壞心思。
***
幾分鐘前,組織的某處聚會點。
貝爾摩德懟了波本幾句後,心情愉悅的端起酒杯。
「滴滴。」
琴酒、波本、蘇格蘭的手機同時震了一下。
熟悉的場景,赤井秀一十分平靜。
貝爾摩德喝酒的動作一頓,眼睛眯起:「你們這是……?」
「與你無關。」琴酒冷聲:「接著說,任務目標的行程。」
貝爾摩德看了眼赤井秀一,後者什麼都沒說。
「目標每天早上十點會出現在……」波本笑盈盈的將打探來的情報說出來。
結束後,貝爾摩德挑眉:「波本,這次情報收集得很快嘛,怎麼做到的?該不會又是利用了什麼小姑娘之類的吧?」
降谷零皺眉,這女人今晚怎麼了,一直在這嗆他。
他們肆意揮霍公款的友誼這麼快就沒了嗎?
「苦艾酒,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黑皮青年言笑晏晏:「這是我晝夜不分跟蹤了幾天才確定的情報,我可不像某些人,要利用女人來搭線。」
包間裡陷入安靜。
赤井秀一:「……」
貝爾摩德笑了笑,沒說話,她舉起杯裡的酒,剛喝一口,有誰的鈴聲響起。
「歐尼醬~歐↗尼↘醬~歐——」
電話被掐斷,dk的聲音戛然而止。
「噗……」貝爾摩德嘴裡的酒噴了出來。驚恐地看向臉色難看,渾身泛著殺意的銀發青年。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一怔,他們不是贏了嗎?被懲罰換上五條悟歐尼醬的錄音做鈴聲的,只有悟和傑才對,怎麼琴酒也——
難道他喜歡這種……
不等兩人露出奇怪的表情,降谷零的手機響起。
「歐尼醬~歐↗——」
第73章
降谷零神情一僵, 對從自己手機裡發出來的鈴聲,十分不可置信。
他迅速將電話掐斷。甚至沒有看來電的人是誰。
坐在另一邊的諸伏景光,當即生出不好的預感。
會被琴酒掛完電話又不停頓打給零的, 除了某人還能有誰, 那麼下一個——
他拿出手機,還沒來得及靜音,熟悉的、夾著嗓子矯揉造作的聲音響起。
「歐尼——」
所有的人的視線都集中了過來,尤其是貝爾摩德那仿佛在看變態的目光, 讓青年感到頭皮發麻。
他立即將電話掛斷。
三位有著同樣鈴聲的青年,臉色都不太好,尤其是琴酒。
其他兩人只是尷尬, 琴酒臉色臭得要死, 感覺下一秒就要殺人了。
赤井秀一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開心還是悲傷。
開心這幾個『孤立』他的組織成員慘遭社死, 悲傷的是, 他就連這樣社死的機會都沒有, 早早的就被排除在外了。
明明他和安室透、蘇格蘭都是同一時間進來的, 並且還都有著被琴酒不信任、隔三差五懷疑是臥底的友誼。
結果現在只剩他一個人了。
嗯, 現在多了個貝爾摩德。
赤井秀一略微欣慰地看了一眼和他『同一戰線』的貝爾摩德。
即使這個塑料『隊友』在嘲諷波本害得他反被嘲諷時, 並沒有幫他說話。
被擅自劃成同一戰線的貝爾摩德此刻,正用紙巾擦拭著嘴角因失態沾上的酒漬。
女人漂亮的眼眸裡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盡管只是短短的幾句不完整的歐尼醬, 別說明面身份是美國女明星、擅長易容術和變聲術的貝爾摩德,就連伏特加都一下就聽出來。
錄制來電鈴聲的少年正在努力模仿女孩子的聲音。
很難不讓人多想是不是他們做了什麼。
該怎麼說呢……
「共事這麼久, 還是第一次知道你有這種癖好呢,Gin。」
琴酒的眼刀猶如利刃般射來, 貝爾摩德現在控制住不住震驚過後想要嘲笑的心情。
她哈哈笑了兩聲, 朝另外兩人看去:「所以這是你們的……同好交流會?」
他們是什麼生活在平凡世界的好朋友鐵哥們嗎?關系好到連來電鈴聲都要用一樣的。
很難想像這是極其注意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稍微對對方靠近一些就會被當做敵人警告的組織孤狼們,能做出來的事。
降谷零率先開口:「只是一個任務需要而已。」
「哦?什麼任務, 居然讓你們都換上這麼有意思的東西?」貝爾摩德興致盎然。
雖然是在嘲笑,但她看向幾人的目光中滿是意味深長。
不管他們之前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這種關系可不秒啊。
琴酒冷聲道:「這與你無關。」
和上次回答赤井秀一時,一模一樣的答案。
只要他們沒有被禪院稚依契約,那麼與少女以及另一個世界相關的事,都與他們無關。
「真是冷漠啊Gin。」
被甩了個臭臉,貝爾摩德並不覺得難堪,她習以為常的點燃一支煙。
倒是開始懷念起禪院稚依了。
那個少女在的時候,琴酒那生氣又拿對方沒辦法的樣子,可有意思了。
「說起來,小誠實不是你們行動組的嗎?怎麼這麼多次聚會都沒見到她?」貝爾摩德彈了彈煙灰,好奇道:「你給她安排了什麼耗費時間較長的任務了麼?」
說曹操曹操到,女人的話音剛落,便又聽到琴酒的手機響起。
他臉色鐵青的拿起來看了眼,果然是禪院稚依。
她一般要說什麼都是直接群聊艾特,或者發簡訊,很少有直接打電話、還這麼鍥而不舍的把他們三電話都打一遍的情形。
很難不懷疑是在故意惡搞他們。
但也不排除真的有重要的事,即使在目前這種情況下的概率是千分之一。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看向琴酒,用眼神示意:還不接麼?
琴酒『嘖』了一聲,手指按在接聽鍵上。
電話接通,對面並沒有說話。
過了兩秒,「誒?」了一聲。
「怎麼接了?」少女意外的聲音傳入耳中,令幾人一陣無語。
果然就是故意的!
那千分之一的概率根本就不存在!
禪院稚依看著屏幕上的通話中,摸了摸下巴。
按他們第一遍掛斷電話的速度來推測,鈴聲應該是設置成功了呀。
那琴醬他們,應該會不斷掛斷電話才對,怎麼第二遍就接通了?
她懷疑道:【系統,你真的確定他們的鈴聲都換了?】
【是的宿主,確定成功換了五條先生的語音。】也許是被宿主懷疑能力,系統當即注冊了兩個號碼,分別撥通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電話。
猝不及防的,幾人又聽到dk模仿jk的歐尼醬。
「哦,還真成功了。」禪院稚依這會信了。
眾人:「……」
琴酒咬牙切齒,正准備說話時,一道冷淡的男聲插了進來。
「原來是小誠實給你們換的鈴聲麼?」赤井秀一笑了笑:「還挺有趣的。」
「是黑麥啊,有眼光。」要是悟聽到得開心死吧?
禪院稚依非常大方地說:「我給你也傳一份。」
在組織top1殺手、情報人員、狙擊手、千面魔女的凝視之下,赤井秀一鎮定地說:「謝謝。」
降谷零猛然想起,諸星大也是禪院稚依想要契約的對像。
這種犯罪組織有什麼好契約的?
他覺得有一個琴酒就已經夠煩了,諸星大這種人,還是不要來破壞他們現在的局勢了。
作為公安,他並不想少女身邊的危險人物增多。
降谷零在心中冷笑,面上卻笑眯眯地:「都在說黑麥是靠女人進來的,我原本還不信,現在這種為了哄女孩子開心,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讓我不得不信了。」
青年攤手,似乎對同事是這樣的人感到傷心惋惜:「誠實,你可要小心這種人啊。」
禪院稚依歪了歪頭,開始回憶。
她怎麼記得一開始就是波本告訴她這件事的,難道是記憶出錯了?
赤井秀一無語,平時就安室透用這件事嘲諷他最多。
他沒有解釋,只是寬慰對方道:「波本,你放心,我並不是想要借此破壞你們的關系,我是真的覺得很有意思,想要加入進去而已。」
貝爾摩德眼睛微微睜大,像是重新認識了一次這位氣質冷硬的同事。
真是人不可貌相。
茶香味都快溢出來了呢。
降谷零臉色黑了一個度:「是麼?正好我這裡有,我發給你就行了。」
好像沒有理由拒絕。赤井秀一點頭:「多謝。」
「不客氣~」降谷零笑眯眯地說:「畢竟會真心喜歡這種語音的人不多了。」
禪院稚依瞬間警覺:「黑麥,你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
有誰毫不留情嗤笑了一聲。
赤井秀一:「……」
「只是單純覺得有意思罷了。」
如果是其他人禪院稚依還會相信,但那是黑麥,是喜歡醜陋惡心的咒靈外貌的黑麥!
不行!
不能讓這種變態有悟的聲音!
她是想刷黑麥的好感度,但也不能犧牲悟啊!
禪院稚依連忙道:「還是算了吧,我給你個更有意思的鈴聲,保證你喜歡!」
別人都有的,和僅他一個人有的,獨特性就體現出來了。
赤井秀一覺得也不錯。
本來他的目的,也只是讓禪院稚依想起還有他這個人的存在,以及試探一下少女對他的態度。
看來對他的興趣還在。
赤井秀一滿意了,其他人略微不爽。
這家伙當著他們的面就花言巧語的,是不是明目張膽了一點?
琴酒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你們可以走了。」
看了場好戲,貝爾摩德心滿意足地起身:「小誠實,咱們有空見~」
打完招呼,起身離開。
赤井秀一緊隨其後。
兩人離開後,包廂裡陷入安靜,降谷零好奇道:「稚依,你要給他什麼特殊的鈴聲嗎?」
想到那只能對戰的咒骸,青年略微不爽,笑道:「不用為他太費心思。」
禪院稚依『唔』了一聲:「還好吧?只是讓傑操控咒靈錄一段親親的語音,很容易噠。」
三人齊齊沉默了一下。
說實話,一時不知道這兩個語音哪個更可怕一點。
琴酒點了支煙,吸了一口後,問:「所以呢?你打電話來只是為了惡作劇嗎?」
「怎麼會呢!」她可是有正事的!只不過想起順帶惡搞了一下。
「有一點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啦。」
禪院稚依問了下他們什麼時候有空,約了個地方見面後,便將電話掛斷。
又把約定時間發送給萩原研二等人,禪院稚依終於躺下睡覺。
***
翌日。
禪院稚依想,伏黑惠既然都來到另一個世界了,索性玩幾天再回去。
兩個世界雖然大致一樣,但好吃的可完全不同呢。
本來還想把津美紀那孩子帶過來,但因為不確定普通人能不能承受住穿梭世界帶來的壓力,禪院稚依便暫時打消了這個想法。
等世界融合得更深一些,再將津美紀帶來吧。
吃完早餐,禪院稚依向伏黑惠說了一遍今天的行程安排。
前面還好,當聽到還要去游樂場時,男孩小臉一白。
沒有五條悟,應該不會發生上次那種事了吧……
消息提示響起,禪院稚依將注意力放在了手機上。
是諸星大發來的簡訊。詢問她今天有沒有空,帶她去吃上次那家餐廳。
禪院稚依【改天吧,今天有事。】
又是有事……赤井秀一頓了頓,鍥而不舍道【還是之前的事嗎?需不需要幫忙?】
自從上次在群裡詢問有沒有人會帶娃,沒有得到滿意的回答之後,禪院稚依對這群犯罪成員就不抱什麼希望了。
【帶娃,你幫不上的。】
赤井秀一一驚,從以為她愛上波本後就一去不復返的腦子,又抽了一下:【你的孩子嗎?】
發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離譜的話。
對面果不其然地問他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她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哪來四歲的娃?
赤井秀一咳嗽一聲,他眼睛微微眯起,決定不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需要我提點建議嗎?】赤井秀一面不改色地撒謊:【我對小孩子還挺了解的,之前幫女朋友帶過一次妹妹,那孩子還挺喜歡我的。】
實際上,女朋友剛回國不久的妹妹,見到他時直接炸了,恨不得他當場消失,更別說喜歡他了。
正當禪院稚依猶豫的時候,赤井秀一問了問咩咕咪醬的性格,沒過幾分鐘就整理了兩份方案發過來。
禪院稚依把他的方案念給伏黑惠聽後,男孩顯然比之前高興了許多。
少女誇贊道:【不愧是有女朋友的人,甩那群單身狗一條街!】
啊……所以其他人是被要求幫忙帶孩子,只有他是主動的嗎?
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被其他人甩開這麼多了嗎?作為一個臥底,這樣可不行啊。
赤井秀一順勢而為:【我對這些地方比較熟,有個向導的話咩咕咪醬或許會玩得更開心一些?你覺得怎麼樣?】
禪院稚依不是很想讓非式神的犯罪成員接近咩咕咪醬,但赤井秀一這個人,在沒有任務時表現得還蠻像個普通人的。
而且有她看著,赤井秀一也不敢做什麼。
禪院稚依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
一小時後。
圖書館門口,有著一頭黑色長發、綠色眼睛的青年,和一個海膽頭、同樣綠眸的小男孩面面相覷。
伏黑惠眼睛瞪大:「是你?」
禪院稚依挑眉:「你們認識?」
少女看向赤井秀一的眼神不善起來。咩咕咪醬昨晚才剛來的,他們怎麼會認識的?
赤井秀一蹲下身,盡量降低自己身高帶來的壓迫感,看著男孩道:「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他抬頭看向少女,笑著說:「昨晚和貝爾摩德一起去見琴酒時遇到的,當時小惠正坐在便利店外的台階處。」
「沒想到你也在那,還真有緣分。」
禪院稚依恍然:「我在買水,剛好錯過了誒!」她都好久沒見到貝爾摩德了,有點想念。
想念她什麼時候才能被她契約~
伏黑惠看了眼青年,他唇角帶著淡淡的消息,渾身的壓迫感降低,變得溫和了許多。
不說和昨晚判若兩人,但差距也很大了。
男孩若有所思。
對於喜歡安靜的人來說,圖書館是個好地方,伏黑惠捧著書,看得津津有味。
當他看到一半,不經意抬頭,就看到早已呼呼大睡的少女。
「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赤井秀一低聲詢問。
伏黑惠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這裡,請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對於這個安靜、又渾身散發著靠譜氣息的男人,伏黑惠還是很願意和對方說話的。
赤井秀一湊過去,認真又輕聲地替男孩講解著,小男孩仔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
是十分溫馨的一幕。
看得在書架後面的女孩激動極了。
宮野志保本來想拍張照片的,但想到男人的警惕性,為了不打草驚蛇還是沒這麼做。
她興奮地轉身,飛快跑出這塊區域,穿過走廊,來到活動展區。
「姐姐!」
有著黑色長發的女人回頭,看到她露出溫柔的微笑:「怎麼了志保?怎麼跑這麼快?」
「姐姐!我看到諸星大了!」宮野志保來到姐姐面前,義憤填膺地說:「他居然有兒子了!」
所以快點踹了他!
第74章
「誒?」宮野明美微微一愣。
諸星大?
他也在這裡嗎?
「志保, 你應該誤會了吧?大君他應該是在出任務。」
宮野明美沒有立即相信妹妹的話,倒不是她更偏向諸星大,宮野志保的地位在她心中是無法撼動的。
只是諸星大身為組織成員, 有孩子是多麼危險致命的事, 那個男人絕對不會讓自己擁有這麼明顯的弱點。
如果是在進入組織之前就有的孩子,那更不可能以真實面貌帶孩子出來玩。
組織裡的競爭關系如此激烈,一不小心被人看到,他和孩子都要完蛋。
所以宮野明美認為, 多半是任務需要假扮孩子的父親吧。
「不是這樣的!」宮野志保見明美這麼信任諸星大,氣不打一處來。
那個男人到底給姐姐灌了什麼迷魂湯!
「我看得很清楚,那個男孩黑發綠眸, 五官簡直就像是諸星大的翻版。」
五官像不像, 她其實也沒仔細看, 尤其是那孩子的頭發看起來刺刺硬硬的, 和諸星大柔順的長發根本不沾邊。
但是沒關系。
發色、瞳色都一樣, 氣質也很像, 這樣就足夠讓人誤會了。
管他們是不是真父子, 宮野志保今天一定要咬死他諸星大就是有個兒子!
天賜良機, 她可要好好把握住才行!
宮野明美怔住。
志保雖然討厭諸星大,但是不會憑空捏造一些子虛烏有的事。
她看向女孩:「真的有這麼像嗎?」
「真的!」宮野志保信誓旦旦:「姐姐要是不信的話我們可以去看看, 他們現在正在自習室裡。」
她看著眉頭緊皺,正在糾結的姐姐, 再接再厲道:「姐姐如果擔心萬一真的只是任務,破壞了他計劃的話, 我們可以去監控室看看。」
她也不想姐姐和那個男人見面。
沒有見面的話她想怎麼說都行, 但是見面那男人一定會否定,姐姐如果相信了他……
那她想讓諸星大遠離姐姐不就更難了嗎!
她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在宮野志保的持續努力下, 宮野明美答應了下來。
和妹妹說的一樣,諸星大是不是真的有孩子,一看便知。
沒有特殊理由和情況,普通人想要查看監控一般是不可能的。
但兩人的身份並不簡單,宮野志保讓監控她們的組織成員,想辦法將工作人員引走後,和姐姐走了進去。
兩人看向自習室的監控,很快在眾多人中鎖定諸星大的位置。
畫面裡,長發男人正將外套脫下,輕輕地搭在趴在桌上熟睡的少女身上。
只有個後腦勺和背影,看不出少女的年紀。
但諸星大體貼的動作一覽無余。
做完這件事後,他走到原本的位置,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繼續垂頭和對方說著什麼。
陽光從窗戶透進來,灑落在桌上,當小男孩抬頭時,容納了光影的綠眸熠熠生輝。
宮野志保興奮極了。
她沒想到這個角度這麼好!兩人對視時只露出側臉,掩蓋了大半部分面容,卻將相似的地方顯露出來。
真是天助我也!
「姐姐,你看到了嗎?我沒說錯吧?」宮野志保嘲諷道:「他平時偽裝得可真好。」
宮野明美的心亂做一團,她壓下心中的酸澀,拿出手機,打算向赤井秀一求證。
她要親口聽聽對方的答案!
***
「咩咕咪醬餓了嗎?」赤井秀一看了眼牆壁上掛著的時鐘:「差不多該去吃午飯了。」
伏黑惠點點頭:「那我們把姑姑叫起來去吃飯吧。」
男孩跳下椅子,正准備去搖醒少女時,一道san值全掉的聲音響起。
「kiss~大君~~suki……」
恐怖又惡心的聲音不算響亮,但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安靜的自習室變得一片寂靜,所有人驚恐地看向聲音來源處。
——是一個有著一頭又黑又長的秀發、容貌俊秀的青年。
被無數目光鎖定的赤井秀一臉色僵硬,盡管很不想承認,但聲音確實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他連忙掏出手機,匆匆瞥了眼屏幕,將還在發出『kiss』來點鈴聲掐斷。並朝眾人點頭致歉。
不經意對上伏黑惠的目光,男孩神色復雜中帶著些痛惜,好像在說: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赤井秀一:「……」
他看向罪魁禍首。
不用伏黑惠叫,禪院稚依已經被鈴聲吵醒了,差點以為又是咒靈被hagi醬魅惑了……
緩了兩秒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後,才想起來是她拜托傑驅使咒靈,幫忙錄制的來電鈴聲。
先不提夏油傑是怎樣克服陰影才錄制下來的,禪院稚依接收到青年的目光,笑容燦爛:「怎麼樣?喜歡嗎?我可是特意按照你的口味拜托朋友幫忙錄的!」
他的口味……
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誤會是怎麼產生的,赤井秀一在沉默兩秒後,還是點了點頭:「嗯,謝謝。」
伏黑惠的神色更復雜了。
內心強大的赤井秀一並沒有因此尷尬,趁機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給我換的鈴聲?我記得你並沒有拿過我的手機。」
手機並沒有離開過他身上,也就是說……
「就今天早上,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就偷偷換了。雖然沒有接觸過你手機,但替換鈴聲對我來說很簡單啦。」禪院稚依笑眯眯地說:「琴醬他們的也是這樣換的~」
果然如此啊。
赤井秀一不著痕跡地誇贊:「原來誠實還是黑客啊,真厲害。」
這麼輕易的就侵入了他的手機……禪院稚依在青年心中的危險性再一次提升。
少女歪了歪頭:「黑客?不是啦,我只是會換個鈴聲而已。」
「怎麼樣?開心嗎?」
赤井秀一看著少女那雙亮晶晶的瞳孔,竟然生出一股棘手的感覺來。
這到底是不經意的,還是故意……這麼做的目的呢?
心中已經思考了無數種推測,面上卻露出笑容:「嗯,很開心,謝謝誠實。」
禪院稚依喜滋滋的查看了一下他的好感度。
【諸星大41%】
禪院稚依面無表情地關掉好感界面。
呸,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說著開心好感度卻穩如老狗,一動不動。
此時,還有另一個人正在另一個地方,和禪院稚依一樣罵著諸星大。
「什麼狗男人,就是個大渣男!」宮野志保冷著張臉。
她們從監控畫面中看到,諸星大接到明美的電話後,竟然臉色難看的掛斷了!
掛斷後還笑著和對面的少女相談甚歡!
他竟然連未成年都勾搭!
真是太可惡了!
宮野志保一邊開心終於有機會讓姐姐踹掉這個男人了,但看著滿臉傷心的明美,又忍不住心疼。
「姐姐……」
宮野明美回神,眼底隱約有一層水漬,她勉強回道:「我沒事的,志保。」
她隱約有猜到諸星大的身份,志保所說的勾搭未成年什麼的,不會是真的,但那個孩子……
「我們先回去吧,志保。」
宮野志保欲言又止,想要繼續污蔑諸星大的話又咽了回去。
「嗯,姐姐。」
***
另一邊,禪院稚依等人也從圖書館出來,去預訂好的餐廳吃了個飯。
結束後正准備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時,正巧路過一個正在舉辦活動的商場。
主持人正在台上激情的介紹著活動:「那麼,我先為大家介紹一下今天的比賽獎品,第一名是全家北海道三日游!第二名是銀座XX壽司店豪華家庭套餐三日消費券!第三名則是幸運女神項鏈!」
伏黑惠朝那邊看了一眼,陽光下,主持人手中的項鏈閃閃發光。
他繼續道:「雖然這條項鏈的價格並不是十分昂貴,但它被賦予了帶來好運的魔力,能為佩戴者帶來無盡的福祉與庇護……」
衣角被扯住,禪院稚依低頭:「怎麼了?」
伏黑惠指著旁邊的商場,綠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有些興奮:「姑姑,我們去參加那個吧!我想把那條項鏈送給媽媽!」
透過話筒,主持人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禪院稚依當然聽到了關於項鏈的描述,雖然一點都不相信,但她沒有掃伏黑惠的興,一口答應:「ok,那咱們快走,晚了人員就滿了!」
三人來到報名處,才發現這居然是一個親子活動,需要爸爸或者媽媽陪同小孩子參加。
「他的媽媽有事來不了,我是他姑姑,你就當我是媽媽吧。」禪院稚依再次動用鈔能力。
工作人員看著那一疊厚實的鈔票,可恥的心動了,要是少女看著成熟一點他就答應了,但很可惜。
他看了看一眼就知道是未成年的少女,忍痛拒絕。
「抱歉,我們有規定。」工作人員看向她身後的青年:「爸爸不是在這嗎?讓爸爸帶他去就好了。」
禪院稚依差點就要讓他去醫院看看眼睛。
什麼眼神能把赤井秀一看成他哥。
嗯?等等……
禪院稚依目光在兩人連上流轉,兩秒後,把赤井秀一往前一推:「你說的沒錯,爸爸在就爸爸上好了。」
赤井秀一和伏黑惠都沒反對。
只是暫時借用身份參加個活動而已。
不過……赤井秀一想,要是能成為伏黑惠的干爹也不錯,按照禪院稚依對侄子的關心,有些層關系他也許能借機獲得更多利益。
赤井秀一想得很好,孰不知等待他的——是地獄。
在兩人以父子的身份上場後,禪院稚依嘿嘿一笑,找了個好位置開始錄制視頻。
主持人笑容親切地問:「請問小朋友叫什麼名字呀?」
海膽頭:「伏黑惠。」
「真是個好名字。」主持人繼續問:「那麼,有信心和爸爸拿下第一名嗎?」
伏黑惠:「我想要第三名。」
主持人:「原來想要幸運項鏈呀,是想送給媽媽嗎?」
伏黑惠用力點了兩下頭:「嗯!」
「真是個好寶寶。」主持人看向赤井秀一:「惠爸爸有信心滿足惠的願望嗎?」
赤井秀一點點頭:「當然,惠想要,肯定不能讓他失望。」
青年滿臉寫著靠譜。
主持人捧臉:「誒呀,真是個好爸爸!」
禪院稚依看得捧腹大笑,這不得給她哥看看!
遠在國外旅游的伏黑甚爾,正摟著妻子觀看夕陽,手機傳來震動,瞥了眼是禪院稚依,又將視線收回。
手機離得很近,伏黑千夏也看到了,她問:「甚爾,不看嗎?」
伏黑甚爾淡淡道:「沒事,有重要的事那小鬼會直接打電話給我。」
平時發的消息,一般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會讓他窒息。
伏黑千夏不贊同:「稚依給你發消息,是因為她願意和你分享,作為哥哥,你怎麼能不看呢?」
伏黑甚爾:「……好吧。」
他不情不願地點開聊天界面,是個視屏。
剛一打開。
就是他兒子和一個不認識的男的站在一起。
「誒呀,是小惠啊。真可愛~」伏黑千夏笑眯眯地看著。
接著,他們看到了主持人關於伏黑惠和赤井秀一的對話,以及比賽來時候,兩人遠超其他父子的默契度。
主持人激昂地解說聲不斷響起:「惠和惠爸爸的配合真是無懈可擊啊,是我見過最默契的一對父子了。」
「平時在家惠爸爸肯定經常陪惠一起玩游戲吧?真是個用心的父親呢~」
「惠和惠爸爸……」
「惠爸爸和惠……」
伏黑千夏笑盈盈地看著,滿心滿眼都是兒子,她感嘆:「也不知道這位先生是誰,和小惠配合得真的很好誒!」
沒聽到丈夫回答,伏黑千夏抬頭,看到男人的模樣驚呼出聲:「甚爾,你怎麼了?你的臉和脖子好紅!」
***
在視頻發出幾分鐘後,禪院稚依的手機接受到簡訊、來電連環轟炸。
少女發送了一條【甚爾,不要說一些詛咒師才會說的話。】
隨後將電話關機,哼著小曲去迎接拿到禮品的兩人。
「姑姑,快看!」伏黑惠將項鏈拿給她看,小臉堆滿了笑容。
「超好看!」禪院稚依將伏黑惠舉起來:「我們的咩咕咪醬超棒!嫂嫂一定很喜歡!」
就是可惜了,陪咩咕咪醬參賽的人不是她!
可惡,下次她要當主辦方,搞個一模一樣的活動!
「嗯!」伏黑惠小臉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羞,過了幾秒:「姑姑,快放我下來。」
禪院稚依將小男孩放在地上,伏黑惠朝赤井秀一乖乖道謝:「謝謝哥哥!」
赤井秀一微微一愣。
雖然不是干爹,但地位從先生晉升到哥哥,還是讓他感到欣慰。
他揉了揉男孩的腦袋,笑道:「不客氣。」
三人在人群中穿梭著,途中,一個小男孩撞到了禪院稚依的腿上。
男孩往後退了兩步:「對不起!」
說完就要離開。
「等等。」禪院稚依看著這個黑發藍眼的小男孩,說道:「工藤新一?你不做偵探改當小偷了?」
小男孩的身體一僵:「姐姐,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工藤新一。」
男孩抬頭,臉上的笑容可愛又燦爛,和那個臭屁工藤確實不一樣。
「而且,我並沒有偷你們的東西。」他抬手,一朵紅色的玫瑰在手心綻放,他將花朵插在少女的口袋裡,露出半個的項鏈盒子展露在幾人眼前。
笑容燦爛地說:「你們的東西不就在這嗎?」
「我的項鏈!」伏黑惠驚呼出聲。
他並不笨,猜到是對方把項鏈從自己口袋轉移到禪院稚依口袋裡,看向小少年:「怎麼做到的?」
黑發藍眼的小少年打了個響指,一根棒棒糖出現在手裡,他遞給伏黑惠,笑道:「這是魔術師的秘密~」
禪院稚依看著這個笑容得意,露著虎牙的小小少年,摸了摸下巴。
她將口袋裡的玫瑰拿出來在手裡轉著:「魔術師啊……」
黑發藍眼的少年看向她:「怎麼了?姐姐你……」
玫瑰花在少女手中消失,男孩的眼睛突然睜大:「你也是魔術師嗎?」
碰到行家了!怪不得她會說他是小偷。
禪院稚依歪頭:「不知道誒,我只是會變一點東西而已。」
少女的話音剛落,手心裡出現一份甜品。
黑羽快鬥回神,輕哼一聲:「這種程度的話我也……」
下一秒,地上出現一排蛋糕,並往上疊加著,兩層、三層、四層……
禪院稚依嫌只有蛋糕太單調了。
「哐啷哐啷」一堆刀啊薙刀啊斧頭啊之類的武器掉落在地上。
黑羽快鬥驚呆了。
伏黑惠愣了兩秒,撲上去抱住少女的腿,驚恐地喊:「姑姑!別變了!我害怕!」
害怕下一秒禪院稚依就會被當成怪物被抓走!
第75章
禪院稚依以為伏黑惠是被這一堆咒具給嚇到, 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別害怕,勇敢一點!」
身為前術師殺手的兒子,以及禪院家主的侄子, 並且還有成為咒術師的天賦, 伏黑惠這一生注定不會像普通人一樣渡過。
就算將來他不願意成為咒術師,但是該有的能力也要培養出來,以後獨自遇到危險時才有應對的能力。
怎麼能看到武器就害怕呢!
「只是一些刀具武器而已,不要怕!勇敢的面對它們!」
伏黑惠:「……」
他是害怕刀具嗎?
就算年幼, 因為有『看得見』的天賦,加上身邊這幾個從不在他面前掩飾能力的高專學生,伏黑惠對那個世界也有了一些了解。
並且……
上次聽到禪院稚依的班主任和其他老師吐槽:「下次他們再讓普通人發現被抓進局子, 就不去撈他們了。」
所以, 伏黑惠對禪院稚依現在的做法害怕極了。
但是沒辦法的, 禪院稚依想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正好, 讓他們在裡面吃點苦, 漲漲記性】想起夜蛾正道的話, 伏黑惠握了握拳頭, 沒關系, 萬一姑姑真的被警察抓進去,那他去撈好了!
他不會讓姑姑在警察局裡吃苦的!
完全沒聽到夜蛾正道後面【可惜他們只會把警局鬧翻天】這句話, 以及沒有意識到自己歲數的伏黑惠,在心中暗自下定了決心。
只是一些刀具而已……
黑羽快鬥眼睛瞪得溜圓, 聽聽,這是人話嗎?隨隨便便變出這麼多占地面積大的武器, 還說只是?
小男孩不可置信地蹲在地上檢查起刀具來。
「居然是真的!」不是充氣玩具之類的!
赤井秀一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比起黑羽快鬥, 他從刀具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發現是真的了, 並且這些武器……
那上面散發著令人脊髓發涼的寒氣,一定是見過血的,並且不少!
這些都暫時可以放一邊,重要的是禪院稚依從哪裡變出來這些東西的?
他們今天一起同行了這麼久,也沒發現少女身上有藏東西的地方,還是數量這麼多、體積這麼大的東西!
圍過來的觀眾越來越多,在一眾「天吶,這孩子的魔術真厲害」的驚呼聲中,赤井秀一雙眼微眯。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少女,試圖觀察有什麼被他錯過的細節。
然後,他就看到隨著少女的動作,地上混進了幾樣眼熟的東西。
麻繩。
麻繩而已,隨處可見。
——雖然它斷成兩截,以他的眼力一下就認出是被匕首隔斷的。
一截撕下來的白色襯衫袖子。
嗯,也很正常,可能是儲存襯衫的時候不小心撕壞了。
一件缺了條袖子,破破爛爛、紐扣掉了的男士白色襯衫,與剛才的袖子合在一起,正好能拼成一件完整的襯衫。
赤井秀一沉默了。
他的記憶被拉回了某個夜晚。
一個——金發黑皮青年穿著破爛襯衫,裸露出來的皮膚布滿『曖昧』痕跡的夜晚。
那時候的波本還是個桀驁不馴、即使被禪院稚依拆穿討厭她的真實想法,也依舊嘴比石頭硬的強種。
即使是這樣,為了往上爬還是用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方法——比如一次都沒有成功過的色/誘。
真懷念啊。
懷念以前他們三瓶威士忌都對空降的禪院稚依,警惕、防備、討好的日子。
而不是看著兩人已經深入了組織更深處,只有他還在努力跟上,卻只能被其他人排擠。
綜上所述,他還是喜歡以前那個死鴨子嘴硬的波本
——那代表了他們三曾經的美好時光。
不過,禪院稚依怎麼還把襯衫和麻繩隨身攜帶著。
是紀念嗎?
赤井秀一神色復雜,他知道禪院稚依對波本愛得深沉,沒想到居然深沉到了這種地步。
禪院稚依一直認為自己和赤井秀一總有一層無法跨越的代溝。
但這次還真被他猜中了。
只不過有些不一樣。
留下麻繩和襯衫這兩樣犯罪證據,確實是為了紀念。
但那是因為她當時喝醉酒,忘記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在安室透復述時她才恍然,原來醉酒時痛毆了一頓他。
她居然把那麼痛快的場景給忘記了!多可惜啊!!
禪院稚依痛心疾首,於是要來了當晚的麻繩和安室透的襯衫,留做她曾經出了一口氣的證據。
在看到不小心拿出來後,禪院稚依又連忙收了回去。
可不想被人當做連破爛都裝進背包裡的人。
「哇!好厲害!」
「你看到了嗎,她就手這麼一揮,衣服和繩子就不見了!」
「這就是魔術師嗎?也太厲害了吧!」
圍觀的人不斷發出驚嘆,大部分都是從剛才活動場過來的,帶了不少小孩子。
「爸爸!我也要做魔術師!像那個姐姐一樣厲害!」
「我也要我也要!」
大人的稱贊和小孩們的仰慕聲,讓黑羽快鬥終於從震驚中回神。
「我、我也……」本來想說他也能做到的,但他確實還不能一次性變出這麼多東西。
他紅著臉,不服輸地喊:「雖然我現在還做不到,但是我爸爸……」
小少年頓了一下,沒繼續說下去,他的神情突然變得落寞起來。
「嗯?」禪院稚依看向剛才還神采奕奕的男孩,有些不解。
難道他想到爸爸也做不到,所以開始傷心嗎?
【姓名:黑羽快鬥
年齡:12歲
職業:小學生
特長:魔術、易容、變聲……(進階中)
好感度:?(待解鎖)】
在小少年撞上她之後,系統就出現了這樣一番提示。
是能契約的式神!
禪院稚依很開心,但看到少年的年齡後,又平靜下來。
12歲,距離能契約還早著呢。
也許是有著這份特殊的關系,禪院稚依靈機一動,借用『魔術』的形式,讓黑羽快鬥對她產生深刻的印像。
說不定因為她高超的『魔術』心生仰慕,等到達能契約的年齡,好感度『刷』地一下就漲到百分之五十呢?
禪院稚依絕不承認一些幼稚的心思。
現在看黑羽快鬥不開心,有些頭禿。
難道是她太過分了?
手心裡被塞進一個豪華的小蛋糕,黑羽快鬥抬頭,對上少女金色的瞳孔。
她彎了彎眼睛,笑道:「嘗嘗看,很好吃哦。」
順著少女的話,黑羽快鬥的目光又重新放在了蛋糕上。
細膩光滑的奶油宛若初雪般純淨,上面點綴的果子如同鑲嵌在白雪中的寶石,美麗又生動。
與真實的刀具一樣,這些蛋糕也是真的,還很新鮮。
就像是剛制作出來的,並且在表演的過程中也沒有發生一點塌陷。
黑羽快鬥剛才一直在查看周圍有沒有什麼機關,卻一無所獲。
毫無疑問,眼前的少女是一個技術高超的魔術師!
少年將蛋糕拆開,用叉子舀了一塊放嘴裡。
甜滋滋的口感讓他眼睛忍不住彎起,低落的情緒也好了起來:「好吃!」
他忍不住問道:「我能再要一個嗎?」青子那家伙一定也會喜歡的。
禪院稚依大方地說:「當然可以了,你想要多少都可以,不過這邊的不能拿。」
「為什麼?」黑羽快鬥看去,少女已經將那部分蛋糕又收起來了。
禪院稚依解釋:「那些不能吃。」全是些含有debuff的蛋糕。
「原來是這樣啊。」黑羽快鬥點點頭,以為是剛才的自己觀察得還不夠仔細,沒發現那些蛋糕是假的。
禪院稚依看了眼周圍圍觀的群眾,咳嗽一聲:「好了各位,今天的魔術表演就到此為止啦。」
隨後故技重施,留下了幾盒蛋糕給快鬥後,將剩下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地面一空,周圍的觀眾紛紛發出「哇」地感嘆。
「真是太精彩了。」
掌聲響起,甚至還有人問她下次在什麼地方表演,他們一定前去捧場。
看著笑眯眯應付觀眾們的禪院稚依,黑羽快鬥感嘆她果然厲害。
剛才還是沒看出來她到底怎麼把那些東西收回去的。
「我能拜你為師嗎!」
觀眾散去,禪院稚依剛轉身就聽到這句話。
她垂頭,男孩湛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充滿了期待:「我很聰明的,學東西也很快,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請你收我為徒!」
然後,他要查清楚老爸的事!
禪院稚依可恥的心動了。
師徒誒!等年齡到了不就直接契約?
但是不行。
她不會魔術,在這期間要是被黑羽快鬥發現她什麼都教不了他,那好感度不得直接掉到負數?
已經有過一次慘痛的經歷,禪院稚依不想再看到負好感,只能忍痛拒絕了。
「唔,我現在還達不到收徒的年齡。」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腦袋:「等我們都再長大一些吧。」
因為他們倆的年齡嗎?
那就沒辦法了。
不是因為他的才被拒絕,黑羽快鬥開心地點點頭:「好!那說好了!以後要收我為徒!」
「當然。」禪院稚依也很開心。
以後就不一樣了。
雖然她教不了魔術,但是她能直接給黑羽快鬥特殊能力,跟魔術應該也沒差別吧?
和少年說好後,他們便分開了。
畢竟禪院稚依一行人接下來還有行程。
路上,赤井秀一一副好奇地模樣,問:「誠實,剛才的那些是怎麼做到的?」
禪院稚依沉默了。
玩大了。
小孩子和普通人還能隨便騙過去,但是像諸星大這種敏銳的人……
禪院稚依微笑,食指放在嘴唇上:「A secret makes a women women 。」(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
說完,便回過頭拉著伏黑惠繼續往前走。
表面十分鎮定,心裡已經呼叫系統,趕緊發消息問問大家,怎麼把她暴露出特殊能力的事情掩蓋過去。
索性接下來的時間裡,赤井秀一沒再提這件事。
一如既往的充當一個好用的工具,一整天下來,伏黑惠滿意,禪院稚依也十分滿意。
晚上分開後,禪院稚依接到了伏黑甚爾的消息,說他們已經回來了,讓她趕緊把伏黑惠送回去。
「這麼快?」
禪院稚依帶著伏黑惠回去後,才發現因為世界融合的原因,兩個世界的流速又發生了變化。
現在是她的世界稍微偏快一些。
將伏黑惠送回去的時候,只有伏黑千夏一個人在家。
「甚、哥哥呢?」禪院稚依問。
伏黑千夏抱了抱兒子,笑著說:「他去接津美紀了。稚依,快進來坐。」
禪院稚依搖了搖頭:「我還有事,下次再來找你們玩。」
要不是有任務需要回來處理一下,她才不會聽她哥的話,那麼快將咩咕咪醬送回來。
禪院稚依看了眼海膽頭,露出一個不懷好意地笑容:「咩咕咪醬,記得把今天拍的照片給爸爸媽媽分享哦~」
伏黑惠點點頭:「嗯,知道了。」媽媽肯定會很喜歡!
禪院稚依揮了揮手:「那我先走啦,嫂嫂再見,咩咕咪醬再見!」
「誒——」伏黑千夏看著已經溜走的少女,有些無奈:「什麼事這麼著急,連進來喝杯水的時間都沒有。」
「姑姑再見。」伏黑惠收回視線,迫不及待地扯了扯伏黑千夏的衣擺:「媽媽,快進來,我有東西給你!」
「誒?是什麼?」
***
一個多小時候後,伏黑甚爾帶著津美紀踏進家裡。
他的妻子正抱著兒子靠在沙發上,兩人一起看著照片,笑得十分開心。
這溫馨的一幕讓伏黑甚爾唇角微微上揚:「在看什麼這麼開心?」
「津美紀,甚爾,你們回來啦。」伏黑千夏朝他們招了招手:「快來看,這是咩咕咪醬在外面玩拍的照片。」
兩人好奇地走過來,當看清上面是什麼後,伏黑甚爾臉色鐵青。
以活動現場為背景,黑色長發的青年抱著伏黑惠,手裡捏著一個【最默契父子】的牌匾。
「誒?這是誰?」津美紀疑惑道。
伏黑惠解釋:「這是諸星哥哥,是個很好的人,他今天……」
哥哥長哥哥短的,還說諸星大假扮爸爸時,闖關有多厲害。
伏黑千夏戳了戳伏黑甚爾的腰:「甚爾,你看看你,平時和小惠都不怎麼親密,快都學學人家。」
伏黑甚爾冷笑一聲:「好啊。」
他這就找那個『惠爸爸』學習學習。
給禪院稚依發的消息石沉大海,電話也是關機中,伏黑甚爾便問了下高專的幾個學生。
夏油傑:「不知道啊,不過長得就一副稚依式神的樣子,你問問式神們?」
什麼叫長得就一副稚依式神的樣子,他怎麼看不出來?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聯系方式。」
夏油傑看著甚爾不爽的樣子,擔心他找其他人麻煩,想了一下,最終給了琴酒的聯系方式。
伏黑甚爾掀了掀眼皮:「謝了。」
夏油傑彎了彎狐狸眼:「不用謝,伏黑老師。」
伏黑甚爾:「……」差點忘了。還要給這群小崽子當老師。
心情更糟糕了。
另一邊,赤井秀一心猛地跳了一下。
青年眉頭僅僅擰起,盯著手機屏幕上那一連串的消息發送失敗,表情愈發嚴肅。
他被明美拉黑了。
白天掛斷那通電話後,赤井秀一抽空發了個簡訊過去,大致意思就是現在在忙,晚點給她回電。
明美也回了【好】
但等所有事情結束後,她的電話打不通了,消息也發送不過去。
既然明美回了消息,那就不會不理他,把他拉黑應該是宮野志保做的。
想到那個討厭他的孩子,赤井秀一喝了口咖啡。
本來還想問問她知不知道禪院稚依的事……
「叮咚」
手機響起,赤井秀一打開看了眼。
——是琴酒。
【有一項任務需要你去做。】
赤井秀一回:【什麼任務?】
【琴酒:組織近幾年的發展越來越好,但國外還遠遠不夠,也該拓展一下其他地方的勢力了。】
赤井秀一眼睛眯起。
國外麼……
麻煩了,他現在還暫時不想離開。
赤井秀一冷靜地問:【什麼地方?需要多久?】
對面沒有立即回復,過了幾分鐘,他才收到冰冷的字符,冷到光看字,就感覺骨頭都被凍僵了。
赤井秀一眼睛睜大,難得的,將難以置信的情緒表現得這麼明顯。
在他修長的手指遮掩下,屏幕上的消息還是清晰的顯露出來。
——【琴酒:西伯利亞】
第76章
赤井秀一不確定地再次看了眼手機。
【琴酒:西伯利亞】
沒看錯。
就是西伯利亞。
如果沉默有聲, 那現在一定震耳欲聾。
青年靠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著腿,一雙如翡翠的眼眸微微眯起, 在思考著什麼。
他不斷回憶著, 最近有沒有什麼任務有出差錯的地方。
——答案是沒有。
顯然也不可能是在懷疑他臥底的身份,否則面對就是琴酒的伯/萊/塔,而不是堪稱溫和的簡訊了。
認為他有能力,委以重任去開拓國外市場也完全不可能。
畢竟那可是西伯利亞, 組織去那能發展什麼?
土豆市場麼?
赤井秀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醇香的口感在口腔裡蔓延開,心裡卻沒有一點放松,
要說最近有什麼不同的, 那就是禪院稚依出現了。
青年神情一頓。
神情變得古怪起來。
難道是那天晚上聽到了琴酒、波本、蘇格蘭的來電鈴聲, 被報復了?
不。
要說真能讓他們不開心的, 恐怕還是當著他們的面就開始和禪院稚依套近乎吧。
赤井秀一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心思百轉千回間, 青年還鎮定地發送了條消息給琴酒:【姑且確認一下, 你沒打錯字吧?】
琴酒:【就是西伯利亞】
赤井秀一繼續和他周旋:【我最近任務完成得都很完美, 沒有這麼做的理由吧?】
另一邊的琴酒看到這條消息, 『嘖』了一聲。
去西伯利亞到底是拓展市場還是借機懲罰,兩人都心知肚明。
但是沒辦法, 誰叫諸星大被一個危險的男人盯上了。
——伏黑甚爾。
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到自己的號碼,發了張諸星大抱著伏黑惠的照片過來, 問他知不知道照片裡的男人是誰。
遵從老婆大人的命令,想要請教他怎麼做一個『好父親』。
琴酒一整個無語住了。
禪院稚依什麼時候把伏黑惠帶過來這邊的, 他竟然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 諸星大竟然已經知道並參與了進去,看樣子還和伏黑惠混得挺熟的。
對於這些能成為式神的家伙,他們接近稚依,想要借助她往上爬,琴酒大多時候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這對禪院稚依契約他們有幫助。
但諸星大好像越來越不知道收斂了。
琴酒決定借機敲打敲打他。
【那是個好地方,能讓你那顆不安分的心冷靜下來。】
【為期兩周。】
兩個周,已經是極限了。畢竟諸星大的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無緣無故將有實力的代號成員派去那種地方,浪費的時間太多boss那邊也不好過關。
琴酒發完時間後,將手機關閉,不再搭理赤井秀一。
另一邊沒有得到回復的赤井秀一也不著急。
果然是警告麼。
只要不是起疑心,那就好辦了。
順便,他還能繼續試探一下,禪院稚依的地位,以及琴酒的底線。
***
禪院稚依做完任務,趕忙回到式神們的世界。
再過一個月她就要升入二年級了,任務也會變得比現在更重,所以她不想耽誤這個假期,希望能在這段時間盡量多刷點好感度,要是能直接契約就更好了!
正好赤井秀一這兩天還主動往她跟前湊,即使他的好感度一動不動,但送上門來的東西,禪院稚依當然不會拒絕。
正當她決定繼續刷他的好感度時,卻得到了一個驚天大消息。
「什麼?!你要去西伯利亞?!」禪院稚依看著面前的青年,十分震驚。
赤井秀一坐在沙發上,點了點頭:「是的,明天早上的飛機。」
他說完後,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他是第一次來禪院稚依的安全屋,和伏黑惠的那一次,也只是在外面等待。
沒想到少女的屋內,居然這麼溫馨充滿了人氣。
和禪院稚依時不時給他的感覺一樣,完全不像一個冷漠無情的組織成員。
禪院稚依難以理解:「什麼任務需要去那種地方?你該不會是被boss穿小鞋了吧?」
他們行動組的任務,大多是由琴酒發布,但那其中有很多是boss示意,琴酒只是轉達。
禪院稚依覺得琴酒那種組織勞模、天選打工人,是不會浪費一個牛馬代號成員去那種地方虛度光陰。
所以肯定boss干的!
禪院稚依義憤填膺:「真是太過分了!這不是折騰人嘛!」
居然這麼欺負她的未來式神!等著,她一定要把他踹了!
赤井秀一放下茶,認真道:「這個任務是Gin發放的,他認為我合適。」
禪院稚依:「……」
少女狐疑:「也許是誤會了?」
赤井秀一將聊天記錄翻出來,給禪院稚依看了他們的最後一段對話。
禪院稚依:「……喔。」
「Gin醬這麼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少女指著屏幕上琴酒的回復,說:「你看他不是說了嗎?『讓你的心冷靜下來』,他是為了鍛煉你!等你的心性更加堅定之後,未來在組織裡肯定平步青雲,側面證明了他對你的看中和期盼,多麼用心啊!」
赤井秀一發現,禪院稚依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也是一絕,甚至還pua他。
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算了,他也有收獲。
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問:「真的嗎?」
看著那雙綠色的眸子,禪院稚依良心有那麼一點點痛,但自家人和未來自家人之間,還需要考慮嗎?
當然是幫琴酒了!
禪院稚依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是的,不要辜負了他對你的期待!」
赤井秀一:「……」
事已成定局,當他正思考回答什麼能獲得更多利益時,少女說了句令他意想不到的回答。
「不過你放心,一個人去那種地方實在太慘了,我陪你去!」
赤井秀一一怔,對上少女那雙明亮的金色瞳孔。
他想過禪院稚依會讓琴酒取消這個決定,或者是給予他一些什麼東西作為補償。
就算這些都沒有,光今天的對話他也已經得到了一些想要的東西,不管如何,都是值得的。
但沒想到禪院稚依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赤井秀一眸光閃了閃,提醒道:「那是西伯利亞。」
禪院稚依點點頭,不在意地說:「我知道,你一個人去那種地方太危險了,帶上我比較好一點。」
雖然赤井秀一還沒成為她的式神,但禪院稚依認為這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只是遲了一點。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也不能厚此薄彼,幫了琴酒不幫他。
她不想去干涉琴酒的決定,那就陪赤井秀一一起去,只要有她在,這段時間肯定不會那麼辛苦。
真沒想到,事情居然往從未設想過的道理上發展了。
在驚訝之余,赤井秀一不禁有些愉悅。
真想看看琴酒知道後的表情啊。他應該沒算到,禪院稚依會這麼說吧?
赤井秀一壓下唇角的笑容,一副頗為動容的模樣答應下來。
禪院稚依正想著要准備些什麼東西時,聽到系統的提示:【諸星大好感度41%】
禪院稚依眼睛微微睜大。
什麼?!
那如同老僧坐定一般,從來沒有動過的好感度,居然上漲了!
哪怕只是一點!
但是它動了!!
禪院稚依有些激動,隨後想到什麼,恍然大悟。
她就說琴醬這麼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真是用心良苦啊!
禪院稚依拍了拍赤井秀一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好好完成任務,不要辜負琴酒對你的期待。」
赤井秀一:「……」
還以為她只是護短,原來她是真心這麼認為的麼?
***
赤井秀一又坐了一會之後終於離開了,要不是晚上和式神們約好了,禪院稚依真不想錯過這種好機會。
「嘛,沒關系,反正接下來要在西伯利亞待兩周。」
那種惡劣的地方,刷好感度不是輕輕松松?
禪院稚依哼著小曲,讓系統幫忙買了同時間的機票,然後換了身衣服,掐著時間去約定好的地方和式神們見面。
是一家環境幽靜的餐廳,萩原研二選的。
禪院稚依到時,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六個式神齊聚一堂,在她自己的世界很常見,但式神們的世界,還是第一次。
禪院稚依新奇地看了兩眼對坐著,涇渭分明的幾人。
「小稚依,快來這邊坐。」萩原研二揮了揮手,招呼她到旁邊坐下。
禪院稚依坐下後,松田陣平挑了挑眉:「發生什麼好事了,心情這麼好?」
「那可就說來話長了。」禪院稚依坐下後,因為這一群警察和犯罪分子帶起的硝煙味就這麼消散了。
「這個不重要,先聊上次說的事。」
這次由萩原研二發起的聚會,目的是為了探討怎麼推動進度條。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進度條漲了5%、伊達航的7%、諸伏景光7%、琴酒和降谷零一樣,都為10%。
針對漲得各不一樣的進度條,幾人推測了很多,最終鎖定了兩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一是從世界開始融合後,另一個世界對他們的認知度。
二是他們在另一個世界所帶來的改變。
根據進度不一的數據來看,眾人更偏向於後者。
姐妹交流賽後,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繼續和禪院稚依出任務,剩下的人於高層之間輾轉周旋,其中任務最重的是降谷零和琴酒。
如果按照這個推測,那麼兩人進度條漲幅最高也就說得通了。
只不過還不能確定,需要再進行驗證才行。
至於怎麼驗證……隨著眾人的討論,幾個計劃也慢慢成型了。
從餐廳出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琴酒瞥了眼跟在後面的少女:「我送你回去。」
萩原研二的聲音同步響起:「小稚依,要一起去消消食嗎?」
然而兩人的話,禪院稚依都沒聽到。
松田陣平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從餐廳出來後,就一直摸著下巴一副要干什麼壞事的樣子。
也許是禪院稚依皮糙肉厚,這個腦瓜崩一點都沒讓她感到疼,不過倒也回神了。
「嗯……在想要不要制造一些事故來著。」禪院稚依回想著白天赤井秀一加好感度的場景,若有所思:「在他生命垂危之際,我像神明一樣從天而降,救他狗命!他一會感動得淚如雨下吧!」
然後好感度嘎嘎往上漲!
禪院稚依興奮地想完,又搖了搖腦袋。
不行不行。
這麼做太假了,被知道後好感度掉回去就不好了。
和波本那時不一樣,那會她被一直掉的好感度刺激到了,才想著先把人拿到手,弱不弱的管他呢,就算一輩子不漲好感度、就算掉到負一千!她都認了!
大不了就當養了個小白臉,光看看也行。
事實證明,當契約後看到那弱柳扶風,一推就倒的波本,她還是破防了。
所以,可以的話,她還是希望正常契約,不需要一來就是強者,但也要到達能用的地步。
「……喂……喂!」
有聲音傳來,將禪院稚依從思緒中拉回,她問:「怎麼了?」
松田陣平看著終於聽到他聲音的少女,心累極了。
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她的腦袋:「你口中的『他』是誰?」
鑒於有過一次『邪惡波本酒』的前科,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不約而同往那方面想。
「該不會又是什麼,咳,討厭你的家伙吧?」
降谷零隱晦地瞥了眼好友們。
怎麼感覺他們意有所指?
「一個你們未來同事。」禪院稚依用兩邊都能聽懂的話解釋完,強調道:「但是他沒有討厭我!」
沒有討厭幾個字,被她咬得很重。
明明沒有人在看他,但降谷零還是如芒在背。
想到過往種種,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抱歉。」
一道冷冽的目光射來,琴酒綠色的眼眸眯起:「你道歉什麼?」
降谷零:「……」琴酒好像不知道他和稚依之間的事。
他頂著巨大的壓力,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沒什麼。」
「是麼?」琴酒冷笑一聲。
幾秒後,他便笑不出來了。
「要說說他是怎樣的人嗎?」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說:「我也許能幫你哦,這種事我最擅長了!」
青年的心思被在場的人一下就看了出來,這到底是幫忙,還是想看看對面是不是什麼壞蛋,好抓起來。
「不用啦。」禪院稚依果斷的拒絕,讓萩原研二愣了一瞬。
少女走過去一巴掌拍在琴酒的背上:「琴醬已經幫我啦!」
琴酒:「?」
「你是指什麼?」
「你看,還謙虛。」禪院稚依一副我都懂的樣子。
琴酒不明所以,他是真不知道。
看了眼時間,禪院稚依急匆匆地說:「好了,先不跟你們聊了,我要去買些東西,為明天去西伯利亞做准備!」
「琴醬,謝啦!我不會辜負你心意的!」她做了個加油打氣的姿勢,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留一下一眾懵了的青年們。
萩原研二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我聽錯了嗎?她說要去哪?」
松田陣平重復:「西伯利亞。」
「…………」
這次,換琴酒接受一眾視線的洗禮。
第77章
被五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 琴酒視若無睹。
降谷零語氣不好:「你讓稚依去那種地方?」
他們都沒忽略少女口中的話。
琴酒這家伙到底給稚依下了什麼迷魂湯,去那種鬼地方居然還要感謝他!
銀發男人臉色鐵青,咬牙道:「我是讓黑麥去。」
黑麥兩個字, 被他咬得很重, 看來也被氣得不輕。
「黑麥?」萩原研二驚呼出聲:「難道稚依剛才說的英雄救美故事裡,那個他就是黑麥?」
想到禪院稚依說過諸星大也是擁有契約資質的對像,諸伏景光點了點頭:「十有八九是他。」
降谷零不爽,這段時間真是大意了, 竟然沒有防住諸星大靠近稚依。
瞥了眼旁邊的琴酒,他笑著嘲諷道:「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吶,那家伙用的什麼花言巧語, 把稚依騙得跟他去那種地方?你說呢?Gin。」
萩原研二、松田陣平、伊達航驚訝地看向降谷零, 又想到琴酒還在, 擔心被看出端倪立馬收了回去。
隱晦地看了眼琴酒, 男人拿著手機重重『嘖』了一聲, 冷冷道:「用不著你多嘴。」
幾人松了口氣, 對諸伏景光擠眉弄眼。
這個叫黑麥的那麼討厭嗎?討厭到連降谷都忍不住說髒話了。
諸伏景光:「……」
他也不知道zero為什麼和諸星大相性這麼差, 不過總歸是站在幼馴染這邊的。
而且……想到稚依要跟他去西伯利亞, 諸伏景光眉頭也不禁皺起。
他朝好友們點了點頭。
沒錯,黑麥就是那麼討厭。
幾人本來就因為黑麥這個代號猜到他是犯罪分子, 產生了厭惡感,這下因為好友的話, 直接降到了谷底。
「哦?是嗎?」習慣了琴酒說話的腔調,降谷零聳了聳肩:「本來還想給你提點意見。」
琴酒瞥了他一眼:「波本, 不要跟只蒼蠅一樣煩人。」
說完後, 他撥通赤井秀一的電話,過了幾秒, 對面接通。
「說吧,你在哪?」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
琴酒開門見山的發言讓赤井秀一挑了挑眉,眸中浮現出興味,語調卻一如既往:「在為明天去西伯利亞做准備,你安排的,忘了嗎?」
琴酒渾身彌漫出濃濃的殺意:「我記得,我是讓你一個人去。」
赤井秀一聳了聳肩:「可是她說那種地方我一個人去太危險了,讓我帶上她。」
電話那頭的聲音被街道上嘈雜的聲音掩蓋,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為了能聽清,偷偷用了幾分式神的能力。
戴上帽子遮住獸耳的松田,和幼馴染對視了一眼。
這個黑麥,說話真討打!
萩原研二眼睛眯起,還沒契約就這麼囂張,等契約了還得了!
「很好,很有勇氣。」琴酒笑了一聲:「不如我幫幫你,給你一個以後再也不會遇到危險的機會。」
男人掛斷電話,大步朝車子走去,留下其余的人面面相覷。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不是交流的好地方,幾人找了個偏僻的店,開了個包間繼續討論。
萩原研二蹙眉:「他不會是去殺黑麥了吧?」
雖然黑麥是犯罪分子,但是身為警察,他們更想讓對方伏法接受審判,而不是被其他人殺掉。
降谷零搖了搖頭:「黑麥再怎麼說也是組織的代號成員,且最近表現得很不錯,沒有他是臥底的苗頭,琴酒不會直接殺了他。」
不過要是真氣急了,也說不一定。
因為那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一人的准則,琴酒錯殺的人多了去了,其中也包括不少代號成員。
再殺一個,好像也干得出來。
「有稚依這層關系,西伯利亞多半是不會去了。」諸伏景光皺眉:「黑麥真是好計策。」
降谷零嘲諷:「他不就是這種人嗎?慣會利用女孩子的感情。」
「還是個慣犯!」松田陣平在諸星大的罪行上又加一筆。
「雖然琴酒已經行動了,但我們也不能放著不管。」伊達航說:「他這次利用稚依達成目的,嘗到了甜頭,估計還有下次、下下次。我們總不能就這麼看著。」
就算他有成為式神的潛力,但在這之前,他是個邪惡的犯罪成員,這一群正義的公安、警察們,並不願意這樣不懷好意的人伴隨在稚依身側。
琴酒是最先契約的,無法改變,且對稚依的關懷是發自內心的,甚至因為同為式神,對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懷疑都大大降低了許多,兩人比起從前自由了不少。
這麼一對比,諸星大除了是個危險、邪惡、利用稚依的犯罪分子外,一無是處。
萬一成為式神後,他給稚依灌輸什麼糟糕的思想怎麼辦?
畢竟這群孩子還年輕,成天面對的還是些醜陋的怪物,和拖後腿的高層,一不小心就會誤入歧途。
降谷零是極其不情願諸星大成為式神的,他可以付出雙倍的努力,一個人當兩個式神用,填補那個空缺的位置。
松田陣平提議道:「要不然我們繼續之前沒完成的事?」
「什麼事?」諸伏景光問。
伊達航:「大概是降谷那次吧。」
經他這麼一提醒,眾人才想起來,之前萩原和松田勸過稚依放棄波本,但少女不願意,兩人沒辦法,打算將波本先抓進監獄裡再契約,反正在這個世界蹲大牢也不影響去另一個世界干活。
降谷零吃驚:「什麼?你們當時是要把我送進牢裡?」
松田陣平把胳膊搭在他肩頭:「誰知道波本是你啊,對待犯罪分子這麼做有什麼問題嗎?」
降谷零無奈:「對待黑麥那種確實沒問題。」
「那個……我姑且問一下。」萩原研二看向兩位臥底同期:「黑麥應該不是什麼警察、公安之類的同事吧?」
已經鬧過一次大烏龍,再來一次可不好。
降谷零斬釘截鐵:「當然不是!」
他覺得把這兩個像征正義的身份,和諸星大放在一起都是一種侮辱!
「那就好。」萩原研二放心的同時,忍不住感嘆降谷還是曾經那個,正直得過頭的警校生。
對諸星大這種犯罪分子深惡痛嫉。
萩原研二對同期沒有被黑暗影響而感到開心,笑著問:「那我們來商量一下,具體怎麼操作吧。」
「那還用說嗎!」他的四位好同期異口同聲道:「當然是你上去魅惑了!」
萩原研二的笑容僵硬住,緩緩扣出一個問號:「……?」
半長發青年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你們是說,你們一個狂戰士巨人、一個獸人戰士、一個戰鬥牧師、一個弓箭手精靈,戰鬥點滿,想出的辦法就是讓我這個魅魔去魅惑?」
同期們:「有什麼問題嗎?」
松田陣平攬住幼馴染的肩膀,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上次你不就做得很好嗎?」
萩原研二暴怒:「滾!」
***
另一邊,禪院稚依刷卡的手抖了一下。
就在剛剛,靈魂深處屬於萩原研二的契約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禪院稚依警覺地讓系統調出萩原研二的狀態欄看了一眼。
生命值良好。
式神形態全開。
是碰上咒靈了麼?
「小姐?」服務員的聲音傳來。
「哦,給。」禪院稚依回神,將卡遞給對方。
她沒有再糾結契約顫動的原因,在上次世界初步融合時,他們集中清理了一波咒靈,負面情緒難以彙聚的情況下,想要再次孕育出二級以上的咒靈還需要花費更多時間。
就算遇上咒靈,萩原研二也能輕松解決的。
禪院稚依接過服務員遞來的卡,說:「幫我打包送到這個地址。」
「好的。」服務員保持著甜美的笑容:「我們稍後就給您安排配送,今晚十二點前一定送到。」
禪院稚依空著雙手,喜滋滋地繼續逛著商場。
用得著的、用不著的,都通通買了一大堆讓服務員送到她的安全屋。
反正有系統背包在,她都能裝下。
到時候赤井秀一需要什麼她就能拿出什麼,在這種靠譜得讓人落淚的情況下,好感度一定嘎嘎往~上~漲!
手機來電鈴聲響起,禪院稚依打開看到是誰,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
她示意對面正在介紹飾品的服務員安靜一下,然後接通。
性感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小誠實,我已經到了,你呢?」
禪院稚依:「抱歉抱歉,有事情耽誤了一下,再過五分鐘我就到!」
貝爾摩德:「ok,不著急。等你哦~」
將電話掛斷後,禪院稚依再次看了眼面前的飾品,指著其中一條說:「就這個!」
服務員立即道:「好的,這就給您包起來。」
「不用了,就這樣給我吧。」禪院稚依將錢付完後,匆匆走出了店裡,朝和貝爾摩德約好的餐廳趕去。
之前因為交流賽的事,她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和貝爾摩德、諸星大聯系。
接下來去西伯利亞,一走就是兩個周,回來後要是再因為組織的任務將兩人時間錯開,那她和貝爾摩德豈不是又要等很久才能見面?
那可不行!萬一美人把她忘了怎麼辦?
禪院稚依決定在走之前,給她留下一個深刻的印像!
於是白天送走赤井秀一後,又聯系了貝爾摩德,詢問有沒有空能一起逛個街什麼的。
雖然逛街是沒辦法,但對方還是答應可以一起吃個宵夜。
幸好餐廳就訂在附近。
禪院稚依飛快地穿過道路,帶起的風吹飛了誰的假發,引得對方破口大罵。
然而少女早就溜到道路的盡頭。跳上屋頂,三兩下翻到另一條街,趕在說好的五分鐘之內,進到了店裡。
「歡迎光臨。」服務員走過來:「請問您有預約嗎?如果沒有的話真的非常抱歉,本店臨近打烊時間,不再接待客人了。」
「我有。」禪院稚依報出自己的名字之後,跟隨服務員來到預訂的位置。
剛一走近,金發女郎便笑眯眯地揮了揮手:「嗨,girl,這邊。」
兩人的位置在靠窗處,只要一側頭就能看到外面的城市夜景,十分的浪漫。
禪院稚依來到桌旁,余光瞥到對面那桌人的背影有些眼熟,不過並沒有在意。
她在那桌人背後坐下,看向面前的大美人:「抱歉,久等了。」
少女抬手,一朵嬌艷欲滴的紅玫瑰在手心綻放:「這朵花作為一點小小的賠償,希望你不要介意。」
貝爾摩德愣了一下,隨後笑了兩聲,饒有興趣地說:「你從哪裡學來的魔術?」
禪院稚依誠實地回答:「我的未來徒弟。」別說,快鬥這招撩人的技巧還挺有用的。
未來徒弟?
「有意思的回答。」貝爾摩德伸手,將玫瑰花接過,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花瓣:「真漂亮。」
她隨手將花別在了耳畔,鮮艷的紅色與金發交織在一起,宛若晨曦中跳動的火焰,動人心魄。
貝爾摩德還朝她笑了一下:「我很喜歡。」
禪院稚依微微後仰。
總感覺輸了。
不行!
不能輸!
禪院稚依笑道:「那這個,希望你也能喜歡。」
少女打了個響指。
發絲被風輕輕拂起,貝爾摩德感覺脖頸處多了往東西。
她低頭,一條精致的項鏈掛在頸間,垂落在鎖骨處的鑽石在燈光下閃耀著璀璨的光芒。
禪院稚依勾了勾手指,兩個飛在女人兩側的三級咒靈,連忙飛到桌子下面,乖乖窩在一旁。
金發女郎愕然。
怎麼做到的?
禪院稚依是在她來之前,就提前來店裡布置過麼?
她捏起鑽石在手中把玩著,若有所思。
初步判斷,沒有動過手腳。
她看向禪院稚依,少女嘿嘿一笑,似乎在期待她的反應。
貝爾摩德挑了挑眉。
她好像知道,少女在想什麼了。
『我撩人的手法更厲害!』
金發女郎嗓間溢出兩聲輕笑:「你送的東西,我當然喜歡了。」
禪院稚依露出燦爛的笑容。
感謝快鬥,讓她獲得靈感。
「那麼,是誰讓你今天這麼忙,害得我們的約會少了五分鐘呢?」煙霧繚繞間,女人那雙藍色的眸子變得朦朧起來。
禪院稚依喝了口飲料,這該怎麼回答?
因為挑選項鏈耽誤了?在這之前,是因為買其他東西浪費了一部分時間,而買這些東西是為了和諸星大去西伯利亞。
禪院稚依點頭:「嗯,諸星大。」
「啊……那個男人啊。」貝爾摩德眸光閃了閃:「今天這麼著急約我,也是因為那個男人嗎?」
禪院稚依『嗯嗯』兩聲:「接下來我要和他出去旅行兩周,害怕你忘記我,所以想和你先見一面!」
要刷好感度,存在感怎麼能少呢!
是什麼任務嗎?
貝爾摩德杵著下巴:「旅行啊,我也好久沒旅行過了呢。」
「你也感興趣嗎?」禪院稚依眼睛一亮:「那我們三一起吧!」
為她靠譜落淚的人,從一個變成兩個!超贊的!
「噗……咳咳!」後面那一桌的人似乎嗆到,猛地咳嗽了兩聲。
第78章
「嗆到了麼?快喝點水。」
杯子和碗碟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似乎是不小心將杯子打翻,一陣兵荒馬亂。
後桌發生的事,沒有影響到禪院稚依和貝爾摩德。
金發女郎的位置正對著他們, 在看了一眼後, 便收了回來。
「聽上去很有意思。」貝爾摩德笑著,眸中缺興致缺缺,顯然對這種任務之外的集體活動一點都不感興趣。
「我和他說一聲,順帶給你訂機票!」禪院稚依掏出手機, 暢想著未來,喜滋滋地給諸星大發消息。
看著渾身彌漫著開心氣息的少女,貝爾摩德還是開口拒絕:「雖然很有趣, 但我就算……」
話音未落, 少女的手機響了一下, 緊接著, 對方整個都愣住了。
「怎麼了?」貝爾摩德一副關切地樣子。
【琴酒:西伯利亞任務取消, 你們不用去了。】
禪院稚依將手機熄屏, 「咚」地一聲, 無力地將腦袋擱在餐桌上。
她側過頭, 像一只失去靈魂的貓貓,喃喃自語道:「我的不離不棄……在危機時刻展現出來的靠譜形像……我美好的三人行!沒有了……通通都沒有了……」
也許是因為氣憤, 最後兩句話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一些,讓貝爾摩德聽了個清。
女人挑了挑眉:「怎麼了?計劃有變?還是他不同意?」
禪院稚依看了她一眼, 痛惜地點了點頭。
誤以為是諸星大不願意,原本想要拒絕的貝爾摩德突然來了興致。
看來有些人, 別有目的啊。
禪院稚依正在跟琴酒周旋。
【為什麼突然取消?我東西都准備好了, 穿的、吃的、喝的、用的就連種地工具都買好了,為什麼不讓我們去——】
琴酒:【……花了多少?拿來我幫你報銷。】
禪院稚依:【4842200日元, 發票等我回去給你。】
另一邊,正在回安全屋路上的琴酒,『嘖』了一聲:「伏特加,去銀行。」
伏特加立即調轉車子:「好的大哥。」
琴酒:【十分鐘後打到你賬上。】
幾秒後,他收到禪院稚依的怒斥:【這是錢的問題嗎?!這是我滿心歡喜准備好的旅游!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嗎!琴醬,你真是太殘忍了!】
遠方的琴酒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竟然會期待去那種地方……伏特加,打電話給蘇格蘭,讓他去給稚依治治腦子。」
伏特加對大哥的話言聽計從,不過還是弱弱地說了句:「大哥,也許期待的不是地點,而是……人呢……」
車內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寂靜無聲。
伏特加閉了閉眼。
早知道就不多嘴了,他現在是打電話給蘇格蘭呢?還是不打。
但這種話也只是說了不算數的氣話吧,畢竟大哥知道禪院稚依腦子有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嗡嗡」地震動傳來,打破了這片寂靜。
琴酒將目光轉移到手機上。
【稚依:我還約了貝爾摩德,明天我們就能一起快樂地出發,你現在告訴我取消?不行!把任務還回來!】
貝爾摩德……
昏暗的車燈下,琴酒綠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看來沒被諸星大的迷魂湯灌暈,而是被契約式神這四個字占據了大腦。
准備來說,是眼裡只有變強。
琴酒彈了彈手裡的煙灰,修長的手指在按鍵上敲打著。
【安心等待新任務,你會滿意的。】
收到這條消息後,禪院稚依感嘆:「不愧是琴醬,靠譜。」
不對。
要不是他讓諸星大去西伯利亞,也不會兜這麼大個圈子。
跟琴酒說完,禪院稚依這才點開諸星大的聊天框,查看他剛才發來的消息。
【諸星大:臨時更換了任務,不用去西伯利亞了。感謝你這次的陪伴,我很感動,等任務結束後就由我邀請你去哪玩幾天,你覺得怎麼樣?】
一一將消息回復完,禪院稚依在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
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冷漠了面前的人才行。
貝爾摩德見少女神態重新變得輕松,笑道:「看來是解決了?」
禪院稚依點點頭。
「你是怎麼讓他答應的?」貝爾摩德將下巴擱在手背上:「他那種外表最會欺騙女孩子了,小心可別被他騙了哦。」
別的不說,諸星大那股強大、淡定又可靠的氣質,最容易吸引小女孩了,更別說還有前科。
禪院稚依沒聽出她的試探,毛茸茸的腦袋往前探了一些,一臉靠譜地說:「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的。」
「接下來,讓我們好好期待之後的三人行吧!」
見女人別在耳畔的花朵搖搖欲墜,禪院稚依連忙抬手扶了一下,並調整位置。
兩人親密的姿勢,加上惹人遐想的對話,看得後桌的人臉泛紅,吃飯都吃得不專心。
以貝爾摩德的位置,輕輕抬眼就能看到後桌人的表情。
她唇角笑意加深,用塗著鮮艷指甲的手指,輕輕挑起女孩的下巴:「ok~保證讓你有一次滿意的體驗。」
調羹撞擊到碗上,後桌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禪院稚依越聽越覺得這聲音耳熟,正准備回頭看看是誰時,餐廳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發出「砰」地巨響。
「打劫!」為首的壯漢將手裡的槍對准屋內的人,趾高氣昂地喊:「裡面的人聽好了,把你們值錢的東西都給我……」
破空聲傳來,有什麼東西「嗖」地飛過來,然後狠狠刺穿手槍,將其一分為二後,還在繼續向前,直至深深地扎進手心。
「啊——!」
這一變故實在太快,直到男人凄慘的叫聲穿透雲霄,眾人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老、老大!」身後的小弟接住疼得往後倒的領頭人,這時,才注意到扎進手心裡的是一把牛排刀。
他驚恐地朝刀子飛來的方向看去,那裡,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黑發少女拍了拍手,歪頭看來。
金色的瞳孔中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不要打擾我的約會啊。」
歹徒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
殺意鎖定帶來的恐懼,讓他的衣服驟然被汗水打濕。
見他們翻不起什麼浪花來後,禪院稚依收回視線,笑眯眯地說:「我們繼續聊天吧!」
看著面前像沒事人一樣笑容燦爛的少女,貝爾摩德張了張嘴。
不止餐廳裡的普通人被驚掉了下巴,她也十分震驚。
尤其是,她坐在少女對面,在這麼近的距離以及這麼好的視野下,都沒有看清楚稚依的動作。
實在是太快了。
她甚至只瞥了一眼,沒有刻意的瞄准,卻能精准地擊中目標,且對力度把控得非常好。
與那三瓶威士忌不同,貝爾摩德是頭一次見少女出手,卻也能從其中窺探一二。
這番身手……
女人的眸光閃了閃,不知在心中思考什麼。
***
少女歡快的聲音讓餐廳裡的人回神,從歹徒出現到被解決,有過去一分鐘嗎?
「天、天吶,剛才發生了什麼?」
「那……那個孩子好厲害。」
「是什麼表演節目嗎?」
「不是吧,那些血好像是真的……」
「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報警才對吧。」
其中還混雜了一聲小小的「新一」。
「吱——」
椅子急促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是坐在禪院稚依後方的人起身。
他走到少女旁邊時,說:「原來是你啊禪院小姐,又見面了。」
不等少女回答,他又道:「麻煩你在這裡稍等一下。」
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他過來也是為了讓少女暫時不要離開。
說完後,男人壓著帽子往門口跑去。
禪院稚依看著這個胖胖的背影,總算想起來這人是誰了。
——搜查一課的警官,目暮十三。
在和松田陣平、萩原研二第一次見面時認識的。
好像還有兩個熟悉的小豆芽。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
那小子比警察還著急,反應過來後就急吼吼地衝去檢查犯人的傷勢,甚至還探了探人家的鼻息!
有這麼誇張嗎?
她可是把力道控制得很好,是他們太菜了,這麼點小事都能嚇暈過去。
這年頭的歹徒也太弱了吧?就這心理素質還來搶劫。
門口的場景有些混亂,貝爾摩德看了眼掏出警官證,控制現場的男人,對少女說道:「原來那是個警官先生。」
還認識禪院稚依,那剛才她們倆的對話……
貝爾摩德勾了勾唇。
可惜了,聽那個警官剛才的發言,兩人並不是很熟,要不然可好玩了。
經她這麼一提醒,禪院稚依才想起她們倆都是犯罪分子,貝爾摩德應該也不喜歡和警察扯上關系。
暫時放下去毛利蘭和工藤新一面前刷存在感的想法,拉著對方偷偷從後門離開了。
至於目暮十三的交代,直接被少女拋到了腦後。
兩人的動作很快,目暮綠甚至都沒有抓住她們一片一角。
她立即趕到將歹徒綁住的丈夫身邊,快速說:「十三,她們兩往後門離開了,要去追嗎?」
目暮十三剛要說話,工藤新一已經率先跳了出來:「什麼?她們走了?」
他還記得先前對禪院稚依的懷疑,不想錯失良機,連忙朝後門跑去。
卻被一只手揪住了後衣領。
「哪也不能去!」妃英理說:「都這麼晚了,走丟了我怎麼和有希子交代?」
這個小鬼,從發現那個少女來到餐廳後就一直不安分,要不是她和小蘭看著,他早就跑到人家跟前去了。
真是的,難道看不出來那兩人之間不容別人打擾的氛圍嗎?
工藤新一還想掙扎:「但是她……」
「新一啊,妃律師說得對,這麼晚了你一個孩子就別亂跑了。」目暮十三按了按帽子:「走了就走了吧,本來叫她等一下也只是為了做筆錄。」
想到第一次見面時,那個思想冷漠的問題兒童,居然也會插手管起閑事來,目暮十三不禁感到欣慰。
雖然他認為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那個金發女郎,但也算是有所改變了。
他感嘆:「愛情的力量可真偉大啊。」
就是道德上不太行,三人行什麼的……
目暮十三回想起剛才聽到的對話就感覺老臉一紅。
工藤新一驚訝:「什麼?她竟然喜歡那個女的嗎?」
兩個顏值出眾的女性聚在一起,本來就已經足夠吸引目光了,更別提她們那曖昧不清的動作,餐廳裡的人雖然在吃飯,但都偷偷關注著呢。
妃英理自然也不例外,她笑了笑,正准備告訴他愛情與性別無關時,工藤新一說:「明明上次還那麼喜歡安室先生,為了他還強迫朋友和他握手言和,居然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
「誒?」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工藤新一身上,發出了吃瓜的目光。
「新一,那也只是你的猜測吧?」毛利蘭說:「松田先生不是否認了嗎?」
「那是因為他們討厭安室先生!不願意接受朋友喜歡他!」工藤新一振振有詞:「而且松田先生和萩原先生,原本是打算用麻袋把安室先生打包,帶到沒人的地方揍一頓!我都聽到了。」
「什麼?!」目暮十三一驚。
這兩人還記得他們自己的身份嗎!
警察!
是警察啊!
居然能干出這種事來!
為了證明自己的推理沒錯,工藤新一還把兩人對稚依的態度,和對安室透的態度一一描述了出來。
目暮綠聽完,欲言又止:「怎麼聽上去,像是松田先生和萩原先生喜歡那女孩,氣不過所以才……」
目暮十三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記得松田老弟和萩原老弟,當初因為那顆正義之心,義無反顧地決定插手禪院稚依這個麻煩的問題兒童,試圖將她其拯救回來。
沒想到,最後居然發展成這樣了嗎?!
【『怎麼,他不同意嗎?』
『他那種外表最會欺騙女孩子了,你可別被他騙了』】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響起貝爾摩德說的話,目暮十三的思緒猶如脫韁的野馬,往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復返。
這個形容,說的真的不是萩原研二嗎?!
難、難道……三人行裡的男方,說的竟然是萩原老弟嗎?!
第79章
雖然經歷了改變行程、歹徒搶劫、以及警察就在我身後, 但禪院稚依和貝爾摩德這場約會還算是圓滿。
兩人分開後,禪院稚依回自己的安全屋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她爬起來後先照例鍛煉了一番,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後, 給赤井秀一打了個電話。
她還記得他那邊有個任務,閑著也沒事,本來想一起去幫個忙什麼的,結果人早就出發了。
這麼著急的嗎?
琴醬安排的這個任務是有多急啊。
掛斷電話後, 禪院稚依重新窩回房間裡,這才發現,除了剛加入組織時必須做的任務, 以及為了有機會刷好感和威士忌酒們做的任務以外, 她竟然沒接到任何單獨任務!
當黑衣組織的成員居然這麼清閑的嗎?
真是太懈怠了!
禪院稚依心安理得的躺回床上, 開始打游戲。
這難得的娛樂時間, 是她努力這麼多年應得的!
***
當琴酒找到禪院稚依時, 她正在組織的某處基地裡, 玩狙擊槍玩得不亦樂乎。
見到銀發男人, 一旁抱著槍生無可戀的基安蒂猛地站起來, 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衝到他面前,開始抱怨。
「Gin, 你總算來了,快點把這小丫頭帶走!」
琴酒瞥了她一眼:「她怎麼了?」
「沒什麼。」基安蒂閉了閉眼:「也就是和我們練練格鬥術、學學狙擊槍、上手後又覺得沒意思, 拉著我和科恩比她的匕首和狙擊誰更快。」
短短幾天時間,她的自信心已經被這個小丫頭給碾碎了。
哦, 她還算好一點, 其他成員都已經被打得懷疑人生,不敢再來訓練場了。
被一個十六歲看起來一拳就能打倒的小丫頭, 揍得爬不起來實在太丟臉了。
不過也是他們活該,竟然把一些捕風捉影的謠言拿到正主面前舞,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安的什麼心思。
伏特加扶了扶墨鏡:「怪不得一路走來都沒看到人。」
想到有人和他一樣感受到禪院稚依的可怕,伏特加欣慰地笑了。
高台上,匍匐在狙擊槍面前的少女正在沉思。
她在想,把咒力附著在子彈上,能不能擊殺咒靈。
唔,子彈大概會承受不住粉碎吧?
就算控制在可承受範圍內,也只能擊殺一些低等級的咒靈,依舊沒什麼用處。
禪院稚依打完最後一發子彈,爬起來將狙擊槍甩在背上。
別說,還挺爽。
她都有點愛上這種千裡之外取敵人首級的感覺了。
等回去抓個咒具師來研究研究,搞些狙擊槍咒具。
禪院稚依從高台上跳下,笑盈盈地朝銀發男人揮了揮手:「嗨~琴醬,伏特加。」
琴酒掃了她一眼,精神飽滿,看來這幾天玩得很開心。
「走了,有任務。」
禪院稚依眼睛一亮,跟著往前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在基安蒂警覺的目光中,一把攬住她的脖頸。
「基安蒂,我走了,記得想我哦~」
基安蒂笑容勉強的敷衍了兩句。
想她什麼?在她引以為傲的狙擊上面碾壓她嗎?!
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基安蒂抱著槍爬上高台。
下次見面,一定要讓她刮目相看!
***
另一邊,禪院稚依走出基地後,一眼就看到靠在車邊的貝爾摩德和諸星大。
「琴醬,原來你也要加入我們嗎?」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三人行變四人行麼……也不錯。」
伏特加悄咪咪看了她一眼。
他這麼魁梧的體型,為什麼也能被忽略?
就不能是五人行嗎?!
「我沒那麼閑。」琴酒對禪院稚依描述的四人行很嫌棄,他大步來到車邊,拉開副駕駛的門,從裡面拿出個包裹扔給少女:「波本和蘇格蘭給你的。」
「什麼東西?」禪院稚依接住後,一臉疑惑的打開袋子,看了眼後小臉一肅,將袋子放回了琴酒手裡。
「謝謝,我不需要。」
琴酒勾起唇角,看上去十分惡劣。他將袋子重新塞回少女手裡:「很遺憾,在這方面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禪院稚依咬牙切齒:「可惡的波本,可惡的蘇格蘭!」
琴酒心情愉悅地坐上副駕駛,破天荒的鼓勵了一句『任務加油』,看得貝爾摩德和赤井秀一大跌眼鏡。
不等金發女郎發表點什麼,伏特加已經開車離開。
她只好對兩人道:「這個Gin該不會是人假扮的吧?」
「貨真價實。」禪院稚依走到兩人面前:「但是腦子有病版。」
「噗……」貝爾摩德忍不住笑了一聲。
談笑間,兩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落在少女抱著的紙袋上,眸光微閃。
先前聚會,見波本把東西給琴酒時,他們就好奇這裡面是什麼,隨口提了一句,得到的是琴酒『收起你們好奇心』的冷漠發言。
諸星大將後座的車門拉開:「這是什麼?這次任務的相關資料嗎?」
任務詳情在來之前已經給過他們了,明知不是還問……
貝爾摩德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青年,諸星大平靜地回了她一眼。
她也想知道不是麼?
「不是。」禪院稚依搖搖頭,坐進車裡:「一個讓人很討厭的東西。」
「很討厭……」貝爾摩德跟著坐進去,挑了挑眉:「需要幫你處理掉嗎?」
「不,這是只有我才能解決的事,別人是沒辦法的!」禪院稚依的表情變得更加沉重了,且有一些悲痛。
這讓貝爾摩德和赤井秀一更好奇了,尤其是某些『心懷不軌』的臥底先生。
見少女沒有給他們看的意思,赤井秀一便沒再多問,坐上駕駛位驅車離開。
三人行依舊,只不過從旅游變成了任務。
這次的任務和以前的一樣,不難,但需要耗費的時間很長。
任務目標是個狡猾又膽小如鼠的家伙,大概知道自己被組織盯上,早早的就藏了起來。
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對方的行蹤。
幾人花了三天時間,根據調查得來的種種線索,找到了任務目標,但麻煩的是,這家伙挑選的居住地不適合狙擊,並且窗簾永遠拉得死死的,最便利的方法就這麼直接被pass掉了。
本來想混進去尋找機會,但那家伙在宅子裡設置了許多機關,每天都在變換位置。
「有些麻煩呢。」貝爾摩德笑道。
「是啊,該怎麼辦呢?」禪院稚依裝模作樣的皺起眉頭,一副正在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樣子。
其實很簡單。
找到控制機關的地方將其關閉就行,或者記下所有機關的位置闖進去,無論是哪個方案,對三人來說都是輕而易取就能做到的事。
但巧的是,三人都不想盡快完成這個任務。
禪院稚依想要和兩位未來式神多待一段時間,努力刷好感度。
赤井秀一差不多,他要借禪院稚依跨進那個將他排除在外的地方,獲得更多情報。
以及,這次任務目標手裡的情報,他也很需要。
而貝爾摩德,她這次的主要任務可不是殺什麼社長,而是監視赤井秀一。
觀察他和禪院稚依的相處,是否動了其他歪心思。
——然後彙報給琴酒。
最後,三個各自懷揣著不同心思的人,一致決定——等。
等任務目標堅持不住,跨出那個搭建得破破爛爛的烏龜殼後,再給予他致命的一擊。
***
於是,這場三人行又莫名其妙的從任務變成了旅游,用著組織的公款吃喝玩樂,快活極了。
因為貝爾摩德的介入,赤井秀一無法和禪院稚依單獨相處,並且那個女人時不時投來的目光,似乎夾雜著幾分探究。
他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在此前,他分析出了一種可能——和禪院稚依出的任務,最終目的也許是為了考核他們,挑選出合適的人選。
上次他們三瓶威士忌和禪院稚依一起出任務,最後波本和蘇格蘭成功邁入了新世界(組織更深地帶)。
這次任務也許也是。
總不能貝爾摩德也成功晉級,只剩他了吧?
赤井秀一瞥了眼身側聊天的兩人,若有所思。
明明是迫在眉睫的局面,男人的表情卻依舊淡定從容。
他們所在的這條街道上正在舉辦活動,路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子,行人很多,稍不留神就會分散開來。
禪院稚依看著四周的東西,眼花繚亂,正想著能不能利用這麼好的氛圍刷點好感度時,手腕被人一把拽住。
她抬頭,青年的長發隨著轉身的動作拂起,從眼前劃過。
——是赤井秀一。
青年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就這麼突如其來的抓住她的手,而後微微用力,想要帶著她離開。
禪院稚依剛跟著邁出兩步,右手也被人抓住。
——是貝爾摩德。
她在一轉身就能被人群衝散的情況下,精准地扣住了禪院稚依的手。
少女被迫停下來,感受到阻力,赤井秀一也停了下來。
他在心中『嘖』了一聲。
貝爾摩德似笑非笑:「黑麥,這麼突然,是想把小誠實帶到哪去?」
赤井秀一目光落在某處。
禪院稚依順著看去,那是一個打靶游戲的小攤,上面擺滿了一排排玩具、食物等物品,只要擊倒就能帶走。
很普通的游戲,對這群組織成員沒什麼吸引力,但那一排排物品中,有一個非常、非常醜的玩偶,硬要說的話,很像咒靈。
禪院稚依恍然:「你是想要那個醜、咳,外形很奇特的咒、的玩偶嗎?」
她記得諸星大的審美有些獨特,喜歡咒靈類醜兮兮的東西。
赤井秀一從容地點點頭:「嗯,太激動一時忘記先說一聲了。」
禪院稚依一副理解的樣子:「面對喜歡的東西,無法保持理智是很正常的。」
貝爾摩德嗤笑一聲:「喜歡自己去玩不就行了,別告訴我你連這麼個小玩偶都打不中?」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家伙打的什麼注意。
想要趁亂將禪院稚依帶走,制造獨處的機會,回頭再跟她說什麼『一轉頭就和你走散了』之類的解釋。
「我上次受的傷還沒好,可能會打不准。」赤井秀一看向少女:「我需要你。」
禪院稚依最近一直在練狙擊,請她幫忙這個借口,很合理。
聽得貝爾摩德翻了個白眼。
禪院稚依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原來你受傷了。」
怪不得出發那天他的臉色比平時蒼白不少。
看來上一份任務還挺難的。
「怎麼不早說?」要是早告訴她,給他幾分擁有治療效果的蛋糕,哪用得受這麼多天的罪。
不過現在也行。
禪院稚依想拿份蛋糕出來,結果發現,兩只手都還分別在貝爾摩德和赤井秀一手中。
在這種人擠人的地方,行人們居然還默契地為他們開辟出一小塊空間,就是為了更好的吃瓜。
隱約還聽到有人在賭她會選擇誰。
禪院稚依露出死魚眼。
選?
怎麼可能選?
當然是全都要了!
三人沒注意到,人群中有個身材高大寬闊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在赤井秀一側頭朝這邊看來時,他正巧轉身跑走了。
男人穿過人群,吭哧吭哧地跑到另一處比較僻靜的角落。
那裡,一個金色短發的女人,正在吃著東西等待。
見到來人,她驚訝地問:「卡邁爾?你怎麼了?跑這麼急?」
「朱蒂!」男人扶著膝蓋氣喘吁吁:「朱蒂!你聽我說,我剛才看到赤井先生了!」
「秀?他怎麼了嗎?」女人驚呼一聲,又瞥了眼周圍,低聲道:「卡邁爾,不要在外面這麼大聲說他的名字!」
更別說赤井秀一還在這條街上,萬一他身邊有組織的人同行,被聽到了怎麼辦?!
「哦、哦!好!」卡邁爾喘了口氣:「你放心,他、他很好。」
朱蒂提著的心放下來,連忙拿上包,起身往停車場走去:「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
他們會來東京,是接到赤井秀一發來的聯絡,需要FBI的人配合他,將組織這次的任務目標撈走。
在接到對方的聯絡信息前,他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能有任何引起懷疑的地方。
兩人來到車上,沒有絲毫停留的發動車子離開。
朱蒂這才問:「說說你剛才看到了什麼?讓你這麼著急。」
雖然已經聽過回答,但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遍:「秀他真的還好嗎?」
「嗯,他很好。」這一段路走下來,讓卡邁爾被剛才的畫面衝擊到的大腦平靜下來,想到赤井和朱蒂之間的事,他又猶豫起來。
到底要不要把剛才看到的事說出來?
「……卡邁爾?卡邁爾?!」
卡邁爾側頭:「啊?」
見他回神,朱蒂有些無語:「你到底在想什麼啊?叫你這麼半天都不見回答,你這樣我要開始懷疑秀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沒事了?」
不說朱蒂只會更擔心,卡邁爾只好把剛才的事說了出來。
「啊?你說你看到秀和一個女人在大街上,爭搶一個少女?還說什麼『我需要你』這種話?」朱蒂很是費解:「你確定你沒看錯人嗎?」
卡邁爾點點頭:「就是赤井先生。」
無論是英俊的外表還是冷酷的氣質,他都不會認錯的。
想到他和朱蒂分手的理由,卡邁爾思緒亂飛。
赤井先生這麼快又移情別戀了嗎?
「朱蒂,你說赤井先生該不會就是人家說的那種人吧?」
朱蒂正在猜測,那個少女是不是什麼需要被幫助的對像,赤井秀一是要救她之類的時,聽到卡邁爾的話,瞥了他一眼:「什麼人?」
卡邁爾咳嗽一聲:「就是……上班愛上同事,出任務愛上目標,這會該不會又……」
「哧——」地一聲,車子停下,卡邁爾身體猛地往前衝,又被安全帶拉了回來。
「朱蒂,你干什麼?這樣很危險的!」
朱蒂恨不得敲兩下他的腦袋:「卡邁爾,秀他是為了摧毀黑暗組織才這麼做的,拜托你不要產生一些奇怪的聯想好嗎?」
害得她都被帶歪了一瞬。
朱蒂晃了晃腦子,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甩出去:「好了卡邁爾,我們現在要把視線都放在這次的任務目標身上。千萬不能失敗。」
「我知道了。」卡邁爾撓了撓腦袋。
***
赤井秀一不知道,就在剛剛,他在同事面前的形像差點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
此刻,他正拿著那個醜醜的玩偶,一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
是的,一個人。
想要帶著禪院稚依偷跑的行為被貝爾摩德抓到後,他們三一起來到了小攤面前。
等拿到玩偶後,估計是為了報復他,貝爾摩德故意不小心,帶著禪院稚依和他走散了。
赤井秀一勾了勾唇,轉身離開。
這次行動,不管往哪個方向發展,都在他計劃之中。
成功帶走禪院稚依,那麼他得到單獨相處的機會。
如果失敗……那就是現在這樣。
——他回到公寓,潛入禪院稚依的房間,翻找到琴酒給她的那個紙袋。
「很好,就讓我看看,裡面藏著什麼秘密吧。」
赤井秀一打開袋子,是兩本筆記本。
他拿出來翻開看了一眼,目光一滯。
他快速將兩本筆記翻了一遍,眉頭皺起,又從第一頁,仔仔細細、反反復復的看了兩遍。
「………」
沒有錯。
這寫滿了密密麻麻字跡的書,只是兩本高中課程的筆記,以及制定的學習計劃。
裡面沒有任何隱藏信息。
波本和蘇格蘭,還有琴酒……組織裡實力數一數二的代號人員,三人傳遞的東西竟然只是單純的、給禪院稚依的學習筆記???
比起這個,赤井秀一還是更願意相信,這只是障眼法。
也許紙袋裡的東西早就被禪院稚依藏起來了。
又或者,這是一個懷疑他所設置的陷阱?
這一個小時,赤井秀一將屋裡檢查了個遍,都沒能找到任何疑似機密的東西。
應該是帶在身上了吧。
這麼重要的東西,只有隨身攜帶才能放心。
赤井秀一認為,這才是真相。
第80章
禪院稚依和貝爾摩德玩到很晚才回來, 中途本來要去找赤井秀一的,結果收到他傳來的簡訊,說什麼『既然被衝散了,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之類的話。
禪院稚依這才作罷。
不過回來時, 還給赤井秀一帶了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
其中,有一大堆他想要的醜玩偶。
少女遞給他之後,還特意強調:「我把整條街的玩偶都搜羅來給你了!」
然後用那雙璀璨的金瞳,眼巴巴地看著他。
不知道少女內心在期盼什麼, 赤井秀一有些好笑。
他看著手心裡這些模樣怪異、根本無人問津的玩偶,覺得也沒那麼醜了,反而還有些可愛。
貝爾摩德瞥見青年看著醜玩偶露出的笑容, 身體情不自禁的抖了兩下。
連忙遠離了赤井秀一, 生怕被傳染。
用組織公費吃喝玩樂無疑是快樂的, 但三人都沒有忘記任務——自己的任務。
每天都在上演你觀察我、我觀察她、她觀察我們的情景,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演什麼『狗血』三角戀。
直到真正的任務目標終於行動了。
『嘖, 怎麼這麼快。』——三人不約而同的想。
他們租的公寓, 是正好能看到任務目標的別墅的樓層。
晚上十點, 赤井秀一透過窗簾看到一個胖胖的男人從別墅中走出, 在保鏢們的簇擁中,上了一輛黑色的、外表看起來樸實無華的轎車。
「他上車了。」
禪院稚依和貝爾摩德已經准備妥當:「那我們也出發吧。」
***
晚上十二點。
一間位於地下的賭場裡。
金碧輝煌的裝飾下, 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擺放整齊的賭桌,賭客們圍在桌前激動地歡呼、聲嘶力竭的吶喊著。
喧囂和嘈雜的聲音吵得腦瓜子嗡嗡。
這樣的環境下, 最容易滋生咒靈。
禪院稚依的目光落在那盤踞在天花板上的咒靈身上。
無數觸手垂下,如同樹木的根筋一般, 蜿蜒在人們的身上。
「贏……贏……我要……贏……」
「誠實?」赤井秀一順著少女的目光看去, 除了刺眼奪目的燈光外,什麼都沒有。
他問:「那裡怎麼了嗎?」
禪院稚依搖了搖頭:「沒什麼, 你先去找任務目標,我稍後就來。」
赤井秀一點了點頭。
雖然不明白少女為什麼這麼做,但對他來說是好事。
也不排除禪院稚依是察覺到了什麼,才故意這麼做的。
他要再小心謹慎一些才行。
看著青年沒入人群後,禪院稚依重新將目光放在咒靈身上。
察覺到她身上強大的咒力,咒靈瑟縮著身體,不敢有任何動作。
裡面的人太多,清除起來十分麻煩。
放不放帳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禪院稚依打算就這麼將咒靈祓除。
二級咒靈而已,輕輕松松就能解決。
匕首在少女手心翻轉,在咒靈感知到殺意之前,投擲出的咒具已經狠狠貫穿它的身體。
連嘶吼都來不及發出,咒靈龐大的身軀便消散在空氣中。而那把匕首則狠狠扎進了水晶吊燈上,嵌入屏牆壁中。
「砰!」
燈泡炸開,不知是不是正好戳到電路,整間屋子的燈光驟然熄滅。
「啊!」
尖叫聲響起,賭場亂作一團。
「發生什麼事了?」
「喂!混蛋!你在干什麼?!」
「快把錢給我放下!」
「誰?是誰在鬧事!」
在一陣叫罵中,禪院稚依輕巧的避開推搡起來的人群,給萩原研二發了個地址,附帶一張賭場的照片。
【不用謝~漲工資後請我吃飯就行。】
隨後把手機揣回兜裡,深藏功與名。
正准備去找任務目標時,禪院稚依敏銳地聽到一聲槍響,她朝聲音來源出看去,只見一個胖胖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往後門跑去。
而他身後,是斷後的保鏢和熟悉的諸星大。
該不會是她剛才把燈打壞了,才害諸星大沒一擊得手吧?
禪院稚依決定負起責任。
「推什麼推?沒看到你爺爺在這……」
禪院稚依一腳將他踹到一邊:「我還是你奶奶呢!」
看著依舊被人群堵得嚴嚴實實的道路,她『嘖』了一聲。
想也沒想地跳到賭桌上,在一眾驚呼聲中,踩著眾人的肩膀,幾個跳躍便來到赤井秀一等人前方。
「黑麥,我來啦!」
看著突然出現,落地間一下就解決了三個保鏢的少女,赤井秀一愣了一下。
不妙。
照這個速度,用不了三分鐘他們就能追上任務目標。
他眸光閃了閃。
吵鬧的環境下,一聲悶哼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被掩蓋下去。
禪院稚依三兩下將這群虎背熊腰的保鏢們解決後,來到青年面前。
「發什麼呆呢,再不走任務目標就要跑啦!」
赤井秀一點了點頭:「走吧,他往那邊跑了。」
「嗯,我看到了。」禪院稚依率先往後門跑去。
途中,還遇到了疑似這個賭場管事的人,他們抱著槍嘴裡喊著「鬧事的就是你嗎?」「敢在旭爺的地盤鬧事,讓你嘗嘗槍子的滋味!」「兄弟們上!」之類的話,衝了上來。
然而連保險栓都沒來得及打開,他們手中的槍不翼而飛了。
「槍、槍呢?」
「喂!你這個小鬼做了什麼?!」有人咽了咽口水,拔高音量壯膽:「快把它們還回來!」
「這麼想要?」禪院稚依嘆了口氣:「好吧。」
少女打了個響指,一把把槍混著些奇怪的東西從空中砸了下來,正中幾人的腦袋。
在一個接一個倒下的人中,有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當啷。」
赤井秀一看著彈到面前的東西,沉默了兩秒:「這……是什麼?」
禪院稚依看了眼:「平底鍋。」把收進系統背包的槍扔出來時,不小心把鍋也帶出來了。
赤井秀一艱難地問:「……為什麼會有平底鍋?」
禪院稚依解釋:「因為我以為咱們要去西伯利亞,就買了。」
赤井秀一:「……」就算真的去那,也不需要連鍋都帶上……
不過這不是重點。
赤井秀一將鍋撿起來,看了兩眼。
貨真價實的平底鍋,質量還很好。
他將鍋遞給她,禪院稚依雖然不理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還是接過了:「謝謝。」
赤井秀一:「不用謝。」
見她沒下文,赤井秀一又道:「我的意思是,你是怎麼把它隨身攜帶在身上的……」
聽出他真正想問的是什麼,有過一次經驗的禪院稚依完全不慌。
她已經從式神們那得到答案了!
禪院稚依滿臉認真:「因為我是魔法少女,我會魔法。」
赤井秀一:「……」
「我知道了,你的魔術還真是出神入化,不管看幾次都讓人驚訝。」
禪院稚依糾正:「我說的是魔法,不是魔術。」
赤井秀一點頭:「嗯,厲害的魔術確實會讓人以為是魔法。」
魔法什麼的,根本不存在這個科學的世界。
見他完全不相信,禪院稚依聳了聳肩。
不禁在心裡感嘆,果然還是式神更了解式神啊。
「好了,那我們快走吧。」
這一小小的插曲並沒有耽誤太多時間,禪院稚依和赤井秀一的速本來就很快,更何況,他們追的任務目標還是一個身材肥胖、一看就缺乏鍛煉的有錢人。
穿過大門,兩人一眼就看到,任務目標被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用力推進了車裡。
在將人推進去後,男人也立即跳了進去,連車門都沒來得裡關,車子便像炮彈一樣飛速衝了出去。
禪院稚依見狀,拔腿就要追。
這時,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熟悉的場景,前幾天她才經歷過一次!
禪院稚依回頭,剛要問怎麼了時,搭在手腕上的手一松。
「砰。」
青年高大的身體就這麼倒在了地上。
禪院稚依一驚:「黑麥?!你怎麼了!」
她蹲下身,也顧不得去追什麼人了。
借著路邊昏暗的燈光,這才看到男人蒼白的臉色。
他捂著胸口,白皙修長的手指被溢出來的鮮血染紅。
「抱歉,我受傷了……」
他說得很吃力,嘴唇也開始泛白。
「什麼?!」禪院稚依看著從他指縫中不斷冒出來的鮮血,有些震驚。
「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該不會是那群賭場的打手吧?
「是在追任務目標時,不小心被他的保鏢打中的。」赤井秀一抿了抿唇:「我以為能撐到任務完成,抱歉。」
「那麼早就中槍了?」賭場裡的味道復雜又刺鼻,在打鬥的途中也不免有人受傷,有血腥味也是正常的。
一路上青年神色平靜,又穿著一身黑看不出血跡,禪院稚依壓根就沒發現他受傷了。
電話響起,禪院稚依接通。
貝爾摩德的聲音傳來:「你們在搞什麼?任務目標怎麼逃走了?」
禪院稚依連忙道:「黑麥受傷了!」
「受傷?嘖,真麻煩。」貝爾摩德道:「我先從另一邊追上去,小誠實你也快來。」
「好。」禪院稚依掛掉電話,又檢查了下諸星大的傷勢。
嚴重但不致命。
她從系統背包裡拿出一塊帶有治療效果的蛋糕,拆開放在他手裡。
「趁著還有力氣,你把這個吃了,我先去追任務目標!」
如果只有她和諸星大,這次任務失敗就失敗了,她再想辦法彌補回來就是了,但是貝爾摩德也在。
未來美人式神不想失敗,她當然要努力一下了。
赤井秀一:「?」
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給他蛋糕?
難道他表現出來的樣子不像受重傷?
還是說,禪院稚依打算放棄他?但是殘存的良知讓她決定,不讓他餓著肚子上路?
禪院稚依將蛋糕塞進他手裡後,便毫不猶豫地起身離開,赤井秀一一驚。
還不能讓她走!
時間太短,朱蒂和卡邁爾會被追上的!
來不及想那麼多,赤井秀一只能連忙抓住她。
禪院稚依疑惑回頭:「怎麼了黑麥?」
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少女恍然,溫聲安撫:「你放心,你不會死的,等我把目標解決,就送你去醫院。」
雖然她認為吃完蛋糕就差不多了,醫院什麼的壓根不用去。
她堅持要離開,如果不說出合理的理由的話,他一定會被懷疑。
赤井秀一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現出,從其他成員口裡聽來的話。
【『哎,我聽波本說,黑麥那家伙可綠茶了。』
『真的假的?』
『不知道,但上次……』】
赤井秀一:「……」
他咳嗽一聲,胸口瞬間湧出更多鮮血。
如果是禪院稚依的話……會信他的。
「喂,你……」禪院稚依的手被帶著血污的手抓住。
青年綠色的瞳孔放大,失去焦距的目光似乎在看她,好像又不在看她。
他的狀態看上去很不好。
禪院稚依非常困惑,怎麼看上去他快死了?難道還有她沒發現的傷口嗎?
不過傑說,普通人是很脆弱的,也許這是正常的?
青年緊緊抓著她的手,微微垂眸,似乎沉浸在不太好的過往中。
「抱歉,能暫時不要讓我一個人嗎?」
禪院稚依虎軀一震。
她震驚地看向青年。
視線和表情都過於明顯,赤井秀一微微吸了口氣,既然決定走這個人設,那就不用藏著掖著的。
他平靜地回望過去。
那雙如狼般的綠色瞳孔裡沒有太多情緒,俊秀的五官也依舊是那副冷酷的表情。
但不知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還是剛才無意間聽到了不得了的話,禪院稚依竟覺得他看起來脆弱極了。
一邊是貝爾摩德讓她快點跟上,一邊是赤井秀一的挽留。
兩邊都是她的式神,誰都無法拒絕啊!
禪院稚依糾結了一秒不到的時間,立即做出了決定。
她拿走赤井秀一手裡的蛋糕,一把塞進了他嘴巴裡,還手動幫他合上了嘴巴。
然後在對方難以置信地目光中,將人抗到了肩膀上。
「小心舌頭。」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和動作,禪院稚依已經扛著他衝了出去。
赤井秀一腦子宕機了一瞬。
***
另一邊,一輛車子正在街道上快速行駛著。
車內,肥胖的男人被五花大綁,他的臉貼在後車窗上,眼睛滴溜滴溜的轉著。
然後……不知看到了什麼,他的瞳孔猛地一縮,滿臉驚恐地「唔唔」叫著。
卡邁爾頭也不回:「你安分一點,我們這也算是救了你。」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男人越叫越大聲,聲音裡的恐懼不容作假。
朱蒂察覺到不對,瞥了眼後視鏡,有個極速放大的小黑點:「卡邁爾,那是什麼?」
卡邁爾聞言,握緊手槍將腦袋探出去。
呼嘯的夜風中,他看到一個少女正在極速逼近。
而她的肩頭,扛著一具修長的身體,黑色的長發在風中飛舞,即使看不清臉,那熟悉的感覺和針織帽也依舊讓卡邁爾一下就認出了是誰。
赤井先生?!
不、這不重要,不對,這很重要!但是這副場景下赤井先生真的重要嗎?
等等?他在想什麼?!
卡邁爾頭頂似乎冒出了一縷青煙。
第81章
極速行駛下的夜風刮在臉上, 像冰冷的刀子一樣。
但赤井秀一的胸口卻熱熱的。
並不是在感動禪院稚依沒有拋下他,這種匪夷所思的行為也根本讓人感動不起來。
口中是甜膩的蛋糕香味,奶油入口即化, 還有一點特殊的質感, 可惜吃的人完全沒有心思品嘗,甚至還有裡面是不是放了什麼東西的懷疑。
緩過神來的赤井秀一很難描述現在的心情。
不知是太過驚訝還是震驚到麻木了,他竟然連傷口帶來的疼痛都感覺不到。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赤井秀一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試圖用科學解釋現在的場景。
比如禪院稚依的鞋子是不是什麼新發明, 穿上後就能跑得比車還快。
又或者他剛才吃下的蛋糕裡面有致幻的藥,才會產生這樣離譜的錯覺。
然後……
他看到一輛被禪院稚依超過的車子,猛地停下來, 剎車聲在安靜的夜晚響徹雲霄。
駕駛員將大半個身子都探了出來, 即使看不清也能想像到他的表情是什麼。
不管如何, 照這個速度繼續下去。朱蒂和卡邁爾很快就會被抓到。
為了保護同事, 赤井秀一決定做點什麼。
「誠實, 能停一下嗎?慢點也可以, 我的傷口很痛。」
禪院稚依訝異:「咦?還很痛嗎?」
當然不。
除了淡淡的灼燒感以外, 一點痛意都沒有。
赤井秀一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嗯。」
不應該呀。
按道理剛才那個蛋糕已經足夠治療好傷勢了。
禪院稚依想了想, 又從系統背包裡拿出一個草莓大福,把手背過去, 精准地塞進了赤井秀一的嘴裡。
猝不及防又被甜品糊了一嘴的赤井秀一:「……」
好甜。
怎麼會有這麼甜的甜品!
禪院稚依塞完後,還說:「吃完就不痛了。」
赤井秀一:「……」
禪院稚依速度不減, 甚至還加快了幾分,她看到車裡探出來的腦袋, 喊道:「喂,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我盯上了, 不想受傷就快點把你們的社長給我。」
車內,朱蒂從後視鏡看到這副場景,差點沒嚇得把方向盤扔掉。
「卡邁爾,那是什麼?!」
無人回答。
朱蒂大喊:「卡邁爾!!」
卡邁爾一個激靈,回過神看了眼後面那個僅靠雙腿跟在車後,還越來越快的少女,『嗖』地一下縮回車裡。
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太可怕了朱蒂,你看到了嗎?」
「我當然看到了!」朱蒂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一腳將油門踩到底:「那是怎麼回事?她肩頭的人是秀嗎?」
太離譜了,她出現幻覺了嗎?
車子猛然加速,卡邁爾險些撞到腦袋,他立即道:「如果沒看錯的話,是的。」
卡邁爾握緊手裡的槍,很想給少女的腿來上一槍,但以她現在的速度,如果摔倒的話,赤井先生一定也會受傷的!
「可惡的犯罪分子,居然用赤井先生做人質!」
朱蒂死死握著方向盤,左拐右拐,可禪院稚依卻跟狗皮膏藥一樣,怎麼甩都甩不開。
在又一個拐彎後,少女的身影消失不見,朱蒂剛松了一口氣,下一秒,黑發飛舞,刺眼的白色車燈將正前方的身影照亮。
「啊——!」
車內的幾人嚇得驚聲尖叫。
好在朱蒂反應迅速,一個用力猛打方向盤,將車子拐到了另一條道路上。
「那、那真的是人類嗎?!」
「那是鬼吧!」
「喂,什麼鬼不鬼的,也太不禮貌了吧!」少女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卡邁爾瞳孔地震,僵硬地將腦袋轉過去,疑似發出『哢哢』地聲音。
禪院稚依抬起手,露出八顆牙齒:「嗨,你剛剛沒聽到我……」
「砰!」
朱蒂:「卡邁爾?!」
看著冒煙的手槍,卡邁爾才反應過剛才做了什麼,可比他在恐懼的壓迫中下意識開出一槍更可怕的是,少女躲開了子彈!
禪院稚依看著與車子又拉開的一段距離,不滿地『哼』了一聲。
「果然還是應該先把車搶過來嗎?」
赤井秀一沉默地消化著嘴裡的大福。
他無法阻止禪院稚依了,希望朱蒂,能看懂他剛才表達的意思。
***
車內。
朱蒂咽了咽口水,將驚駭壓下來。
「卡邁爾,快鎮定下來,那個女孩估計是組織的實驗體,是人!不是鬼!」
那不是更可怕了嗎!
黑衣組織本身的勢力就夠強大了,現在還研究出這麼恐怖的實驗體,他們是要掌握世界嗎?
卡邁爾神情凝重。
朱蒂冷靜地說:「當務之急,我們要先擺脫那個女孩的追擊,你去把那個昏過去的家伙叫醒,問出情報。」
「我知道了。」卡邁爾艱難地爬到後座,將昏死在座位上的男人提起來。
「醒醒,快醒醒!」啪啪,男人被打了兩下。
等男人醒過來後,卡邁爾揪著他的衣領:「快點,把你知道的有關於組織的情報通通說出來!」
男人連連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卡邁爾將他的腦袋貼在後車窗上,扒開他的眼睛:「看到那個女孩沒?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扔給她!」
「不——不要丟下我!!」看著那飛速逼近的人——如果能稱為人的話。
男人害怕得鼻涕眼淚直流:「我說,我什麼都說,我知道的可多了!求求你不要把我丟給那個怪物!」
一句話的功夫翹出所有情報,還保證真實可靠。
卡邁爾看了眼禪院稚依。
黑衣組織,果然恐怖!
他們該做的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交給赤井先生了!
***
天降大胖子。
任務目標從車裡飛了出來。
雖然嫌棄,但禪院稚依還是把人接住了。
看了一眼,確確實實是他們的任務目標後,才停止了這場追逐戰。
「嘛,也算是把今天欠下的訓練補上了。」
少女一副意猶未盡的態度,讓赤井秀一更加心驚了。
她竟然一點都不累嗎?
還有……他的傷口……
「誠實,可以把我放下……」
「哧——」一輛車子來了個漂亮的漂移,正正好停在他們面前。
車窗落下,露出貝爾摩德那張靚麗的容顏。
「貝爾摩德,快看!我把任務目標帶回來了。」禪院稚依將胖男人提起來給她看。
一張滿是橫肉的臉懟到眼睛面前,貝爾摩德嫌棄地後仰:「我知道。」
她看向少女,神色滿是復雜:「我都看到了。」
禪院稚依這才想起,她剛才又在普通人面前暴露了特殊的能力!
嘛,算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
本以為貝爾摩德會追問,結果她什麼都沒說,反而將目光轉向了她肩頭的赤井秀一。
「黑麥受的傷很嚴重嗎?」
想起青年那『脆弱』的模樣,禪院稚依點頭:「嗯,很嚴重。」
不過吃了兩個治療效果的甜品,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
禪院稚依將青年放下來,好方便查看傷口。
腳終於落在了結實的地面上,赤井秀一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抓住少女扒拉衣服的手,說道:「我沒事。」
他也是剛剛才發現,他的傷口竟然已經完全愈合了。
赤井秀一不笨,立馬知道是甜品的作用。
和禪院稚依一樣,這也是組織研究出來的嗎?
能讓傷口快速愈合,還將鑲嵌在皮肉裡的子彈融化……這份能力,實在太恐怖了!
黑衣組織竟然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麼?
赤井秀一再一次為組織的深不可測而感到心驚。
也正因為今天,他才明白禪院稚依出現在他們身邊是為了什麼。
——挑選合適的實驗體。
波本、蘇格蘭,已經被選中了麼?
琴酒也是?
心情沉重的同時,赤井秀一也有些興奮。
他,對組織的了解又更深了一下。
「我看他這不是很有精神麼?」貝爾摩德審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怎麼電話裡,一副要死了的感覺。」
啊,治療蛋糕這種事,還是暫時不要讓更多人知道吧。
禪院稚依說:「抱歉,是我判斷有誤。」
諸星大這麼聰明,應該能懂她的意思吧?
赤井秀一成功理解她的意思,不過並不打算把責任推到她的身上。
「誠實只是和你說了我受傷,怎麼理解是你的事。」
貝爾摩德挑了挑眉:「難道不是你給她產生了什麼誤會?」
赤井秀一:「確實是我讓她擔心了。」
貝爾摩德:「?」
這小子,能不能別說得像是禪院稚依很關心他的樣子。
赤井秀一還當著她的面,故意摸了摸少女的腦袋:「剛才……謝謝你。」
【諸星大好感度43%】
禪院稚依抬眸,看向青年。對方朝她露出一個微笑。
禪院稚依敲手:「原來你喜歡這個啊,早說嘛!」
嗯?
赤井秀一心頭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他眼中的場景突然變成了水泥地。
赤井秀一又一次,被禪院稚依抗在了肩頭。
少女朝貝爾摩德揮了揮手:「我們先回去了!」
而後,扛著青年消失在拐角處。
赤井秀一:「……」
他就知道。
禪院稚依果然誤會了。
他剛才是在對『暫時不要讓我一個人』這句話道謝。
這種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尤其是當著另一個人的面提出來,會讓對方產生親密關系的錯覺。
但是……
算了。
這樣也挺好的。
沒有貝爾摩德,他就可以肆無忌憚一些了。
第82章
這次的任務, 總的來說三個人都挺滿意的。
貝爾摩德玩開心了,任務也都圓滿解決,還知道了禪院稚依的另一層身份。
赤井秀一同樣, 尤其是, 還從禪院稚依那又要來了幾份治療效果的甜品。
他知道少女大方,從以前開始,他需要的東西只要能給,禪院稚依就從不吝嗇。
但沒想到能瞬間將傷勢治療好的甜品, 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能不在意的給他……
不管是情報還是組織的另一面,他這次的收獲可以說是十分巨大了。
赤井秀一打心底裡認為,臥底能遇到禪院稚依這種人實在是很幸運的事。
禪院稚依的心情很好, 諸星大一直穩定的好感度,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終於又往上漲了!
雖然很少, 但漲了就行。
對於組織裡這些能契約的酒, 禪院稚依覺得諸星大的難度不亞於波本。
只是他很穩定, 才在一開始, 給了她一種不用太過擔心諸星大的錯覺。
波本雖然難搞定, 但他有強制契約卡啊!
諸星大沒有, 就只能靠她一點一點的努力了!
雖然緩慢,但還是有效果的。
***
禪院稚依的好心情, 也就持續到第二天晚上。
組織的地下酒吧。
聽三人彙報完任務後,琴酒將一張照片扔在了桌上, 問:「解釋解釋,這是什麼?」
禪院稚依湊過去看了一眼。
照片裡, 昏暗的燈光下, 空曠的馬路上有一道殘影。
雖然很模糊,但大概能看出是個『人』。
——有著四條胳膊, 兩個腦袋的人。
正中間一個,背上一個。
正中間的腦袋因為背對著拍攝者,看不到臉,但是背上那個——赤井秀一的腦袋。冷風將他那頭黑色的長發吹起,和禪院稚依的交織在一起,張牙舞爪的像是惡鬼的利器,隨時能伸長卷住人的脖頸、手腕、腿等將對方拖入深淵。
而就在這樣凌亂的長發中,不知拍攝者怎麼做到的,竟將赤井秀一那雙眸子拍出了發光的感覺。
綠色的幽光在這樣的場景下,散發著森然的冷意,宛若被惡鬼盯上一般。
禪院稚依拿起照片,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放下;「拍得還挺不錯的,拿去參賽吧。」
赤井秀一:「……」
琴酒:「……」
琴酒雙手抱胸:「不用了,在網上都已經傳開了。」
禪院稚依頓了頓,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還好夜蛾不在。」
否則她現在就不是愜意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享受著飲料,而且早就跪坐在地上聽了半天訓斥了。
對於她暴露能力這件事,琴酒並不覺得有多嚴重,反正照片又沒拍到兩人的臉。
除了他們幾個熟悉禪院稚依的人,根本沒人能認出來。
就算拍到了,他能快速將照片處理好,保證不會給她引來什麼困擾。
更何況網上大多數人根本不相信,像這種因為拍攝角度、光線等等問題,產生的怪異照片不少,大家湊個熱鬧討論得熱火朝天,但也不會全然相信。
至於照片的作者,早上還在將看到的過程描述得繪聲繪色,下午安室透找到並扔了一筆錢給他後,立即改口了。
「不愧是組織的代號成員,處理事情就是快!」禪院稚依拍了拍銀發殺手的肩膀:「琴醬,辛苦了!」
琴酒挑眉:「說這個不是為了讓你誇我。」
「我懂我懂。」禪院稚依點頭:「放心,我以後會小心的。」
還好不是萩原他們先知道,要不然少不了一頓念叨。
唔,他們現在估計在忙著處理昨天那個地下賭場的事吧。
琴酒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放在貝爾摩德和赤井秀一身上。
「以免你們忘記,再提醒一次。」銀發男人那雙綠色的眸子中,蘊含著滿滿的警告:「不該說的東西不要說。」
特意把這件事拿出來說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警告這兩個當事人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
赤井秀一點頭:「你大可放心。」
貝爾摩德懶洋洋地笑著:「這種警告對我可真多余。」
「既然沒事那我就先走了。」金發女郎站起來,笑著看向少女:「小誠實,要我送你一程嗎?」
禪院稚依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好呀。」
她朝幾人揮揮手:「那我們就先走了,下次見~」
琴酒「嗯」了一聲,赤井秀一點點頭:「下次見。」
兩人來到停車場,禪院稚依看著和之前不一樣的車,問道:「你又換車子了?」
「嗯哼~」貝爾摩德拉開車門:「剛上市的新款,怎麼樣?還不錯吧。」
禪院稚依很給面子的左右看了看,點頭:「真好呀,看得我都心動了。」
貝爾摩德坐進去,等少女坐好後啟動車子:「要買一輛嗎?以你的地位應該不差一輛車子錢吧?」
「確實不差,但我還不到能學駕照的年齡,買了也開不了吧。」
用不上的東西,禪院稚依連去買的心思的都沒有。
而且她覺得這樣也挺好,像現在,她不就蹭上了貝爾摩德的車,和她相處的時間又多了一點。
萬一等會發生點什麼事,在她這樣那樣的英明操作下,好感度就上漲了呢!
夢做得再大一點,萬一就這麼短短幾十分鐘的路程,她就把貝爾摩德契約了呢!
禪院稚依調著車載音樂,沒看到金發女郎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原來她的年齡是真實的,還以為……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直到抵達禪院稚依的安全屋,也沒能發生她期盼的事。
少女也不失望,笑眯眯地和對方告別。
在她快走到大門時,貝爾摩德突然出聲:「小誠實。」
「嗯?」禪院稚依轉身,疑惑道:「怎麼了?」
金發女郎抽出一根煙放在嘴裡,『哢嚓』一聲,火苗從打火機裡躍然而出,她的臉龐在溫暖的光影交錯中,顯得愈發神秘。
火光消失,她眉眼間的情緒也盡數被黑暗隱藏。
「小誠實。」她的嗓音平靜:「你討厭它嗎?」
「誰?」禪院稚依歪了歪頭。
沒頭沒腦的話,讓她很不解。
看不清女人的表情,她又走了回去,在對方跟前停下:「討厭誰?」
回想了下平時的相處,她問:「琴醬?還是黑麥?」
「如果是他們的話都不討厭。」
沒想到她會又走回來。
貝爾摩德往後退了一步,碰到了什麼東西。
——是她停在門口的車。
算了。
金發女郎對自己的表情控制還是非常自信的。
她靠在車身上,懶洋洋地說:「當然不是,那兩個家伙怎麼樣都跟我無關吧?」
啊……如果是吃大虧,她還是非常樂意看一看的。
很有趣不是嗎?
貝爾摩德吸了口煙,白色的煙霧讓那雙漂亮的眼睛變得模糊:「我說的是,那份特殊的能力。」
「你討厭它嗎?」
咒力?術式?
禪院稚依毫不猶豫地說:「不討厭。」
貝爾摩德問:「即使它給你帶來痛苦的經歷?」
是琴醬跟她說了什麼嗎?
禪院稚依搖了搖頭:「我想,我不覺得那很痛苦。」
她當然沒有忘記曾經的經歷,被欺負、懲罰時,身體會感到疼痛,但心不會。
對她來說——還回去就好了。
當時不行,那就以後,總之,還回去就好了。
貝爾摩德微微一愣,疑惑地問:「你不想成為普通人嗎?」
她偶爾能聽到禪院稚依談起學校裡的同學,而這個時候,少女眉眼、臉上,充斥著燦爛的笑意。
她覺得對方是喜歡那樣的生活。
但……作為組織的實驗體,顯然無法擁有。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誒。」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如果我討厭這份能力、討厭這個身份的話,應該會吧?」
但是她不討厭、也沒有幻想過普通人的生活。
她自有記憶以來,禪院、咒術、咒靈就充斥了她全部生活,理所應當的,她也朝著這個方向大步往前。
不是被迫的,而是她有,那麼她就全盤接受。
換作是普通人的她,她也會這麼做。
禪院稚依好奇地看向她:「貝爾摩德,你想嗎?」
意外,卻又不意外。
是她會回答出來的話。
貝爾摩德笑了笑:「不想。」
「好了,我該走了。」她摸了摸少女的腦袋:「希望你永遠不要討厭那份能力。」
不討厭,那就一直能在這個深淵中,快樂地生活下去。
禪院稚依若有所思,在女人拉開車門的時候,她問:「貝爾摩德,你很討厭某樣東西嗎?」
貝爾摩德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回過身,挑了挑她的下巴:「我討厭的東西可多了,你說哪樣?」
禪院稚依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她的手:「請務必全都告訴我!」
她一定把貝爾摩德討厭的東西通通解決了!
然後……嘿嘿嘿。
貝爾摩德嘴角抽了抽,重新露出笑容:「真是個可愛的孩子,謝了。」
她沒有再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坐上駕駛位發動車子。
「走了,bye~」
禪院稚依揮了揮手,等車子消失在視線裡後,摸著下巴思索。
她不太願意說啊……要不要繼續問呢?
系統有些延遲的提示響起:【貝爾摩德好感度40%】
!!
瞧瞧,她就說吧,蹭車是有用的!
禪院稚依敲手。
很好,到時候問問琴醬吧!
禪院稚依邁著歡快地步伐往屋裡走去,手插在口袋裡,摸到一張涼涼滑滑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剛才琴酒扔桌上的照片。
禪院稚依將自己摔在柔軟的沙發上,躺好後拿出手機,好奇地想看看,這張照片在網絡上發酵得怎麼樣了。
【什麼都市傳說——高速貞子』,我就說是假的吧?你們非不信,現在作者親自說了。】
【誒——為了熱度居然說這種事,太過分了!】
【你們真的信嗎?我覺得作者肯定是迫於壓力才改口的!】
【對對,他一開始的描述可真了,我看得簡直渾身發涼,作者真的不是被『高速貞子』威脅了嗎?】
【一群疑神疑鬼的家伙,這世界上哪有什麼鬼啊!要相信科學!】
「對對,要相信科學嘛,咒術師跑得快點不是很合理嗎?」禪院稚依笑眯眯地將照片拍下來,發送到【夜蛾老師今天掉頭發了嗎?】的群裡。
【禪院稚依:喜提新外號——高速貞子,不要太羨慕噢。
夏油傑:……沒有人會羨慕這種東西。
家入硝子:你得感謝這不是發生在我們這邊的,要不然夜蛾老師已經在握拳尋找你的路上了。
禪院稚依:驚恐.jpg,不要說這麼恐怖的話!
夏油傑:那邊的人還好嗎?真的不會誕生出『高速貞子』這樣的咒靈嗎?說起來,你大晚上的搞什麼?
禪院稚依:不是挺好的?給你擴充擴充軍火庫。我在為了變強而努力啊!
夏油傑:……
家入硝子:就顏值來說,起碼比你那些糟心玩意強多了。
夏油傑:謝謝,不用了,一想到咒靈的原型是同期,我就覺得這個世界沒救了。
禪院稚依:你的心跟你的眼睛一樣小。
家入硝子:你沒有變強的覺悟啊。看看稚依,都已經進化成貞子了,再學學五條,人能花30億,就為了讓別人捅他。
禪院稚依:對啊,傑,快行動起來!
夏油傑:……睡了。
禪院稚依:說起來,悟呢?他今天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五條悟
夏油傑:不知道。@五條悟
家入硝子:不知道。@五條悟
家入硝子:估計終於被甜品噎死了吧。】
***
米花町。
一個白發少年站在街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無信號』幾個大字,眉頭緊皺。
「居然用不了,算了。」他將手機裝進兜裡,大搖大擺地朝隔壁還在營業的甜品店走去。
「異世界的甜品是什麼味呢?」五條悟興致勃勃地走到隊伍後方。
前面兩個女孩腦袋湊在一起,看著手機聊得很專注又興奮。
「……所以我覺得肯定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好聽的少年音在後方響起,兩人側頭一看,被湊過來的白發少年嚇了一跳。
五條悟一點陌生人的自覺都沒有,盯著人家的手機看得津津有味:「高速貞子——疑似高速婆婆的另一個形態,會在夜晚的高速路上飛速奔跑……哈!」
五條悟的目光在落到照片上時,發出如雷鳴般的爆笑。
稚依在另一個世界的身份,這麼拉的嗎?
兩個女生被嚇得後退了幾步。
原本還因為少年俊秀的五官,替他沒禮貌的行為找了借口,現在……
兩人對視一眼:這人有病吧!要不要報警啊?
第83章
當赤井秀一走進甜品店時, 一眼便看到裡面坐著的白發少年。
他杵著下顎,捏著叉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戳著裡面的半塊蛋糕,從旁邊已經擺放了三個空盤來看, 應該是吃不下了。
少年容貌俊秀、五官出色, 鼻梁上架著一副厚實的墨鏡,神情無聊,卻沒有拿出手裡來玩,是有眼疾嗎?
不過身邊並沒有導盲杖和導盲犬之類的輔助工具。
這時, 傳來服務員的詢問:「先生,只剩下抹茶大福了,可以嗎?」
赤井秀一點頭:「我正好要吃這個。」
服務員:「好的, 您先坐, 我馬上給您送來。」
赤井秀一點點頭, 轉身時, 聽到店員小聲的議論。
「今晚店裡來的都是大帥哥誒!」
「是呀是呀, 那個少年的發色還很特殊!」
「就是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剛才可把嚇壞了。」
「就這樣安靜吃甜品還挺養眼的, 不過他那半塊蛋糕是不是吃太久了?明明前面的幾口就吃完了。」
「該不會精神又……」
隨著赤井秀一的走遠, 兩人的聲音也逐漸遠去。
路過少年時,青年腳步一頓, 在他後面的桌子坐下。
赤井秀一很少來店裡吃甜品,更別說是這種剛從組織聚會出來後。
只不過路過甜品店時, 想起禪院稚依給他的那幾份特殊蛋糕,情不自禁就走了進來。
蛋糕他已經交給聯絡人帶回去了, 希望能研究出裡面的成分。
每每一想到組織竟然發展到這種程度, 赤井秀一的眉頭就不自覺的皺緊。
不能再任由他們這樣發展下去了。
得快點阻止他們才行。
「先生,您的抹茶大福。」服務員將碟子放在桌上。
赤井秀一點頭致謝。
看到甜品, 他才想起還有一個需要關注的少年。
正當他這麼想時,面前投下一道陰影。
白發少年端著自己的盤子,坐在了他對面。
「你也喜歡吃大福?」五條悟誇贊:「有眼光!」
「我最喜歡毛豆生奶油口味的,草莓味也好吃,抹茶味也不錯,但是要……」
少年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途中,還伸手從他盤子裡拿走一個,扔進嘴裡。
然後繼續發表他對各種甜品的看法。
過了幾秒,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少年再次伸過來的手上。
五條悟完全沒有自覺,繼續將大福扔進嘴裡:「這可是人生都在吃甜品的大師點評,收你兩個大福當學費,很便宜。」
赤井秀一冷冷地看著他:「你有什麼事?」
這個一開始就透露著不平凡的少年,接近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而且,他總覺得對方的聲音有點熟悉。
「是這樣的。」五條悟嚼著大福含糊不清地說:「我有一個青梅竹馬,我們兩小無猜,但卻被一些爛橘子從中作梗被迫分開了十年零三個月,好不容易見面了,但她……」
「唔!」五條悟被大福噎住,赤井秀一將水推了過去。
少年拿起猛地灌了兩口,繼續道:「但她為了變強,被邪惡的同伴拐走了,再次見到她,竟然已經由人類變成了廣為流傳的高速貞子。」
赤井秀一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這個少年。
是琴酒派來試探他的麼?
他冷聲:「然後?」
「然後……」五條悟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在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幫我付甜品錢!聆聽我如何將青梅從貞子變回人類的辦法。」
赤井秀一:「…………」
五條悟大搖大擺地靠在椅背上,把叉子戳進他那塊剩下一半的蛋糕,拿著一邊吃,一邊用腳撐起椅子,只留一個椅子腿在地上轉來轉去。
誰叫他的錢在這個世界用不了呢?
過來的時候想得簡單,直接打電話找稚依就行了,誰知道電話沒信號。
他記得稚依的電話號碼,倒是可以問別人借手機打,但吃蛋糕的時候,又想了一個好主意。
他來這個世界的事禪院稚依還不知道,不如給她一個大驚喜!
而且,哼,聽傑說,要不是波本多嘴,稚依也不會那麼快就離開。
所以……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吃東西沒錢付?
只是個出門忘記帶錢的大少爺嗎?
赤井秀一沒有忽略他那身昂貴的布料。
不管他是普通人還是可疑人員,赤井秀一都幫他付了這頓甜品錢。
「那麼……記得告訴我你的辦法。」
「沒問題。」五條悟擺了擺手:「等我成功後寫張紙條放這,你來這家店看吧。」
說完,少年消失在道路中。
赤井秀一看了眼店名,轉身離開了。
***
赤井秀一再次見到五條悟,是在三天後。
這天中午,交接任務時碰巧遇到禪院稚依和琴酒。
兩人似乎正交談結束。
「黑麥,好巧。」黑發少女笑眯眯地朝他揮手:「我們正要去吃飯,一起去?」
在琴酒冷淡的目光中,赤井秀一點了點頭:「好。」
「好耶!好久吃飯沒這麼多人了。」最近吃飯總是她一個人,沒有人嘰嘰喳喳的還怪沒意思的。
幾人上車,來到一家禪院稚依常吃的飯店。
看著滿滿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伏特加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禪院稚依忍不住吐槽:「琴醬,就算再是組織勞模,該吃的飯也要好好吃吧。」
伏特加在心裡瘋狂點頭。
就是就是!他和大哥這三天吃的全是漢堡、漢堡、和漢堡。
禪院稚依說:「不吃飯,營養跟不上萬一累倒了怎麼辦?」
伏特加在心中大聲回應。
就是就是!他暈倒了不要緊,大哥暈倒了怎麼辦!
禪院稚依指了指身材魁梧的伏特加:「你看,都給伏特加饞哭了呢。」
伏特加:就是就是!
嗯?等等?
伏特加看向琴酒:「大哥,我沒哭,這是口水。」
琴酒看了眼他那干燥的臉:「我看是你腦子裡進的水。」
少想些有的沒的,就不會被禪院稚依帶偏了。
伏特加:「……」
禪院稚依:「嘿嘿。」
少女夾了塊肉給他作為補償,隨後看了眼手機。
夜蛾正道在高專群裡問他們,有沒有看到五條悟。
【禪院稚依:不是說他去旅游了麼?】
上次在群裡聊天,五條悟竟然一整天都沒回消息,這很不正常。
在電話也打不通的情況下,夏油傑被推出來作為他們班的代表,去看看那家伙到底怎麼回事。
去到五條家後,得知那個混蛋留了張紙條,說是去旅游了。
但是不回消息不接電話也很奇怪吧?
五條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除了遠在另一個世界的禪院稚依,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每天都十分警惕,生怕某個家伙突然冒出,做點什麼讓他們當場社死的事情。
【夜蛾正道:五條家那邊說,他們連續六天沒打通悟的電話了,那家伙雖然不喜歡家裡人,但也不至於一個電話都不接。
你們經常混在一起,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三人紛紛回答不知道。
禪院稚依皺起眉頭。
悟那家伙,就算想要捉弄高專的大家,也不至於其他人的電話也不接吧?
出意外、遇到危險——這兩個詞大家從來不會和五條悟聯想到一起。
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也不由得讓人開始擔心,是不是真的遇到什麼事了。
「由莉,你有看到網上很火的那個模特嗎?」
隔壁桌的討論傳入眾人耳裡。
「看到了!真的很帥啊!」
「對吧對吧!就這顏值,一夜爆紅我一點都不驚訝的!」
「沒錯!就是可惜怎麼才這麼幾張照片啊!根本不夠看!」
兩人的討論沒有分走幾人太多注意力。
琴酒看著眉頭緊皺、一直盯著手機的少女,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禪院稚依正要說話,一陣輕快的音樂響起,隔壁桌的女孩突然小聲叫道:「啊!開始了開始了!是今天的訪談節目!」
幾人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掛在牆壁上的電子屏幕裡,一個記者模樣的人拿著話筒,說起了開場白。
禪院稚依正要收回視線,便聽裡面的記者說道:「大家對你都非常期待歡迎呢,那麼五條君,您有什麼想對大家說的嗎?」
五條君?
檢索到熟悉的姓氏,禪院稚依好奇地抬頭。
這一看,嘴裡的茶「噗」地一聲噴了出來。
正驚訝的赤井秀一側頭,想要問他們是否認識時,禪院稚依震驚道:「悟?!」
琴酒看少女的模樣,便知道是五條悟自己過來的。
嘖,還真是隨心所欲。
隨心所欲的五條悟接過話筒:「想說的嗎?當然有——」
白發少年臉上的神情變得落寞起來。
禪院稚依見狀,立即拿起手機開啟錄像。
十分的有先見之明。
「是這樣的。」五條悟的嗓音裡蘊含著幾分傷心:「我有一個青梅竹馬。」
赤井秀一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這次該不會要用那套說辭,讓大家買他代言的品牌?
等等……
青梅竹馬?
赤井秀一看向禪院稚依。
看她剛才的樣子,顯然認識五條悟還很熟,而且單從外表來判斷,兩人年紀相仿……
最重要的是,高速貞子真的是禪院稚依!
青梅竹馬本尊·禪院稚依正兢兢業業的錄著五條悟的犯罪證據。
五條悟:「她叫依醬,我叫悟醬,我們兩小無猜、感情深厚,本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但某天,卻被歐尼醬給拆散了。」
主持人驚訝:「誒?她的哥哥嗎?」
五條悟想了想發色,波本是金發……跟他和稚依都差太多了。
算了,琴酒吧,反正他們是一伙的,都一樣。
少年搖頭:「不,是我的歐尼醬,他是個冷酷無情的sha、的男人,他有著一頭銀色的長發和如鷹般銳利的眼眸,他總在夜晚出沒,如果你們看到他,請讓他把依醬還給我……」
「歐尼醬,你聽到了嗎?那天你無情地帶走了她,我的世界就變得黑暗了起來,從此,我戴上墨鏡,將自己的眼睛封閉,不願再看任何顏色。」白發少年矯揉造作地說:「歐尼醬,快把我可憐的依醬還給我~」
禪院稚依大為震撼。
琴醬是在什麼時候得罪悟了嗎?
她飛速保存視頻發送到高專群裡:【報告夜蛾老師,悟在電視裡!】
歐尼醬歐尼醬的。
赤井秀一總算知道第一次見面時,為什麼覺得五條悟的聲音很熟悉了!
這不就是琴酒、波本、蘇格蘭的那個,夾著嗓子故作少女之態的來電鈴聲嗎!
琴酒這家伙,居然強迫弟弟錄制那種鈴聲——!!
第84章
夜蛾正道度過了一個十分舒心的春假。
這一個月內, 學生們各回各家,除了發放任務時聯系一下,其他時間都保持著互不干擾的關系。
互不干擾!!
天知道沒有聽到輔助監督打電話來, 讓他去給學生們擦屁股的日子有多愜意!
結果, 五條悟不見了!
不,他出現了,是在電視上——另一個世界的電視上!
夜蛾正道兩眼一黑,對另一個『愛徒』下達命令。
【稚依, 把那小子給我扔回來。】
冰冷的黑色字符裡,充滿了夜蛾正道的怒火。
禪院稚依迅速回復道:【ok~保證完成任務!】
悟那家伙,完蛋咯。
禪院稚依幸災樂禍地抬頭, 一驚:「夜蛾老師?!」
琴酒冷冷側眸。
禪院稚依定睛一看:「哦, 是琴醬啊。」
銀發男人整個被黑氣包裹, 濃郁到幾乎看不清樣貌。
手中的筷子早已被捏得粉碎, 只剩下拳頭緊緊握住, 手背青筋暴起。
說真的, 她只在夜蛾老師打悟時, 看到過這種拳頭。
「誒?五條君居然有這種過往嗎?」偏偏這種時候, 隔壁桌的人還開始討論起來。
「五條君的哥哥也太過分了吧!」
「就是就是!人家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干什麼去干預他們的生活?就算是哥哥也不行吧?!」
「五條君和依醬真可憐, 那個什麼哥哥,一定是個古板的老頭子!」
伏特加聽得冷汗直冒。
生怕大哥下一秒就掏出槍把兩個女孩給殺了。
赤井秀一也暗道不妙, 琴酒這種殺人如麻的代號成員,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他待會該怎麼不動聲色地將兩人救下來?
禪院稚依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個畫面, 還掏出手機拍了張琴酒現在的模樣。
直到隔壁桌的女孩子將目光落在琴酒身上。
「誒,由莉, 你看那個人。」
「銀色長發、如鷹般的綠眸,還很凶很冷酷,該不會就是……」
兩人的聲音很小很小,但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輕而易舉地捕捉到談話內容。
「吱——」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在琴酒有動作的同一時間,禪院稚依眼疾手快,飛速用胳膊一把捂住琴酒的臉,遮住嘴巴和凶狠地眼神,將人拖了出去。
途中,在兩個女孩奇怪的目光中,笑道:「哎呀,琴醬真是的,怎麼吃一半就吃睡著了哈哈。」
她一邊說,一邊拖著琴酒走了出去。
兩個女孩面面相覷:「小琴……」
「剛才竟然覺得他可怕,一定是錯覺吧。」
真正可怕的人,怎麼可能叫小琴這麼可愛的名字呢?
赤井秀一:「……」
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憋笑。看琴酒吃癟,真的很有意思啊。
伏特加愣了一下,連忙跟著衝了出去。
即使他還沒吃飽,但飯哪有大哥重要!
「大哥——」
伏特加跑出來,便見琴酒臉色難看地整理著被拽亂的衣服。
「多虧了我,不然你待會就要在警局跟伊達大哥他們大眼瞪小眼了。」禪院稚依拍了拍他胳膊。
琴酒拍開她的手:「你以為我剛才要做什麼?」
禪院稚依從口袋裡掏出空氣,手指成握槍狀態,眉眼凌厲:「哼,這就當是你們口出狂言的教訓吧。」
琴酒挑眉:「然後呢?」
禪院稚依收回手,結束這場無實物表演:「然後就是人家被你嚇得跑走,出去後立馬報警。」
如果是從前,琴酒不會放過惹他不快的人,但從契約之後,不殺好人的約定已經刻在了他的身體裡。
琴酒『嘖』了一聲:「真遺憾,你還記得。」
沒了五條悟在電視上感情充沛、肆意詆毀他的背景音樂,琴酒耳朵舒暢了不少,心情也逐漸平穩。
然而,禪院稚依還哪壺不開提哪壺:「恭喜啊,喜提一個弟弟,賺了。」
五條家的六眼神子、咒術界的最強,如果不看悟的性格,單就這個身份能帶來的好處,想當他哥哥的人估計能把五條家的門檻踩爛吧。
——但伏黑甚爾不想,琴酒也不想。
歐尼醬歐尼醬的,他剛吃下去的飯都快吐出來了。
琴酒第一次這麼深深的理解一個人。
——伏黑甚爾。
他現在也想像對方一樣,提刀去捅五條悟兩刀,出出這口惡氣。
「如果我真有這種弟弟,我一定讓他再也開不了口。」琴酒滿含殺意的說。
五條悟這個除了性格,在各方面都幾乎完美的人,如果正常的叫歐尼醬沒人會討厭。
但他偏偏就要搞怪。
叫甚爾時模仿禪院稚依。
叫琴酒時,又一臉傷心地污蔑他,將他打造成一個拐走少女的惡人形像。
雖然殺手也不是什麼好人就是了。
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說起來,你什麼時候得罪悟了?」
琴酒不悅:「我怎麼知道。」
像五條悟那種人,就算沒得罪,被惡整也不奇怪。
***
這一頓飯吃得刺激,大概除了禪院稚依,沒人吃得開心。
從飯店出來後,幾人分道揚鑣,禪院稚依拒絕了赤井秀一同行的邀請,一個人來到五條悟『工作』的地方。
她偷偷溜進某品牌的大樓,找到五條悟時,那家伙正在閃光燈下,擺著各種各樣的pose耍帥。
四周圍滿了工作人員,激動地看著上面帥氣的少年,笑得合不攏嘴。
這幾套賣不出去的款式,又能大賣了!
禪院稚依懶得等他拍完,在背包裡翻出幾顆硬糖,准備砸他腦袋上提醒他快點結束出來時,少年已經發現了她的存在。
見五條悟看來,禪院稚依抬手打招呼:「悟……」
一陣清風吹拂而來,少年已經出現在她面前。
他臉上掛著張揚燦爛地笑容,不滿抱怨道:「太慢了!」
中午拍的訪談,這都晚上了她才找過來!
禪院稚依回道:「哪慢了?」
中午拍的訪談,才晚上她就找過來了!還嫌慢!
「換我肯定兩小時就找到了。」五條悟誇著自己,從少女手中拿了顆糖,拆開扔進嘴裡。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裡散開,他一把抓住少女的手:「好了,咱們走吧。」
見兩人離開,工作人員連忙問:「五條君,你去哪?」
「老子不干了。」五條悟頭也不回。
「誒?!」工作人員被他這麼突然的決定嚇了一跳:「為什麼?是價錢不夠嗎?我們還可以再商……」
五條悟折了回來,工作人員舒了口氣,下一秒,少年道:「今天的工資還是打到那張卡上。」
隨後離開。
工作人員:「……」
出來後,禪院稚依問:「沒錢怎麼不來找我?」
「那多沒意思。」五條悟雙手交疊抱著後腦勺,走得大搖大擺的:「驚艷亮相才符合我的身份。」
他側頭笑嘻嘻地說:「怎麼樣?有沒有很震驚?」
禪院稚依露出死魚眼:「恭喜你,現在想捅你的人又多了一個。」
「切。」五條悟滿不在乎。
「還有。」禪院稚依掏出手機,點開聊天記錄朝他晃了晃:「夜蛾老師的正義鐵拳已經蠢蠢欲動了。」
五條悟絲毫不慌:「夜蛾難不成還能追到這邊打我?」
有恃無恐啊。
「不能,但是……」禪院稚依笑道:「我在這邊呀。」
「嗯?」五條悟側頭,他『啊』了一聲,抬起手指著少女:「你竟然站在夜蛾老師那……」
「哢噠。」
冰冰涼涼的觸感傳來,五條悟的手腕上多了一個銀色的手銬。
「五條悟,你被逮捕了!」
禪院稚依拽著另一頭,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如果不想回去的話,幫我做件事,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禪院稚依拽了拽手銬,鎖梁碰到銬環時,發出清脆的響聲。
聽得人心頭莫名有些癢。
像這種普通人用的手銬而已,他輕輕松松就能捏碎。
但是,五條悟伸出去的手卻莫名其妙地轉了個方向,又莫名其妙地將禪院稚依手裡的銬環搶走,最後莫名其妙地把它扣在了少女的手腕上。
五條悟揚起手,少女的手也跟著被帶起。
對上少女看來的目光,五條悟咳嗽一聲:「還挺合適的。」
他迅速垂下手,想要藏起來,被手銬連接在一起,禪院稚依的手也跟著垂了下去。
劇烈的動作帶動鎖梁,清脆的碰撞聲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兩人心頭,讓心跳都變得快了不少。
不經意間擦到的手背,也似乎染上對方的溫度,燙得嚇人。
禪院稚依手指微微蜷起,一時忘記最開始要說什麼。
「那、那當然了,我特意讓組織裡的人幫忙打造的。」
結合五條悟說的話,怎麼感覺怪怪的……
好在五條悟好像沒仔細聽她說的話,問:「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哦對,邊走邊說。」禪院稚依:「你幫我去找傑,讓他……」
兩個特級咒術師,明明只要輕輕一用力就能將手銬扯斷,但是,誰也沒有用力。
似乎都忘了。
就這麼伴隨著鎖梁的碰撞聲,一邊交談,一邊順著道路走下去。
***
拖禪院稚依的福,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帶頭搗毀了一個地下賭場,抓了一批人,升職加薪了。
也是拖她的福,萩原研二被目暮十三叫過去,滿臉凝重地對他說:「萩原啊,你要時刻謹記,你是一個警察。」
萩原研二被他沉重地態度嚇了一跳,滿臉懵圈地問:「目暮警官,我怎麼了?」
他好像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吧?
就連聯誼都忙得沒時間去了。
目暮十三痛心疾首:「我們做警察的,遇到需要拯救的孩子是該義無反顧的去幫忙,但是一定要堅守住自己那顆心,就算淪陷了也要堅守住道德的底線……」
在目暮十三拐彎抹角的說了一大堆後,萩原研二終於知道原因了。
他——居然被誤以為,為愛加入奇奇怪怪的三人行中。
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笑得直不起腰:「不愧是你啊hagi。」
萩原研二滿臉哀怨。
他捏了捏眉心。
不是禪院稚依的問題,工藤新一才12歲,也不能怪一個孩子,所以就只能怪三人行中的另外兩人了。
可惡的犯罪分子!
每日一問,小諸伏和小降谷什麼時候摧毀組織,他一定第一個上去幫忙!
萩原研二這麼想著,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麼快。
【稚依:hagi醬,宇宙間最有魅力的魅魔先生,我這裡有一個超級無敵適合你的任務,干好了你就是警視廳升職最快的仔!】
萩原研二: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看向好友:「小陣平,小稚依說她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第85章
松田陣平疑惑:「什麼事?」
「她還沒說。」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說:「聽起來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把地址發給你,你到時候直接過去?」
松田陣平看了他兩眼,眼睛微微眯起。
萩原研二面上維持著滴水不漏的笑容, 心裡卻被幼馴染盯得直發毛。
松田陣平喊:「hagi。」
萩原研二笑著側頭:「嗯?」
松田陣平皮笑肉不笑:「稚依叫的是你吧。」
以他對禪院稚依的了解, 要真有事她會直接找本人,不會在能聯系上的情況讓別人幫忙。
更何況還是重要的事情。
「而且這件事還是只有你能幫忙的。」
什麼事只有hagi能做他們不能做呢?松田陣平露出幸災樂禍地笑容,勾住青年的肩膀:「加油!」
被看穿陰謀的萩原研二:「……小陣平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套路幼馴染大失敗,萩原研二也沒太失望。
不管小陣平答不答應, 他都是要去一趟的。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萩原研二來到禪院稚依給他的地址。
——是靠近郊外的一家咖啡廳。
大約是比較偏僻,店裡都沒什麼人, 他進門後一眼就看到正在喝咖啡的少女。
禪院稚依也在同一時間注意到他, 朝他揮了揮手:「hagi醬, 這邊!」
一段時間不見, 少女依舊活力滿滿。
萩原研二朝她走來, 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小稚依, 總覺得你最近的生活過得很精彩呢。」
禪院稚依將早就點好的咖啡推過去給他, 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萩原研二接過咖啡:「我怎麼知道……地下賭場的老巢、莫名其妙被卷入的三人行、高速貞子……」
天知道他看到那張圖片時有多驚訝。
明明最近都在各忙各的事, 但禪院稚依好像還每天都與他同在。
「等等等等!」禪院稚依疑惑地看向他:「其他兩樣就算了,三人行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她和貝爾摩德、諸星大的故事嗎?她怎麼不知道裡面什麼時候多了個萩原研二。
半長發青年哀怨地說:「這就要問你了。」
目暮警官每次碰到他都要苦口婆心的勸說一番, 大有一副『你不聽我就只能告訴你的頂頭上司來管教你』的架勢,害得他都不敢繞著對方走。
萩原研二感覺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所以小稚依, 那兩個罪魁禍首是誰呀?快讓他們請我吃飯作為賠禮。」
禪院稚依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打算在飯局上贈送他們一人一副銀手鐲?」
萩原研二咳嗽一聲:「怎麼會呢,你居然這麼想我。」
豬扒飯不是挺好吃的。
禪院稚依:「不過也不是不行。」
在萩原研二驚訝地目光中, 禪院稚依杵著下巴笑眯眯地說:「等我把他們都契約了, 以後一起吃飯的機會還愁嗎?」
萩原研二心道:果然如此啊。
見他咖啡喝得差不多了,禪院稚依拽著他的手, 將人拉起來:「所以我們該行動起來了!」
***
郊外。
一輛黑色的跑車穿過荒蕪的道路,在一處建築物面前停下。
幾幢三層樓的建築物連接在一起,單從外表來看,像是某個有錢人的私宅。
但最外層的圍牆上,除了探測器等高端設備,還有許多隱蔽的機關。
如果有外人闖入,那些機關裡的槍,會立即將來人射成篩子。
貝爾摩德從跑車上下來,精致的面容上沒什麼笑容,她看著前方這座組織的實驗基地,那雙迷人的藍眸中,帶著濃濃的冷意和厭煩。
又在看到門口空無一人時,變得疑惑起來。
今天這是怎麼了?
鐵制的大門敞開,門口那幾個冷臉守衛也不見蹤影。
貝爾摩德握著槍警惕地往前走了幾步,在快靠近大門時,一個腦袋從圍牆後方探了出來。
「誰?!」
「嗨~貝爾摩德~」
兩道聲音同步響起,看著面前笑容燦爛的少女,貝爾摩德一愣。
心中提起的殺意瞬間蕩然無存,轉而變為無奈。
禪院稚依從圍牆後面站出來,對正對著額頭的手槍視若無睹,笑嘻嘻地說:「怎麼樣?驚喜嗎?」
「驚喜麼……」貝爾摩德放下手機的槍:「不如說是驚嚇吧,但凡換個膽小的,你的小命可就沒了。」
對於少女出現在這,貝爾摩德說驚訝,也不那麼驚訝。
組織的實驗基地很多,她也不會每次都在同一個基地進行實驗,想必禪院稚依也一樣。
這次可能是碰巧,正好撞到一起了。
金發女郎將槍別回腰間,看了眼面前的少女,若有所思。
是剛結束實驗麼?
如果是實驗後進行了測試……
想到少女那可怕的實力和肆無忌憚的性格,貝爾摩德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門口沒有出現守衛也就很合理了,估計現在還躺在某個地方爬不起來吧?
貝爾摩德糟糕的心情變得輕松了幾分。
「不驚喜啊?」禪院稚依沒有糾結:「算了,反正也真正目的也不是這個。」
「嗯?」貝爾摩德朝她看來。
禪院稚依走上前,靠近女人後,略微稚嫩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容:「那就再來一次好了。」
「surprise?~貝爾摩德。」
伴隨著少女的話音落下,「砰!」地一聲驚天巨響,大地顫動,在貝爾摩德驚恐的目光中,禪院稚依正後方的建築物在頃刻間化為了廢墟。
***
遠處,實驗室後方的森林裡,有一群神色痴迷的男男女女,因爆炸聲驟然驚醒。
萩原研二和五條悟飛速將人打暈。
半長發青年看了眼化為廢墟的建築物,默默將目光收回。
禪院稚依叫他幫的忙,還真是魅惑。
只不過是對一群進行邪惡實驗的犯罪成員。
少女先從夏油傑那裡借來了特級咒靈三木,讓它將炸彈埋放在建築物裡,隨後又讓他使用魅惑,讓裡面的研究員和外圍成員們通通跟著他離開。
作為洞察力敏銳的拆彈專家,萩原研二當然發現了那些安裝好的炸彈。
只不過禪院稚依非常懂自己的式神,不用說就主動將那些資料和有用的設備、槍支等等,通通收進了系統背包裡,等待事情結束後交給他們。
沒有傷害到人、資料也都保存好了,只剩下一個空殼的建築物,孩子樂意炸就炸了吧。
萩原研二給早就整裝待命的同事們發了個消息,隨後對白發少年說:「悟,我們把這些人再搬遠一點吧?」
五條悟才不願意,比起充當苦力搬人,禪院稚依那邊似乎更有意思一點。
他將三木扔了出去:「讓它來,我去稚依那邊看看。」
隨後『嗖』地一下消失了。
三木在空中扭了下身體,轉了個方向:「主人讓好好跟著他們,我先走了!」
看著消失在視野中的一人一咒靈,萩原研二嘴角抽了抽。
比年輕的他們還糟心!
***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禪院稚依十分放心的將另一邊交給同伴,自己則開開心心的給未來式神驚喜。
她——一定要貝爾摩德感動得眼淚嘩嘩流!
禪院稚依將握著遙控器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來,在抬手間,手心裡多了一支玫瑰花。
建築物爆炸產生的塵埃席卷而來,如同濃濃的霧氣一般,將兩人的身體包裹。
貝爾摩德愣愣地看著這一幕,腦子宕機了一瞬。
灰塵吸入鼻腔中,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也是這幾聲咳嗽,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震驚地朝少女的方向看去:「你做了什麼……」
就算禪院稚依再討厭實驗,但她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嗎?!
boss不會放過她的!
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從濃郁的白霧中探出,將她剩下的話打斷回去。
握著它的主人——禪院稚依臉上掛著笑容,語調輕松:「放心,基地裡的監控設施通通報廢了,不會拍到我們任何一個人,至於裡面的人,也已經被我轉移到其他地方,這場爆炸,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到我們頭上。」
怕貝爾摩德擔心受牽連,禪院稚依還飛速的將兩人都從中摘了出去。
可以說是十分貼心了。
貝爾摩德聽完後,緊繃的身體終於放松了不少。
如果是其他人說這話,她還不太會相信,但一直以來,禪院稚依在他們面前總是保持著一副神通廣大的形像,讓貝爾摩德輕易地就相信了她。
她不管說什麼,都一定能做到。
沒了那懸在心頭的劍,貝爾摩德再次看向那一片廢墟時,渾身舒暢。
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笑道:「小誠實,原來你這麼討厭實驗室嗎?」
這麼說著,她心底又產生了一些疑慮。
少女上次表現出來的樣子,明明是不討厭的。
短短幾天她經歷了什麼?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
「不。」禪院稚依搖搖頭:「這是給你的驚喜,貝爾摩德。」
禪院稚依一把抓住她的手,將人往這邊帶了一點,她抬起玫瑰花,卻發現紅色的花朵已經被濃濃的灰塵染成了白色。
禪院稚依:「……」
幸好她准備了很多。
少女毫不猶豫地將花扔了,又從系統中拿出一朵新鮮的花來。
「再來一次!」她將還帶著露水的花舉到女人面前:「surprise?!」
「這次應該是驚喜了吧?」
貝爾摩德看著少女陽光般的笑容,眨了眨眼。
纖細而茂密的睫毛掩蓋住裡面的情緒。
她輕輕笑了兩聲:「是比剛才還要嚴重幾百倍的驚嚇哦。」
「什麼?!」禪院稚依感覺天塌了!
她的方式還是太嚇人了嗎?
感動得眼淚嘩嘩掉什麼的她不要了,在眼眶裡打轉也不要了,只希望不要掉好感度,當然,非要漲一點她也是可以接收的啦~
貝爾摩德忍不住笑出聲,纖細的手指捏住玫瑰花的枝干:「不過,也有同等的驚喜哦~」
禪院稚依眼睛「唰」地亮起,正要松開捏著花的手時,一道熟悉的嗓音傳來。
「稚依!」五條悟興衝衝地趕過來。
希望稚依一舉拿下式神,好讓他看一看契約現場,然而在看到兩人握著的玫瑰花,和親昵的姿勢時,突然呆住。
禪院稚依松開手:「悟?你怎麼過來了?」
還有後面姍姍來遲的三木。
他們該不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給萩原研二一個人了吧?
「女王陛下——」三木見她看來,期期艾艾地飛奔過來。
然而撲了個空。
——因為五條悟『咻』走閃過去,拉住禪院稚依的手,又『咻』地把她帶到了幾步之外。
開始勾肩搭背地說悄悄話:「你該不會對每個可以成為式神的人都這麼做吧?」
三木:(艸皿艸 )<)!
怎麼做?
禪院稚依回頭看了眼貝爾摩德,金發女郎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容比平時多了不少真誠。
能看出來心情很好。
禪院稚依點了點頭:「對啊。」
不為式神們做點什麼,讓他們感動、開心,好感度怎麼漲?她還怎麼契約?
五條悟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所以,她每次契約都握著人家的手,深情的看著對方,送上一朵鮮艷美麗的花朵?
一把對像換成其他式神,五條悟就感覺渾身難受得慌。
他突然不合時宜的想起,上次還沒做完的事。
「稚依,我們繼續上次的事吧?」
禪院稚依歪頭:「什麼?」
「女王陛下——」三木又殷切地飛過來,飄拂在身側的藤蔓如海草一般舞動著。
五條悟一把捏住它的腦袋,微微用力,將它甩了出去。
三木:(艸皿艸 )<)!!你個白毛!
他握住少女的肩膀,垂頭提醒道:「我上次讓你等我,結果你走了。」
禪院稚依恍然:「噢!那次啊!」
這一說,少女才想起來,她明明答應了五條悟等他,卻鴿到了現在。
她有些心虛,問:「你上次讓我等你干什麼?」
五條悟:「就是……」
少女那雙金色的瞳孔在塵埃中變得朦朧,手心裡握著的皮膚也變得灼熱起來。
五條悟頓住,覺得這個場景有點干巴,和他的身份完全不符!
他是不是也該學禪院稚依,炸個什麼東西,制造個感動浪漫的場景,或者把周圍的灰塵吹散一下。
「悟?」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手背:「怎麼不說話了?」
五條悟感覺,手好像變得更燙了。
咳……
其實這個環境也是不錯的。
禪院稚依覺得對方怪怪的,正准備再問時,系統提醒道:【貝爾摩德好感度:67%】
下一秒,五條悟的手心一空。
抬頭,少女已經出現在貝爾摩德的面前,深情地握住對方的手。
五條悟:?
第86章
67%!!
禪院稚依的整顆心都被貝爾摩德勾走了。
五條悟要做什麼說什麼, 都完全沒心思去搭理了。
反正都鴿了他這麼久,再鴿一會也是一樣的!
禪院稚依沒管不知道因為什麼而頓住的五條悟,閃現到貝爾摩德的面前, 激動地抓住她的手。
金發女郎眉眼微挑:「沒關系嗎?」
那個白發少年整個人都懵了呢。
禪院稚依搖搖頭:「沒關系!」
真有什麼重要的事, 悟那家伙早就吵吵嚷嚷地說出來了,怎麼可能憋這麼久。
在這之前已經見過幾次都沒想起來說,肯定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式神要緊,悟肯定會理解她的!
禪院稚依深情眼:「現在, 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什麼事?」金發女郎說著,輕輕湊到玫瑰花面前嗅了嗅,隨後饒有興趣地看了眼白發少年。
倒不是挑釁, 只是覺得這麼做會很有意思。
果然, 白毛瞬間炸了。
肉眼可見的, 十分生氣。
被扔到遠處滾出幾個坑來的三木, 不知什麼時候飛了回來, 嘴裡罵罵咧咧的, 在看到這一幕時忍不住捂嘴嘲笑。
活該啊你個白毛!
讓你扔我!
讓你不給我和女王陛下說話!
女王陛下!干得好!
當然, 這些話它只敢在心裡想想, 要是說出來估計又只剩半條命了。
此刻,樂子雖然看得開心, 但三木也沒忘記主人賦予它的使命。
——悟和稚依麼……?哈哈,如果碰到什麼有意思的事, 一定要拍下來哦。
回想起主人笑眯眯的樣子,三木張開嘴巴, 樹枝做的手偷偷摸摸的伸進去, 正准備拿手機時,一道帶著冰冷殺意的目光直直射來。
——是五條悟。
即使被厚重的鏡片擋住, 蒼天之瞳射來的視線依舊落在了三木身上,它渾身緊繃,每個負面情緒都在叫囂著讓它快點逃跑。
然而……根本動不了。
五條悟一把抓住三木,將它揉成團。
「你想做什麼?」
小樹苗開始嚶嚶嚶:「沒什麼,就是剃個牙齒……」
五條悟哼了一聲:「給老子乖乖當沙包。」
他捏著小樹苗將其搓圓捏扁,雖然不爽,倒是沒對少女說什麼。
好歹也是從小就認識,五條悟自認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禪院稚依。
光看她那興奮勁就知道,她是要契約那個女人。
既然是為了變強,那就沒辦法了。
五條悟在心裡嘟囔,他稍微等一等也不是不行。
況且,他也很想看看稚依契約式神時的樣子。
明明有兩個擁有召喚術的同期,他卻一次都沒見過他們收服咒靈/式神的樣子。
傑不給看,稚依是看不到。
這次,他可要好好看一看。
高專的幾個學生,平時不管發生點什麼,都要錄下來發到群裡對同期炫耀,但這次,五條悟難得的沒這麼做。
錄下來其他人也能看到,哪有他一個人看完再對傑和硝子炫耀來得快樂。
少年的不滿和生氣來得快,消失得也快。
上一秒還不開心,大有一副我要鬧了的架勢,下一秒就又興衝衝地觀看起來。
***
沒有魔法陣,也不像傑那樣,把咒靈吃下去。
禪院稚依只是鄭重地向對方介紹了另一個世界。
咒術、咒力什麼的……
貝爾摩德聽完,愣了幾秒:「這樣麼……」
她看向禪院稚依的眼神變得復雜起來。
摸了摸少女的腦袋,笑道:「還挺有意思的。」
禪院稚依:「……」
像是哄小孩小孩的話語,讓她一下就知道,對方沒有相信。
畢竟平日裡在普通人眼裡,她好像就是個有中二病的孩子。
加上她太早表現出不平凡的能力,實驗體這個身份已經深入人心。
貝爾摩德那個眼神,簡直就像在說:她是個被實驗迫害的孩子,因為受不了所以給自己編織出了一個新奇的世界。
禪院稚依:「……」
還以為會接受得更快,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現在就算帶著對方飛起來,估計也只會被認為是實驗的另一種成果。
算了。
她已經習慣了。
雖然貝爾摩德接受度變高了,但她契約也不會用這種方法。
禪院稚依正准備和從前一樣,根據思緒幻化出咒靈時,旁邊的五條悟已經等不及了。
「喂,稚依!」
禪院稚依側頭,五條悟將團成一團的三木扔了過來,得意地說:「幫你一把。」
三木憤憤地用被打了個結的手,對五條悟豎了個中指。
當然,是在自以為對方看不見的角度。
白發少年眉頭微挑,三木連忙轉過頭看向禪院稚依,大喊:「女王陛下,看我噠!」
禪院稚依:「……」真不知道它是怎麼進化成現在這幅又慫又愛玩的模樣。
一定是傑的錯!
禪院稚依鼓勵了一下:「加油。」
「好的!保證完成任務!」三木抖了抖身體,氣勢瞬間暴漲。
它要告訴新式神,它不是孬種!它在女王陛下這裡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
少男少女意義不明的對話,讓貝爾摩德摸不著頭腦。
她順著禪院稚依的目光看去,透過如霧氣一般的塵埃,除了掛在天上的太陽,什麼都沒有。
下一秒,有什麼東西出現在空中,將刺眼的太陽遮住,而後,那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無數藤蔓傾瀉而下,片刻間,便將整片天空遮住。
黑沉沉的空間裡,濃郁的壓迫傳來,如同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掐住喉嚨,無法呼吸。
貝爾摩德呆呆地看著這一幕,身體無力地往後退了半步。
她猛地扭頭看向少女的方向,卻愕然一怔。
禪院稚依不知什麼時候戴上了一副眼鏡,她推了推鏡框,握著教鞭在手中敲了兩下。
五條悟雙手撐直攤在她面前,介紹道:「稚依課堂開課啦,這位同學,請好好聽講!」
禪院稚依咳嗽一聲,教鞭指向藤蔓:「這就是咒靈,由人類的負面情緒誕生,咒靈的等級……」
貝爾摩德:「……」
原本由特級咒靈造成的恐懼蕩然無存,心頭浮現出淡淡的無語。
像小孩子惡作劇一樣。
「好了,我相信你了。」她的目光在這由藤蔓包裹的四周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到少女身上:「所以,你那特殊的能力並不是因為實驗?」
「是的。」教鞭從少女手心消失,禪院稚依朝她走來:「貝爾摩德,要和我簽訂契約,成為式神嗎?」
紅色的絲線蜿蜒在少女四周,乖巧的等待著,她抬眸看來,金色的瞳孔中,好似有光芒在流轉。
禪院稚依伸出手:「比起別人幫忙,討厭的東西果然還是自己動手比較爽吧?」
少女歪頭眨了眨眼,俏皮的笑容打破了先前的神性。
討厭的東西……呵呵。
貝爾摩德勾唇,她理了理衣服,抬手搭上了少女的手心:「當然,我不喜歡被動。」
一直乖巧盤旋在少女身側的紅線,此刻猶如餓了許久的野獸,飛速朝貝爾摩德飛來。
紅線沒入身體,陌生的力量魚貫而入,蔓延四肢百骸。
溫和卻又霸道。
五條悟眼睛微微睜大,他來到少女的身側,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飄拂的紅線。
紅線沒有躲開,反而纏繞上來。
沒有像是契約式神一般強硬地灌入身體,而是溫柔地,將五條悟白皙的手指松松散散的捆住。
癢癢的,從手指傳遞到心中。
也許是因為曾經幫禪院稚依梳理過咒力,少女的咒力完全沒有經過他的同意,便輕而易取地湧入進來。
像涓涓細流般,在身體裡緩慢的流淌、游走。
酥酥麻麻的。
五條悟喉嚨莫名有些發緊,他應該立即松開才是,但手指卻牢牢的勾著紅線。
——有些上癮。
無意間,他的咒力也情不自禁地流向禪院稚依的身體。
紅線貪婪地吞噬著五條悟的咒力,少女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在心頭蔓延開來,禪院稚依手指蜷縮了兩下。
迅速將紅線收回。
聲音有些顫抖:「悟,你在干什麼?」
纏繞在指間的紅色驟然消失,五條悟微微愣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將手插回口袋裡,不滿道:「小氣鬼。」
聲音略微有些嘶啞,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我就是好奇看看,收那麼快干嘛?」
少年放在口袋裡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了兩下,有些戀戀不舍。
禪院稚依輕哼一聲:「契約完當然就收起來了。」
奇怪,明明五條悟曾為她梳理過亂序的咒力,但這次……為什麼感覺很不一樣。
難道是接觸點不同?
契約時從來沒有人碰過紅線,禪院稚依不知道,竟然還會有這種奇特的感覺……
下次絕不讓悟這種笨蛋碰到!
似乎是為了掩飾心中的異樣,禪院稚依不再看少年,將目光完完全全的放在了貝爾摩德的身上。
這一看,眼睛『唰』地亮起。
見她看來,金發女郎伸出手,塗抹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挑起少女的下顎:「總算輪到我了嗎?感覺怎麼樣?」
一頂寬大的魔法帽戴在頭頂,猶如黑夜的顏色下,璀璨奪目的金色長發如同長長的星河、又像是深海中波光嶙峋的金色海藻。
微風拂動,垂至腰側的長發連帶著身上寬松的黑袍也搖曳起來,袍子上繡著的復雜而神秘的圖案,隱隱約約閃爍著深藍的幽光。
神秘又高貴。
她微微垂著頭,魔法帽遮住半張臉,余下的半張容顏宛若精心雕琢的藝術品,鮮艷而飽滿的紅唇微微勾起,誘人又充滿了危險。
那是黑暗中綻放的玫瑰,她渾身透露著迷人的故事感,令人忍不住探究,卻又深怕淪陷,一個不留神就會掉進她編織好的深淵,被吞噬得干干淨淨。
【人物姓名:?
代號:貝爾摩德
年齡:?
好感度:67%
種族:魔女
職業:魔法師(黑魔法)
攻擊力:67
防御:50
天賦:1.釋放出黑暗能量,進入體內將靈魂進行燃燒腐蝕,減少其生命和魔法值,將其占為己有
2.使用魔法制造出奇特的效果,如治愈傷口、改變外表和聲音,將自己或他人偽裝成其他人迷惑敵人。】
禪院稚依點頭如搗蒜:「好看!」
不僅好看,能力也超棒的!
貝爾摩德笑了笑。
她也覺得。
這份能力,她很喜歡。
三木見事情結束了,連忙撤回藤蔓,變成小樹苗的型態飛到少女肩頭。
眨巴著一雙豆豆眼看著她:「女王陛下~」
禪院稚依獎勵了它一顆糖:「干得不錯。」
三木開心地伸出手,樹枝做的手指上開出一朵潔白的花朵。
貝爾摩德啞然失笑。
原來是一脈相承的嗎?
「說起來……」她正想問點什麼時,警笛聲在遠方響起,離他們越來越近。
「啊,已經來了嗎?」禪院稚依看了眼遠方。
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任何遮擋物,一眼便能看到極速行駛的警車。
留下來,大概要進一趟警局吧。
好麻煩。
不等貝爾摩德問,禪院稚依已經一把拉住她和五條悟,消失在原地。
***
眼前的場景一變,四周依舊沒人,但和剛才偏遠的郊外不同,這是城市中的某個小巷。
只要走出去,就是熱鬧喧囂的街道。
「這就是另一個世界麼?」貝爾摩德新奇地看著。
「是的。」禪院稚依點頭,她將咒力暫時收回,讓貝爾摩德的服裝變回原本的正常服飾。
「正好,可以先逛一逛熟悉一下這個世界。」
貝爾摩德還沒說話,五條悟的聲音率先傳來。
「好耶!」他拉住少女的手腕,帶著就往小巷外走去:「我們也去吃限量大福吧!」
禪院稚依停下不動:「吃什麼吃!你還不快回五條家一趟,你們家的老爺子們都快急瘋了。」
老爺子們不重要,但是作為五條悟老師的夜蛾正道,快被煩瘋了。
知道五條悟的去向,但為了掩蓋稚依的術式,又不能如實說出來,快被五條家那些高層問話問瘋了。
「所以,我建議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去一趟,要不然夜蛾老師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噢。」禪院稚依很有良心的提醒。
五條悟煩躁地揉了揉頭發,似乎想到什麼,表情一喜:「誒!我有一個主意!」
他說:「你的新式神不是能變成其他人的模樣嗎?要不然讓她變成我回去不就行了?」
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有點心動,隨後又搖了搖頭:「不行,貝爾摩德第一次來這個世界,都不了解咒術界是什麼樣的,讓她去面對老東西們太慘了。」
老東西……
貝爾摩德眸光閃了閃:「我倒是很有興趣,也很想試試自己的能力。不過什麼都不了解,可是很容易被拆穿的。」
五條悟覺得很麻煩,向來隨心所欲的少年,分別給五條家和夜蛾正道打了個電話後,決定不管了。
「頂多就是挨兩拳。」五條悟毫不在乎地說:「反正我有無下限。」
既然當事人無所謂,禪院稚依也樂得到時候看好戲。
於是兩人一拍即合,帶著貝爾摩德去逛街了。
***
吃飽喝足後,五條悟癱在椅子上:「真希望一直不開學啊。」
「是啊,不上學又沒有任務的日子真是太爽了。」禪院稚依趴在桌子上,臉翻了個面繼續說:「怪不得放假時,硝子要左一遍右一遍的強調你不准去找她。」
「硝子!」禪院稚依猛地坐起來:「對哦!自從放假以來我都沒去找她玩過!」
這一整個假期,她居然都在契約式神!
五條悟也坐直身體:「那我們去找硝子和傑玩吧!」
「嗯?」禪院稚依看了他一眼:「我剛才沒說清楚嗎?」
她模仿硝子的樣子,冷酷地說:『這個假期,五條悟和夏油傑不准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我才不要惹硝子不開心呢。」
奶媽——是最不能得罪的人!
五條悟『切』了一聲,瞥到一旁的貝爾摩德,眼睛一亮:「我有一個好主意!」
***
沒有夏油傑、五條悟出現的假期,簡直不要太完美。
家入硝子躺在沙發上,吃著西瓜享受的看著電視。
門鈴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禪院稚依的聲音:「硝子!」
稚依?
她回來了?
家入硝子坐起來,正准備去開門時,警惕地問:「我先問一下,五條那家伙沒在吧?」
「沒有呢!」禪院稚依說:「我契約了新式神!要來看看嗎?」
家入硝子從貓眼看了看,一眼便看到少女和一個不認識的金發女郎,在她們身後,還有一個白色長發的人。
看不清樣貌。
但確實沒有五條悟。
家入硝子放心的打開門:「還以為你開學都不會回來了。」
她看向旁邊倆個不認識的人,點了點頭打招呼。
「怎麼會呢。」禪院稚依抖了抖身體:「我可不想吃夜蛾老師的拳頭。」
家入硝子嗤笑一聲:「放心吧,那是五條的專屬,輪不到你。」
一道不滿的聲音傳來:「喂,這麼說不太好吧?」
家入硝子詫異地看去。
只見一個約莫一米七五左右、身材較好的少女從稚依身後走出來。
她豎起食指放在飽滿的唇瓣上,腦袋微微向左邊歪了歪,白色的雙馬尾隨之晃動了兩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誒~怎麼可以在背後說朋友壞話呢?」雙馬尾少女咬了咬唇瓣,一副傷心不忍的樣子:「要是讓五條君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第87章
家入硝子抖了抖身體。
說實在的, 少女的嗓音很好聽,嬌滴滴的,配上她的雙馬尾和短裙, 一看就是個活力四射的甜妹。
但她就是莫名其妙的覺得惡寒。
是墨鏡加白發的原因嗎?
讓她聯想到五條悟。
先不說那少女的體型, 單就身高也和五條悟相差很多。
家入硝子看向黑發少女:「稚依,她是……?」
禪院稚依按照他們先前商量好的說辭,道:「硝子,她是我新契約的式神, 叫小美。」
五條悟笑容燦爛地揮了揮手:「你好。」
家入硝子點點頭,又和貝爾摩德互相打了個招呼。
第一次見到稚依有這麼年輕的式神,大概是不想對方誤會, 她解釋道:「剛才那個不算壞話, 只是在陳述事實。」
雙馬尾少女又不滿了:「什麼事實?那簡直是污蔑!」
家入硝子眼睛微微眯起, 禪院稚依連忙拉著她小聲道:「她是五條悟的小迷妹!所以聽不得別人說他不好。」
家入硝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
禪院稚依有些心虛, 但五條悟現在的身體是貨真價實的女孩子, 又因為剛吃過甜品不久, 身體像是被腌入味了一樣, 還帶著甜滋滋的味道。
不論是身高還是外貌, 怎麼看都是個女孩子。
——除了墨鏡和白發。
那也是沒辦法的,身體雖然改變了, 但五百年才出一雙的六眼可不是吃素的。
無論貝爾摩德怎麼操作,那雙蒼天之瞳都紋絲不動。
不過沒關系, 這也可以解釋。
禪院稚依點頭:「真噠!你看她的頭發和墨鏡就是證明!」
五條悟還十分配合的雙手合十:「像五條悟那麼帥氣又強大的人,迷上他也是很正常的吧?」
她單手叉腰, 自信張揚地說:「如果沒有, 那一定是那個人眼睛出了問題。」
「………」
家入硝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冷冷吐出他的名字:「五條悟。」
禪院稚依一驚, 猛地看向硝子。
雙馬尾少女頓了頓,連忙轉頭朝四周看去,激動地說:「誒?五條君?哪裡哪裡?」
轉了一圈沒看到人後,還跺了跺腳:「敢騙老、咳……真是的,五條根本就沒來嘛!」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表演啊。
貝爾摩德連想吐槽的欲望都沒有。
某人的既視感太強,家入硝子想看不出來這是誰都不行。
「五條悟,別裝了。」她揚起下巴,嫌棄地說:「太惡心了。」
做作得仿佛故意惡心人的做作樣子,除了五條悟她想不到哪個正常人會給她這種感覺。
況且……
家入硝子掃了眼他的衣服:「你穿的是稚依的裙子吧?」
稚依的式神自帶服裝,怎麼會要借別人的衣服呢?
「切。」五條悟扯了扯衣服:「沒想到是在衣服上暴露了。」
早知道就不圖方便,去店裡買一套好了。
禪院稚依一腳踢到他腿上:「什麼啊!明明是你演技太爛了!與我的衣服無關。」
家入硝子無語:「你……」
禪院稚依警覺:「硝子,我沒有帶五條悟來,這是五條悟子!」
五條悟比了個耶:「這裡是五條悟子~」
本來只是想問一下新式神能力的家入硝子,成功被帶偏:「……不叫小美了?」
「啊對,是小美。」
「……」
***
叫上硝子,接下來就該去找夏油傑了。
這種好事,他們的同期一個都不能少!
貝爾摩德對這群小孩子的玩鬧不是很感興趣,夜晚來臨,她更想去哪坐著喝上一杯。
三人也沒強求,他們打了輛車,來到夏油傑的家。
「是這裡吧?」
禪院稚依抬頭看了眼門牌,上面確實寫著【夏油】兩個字。
「這個點他應該在家吧?」家入硝子看了眼他們空空如也的手:「咱們好像沒帶什麼禮品,會不會不太好?要不然先去買……」
她話還沒說完,五條悟已經按了兩下門鈴。
「來了~」對講機裡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
家入硝子:「……」
禪院稚依:「盯——」
五條悟:「……」
他聳了聳肩:「沒關系,傑不會在意的。」
「但是剛才說話的好像是傑的媽媽。」禪院稚依連忙翻了翻系統背包,希望能翻出像樣的禮品。
「蛋糕、蛋糕、蛋糕……全是這個不太好吧?」
留下一份,禪院稚依又將剩下的收了回去,繼續翻:「繩子、襯衣、匕首……玫瑰花,誒!這個好!」
腳步聲傳來,五條悟催促道:「稚依,快點。」
「知道了知道了。」還好她存了很多玫瑰花,禪院稚依拿出一大束花朵。
「送這束花就很不錯。」家入硝子說:「有沒有包裝紙?」
「有!牛皮紙!」禪院稚依拿出來後,家入硝子接過迅速包裝,沒有發現裡面不小心夾雜了其他東西。
趕在大門打開時,匆匆整理好。
一個黑發女人走出來,在看到三個容貌出眾、各有特色的女孩時愣了一下。
「你們好,請問找誰?」
禪院稚依揮了揮手:「您是傑的媽媽吧?我們找傑,他在家嗎?」
「啊,傑啊,那孩子出去幫我買東西了,你們要先進來坐一下嗎?」夏油媽媽笑著招呼幾人。
幾人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要!」
傑回來看到排排坐的他們,會不會很開心?
家入硝子將花送給夏油媽媽,對方驚喜地接過:「好漂亮的花朵!謝謝你們,真是一群好孩子。」
「你們是傑的同學嗎?」她一邊走,一邊說:「那孩子平時很少回來,也不會和我們說學校的事,最近還很少說話,我還想,他是不是在學校裡經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咦?傑在家裡居然不怎麼說話嗎?
叛逆期的孩子真難搞啊。
禪院稚依笑道:「放心吧阿姨,傑在學校裡過得可滋潤了呢。」
「真的嗎?他都在學校裡做些什麼?」夏油媽媽很好奇。
禪院稚依卡了一下。
做些什麼……
上課玩游戲、回宿舍養咒靈兒子、沒事的時候和五條悟一起炸建築物,聽聽夜蛾老師的怒吼。
這些不能說的吧……
對上夏油媽媽開始懷疑的眼神,禪院稚依一拍腦袋:「談戀愛!對!傑在學校裡談戀愛!」
「誒?」夏油媽媽看她一眼,下意識說:「是和你嗎?」
「嗯?」禪院稚依正要否定,旁邊的雙馬尾白毛大叫:「什麼?!」
三人嚇了一跳,看向五條悟。
她瞪著眼睛:「傑他居然和你在一起了?」
禪院稚依眼睛一亮,瞬間對上他的腦電波,看向夏油媽媽:「沒錯我是。」
白毛少女捂著胸口,一副大受打擊地樣子往後退了一步:「他明明說,只會有老子一個女朋友的!」
夏油媽媽捂住嘴巴。
天吶!
傑居然腳踏兩條船!
看給人家好好的孩子氣成什麼樣了,都直接爆粗口了!
禪院稚依偷偷給了家入硝子一個眼神。
後者成功get到。
是時候給人渣一個教訓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下定決心後,說:「啊?你們是他女朋友,那我呢?」
五條悟和禪院稚依側頭:「什麼?你和傑竟然也……」
夏油媽媽看著這三個漂亮的女孩子,神情恍惚。
什、什麼……
女、女朋友……?
怪不得說傑在學校裡過得很滋潤……腳踏三條船,還都是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能不滋潤嗎?
但傑的好日子好像要到頭了,他的三條船碰面了!
***
一條黑暗的小巷中,少年人的喘息不斷響起。
夏油傑臉色蒼白,大滴大滴的汗水從臉頰滾落,捂著喉嚨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強行將嘔吐欲忍了回去。
喘了幾口氣後,他提著購物袋轉身往家裡走去。
少年垂著頭,半張臉藏匿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他故意放慢回家的速度,吹了會夜風。
心跳逐漸平息,卻依舊沒什麼食欲,甚至還有些反胃。
但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
穿過熱鬧的街道,來到他家的院門前。
夏油傑的手落在鐵門上時頓了頓。
家裡的門沒關,裡面的歡聲笑語毫無阻攔地傳了出來。
家裡來客人了嗎?
夏油傑皺了皺眉,推開鐵門。
***
此時,夏油家的廚房裡。
禪院稚依和五條悟兩個自告奮勇要幫忙的人,正在捏面團玩。
人家菜都完全做好了,這兩貨還蹲在那玩。
甚至比了起來,看誰捏的好看。
禪院稚依:「看,小貓!」
五條悟:「這有什麼難的,看我的咒靈。」
「噫~你那就是亂捏一通吧?」
家入硝子嘴角抽了抽,三歲小孩嗎?
「伯母,您別管她們。」
「啊……沒事,挺好的。」自從知道這三個孩子都是傑的女朋友後,夏油媽媽已經不知道怎麼面對她們了。
好在她們都是好孩子,沒有打起來、也沒有詆毀對方,依舊相處得很愉快。
是太愛傑了麼……?
真是個罪孽深重的孩子啊。
夏油媽媽看了眼櫃子上那束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玫瑰花,說道:「我先把它放花瓶裡吧。」
她拿著花束往客廳走去,夏油爸爸見狀立即過來幫忙。
見硝子沒有跟來,小聲道:「怎麼樣?她們三還好吧?」
夏油媽媽點點頭:「看起來挺好的。」
夏油爸爸放心了,又嘆了口氣:「這孩子真是的,竟然做出這種事!我們要好好……」
他突然頓住,拿著花的手顫了顫。
「怎麼了?」夏油媽媽好奇地探頭,看到散開的玫瑰花裡,有一把閃著寒芒的匕首時,沉默了。
就在這時,院子裡的鐵門被人打開。
「我回來了。」
禪院稚依和五條悟眼睛一亮:「傑!」
夏油媽媽和夏油爸爸猛地回頭,只看見兩道飛奔出去的身影。
糟了!傑不會被情殺吧!
***
「傑——」
夏油傑抬頭,只見禪院稚依和一個他熟悉又不熟悉的白毛少女,朝他飛奔而來。
他還沒思考同期為什麼會出現在家裡、或者這個白發雙馬尾少女是誰,為什麼這麼熟悉時,兩人已經撲到了他身上。
「傑!你不是說今生只有我一個女朋友嗎?」白發雙馬尾摟著他的脖頸,憤憤指向禪院稚依:「那她是誰!」
禪院稚依靠在他的胸膛上:「你居然背著我又交了一個、哦不,兩個女朋友,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夏油傑瞳孔地震。
「什、稚依,你在說什麼?」
看到門口目瞪口呆的父母,和一臉看好戲的家入硝子,夏油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不是也干過這種事情嗎?
但是悟這家伙……為了坑害他居然女裝?!
「沒關系的傑。」禪院稚依手指在他胸膛上一圈一圈的揉著,滿臉深情:「如果你真的無法割舍,那為了你……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說對吧?悟子?」
沒有得到回應,禪院稚依又道:「悟子?」
依舊沒人回答,但頭頂卻又兩道無法忽視的目光。
禪院稚依抬頭,看到滿臉黑氣的夏油傑,和冷著張臉的五條悟。
夏油傑就算了,五條悟這是在干嘛?
禪院稚依小聲說:「該到你說詞了。」
夏油傑氣笑了,還當著他面商量。
五條悟:「好摸嗎?」
這話一出,夏油傑和禪院稚依都愣了一下。
少女又下意識摸了兩下,還捏了捏,點頭:「好摸。」
五條悟終於不掛在夏油傑身上了,他跳下來一把抓住禪院稚依的手,氣呼呼地帶著她走到一旁。
滿臉寫著不開心:「你真是沒吃過細糠,那能有我的手感好嗎?」
禪院稚依:「?」
夏油傑:「?」
禪院稚依誠實地說:「忘了。」
「這有什麼難的?」五條悟拉起她的手,放在胸膛上。
禪院稚依:「……嗯,很軟。」
五條悟垂頭看了眼隆起的胸膛:「……」
可惡,時間還沒到!他的身體還沒變回來!
想到先前被稚依的式神打斷了兩次,少年更加不開心了。
他終於忍不住,抬手扣住少女的下顎,將她的臉抬起。
陰影籠罩下來,那雙蒼天之瞳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禪院稚依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卻被對方攬住腰,牢牢禁錮在懷裡。
隨著五條悟微微附身,屬於他的氣息也在不斷逼近。
……
趁著兩人說話時,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連忙走過來,拉著傑准備說教說教。
但看到五條悟和禪院稚依的動作,兩人:『傑,對待感情要專一』的話,莫名就咽了回去。
「傑……原來你女朋友和你在一起,是為了接近另一個女朋友嗎?」
夏油傑接收到父母復雜且同情的目光。
夏油傑:「……」不要在這種地方可憐他啊!
第88章
夏油傑很崩潰。
他只是出去了一趟、順便祓除了一只咒靈, 怎麼就變成了腳踏幾條船、甚至被船綠了的罪有應得的渣男呢?
他承認剛才不想回家,甚至懷念起學校裡熱鬧的生活,想回到『同類』當中。
但現在……
懲罰!
這一定是對他在外面閑逛、不願意回家的懲罰!
什麼同類, 他才不是五條悟、禪院稚依、家入硝子的同類。
看著渾身冒著黑氣、表情似悲似喜的兒子, 夏油父母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不是傑他對待感情不專一,怎麼會成為別人的踏腳石呢?
天知道他們聽到三個女孩都是傑女朋友時有多震驚,恨不得把傑拉過來,任由她們打罵出一出氣。
現在這樣倒也挺好的。
他們拍了拍丸子頭少年的背, 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後對待感情要專一啊。」
夏油傑:「……」
對上父母故作鎮定的鼓勵眼神, 夏油傑兩眼一黑。
「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孩子, 不用說了。」夏油父母看向兩位擁抱在一起、越貼越近的少女, 已經放棄思考:「你看, 這樣不也挺好的。」
至少傑少傷害了一個女孩的感情!
夏油傑順著父母的目光看向五條悟和禪院稚依。
場面太過混亂, 已經不知道該保住他的名聲還是先看戲了。
但是身體已經幫他主動做出了選擇。
悟那家伙……居然A上去了?
***
心中的悸動是無法忽略的。
當禪院稚依不在時, 五條悟經常會回想起和對方相處的一些小細節。
每一次的觸碰、心有靈犀的對望等等, 都會讓他心中浮現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些曾經不太能注意到的東西, 在被傑挑明後,變得清晰起來。
尤其是……
五條悟單手扣著少女的臉頰, 指間無意識地摩挲著。
輕輕地、一下一下的摩挲著。
隨著他不斷逼近,世界仿佛安靜下來, 只剩他們兩人。
五感無限放大。
體溫、呼吸、心跳、少女輕顫的睫毛和有些飄忽不自然的表情。
這些都讓少年人心變得滾熱起來。
他喜歡這樣的親密接觸,會讓他的心變得飄忽忽的, 很愉悅。
他朝著那雙飽滿的唇瓣不斷湊近, 一定是比勾住那紅線時還更上癮的感覺。
禪院稚依對五條悟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莫名。
明明她倆現在應該在抱著傑,怎麼變成了她和五條悟抱在一起了?
隨著距離拉近, 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蒼天之瞳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裡面的灼熱和他噴灑出來的氣息一般,很燙。
是讓她的心為之一顫的溫度。
——五條悟要親她。
誰都看得出來,作為當事人的禪院稚依更是比誰都清楚。
但就因為是這樣,才很震驚吧!
她抓著五條悟衣服的手不斷收緊,比起怪異的情緒和快跳到喉嚨的心髒,現在,顯然有更重要的東西占據上風。
將她的思緒完全帶離。
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的對話她也沒有錯過,悟這家伙——為了迫害傑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為迫害而獻身的精神看得禪院稚依虎軀一震。
投去佩服的目光。
但是……
在唇瓣即將靠近的那一刻,禪院稚依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五條悟愣住。
禪院稚依滿臉嚴肅地說:「悟,不行。」
五條悟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僵硬住了。
禪院稚依感覺他好像大受打擊,小聲道:「咱們差不多可以收手了,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好像快承受不住了。」
雖然惡作劇是很好玩,但還是照顧一下別人的心髒。
更何況那還是傑的爸爸媽媽,鬧過頭了也不太好。
禪院稚依將五條悟推開。
「哢嚓」——眾人好像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以及——某人從嗓子裡情不自禁溢出的、發自內心的笑聲。
夏油爸爸和媽媽驚恐地朝身邊看去。
丸子頭少年唇角上揚,心情很好。
一雙狐狸眼彎得像月牙:「哎呀,悟子醬,怎麼不繼續了?」
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對視一眼:完了!他們家傑受到的打擊太大,黑化了!
五條悟炸毛了。
禪院稚依不贊同地看了眼夏油傑,還同期、摯友呢,怎麼就一點都看不懂他們為人著想的心情呢!
她剛准備開口,那邊的五條悟已經拽住夏油傑的衣領:「跟老子出來一趟。」
「好啊。」夏油傑眯了眯眼睛:我正有此意。」
兩人一前一後,滿臉都寫著自願的離開了。
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滿臉擔心:「他們這是要去做什麼?」
打架嗎?
一看就是吧!
「傑,要好好說話啊。」
悟子醬的戀情還沒開始就失敗了,正是傷心的時候,在加上他們之間復雜的三角戀,要是悟子醬生氣想要揍人,那就讓他揍一下吧。
悟子醬一看就不會打得很痛。
夏油爸爸相信自家兒子一定聽到他說的話,但沒得到回應,他不放心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他知道傑是個好孩子,對人溫柔又體貼,打女孩子的事更是不會做。
但那是之前!
現在……被女友當著面『綠』了之後,他也不知道傑會不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
夏油爸爸正要往外走,被禪院稚依拉了回來。
「叔叔,你放心,他們只是去聊聊天而已。」
——用打架的方式。
「對啊對啊,別擔心,夏油在學校裡是受老師喜歡、前輩誇贊、可靠又溫柔的三好學生。」家入硝子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所以您放心,他不會和五條打架的。」
夏油傑被坑害的怒火,就由五條悟一個人承擔吧。
而且……
察覺到視線投到身上,禪院稚依問:「怎麼了?」
「沒什麼。」家入硝子勾住少女的脖頸,笑道:「稚依啊,干得漂亮。」
發現到稚依成功被帶偏時,家入硝子差點笑出聲。
五條那家伙,活該啊哈哈。
***
活該的五條悟正以不良蹲的姿勢,蹲在路邊。
他煩躁地扯了扯衣領,又揉了揉頭發。
夏油傑嘴角抽了抽:「悟,拜托你注意一點形像。」
他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女孩子的外貌啊。
辣眼,太辣眼了。
「啊?」五條悟不爽地看向他:「老子形像怎麼了?完美好吧?」
剛打完一場,兩人心中的不滿都在戰鬥中發泄了出去。
青春期孩子最常討論的話題,也終於出現在了兩人身上。
「所以……老子剛才是被拒絕了?」五條悟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記仇的夏油傑,毫不留情地點頭:「對,沒錯。」
「怎麼可能!稚依那是為了你的父母心裡著想,才捂住我的嘴巴。」五條悟的嘴比石頭硬:「嘖,早知道就不變成這個樣子了,麻煩!」
夏油傑微笑:「活該呢。」
在變成女孩來坑他時,有沒有想過最後會坑到自己呢?
「傑,老子真是看錯你了!」五條悟說著,那起旁邊放著的易拉罐,仰頭咕嚕咕嚕就是一頓猛灌。
喝完把易拉罐重重砸在地上,裡面的汁液濺出,很是豪邁。
而他手邊,還放著好幾個空了的易拉罐。
嘴裡還不停「稚依稚依」的說著,像極了失戀後只能用酒精來麻痹大腦,減緩痛苦的人。
——如果那些易拉罐裡裝的不是可樂的話。
夜晚的行人比較少,但時不時的也有路過的人,朝他們投來奇怪的視線。
尤其五條悟穿著短裙的豪邁蹲姿。
夏油傑受不了了。
嘆了口氣:「當時那種情況下,想要不想岔都難吧?」
也就是他們知道五條悟的心思,要是不知道,也會理所當然的認為,悟為了惡作劇真是又一次突破底線。
他也應該反思一下,為什麼會讓人下意識有這種印像。
「你不是也看出來了嗎?」受不了他這種可樂入喉心作痛的樣子,夏油傑給出建議:「你要不先變回你原本的樣子,再來一次呢?」
五條悟心動了,下一秒又打消了這種想法。
「不要。」他臉色古怪:「要是被拒絕了,老子豈不是很遜?」
他絕對、絕對——不要再聽到『不行』這兩個字。
夏油傑看了他一眼。
自尊心作祟的dk,但卻又非常能理解。
「我決定改變策略。」五條悟噸噸噸,幾口把易拉罐裡剩下的可樂喝完,打了個嗝:「下次讓稚依給我表白!這樣我就不會被拒絕了。」
夏油傑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個天才。」
完全不考慮稚依會不會喜歡他嗎?
自信的家伙。
不過……
回想起禪院稚依那下意識的表現,和不反感的態度,也不能完全說五條悟自信吧。
***
青春期的戀愛話題到此結束,夏油傑該回家了。
再不回去,他的父母要急成什麼樣了。
溫暖的燈光從窗戶透出來,與剛才不一樣,沒有同期們的聲音,裡面很安靜。
夏油傑打開門,父母立馬迎了上來:「傑,你回來了?」
見他們看了看自己,又不斷往外面瞧,夏油傑無奈地笑道:「放心吧,我們只是聊了會天。」
見狀,兩人才松了口氣。
「你吃東西了嗎?」
「還沒。」
「正好,稚依做的面還有,她說一定要你嘗嘗。」
夏油傑:「……媽,我想吃你做的。」
人都走了,怎麼還留了可怕的東西。
片刻後,夏油傑如願以償的吃上了媽媽做的飯。
心情大起大落,這一刻的安靜溫馨讓他覺得,家裡真好,大家都是正常人,不用被那幾個坑貨搞得心力憔悴。
——孰不知他在其他人眼裡,也是個不正常的糟心玩意。
看著欲言又止的父母,他才想起什麼,解釋道:「那三人不是我女朋友,他們都是我在學校裡的好朋友,悟子醬其實叫悟,是個男生,他們為了捉弄我才特意假扮成女孩……」
為了增加可信度,夏油傑還翻出了一些他們平時出去玩的照片,給父母看。
雖然平時總在互坑,但聊起同期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夏油傑是個溫柔的孩子,但也許是太溫柔了,很少將自己真正的情緒表達出來。
這一刻,看著夏油傑第一次如此詳細的向父母介紹朋友,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不禁感到欣慰。
好久沒見到傑發自內心的笑容了!
「下次再邀請他們來家裡做客吧?」
夏油傑微微一愣,笑道:「好。」
第89章
禪院稚依和五條悟回來了, 夏油傑本以為接下來兩天假期也會被同期們占滿,沒想到這兩人反而十分安靜。
要不是昨天那場赤裸裸的道德陷害實在太過深刻,夏油傑都要以為兩人沒回來了。
精力旺盛的人突然安靜下來, 他還有些不習慣。
悟那家伙, 該不會現在才感受到失戀的痛,開始一個人飲果汁買醉了吧?
稚依那家伙,該不會剛回來又一刻不歇的跑去另一個世界,契約式神了吧?
——雖然有逃課的嫌疑, 但契約式神卻是實打實的。
一想到同期此刻可能正在卷生卷死,夏油傑手裡的晚餐突然就不香了。
他連忙掏出手機,在群裡發送了消息, 並著重@某兩位同期。
【你們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禪院稚依秒回。
【一張桌子的圖片, 上面擺滿了文件】
【禪院稚依:辦公中, 已死。】
禪院家。
禪院稚依趴在辦公桌上, 整個人散發著淡淡的死意。
還有兩天就要開學了, 她應該是在外面和同期一起, 快樂的享受著為數不多的假期。
或者是躺在床上, 補一補昨天通宵和硝子打游戲缺失的睡眠。
而不是待在家主書房, 處理大批大批的公文。
但這又是無可奈何的事。
在其位謀其職,既然當上了家主, 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禪院稚依將擱在桌子上的腦袋翻了個面,死氣沉沉:「當家主可真累啊——」
面前那張還未審批好的文件, 被她重重呼出來的氣吹飛,落在地上。
盤腿坐在桌子上的松田陣平見狀, 輕輕敲了敲她腦袋:「我們都幫你把處理方案想好了, 你只要再審一遍蓋個章就行,這還累嗎?」
「累啊。」禪院稚依猶如一條鹹魚:「我的眼睛是用來看世界的, 不是用來看這些黑漆漆的字的。」
「謔。」松田陣平換了個姿勢:「那要是我們不在呢?這些東西你該怎麼辦?放著不管嗎?」
怎麼可能放著不管。
她既然決定當家主,就不是說著玩玩的。
不過嘛……
禪院稚依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說:「但你們在不是嗎?」
無論是被迫還是自願,禪院稚依從小看的書遠遠超過同齡人,要讓她靜下來處理這些公文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那是只有她自己的情況,有式神們在,干嘛還要費勁巴拉的去干活啊。
而且禪院直毘人那家伙,敢這麼放心的把禪院家全權交給她這個毫無經驗、學業繁忙、看起來就會隨著性子折騰禪院家人的人,不就是看中了她身邊這些得力干將嗎?
松田陣平被她這句話說得啞口無言,他從桌子上跳下來,拉了把椅子坐到另一邊。
『嘖』了一聲:「麻煩的小鬼。」
他蹺著二郎腿,繼續翻閱文件:「看看,說得這麼理直氣壯,都是你們慣出來的。」
萩原研二嘴角抽了抽:「小陣平,你但凡放下手裡的東西在說這話呢?」
大多數年輕人、尤其是像禪院稚依這種充滿精力的年輕人,喜歡玩樂也是正常的。
而且稚依才16歲,這十六年裡也就進入高專後,才開始真正擁有自由和屬於自己的青春,這其中又有大部分時間是在祓除咒靈和契約式神上,這樣算下來,她真正如同齡人般玩鬧的時光,簡直少得可憐。
所以他們縱容一點有什麼關系呢?
稚依身為家主,不管怎麼說該了解的東西也要大致知道,要不是因為這個,他們都能全部做好,哪需要她坐在書房裡,浪費時間。
禪院稚依笑嘻嘻地說:「這就是田田的可愛之處。」
萩原研二非常贊同。
金發青年撿起那張掉在地上的紙,好笑地接道:「是說反差萌嗎?」
松田陣平被惡心得打了個寒顫:「喂,金發混蛋,不要用那種奇怪詞來形容我!」
「我只是在實話實說罷了。」降谷零朝禪院稚依看去,露出一個笑容:「對吧?稚依。」
禪院稚依點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
「想打架嗎?」松田陣平不爽,故意道:「你這瓶邪·惡的波·本·酒。」
邪惡的波本酒——禪院稚依曾經對他的稱呼。
降谷零成功想起一段尷尬得腳趾扣地的回憶。
其他人也同樣,差點笑出聲,又在看到琴酒時,連忙憋了回去。
降谷零深深吸口氣,紫灰色的瞳孔眯起,冷笑一聲:「好啊,樂意奉陪,輸了乖乖變成小·狗趴在稚依手邊。」
「你說什麼?!」松田陣平擼起袖子,咬牙切齒地走過來:「再說一遍,我的本體不是狗!」
「喔!」有樂子看了!
禪院稚依眼睛亮起,從背包裡拿出甜品和茶,用精致的碟子和杯子裝起來,分別給眾人分了一份。
諸伏景光接過這份平平無奇——沒有任何正面、負面效果的甜品,看了眼因為熬夜打游戲,染上黑眼圈的禪院稚依。
心念一動。
淡綠色的光芒從指尖溢出,彙聚於甜品中。
蛋糕散發出不詳的氣息——失敗了。
伊達航看了一眼,將自己的甜品推給他。
諸伏景光又試了一次。
蛋糕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香味——成功了。
眼見著兩人馬上要出去了,禪院稚依立即翻過桌子,從裡側來到外側。
「吃這份吧。」一盤甜品攔住了去路。
諸伏景光笑道:「或許會讓你的精神回來一些。」
「謝謝。」禪院稚依沉默了兩秒,接過,如無其事地繞開諸伏景光就要往外走,被人勾住了後衣領。
「去哪?」琴酒淡淡地嗓音在頭頂響起。
禪院稚依叉了一勺蛋糕塞進嘴裡,義正詞嚴地說:「田田、波本醬,你們是不是想借機偷懶?」
她一把抓住松田的胳膊,痛心疾首地說:「真是太懈怠了!」
松田陣平:「……」
降谷零:「……」
想要偷懶的是她吧?
「你說的有道理。」降谷零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還是先處理公文吧。」
松田陣平理了理衣服:「剛才看到哪來著?」
禪院稚依瞪大眼睛:「不是,你們火氣說散就散啊?」
沒有在書房裡打起來把家拆了就算了,怎麼連出去打都不干了啊……
「田田,這不符合你二哈的本質啊!」
松田陣平氣結:「說了多少遍,我的本體不是狗!」
說完,他又輕哼一聲,露出一個得意地笑容:「能完美控制住情緒,這——就是成熟的大人,稚依,學著點。」
「這裡面就你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禪院稚依憤憤塞了口蛋糕在嘴裡,正准備轉回去乖乖坐好時,外面傳來一道熟悉又囂張的聲音。
「稚依她在裡面嗎?」
「在的,直哉少爺您有什麼事嗎?」
禪院稚依眼睛「刷」地亮起:「直哉那廝,肯定又是皮癢了,我出去教訓他一頓!」
大門「砰」地一聲被打開,少女像是脫韁的野馬,拉都拉不住的消失在書房裡。
眾人:「……」
門外。
禪院直哉正准備說點什麼,被這巨大的聲響驚到,抬眸看去,只見黑發少女眼睛亮堂堂的,朝他飛奔而來。
「直哉!」
金發少年愣住。
禪院稚依已經來到他面前,一把勾住他的脖頸,笑著問:「你是來找我麻煩的嗎?」
「嗯?」少女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禪院直哉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紅暈。
尤其是——聽到他來時的開心樣。
見到他有這麼高興嗎?
禪院直哉哼了一聲,連禪院稚依說什麼都沒聽清,揚起下巴高傲地說:「沒錯,本少爺來是……」
「好啊,就知道你死性不改欠收拾。」禪院稚依興奮道。
禪院直哉:「嗯?啊?」
死性不改?
「麻煩找上門,豈能坐視不管!」禪院稚依腳一踢,將人放倒,然後揪著他的衣領拖著離開:「我去去就來!」
「……?」突然就被放倒的禪院直哉,一臉懵。
其余式神:「……」
天色已晚,禪院稚依也看了一天公文,逃走就逃走吧,大不了他們看完,簡短的提取一下內容告訴她。
但是禪院直哉那小子,臉紅什麼????
他在臉紅什麼?!!
琴酒眯了眯眼睛,匕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手裡,正飛速在指間翻轉著。
「有些人好像心思不純啊。」萩原研二眯了眯眼,擼起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
禪院稚依拖著禪院直哉前往訓練場,一路引來不少視線,但在金發少年瞪了一眼後,又匆匆收回去,害怕的迅速離開。
「稚依,松手!」
禪院稚依沒有理他,禪院直哉氣急敗壞地說:「你要帶我去哪!」
「訓練場啊。」禪院稚依這次回答了。
「訓練場?」禪院直哉不可置信:「你真要打我?」
「那不然呢?誰讓你來找我麻煩,我只是滿足你的願望。」禪院稚依松開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看在你無意間幫了我的份上,我會手下留情的。」
「誰來找你麻煩了?!」金發少年整理了下被揪得松松垮垮的和服,羞惱地說:「我只是來看看你有沒有被公文壓死!」
聽說她在書房裡待了一整天,他才來看看的。
少年揚起下巴,驕傲地說:「被公文壓死也太丟臉了,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幫你分擔一些。」
禪院直哉不知道,他說這話時,跟在他們身後的一群式神差點就衝出去了。
「這小子,看來是揍輕了!」松田陣平說著就要往外衝。
萩原研二連忙攔住他。
「小陣平,別著急啊,現在出去,稚依不就發現了……」
在眾人視線中,禪院稚依蹲下身,摸著下巴仔細看著直哉的臉。
金發少年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臉色越來越紅,連帶著整個脖頸都染上了紅色。
萩原研二召喚出他的劍,衝出去:「此子不能留!」
眾人:「……」
太可怕了。
能讓一個警察說出這種恐怖的話,真是太可怕了。
在萩原研二跑過來時,禪院稚依左手握拳敲在右手心上:「敢嘲諷我!」
禪院直哉:「?」
萩原研二腳步一個踉蹌:「……」
媚眼拋給瞎子看,不愧是他們家稚依。
萩原研二斬釘截鐵:「對!稚依,這小子敢嘲諷你,我來教訓他!」
這麼近距離,又那麼多人,禪院稚依一早就知道他們跟在自己後面,這會倒也沒驚訝。
「誰嘲諷她?我?」禪院直哉瞪大了眼睛:「我只不過是……唔!唔唔!」
萩原研二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我去去就來。」
「你們在干什麼!」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有誰急匆匆地衝過來:「你們是誰?在對直哉少爺……」
隨著距離拉近,昏暗的燈光下,禪院稚依的臉清晰的展露在眼前。
老頭身體一僵,當即抬頭看月:「今天的月亮可真圓啊!」
禪院稚依看了眼天空,黑沉沉的猶如被幕布遮擋,看不到一絲光輝。
她道:「今晚沒有月亮。」
「咦,原來被遮擋住了啊。」老人一只手背在身後,一只手摸著胡須,腳下健步如飛:「老夫換個好位置再看。」
「等等。」禪院稚依一把扣住他的肩膀。
精准地叫出他的名字:「禪院武。」
「家主大人,晚上好。」年近半百的老人側過頭,看到少女那雙金色的瞳孔時,身體已經條件反射的痛起來了。
他滿臉冷汗,擠出笑容:「是需要老夫幫忙運送直哉少爺嗎?」
禪院直哉:「!!」你個懦弱的老匹夫!愧對你的名字!
「你為什麼在這?」禪院稚依盯著他:「你這個月的績效不達標,你知道嗎?」
琴酒瞥了她一眼。
看來也沒偷懶,掃過的文件都記下來了。
「知道知道。」禪院武連忙說:「老夫、我這正准備回去睡覺,養足精神,明天一早就去祓除咒靈。」
禪院稚依恨鐵不成鋼:「你這個年紀正是打拼的時候,你怎麼睡得著的啊?」
禪院武冷汗涔涔:「老夫、我這兩天身體有些不舒服,家主大人可否寬限我一些時日?」
「想要舒服?舒服是留給死人的!」禪院稚依像是向長輩請教問題的小孩,滿臉寫著乖巧:「你要舒服嗎?」
禪院武瞬間感覺,琴酒的匕首已經架在脖子上了。
當即搖頭:「家主大人,我又好了!」
他滿腔熱血地說:「這就去祓除咒靈,為我禪院家、為人類做貢獻!」
禪院稚依滿意地點點頭,在他走了兩步後,又道:「等等。」
禪院武此刻無比痛恨他的術式不是速度相關的。
他問:「家主大人,請問還有什麼吩咐?」
「就這麼輕松放過你,顯得我們禪院家也太沒紀律了一點,下次人人敢犯怎麼辦?」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略微思索,計上心頭。
禪院武心道不妙。
救命啊,他不想又干十年苦活啊!
以後高專能不能在假期多布置點作業,讓她少在外面溜達啊!
不管他心裡想什麼,禪院稚依雙手交疊,開始結印。
不是領悟展開——而是召喚式神的手勢。
一眾式神驚訝,有新式神嗎?
會是誰?
想到某個黑長直,降谷零臉色難看。
下一秒,好聞的香水味傳入眾人鼻腔,女人慵懶又性感的嗓音響起:「晚上好啊,小誠實~」
貝爾摩德?
琴酒想起那邊剛得到消息,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實驗室爆炸,突然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真有排面啊。
竟然要用一個研究所來換她。
琴酒磨了磨牙。
貝爾摩德看到幾位同事,略微驚訝地挑眉:「人可真齊啊。」
好像少了什麼。
算了,不重要。
她掃了一眼其他人,大概猜出了他們的身份,問:「這是要聚會嗎?」
禪院稚依搖了搖頭:「看到那個老頭了嗎?」
魔女的視線落在老人身上。
禪院武渾身緊繃。
沒有見過的式神。
禪院稚依為什麼要放著現成的咒靈不用,反而把她召喚出來?
她的能力是什麼?!禪院稚依要讓她做什麼?!
第90章
與禪院武的緊張害怕不同, 其他式神們眼中滿是新奇,都對新式神的能力十分好奇。
看服裝和打扮,是魔女。
魔法——感覺好酷!
「要怎麼做?」貝爾摩德看向少女, 笑道:「是抽取他的生命, 還是用火焰慢慢燃燒他的靈魂……」
一片寂靜。
有誰的吞咽聲響起。
細長的魔杖出現在金發女郎手中,杖身雕刻著繁復的淡金色符文,古樸且神秘,仿佛蘊含了無盡的力量。
魔杖在女人纖細的指間翻轉, 緩慢而優雅,又壓迫感十足:「亦或者是……」
話音未落,禪院武已經先一步受不了, 他連滾帶爬地撲過來:「家主大人!我這個月一定雙倍、不, 三倍完成任務!!」
他再也不偷懶了!
抽取生命和燃燒靈魂……不管哪一樣聽起來都很恐怖啊!!
他現在無比後悔, 為什麼非要過來湊這個熱鬧。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 在禪院家除了上任家主, 誰還敢這麼對直哉少爺!
老人一張皺巴巴的臉上滿是驚恐, 將怕死體現得淋漓精致。
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 不會對你用這個的。」
她家式神不愧是黑衣組織的老員工, 嚇起人來也是一流的。
禪院稚依看向貝爾摩德,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用那個吧。」
眾人見狀, 隱隱約約察覺到,不是什麼好東西。
貝爾摩德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是說昨天用過的那個嗎?」
禪院稚依點頭:「對!」
貝爾摩德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們還真是喜歡這個啊。」
「那我就再來一次好了。」她捏著魔杖, 朝禪院武走去。
後者驚呼:「你不要過來啊!」
萩原研二好奇地戳了戳禪院稚依:「是什麼呀?」
禪院稚依哼哼兩聲:「不告訴你。」
萩原研二:「……」幼稚,他自己看不就好了!
眾人紛紛看向貝爾摩德, 只見她魔杖輕指, 杖身上雕刻著的花紋微微泛起光芒,下一秒, 禪院武的尖叫聲變得奇怪起來。
眾人目瞪口呆。
貝爾摩德淡淡收回手:「好了。」
禪院武叫著叫著,發現自己的聲音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原本以為是太害怕造成的,但……
好了?
金發女郎已經回到禪院稚依身邊,確實是懲罰完畢的樣子。
可他沒有感覺到痛啊……
不、等等。
為什麼他們看著他的表情,像是看到什麼一言難盡又後怕的樣子,尤其是禪院直哉,嘴巴被捂住,眼睛都快突出來了!
眾人的目光看得禪院武一陣頭皮發麻,未知的恐懼蔓延全身。
禪院稚依見他沒什麼動作,『嘖』了一聲。
這些老爺爺平時聲音一個比一個高,脾氣也一個比一個大,真到了關鍵時刻,又一個比一個慫。
她從背包裡翻出一面鏡子,走到他面前。
非常好心的將鏡子對准他:「來,看看,對本次的改造還滿意嗎?」
改造?
禪院武抬眸看去。
鏡子中倒映出他此刻的樣貌,他的臉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偏女性化的臉上依舊滿是皺紋,原本梳成武士頭的長發,此刻正一絲不苟的挽在腦後。
這種發髻他見過!
這種疲憊麻木的臉,他也十分熟悉!
在禪院家的每個角落——那些女人們的臉上。
現在,他也成為了她們中的一員!
「啊!」禪院武滿臉不可置信地推開鏡子,手指飛速往下探去。
那裡空蕩蕩的。
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禪院武呆滯了。
禪院稚依拿出手機,對他拍了張照片。
這種好東西,分享給同期看看。
閃光燈讓禪院武回神,他瘋狂地撲過來,聲嘶力竭地喊:「還給我!禪院稚依!把我的——」
「砰——」
距離最近的琴酒一腳將他踹飛,松田陣平扯住幼馴染的袖子,『撕拉』一聲撕下大半布料,揉成一團塞進了禪院武的嘴裡。
萩原研二:「?」
「你個老不羞,大庭廣眾之下准備說什麼呢!」
沒看到他們這還有個未成年的孩子嗎!
松田陣平不爽地拍了他一腦袋,沉悶地聲音聽起來就不是個好頭。
做完這些,松田陣平回頭,對上光著只胳膊的萩原研二。
半長發青年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紫色的瞳孔在夜色下變得有些黑。
禪院稚依用故作深沉地語調給他們配音:「此刻,田田的腦海裡浮現出: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
半長發青年哀怨地看向少女:「小稚依——」
禪院稚依拍了拍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多好啊,展露出你的好身材。」
「你要是實在在意,那我讓貝爾摩德給你變身衣服出來?」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沒試過,應該可以吧?」
改變身體時,服裝好像沒辦法也跟著變,但如果是偽裝成其他人的樣子……
她扯了扯金發女郎的袖子,後者也十分配合的揚起魔杖,萩原研二猛地往後退了兩步。
「不用了!」
沒有試過的東西不要在他身上嘗試啊!
萬一把他變成女孩子了怎麼辦?!
當然,他對女孩子沒有任何意見!只是當了25年的男人突然改變性別,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更別提他的好友一個不少的就站在旁邊,都能想像會笑成什麼樣子!
禪院稚依有些遺憾。
果然,論強大,還得是五條悟啊。
各種意義上都十分強大。
禪院武的手被松田陣平鉗制住,嘴巴裡塞滿了布料,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試圖引起注意。
被狠狠踢了一腳又挨了一巴掌,他現在總算是清醒過來。
禪院稚依見狀,走過去把他嘴裡的布料拿出來。
「家主大人!」明顯不同的聲音,讓他頓了頓,隨後強忍著不適開口:「我知道錯了,您把我變回去吧!」
在女性地位低下、甚至不被當成人的御三家,把這群高高在上的男人變成女人,是比『死』還難以接受的事。
他能接受痛苦、去稚依領域裡再干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活,也不願意成為他最看不起的女人。
「不行。」禪院稚依那雙燦金色的瞳孔中,滿是冷漠。
別的不說,對這群老東西她還是很了解的。
這群老東西礙於顏面,一定不會讓其他人知道自己變成女人的事,否則在其他長老面前,永遠抬不起頭來。
那就更有意思了。
當上家主後,她自然也有提高家裡女性的地位,想要離開禪院家的,她也會給足金錢,放她們自由。
可這裡是千百年來一直如此生存的禪院家,即使有她的命令,根深蒂固的思想也無法輕易改變。
禪院稚依自然有信心將其改變,但還需要一點時間。
在這之前,讓這群老東西自己體驗一下來自『他們』的折磨,也挺有意思的。
禪院稚依笑眯眯地伸出手指:「一個周。」
術式用在五條悟身上,維持了24小時,那麼一級咒術師的禪院武,大概是一個周。
這已經是貝爾摩德現在的極限了。
不過沒關系,時間到了再來一次就好。
「一個周後你的表現不行的話,就只能給你再續個鐘咯。」
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理會他崩潰的神情:「好好表現啊,長、老。」
禪院武癱在地上,不知是絕望還是害怕,他厭惡自己此刻的模樣,卻又沒有骨氣和禪院稚依叫板。
混濁的眼中,滿是憤恨。
禪院稚依甚至懶得施舍他一個眼神,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
「既然都開始了,那把剩下那群不長記性的人也處理了吧?」
其余人當然沒有什麼意見。
看著少女興奮的表情,降谷零又把『累了一天先休息』的話咽了回去。
「不過還是先吃飯吧。」無論是工作還是什麼『有趣』的事,都不能耽誤吃飯。
尤其禪院稚依還在長身體。
或許是因為待會還有好玩的事情要做,禪院稚依這頓飯吃得格外香。
吃飽後,就該辦正事了。
一群將任務扔給其他人做、或是偷奸耍滑的家伙,全被揪了出來。
不需要你付任何金錢和代價,只要魔女大人用魔杖輕輕這麼一點,就能享受無痛變性魔法。
「很體貼對吧?」禪院稚依感嘆:「都不收他們任何費用,我可真善良啊。」
這一夜。
痛苦、驚慌充斥著禪院家。
卻又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生怕被別人知道他們的改變。
這一刻,禪院稚依在他們眼裡,已經超過了史上最惡的詛咒師,成為那個最最最為邪惡的存在。
禪院稚依根本不在意他們的評價,就算知道,也會笑嘻嘻地說一聲『謝謝』。
雖然年紀輕輕就已經體驗了社畜生活,處理一整天的文件讓她有些累,但晚上的『懲罰』活動,還是讓她心情瞬間飛了起來。
洗漱完後,禪院稚依躺在床上哼著小曲,給同期分享情報。
【群名:夜蛾老師今天掉頭發了嗎?
禪院稚依:圖片(禪院長老)
圖片(女版禪院長老)
干大事的我。】
兩版圖片放在一起,衝擊力相當直觀。
【夏油傑:悟?!
五條悟:@傑,什麼悟?老子什麼時候變成這種糟老頭子了?
@硝子,快給他治治眼睛!
夏油傑:……我的意思是,沒想到像悟這樣的人居然還有。
禪院稚依:(一大堆圖片)
多著嘞。
家入硝子:夠了夠了,睡前別發這種東西,等會做噩夢了。
五條悟:(白色雙馬尾少女比耶圖片)
給你們看看老子,洗洗眼睛。
夏油傑:『悟,不行!』
家入硝子:貓貓拍桌大笑.jpg
禪院稚依:這句話怎麼有點眼熟?
五條悟:@傑,開學給我等、著!】
禪院稚依正要繼續發消息,五條悟打了個電話過來。
他覺得稚依這個辦法很好,想要借鑒借鑒,申請借貝爾摩德一用。
沒想到這樣的同好竟然還有一個,禪院稚依非常樂意。
看了眼時間,才九點半。
還早。
貝爾摩德沒有意見後,禪院稚依當即從床上爬起來,帶著她去和五條悟彙合。
***
另一邊,加茂家。
「家住大人!」有人連忙敲響家主的書房,在得到同意後,快速跑進去。
加茂家主看了眼來人,愣了一下。
是他派去偷偷觀察禪院家和五條家的人其中之一。
「家主大人!他們又有動作了!」來人繪聲繪色的描述:「禪院稚依帶著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單從外表來看,應該是她契約的新式神。」
「她帶著新式神去五條家了,不知道又要干什麼!」
加茂家主眉頭緊皺。
「知道新式神能力嗎?」
那人搖了搖頭:「只聽到五條悟笑得很開心,說『給家裡那群老爺子一個驚喜』!」
「禪院稚依說『她家的老爺子都試過了,效果非常好!』」
還在書房的長老坐不住了:「是什麼好東西?能讓人變強還是延年益壽?!」
不怪他會這麼想。
禪院稚依的式神實在稀奇古怪,而且那個叫蘇格蘭的式神,還能做出隨身攜帶、具有治療效果的食物!
這跟隨身帶一個『家入硝子』有什麼區別?!
頂多就沒家入硝子又快又全面,但在反轉術式稀缺的咒術界,這已經是天大的財富了!
可惜當初因為姐妹交流賽的事,不僅沒撈到好處,還賠了一大堆東西。
說到這個加茂家就來氣。
明明五條家也參與了,為什麼處置完參與的人後,兩家又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相處得和和睦睦的。
輪到他們加茂家,就碰了一鼻子灰,兩家都不待見。
要不要這麼雙標!!
都是傳承千年的御三家,能不能成熟一點?玩什麼排擠那一套!
真幼稚!!
「家主大人啊。」或許是被延年益壽戳中,這群老爺子們十分激動:「再這樣下去,咱們加茂家怕是要落後其他兩家許多啊。」
五條家有六眼神子、禪院家有式神使,兩個都是特級咒術師,他們加茂家有什麼?
哦,有史上最邪惡咒術師加茂憲倫。
這個暫且不提,都過去了,重要的是眼前。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五條家那小子和禪院家那小丫頭,一點都不會掌家,根本不懂得保持家族與家族之間距離感。
他們身為的長輩,對小輩有一顆寬容之心,既然那兩孩子不懂,那他們也只好順著加入了。
「所以,我們來聯姻吧!」
第二天一早。在書房奮筆疾書的禪院稚依,聽到加茂家的人如是說。
她扔掉家主印章,正准備讓式神把他們扔出去時,不知想到什麼,又把話咽了回去。
少女摸了摸下巴:「當然可以,不過聯姻的人選我來定。」
她接到式神們驚訝的目光。
這種高傲不給商量的態度,看得加茂家的人一肚子氣。
區區一個女娃!
但沒辦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禪院稚依不同意的話,他們加茂家根本插不進去啊!
況且實在是太眼饞對方式神的能力了!
見他們不說話,禪院稚依歪了歪頭:「不同意?不同意就算……」
「怎麼會呢?我們當然同意了。」加茂家的人舔著張臉:「禪院家主的眼光,我們當然相信,不知道你准備安排誰?」
雖然是他們主動的,但要是隨便選一個人,他們也是萬萬不同意的。
禪院稚依當然懂這群老頭子在想什麼,她笑道:「放心放心,你們絕對滿意。」
她說:「是我姐姐,禪院家主的親姐姐,這個身份足夠吧?」
禪院稚依又接收到式神們的目光。
似乎在說:你哪來的姐姐?
禪院稚依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松田陣平看向萩原研二,後者大驚,連連後退。
松田陣平:「……」
他小聲道:「你想什麼呢?我只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什麼內情。」
萩原研二松了口氣,嚇死他了,差點以為他要成為那個『姐姐』。
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小聲說:「我怎麼知道!」
「那當然好了!」加茂家的人差點就拍板同意了:「不對啊,我記得你只有一個哥哥,哪來的姐姐?」
「我當然有。」禪院稚依看向他們,目光不善:「難道你們對我禪院家有幾個孩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加茂家的人搖頭:「不知道。」
要知道還得了。
那加茂家肯定要被扣上安插臥底、心懷不軌的帽子了。
「那不就得了。」禪院稚依靠在椅背上,雙腿搭在桌上,非常的沒禮貌。
加茂家的人皺眉,朝她旁邊的式神看去。
不是被無視,就是一副『怎麼?你有什麼意見?』的表情。
加茂默默收回視線,在心裡冷哼,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禪院稚依說:「我姐姐呢,雖然年紀大我一些,但長得很漂亮,實力也勉強,說實話,讓我把姐姐嫁到你們家我還怪舍不得呢。」
加茂連忙說,肯定不會讓她受委屈。
禪院稚依這才點點頭:「那你們加茂家呢?要是身份太低,我可不答應。」
這個加茂家一早就商量好了對策,既然禪院家派的人身份足夠,那他們當然也要拿出相應的誠意。
「我們加茂家主,如何?」
禪院稚依皺眉:「你讓我姐姐嫁給一個老頭子?!」
「什麼老頭子,我們家主今年才四十出頭!」
「那也是老頭子,半截身子埋土裡了!」
加茂家氣急:「黃口小兒!」
匕首架在脖頸上,涼涼的,很降火。
加茂輕輕把頭挪開一點,匕首又湊了上來。
加茂:「……」
琴酒瞥了他一眼,加茂默默移開目光:「你說的有道理,為表誠意,我們准備的聘禮也十分充足,你看看?」
禪院稚依眼睛一亮,三兩步來到他面前,接過聘禮單。
飛速掃完後,滿意地點點頭。
「就這麼定了!」
加茂家的人露出笑容。
他們終於又加入到這個大家庭了!
等加茂家的人離開後,降谷零好奇道:「你說的姐姐是誰?」
他們當然不信禪院稚依會真的讓哪個女孩,去聯姻。
她比誰都厭惡這種東西。
所以才一直安安靜靜地,旁觀禪院稚依和加茂的交談。
禪院稚依嘿嘿一笑:「我爹啊。」
「啊?」在場的人一愣。
默默縮小存在感的萩原,猛地朝幼馴染看去。
松田陣平也想起來了,他當初隨口一說的話,好像給了禪院稚依靈感。
但他只是說著玩的啊!
沒想到她還記得!
「稚依——」松田陣平抬頭,卻見少女身影早已消失。
「稚依呢?」
降谷零咳嗽一聲:「她說——誒呀那老東西吃了這麼多年白食,總算是有點用處了。」
「然後跑出去了。」
松田陣平:「……」
第91章
禪院家的某間屋裡。
兩個中年人正圍在一起下棋。
其中一個頭發茂密的男人, 臉上掛著散懶愜意的笑容,還哼著小曲,悠然自得的樣子看得其他人忍不住哼了一聲。
小人得志。
男人正是禪院稚依的父親——上任家主直毘人的兄弟。
沒什麼出色的能力, 與家主之位無望, 至今有三個孩子,大兒子禪院甚一和他差不多,能力不出眾,二兒子禪院甚爾和小女兒禪院稚依就更不用說了。
一個0咒力廢物, 一個咒力稀薄的女孩。
三個孩子沒一個成器的。
本以為這一生也就這樣了,高不成低不就的混混日子,誰知道後面兩個孩子一躍成為特級的存在, 小女兒更是當上了家主。
對此他嗤之以鼻, 不過也因為有個家主女兒, 這個女兒還任性妄為不好惹, 他在這群老爺子中過得還挺滋潤的。
他的新樂趣——看這群有能力、自視甚高的人變臉。
「大人, 家主大人來了。」有僕人前來通報, 兩人皆是一愣。
他從來不管這個女兒, 禪院稚依也從來不理他這個爹, 今天怎麼會突然來找他?
即使無數次想,禪院稚依要是個男孩就好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接受。
並且, 想和稚依維持一下這段『脆弱』的父女關系。
「爹啊——」人未到聲先至,禪院稚依感情充沛的喊聲傳來。
男人微微一笑, 得意地睨了一眼對面的人, 拍了拍衣袖,不屑道:「女孩子就是女孩子, 沒有一點規矩。」
對面的人翻了個白眼。
裝什麼裝。
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他站起身正准備迎接稚依時,少女已經衝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幾個身形高大的式神。
她在屋裡掃視了一圈,看到他時眼睛肉眼可見的亮起。
男人心中更加得意了。
「找我有什麼……」
話音未落,禪院稚依已經來到他面前,興奮地抓住他的手:「爹,我為你談了一門親事!」
松田陣平嘴角抽了抽,想說點什麼,但現在顯然不是說話的好時機,又忍了下去。
稚依爸爸:「?」
誰?
他嗎?
男人唇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又重新揚了起來。
這是很正常的事。
御三家又不是一夫一妻制,為了能誕下天才,一個男人有幾個老婆很正常。
只是不經過他的同意,直接替他做主讓男人很不滿。
本想斥責兩聲,但那幾個式神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強烈到無法忽視。
只能冷臉道:「對方是誰?」
「加茂家的人。」禪院稚依拍著胸脯保證:「放心,我給你挑的人,身份絕對不差。」
算了。
只不過是收一個女人而已,吃不了什麼虧,沒必要和禪院稚依鬧得不快。
男人點了點頭:「也行。」
禪院稚依拍手:「不愧是我爹!」
在他答應後,一眾式神露出怪異的神色,松田陣平差點憋不住笑出來,被萩原研二一把勒住脖子。
男人覺得他莫名其妙就受到了侮辱。
想說點什麼時,禪院稚依對那個和他下棋的長老說:「那這件事就你去安排吧,讓我爹風光出嫁。」
長老:「?」
稚依爸爸:「?」
一片寂靜。
男人轉頭:「稚依,你說錯了吧。」
長老也道:「是娶,不是嫁。」
一副她把知識學到狗肚子裡了的表情。
「是嫁,不是娶。」禪院稚依一字一句,說得十分清晰:「是我爹,啊不對,以後就是姐姐了,你嫁到加茂家!」
「你瘋了吧?!」男人失聲大叫:「我什麼身份?你讓我嫁、嫁……」
他甚至說不出那個字,憋得滿臉通紅,才找了個比較能接受的:「你讓我入贅加茂家?!」
「成何體統!」長老掀桌而起。棋子嘩啦嘩啦的掉在地上,很難不懷疑他是想要掩飾自己輸了。
冰冷的匕首架在脖子上,涼涼的,很降火。
尤其是那雙如野獸般凶狠的綠眸,簡直比午夜見到女鬼還要讓人拔涼拔涼的。
長老將掀翻的桌子扶好,坐下,開始重新擺放棋子。
禪院稚依詫異地看了男人一眼:「你什麼身份?你有什麼身份?」
一臉真誠,看得男人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稚依糾正道:「不是入贅,就是嫁。」
少女懶得和他廢話,直接讓貝爾摩德出來,當場把男人變成了頗有韻味的女人。
驚得長老下巴都掉了。
禪院稚依拉著姐姐爹的手,語重心長:「爹啊,你身為禪院家的人,自然也要為禪院家做貢獻不是嗎?」
「你瞧瞧,加茂家給了這麼多東西,還讓出一個高層名額呢!」
這話一出,旁邊的長老坐不住了,想說點什麼,又被脖頸上那把冰涼的匕首推了回去。
長老惡狠狠地瞪了琴酒一眼。
禪院稚依同樣不給她爹說話的機會,一副好姐們的樣子,勾著他的脖頸:「你也不想禪院家錯失這麼大的利益吧?那你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長老終於憋不住了,附和道:「對對,為了禪院家,你就忍忍吧!」
男人氣得渾身顫抖,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情會落在他頭上。
簡直是奇恥大辱:「你、你們……」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禪院稚依拍了拍長老的肩膀:「我爹、我姐姐爹就交給你了。」
有這個高層名額在,都不用她做點什麼,那些長老都會按著他爹的腦袋嫁過去。
誰不想更上一層樓呢?尤其是禪院稚依對他們極不友好的情況下。
但這個高層名額嘛……
禪院稚依已經想好了。
她那麼多式神放著不用,干嘛要給家裡那些老家伙?
至於她爹,反正魔女的魔法只是讓他外表看著跟女人一樣,裡面啥也沒有,簡單來說就像是服裝店裡用來展示衣服的模特一樣。
所以接下來就不關她的事了。
知道這件事後,式神們也沒再多說點什麼。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他們家稚依做得不是挺好的嗎?
甚至還開始商量起來,那個高層名額由他們中的誰來擔任。
***
今夜。
痛苦的哀嚎又多了一個。
而那些在外面祓除了一整天咒靈的長老(女版)們,回來後發現天都塌了。
禪院稚依的式神,能把別人變性的事被其他人知道了!!
大部分人不知道,但他們那群天天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的老東西們都知道了!
家裡突然多出來那麼多沒見過的婦人,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嗎?!
此刻,禪院家的人笑不出來了。
無比希望禪院稚依那個魔鬼早點開學。
——眾望所歸。
禪院稚依去學校了。
雖然一整個假期都在契約式神、偶爾回來做一下任務,最後幾天還被困在家裡履行家主的責任,但總體來說,這個假期還算過得滿意。
一大早就跑去甚爾家裡,磨磨蹭蹭半天,才拖著他不情不願的哥哥——高專新老師,工資正常發絕不多給的那種,來到高專。
在伏黑惠『你也該有個正經工作』的表情中,伏黑甚爾的神仙日子就這樣消失了。
來到高專,禪院稚依見同期們都來了,立馬開開心心的湊過去。
看著一群聊得熱火朝天的小屁孩,伏黑甚爾臭著張臉:「搞得跟一整個假期沒見似的。」
五條悟懶洋洋地揮了揮手:「哦,歐尼醬你來了。」
夏油傑笑眯眯地說:「伏黑老師。」
家入硝子也抬了抬手。
伏黑甚爾的臉更臭了。
一群小屁孩,是懂得怎麼讓他不高興的。
「我有一樣好東西給你們!」這時候,禪院稚依一臉神秘地從系統背包裡拿出一疊東西。
其他人好奇看來。
禪院稚依哼哼兩聲,分別在他們手裡塞了一張。
連伏黑甚爾也有。
他低頭看了眼手裡的東西,禪院家的家紋讓他臉色不悅:「請柬?」
他隨手就把請柬扔了:「不管是誰,我都不會去。」
「甚爾,你怎麼能亂扔垃圾呢!」禪院稚依撿起來塞回他手裡:「作為老師不要帶壞學生!」
伏黑甚爾無語,將請柬揉成一團。
別的不說,就他們這幾個人有哪個算得上『好學生』嗎?
五條悟念道:「新娘禪院……嗯?」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遍後:「這個人……稚依,這不是你爹嘛!」
正做投籃姿勢,准備將請柬扔進垃圾桶的伏黑甚爾一頓。
「啊?悟,你在說什麼傻話?」夏油傑像看傻子:「一般情況下,新娘是女孩子,稚依她父親是男的,怎麼可能……」
說著說著,夏油傑說不下去了。
他也說了是一般情況下,那特殊情況呢……?
稚依他父親居然……
御三家居然允許這種情況出現嗎!!
家入硝子翻了個白眼:「稚依他爹都多少歲了,都當爺爺的年紀了,怎麼可能還結婚。」
伏黑甚爾將揉成一團的請柬展開,看了眼,沒錯,是他爹的名字,並且在新娘那一欄。
還是小妾。
哈哈。
什麼地獄笑話。
伏黑甚爾看向禪院稚依,少女沒看她,反而拿出手機給誰發了個消息。
結束後才說:「你們提醒我了,既然他現在都成為我姐姐了,怎麼還能用本名呢?這不一下就被發現了。」
那些老東西辦事不嚴謹啊。
「啊?還真是你爹啊?」
禪院稚依點頭:「他也到這個年紀了。」該為禪院家做一些貢獻了!
夏油傑:「……」
家入硝子:「……」
兩人望天感嘆:「還是你們這些有錢有權的人會玩。」
伏黑甚爾忍不住笑了兩聲:「小鬼,有一手嘛。」
禪院稚依一本正經:「這都是為了禪院家。」
伏黑甚爾:「呵,我信你才怪。」
禪院稚依握住他的手:「哥啊,咱爹的婚禮你可一定要來看啊!」
伏黑甚爾:「……」
他咧了咧嘴:「這麼有意思的事,我當然要去看看。」
五條悟看著交流的兩人,若有所思。
***
高專辦公室外。
一個蘑菇頭的黑發少年滿臉興奮。
一個身形高挑的金發少年滿臉平靜。
「哇,這就是高專嗎?感覺好酷!」黑發少年——灰原雄,今年的新生之一。
他一邊往宿舍樓走,一邊看向身旁的人:「七海,聽說你之前去參觀了高年級們的比賽,感覺怎麼樣?」
他們一同跟著夜蛾正道來報道,經過一個早上的時間、又加上灰原雄開朗的性格,現在已經熟絡起來了。
「……」
七海建人下意識忽略那幾個人和一些糟糕的事情,說:「比賽的話還是很精彩的。」
「真好啊!」灰原雄滿臉期待:「聽老師們說,二年級的學生都是特級呢,還有一個學姐是珍貴的反轉術式,好期待和他們見面!」
特級咒術師在咒術界有多稀缺,人盡皆知。
但這樣稀缺的強者,他的學姐學長們都是!
「他們都是怎樣的人?會很難相處嗎?」灰原雄想像出一堆高冷強者的形像來。
七海建人:「恰恰相反。」高冷什麼的,跟那群人一點都不沾邊。
灰原雄更期待了。
七海建人面無表情地說:「等會說不定就遇到了,你可以自己感受。」
「對哦!」灰原雄撓了撓臉頰:「不過明天才正式上課,今天估計遇不到吧。」
話音剛落,兩人步伐齊齊頓住。
只見不遠處,一個銀發高馬尾男子,滿臉隱忍地大步向前。
他的身後,還跟著個黑色長發少女,少女穿著印滿猴子的衣服,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嘴裡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琴醬,你放心,雖然我炸了一座實驗室來獲取貝爾摩德的芳心,但這不代表你就不重要啊!你看,你送我的衣服,我一直好好保存著,要不是你不願意,我能天天穿呢!」
琴酒此刻十分後悔。
想到後續要處理的事,他就隨口問了一句當時的情形,不知怎麼就被誤解了。
他就多余和她說話!
將禪院稚依扔到一邊她又跟了上來,琴酒眼不見心不煩,以更快的速度大步往前,想要甩開少女。
兩人身影逐漸消失,灰原雄感嘆:「哇,那就是我們的學長學姐嗎?真有特色呢。」
七海建人:「……」
剛抬起腳想要離開。
似曾相識的畫面又出現在眼前。
一個黑色短發,肌肉緊致發達,渾身充斥力量的男人,滿臉不耐地走在前面。
身後跟著個白色雙馬尾的少女,身上穿著同樣的猴子衣服。
「沒關系的歐尼醬,稚依不願意叫你我來叫,你看老子多體貼,知道原本的仿音不完美,還特意找貝爾摩德變了個樣子,穿上了稚依的同款衣服,就是為了讓你更有代入感。」
五條悟的追求策略其一:先讓稚依的家人認可他。
今天的做法好像很完美,瞧瞧,伏黑甚爾雖然沒看他,但也沒一開口就是『操場見』。
這座『冰山』已經有融化的趨勢了。
不愧是他!
在心中誇自己的五條悟,完全沒看到伏黑甚爾耳裡塞的東西。
「最近流行那種衣服嗎?」灰原雄扯了扯自己身上,最基礎款的衣服:「我要不要也換件一樣的?」
七海建人:「……千萬不要!」
他不想未來每天一進教室,眼睛就瞎了。
此地不宜久留。
外面實在太危險了,他們還是先回宿舍吧。
七海建人拉住灰原雄,正准備跑回宿舍時,又有熟悉的人從面前閃過。
有著翅膀的黑發青年,抱著什麼東西飛速跑過,余光注意到他們,又退了回來。
「七海?旁邊這位就是灰原了吧?歡迎入學哦~」
不等他們回應,遠處傳來某人咬牙切齒「hagi,給我站住——」的聲音。
「下次見!」魅魔先生朝他們比了個wink,腳底抹油般溜走了。
隨之而來的是有著獸耳和尾巴的松田陣平。
他扯了扯領帶,一臉凶狠地問:「那家伙往哪去了?」
七海建人指了個方向。
「謝了。」
松田陣平消失在他們眼前。
灰原雄張大嘴巴,臉色微紅:「我看到了魅魔和獸人!七海,你認識他們嗎?好酷!」
七海建人:「……」
他拉著灰原雄,連忙往宿舍走去,途中路過一處涼亭。
在堆滿了食物的桌子旁,黑色長發的精靈將手裡的食物塞給好友,金色長發的黑皮精靈,滿臉痛苦。
「hiro,我真的吃不下了……」
而他們旁邊,像小山一樣的伊達航,躺得十分安詳,看樣子走了有一會了。
灰原雄嘴巴張大:「這就是大城市裡的咒術師嗎?!能力都好厲害!」
還以為誤入什麼異世界呢!
這麼一對比,他的術式平平無奇。
七海建人:「……」
短短的一段路程,只是見到了學長學姐,和她的式神而已,為什麼他卻感覺如此疲憊?
七海建人吸了口氣。
「灰原,我們……」
「爸爸!」
灰原雄一側頭,便看到七海建人的臉上死死黏著一塊小石頭。
小石頭大聲喊:「七海爸爸!」
灰原雄:「!!」
從小石頭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來看,這不是一般的咒靈,是傳說中的特級!還能說話!
「七海,你竟然有特級咒靈兒子!」
七海建人在灰原眼裡,已經變成了一個扮豬吃老虎的角色。
他大驚。
這個學校裡,最普通的人竟然只有他!!
第92章
七海建人頂著小石頭咒靈, 轉頭看向走來的丸子頭少年。
夏油傑伸出手,將小石頭捏進手裡,笑道:「抱歉, 這家伙亂認爸爸的毛病又犯了。」
都怪悟那家伙, 把他調教好的咒靈又教壞了。
小樹苗坐在少年肩頭,蹺著樹枝做的腿,指指點點:「真是愚笨吶。」
灰原雄好奇地看過來:「會說話的咒靈,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夏油傑笑著替他解釋, 嗓音溫和:「這樣的咒靈確實很稀少,目前為止我們見過的也就這兩只。」
小樹苗得意地挺了挺胸膛,樹枝做的手中開出兩朵花, 分別給了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七海建人接過:「謝謝。」
「好厲害!!」灰原雄同樣接過:「謝謝你, 我超喜歡的!」
這還是第一次收到咒靈送的禮物。
小樹苗得意極了, 小小的身體裡湧出幾條長長的藤蔓, 似乎打算編幾個花環送給他們。
夏油傑:「……」這副不值錢的樣子……
灰原雄黝黑的眼睛閃閃發亮, 裡面充滿了崇拜:「這就是特級咒術師嗎!」
少年人熱烈又真誠的樣子, 看得人心生好感。
夏油傑心情不錯, 唇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我叫夏油傑, 之後有什麼不懂或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們來找我就好。」
「夏油前輩好!我叫灰原雄!」他扯著旁邊的金發少年開心的介紹:「他是七海建人!啊……忘記你們早就認識了。」
灰原雄撓了撓臉頰, 有些不好意思。
夏油傑好笑地看著兩人,正准備說點什麼時, 遠處飄來某人的聲音。
「琴醬……」
兩人的身影如閃電一般消失,只留下聲音停留在風中。
「女王陛下!」小樹苗「噌」地站起來, 大喊著「等等我」, 隨後飛速往那邊飛去。
連接在身上的藤蔓隨著它的動作,也跟著飛過去, 正站在他們面前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毫無意外的被藤蔓糊了一臉,險些被某根不小心勒到脖頸上的藤蔓帶著走,變成隨身掛件。
好在夏油傑反應很快,當即將藤蔓斬斷。
「你們沒事吧?」
「咳……」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捂著脖子咳嗽了兩聲:「謝謝夏油前輩……」
金發少年站起來,氣息平穩後,將目光靜靜地投向夏油傑。
他什麼都沒說,但又什麼都說了。
『夏油前輩,請不要在學校裡隨意將咒靈放出來,好嗎?』
夏油傑咳嗽一聲,微笑:「我去看看稚依那邊怎麼樣了。」
丸子頭少年一點反思的想法都沒有。
稚依的式神都能在校園裡到處亂逛,他的為什麼就不能呢?對吧?
***
這一天的經歷讓七海建人有些疲憊,卻讓灰原雄對未來的校園生活充滿了期待。
「真想明天快點到來呀。」
灰原雄拉了拉被子,閉上眼睛准備入睡時,腦海裡突然浮現出白天的畫面。
他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
高專裡的大家看上去都很熟悉得樣子,就連和他一同入學的七海也是,他要不要也做點什麼,更快的融入進這個集體裡呢?
灰原雄的目光不經意落在牆上掛著的衣服上。
高專的校服還需要兩天才能拿到,他明天穿的還是自己帶的基礎款衣服。
要不然……
禪院稚依和雙馬尾悟的樣子浮現在眼前,灰原雄搖了搖頭。
來不及了。
時間太緊,他上哪找一件猴子衣服。
手繪?
好像沒有這個能力。
灰原雄抓耳撓腮。
幾秒後,想到什麼,眼睛一亮。
「這個容易!就這個了!」
雖然沒有嘗試過這樣的衣服,但看大家穿起來好像都挺不錯的!
灰原雄的動手能力不錯,一個小時左右就將衣服改造完成,他看了兩眼,滿意的躺回去入睡。
***
第二天一早。
天還沒亮,禪院稚依就從床上爬起來,按照慣例,拉著式神們去後山訓練了一圈。
等天亮時,給自己定的晨練也已經結束,一群人回各自的宿舍洗漱了一番,去教室上課。
「稚依,你的課本呢?」教學樓前,萩原研二看了眼少女空空如也的手心,微笑著問。
「咦,我課本呢?」禪院稚依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路過的夏油傑手上。
「原來在這啊!」她走過去一把抽出少年手裡的書:「謝了,下次我自己拿就行了。」
夏油傑:「?」
萩原研二:「……」
「說起來,怎麼沒見那兩個一年級學生啊。」五條悟掃了眼周圍。
「都快上課了,人家估計早就到教室裡了。」家入硝子打了個哈欠。
只有他們這些老油條,才會磨磨蹭蹭的還在外面游蕩。
一群人往教室走去,夏油傑笑道:「新學弟看上去是個很不錯的人。」
「誒?你已經見過了?」禪院稚依歪了歪腦袋,說起來,昨天在學校裡走來走去時,好像隱約看到了七海建人和一個沒見過的少年。
應該就是他們了吧?
「竟然錯過了學弟們入學,我真是個不合格的學姐啊。」禪院稚依說著,在路過一年紀教室時,一把將他們的們拉開。
「就讓我來看看,我卡哇伊的學弟們怎麼——」
禪院稚依的話停住,和正巧看來的黑發少年面面相覷。
她眨了眨眼,看了眼蘑菇頭的衣服,又眨了眨眼。
似乎在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還是黑發少年先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好!」
「喂,稚依,你怎麼不說話了?」五條悟站在少女身後,一把將她推到一半的門推開,教室裡的場景映入眼簾。
自動忽略了七海建人的表情,目光集中在了黑發少年的衣服上。
沒什麼問題。
只是布料比較少,露出了胳膊和精瘦的腰肢。
沒什麼問題。
只是設計很修身,緊緊貼在皮膚上將胸肌展露得一清二楚。
很好看的衣服,沒什麼問題。
只是……
怎麼這麼眼熟呢?
既視感怎麼這麼強?
松田陣平看向萩原研二,後者側頭看向諸伏景光,貓眼青年毫不猶豫的將轉向降谷零。
在幾人誰也沒開口的情況下,禪院稚依仰頭,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少年精致的下顎線:「悟,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式神。」
五條悟垂頭,少女仰著臉,視線上方只有他,金色的瞳孔暖融融的,像是初春的陽光。
只要再低一點頭,就能……
真是糟糕的姿勢啊。
五條悟這麼想著,卻沒挪開身體。
表情甚至有些蠢蠢欲動。
「誒?式神?」灰原雄說著,目光不禁落在稚依身旁的那幾個人身上。
看見青年們穿得規規矩矩的衣服,如遭雷劈。
「你……你們怎麼換衣服了?」灰原雄表情呆滯:「翅膀呢?尾巴呢?那種……展示身材的衣服呢?」
七海建人終於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
太慘了。
有點不忍心看了。
天知道他看到灰原的著裝時有多震驚,又因為他興衝衝地說自己的想法,而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
現在,終於是到這個時刻了。
幾個莫名其妙被點名的式神:「……」
好像無意間引發了什麼不得了的誤會。
他們真不是故意的啊……
「咳,那個……」伊達航用力壓住唇角的笑容,往旁邊走了一步,似乎沒看到五條悟在那,硬生生將人撞開了。
忽略了周圍的五條悟踉蹌了一下:「?」
夏油傑偷偷笑了一聲。
伊達航表情不變,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和灰原雄解釋了一下式神是怎麼回事。
「原、原來是這樣……」灰原雄點了點頭,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鬧了個大烏龍,臉上爬滿紅暈:「我……抱歉。」
原本不覺得衣服有什麼不好,但也許是鬧了誤會,現在突然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萩原研二等人連忙擺了擺手,真要說起來也是他們的問題,這孩子還真是乖巧啊。
在高專,厚臉皮……不,內心強大的人多得是,禪院稚依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性格的人。
她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拍著他肩膀說:「很有當式神的天賦呢。」
一眾式神並不想思考是哪方面的天賦。
不知是被誇獎還是其他,蘑菇頭的臉更紅了。
禪院稚依以為他是因為衣服而害羞——事實上也確實有這層原因。
多麼單純的少年啊!
在高專這種地方簡直是稀有物種!
少女將自己的高專校服脫下,披在了灰原雄的身上,秉承著保護瀕危物種的關懷,憐愛地說:「四月的天還有些涼,別生病了。」
眾人震驚。
什麼,禪院稚依竟然說出這麼體貼地話來?!
溫暖的外套披在身上,將晨間微涼的空氣阻擋,灰原雄十分感動。
他看著少女那張極具欺騙性的臉,喃喃道:「天、天使!」
七海建人:「……」沒救了。
有一種孤獨,是人群中的孤獨。
這種感覺,注定只有他才能體驗到了。
在看到少女脫下外套時,夏油傑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她居然還沒換掉那件印滿了猴子的短袖!
他的眼睛……
夏油傑很想知道,灰原雄是怎麼對穿著這種……一言難盡衣服的禪院稚依,說出天使那兩個字的!
他也沒戴五條悟的墨鏡啊。
不管怎樣,為了他的眼睛著想,夏油傑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遞給禪院稚依。
勉強擠出笑容:「稚依,你穿我的吧。」
「不用,我身體很好。」禪院稚依揮揮手,渾然不在意。
但夏油傑很在意。
他不想半天的課程一直看到這件衣服。
他直接把衣服披在少女背上:「穿著吧,對大家都好。」
禪院稚依感覺夏油傑快碎了,只好點點頭:「好吧。」
少年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幫她合了合衣服,將裡面的某種動物遮得嚴嚴實實。
下一秒,『唰』地一聲,黑色的外套被一只大手扯下來,扔到了地上。
一只只猴子重見天日。
夏油傑的眼睛微微睜大。
五條悟滿臉不悅,沉聲道:「傑,你在干嘛?」
「這種事怎麼都該老子來做吧?」
於是,禪院稚依身上又換了件外套。
什麼叫該他來做?
萩原研二眯了眯眼。
夏油傑很清楚好友在說什麼,但是……
目光落在那件被扔到地上,沾了灰塵的校服,丸子頭少年微笑:「悟,你想打架嗎?」
「好啊。」五條悟挽著襯衫袖子,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流暢優美:「老子正想說呢。」
一年級的任課老師見狀,連忙上前阻止,被兩人推開。
「誒?誒?!」灰原雄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發、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是因為他嗎?
禪院稚依看著蓄勢待發的兩人,一邊將手伸進外套袖子裡,一邊發出勸阻:「你們不要再打啦——」
她走到角落把夏油傑的外套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只是件衣服而已,我……」
一年級的任課老師眨巴著眼睛問:「你兩件都穿上嗎?」
在他充滿希冀的眼神中,禪院稚依說:「那怎麼可能,穿兩件多熱啊。」
她沒有那種奉獻精神。
一年級的任課老師:「……」
七海建人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
讓灰原穿他們的外套不就好了嗎?
算了,與他無關。
「不過嘛……」禪院稚依朝式神們看去,幾乎在她側頭的同時,萩原研二已經條件反射般的閃到伊達航背後了。
於是少女的目光落在了——降谷零身上。
體內沉寂的咒力突然活躍起來,金發青年變成了式神形態。
禪院稚依將夏油傑的外套搭在他肩上:「小心感冒,不要讓傑擔心。」
降谷零:「………」
夏油傑:「………」
其實可以還給他的。
「好了,這不就解決了!」禪院稚依看向一年級的任課老師:「就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倒我!」
「是嗎?」低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禪院稚依整個僵硬住。
那邊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也已經松開對方各自站好,若無其事地整理著衣袖。
夜蛾正道雙手抱胸,抬頭時,墨鏡折射出冰冷的光芒:「趕緊給我回去上課!」
「是——」
一群人劈裡啪啦地跑回去。
大概是新學期第一天,又或者是他們沒鬧出什麼大事,難得的,夜蛾正道沒有懲罰他們。
男人在講台上傳授著知識,除了某兩個成熟的大人很給面子的聽講以外,其他人都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窗邊,禪院稚依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五條悟的外套對她來說有些寬大,感覺稍微蜷縮一點就能將身體縮進去,消失在夜蛾老師的視線中,非常有安全感。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摸魚的好工具呢。
晨間的風帶著些許涼意,被外套盡數阻攔,干淨的氣息湧入鼻腔,昏昏欲睡的禪院稚依已經分不清是櫻花的香味,還是五條悟的味道。
紙條劃過空中來到課桌上,正在玩游戲的五條悟抬頭看了一眼。
是夏油傑。
他放下手機,打開紙條。
【我大概看出你要改變的策略是什麼了。】
【恕我直言,我覺得你的方法不靠譜,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
五條悟拿起筆,寫完後將紙團砸到夏油傑腦袋上。
丸子頭少年額頭露出一個#。
他打開紙條,看著上面洋洋灑灑的字跡【放心,我有自己的節奏。】
夏油傑:「……」
行吧。
他將紙條揉成一團,塞進了盤踞在肩頭的咒靈嘴裡,小聲道:「好好保存著。」
五條悟再次拿起手機,已經沒了最開始的興致了。
將手機關閉後,無所事事的杵著腦袋,看隔壁桌的禪院稚依在做什麼。
陽光灑落在少女的身上,為那張睡得香甜的臉鍍上一層淺淺的光暈。
看著就很溫暖。
寬大的、屬於他的衣服,和她一同沐浴在其中。
明明沒有被陽光照耀到,少年的心裡也暖洋洋。
微風拂來,窗外那棵櫻花樹的枝葉輕輕搖曳,正盛開的櫻花像雪一樣,紛紛落下。
少年伸出手,將藏在少女發間的花瓣拿下。
「五條悟,你在做什麼?」夜蛾正道的聲音響起,眾人的目光集中在少年身上。
五條悟平靜地收回手,指間摩挲著花瓣:「沒什麼。」
dk的心思昭然若揭。
除了熟睡中的少女。
***
雲朵在天空中不斷游走,隨著風不停變換著形狀。
窗外的櫻花也隨著時間逐漸凋零,換上綠油油的葉子。
一陣帶著熱浪的風吹來,連同著夏天的氣息,將綠葉吹落綠,掉在禪院稚依的發間。
五條悟剛將綠葉捻起,熟睡中的少女睜開眼,四目相對,少年沒有後退。
禪院稚依眨了眨眼睛,看清是誰後,將他推開。
視線驟然清晰,教室裡除了她和五條悟,空蕩蕩的。
「下課了嗎?」
「早就下了。」五條悟坐回位置上,捏著綠葉轉著玩:「既然醒了咱們去吃飯吧,好餓。」
禪院稚依伸了個懶腰:「剛睡醒沒什麼胃口。」
「你是傑嗎?也苦夏。」五條悟撐著課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禪院稚依懶洋洋地趴在桌上:「說到傑,他出任務還沒回來嗎?」
自從升入二年級後,大家好像都變得忙碌起來。
或許是因為她沒去另一個世界契約式神,空閑的時間比較多,就顯得大家很忙。
禪院稚依到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她決定暫時先將大家的好感度拉滿,再去契約新式神。
就好比玩游戲,光抽到角色不提升等級練度也不行,萬一遇到什麼超出認知的強者怎麼辦?
況且式神們也主動跟她提過,諸伏景光借用加茂家送來的那個名額加入了高層,想要站穩腳跟需要在這邊停留一段時間。
既然召喚任意式神時,另一個世界會陷入停止狀態,那不如讓他們全部在這邊,多停留一段時間。
他們想要有充足的時間滲入咒術界。
諸伏景光去了總監會,那邊的老頑固很多,琴酒偶爾去幫忙;降谷零則是在禪院家,替她監視那群陽奉陰違的家伙;伊達航和那些普通的咒術師、輔助監督等經常來往,說是最底層也不能放過;萩原研二加入了窗,據說已經和裡面的人打成一片了。
式神們都分工明確,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好了,禪院稚依當然是全力支持了。
她打了個哈欠,像是還沒睡夠一樣。
五條悟戳了戳她的臉頰:「還能堅持嗎?要不然解除術式休息幾天?」
距離上次解除術式,已經一個多月了,禪院稚依也很累了吧?
少女搖了搖頭:「還好,只是還有點沒睡夠而已。」
她也想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
五條悟看了她一眼,確定沒有勉強後,才放心下來。
看著她沒骨頭的樣子,心念一動。
從桌子上跳下來,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走吧走吧,去吃飯,吃飽才有力氣!」
「喂……」禪院稚依整個人被拖著走。
「聽硝子說,今天食堂出了新品,味道很好!我早就想去吃了。」
「那你怎麼不先去?」以五條悟平時的表現,怎麼說也是去食堂打包好飯,再回來坐她旁邊吃,讓她故意被香味饞醒才對。
「我可是好心,擔心走了留你一個人在教室裡昏死過去怎麼辦?」
六眼能觀察出她的咒力還很活躍,昏死什麼的根本不存在。
某個白毛分明就是在享受——陽光明媚、樹影婆娑的教室裡,只有他和禪院稚依獨處的時光。
杵著下巴津津有味地看她睡了半小時的覺,就是最好的證明。
五條悟的聲音順著風聲傳來,少年的白發隨著動作翻揚,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因為天熱,高專黑黝黝的外套被他扔在了教室裡,只穿著件白色的襯衫,整個人都仿佛在發著光。
夏天的氣息撲面而來。
禪院稚依覺得熱騰騰的,卻沒發現少年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換了個位置。
從她的手腕上,換到了指間——十指相扣。
她說:「那我要吃魚。」
不管是否增添了新事物,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吃魚。
***
「呸呸呸!!」五條悟瘋狂往嘴裡灌水,兩杯水下肚,他皺著臉喊:「什麼東西!難吃死了!」
禪院稚依幸災樂禍:「當聽到硝子和『你』說好吃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加重音量的『你』字,讓五條悟十分不滿,他叫來工作人員:「喂,誰做的菜?讓他自己來嘗嘗有多難吃!」
「好、好的,我這就去問。」工作人員說完連忙往後廚走去。
為了衝淡嘴裡的味道,五條悟又繼續噸噸噸的灌著水。
「真有那麼難吃嗎?」禪院稚依好奇:「什麼味道啊?」
「感覺跟咒靈一個味。」五條悟嫌棄地說。
「你知道咒靈什麼味?」禪院稚依詫異。
「不知道啊。」五條悟說:「但是光看咒靈的樣子就能想像出味道有多難吃了吧?」
「可是傑從來沒說過難吃。」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難道咒靈味道意外不錯?」
兩人成功來了興趣。
「怪不得他從來不給我們看他吃咒靈的樣子。」
「傑那家伙,一個人躲著吃好吃的,指不定在背後有多享受呢!」
「太過分了!以後再也不跟他穿一條褲子了!」
在強烈的譴責中,兩人腦袋上各按了一只手。
「這麼想吃?」剛出任務回來的夏油傑,聽到兩人詆毀他的話,露出微笑:「要不然,我把咒靈召喚出來給你們一人啃一口?」
「噫~傑你好過分,竟然讓我們吃這麼惡心的東西。」五條悟發出鄙視的聲音。
夏油傑額頭青筋凸起:「不是你們想吃的嗎?」
禪院稚依拍開他的手:「可是你是搓成球吃,說不定像蘇格蘭一樣,因為加入了自己的力量,途中就變得好吃了呢?」
夏油傑:「……」
那這不就代表像嘔吐抹布味道的,不是咒靈是他的咒力……
「稚依,你還是別說話了吧。」夏油傑心累的坐下。
禪院稚依感覺他又要碎了,連忙將五條悟推過來的,裝滿了食物的碗,又推給他:「苦夏真可憐,多少吃點吧,瘦了我們心疼。」
夏油傑:「……」他現在不是苦夏,是因為某些人的發言!
人類是無法和非人類溝通的,夏油傑放棄和禪院稚依聊天,接過她遞來的筷子。
雖然沒有食欲,但在同期的『壓迫』下,多少也要吃一點。
夾起一筷子蕎麥面,放入嘴裡,夏油傑的表情一僵。
「噗……嘔,這是什麼東西?這麼難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條悟拍著桌子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禪院稚依定睛一看,悟那家伙,竟然把難吃的那份食物推過來給她!
「果咩那塞,傑醬,瓦大喜不是故意的。」
夏油傑死死咬牙,拼盡全力才強行忍住嘔吐的欲望。
額前的劉海垂落遮住眼睛,看起來破碎不堪。
禪院稚依:「……」
她一拍桌:「廚師呢!快點叫出來,是誰讓我們的傑這麼難受,不知道他是我們高專的團寵嗎!」
說曹操曹操到,工作人員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怎麼看怎麼眼熟。
「抱歉,他們好像把我實驗失敗的食材,不小心混進去了。」貓眼青年有些愧疚,倒了杯水,加入了自然之力後,遞給夏油傑。
「也許能緩解緩解。」
「蘇格蘭?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禪院稚依驚訝。
「今天下午,正好有時間就回來看看你課上得怎麼樣。」諸伏景光笑眯眯地看著滿臉寫著心虛的少女。
事實上,是擔心稚依一直維持術式會不會太累了。
見她睡得沉,這才沒打擾她,打算去食堂研究點新食物出來。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會直接和禪院稚依說的。
少女果然側過頭,開始轉移話題:「傑,你怎麼樣了?」
「好多了。」夏油傑朝諸伏景光點點頭:「謝謝。」
禪院稚依若有所思:「你做的咒靈和蘇格蘭做的食物,哪個好吃?」
夏油傑動作一僵:「咒靈不是菜。」
快停下!不要讓他連正常食物都開始討厭!
「而且,不管怎麼看,咒靈都沒法和食物相提並論吧。」
說這話時,夏油傑眉眼間有一閃而過的厭惡。
諸伏景光看了眼笑容完美的少年,若有所思。
他記得松田好像也說過,夏油傑極其不願意在他人面前將咒靈吃下。
一開始還以為是故意吊著同期玩,現在看來……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試試嗎?」貓眼青年笑道:「我最近在這方面上遇到了瓶頸,怎麼都研究不出更好的效果,還浪費了好些食材。」
在沒有組織成員的情況下,蘇格蘭的笑容一直都是溫暖、舒適的:「也許用咒靈這種特殊的東西試一下,會給我不一樣的靈感?」
如果是為了他,夏油傑或許會直接拒絕。
但諸伏景光在請求他幫忙,禪院稚依對變強這件事有多認真他都看在眼裡、這些式神為了改變腐爛的咒術界的努力,他也看在眼裡。
他不想拒絕。
只是試一下,也不是要他吃不是麼?
最多就浪費幾只咒靈罷了,重新收伏就行。
夏油傑將今天帶回來的咒靈球,拿了出來。
藍色的咒靈球散發著淡淡的光芒,看起來神秘又純淨。
——只是看起來。
諸伏景光沒有忽略少年眼底的情緒,微笑著接過。
「稍等我一下。」
禪院稚依和五條悟目瞪口呆:「傑,你平時就生吞啊?」
夏油傑點了點頭。
兩人直接上手,掰開他的嘴。
「你的喉嚨怎麼構造的啊?居然能吞下這麼大的咒靈!」
夏油傑:「……?」
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兩個沒禮貌同期的手掰開,解救了他可憐的喉嚨。
早知道不來食堂了。
在幾人打鬧間,諸伏景光那邊已經好了。
即使還散發著咒靈不祥的氣息,但他可以肯定,成功了。
就是因為第一次嘗試,可能和預期有一點出入……
他看著手欲言又止:「這個……」
眾人回頭,看到他手裡的東西沉默了。
藍色的球變了個模樣,小了很多,但是——
夏油傑張了張嘴,問:「請問這個酷似懶羊羊頭發一樣的東西是什麼?」
要不是顏色是純淨的藍色,他都要以為……
「是大b……唔!」禪院稚依的嘴巴被捂住,諸伏景光笑道:「是咒靈。」
「哈哈哈是大b……」五條悟的嘴巴被諸伏景光捂住,相反的,禪院稚依得到了解救。
她對舍身為己的悟點了個贊。
「抱歉,這個只是不熟練造成的失誤,下一只一定不會這樣。」諸伏景光准備舍棄這只咒靈,再試一次。
夏油傑無奈地扶額,算了,是什麼都無所謂,反正他又不吃。
他笑道:「對你有幫助……」
藍色的光在空中劃過一道殘影,在兩人都沒反應過來時,諸伏景光手裡的咒靈不見,它出現在禪院稚依的手裡,被少女猛地塞進了夏油傑的嘴裡。
「傑,我太想看你吃咒靈球的樣子了!」
經諸伏景光改造後,咒靈的口感就如棉花糖一般,入口即化。
而味道——也是清新的、大自然的氣息。
溫柔得讓人情不自禁落淚。
淚水從少年眼角滑落,泛紅的眼眶中,不斷有晶瑩的淚水如珍珠般滾落。
禪院稚依猛地退後幾步。
夏油傑抹了下眼角的淚水,迅速用衣服擦干,但是沒用。
淚珠源源不斷的滾落。
「我……」他張口想要解釋,但發出的聲音哽咽極了,又連忙閉上。
掙扎時衣服被扯出許多褶皺,領口微敞,少年眼眶通紅,水漬衝刷著眼睛……
禪院稚依驚呆了:「傑,你好澀啊。」
正要解釋裡面帶了催淚buff的諸伏景光:「……」
第93章
聽到禪院稚依的驚嘆, 夏油傑表情扭曲了一瞬。
但淚流不止,紅紅的眼睛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倔強不屈。
某方面來說,更帶感了呢。
五條悟舉起的手機放了下來, 走過來一把勾住禪院稚依的脖頸, 將她腦袋按在胸前。
他一副『沒想到傑你是這樣的人』的表情,譴責道:「不要看這種少兒不宜的畫面。」
諸伏景光被五條悟的話打岔了一下思緒,雖然對不起夏油傑,但贊同了一秒他說的話, 可這並不代表會覺得他把稚依按胸前這一舉動很好。
他伸手:「悟,放……」
「悟,我們出去打一架吧?」夏油傑強忍著泣不成聲的狀態, 將這句話完整的說了出來。
那隱忍的顫音, 又帶著難以壓制的怒火, 一聽就覺得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禪院稚依心癢難耐, 超級想看看傑在說這句話時的表情。
於是揮開五條悟的手, 新奇地看向夏油傑:「悟, 這你都不拍照啊!」
這種恐怕除了夏油傑幼稚園以前, 都再難見到的畫面, 竟然不拍?!
她舉起手機,堪稱狗仔的姿勢各個角度拍著夏油傑。
五條悟看了眼被閃光燈刺得眼睛都睜不開的丸子頭, 笑嘻嘻地晃了晃手機:「我早就拍完了。」
「可惡,你居然偷跑!」禪院稚依的手機被夏油傑的咒靈吞了下去, 少女一把掐住咒靈的脖頸,一邊讓它吐出來, 一邊嘖嘖感嘆:「傑, 只是吃了一只咒靈而已,你居然就哭成這樣。」
諸伏景光張嘴要解釋:「其實……」
五條悟攤手:「怪不得你要藏著掖著, 不讓我們看。」
諸伏景光:「傑他是……」
禪院稚依贊同:「這種樣子,以傑的性格確實不會讓我們看呢。」
在jk和dk你一言我一語間,「轟」地一聲,食堂爆炸了。
「發生什麼了?!」在操場上的灰原雄連忙回頭:「難道有敵襲?!」
七海建人神色一凝,兩人快速跑向食堂,只見夏油傑站在一個參天大樹上,他的眼睛上戴著一副墨鏡,看起來很眼熟,像是從某個不知名白毛那搶來的。
墨鏡下,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竟然看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低落,於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芒。
他表情冷漠地看著前方。
禪院稚依和五條悟被藤蔓裹成蠶蛹,掉在空中蕩來蕩去。
三木一邊放出藤蔓繼續纏繞要掙脫的兩人,一邊淚流滿面。
「終究還是來到這一天了嗎?可惡的主人,女王陛下,你要相信我對你的心——」
灰原雄眼睛瞪得圓圓的:「前輩們是在加訓嗎?好刻苦啊!」
七海建人:「……」
同期的情分讓他拽著灰原的衣領,帶著他轉身:「走吧,不然待會該被牽連了。」
「誒?」灰原雄好像明白了什麼,往教師辦公室看了一眼。
在這片成為廢墟的食堂中,夏油傑什麼都沒說,只是居高臨下地扶了扶墨鏡,看著兩位同期在空中蕩來蕩去。
諸伏景光竟然真能改變咒靈的味道,這一點無疑讓夏油傑開心。
能舒服誰也不想整天吃難吃的東西,但此刻……
他一時有些分不清,現在淚流不止的情況,和他以前吃咒靈痛苦嘔吐的樣子,到底哪個更難以接受一點。
諸伏景光跳上樹木的最上方,精靈散發出來的純淨氣息,讓三木有些飄飄然,藤蔓像是不要錢一樣瘋漲。
他終於有說話的機會了。
諸伏景光正要開口,夏油傑搶先一步問:「蘇格蘭先生,能給我兩份效果相同的食物嗎?」
身體的異樣,他當然是最能感受出來的。
當然可以。這對他來說輕輕松松。
諸伏景光看了眼已經讓三木把藤蔓變成秋千,玩得不亦樂乎的少女,搖了搖頭:「抱歉,暫時不行。」
讓稚依滿臉淚水……抱歉,他還是做不到。
他從口袋裡掏出顆糖。因為五條悟愛吃甜食,稚依每次都會搞一大堆甜的食物來讓她實驗,他們這群人每天接觸的食物,就屬甜食最多。
再加上糖果最方便攜帶,上到高層下到輔助監督,大半人的口袋裡都會帶上一些。
當然,是為了那份治療的能力。
從某方面來說,在禪院稚依的縱容下,五條悟以一己之力讓咒術界全都變成了甜黨。
這些都是題外話。作為能力提供者的諸伏景光,裝的自然是沒有任何效果的食物,以備不時之需。
淡綠色的光芒將糖果包裹住,片刻後,光芒消散。
諸伏景光將其遞給丸子頭少年:「算是解藥。」
「謝謝。」夏油傑接過,連忙拆開包裝紙塞進嘴裡,打斷今日份的黑歷史。
「唉,傑,你這麼著急干什麼?」禪院稚依蕩著藤蔓來到他面前:「像這種能借機發泄情緒的時候可不多。」
夏油傑微微一愣。
他垂眸。
戴著這副為六眼特制的墨鏡,他什麼都看不清。
自然也看不清禪院稚依的表情。
但只聽聲音就足夠了。
同期們隱藏在不靠譜外表下的——溫柔。
他眨了眨眼,抬頭,意味深長地說:「你們就是覺得沒看夠吧。」
禪院稚依沒繼續這個話題,咳嗽一聲,拍了拍他肩膀:「說什麼呢,我是這種人嗎?」
丸子頭少年笑容輕快:「你是。」
禪院稚依:「……」
五條悟將他掛在鼻梁上的墨鏡拿了回來:「好了就還給我。」
驟然見到陽光,被淚水衝刷過的眼睛有些酸痛,夏油傑控制三木在頭頂編織了塊藤蔓,遮住陽光。
他『嘖』了一聲:「誰稀罕。」
在夜蛾正道趕來前,諸伏景光又問夏油傑要了個咒靈球,這次實驗很成功。
咒靈球變成糖果的大小,無論是形狀還是味道,都跟外表差不多。
以後,夏油傑只要將收伏的咒靈帶回來,交給諸伏景光加工一遍就好了。
這下子,咒靈是真變成一道菜了。
禪院稚依咬著手帕羨慕:「要是我契約式神也這麼簡單就好了。」
夏油傑得寸進尺:「能把蘇格蘭先生給我嗎?我把三木給你。」
禪院稚依想也不想地拒絕:「你想得美!」
諸伏景光可是她的得力干將。
能文能武還能掙錢。
光靠能隨身攜帶的治療食物,她每天都能進賬一筆巨款。
「蘇格蘭還是太全面了,三木可不能比。」
三木聞言,大受打擊。
「嗚嗚嗚,你們嫌棄我——」它哭著狂奔,參天大樹在地上轟隆轟隆地前進著,所過之處,建築物通通變成碎塊。
「夏、油、傑——」
夜蛾正道的怒吼響徹雲霄。
丸子頭少年一回頭,身後空無一人。
他信任的同期和蘇格蘭先生,早已不見蹤影。
夏油傑:「…………」
***
夏油傑賠了一筆巨款。
三木成功從主人的心尖寵(自封),被打入了冷宮。
小石頭成功上位,坐上了它從前的位置——夏油傑的肩膀。
對於這個只會『阿巴阿巴』的小智障,禪院稚依覺得還挺可愛的。
「傑,你兒子給你認了多少兄弟啊。」
她顛著這塊剛從灰原雄臉上扒拉下來的小石頭,笑嘻嘻地說。
夏油傑瞥了一眼暈頭轉向的石頭:「如果不是悟,它不會這樣。」
悟——他教學路上的絆腳石。
五條悟無所謂地說:「誰叫它這麼單純,說起來咒靈這麼單純真的好嗎?小心它那個前爸爸回來和你爭奪撫養權。」
「這不是更好嗎?」夏油傑彎了彎狐狸眼。
正好能把藏在背後的人揪出來。
「噫,傑,你是在吃醋嗎?」禪院稚依手一抖,小石頭從空中飛了出去。
它想回夏油傑那,但被顛得暈頭轉向的,一時沒找准方向,落在了剛進教師的人臉上。
「爸爸!」
夜蛾正道:「……」
禪院稚依哇哦一聲:「這個輩分有點亂哦。」
「別鬧了。」夜蛾正道將小石頭拿下來扔回去,嚴肅道:「有任務交給你們。」
——護衛星漿體,並將其抹殺。
真是個殘忍的任務。
在三個學生一唱一和的嘲諷和搗亂中,夜蛾正道忍無可忍,結束後賞了他們一人一腳。
「為什麼連我也踢。」禪院稚依坐在夏油傑的飛行咒靈上,不滿地嘟囔:「我又沒說什麼。」
「順腳的事,多踢你一個也不麻煩。」五條悟說著,懶洋洋地躺下來。
腦袋剛好倒在少女的腿上。
禪院稚依剛升起的怒氣,因為他的動作一時卡住了,連想說什麼都忘記了。
五條悟的動作太過自然,加上他這人總是不注重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稚依心頭那點怪異,也因此壓了下去。
——是五條悟的話就不奇怪了,他就是這樣的。
禪院稚依如此認為。
兩人突然沒了聲,夏油傑好奇側頭,便看到五條悟唇角得意上揚的一幕。
他甚至還抓住禪院稚依的手蓋在臉上,說是太陽太刺眼。
請問那副墨鏡是擺設嗎?
看著好友唇角的笑容,以及莫名有種他不應該在這,應該在咒靈底下的感覺,夏油傑『嘖』了一聲。
還真讓這家伙做到了。
不過暗戳戳的曖昧也就到此為止,他們已經來到了目的地。
和預想中的一樣,天內理子被詛咒師襲擊了。
與想像中的不同,天內理子看起來還蠻有精神的。
襲擊理子的詛咒師被夏油傑的咒靈裹住,『親親、親親』地不斷索吻。
禪院稚依連忙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某人。
「不容易啊,這麼久了,hagi醬總算找到同伴了。」
雖然沒見過,天內理子已經覺得,這個叫hagi醬的人一定也是個怪人。
見到了任務對像,接下來就應該把她帶回高專,但天內理子並不想這麼早回去。
星漿體——為了咒術界的存續,與擁有『不死』術式的天元大人同化的存在。
同化後,天內理子這個人也將不復存在了。
她接受自己的命運,但在此之前,她想要去學校上學,和朋友們進行最後的相處。
禪院稚依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了。
「誒?」天內理子有些意外。
黑井美裡猶豫地說:「但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
「放心,詛咒師集團Q和盤星教的目標是理子醬,讓理子醬把他們的目光吸引走不就行了。」禪院稚依笑著說。
「誒?等等等等……」天內理子和黑井美裡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這該不會是個傻子的神色。
夏油傑和五條悟反應過來:「你是說……」
禪院稚依打了個響指:「沒錯!」
「異世界召喚術——貝爾摩德。」
金發魔女出現在眾人眼前,美麗的容顏和異世界風格的穿搭,讓理子和黑井皆是一愣。
「貝爾摩德,把我變成她的樣子。」禪院稚依指了指對面的水手服少女。
「沒問題。」魔女手中的魔杖輕輕一點,身著高專校服的少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和天內理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禪院稚依站在桌上,抬手喊:「妾身就是天內理子,天內理子就是妾身!」
「怎麼樣?學得不錯吧?」
五條悟勾下墨鏡看了看:「有點不對。」
他跳上桌抓住她的手,又往上揚了幾分。
手腕被少年扣住高高舉起,距離拉進,五條悟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將她整個人包裹住。
「這樣才對。」他的聲音低低的,傳進耳朵裡癢癢的。
夏油傑看了眼旁邊看得津津有味地貝爾摩德,不由感嘆。
還好召喚出來的不是其他人。
天內理子的注意力完全在其他方向,她臉瞬間爆紅:「黑井,我剛才的行為這麼中二嗎?」
黑井美裡『嗯……』了一聲,沒有回答。
「那就這麼決定了!」禪院稚依收回手,剛營造出來的曖昧氣氛蕩然無存。
「我用理子的樣子在外面吸引火力,理子你就安心去上學吧。」
「那我就跟稚依一起,傑你暗中保護理子醬吧。」五條悟已經將兩人的職位安排妥當。
夏油傑沒有意見。
盤星教和詛咒師那邊都知道高專安排了護衛,五條悟跟在身邊更逼真。
而真正的天內理子這邊,也需要人保護。
其中夾雜的私心,他並沒有去計較。
至於貝爾摩德,則是干起老本行,變成學校裡的其他人,跟在理子身邊近距離的保護。
保證她安全的同時又不會打擾她的校園生活,這樣體貼又全面的安排,天內理子十分感動。
在道謝過後,禪院稚依和五條悟,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察覺到暗中的視線,禪院稚依勾了勾唇:「悟,咱們接下來就開始大玩特玩吧。」
五條悟哼笑了一聲,雙手枕在腦後,和她一起往更加醒目的地方走去。
「干嘛這麼麻煩,直接把那小丫頭送走不就行了?」
來之前她們就商量好了,如果天內理子不願意,他們就一起把對方送走。
看那小丫頭落寞的樣子,明顯就是不願意,還以為禪院稚依會直接問出來,沒想到她什麼都沒說。
「像我這種乖孩子,當然是不願意給式神們添麻煩的啦。」禪院稚依笑嘻嘻地說:「總要先裝裝樣子,高層們質問的時候,蘇格蘭才不會太為難嘛。」
「這話你要是當著他們的面說,他們一定會感動得哭出來。」五條悟攬住禪院稚依的腰,飛到天空,輕輕松松躲避突然出現的襲擊。
隨後抬手,將詛咒師轟飛。
「咦。」天空中的視野很好,禪院稚依一低頭就看到某條巷子裡,有道熟悉的人影。
「悟,你看那是誰?」
五條悟垂頭,帶著少女落在巷子中。
察覺到動靜的兩人回頭。
白發少年抬手:「喲,歐尼醬!」
水手服少女抬手:「喲,甚爾!」
在看到兩人時,孔時雨心一緊。
以為被六眼發現了他『們』正要做的事,甚至下意識忽略了五條悟口中那句歐尼醬。
還沒來得及思考對策,任務對像『天內理子』跑過來。
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拐了拐伏黑甚爾的腰,熟稔道:「甚爾,又在干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
第94章
自從伏黑甚爾不做術師殺手後, 孔時雨已經很久沒和他聯系過了。
但這次來了個大單,盤星教開出的價格極其高昂,他認為伏黑甚爾一定會心動。
哪知道這家伙看完後, 竟然直接拒絕了。
「六眼果然麻煩麼。」高專派出的學生不止六眼。
二年級三個特級全都出動了, 裡面還有最近風頭正盛的禪院稚依。
他記得是甚爾的妹妹,但從他離開禪院家沒把對方帶出來,以及有一次他提到禪院稚依這個名字,甚爾一臉便秘地說「不要讓我連飯都吃不下」來看, 他們關系應該不好。
也是。
伏黑甚爾有多討厭禪院家,他大概是知道的。
沒有面對血親下不了手的原因,那就只可能是——六眼對伏黑甚爾也很棘手, 會給他帶來麻煩。
畢竟這家伙找到了真愛, 多了一份後顧之憂, 總要考慮得更多。
孔時雨對他的印像和了解, 還停留在說要結婚退出的時期。在那之後, 他並沒有特意去關注對方的生活。
畢竟他可不想被認為想要干擾平靜生活, 成為天與暴君的刺殺對像。
所以就更不知道, 這家伙早就成為了高專的教師, 要不是高層信不過,這次護衛者中說不定就有他。
伏黑甚爾嗤笑一聲:「何止麻煩。」
他看向空中, 刺眼的陽光下,白發少年懸空而立, 面對襲來的詛咒師,連一絲眼神都沒有分給對方一分。
——那是成長過後的五條悟。
而促進他成長的, 是自己。
「嘖。」伏黑甚爾不爽極了。
高專開學後, 五條悟那家伙對他的關注莫名其妙多了起來,一些意味不明的舉動和話語, 想要不察覺他的心思都難。
自作主張的叫了幾聲哥哥,還真想成為他的家人?
伏黑甚爾近兩年來,最煩的就是這個白毛了。
理所當然的,在訓練課上往死裡打,反正有家入硝子在,死不了就行。
打著打著兩方都來了火氣,竟然把那臭小子的潛力激發出來了。
在曾經出其不意的拿刀捅他時,五條悟已經隱隱約約摸到了反轉術式的門檻,打著打著,還真給他領悟出來了。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那家伙的對手了。
見詛咒師被隨手解決,伏黑甚爾淡淡收回視線。
「走吧,再不走就麻煩了。」
孔時雨沒反對。
兩人剛轉身沒走兩步,麻煩已經來到面前。
更致命的是,任務對像天內理子竟然認識伏黑甚爾,看起來交情不淺的樣子。
他震驚地看向男人。
拒絕的理由難道是這個?
伏黑甚爾已經對五條悟的歐尼醬免疫了,一個稱呼而已,隨他怎麼叫。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外貌、身高、嗓音,都是天內理子,但在她開口的那一瞬間,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是禪院稚依。
他還好奇這小鬼怎麼沒跟在天內理子身邊,原來是直接變成了人家的模樣。
他拍開對方的手:「你哪只眼睛看出來了?」
「還狡辯,我都看到了。」禪院稚依小手一伸,伏黑甚爾的手機出現在她手裡。
輸入嫂嫂的生日成功將密碼解開,裡面的交易內容印入眼簾。
五條悟探頭看來,兩人腦袋湊在一起,翻閱著內容:「盤星教……天內理子……定金……」
孔時雨:「?」
手機就這麼拿走了?
密碼就這麼解開了?
任務就這麼被看光了?
他再次看向伏黑甚爾,男人習以為常的樣子讓他瞠目結舌。
距離對方和他說找到真愛,也就才過去六年多,應該沒有已經上國中的女兒吧?
難道他的真愛是——
「甚爾,你接了嗎?」
孔時雨的思緒被打斷,伏黑甚爾幸運的逃過一劫,沒有在前搭檔眼中變成人渣中的人渣。
不管兩人什麼關系,他幫忙解釋道:「沒有,他早就洗心革面了,你不用擔心。」
「什麼?!」禪院稚依痛心疾首:「甚爾,這你都不接?!這光定金就三千萬啊,你知道正經賺錢有多難掙嗎?你知道蘇格蘭要做多少食物才能換來這三千萬嗎?!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五條悟表示不知道,在他開口前,禪院稚依連頭都沒轉,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伏黑甚爾:「……」他就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孔時雨:「?」
他偷偷摸摸地看了眼手機上的照片,又看了眼面前的少女,又看了眼照片。
反復幾次。
沒錯。
是天內理子。
看來最近熬夜太久,竟然看到懸賞目標要求別人接殺她的單。
伏黑甚爾雙手抱胸:「怎麼?你要讓我殺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禪院稚依指了指自己:「不,你應該說殺『我』才對。」
伏黑甚爾和五條悟都不覺得意外。並猜到了她接下來想干什麼。
話雖如此,男人有些無語。
繼五條悟要求用刀捅他之後,又多了個要求殺了她的人。
他看向孔時雨,吐槽道:「我之前說什麼來著,腦子有病的人就是能玩到一起。」
孔時雨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和這倆孩子這麼熟,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
盤星教,和詛咒師集團Q完全不同,是由一群普通人組成的組織。
在剛發現時,也許是受身邊警察的影響,禪院稚依竟然產生了『有事找警察』這種理念。
都是普通人,找帽子叔叔舉報這種『邪教組織』,讓他們全被抓緊局裡吃豬扒飯,省時又省力。
但仔細想像,完全不可能。
那可不是普通的普通人,是一群有錢有權,敢插足咒術界事情的人。
光有錢有權,就能讓警方受諸多限制了。
那就沒辦法啦。
正常人的辦法她想過了,行不通就只能由她來,幫他們為建立新咒術界做點貢獻吧~
在盤星教期待天內理子的屍體到來時,禪院稚依也十分期待和他們的見面。
「說起來,詛咒師的數量是不是太多了啊?」禪院稚依站在牆邊,腳下的詛咒師不甘心的想要爬起來,又被少女用力踩了一腳,歪頭暈了過去。
另一個趴在地上滿臉血的人,神情呆滯。
想不通。
旁邊的六眼就算了,為什麼星漿體一個普通人,也能一拳就干翻一個詛咒師?!
大姐,你有那麼強的實力要什麼護衛啊?!
前來的詛咒師十分崩潰。
五條悟一腳將他踢暈:「確實,光這一天就遇到了十五個。」
他們確實有意吸引目光,但這來的人數也有些不正常。
盤星教不放心又發布了懸賞?還是說有什麼不知情的勢力也加入了進來。
禪院稚依一手拿著手機在暗網查詢,一手揪起詛咒師的衣領往空中一扔。
粗壯的藤蔓飛來,牢牢將人捆住掛在枝頭。
一排排的人懸在枝頭,像是到了豐收的季節,碩果累累。
「稚依,你ooc了。」五條悟挑了挑眉。
「啊……忘了。」禪院稚依將手裡的人扔掉,五條悟順勢接過。
「好了,咱們也該去和傑他們彙合了。」
有禪院稚依在外面吸引火力,天內理子在學校裡渡過了最後的平靜時光。
但途中卻發生了一點小意外,黑井美裡被人綁走了。
「所以我假扮理子的事,被他們發現了嗎?」禪院稚依說著,便想讓貝爾摩德幫她解除能力。
「我想並沒有。」夏油傑沉吟道:「要是被發現的話,他們一定會來學校抓理子醬,但這段時間我們並沒有發現敵人。」
「有道理。」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因為一直抓不到『我』,所以才改變策略去抓黑井,然後讓理子醬去交換……算了,不管那麼多。反正還是按計劃進行,由我代替理子去。」
「抱歉……」天內理子的手緊緊抓著裙擺。
「沒關系,反正沒什麼……」
「但是我想自己去!」
「誒?」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天內理子垂著頭,淚水從眼裡滾落下來:「我想自己去……我還要和她……」
「想說的話就留著她回來再說吧。」禪院稚依打斷她。
「誒?」天內理子抬頭:「但萬一我和天元……」
「稚依的意思是,等她回來後,你們一起去另一個地方生活,有的是時間說,不用這麼著急。」夏油傑笑著解釋。
「誒?」天內理子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可是,天元……咒術界……」
「那種東西根本不用在意啦。」禪院稚依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把責任挑在自己身上。」
那不然,她正在做的事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放心放心,我們都會解決的。」五條悟擺擺手,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咒術界最強的三位特級咒術師~」
「所以愛哭的小鬼什麼的,就快點先離開吧。」五條悟揪住天內理子的衣領,將人往貝爾摩德方向扔去。
「悟。」夏油傑不贊同地喊了一聲。
金發女郎穩穩將人接住。
柔軟又溫暖的懷抱,讓天內理子感到安心的同時,又忍不住臉紅。
「貝爾摩德,接下來就拜托你啦。」時間不等人,禪院稚依跳到夏油傑的咒靈上,朝她揮了揮手。
***
和天內理子分別後,一行人來到衝繩。
「為什麼要把交易地點定在這種地方?」禪院稚依好奇道。
「理子醬,你ooc了哦~」夏油傑彎了彎狐狸眼,提醒:「你現在應該是擔心又害怕,內心惶恐不安,說不定下一秒就會哭出來的樣子。」
五條悟順勢伸出手,笑嘻嘻地說:「可以借只手給你抱著哭。」
很有道理,但他們的語氣非常欠揍。
禪院稚依咬牙,動不了手便教唆其他人:「三木醬,揍他們。」
小樹苗因為這幾天表現良好,又重新被夏油傑放了出來。
此刻聞言,毫不猶豫地伸出藤蔓同時往兩人臉上打去。
尤其某個白毛那邊,藤蔓極快,帶起的風甚至將稚依的劉海掀起來。
很難不懷疑借著稚依的命令,趁機報復。
藤蔓撞擊在無下限上,夏油傑在禪院稚依開口時早有准備,於是只有三木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被五條悟揪過來,放在手心裡捏扁揉圓。
海浪輕輕拍打著岸邊,帶著海水清涼和鹹味的風吹起三人的頭發,讓他們同時眯了眯眼。
「真舒服啊。」
有小孩在沙灘上奔跑,一個沒注意撞到夏油傑的腿倒在地上。
丸子頭少年將對方扶起,卻嚇得小孩哭著去找媽媽了。
「噗嗤……」禪院稚依笑了一聲,想起現在的身份,又連忙憋了回去。
她看著在海邊玩耍的人群,不由發出羨慕的聲音:「我也好想去玩啊。」
「等救出黑井小姐,我們可以在這邊玩一會再回去。」夏油傑笑著說:「對吧悟?」
沒得到回應,兩人好奇側頭:「悟,怎麼了?」
白發少年看著海水,眯了眯眼:「稚依、傑,准備好救人。」
兩人轉頭看去,只見剛才還很平靜的海面,掀起一陣高達數十米的巨浪,帶著山崩地裂般的氣勢,席卷而來。
「人為?」禪院稚依手指微動,見夏油傑身體裡湧出無數咒靈飛往人類身邊時,又強行忍了下來。
有人故意為之,她就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喊:「悟。」
「知道了。」五條悟將三木扔出去,小樹苗立即幻化出無數分身,形成阻擋海水和陸地的屏障。
他伸出空出來的手,正准備帶著稚依去海上解決裡面的東西時,腳底金色的沙灘變成一片花海,香味湧入鼻腔,與此同時,尖銳的樹枝刺向禪院稚依。
少女往後退了一步,躲開樹枝的攻擊。
正好五條悟的手抬在空中,看上去就像是被對方推開一樣。
一擊未成,緊接著,一道殘影閃過,禪院稚依被咒靈扛在了肩頭。
回過神的五條悟眉眼泛著冰冷,咒力在指尖彙聚,摧枯拉朽的力量讓花御背脊發涼。
但是她並沒有回頭。
天內理子在她手上。
五條悟要是發動攻擊,她也會死。
果然,下一秒,背後強烈的氣勢停了下來。
花御抱著少女飛快遠離海邊。
而五條悟,看到少女對她比的手勢後,不爽的『嘖』了一聲後,飛速轉向海邊,將卷入海水的人提起來扔到遠處。
***
另一邊。
某處隱蔽的叢林裡,藍發少年蹦蹦跳跳地揮著手,滿臉開心地喊:「花御,這邊這邊——」
他笑嘻嘻地對旁邊的老者說:「加茂,她成功了呢。」
被扛在肩頭的禪院稚依揚起腦袋,花御寬闊的背阻撓了視線,她又把身體抬得更高,仿佛化身成一條硬邦邦的魚,總算能看到一點。
讓她看看,是哪個小可愛的聲音這麼天真無邪?
第95章
一直安靜的少女像是終於回神, 開始不斷掙扎。
花御牢牢勒住她的雙腿,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腰,沒想到少女力氣這麼大, 竟就這麼輕松的直起身子來了。
「……」
花御茫然地看了眼手心。
「花御, 快點快點——」
藍發少年蹦得更歡快了,頭發在身後一甩一甩的,露出滿身的縫合線。
花御點點頭,見到同伴後緊繃的心終於放松下來, 才驚覺出了一身汗。
畢竟剛從六眼手底下逃脫。
比起上次見面,少年變得更強了。
不過已經沒事了。
她快速跑向兩人。卻見加茂瞳孔一縮,拉住真人的手臂, 『嗖』地消失在眼前。
眨眼間, 兩人的身影已經快消失在視線盡頭。
花御:「?」
禪院稚依:「?」
這是發現她了?
靠!
為了維持天內理子的人設, 她可是都沒做出太大的動作, 竟然還是被發現了。
早知道就不忍這麼一會了。
禪院稚依手一拍, 直起腰一腳蹬在花御身上, 像一條泥鰍一樣, 直接從她臂彎中飛出, 迅速朝兩人方向追去。
在花御震驚的視線中,少女的身側驟然出現三道人影。
「那邊!」
萩原研二接住禪院稚依的身體, 揮動翅膀飛速朝他指的方向飛速。
不用她多說,早已習慣戰鬥的松田陣平和降谷零, 一眼看到敵人,朝他們追去。
花御要是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就是蠢貨了。
她帶回來的根本不是天內理子, 而是特級咒術師禪院稚依!!
怪不得加茂那家伙跟見了鬼一樣,直接閃身離開。
花御沒有思考自己被拋棄了的事實, 只覺得是她把危險帶到了同伴面前,連忙使用術式,想要阻攔禪院稚依幾人的步伐。
與此同時,凍人骨髓的寒氣直逼心髒。
——是琴酒。
禪院稚依召喚出來的式神不止那三個!
而另一邊,還在困惑加茂突如其來的動作是怎麼回事的真人,
在感知到式神強大的氣息後,他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欸~式神使啊~」真人臉上躍躍欲試:「看起來很不錯呢。」
想要……試一試。
加茂·羂索皺眉:「你最好……」
話音未落,一支利箭帶著勢如破竹的氣勢穿透真人的肩膀,整只胳膊飛了出去。
真人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
穿過重重綠葉,站在枝頭的金發精靈氣勢暴漲,箭尖凝聚的力量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勢。
會死。
真人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危險,逃跑的念頭蔓延全身。
這下,不用別人說,他跑得比誰都快。
但是……晚了。
禪院稚依和那只獸人已經近在咫尺了。
加茂·羂索咬牙切齒:「真人!」
真人會意,他朝身後的人,甩出幾個小石頭一樣的東西。
「無為轉變。」
小石塊一樣的東西頃刻間變大,咒靈的外貌,卻能看出人類的特征。
這是……
禪院稚依連忙喊:「松田!停下!」
野獸的利爪堪堪停下,轉而用長長的尾巴將這幾個改造人牢牢捆住。
禪院稚依的反應很快,她的式神也配合得極其默契。
根本不用過多的解釋,一句話、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這麼幾個改造人根本無法攔住他們的步伐。
萩原研二的劍已經抵達真人面前,而羂索也已經感受到冰冷的寒意。
——是禪院稚依的釋魂刀。
還有少女笑嘻嘻的聲音:「老爺子,跑那麼快不怕身體散架嗎?」
羂索咬牙切齒。
天內理子被高專的學生保護得很好,那群廢物詛咒師根本抓不住空隙。
他只好發布懸賞,以數量來擾亂他們的視線,將對天內理子很重要的黑井美裡抓走。
一切按計劃進行,五條悟等人來到衝繩,在他們經過海邊時,由陀艮掀起海嘯,五條悟等人絕對不會對那麼多普通人坐視不理。
陀艮是從人類對大海的恐懼中誕生的,它藏匿在海水中,逃起來很快,而花御則趁五條悟、夏油傑救人時,將天內理子殺死。
明明一切都這麼順利的!花御只要把人殺掉就行,但是……她竟然扛著天內理子回來了,還是個假的!
禪院稚依不是在東京和學弟們逛街嗎?!
漏瑚明明傳來了照片……
羂索一時不知道該說禪院稚依好計謀,還是隊友太蠢……
姐妹交流賽時被小石頭坑得差點放棄這具身體,而今天……
這具身體終究還是要折損在這了。
無數鮮血朝禪院稚依等人潑灑而來,每一粒血珠都在膨脹,而後如炸彈般爆裂開來。
「加茂家的赤血操縱啊。」
無形的護盾將幾人包裹,濃稠的血液和駭人的爆炸沒有讓禪院稚依停頓片刻。
「死心吧,你今天逃不了的。」
禪院稚依發出反派的笑聲,沾了血漬的臉看起來可怕極了。
她穿過血霧,卻怔愣了一瞬。
老爺子的身體轟然倒地,頭部更是直接直接炸開了花。
成為一具無頭屍體。
茂密的叢林裡,一條有著藍色腦袋的蛇叼起了什麼東西,頭也不回地往前狂奔。
禪院稚依拔腿就追,下一秒身體一軟,險些癱倒在地上。好在距離最近的萩原研二扶了她一把。
剛才,她的咒力被抽取了很多。
是琴酒那邊出了問題。
在戰鬥中,不小心被一顆『咒種』擊中。
式神的咒力皆來自禪院稚依,琴酒體內的咒力被花御汲取,身體自動為他繼續輸送咒力。
大量的咒力湧出,險些將她維持了兩個月沒解除術式的身體掏空。
「小稚依,你沒事吧?」萩原研二等人的身體晃動了一下,好在並沒有消散。
「沒事。」禪院稚依搖了搖頭。
在感知到的一瞬間,她就將琴酒的術式解除了。
那家伙,一定會覺得丟臉想要回來自己報仇吧?
但是沒辦法,她現在光維持萩原研二、松田陣平和安室透,就已經有些勉強了。
萩原研二抱起她,飛身回到花御所在的位置。
她的身體破破爛爛,看切口,就知道是琴酒的匕首所做,而後被一根金色的箭矢牢牢釘在樹干上,氣息薄弱到連身體的無法恢復。
「沒事吧?」降谷零見少女臉上的疲憊,擔憂道。
「放心,精神著呢。」禪院稚依搖搖頭,朝花御笑眯眯地揮手:「嗨,又見面了。」
面前的少女,早就從天內理子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花御冷冷地哼了一聲,意識逐漸模糊,她強撐著說:「殺了我……」
落到禪院稚依手裡,最終的結果就是交給咒靈操使,成為被控制的工具。
與其被迫成為敵方的戰力,不如直接被祓除。
「那可不行。」禪院稚依伸手,箭矢化為點點星光消散,她一把抓住掉落的花御,五指扣著她的腦袋。
笑容燦爛:「傑還等著投喂呢。」
萩原研二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沒吐槽:「我送你去和悟他們彙合,然後解除術式吧。」
「啊……」禪院稚依看了眼旁邊完全獸態的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挑眉,將她抱起放到巨獸的背上。
柔軟的觸感讓少女眯了眯眼睛,打了個哈欠:「糟糕,更想睡了。」
降谷零的目光從那群改造人身上收回,說道:「要不然先把我和萩原的術式解除?」
禪院稚依搖了搖頭:「不行,還需要你們幫忙。」
一群式神還不知道海邊發生了什麼,在趕回去的路上,禪院稚依向他們解釋了一下。
***
海邊。
經過巨浪的衝刷,破碎的木板和建築物,讓海灘邊一片狼藉。
濕答答的沙子上,躺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孩童的哭喊和大人的安撫不斷傳來。
三位式神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受本能驅使,朝那些人大步走去。
「放心啦,有悟和傑在,肯定沒人死掉。」禪院稚依安慰道。
要不然她也不會跟著花御離開。
面前吹來一縷清風,五條悟出現在眼前。
「嗯?你已經回來了?好快!」白發少年不滿地聲音響起。
禪院稚依還沒說什麼,臉頰被一雙大手捧住。
溫暖的體溫傳來,手心裡常年鍛煉造成的繭子,摩擦在皮膚上有些癢癢的。
但意外的舒服。
更想睡覺了呢。
五條悟捧著她的臉,湊近左右看了看,藍色的蒼天之瞳泛著淡淡的光芒。
他有些不開心:「喂,快點解除術式啦。」
禪院稚依指了指海邊,五條悟說:「一個不少的都撈回來了,雖然有一部分人受了點傷,但是死不了。」
「傑已經打電話讓輔助監督來處理了,剩下的交給我們,快點解除術式,難道你想疲勞過度燒壞腦子變成笨蛋嗎?」
松田陣平彈了她額頭一下:「你在堅持什麼?快解除。」
既然人都救下,剩下的就是醫生和警方、輔助監督的事,他們留在這也沒什麼作用。
頂多就是多了幾個安撫的人。
禪院稚依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還不是想寫他們這兩個警察會擔心。
禪院稚依將術式解除,所有式神回到原本的世界。
但是困意,卻一點都沒有消散。
她從系統空間中放出一大堆帶有治療效果的糖果,用滿是困頓的嗓音喊:「悟……」
「我知道,你不用說,快睡吧。」不等她說完,五條悟催促道。
「不……我知道。」不管是受傷的人類、花御、還是改造人,不用多說,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會處理好。
她想說的是……
「你的手好溫暖。」
少女含糊不清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五條悟耳中。
每一個字,都聽得很清楚。
明明只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五條悟卻覺得心都跟著燙起來了。
他看了眼以他手作為支撐,直接站著睡過去的少女,什麼都沒說,將人攔腰抱起。
夏油傑正將咒靈收回,見五條悟抱著禪院稚依走來,少女雙眼緊閉,臉色有些蒼白。
他看了眼面無表情、或者可以稱作嚴肅的五條悟,心中一緊。
「悟,稚依怎麼了嗎?」
「沒有,只是睡著了。」五條悟搖了搖頭。
夏油傑松了口氣,又聽好友喊:「傑。」
聲音沉重,表情認真。
夏油傑剛放下來的心又提起來。
難道還發生了什麼大事?
他神情一肅:「怎麼了?」
五條悟用低沉的嗓音說:「我現在感覺。」
夏油傑屏息傾聽。
五條悟:「心比吃了蛋糕還甜~」
夏油傑:「?」
夏油傑:「………」
第96章
夏油傑無語。
海嘯將房屋全都衝垮, 沒有臨時落腳點,海灘上的沙也濕漉漉的,睡起來不舒服。
他召喚出一只看上去十分柔軟的咒靈, 說:「暫時還不能離開, 先讓稚依睡這上面吧。」
五條悟拒絕了。
「你的咒靈太醜、味太重,顯然老子的懷抱更溫暖、更舒服。」
夏油傑:「……」
他額頭冒出一個井字。
微笑道:「是嗎?那我把它收起……」
下一秒,五條悟坐了上去,依舊沒把禪院稚依放下, 還更往懷裡攏了攏,讓少女的頭舒舒服服的枕在臂彎。
「這樣就好了~」
夏油傑面無表情地轉過身。決定不搭理這個心甜表情甜的白毛。
他心梗。
將人從吃人的海水中救下來後,他們的工作基本也就結束了, 後續是官方人員的事。
但在輔助監督等人來之前, 夏油傑還是將稚依救下的糖, 分發給受傷有需要的人。
「我來幫忙吧。」海水將房屋衝倒後, 被關在裡面的黑井美裡也成功被夏油傑發現, 救了出來。
她此刻也不著急離開, 這些人會變成這樣, 裡面也有幾分她的責任, 如果什麼都不做就這麼走了,黑井美裡內心也過意不去。
「這些糖果……」
黑井美裡拿著糖果, 有些猶豫。據說這是咒術界能隨身攜帶的治療食物之一,價格不算昂貴, 但數量稀少,十分難買。
倒不是覺得普通人不配使用, 只是擔心傷口快速愈合, 會讓他們發現特殊能力。
夏油傑看出了她的顧慮,笑著解釋:「別擔心, 稚依拿出來的,是效果不那麼出眾的一批,只有穩定傷勢、減緩痛意,讓他們精神狀態好一點。」
黑井美裡放下心來,笑著說:「稚依小姐還真是溫柔又體貼呢。」
「溫柔體貼嗎……」夏油傑忍不住笑了笑。
要是讓那個總被說沒有纖細內心的本人聽到,一定要開始叉腰得意大笑了吧?
「怎麼了?我說的不合適嗎?」黑井美裡有些疑惑。
夏油傑搖了搖頭:「不,很合適。」
這些糖果一開始確實都是為咒術師產的,但出任務時經常會碰上普通人被咒靈傷害的情況,禪院稚依總是直接拿出糖塞進人家嘴裡。
雖然大多數時候糊弄過去,但也有人察覺不對,稚依沒少挨批鬥。
但她沒有因此不給普通人治療,一邊將檢討書扔給式神,一邊去找蘇格蘭研究怎樣將效果壓制,生產出一批適用於普通人的食物。
悟和稚依,在那副看似不靠譜的外表下,都有屬於他們獨特的溫柔。
將糖果分發完,普通人這邊已經沒有什麼他們能做的事了,夏油傑和黑井美裡回到五條悟那邊。
他接過五條悟扔過來的花御,沒有猶豫地將她變成咒靈球,裝進口袋裡。
「這些是……」他看向那一群有著人類明顯特征的咒靈,眉頭蹙起。
五條悟臉上的神情冷了下來:「人類。」
把人類變成咒靈……
夏油傑眉頭皺得更緊,神情冰冷。
禪院稚依沒將他們解決,兩人也明白她的想法。他沒再說什麼,召喚出小樹苗將這群掙扎的改造人捆起。
「好了,接下來先將黑井小姐,送去和理子醬彙合吧。」
***
禪院稚依這一覺睡得很舒服。
或許是咒力正在慢慢恢復,緩解了先前的疲勞,在身體裡流動時渾身暖洋洋的。
還帶著熟悉的感覺。
就像是悟一直陪伴在身旁一樣。
「……」
禪院稚依睜開眼睛,白色映入眼簾。
五條悟湊過來,一張如玉般的臉在面前放大,藍色的蒼天之瞳干淨、透亮,占據整個視野。
像只貓貓一樣:「你醒了?」
禪院稚依:「……醒了。」
回憶了一下每次因為某種原因睡著,醒來後好像都是這樣的場景。
要是她有什麼「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未來喜歡的人」——這樣的設定,那這個人選一定是五條悟。
禪院稚依頓了一下,眼神變得詭異起來。
悟這家伙真愛湊熱鬧,睡覺也要看。
她從床上坐起來,這一動,便發現手被什麼禁錮住。
——是五條悟的手。
和她的握在一起。
禪院稚依瞬間明白過來,為何睡夢中會一直有熟悉的感覺伴隨:「你又給我輸送咒力了?」
五條悟點頭:「怎麼了?」
禪院稚依奇怪道:「這次是咒力耗盡,和以前不一樣,你給我輸送再多也不會變成我的。」
「試試又不會怎樣,萬一就能帶動你恢復得更快呢。」五條悟絕不承認,他只是想再體驗一下和稚依咒力觸碰的感覺。
他心裡飄忽忽的,面上也有帶著得意的笑容,正大光明的將握著的手抬起來晃了晃:「看,你這不就醒得很快嗎?」
距離原定的天內理子同化時間,還有六個小時她就醒了。
禪院稚依收回手,拍了他一巴掌:「少來,這明明是我記得還有盤星教的事,才沒敢多睡。」
她從床上跳下來,伸了個懶腰,雖然沒睡夠,但感覺精神狀態還不錯。
「甚爾來了嗎?」
「早就來了。」五條悟打了個哈欠。
禪院稚依好奇地看向他:「你昨晚干嘛去了,這麼困。」
金色的瞳孔看來,五條悟默默移開視線,轉移話題:「快走吧,傑那家伙老早就催我叫你起來吃飯了。」
禪院稚依吐槽:「傑是什麼爸爸媽媽嗎?」
***
幾人昨晚沒回高專,在外面找了家酒店住下,原本想著禪院稚依到時間了還沒醒的話,就另外找人假扮一下。
但稚依醒了就不用那麼麻煩了,吃過午飯後,她召喚出貝爾摩德,將自己變成天內理子的樣子,順便給自己搞了些血在上面。
看著白色為主的水手服被整個染成紅色,甚至還不斷往下滴血,伏黑甚爾嘴角抽了抽:「有這麼誇張嗎?」
將特制的藥水收起,禪院稚依拍了拍甚爾的肩膀:「這才符合你『術師殺手』的身份。」
伏黑甚爾無語:「我是殺手不是變態。」
「什麼?你不是嗎?」禪院稚依說:「那是誰在課上和悟互相砍得渾身是血,要不是硝子在旁邊……唔!」
白色的布當頭罩下,將禪院稚依整個包裹住後,被伏黑甚爾扛在肩頭。
「你已經是死人了,死人懂嗎?」
「我知道,但咱們不是還在酒店嗎?」頭倒衝著也不影響禪院稚依說話:「甚爾,你真膽小。」
話音剛落,一陣風吹得白布颯颯作響,他們正在高速移動。
伏黑甚爾淡淡道:「現在能閉嘴了吧?」
禪院稚依沒回答,伏黑甚爾耳根子終於清淨了。
他帶著人來到和盤星教約定好的地方,見到了他們的代表懂事。
男人將白布掀開,看著渾身是血的少女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人竟然下手這麼狠。
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是天內理子後,他露出笑容:「你們干得很好,錢再多給你們算一些好了。」
聽得禪院稚依十分激動。
有錢人就是豪邁啊,輕輕松松開出天價,那這個組織裡肯定還有很多錢吧。
等男人讓人將錢打到伏黑甚爾賬上後,在他激情發表天元應該是純粹的,不該被星漿體摻雜時,禪院稚依忍不住吐槽:「你們潔癖好嚴重。」
四周突然一片寂靜,
男人腳步一頓,看向伏黑甚爾:「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伏黑甚爾聳了聳肩:「你覺得呢?」
在男人有些僵硬的目光中,禪院稚依一個翻身坐起,大喊:「surprise!」
盡管有懷疑,但男人還是被嚇了一跳:「怎麼回事?她沒死?」
他滿臉猙獰,抬起手就要去掐禪院稚依的脖頸,卻被少女一把擒住。
「伏黑甚爾!你竟然騙我的錢!」他朝甚爾憤怒地大喊。
伏黑甚爾掏了掏耳朵:「拿我妹妹組織的錢,怎麼能叫騙呢?」
「妹妹?」他朝少女看去。
禪院稚依衝破貝爾摩德的術式,恢復原本的樣貌抬了抬手:「是我。」
男人知道自己被騙了,怒火中燒:「什麼你的組織,那是我們的盤星教!」
禪院稚依反駁:「什麼你的盤星教,那是我的組織。」
「休想!我們信仰的是天元大人,絕對不會屈服於你這種三流咒術師!」
禪院稚依挑了挑眉,原本還想讓貝爾摩德變成教祖的模樣,來掌管盤星教。
但現在……
「真的不會改變?」禪院稚依問。
男人冷哼一聲,似乎不屑於和她說話。
「那好吧。」禪院稚依手指扣在一起。
那是使用術式的樣子。
他驚恐地喊:「就算殺了我,我也絕對不會屈服——」
展翅聲傳來,世界仿佛在此刻靜止。
在男人放大的瞳孔中,黑色的羽毛從空中落下,輕盈得猶如雪花。
薄紗被風微微吹動,在精瘦的腰上掃來掃去,他那張魅惑眾人的臉上,唇瓣輕啟,如同琴弦撥動,奏出這世界上最動人的旋律。
「小稚依,這是……?」
他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後者一個激靈,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飛速將凌亂的衣服整理好。
小心翼翼又虔誠地問:「大人,請問您叫什麼?」
「……」
「……」
盤星教今天迎來一樁美事。
教徒們興奮的聚集在一起,期待著教主大人,將污穢的星漿體屍體帶來。
在眾人的期盼下,教主大人走了進來,他們左右張望,卻沒在他手中發現什麼。
台上,教祖大人拿起話筒,有些激動地說:「各位!你們聽我說,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像你們宣布。」
下面開始議論紛紛。
「一定是星漿體吧!」
「她已經死了,天元大人不會和她同化了對吧?」
「太好了!教主大人……」
在一聲聲歡呼中,教主拍了拍話筒,讓眾人安靜下來。
「是比星漿體更為重要的事!」教祖揚了揚下巴,十分驕傲:「在此之前,我要向你們介紹一個人、不,不是人。他已經超出人類的範疇,是比天元大人更加神聖、純粹的存在,他擁有真正的無盡壽命……」
教祖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激昂,聽得某人腳趾扣地。
「他就是——魅魔大人!」
閃光燈聚集在青年身上,寬大的翅膀『唰』地展開,羽毛紛紛揚揚地在燈光下飄落,像降下的恩惠。
面對無數目光的注視,萩原研二一邊腳趾扣地,一邊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
一片寂靜。
非人感極強的魅魔,震撼了一眾信徒。
「噗嗤……」
有笑聲從下方傳來。
教祖大人眉眼一厲:「是誰在笑!!」
周圍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某處——禪院稚依滿臉嚴肅:「誰?是誰敢笑我們的魅魔大人!讓我知道一定要他好看!」
站在她身邊的琴酒恨不得立馬轉身離開。
這種事為什麼要叫上他?
銀發男人冷若冰霜。
見他們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假,教祖大人這才收回目光。重新介紹起萩原研二:「看吶!萩原大人英俊的身姿、無邊的美貌、這一身神聖的翅膀和……」
在一堆令某人頭皮發麻,和幾人憋笑都快憋昏厥過去的贊美中,教祖大人喊:「我決定!從今天起盤星教的教祖就是萩原大人!諸位,和我一起邁向新世界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現場一片喧鬧。
禪院稚依和其余式神們,紛紛向身邊人介紹起萩原研二是怎樣『偉大』的存在。
「來來來,看這看這。」禪院稚依將手裡的紙塞給他,一臉虔誠地感嘆:「啊~萩原大人真的好厲害啊~我願意把所有的積蓄都獻給他,用來壯大我們的教會!」
隔著不遠的松田陣平嘴角抽了抽。
拜托,不會誇可以不用誇,目的也太明顯了。
禪院稚依將紙塞給那人後,轉向另一個人:「來來來,你也看……」
還沒說完,紙已經被人接過去了。
但他卻什麼都沒說。
只有長長的頭發掃落在禪院稚依的手臂上。
「嗯?」這黝黑又順滑的頭發,怎麼這麼眼熟呢?
禪院稚依抬頭,和赤井秀一綠色的眼睛對上。
仔細看,眸子裡滿是恍惚。
第97章
赤井秀一很懵。
他記得他在睡覺。
身上的睡衣就是最好的證明。
突然傳來的談話聲讓他瞬間睜開眼, 對上的是一個滿臉皺巴巴的老人,他似乎正要喊他。
見他醒了被嚇了一跳,隨即又皺眉道:「你是新加入的信徒嗎?這裡不讓睡覺。」
「一點規矩都不懂。」他不悅地罵道。
信徒?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四周。
他在一個裝修奢華的走廊裡, 遠處還有不少人走進來, 看穿著都是些有錢人,臉上堆滿了笑容。
赤井秀一不動聲色的爬起來,跟在老者身後,來到了占滿人群的教堂裡。
然後……
他莫名其妙的跟著聽了一出演講, 當台上那個『魅魔大人』露出微笑時,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在他們眼裡看到了——虔誠和瘋狂。
赤井秀一:「……」
萩原研二沒有主動使用魅惑,用能力迷惑這麼多人對他來說很簡單, 但萬一碰到什麼路過的好心咒術師、或者意外之類的讓術式解除, 清醒過來的信徒造成什麼亂子就麻煩了。
魅魔自帶的誘惑力, 對這群內心不堅定的信徒足夠了。
——比如說那個代表懂事。
也正因如此, 他們才決定走讓信徒發自內心信仰萩原研二的路子。
於是, 赤井秀一看著周圍這群陷入痴迷的人, 皺了皺眉頭。
他只覺得台上那位魅魔裝扮的青年, 確實很好看, 但應該不至於瘋狂到這種地步吧?
什麼星漿體屍體、天元大人、無盡壽命……
毫無疑問,是邪/教。
而這群奇怪的信徒中——有禪院誠實和琴酒。
再一轉頭, 他看到了貝爾摩德、蘇格蘭和波本。
赤井秀一:「……」
青年迷茫地眨了下眼。
為什麼他酒廠的同事,一個不落的出現在這裡。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 是組織想要吞並這個教會。
但不對勁。
他閉眼睡覺時,明明是凌晨三點, 他應該是剛睡下, 現在為何有陽光從窗戶透進來?
以及,他睡前沒有吃過任何食物, 安全屋裡沒有任何人來過的痕跡,不可能存在被迷暈帶走的情況。
更別提組織裡那麼多厲害的代號成員都在這……
是在做夢嗎?
難道是他最近太想知道,那群被禪院稚依選中的『實驗體』是怎麼回事,才產生了這個夢境?
赤井秀一抬起手,准備掐一下自己時,一張傳單塞進手裡。
他和禪院稚依四目相對。
禪院稚依:「……」
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在這裡,禪院稚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世界融合造成的不穩定,時不時引發這個世界的人、或是場景出現在另一個世界的情況。
但那都只發生在一瞬間,所以才會被當成都市傳說。
上一個能停留這麼久的,還是工藤新一。
難道能成為式神的人,都能多待一會?
可是他們還沒契約啊……
而且她召喚了式神,另一個世界處於靜止狀態,都這樣了赤井秀一還能過來?!
禪院稚依想了想,大概是最近世界融合的進度條又增長了的原因。
想到他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為了給萩原警官留點面子,她將歌頌魅魔大人的傳單從他手裡拿回來。
雖然沒什麼太大的作用,畢竟本人都已經站在台上了。
只能說幸好赤井秀一是犯罪分子,以後要是碰上了,頂多就嘲笑兩句日本警察就這德行?
沒有證據他也無法污蔑萩原研二。
禪院稚依為自己的貼心點了贊。
傳單沒了,赤井秀一沒在意,他的手繼續往另一只胳膊伸去。
看出他要做什麼,禪院稚依一把抓住他的手。
「?」赤井秀一不解看來。
禪院稚依:「呃……睡衣不錯!」
得虧這人睡覺有穿衣服的習慣,要是裸睡……
禪院稚依抖了下身體。
她都不敢想那會變成什麼可怕的場面。
「……謝謝。」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
溫熱的體溫、細膩的觸感,一切的一切都太過真實了。
他張了張嘴,正想說點什麼,一疊卷在一起的紙挑開兩人的手,打斷了他們的『深情』對視。
銀發男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沒有好奇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只是看向禪院稚依,提醒道:「還要玩多久?」
諸星大這人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待得越久越麻煩。
「知道了知道了。」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禪院稚依從兜裡掏出一顆糖。
和上次給工藤新一吃的蛋糕是同款。
具有致幻效果。
無數幻境交雜在一起,這個世界發生的事,只會是裡面不起眼的場景。
她拆開後強硬地塞進赤井秀一嘴裡。
完全不給他反抗的機會。
赤井秀一下意識要吐出來,但糖已經在嘴裡散開了。
「這是什麼?」
他的表情很冷,眼底滿是警惕。
「是什麼呢?」禪院稚依歪了歪腦袋,瞥到一旁偷偷聽的信徒們,她笑道:「是我們偉大的萩原大人,為我們降下的恩惠~」
「什麼?!」
「魅魔大人給的?」
「有這種好東西怎麼不早點拿出來!」
「快給我一顆!」
赤井秀一還沒說話,已經被瘋狂的信徒擠開了。
他眉頭緊皺。
正在思索下一步該怎麼做時,琴酒朝他踢了一腳。
他甚至沒感受到痛,意識便陷入了黑暗。
禪院稚依正在以昂貴,又能讓這群信徒接受的價格,出售普通糖果。
瞥了眼這邊的情形,若有所思。
她是不是該先去把赤井秀一給契約了?距離百分之五十也不遠了。
***
盤星教成功易主,萩原研二暫時留在教裡,很多人和事需要處理和改進,窗那邊的職位就交給貝爾摩德,她變化成萩原的模樣,進行往常的工作。
人手還是不夠用。
禪院稚依毫不猶豫的,把同期和學弟們都拉來工作了。
天內理子沒有同化成功,上頭的人很生氣。
但那又能怎樣?難不成還能把這三個特級咒術師通通處死?
於是只能憋著一肚子火,把他們未來一個月的任務金扣掉,並深情並茂寫一萬字的檢討。
一個月的任務金……
咒術師的薪水本來就高,更何況以禪院稚依幾人的等級,祓除的咒靈也是二級往上。
咒術界改革,處處都要花錢,這一下損失了那麼多,禪院稚依有些心疼。
那就只好從加茂家要回來了。
「瞧瞧,他們加茂家的人,竟然和咒靈勾結,還做出把人類變成咒靈這種邪惡的事來!」
咒術總監會,一群躲在屏風後的高層們,面無表情地聽著禪院稚依深惡痛嫉的指責。
他們已經做出處理方案了,但是禪院稚依好像不滿意。
「我在前方上陣殺敵,他們在後面搞背刺,要不是我實力強大,早就被他們抓走了!」
「就是就是。」五條悟攤手:「今天抓禪院家主,明天是不是就來抓我這個六眼,去做點什麼……」
「五條悟!」有人當即打斷他:「慎言。」
五條悟『切』了一聲:「你們都敢做,我有什麼不敢說的。」
禪院稚依狐疑:「難道你們裡面有和那個死掉的加茂一伙的?」
「胡說八道!」有人氣極:「安室!還不管管她!」
安室透壓了壓唇角的笑,故作嚴肅道:「她說的也不無道理,畢竟剛經歷了『背叛』,不敢相信其他人也很正常。」
有誰剛發出一個音節,安室透提高音量繼續道:「但是,相信我們會處理好的,不過你們險些被『同伴』傷害是事實、感到委屈也很合理。」
「是啊是啊,可委屈了。」禪院稚依說:「以後都不敢出任務了呢,就怕又被抓走,帶去做些什麼慘絕人寰的實驗怎麼辦。」
「那可不行,你們可是咒術界不可或缺的戰鬥力。」安室透嘆了口氣:「這樣吧,不如就由沒有管教好人的加茂家,給他們補償吧。不要一下傷了我們兩個特級的心。」
高層互相看了看,覺得安室透說得有道理,反正又不是他們賠償,還白得一些好名聲。
只有加茂家氣得吐血。
三次!三次了!!
這次明明不用賠償的!
***
又坑了一筆錢,禪院稚依神清氣爽。
她伸了個懶腰,感嘆:「接下來有得忙了。」
天內理子的事引出了很多東西,盤星教算是解決了,還有那個和咒靈合作的加茂。
當時那只藍發咒靈逃走時,嘴裡叼的東西看上去像腦子。
禪院稚依懷疑加茂根本沒死,或者他們有什麼能復活的辦法……
不管怎樣,這種有人在背後醞釀大陰謀的感覺,都讓她十分不適。
戰俘花御一句話都不說,看上去跟自閉似的,要不是實力強,留著說不定有用,夏油傑都想把它直接祓除了。
倒是小樹苗,說什麼『放心交給我』,然後天天跑去給花御做話療。
兩棵木頭蹲在一起,看起來還怪有意思的。
還有改造人……
啊,好多事。
禪院稚依看了眼天空:「悟,我要離開一段時間,記得和傑幫我打理盤星教。」
「嗯?這麼快?」五條悟挑了挑眉。
看來這次不能跟著一起過去玩了。
「快點回來。」他戳了戳少女的臉頰。
「okok。」
禪院稚依要去另一個世界,式神們自然也得跟著回去,她發了個消息,讓大家安排好手中的工作後,出發了。
地點,定在赤井秀一的安全屋。
第98章
凌晨三點, 夜深人靜。
赤井秀一均勻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青年雙眼緊閉,明顯是在熟睡中,但並沒有什麼睡著後卸下所有防備、看起來人畜無害之類的感覺。
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是那顆糖正在發揮效果。
「都會夢到些什麼?」禪院稚依看著有些好奇。
她還從來沒吃過幻境效果的糖, 要不然下次試試?
不過現在她得趕快離開, 習慣了圖方便把位置定在其他式神的家裡,都忘記安全屋對組織的人來說有多重要了。
要是被發現,她都能想像到赤井秀一會怎麼懷疑、警惕她,說不定還要掉好感度。
溜了溜了。
禪院稚依將自己來過的痕跡抹除, 從窗戶跳了出去。
要說的話,赤井秀一也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這麼久了組織其他人都契約了,怎麼就他好感度不漲。
禪院稚依走在大街上, 不打算回自己的安全屋休息。
來之前剛在自己的世界睡了一覺, 現在完全不困。她准備找點什麼事打發一下時間。
和她同樣想法的還有其他式神。
閑不住的貝爾摩德打了個電話過來, 問她在哪, 接她過來有要事商量。
這次回來, 式神們都知道禪院稚依要做什麼。
——契約諸星大。
他們各自在咒術界擔任著不可或缺的職位, 事業發展得如火如荼, 在這個節骨眼上, 因為諸星大不得不暫時停滯,都有些不悅。
——針對諸星大的。
組織裡能契約的人, 只剩下他了。
和他同一批的蘇格蘭、波本,下一批的貝爾摩德都被契約了, 就剩這家伙還不能。
他到底在堅持什麼?
要不是只能讓目標發自內心的答應契約,琴酒都想拿槍指著赤井秀一, 強買強賣。
於是一群人湊在一起商量, 怎麼搞定他。
可以說相當有排面了。
「你們知道諸星大最喜歡或者最討厭的是什麼嗎?」地下酒吧的某間包廂裡,禪院稚依咬著吸管問。
她和諸星大相處的時間也不算少了, 對他的喜好也有所了解,但那家伙喜歡的東西又多又雜,卻又沒達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比如那個咒骸。
仔細算算,送出去的『禮物』都比給安室透的還多了。
所以還是打聽清楚他最想要的東西比較好一點。
就像當初契約貝爾摩德一樣。
「用不著那麼麻煩。」安室透嗤笑一聲。
為這種犯罪分子花費心思,根本就不值得。
想到先前和好友們的討論,他道:「稚依,我們來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吧。」
這個以前被禪院稚依pass掉的方案,被降谷零提了出來。
看出她的顧慮,他說:「放心,我們不會讓他知道這件事是刻意安排的。也不用覺得這樣做不好,你已經很用心了,必要時刻用一些不痛不癢的小手段,沒關系的。」
少女平日裡做事大大咧咧,似乎不怎麼走心也不怎麼溫柔。但對待式神們還是很用心的。
是真的在用真心換真心。
這點,在知道真相前,好感度一直保持在負數的降谷零,是最深有體會的那個。
雖然討厭諸星大,作為情報販子,他對那個男人也有些了解。
「等契約成功後,他感謝你還來不及。」
貝爾摩德搖晃著酒杯:「我贊同這句話。」
她和諸星大在任務中暗自較量過,當然知道他藏著什麼心思。
在成為式神後,明白了禪院稚依和他們共同執行任務,只是為了他們後,貝爾摩德忍不住笑出聲。
諸星大那家伙……知不知道阻止他深入『組織』的人從來不是稚依、或者其他代號成員。
而是他自己。
可惜了。
貝爾摩德有些遺憾。
原本還想多看看諸星大蒙在鼓裡的笑話,但稚依急著契約,那就沒辦法了。
「是麼?」禪院稚依吸著吸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她和三瓶威士忌有代溝,波本和蘇格蘭在契約後,可能是有了共同話題,代溝就消失了。
但諸星大不一樣,很多時候她根本聽不懂他在講什麼。
波本和貝爾摩德都是他的同事,沒有這種困擾,既然他們覺得有用那一定是好辦法!
她一錘定音:「那就這麼辦吧!」
降谷零笑道:「好。那我們就來商量怎麼抓他吧。」
嗯?他們剛才好像說的是英雄救美,什麼時候確定下來用『抓』這個辦法了?
禪院稚依側頭,昏暗的燈光下,降谷零那張隱匿在陰影中的臉,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啊……
禪院稚依打了個寒顫,莫名為赤井秀一感到同情。
***
具體怎麼操作是式神們的事,禪院稚依只用等著大家通知她,去充當那個英雄就行了。
商量結束後,天剛蒙蒙亮,這個點是她晨練的時間。
她去了組織的訓練基地,將制定的目標完成後,准備離開。
「基安蒂,要一起去吃個早餐嗎?」
禪院稚依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問道。
脾氣不大好的女人一口拒絕:「不要,你自己去吧。」
昨天沒有一槍將任務目標殺死,基安蒂心裡不爽,便在基地練了一晚上。
早知道會遇到禪院稚依,她就不那麼刻苦了!
看了要被打穿的牆,基安蒂滿臉菜色。
這丫頭到底怎麼長的?
怎麼各方面都那麼強,這要怎麼讓她刮目相看?
「誒?不去啊。」禪院稚依攬住她的肩:「那捎我一程唄,我沒有車。」
基安蒂無語,看著那雙眨巴的金色瞳孔,最終還是沒有拒絕:「走吧。」
「好耶!」禪院稚依跟著上了車。
途中,一道目光落在身上,少女側頭看了一眼,是一輛不起眼的車子。
黑色的車窗隔絕了視線,看不清裡面是誰。
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
「怎麼了?」見少女沒動,基安蒂疑惑側頭。
「沒什麼。」禪院稚依搖了搖頭,沒太在意。
她勉強算是組織裡的風雲人物,經常會有人偷偷看她。
她拉著基安蒂:「我們快走吧,餓死我了!」
坐上車後,在少女嘰嘰喳喳的聲音中,基安蒂猛地踩下油門,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彈射起步。
兩人離開後,那輛不起眼的車窗被搖下,露出一張同樣不起眼的臉。
想到剛才那雙眼睛射來的視線,朗姆背脊一陣發涼。
有那麼一瞬間,差點以為被發現了。
隨後冷哼一聲。
「禪院誠實,代號卡貝納,出過的任務多為……哼,琴酒那個總把老鼠掛在嘴邊的人,最近也懈怠了啊。」
「告訴**,調查不要讓琴酒知道。」
男人嘴角掛著愉悅的笑容。
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讓他大出血。
***
米花町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禪院稚依十次出行,有八次會遇到案件。
等待式神們消息的期間,她想起自己還有個學生。
——毛利蘭。
正巧是周末,她便找到對方,帶著去訓練。
就兩天的時間,兩天都遇到了案件。
離譜!
負面情緒再怎麼無法凝聚,也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隨手將犯人打包扔到一邊,有保安看管,禪院稚依拉著兩孩子就要離開。
被工藤新一一把抓住。
「你去哪?不等警察來嗎?」
「練了一下午,肚子餓了。」禪院稚依看向這個明明沒有邀請他,卻非要跟來的跟屁蟲:「去警局做筆錄要花很多時間,當個無名英雄不好嗎?」
工藤新一眸光閃了閃。
果然,這個女人不敢和警察見面。
禪院稚依決定的事,沒有人能阻攔。
工藤新一只好跟上去,並將毛利蘭又拉過來了一點。
這個女人有著古怪的身手,在逮捕犯人時,冰冷的眸光和散發出來的氣勢看得人直冒冷汗。
這絕對不是普通人擁有的!
他早就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了,但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不告訴他有關她的訊息,總是笑著敷衍過去……
工藤新一想著想著,表情一頓。
說到底……就算是警官裡面,也有壞人吧……
「新一……新一!」毛利蘭的聲音將他喚回神。
「怎麼了?」他問。
禪院稚依將筷子遞給他:「叫你吃飯呢,想什麼這麼出神?」
菜都上齊了,還一臉沉思。
「沒什麼。」工藤新一接過筷子:「謝謝。」
禪院稚依若有所思。
看著這孩子,總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少女眯了眯眼。
工藤新一被她盯得頭皮發麻,故作鎮定地說:「怎、怎麼了?」
禪院稚依恍然,這不就跟當時的安室透一樣嘛!
安室透表面笑眯眯的,心裡可討厭她了。
工藤新一那拙劣的鎮定表情,一定在心裡想些什麼她不好的地方吧?
禪院稚依在心裡嘖了一聲,眼神逐漸變得詭異起來。
等時間到了,她該不會又收獲一個負好感的式神吧……
不行!
要將這種情況扼殺在搖籃裡!
禪院稚依張嘴,正准備說話時,手機響了。
她掏出來一看,是一條短信。
【蘇格蘭為公安臥底,立刻將他逮捕。】
嗯?
不是諸星大嗎?怎麼變成蘇格蘭了。
看了眼署名——朗姆。
哦,不是他們的計劃啊。
那沒事了。
等等……
蘇格蘭?
「臥底?」
與此同時,組織的各個成員都收到了這條短信。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摩挲著手機,似乎在思考什麼。
手中的動作不停,將槍組裝好後,也不回的出發了。
第99章
什麼?!
蘇格蘭是公安臥底?!
禪院稚依十分吃驚, 第一反應是朗姆在誣陷蘇格蘭。絲毫沒有懷疑自己人。
畢竟朗姆和琴醬不對付的事不是什麼秘密。
抓不到琴醬的錯,就來對付行動組的人,真是太過分了!
禪院稚依氣憤拍桌。
敢對她的人出手……朗姆是吧!等著。
工藤新一沒有忽略她嘴裡蹦出來的『臥底』兩字, 猛地抬頭, 意識到反應過大,又連忙端起水杯來做掩飾。
悄悄瞥了一眼少女,她似乎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機上,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
工藤新一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他沒有聽錯。
她剛才說了臥底!
什麼人才會說出臥底這兩個字!
禪院稚依的身份呼之欲出。
而且……
他看向少女, 她渾身冒著黑氣,隱藏在陰影中的臉上,露出邪惡又陰險的笑容,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是收到了什麼不好的短信嗎?誠實姐看起來很生氣。」毛利蘭放下碗筷, 關心地詢問。
「沒什麼。」想到還有兩個孩子在, 禪院稚依暫時將腦中各種對付朗姆的辦法揮散, 收斂情緒。
她摸了摸毛利蘭的腦袋, 笑道:「只是一點職場上的小事。」
『啪』地一聲清響。
禪院稚依剛搭上毛利蘭腦袋的手就被拍了下來, 工藤新一將女孩護在身後, 警惕地看著她。
禪院稚依:「?」
「新一, 你干嘛?」毛利蘭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做。
是啊, 干嘛呢這是。
禪院稚依疑惑地看去,完全不知道已經帶上罪犯濾鏡的她, 再正常不過的目光落到工藤新一眼裡,變得冰冷又充滿了審視。
小少年背脊一涼, 他太著急了!
「小蘭很珍惜她的頭發, 你這樣揉會把她發型弄亂的!」
禪院稚依的實力太過恐怖,十來個持槍壯漢都不是她的對手, 要是引起她的懷疑,他和小蘭就……
工藤新一故作鎮定,心砰砰跳著。
毛利蘭撓了撓頭,她確實愛惜頭發,但也沒到這個地步啊……
「真的嗎?」禪院稚依不太信。
這個臭屁小鬼會因為這種事急衝衝地跑過來拽下她的手?
「真的。」工藤新一點頭,謹慎地看著她的表情。
禪院稚依看向他下意識護著毛利蘭的手臂,恍然大悟。
懂了,吃醋了。
不給她摸他的小青梅。
說起來這小子好像一直不樂意她和毛利蘭待在一起,天天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身後,絕不讓她們倆單獨相處,不管做什麼都要來插上一腳。
「小子,你的占有欲也太強了吧?」
「什、什麼占有欲!」工藤新一炸毛,耳根不爭氣的紅了。
禪院稚依嘖嘖咂舌。找到了可能會負好感度的原因。
就因為她和小蘭親近就討厭她,那以後還要契約對方為式神呢,成為同伴後天天待在一塊,那時候工藤新一要怎麼辦?
直接拜安室透為師?-87%?
禪院稚依覺得這個笑話真幽默。
不行!這種東西要從小糾正!她要用熱情融化堅冰,讓工藤新一知道——她是來加入他們的!不是來拆散他們的!
禪院稚依伸出手,一手搭一個腦袋:「好了好了,給你和幼馴染同款待遇總行了吧?」
「誰要那種東西啊!」工藤新一用力拽禪院稚依的手,拽了幾下,少女的手紋絲不動。
只能氣呼呼地喊:「快放手!」
禪院稚依只覺得,小孩子可愛捏~
看著被揉成雞窩頭的工藤新一,毛利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新一這家伙,平時總是和她說什麼:禪院誠實不簡單,肯定是個危險的人,小蘭你不要靠近她!她靠近你時,也一定要嚴厲的拒絕!
明明誠實姐姐人很好,遇到案件時,總是救人的那一方。
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也都說過她是個好孩子,但新一還是不相信。
還說什麼:那只是她表像。
只相信自己推理的笨蛋呢。
這樣也好。多相處相處,就能感覺到誠實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毛利蘭眼裡露出狡黠:「新一的新發型真好看呢。」
禪院稚依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是呀是呀。」
工藤新一不滿:「喂!」
小蘭這家伙!根本不知道面前這個女人有多危險!
禪院稚依將臭臉小少年提回他自己的座位上:「好了,快點吃飯,吃完我送你們回家。」
「好哦~」毛利蘭乖乖點頭。
工藤新一扯了扯被揪亂的衣服,聞言下意識抬眸。
這麼著急?
果然是要去處理那個臥底吧?
以禪院稚依的實力,她要是參與進去那個臥底肯定沒有生還的幾率了。
他開始思考,怎麼才能絆住少女的步伐。
等兩人磨磨蹭蹭的吃完後,天都快黑了。
工藤新一握了握拳。
可惡!
居然只拖延了這麼一小會!
禪院稚依打了輛車,將兩個小孩送到毛利家。
「啊,多謝你照顧這兩個小鬼,要進來休息一下嗎?」毛利小五郎問。
「不了,我還有事,下次再來。」告別後,禪院稚依轉身離開。
工藤新一一溜煙鑽出去,跟在她身後:「誠實姐姐,把我也送回家吧。」
「咦?」毛利蘭從門框出探出腦袋:「新一,有希子阿姨不是說他們今晚不回來,讓你待在我家嗎?」
「啊。」工藤新一面不改色地說:「我有點認床,不回家睡不著。」
「你認個鬼的床!」毛利小五郎揪著他的衣領將人提進來:「人家帶了你們兩天,明天周一了,不要打擾誠實回家寫作業!」
禪院稚依看向他:「我沒有作業。」
毛利小五郎一愣:「已經做完了啊……」
禪院稚依又道:「我從來不做作業。」檢討和報告都是式神幫忙寫的。
工藤新一:「……」
毛利小五郎:「……學渣啊。」
毛利蘭不贊同地喊:「爸爸——」
工藤新一一喜:「那送我……」
禪院稚依看向小少年:「但我也不想送你回家。」
工藤新一:「……」這人也太直白了吧!
看著少女轉身,他又急急忙忙拉住她:「小蘭做的甜點很好吃,你要嘗嘗嗎?」
禪院稚依挑了挑眉,這小鬼突然轉性了?
「該不會是你想吃,故意用我做借口吧?」
工藤新一張口就想反駁,想到那個不知名的臥底,又點了點頭:「對。」
「對你個頭!」毛利小五郎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想吃不會去店裡買嗎?」
工藤新一捂著腦袋,給毛利小五郎使了個眼色。
「瞪我干嘛?我說錯了嗎?」毛利小五郎說完他,笑嘻嘻地看向少女:「正好英理昨天帶來的甜點還有很多,正好拿出來吃,誠實你也來吧?」
禪院稚依歪了歪頭。
盛情難卻,那就答應吧。
至於蘇格蘭那邊。
組織的代號成員應該都收到了蘇格蘭是臥底的消息,算算時間,正在進行激烈的追殺吧?
但是稚依並不著急。
屬於蘇格蘭的圖像十分明亮,代表著他的狀況良好。
而且那可是她的特級式神誒!
就算這個世界對他們的能力有所壓制,蘇格蘭對付起這些普通人來,也是小菜一碟好吧。
再不濟受點傷,不是戰鬥型職業也很正常,但他的能力是治療,剛受傷下一秒就能給自己治好,滿狀態的那種。
跑不動了還能拿顆糖出來,制作出恢復體力的食物……
該擔心的是組織的成員才對。
***
該擔心的,確實是組織成員。
「他爹的!這個蘇格蘭怎麼這麼會躲!」有人忍不住罵道。
錯覺嗎?總覺得那家伙在耍他們。
「再能躲又怎樣?」另外一人蹲下身,指尖輕輕在地上抹了一下,看著那抹鮮艷的紅色,勾唇:「我剛才那槍絕對打中他的腿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呵,我記得,那槍是我打的。」
「你說什麼?」
追著蘇格蘭的逃跑路線,有幾位代號成員們聚在了一起。
那人沒有回答,瞥了眼地上的痕跡,率先往左邊跑去:「先走了,蘇格蘭的命我就先拿走了。」
「混蛋!明明是我先……」
幾人的聲音很快消失在風中,留下赤井秀一一個人。
他毫不猶豫地,往眾人相反的方向跑去。
果然,在一處爛尾樓的頂部碰到了蘇格蘭。
聽到聲音,貓眼青年迅速回頭,看到來人後愣了一下。
「黑麥?」
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衣服上血跡斑斑,神色疲憊,看起來似乎到極限了。
他沉聲:「蘇格蘭。」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
他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
被zero告知身份暴露時,兩人驚訝之余並沒有慌亂。
他們和從前已經不一樣了。想要在組織活下來是輕而易舉的事。
要考慮的是琴酒那邊,但有禪院稚依在,琴酒也不會真的和他來個生死對決。
也許是怕信息被攔截,琴酒只發了個【給我等著,老、鼠。】,就沒了後文。
也就是說,這次追殺他不會真正參與進來。
那就毫無顧慮了。
身份暴露沒法再在組織待下去,那就趁機再為警方獲取一點利益。
諸伏景光聯系了公安,再帶著代號成員們兜圈子,好讓公安有時間准備。
又裝作一副窮圖匕見的模樣,引誘他們上鉤。
局都布置得差不多了,正准備變成式神形態離開這邊時,諸星大過來了。
諸伏景光沉默了。
好像也不錯?
本來就要逮捕赤井秀一,只不過『綁匪』變成了公安……
「我不會殺你。」赤井秀一突然出聲:「別再往後退了。」
諸伏景光:「?」
腳下輕微的摩擦,帶得小石子掉落下去,諸伏景光才反應過來,他現在站在樓頂邊緣,稍微再挪一點點就會掉下去。
諸星大以為他要跳樓?
聽他的意思並不希望他死。
諸伏景光眸光閃了閃:「組織讓你們把我帶回去嗎?」
赤井秀一看青年戒備的樣子,說道:「不,這是我個人的意思。」
諸伏景光微愣。
赤井秀一抓住這個機會,一個健步衝到諸伏景光面前,扣住他的手將人帶了下來。
在對方想要掙扎時,立即道:「我是FBI派來臥底的赤井秀一,別再掙扎了!」
諸伏景光頓住。
FBI?
他思緒偏離了一瞬。
就算是好人,這個身份……zero也依然會討厭啊。
赤井秀一見他放棄掙扎,以為他能聽進去話了,說道:「聽著蘇格蘭,我們的時間並不多。組織的代號成員都收到了短信,全在追殺你的路上,禪院誠實——那個實力恐怖的女孩也一定在尋找你,她費盡心思將你拉入她的世界(研究),而你卻背叛了她,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禪院稚依吃完甜品,將地點定位在蘇格蘭附近,打算看看他家式神在搞什麼鬼,怎麼不回消息。
剛來到天台就聽到她的未來式神正在式神面前詆毀她!
禪院稚依咬牙,黑麥這個混蛋!
諸伏景光的姿勢正對著禪院稚依,一眼就看到她咬牙切齒,摩拳擦掌一副要給黑麥好看的樣子。
不禁有些好笑。
赤井秀一是個敏銳又警惕地人,聽到動靜正准備轉頭看去,有什麼東西出現在背後,重重敲在了腦袋上。
「咚」地一聲。
赤井秀一暈了過去。
暈倒前,他看到了蘇格蘭略帶歉意的表情。
難道……
這是一個針對他設的局!
蘇格蘭根本就不是公安,這一切都是為了引他自爆!
赤井秀一的意識消散,倒在了地上。
禪院稚依看了眼手拿法杖的青年,後者咳嗽了一聲,將法杖收了回去。
「稚依。」他露出溫和的笑容:「你來得正好,我們繼續原本的計劃吧。」
至於來自FBI的赤井秀一,就只能先說聲抱歉了。
之後會補償他的。
「好。」禪院稚依從系統背包裡拿出一卷麻繩遞給他,「但是你怎麼辦?」
諸伏景光動作頓了頓:「抱歉,稚依,我p……」
「黑麥晚點再契約也沒關系啦,反正我都等他這麼久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待在組織。」少女一邊幫忙捆,一邊義憤填膺地說:「朗姆那個狗東西,竟然敢誣陷我的人!蘇格蘭你別怕,我會幫你正名繼續留在組織的。」
要不然用同樣的辦法把朗姆拉下台,給蘇格蘭坐上他的位置。
誣陷她的人總要付出點代價吧?
諸伏景光張了張嘴。
禪院稚依第一反應,竟認為是朗姆在誣陷他。
一絲一毫都沒懷疑他。
諸伏景光垂眸,纖長的睫毛遮住了裡面的情緒。
「你……就不覺得我真是臥底嗎?」
禪院稚依抬頭:「你是嗎?」
不管他說是,還是不是,禪院稚依都會相信。
因為是認可的同伴,所以她從心裡相信他。
『什麼朗姆,那是誰?他說的話算什麼?我只相信你。』
——她一定會這麼想,諸伏景光如此認為。
有風吹過,額前的碎發遮住眼眸,他笑了笑:「我是。」
他已經暴露了,只是他的話,沒關系。
「我就說嘛,你……嗯?你是?」禪院稚依震驚。
天吶。
蘇格蘭竟然真的是臥底!
「啊,琴醬領域裡百戰百勝的抓臥底比賽,竟然在現實世界裡輸了!」
「哈哈。」蘇格蘭忍不住笑出聲,很是輕快。
「你好,稚依。」他伸出手,嗓音溫柔:「重新介紹一下,我叫諸伏景光。」
月亮從烏雲中探出,柔和的光灑落在青年臉上。他眉眼彎彎,笑意盈盈,漂亮的貓眼中滿是輕松,像被大雨洗滌過後的世界,干淨明亮。
——他終於不用再隱瞞了。
他終於可以告訴稚依,他真正的名字了。
第100章
【諸伏景光好感度110%】
少女的眼睛冒出驚人的亮光。
「諸伏景光……是嗎?」禪院稚依握了握他的手, 開心地喊:「景光!」
「嗯。」諸伏景光彎了彎眼睛,覺得承認自己的身份,果然是個正確的決定。
「那接下來怎麼辦?」禪院稚依心情愉悅, 捆赤井秀一時都更有勁了:「你想繼續待在組織嗎?」
想回去的話也不是不行, 她來的時候就想好怎麼做了,就是不知道成功幾率大不大。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不了。」
他記得少女先前說的話——幫他正名留在組織。
或許是有辦法,但他更了解組織的作風。
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他繼續留下已經沒有必要了,不如用這身份, 最後做點什麼。
夜晚本就安靜,他們所處的位置又是城市邊緣、人煙稀少的地帶,聲音會放大許多。
手槍射擊的聲音清晰的落入耳中。
「嗯?有人在戰鬥?」禪院稚依跳到圍欄上, 好奇地張望。
「是我聯系的公安, 他們在逮捕組織成員。」諸伏景光來到少女旁邊。
禪院稚依忍不住感嘆, 該說不愧是公安警察嗎?這麼短短的時間內, 就已經安排部署好一切了。
「不過怎麼感覺那邊的情況不太理想?」
車子摩擦地面和子彈射出的聲音不斷響起, 戰鬥似乎十分激烈。
諸伏景光看向那不斷有火光閃過的夜色, 皺了皺眉。
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撥了個電話過去:「那邊怎麼樣?」
「抱歉諸伏先生, 有兩個逃跑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傳來,禪院稚依躍躍欲試:「跑了啊, 我可以幫忙!」
諸伏景光笑了笑,另一頭的人疑惑地問:「諸伏先生, 你身邊還有人嗎?」
「嗯。」他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討論,轉而提醒道:「那兩個人我們想辦法, 你們不要松懈, 以免有其他組織成員趕來。」
「好,我知道了。」
在諸伏景光打電話時, 禪院稚依已經將捆成粽子的赤井秀一扛到肩頭了。
青年寬闊的身體就這麼折疊擔在少女肩頭,諸伏景光不由想起那張照片。
——高速貞子。
他沉默了兩秒:「……我來吧。」
如果以這樣的姿勢加入戰鬥,高速貞子的傳聞大概又會變得更離譜了。
為了同事們的心理健康著想,還是他來吧。
對他們來說,有沒有扛一個人根本沒什麼區別,禪院稚依把人遞給他:「也行。」
反正誰扛都一樣。
她捏了捏手指,興奮地說:「那我們出發吧!」
少女直接從六層樓高的天台跳下,諸伏景光已經見怪不怪了,他變成式神的模樣,緊隨其後。
根據公安們追捕的方向,兩人很快找到逃跑的代號成員。
「可惡!上當了!」寸頭男人滿臉陰鷙:「沒想到那家伙在逃亡途中,竟然還有功夫聯系公安。」
真是小看他了,不愧是臥底,心理素質夠強大的。
「噠。」
是鞋子碰到地面的聲音。
這麼快?他應該已經甩開追擊了才對!
寸頭男人握緊手中的槍,將身軀盡量縮在柱子後面。
腳步聲不斷逼近,他咽了咽口水,在對方接近到一定距離時,猛地扣動扳機,並探出腦袋。
對面的人比他更迅速。
她一把抓住槍輕而易取地就帶著他的手往上揚去,子彈擊中天花板。
而他也在此刻看清來人。
「卡貝納?!」男人驚呼出聲。
黑發少女歪了歪腦袋,思索了一秒才想起來,這是boss給她的代號。
沒辦法,平時出任務都和三瓶威士忌一起,很少和其他代號成員交流。
大家又都喜歡叫她誠實,久而久之就把這個代號給忘了。
「你也是來追蘇格蘭的?」寸頭男人松了一口氣,卡貝納的實力在組織裡傳得沸沸揚揚,他雖然覺得有些誇張,但應該也差不到哪去。
有她在,逃出那群公安的包圍圈不成問題。
再不濟也能拖延一些時間,組織反應過來一定會派人來救他們。
「不是。」禪院稚依搖了搖頭。
她往前走了一步,有什麼發出細微的響聲,借著月色,寸頭男人這才發現,她手裡提著一個人。
「那是什麼?」他的槍對准了少女:「蘇格蘭麼?」
「蘇格蘭哪有這麼醜?」禪院稚依將半躺在地上的人提起來,讓那張臉更加清晰:「他是……唔……」
代號叫什麼來著?
寸頭男已經驚呼出聲:「瑪格麗特?!」
「對對,瑪格麗特。」禪院稚依看向他:「你叫什麼?」
「混蛋!」男人並不是在憤怒同伴生死不知,或者她記不清自己的代號,而是——「你竟然也是臥底!」
和他的話音一起的,是子彈飛出的聲音。
禪院稚依微微側頭躲過,在男人震驚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拽一壓,他的腦袋重重撞擊在柱子上,發出沉悶地「咚」聲。
「沒有諸星大的清脆。」在她點評時,寸頭男人的身體癱軟在地。
禪院稚依戳了戳他額頭的大包,又看了眼瑪格麗特腦袋上的大包,思索道:「加上黑麥的,合成三個大包消失?」
剎車聲傳來,很快的,諸伏景光和幾位公安跑了上來。
聽到裡面有動靜,公安們立即將槍對准了禪院稚依,諸伏景光連忙喊:「是自己人。」
電筒的光照過來,禪院稚依一手提著兩個人,抬手朝他們揮了揮手:「兩個都抓到啦,可以收工了。」
好、好輕松。
兩個人在她手裡跟沒重量似的。
而且這個少女,什麼防護裝置都沒穿,武器也沒帶,就這麼赤手空拳的抓住了兩個代號成員……
更更更重要的是,在諸伏景光和公安彙合時,聽他們報完方向,那個少女「嗖」地一下就跑遠了!
甚至比他們先找到人!
為首的人看向諸伏景光,後者走過去將代號成員接手:「你跑得也太快了。」
禪院稚依攤手:「想早點結束嘛。」
她之前說可以為了蘇格蘭暫時把諸星大放一放,但不代表她不想契約他。
現在蘇格蘭這邊解決了,那麼大個只差一步就能契約的式神放在面前,快饞死她了!
諸伏景光笑了笑:「辛苦了。」
禪院稚依擺了擺手,表示小意思:「按照計劃,那我就先走了。」
諸伏景光:「嗯,下次見。」
少女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眾人眼前,終於有人問道:「諸伏,那個女孩是……?」
抓住代號成員的過程實在太輕松了,讓他們忍不住陰謀論起來。
真的不是組織自導自演的戲碼嗎?
「她的身份暫時保密。」諸伏景光給了他們一劑定心藥:「不過你們放心,她是信得過的自己人。」
一句自己人,讓禪院稚依從摻水酒變成了假酒。
既然是機密,其他人便自覺的不再多問。
既然人抓到了,他們沒有在此地多做停留,等來組織的報復就不好了。
將人戴上手銬扔進車裡,諸伏景光看了眼裡面的某個長發男人。
啊……不小心把赤井秀一也放進來了。
算了。
他說:「山下先生,一會請給這個人安排一個單獨間,位置在……」
***
諸伏景光忙碌時,禪院稚依也沒閑著。
黑衣組織的消息傳遞得很快,去擊殺蘇格蘭的代號成員,有幾個反被公安抓住的事,已經落到了boss的耳中。
幾位頭部成員,正在一處秘密基地裡接受審問。
「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潔白無瑕的牆面上,靜靜懸掛著一塊高科技的顯示屏。
boss偽裝過的外貌和聲音,就是送那上面透露出來的。
眾人所處的屋子裡沒有開燈,僅有電子屏幕上散發出幽光,加上boss那處理過的外貌,看起來十分陰森恐怖。
禪院稚依撇了撇嘴。
這老東西可真苟。
要是能順著網線找到他就好了。
「看來除了蘇格蘭,組織中還有老鼠。」琴酒眼眸微斂,看上去一副恭敬的樣子。
「是啊。」朗姆看向隱匿在黑暗中的少女,意味深長:「說不定就在你眼皮子底下,Gin。」
琴酒抬了抬眼皮,眸子微微眯起。
這話的意思……
熟悉得視線落在身上,禪院稚依挑眉:「是啊是啊,我也覺得臥底就在Gin眼皮底下。」
少女手捏著下巴,思考道:「說起來,蘇格蘭的身手雖然好,但組織的代號成員們實力都不弱,那麼多人出動,他光逃跑就自顧不暇了,為什麼還有時間聯系公安?」
朗姆冷哼一聲,似乎看她很不順眼:「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想不明白?」
禪院稚依虛心求教:「您是組織裡的老人,您說說看?」
在場的三位式神隱晦地看了她一眼,腦子裡不約而同的冒出一個念頭:要是在高專也這樣,夜蛾老師會感動得哭出來吧。
「當然是另一個臥底在蘇格蘭被追殺時,聯系警方迅速布局。」朗姆看向少女,慢條斯理地說:「而那個臥底——」
禪院稚依接道:「是你。」
「什麼?」朗姆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禪院稚依重復道:「我說是你。」
「呵,乳臭未干的小丫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朗姆眯了眯眼睛,聲音低沉,不疾不徐。將組織上位者的壓迫展現得淋漓盡致。
卻對禪院稚依一點作用都沒有。
她見過的老爺子,哪個不比他有壓迫感?
「我有說錯嗎?」禪院稚依攤手:「還是那句話,蘇格蘭身手雖好,但面對那麼多組織成員的追捕,怎麼一邊逃跑一邊告訴警方他的位置,並成功抵達埋伏地?」
安室透接道:「能讓他這麼精准的避開更多代號成員,帶著其中一部分兜圈子、拖延時間,那一定是早就設計好了逃跑路線,並且對各個成員的位置十分清晰。情急之下可做不到這些,除非蘇格蘭有什麼特殊能力。」
「預知未來?」禪院稚依笑道。
貝爾摩德挑了挑眉:「卡貝納,這可不是電視劇。」
「哦。」禪院稚依說:「也就是說,蘇格蘭的暴露並不是意外,是有人事先安排好這一切嘍。」
那個能做到這一切的人——不用多說。
朗姆冷笑:「你們的意思是我和蘇格蘭是一伙的?」
然後他們倆自導自演了這出戲。
禪院稚依聳了聳肩。
「說起來,上次爆炸的研究所也是你管轄的範圍吧?」琴酒看向朗姆:「只有建築物被炸,裡面的人都被警方逮捕了……朗姆,這是怎麼做到的?」
這一看就知道是叛徒所為的事,到現在都還沒解決。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如果臥底是身居高位的朗姆——那就說得通了。
不管是朗姆還是boss,都想到了這一點。
屏幕上的boss依舊沒說話,只是閉著眼睛,手指緩慢而富有節奏的敲打著椅子扶手。
朗姆這下有些慌了,他看向大屏幕:「boss,這次事件的起因,是因為卡貝納。」
在場的三位式神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禪院稚依指著他,看向距離最近的琴酒說:「你看,急了,開始給甩鍋了。」
「那你如何解釋,你和警察待在一起?」朗姆甩出一張照片,偷拍的角度裡,禪院稚依和萩原研二的樣貌清晰可見。
朗姆懶得搭理她,繼續對著電子屏幕道:「boss,正因為看到卡貝納和警察如此親密的待在一起,我才懷疑她,讓臥底在警視廳裡的成員調查,才意外發現了蘇格蘭是公安。」
禪院稚依拿起照片看了一眼,別說,雖然是偷拍的,但拍得可真不錯。
清晰地展現了她和萩原研二的笑顏。
「你竟然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進組織的。」禪院稚依驚訝:「你這個情報人員的情報也太落後了吧?」
朗姆陰沉沉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琴酒『呵』了一聲:「她當初因為對殺人犯的舉動視若無睹,被警察帶回去教育,是我把她撈出來的。」
「那警察上趕著要來給我利用,我總不能將人拒之門外吧?」禪院稚依笑嘻嘻地說。
朗姆咬牙切齒:「強詞奪理。」
他看向大屏幕:「boss,我……」
「Gin。」烏丸蓮耶平靜地打斷他的話。
「在。」琴酒微微垂頭:「boss,您有什麼吩咐?」
「去查查,順便……」烏丸蓮耶敲擊椅子扶手的節奏,加快了不少。
——他在生氣。
「組織一下,看能不能把那幾個廢物救出來,不能就想辦法殺了。」
他說完後,電子屏幕瞬間熄滅。
從頭到尾,boss都沒有看他一眼,對他說一句話。
朗姆的心變得拔涼拔涼的。
他和琴酒的關系一向不好,如果對方帶來的消息對他不利,那他就完了。
禪院稚依看了眼滿頭大汗的人,有些遺憾。
真可惜,沒能直接把他拉下台,不過也快樂。
朗姆抬頭,率先對上的是少女的金色瞳孔,他愣了一下,轉而看向琴酒。
正准備用利益來做交易時,銀發男人開口:「那個臥底代號叫什麼?」
朗姆停頓了兩秒,只得說道:「卡慕。」
卡慕……
降谷零在心中咀嚼著這個名字,眸色冰冷。
組織的手竟已經伸得這麼長了,如果他和hiro沒有成為式神……
一想到那種可能,降谷零的心就開始跳得極快。
他朝少女投去一個感謝的目光。
朗姆喊:「琴酒……」
銀發男人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直接轉身離開。
想到組織裡那些誇張的傳聞,朗姆看向禪院稚依:「卡貝納。」
「謝謝你的照片,我很喜歡。」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
一時間,整間屋子只剩下他一人。
朗姆的眼神變得更加冰冷。
***
出來後,禪院稚依伸了個懶腰:「還是外面的空氣新鮮。」
琴酒沒說話,點燃一根煙,平靜地吸了一口。
禪院稚依用力拐了拐他的腰,男人被煙嗆得咳嗽了兩聲,少女擠眉弄眼地說:「裝高冷,明明心裡就很開心。」
他可是看朗姆不順眼很久了,終於有機會將對方拉下台了。
琴酒『嘖』了一聲,被她剛才的動作搞得沒心思抽煙了。
「下不為例。」蘇格蘭是臥底讓他很不爽,但用一個臥底就能把那老東西拉下台,也勉強算是值得。
為什麼說勉強,因為琴酒現在——並不是很在意組織裡的地位。
同樣擁有權利和金錢,但普通人的世界和咒術界一對比,就變得不夠看了。
咒術界——能讓他變得更強,爬得更高。
而他效忠的對像,也早就從烏丸蓮耶,變成了——
他側頭,視線微微下移,卻什麼都沒看到。
「她人呢?」
原本站在他身旁的少女,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當然是等不及,去英雄救美了。」貝爾摩德彈了下煙灰,露出玩味的笑容:「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真是急性子。」琴酒冷冷道。
禪院稚依真的很急。
諸伏景光發來消息,赤井秀一快醒了。
那個男人的推理能力很強,要是讓他有時間分析情況,這個計劃很有可能會被拆穿。
所以禪院稚依一早就想好了,她出場時,要卡准時間、要驚艷震撼,要快!讓他來不及思考!然後霸王硬上弓、咳咳,不對,然後就是想辦法讓他漲好感度!
禪院稚依將地點定在諸伏景光旁邊。
過來後立即問:「怎麼樣?」
「還沒醒,不過快了。」諸伏景光看她著急忙慌的樣子,好笑道:「醒了我再將他敲暈不就行了。」
「不不不,我等不及啦!」禪院稚依看到那個被五花大綁,躺在地上的男人皺了皺眉,她連忙捂住嘴。
小聲道:「那我待會是直接把鐵門掰開嗎?」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同樣小聲道:「跟我來。」
禪院稚依跟在他身後,先是從一道門裡出來,走了一段路後,在一道牆壁前停下。
「給,這是裡面的監控。」諸伏景光將手機塞到她手裡,指著牆:「等會你把這面牆壁打破就可以了。」
禪院稚依朝諸伏景光豎了個大拇指,當做誇贊:「好了,你快走吧。」
待會被諸星大看到就不好了。
諸伏景光:「……」
牆壁的損失,等之後找FBI賠償好了。
青年一邊想,一邊離開了。
***
赤井秀一皺了皺眉,腦袋上的疼痛讓他的意識漸漸回籠。
他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鐵欄杆讓他愣了一瞬。
緊接著,「砰」地一聲巨響,牆壁倒了。
赤井秀一警惕地想往後退,卻發現身體被捆綁住。
綁得太緊,血液不循環,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有些泛紫了。
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
牆壁轟然倒塌,帶起濃濃的煙霧,也讓警報聲響徹雲霄。
「黑麥!我來救……咳咳咳。」
禪院稚依凹好造型,卻猛吸了一口灰塵,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失策了。
這麼多灰塵,她凹造型給誰看啊?
算了。
禪院稚依精准的鎖定赤井秀一的位置,衝過來將人扛起,再次喊:「黑麥!我來救你了!」
音量很大,赤井秀一頂著個大包的腦瓜子,被震得嗡嗡的。
不等他說話,禪院稚依已經扛著他衝了出去。
風帶走了灰塵,吹開了他的頭發。
他微愣:「誠實?」
禪院稚依深情地說:「對,沒錯,我禪院誠實來救你了。」
赤井秀一這才想起,他昏迷前發生的事。
剛才的地方是監獄,那逐漸變遠的警笛聲也在證明。
不是組織在詐他,蘇格蘭確確實實是公安的臥底。
但為什麼要把他帶到監獄?
就算他是FBI,非法入境,蘇格蘭要向上層彙報,但是不是也應該選擇更……好一點的位置?
還是說不相信他?
從把人扛出來後,諸星大就一言不發,這家伙肯定在思考了。
禪院稚依打斷他的思維:「可惡的公安居然敢把你抓走!真是太過分了!」
她氣憤的嗓音讓赤井秀一思緒回籠,他看了眼正在朝他們方向靠攏的警車,連忙轉移少女注意力:「抱歉,這次是我不小心。」
生怕禪院稚依停下來將警方解決。
以她那恐怖的實力,絕對做得到。
嗯?他為什麼會覺得禪院稚依會為了他,留下來解決那些警察?
說起來……
赤井秀一費力扭頭,少女長長的秀發被風吹起,將他的視線模糊。
他為什麼會對禪院誠實來救她這一舉動,不感到奇怪?
在升起這個問題時,赤井秀一就已經得出結論了。
天邊泛起淡淡的白色,他消失的時間不久,組織應該不會懷疑他。
在少女飛快地奔跑下,那些警笛聲有變得更遠了。
發現被捕後,赤井秀一最擔心的就是被組織懷疑,沒辦法再繼續待下去。
現在禪院稚依來救他,說明這個擔憂可以扔掉了。
「誠實,謝謝你。」
無論如何,他都要感謝禪院稚依。如果不是她,他很有可能無法在組織繼續待下去了。
【諸星大好感度,69%】
赤井秀一松了口氣,但又覺得哪裡怪怪的。
這時候,禪院稚依停下了腳步。
她將人放到了地上,在青年不解的目光中,露出了極為燦爛地笑容。
「諸星大,來和我契約吧!」
第101章
真是經典永不衰啊, 英雄救美這個辦法雖然土,但是真的有用啊!
瞧瞧。
諸星大那像樹懶一樣緩慢增長的好感度,一下子就漲了百分之二十六!
諸星大沒感動哭, 禪院稚依都快感動哭了。
少女喜氣洋洋地伸出手:「黑麥, 來和我契約吧!好處多多哦~」
契約?
赤井秀一的思緒再次被她打斷。
難道是在邀請他加入那個世界(研究)嗎?
這次終於輪到他了嗎?
赤井秀一打起精神來,又不禁好奇為什麼是現在。
在組織眼裡,他明明在任務上剛出了差錯。不應該更慎重考慮他是否有價值嗎?
為什麼偏偏是將他救出來的這個時間邀請他?
短短一秒的時間,赤井秀一已經想了無數種可能。面上卻依舊平靜。
「契約麼?在那之前, 你能先幫我解開……」
禪院稚依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噓,別說話,別動!」
契約赤井秀一准則, 只有一點——要快!
也許是故意制造的場景, 讓她總覺得這個方法得來的好感度, 可能不那麼穩定。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所以她要在諸星大發散思維前, 趁著好感度沒掉下去, 契約了他!
「諸星大。」
距離拉近, 禪院稚依明亮的金瞳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不知是不是錯覺, 他總覺得那雙眼睛在散發著淡淡的光。
有風吹來,少女的頭發浮起, 暈染開來的紅色猶如絲線一般蔓延開來,圍繞著她的身體蜿蜒、盤旋。
在晨曦的微光中, 看起來格外神聖。
『這是你的新魔術嗎?』赤井秀一很想問,但是被少女捂著嘴, 發不出聲音。
隱隱約約的, 他覺得這副場景——不是魔術。
「你想擁有像我一樣的力量嗎?」禪院稚依打了個響指,周圍的景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無數醜陋、惡心的怪物出在他們周圍, 像是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冒著白煙的口水滴落在地上,光是看著,就能感覺到惡臭和腐蝕感。
赤井秀一對這東西並不陌生。
——禪院稚依曾經送給他的那個戰鬥玩偶,就長這樣。
但是眼睛不一樣。
他玩偶的眼珠子平時看上去呆呆的,在打到他時,又變得賤兮兮的。
而這些——那一雙雙眼睛緊緊盯著他們,不太聰明的目光將捕獵的念頭暴露得一干二淨。
壓迫感、窒息感、令人不適的氣息勒住喉嚨,喘息都變得困難起來。
太真實了。
無論他怎麼看、怎麼分析,都無法否定,這些怪物並不是道具。
赤井秀一的眼睛微微睜大,仔細看,瞳孔在顫抖。
禪院稚依看了眼他,看來有效。
吸取上次被貝爾摩德當做實驗成果的教訓,稚依這次做了改良。
一比一復刻咒靈。
連實力也復刻過來。
勢必讓諸星大體驗到身臨其境的感覺!
她松開手,赤井秀一沒說話。
禪院稚依想起什麼:「可以說話了。」
赤井秀一這才冷靜地問:「這些是什麼?」
禪院稚依解釋:「咒靈,由人類負面情緒彙聚而成的怪物。」
赤井秀一沉默了,禪院稚依等待了兩秒,正以為他不相信,准備讓他親自體驗一下被咒靈抓住的感覺時,他說話了。
「那個玩偶……也是咒靈嗎?」禪院稚依把咒靈塞進玩偶裡,來充當戰鬥玩偶送給他嗎?
不然怎麼解釋,那只玩偶仿佛有人性的性格,和無論使用什麼武器都無法穿透的皮膚……
赤井秀一抬眸,看向正前方那只醜得不成型,還滴著口水的咒靈,一想到這無數個日日夜夜都是由這種東西陪伴著度過,饒是內心強大的FBI探員,手也有些顫抖。
要知道,為了獲取禪院稚依的好感,他可是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也努力著——比如把咒靈玩偶放在床邊。
畢竟以少女的性格,萬一哪天就好奇看一看他房間呢?
他還指望著靠這個贏得一波好感。
但是……但是……
赤井秀一的目光再次對上了那只流口水的咒靈。
赤井秀一:「……」
「不是。」禪院稚依解釋道:「那只是借用咒靈外表做的咒骸啦,身體是毛線編織的,只不過我的老師賦予了它其他能力。」
不知是不是錯覺,赤井秀一的眉眼舒展開來。
禪院稚依挑眉。
他果然喜歡咒靈這種東西!
瞧瞧,作為普通人,面對這一圈虎視眈眈的咒靈,竟然露出這種舒適的表情。
嘖嘖。
世風日下。
既然那麼喜歡……不如以後任務就都交給他做吧,讓他每天都有和咒靈見面的機會。
嘿嘿。
禪院稚依覺得自己很貼心。
赤井秀一還不知道,少女已經給他打上了『喜歡咒靈』、『新一任勞模』的標簽。
不是真正的咒靈就好。
他松了口氣。
禪院稚依的能力是真實的、這些怪物也是真實的。
知道這些後,再回想起從前的事,他大概明白了什麼。
看向少女:「那麼你所說的契約……是給我和你一樣的力量,作為交換,我要幫你對付這些叫咒靈的怪物,對嗎?」
聰明人的腦子就是好啊,都不用她過多解釋。
禪院稚依不禁感嘆,轉移他的注意力真是太好了。
「差不多。」但禪院稚依還是認認真真的,為他解釋了一遍咒術師、咒靈、咒術界是什麼。
「怎麼樣,要和我契約嗎?」進行到最後的階段,禪院稚依收起了那些醜陋的咒靈。
赤井秀一抬眸,此時天空剛剛變亮,從天邊升起的淡金色晨曦灑落在少女的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輝。
那是真正的另一個世界、真正的力量——不是實驗。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我願意。」
他要那份力量、也要幫助面前的少女、以及祓除那些吃人的怪物。
看著禪院稚依攤在面前的手,他下意識也想伸出手搭在上面,卻無法動彈。
對了,他還在被五花大綁。四肢都快沒知覺了。
赤井秀一:「……」
禪院稚依的眼裡心裡被『我願意』這三個字占據。完全忽略了青年此刻被捆成粽子的樣子。
她笑容更燦爛了,迫不及待地抓住青年的肩:「那麼……契約成立。」
紅色的絲線仿佛有靈性,聽懂了少女的話,直直飛來,沒入赤井秀一的體內。
洶湧澎湃的力量一擁而入。
赤井秀一感覺到了他身體裡的變化。
手機傳來震動,禪院稚依在青年感受體內力量的空擋,掏出來看了一眼。
【景光:我看你的定位停下了,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嗎?】
難怪沒聽到警笛聲靠近,諸伏景光應該是擔心她這邊有什麼情況,怕打擾到她,讓警方停下來了。
禪院稚依劈裡啪啦地打著字,輕快的按鍵聲表達出主人的好心情。
【嗯嗯,黑麥已經契約成功啦~以後大家就都是同伴了!】
【景光:是嗎?恭喜稚依得償所願】
過了幾秒,他又發來一條。
【大家一定會很開心的^_^】
禪院稚依沒看出這個表情的另一層意思,開開心心地回復了一個同樣的。
好了。
聊天結束。
讓她來看看她的新式神長什麼樣吧~
禪院稚依抬頭,這一看便愣住了。
力量帶起的風,吹起那頭綢緞般順滑的長發,在空中輕輕地飄揚著,濃重的黑色如夜空一般深邃,與那雙膚色偏白的耳朵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上半身穿了一件無袖的短衣,黑色的絲綢貼在皮膚上,展露出強健的胸肌,露出的胳膊和小部分腰,肌肉線條流暢而緊致,又充滿了力量感。
下身穿著略微寬松的長褲,褲腳由白色的繃帶纏繞,直至腳踝。展現出一種內斂而又不失力量的美感。
他身姿修長而矯健,深邃的五官上,銳利的綠眸仿佛能穿透迷霧,洞察人或事物的本質。
「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嗎?」赤井秀一沒有忽略少女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
「還是說哪裡奇怪?」
他倒是對這身服裝還蠻適應的,雖然和平日裡有些出入,但健身或者訓練時穿的上衣,也大差不差。
只是布料有點短,更精致美感一點。
「不……」禪院稚依搖了搖頭。
式神身材各有各的好,她早就習慣了。
只是有些驚訝他的種族,以及……
禪院稚依詭異的沉默了一瞬。
她打開赤井秀一的面板,卻恰巧收到求救短信。
系統:【宿主,七海建人發來求救短信,以及所在地址的定位。】
禪院稚依眉眼一厲,一把抓住旁邊的赤井秀一:【定位,傳送。】
系統:【好的。】
禪院稚依的速度太快,赤井秀一只感到眼前一黑,似乎有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包裹住。
尚未做出反應,眼前一亮。
紅色的液體遍布在破碎的房屋,和倒塌的樹木上。
一副經歷過殘酷戰鬥的景像,讓赤井秀一瞬間警備,渾身蓄勢待發。
濃郁的惡臭味在空氣中飄蕩,無處不在。
禪院稚依面無表情,一雙璀璨的金瞳泛著冷意,宛若冬日裡的冰棱。
「我在這邊,混蛋!」少年還算有精神的聲音由遠及近,緊接著是咒靈憤怒地嘶吼。
巨響在身後響起,少女回頭:「灰原?」
灰原雄此刻,正好失誤沒能躲開咒靈的攻擊,被一把捏在了手心裡。
禪院稚依翻身飛起,手中出現一把刀,一道寒芒閃過,咒靈的手臂在空中飛舞,她提著愣神的少年回到原地。
「稚依學姐!」灰原雄的眼睛亮晶晶的。
少年的衣服破破爛爛,受的傷卻不算致命,至少還能跑能跳。
也許是禪院稚依的到來,讓他松了口氣,開始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稚依學姐,你來得好快!我原本還以為要再拖半個小時左右,還想著幸好帶的治療食物足夠多。」
他揮了揮手中的背包,自己衣服破破爛爛,卻將這個包護得好好的。
畢竟是保命的東西。
「要不是有這些東西,我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雖然很感謝它們救了我,但是再吃下去……」
敵人當前,少年卻像沒看到似的和她交談起來,這種大意的行為,禪院稚依並沒有訓斥他。
不如說這樣活潑才好呢。
她可不想看到奄奄一息的學弟。
禪院稚依斬斷咒靈手臂時,因為生氣散發出來強烈地恐怖氣息,求生的本能讓它不敢有什麼動作。
少女見狀也沒在意它,目光落在灰原雄的肚子上,伸手摸了摸:「嗯,圓滾滾的,看來要是再晚一會,你估計就要成為第一個戰鬥中沒被敵人殺死,而被自己帶的治療食物撐死的人了。」
為了能在危機時刻讓效果更快起作用,諸伏景光制作的特殊食物基本入口即化,但是食物本身帶來的飽腹感可一點都不會少。
這些食物做不到諸伏景光和家入硝子那樣瞬間痊愈,在面對強敵時,只能靠數量堆積,所以就算吃的是體積小的糖果一類食物,狂吃之下也會吃撐。
「誒嘿,這種死法可真新穎。」灰原雄臉紅紅地撓著頭:「說不定還能在咒術界留名……」
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
黝黑的眼睛與地上半躺著的青年四目相對。
灰原雄眨了眨眼。
赤井秀一沉默。
灰原雄又眨了眨眼,隨後猛地抬手,往後退了一步。
白皙的臉上瞬間通紅:「那那那那個,學姐!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什麼……」
?
禪院稚依不解:「什麼?」
赤井秀一仿佛明白了什麼。
他抬頭,對上他的視線,這個純情看起來有些好欺負的少年,甚至還貼心地捂住了眼睛:「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不知道!」
赤井秀一:「……」
禪院稚依順著對方的視線,垂頭,看著長發青年:「你剛才威脅他了?」
赤井秀一沉默了兩秒,問:「我能動了嗎?」
「嗯?當然了。為什麼這麼……」問。
啊!
禪院稚依一拍腦袋,她想起來了。
為了不出意外,她好像捂住諸星大的嘴巴時,說過『別動』這種話。
少女震驚,他這麼聽話的嗎?!
赤井秀一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隨後肌肉一繃,牢牢捆綁在身上的麻繩四分五裂。
他站起來揉了揉手臂,活動著身體。
因為禪院稚依的『別動』,以及特殊的力量,他還以為契約的整個過程中不能輕易動彈,否則會出差錯……
算了。
「我的任務是解決那只咒靈嗎?」赤井秀一問。
禪院稚依點頭,還沒說話,青年便說了聲「知道了」,然後往咒靈方向奔去。
那被繩子捆得太緊,勒出了一條條的青紫色痕跡遍布在裸露的皮膚上。
如果是一具較為瘦弱的身體,或許會覺得凄慘又可憐,但青年身體健壯而充滿力量,便生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的背影強大而沉穩,向咒靈飛奔而去的姿勢也十分敏捷矯健,可不知道為什麼,禪院稚依和灰原雄總覺得——看出了無盡的滄桑。
他那不可阻擋的氣勢值得敬畏,他那見到咒靈就上的職業精神值得誇贊。
但是——
赤井秀一的胳膊被戳了個洞。
「二級咒術師的實力是打不過一級咒靈的。」禪院稚依提醒。
要不然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為什麼會險些死在這。
她剛才就想說了,可惜赤井秀一走太快了,又那麼的決絕……
長發青年看著面前這只身形巨大的怪物:「這就是一級咒靈嗎?」
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他沒有退縮,綠色的眼眸緊緊盯著一級咒靈土地神,仿佛咬上獵物的狼一般。
他在尋找解決辦法——利用自己的種族天賦。
也是想要適應這份新的能力。
「好快!」想要上去幫忙的灰原雄停了下來,他幾乎看不清赤井秀一的身影。
可那畢竟是一級咒靈,與二級的他們還是太過遙遠。
他相信禪院稚依的判斷,還是忍不住擔心:「稚依學姐……」
「放心放心。」禪院稚依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的式神果然都很對她胃口啊。
——在將擁有的能力掌握得更熟練、變得更強這一件事上。
那就幫他一把好了。
少女手指交疊:「異世界召喚術,諸伏景光、安室透。」
兩個精靈出現在禪院稚依的身側,降谷零精准地瞄准咒靈,拉弓搭箭。卻在看到一道閃來閃去的身影時愣了一下。
諸星大?!
嘖。
已經契約了啊。
怎麼就不能在局子裡多躺兩天。
雖然這麼想,降谷零還是沒有猶豫,瞄准咒靈准備將其祓除。
箭尖彙聚出的強大力量,引得赤井秀一和土地神側目。
青年眸光微閃。
他們果然早就契約了,能力也比自己強大。
身上的傷口瞬間愈合,是諸伏景光再給他治療。
他的狀態很好,在波本和蘇格蘭出現的那一刻,他的力量和速度都更強了。
——那不是錯覺。
他還能繼續戰鬥,也想再試試,可惜波本應該不會給他機會了。
那一箭射出,這只咒靈必定會被祓除。
赤井秀一不禁有些遺憾。
隨後,金發精靈的手被握住。
「稚依?」
禪院稚依說道:「讓他試試看,我想看看他的能力。」
【姓名:諸星大/?
代號:黑麥
年齡:29
好感度:67%
種族:半精靈(人類與精靈混血)
職業:武僧
攻擊力:67
防御:57
天賦:1.較高的移動速度、攻擊速度、閃避能力
2.徒手打擊威力更強,人類技能與精靈種族優勢融合,對各類武器上手速度快且熟練。】
【注:波本、蘇格蘭、黑麥處於同一戰場時,各自天賦上調10%】
一想到赤井秀一那穩的一批的好感度,禪院稚依覺得武僧這個職業還挺適合他的。
沒想到的是,她還能再開出一只精靈來,更沒想到的是,這三只精靈還有特殊加成。
挺好的,要是契約前兩位精靈,能直接贈送面前這只精靈就好了。
得省多少時間吶!
三只精靈都感受到自身能力的變化,不用解釋也知道禪院稚依的意思。
降谷零松開手,弓箭化為星光消散在空中。
「也好。」雖不滿給諸星大提供輔助,但看那家伙狼狽跳來跳去也是不錯的。
於是當七海建人跑到有信號的地方,給高專前輩發送了求救短信,又拖著疲憊的身軀終於跑回來時,便看到這副場景。
他擔心的同期靠著石塊半躺在地上,揉著肚子消食、他期盼的學姐蹲在石塊上,嘴裡叼著一塊冰棍,手裡拿著兩包零食遞給兩位精靈。
波本先生欣然接過,笑眯眯地一邊吃著和一邊少女聊天。
蘇格蘭先生好一點,時不時揮舞法杖,來個治療。
治療誰呢?
七海建人朝戰鬥的地方看去。
一個衣服變得破破爛爛的黑發精靈,正赤手空拳和一級咒靈戰鬥。
七海建人閉了閉眼。
「啊,娜娜明!」禪院稚依揮了揮手:「你回來了!」
灰原雄開心地起身,跑過去把同期拉過來:「娜娜明,辛苦了!快來休息一下。」
七海建人走過來後,問:「請問那是什麼新型霸凌嗎?」
「誒?你怎麼這麼想?」禪院稚依從系統背包裡拿出瓶水,塞給他:「那是給他鍛煉啦。」
降谷零解釋道:「他想要試試自己的極限。」
七海建人一頓:「原來是這樣。」
「抱歉學姐。」他接過水喝了一口,渾身舒暢:「謝謝。」
禪院稚依擺了擺手。
於是,觀戰的人又多了一個。
這是土地神自誕生後,最難的一戰。
先是一個黑頭發小鬼和金發小鬼,一邊往嘴裡狂塞東西一邊砍它。
黑發小鬼和金發小鬼撤了後,又來了個長發精靈……
剛打出的傷口瞬間痊愈,精神力飽滿,仿佛一點都不會累。
爹的,到底誰是咒靈?!
旁邊還有幾個氣息恐怖的強者對它虎視眈眈。
打又打不死,逃走不走,這麼一通折騰下來,它的咒力都要耗盡了!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憤怒的土地神,好像都變得麻木了。
哦,原來是咒力消耗得太大,動不了。
在赤井秀一使出最後一擊,准備將其祓除時,禪院稚依連忙喊:「等等!」
赤井秀一一頓,少女已經跑到面前,將咒靈折疊折疊再折疊。
她嘴裡叼著一支新口味的冰棍,含糊不清地說:「傑的晚飯,別浪費了。」
赤井秀一大為震撼。
居然有人的食譜是咒靈嗎……
不理解,但尊重。
「我來吧。」他接替了將咒靈折疊到最小的工作。
一場戰鬥結束,他不僅不疲憊,還感覺渾身舒暢。
「真狼狽啊。」金發精靈看了他一眼:「居然花了這麼長的時間,還讓蘇格蘭一直在旁邊幫忙。」
赤井秀一回道:「你們一開始就這麼強嗎?」
降谷零皮笑肉不笑:「一般吧,第一次也就祓除了一只特級咒靈而已。」
赤井秀一沉默了。
禪院稚依歪了歪頭:「嗯?你剛開始不是一推就——」
禪院稚依的嘴巴被捂住。
降谷零咳嗽一聲:「那是意外。」
禪院稚依眨了眨眼。
那可不是意外。
是她走過的崎嶇路~
降谷零心虛。
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一聲,轉移話題道:「不過沒想到黑麥也是精靈。」
終於有人和她一樣想法了,禪院稚依一把拽下降谷零的手:「你們三可真有緣啊,代號都是威士忌、成為式神後種族也一樣。」
她打趣道:「現在蘇格蘭是臥底,你們倆該不會也是吧?」
要真是,琴醬的捕鼠行動一敗塗地。
她話音落下,空氣突然安靜了一秒。
沒人說話。
禪院稚依抬頭:?
第102章
少女狐疑的目光看來, 赤井秀一回神,否定道:「我不是。」
在看到蘇格蘭是禪院稚依的式神、且很熟稔的樣子時,赤井秀一還以為少女已經知道他真實身份了。
但看樣子, 應該還沒來得及說。
不過少女的話也讓他不經開始思考這個可能性。
代號是巧合。
種族呢?
聽禪院稚依的意思, 只有他們三個是精靈,其他人都不一樣……
以及蘇格蘭和波本平時裡的關系還不錯。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睛。
證據不夠充分。
蘇格蘭作為臥底時雖然冷淡,面對其他代號成員時也處處透露著冰冷和不近人情。
但他們三人長時間相處過,不僅波本, 他和蘇格蘭的關系也還不錯。
至於精靈,也許未來還會有契約的人成為這個種族。
不能單憑這個下結論。
他將兩種可能都擺出來,心中卻還是更加偏向於——波本也有可能是臥底。
***
在少女問出那句話後, 降谷零灰紫色的眸中閃過一絲猶豫。
她知道禪院稚依只是在開玩笑, 可是他真的是臥底, 也真的欺騙了她。
一開始的出發點除了為她好以外, 也摻雜著不信任。
臥底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在接下來的相處中——禪院稚依對他們的信任是毫無保留的。
在對方疑惑時卻無法告知真相, 這讓降谷零有些內疚。
他開始猶豫、糾結, 要不要告訴她真相。
諸伏景光看了眼降谷零, 即使表情依舊平常, 但他還是看出了幼馴染在想什麼。
貓眼青年在心中嘆了口氣。
他們的身份就是這樣,不得不從各個方面考慮, 即使是信任的人,哪怕只有一丁點會暴露的可能, 也必須要毫不猶豫的將其排除。
但是赤井秀一這家伙,竟然面不改色的就否定了?
是以為他會幫忙保密嗎?
表面怎麼看怎麼正常的三人, 短短幾秒內已經想了無數東西, 在他們內心一個比一個沉重時,禪院稚依的注意力早就轉移了。
「啊!」
一聲驚呼響起, 打斷了三人的思緒。
「怎麼了?」降谷零被嚇了一跳,險些以為有沒察覺到的咒靈,甚至連弓箭都召喚了出來。
禪院稚依捏著手裡的木棍,開心舉到他們面前:「快看!是再來一根!我中獎啦!」
三人:「……」
降谷零收回弓箭,笑容有些無奈:「那真是太好了。」
「誒?」灰原雄湊過來,看到上面刻著的字符也跟著開心喊:「真的耶!是再來一根!學姐手氣真好。」
七海建人淡淡道:「恭喜。」
與熱情的灰原雄形成極大的反差,理所當然的,引起了禪院稚依的注意。
她將手肘搭在金發少年身上,哼哼兩聲:「娜娜明~你是不是在心裡想『這有什麼好高興的,不過是中了一根冰棍而已,稚依學姐缺這點錢嗎?』」
七海建人聽著這完全不符合他說話風格的語氣,平靜地說:「抱歉學姐,並沒有。」
「你可能不知道。」禪院稚依自顧自地解釋起來:「和逢賭必輸的甚爾一樣,我也是個中獎絕緣體,運氣很不好,比如——從小到大沒撿到過錢。」
諸伏景光看了她一眼,她從小在禪院家長大,那種森嚴的地方也沒人會把錢掉在地上。
禪院稚依:「到現在都還沒中過彩票。」
降谷零疑惑:「你買過彩票嗎?」應該沒有吧。有一次討論起彩票,她明明連怎麼買都不知道。
禪院稚依不理他:「商場舉報活動,從來沒抽到過想要的東西。」
赤井秀一抬眸,上次是他帶伏黑惠參加的。
於是他什麼也沒說。
禪院稚依總結道:「這都怪甚爾,都是他傳染給我的。」
拉踩了一下親愛的歐尼醬後,她站在折疊後還很高的咒靈身上,將木棍高高舉起。
雪糕留下的水漬在陽光下閃閃放光,猶如古老又神聖的聖劍一般。
「這——可是我第一次中獎,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哇哇哇!!」灰原雄十分配合地鼓掌:「好厲害!不愧是學姐!終於擺脫中獎絕緣體的命運了。」
他哢哢把手裡的冰棍咬完,看著木棍遺憾道:「我就沒有這種運氣。」
禪院稚依哼哼兩聲:「沒事,我把兌換來的冰棍送給你。」
「謝謝學姐!」灰原雄笑容燦爛。
七海建人嘆了口氣。
他記得他並沒有說過,這不值得高興吧?
少年看了眼禪院稚依,已經被灰原雄誇得臉都笑開花了。
所以她只是想聽更誇張一點的贊揚吧?
他看著站在咒靈身體上的少女,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如果不是她的式神制作出治療食物,他和灰原說不定屍體都涼了;如果不是她即使趕到,灰原可能也撐不到救援來……
一級咒靈和同伴險些喪命帶來的恐懼,直到這一刻,才在歡聲笑語中消失殆盡。
他露出笑容,依舊是說出會被吐槽不夠熱情的詞:「恭喜。」
***
將學弟救下來後,禪院稚依先去商店兌換了她的冰棍,然後才帶著式神們打道回府。
救下灰原雄的時候,禪院稚依給兩位同期發了個消息,讓他們不用趕來了。
於是兩人便各自專注手頭的任務,結束後回到高專。
「悟,你的伴手禮。」夏油傑將一個禮袋扔給他,手腕上還掛著兩份,分別是禪院稚依和家入硝子的。
「謝了。」五條悟接過,當即就拆開,拿了個大福扔進嘴裡嚼嚼嚼:「唔,不錯,稚依應該不會回來,把她那份也給我吧。」
如果式神契約成功,禪院稚依一般會在群裡發消息。
沒有發那就是還沒有,禪院稚依肯定會解決完手頭的事就繼續另一個世界。
「那家伙真是一點時間都不浪費。」五條悟吐槽。
夏油傑沒有猶豫,把稚依那份伴手禮也扔給他:「不是甜食,你也吃嗎?」
「別說得我的食譜裡好像只有甜食一樣!」五條悟催促道:「走走走,去吃飯,老子快餓死了。」
夏油傑笑了笑:「悟,你先去吧,我打算等一等灰原和七海。他們應該快回來了。」
他等在這不是怕兩人受傷需要幫忙,有禪院稚依在他們必定是有胳膊有腿的回來。
只是認為,險些喪命,回來還沒有人等待有些悲傷。
「那正好一起去吃飯。」五條悟在旁邊的石凳子上坐下。
屁股剛沾到石凳,高專的警報聲響起。
「有敵人?」
兩人起身朝高專門口飛去,半道五條悟挑了挑眉,還沒開口,一道聲音已經從遠方傳來:「傑!傑在嗎?」
「稚依?」夏油傑微愣,想到什麼嘴角抽了抽。
禪院稚依看到人眼睛一亮,「傑,接著!」
略微偏黃的殘影飛來,風聲獵獵。
果然是帶給他的咒靈啊……
夏油傑抬起手,接住並將其轉化為一個藍色的球。
陌生的咒力消失,高專的警報解除。
「伴手禮,怎麼樣?」禪院稚依問。
「不錯。」夏油傑說:「如果等會夜蛾老師只訓斥你一個人的話,我會更喜歡。」
遠方,有幾道咒力正在往這邊靠近呢。
「放心,波本已經去解釋了。」諸伏景光說著,伸手接過咒靈球,注入力量後,又遞給少年。
夏油傑接過,就這麼直接吃下了。
赤井秀一微微睜大眼睛。
吃咒靈,原來是這樣的吃法嗎?
他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的強大,是將吃下去後的咒靈轉化為自己的力量了麼?
禪院稚依將手肘搭在五條悟身上,笑嘻嘻地說:「悟,你已經落後了。」
夏油傑:「……不要把我當做你們爭強好勝的玩具。」
五條悟沒說話。
禪院稚依疑惑抬頭:「悟?」
五條悟湊近,問:「我的伴手禮呢?」
「嗯……」少年的臉在眼前放大,也許是心虛,禪院稚依往後退了一步。
她靈光一閃,從系統背包裡拿什麼放在他手心裡:「給!」
冰冰涼涼的氣息在手心蔓延開來,在炎炎夏日中十分舒適,五條悟瞪眼:「冰棍?」
墨鏡微微下滑,露出的蒼天之瞳就這麼直直的看著禪院稚依。
她讀懂了裡面的意思。
給傑帶咒靈,他的就是隨便哪個超市都能買到的冰棍!
禪院稚依抓住他手,幫他合上那攤開的手指,緊緊握著冰棍,一本正經地說:「悟,這可不是普通的冰棍。」
五條悟:「就算有蘇格蘭的力量,它也只是一根你隨便就能拿出來的冰棍!」
更何況他的六眼告訴他,裡面沒有力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他只差把『你敷衍我』這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說什麼呢!」禪院稚依不贊同道:「我17年以來第一次吃冰棍中了再來一根,這可是我一生一次的好運,我把它分享給你,怎麼能說普通呢?」
說得好有道理,他們都想要了——眾人不禁這麼想。
一生一次的好運……只分享給他?
五條悟心滿意足地接受了:「這還差不多。」
「傑,等著老子明天也抓一只給你。」
「不用,我自己有手。」
這根因為灰原雄實在吃不下,暫時保存在稚依系統背包裡的冰棍,最終還是到了五條悟手裡。
禪院稚依走過去拍了拍少年的肩:「下次中的一定給你!」
「沒關系啦。」灰原雄笑道:「五條學長比我更需要它。」
七海建人:「……」
這場景,為什麼感覺很奇怪?
那只是一根冰棍,即使擁有『一生一次好運』的頭銜,它也只是一根冰棍!
五條悟咬著冰棍回頭:「你們在那嘰嘰咕咕的說些什麼呢?」
「沒什麼。」
「喲,稚依。」家入硝子走過來,抽出根煙叼在嘴裡,掏著打火機。
警報響起時她正和夜蛾老師待在一起,便一道來看看誰這麼有膽量,敢來襲擊高專。沒想到會遇到降谷零。
從他口中得知稚依在這邊,家入硝子就過來了。
「還以為你結束後會直接去另一個世界,不回來了。」
緊接著,目光落到陌生的黑發精靈身上,瞬間了然。
「速度很快嘛,又契約了一個。」
家入硝子正准備點煙,打火機被人拿走了,嘴裡的煙也是。
她抬眸,驚訝地喊:「蘇格蘭先生?」
平時只有那幾個職業是警察的式神會管他們喝酒、抽煙,其他的犯罪分子可不會管。
禪院稚依攬住好友的肩膀:「因為他是臥底,真實身份是公安哦。」
「誒——?」×5
禪院稚依對他們這種反應滿意極了:「沒想到吧?」
「確實沒想到。」難怪他們總覺得獨處的蘇格蘭,會和平時有些區別。
夏油傑擔憂道:「那琴酒和波本先生他們……」
「放心,式神守則第一條:不管另一個世界是什麼身份,在我們這邊都只是並肩作戰的同伴。」禪院稚依戳了戳赤井秀一的胳膊:「記住了嗎?」
這個守則可真不錯。
FBI探員赤井秀一點頭:「記下了。」
「這麼說,新式神先生的身份也不簡單了?」高專眾人感興趣道。
禪院稚依清了清嗓子:「當當,介紹一下,新式神,諸星大,代號——黑麥威士忌!」
伴隨著少女話音落下,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手一揚,花瓣粉粉從赤井秀一上方落下。
「歡迎!」灰原雄歡呼。
「歡迎。」七海建人平靜地撒著花瓣。
兩位學弟一個滿臉笑容一個面無表情,一看就知道誰自願誰被迫。
黑麥……標志性的酒名讓眾人瞬間知道他的身份。
站在這聊天有些曬,眾人來到高專的涼亭,順便點了些菜發給輔助監督,讓他們幫忙送過來。
「也算是一個小小的歡迎會,和慶祝學弟們活下來吧。」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道謝。
沒了煙,家入硝子從口袋裡掏出根棒棒糖,撕開塞進嘴裡:「這麼隆重?」
又是花瓣雨又是歡迎會的,以前的式神可沒這些花哨的東西。
得虧稚依的式神都是些善解人意的,不然說不定要吃醋了。
禪院稚依嘿嘿一笑:「那當然了。」
這可是她耗時最久、一眾人幫忙契約回來的式神!
家入硝子沒再說什麼:「你好,家入硝子,是個醫生。」
「我叫夏油傑,這家伙叫五條悟……」丸子頭少年又看了一眼青年的臉,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赤井秀一點了點頭:「你們好。」
「又是精靈。」小小的一根冰棍被五條悟很快吃完,肚子很餓的他繼續吃著夏油傑帶回來的伴手禮填肚子。
他看了眼旁邊的少女:「要吃嗎?」
「嗯?好啊。」禪院稚依剛要伸手,五條悟已經捏起一個,直接塞進了她嘴裡。
這樣的情況其實並不少——但那都是在知道對方不喜歡吃某樣東西,帶著玩鬧和整蠱的心情塞進對方嘴裡。
像現在這樣的……很少很少。
用手喂食物,最不可避免的就是——手指會碰到唇瓣。
理所當然的,她的唇瓣被按壓了一下。
手指松開時,又不小心摩擦了一下。
禪院稚依微微一頓。
她抬眸,五條悟的整套動作又快又自然,在她看過去時,已經收回了手,笑嘻嘻地和大家說:「高專的後山新建了小木屋,感覺很適合他們生活誒。」
禪院稚依收回目光,捏著外頭那一半大福,將嘴裡的那一半咬下。
她緩慢地咀嚼了兩下,軟軟糯糯的口感在口腔裡蔓延。只是唇瓣上似乎還停留著某人的體溫。
唔,悟應該是不小心的吧……
「請記住,他們在這之前是人類,並不是真正生活在森林裡的精靈。」禪院稚依盡量忽視心裡那股怪異的感覺,咽下嘴裡的大福,下意識舔了舔唇瓣上的糯米粉。
藏在墨鏡下的眼睛眨了眨,誰也沒有看到,五條悟垂在一側的手指,輕輕顫了兩下。
白發少年杵著下顎,唇角揚起笑容:「哦,是嗎?」
「五條,記憶力下降是老年痴呆的前兆。」家入硝子莫名看不慣這個笑容:「我給你做個手術治治。」
諸伏景光微笑,笑容仿佛帶著幾分黑氣:「我也可以幫忙哦。」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
五條悟撇嘴:「不需要。」
記憶力下降……
禪院稚依不禁想起另一個世界還在等待做的事,好像得快點過去,不然忘記了。
倒不是她記憶力不好,兩邊世界流速不一樣,他們這邊快,式神那邊慢,尤其召喚時那邊的世界還是靜止的。
在這邊待得太久,過去後難免會有一些恍惚,需要稍作回憶才能接上先前的事。
不止是她,式神們也一樣。
等到飯菜送上來,一群飢腸轆轆的少年人們,眼睛都在發光。
因為式神們的到來,高專的人數驟然變多,禪院稚依她們又喜歡在涼亭裡吃飯喝下午茶,於是干脆找人重新蓋了個更寬的亭子,桌子也是加長加寬版的。
桌子上滿滿當當的食物,看得眾人垂涎三尺。
等降谷零回來後,眾人紛紛拿起筷子:「我開動了!」
家入硝子慢悠悠地倒著果汁,分給大家:「看來你們是真的餓了。」
「畢竟今天都在外面出任務,尤其是灰原和七海。」夏油傑端起一盤兩人愛吃的菜,放在他們面前:「辛苦了。」
兩人道謝,禪院稚依接過硝子遞來的果汁:「而且吃飽才有力氣去抓臥底嘛。」
聽到這個詞從少女嘴裡說出來,兩個臥底和一個前臥底,心中有些微妙。
「臥底?」夏油傑雙眼微眯:「那只一級咒靈……所以七海和灰原會遇到危險,是任務出錯了?」
禪院稚依咽下嘴裡的食物:「嗯,原本的二級咒靈變成了一級。」
「又是窗啊。」五條悟『嘖』了一聲:「還是不長記性。」
這個不長記性,主要針對老爺子們。
沒有那些老東西的吩咐,窗可不敢這麼做。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對兩個平民咒術師下手,在他們眼裡,這樣的人是最好拿捏的才對。
是不滿五條悟、還是禪院稚依?從而用這種辦法警告?
自從加茂身體裡蹦出來個腦子後,禪院稚依總覺得有更大的陰謀,老爺子們也只是工具。
嘖嘖。
整日高高在上的老東西們,臥底就在身邊生活了這麼久都不知道,果然是年紀大了眼睛也看不清了嗎。
「放心,等前輩們給你們出氣。」五條悟信誓旦旦地說。
禪院稚依搶走他要夾的菜:「悟,你搶我台詞。」
七海建人吃飯的動作一頓,看了一圈二年級的前輩,夏油傑彎著狐狸眼,看似很靠譜的樣子,但是同樣被他略過。
夏油傑:「……」
金發少年將目光放在諸伏景光身上:「那就拜托你們了。」
二年級的前輩都一個樣,鬧起來根本不知道收斂,還是公安比較放心。
在一通鬧騰後,最終還是決定禪院稚依和式神去就行了,人太多只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夏油傑和五條悟去盤星教,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本來想去幫忙,但被推回去了。
剛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還是好好休息休息。
家入硝子就待在高專,以免傷員來。禪院稚依則帶著諸伏景光等人前往窗。
「禪院大人,您怎麼來了。」她來得突然,負責人來不及通知負責【窗】的高層。
就算通知了,等大人趕來也需要時間。
「今天發放給灰原雄、七海建人的任務是誰檢測的?」禪院稚依開門見山的問。
「東京校的灰原大人和七海大人……」負責人在手機上查找著什麼,過了一會道:「找到了,是加藤,我這就把他叫來。」
禪院稚依搖頭:「我們一起過去。」
「好的。」
在那之前,禪院稚依先把琴酒召喚了出來。
抓臥底這種事嘛,還是要讓專業的人來才對。
銀發男人出現在面前,沒有察覺到危險,他看向少女:「什麼事?」
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是第一次完整觀看禪院稚依召喚式神的赤井秀一。
銀發男人抬眸,看到他出現在這,意味深長地說:「黑麥,你可真有排面。」
赤井秀一凝眸,琴酒已經將注意力從他這轉移,放在了旁邊的諸伏景光身上。
「蘇格蘭。」他語調緩慢、嗓音沉沉,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即使不在意組織那邊,但被騙了還是讓他不悅。
面對男人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諸伏景光鎮定自若,還點頭打了個招呼:「Gin。」
「呵。」琴酒冷笑一聲:「老鼠。」
如果沒有禪院稚依、沒有這份能力和身份傍身,他還敢這麼和自己說話嗎?
「所以呢,有什麼要緊事?」琴酒沒有再分給旁人一絲眼神,看向少女。
禪院稚依笑著說:「就是想讓你幫忙抓一下老鼠。」
等等。
少女摸了摸下巴。
下午雖然被冰棍的『再來一根』打斷,但她對威士忌三人的懷疑可一點都沒少。
諸星大可以放一放,波本可不行。
——他可是和萩原研二、松田陣平、伊達航、諸伏景光有特殊加成!!
最重要的一點,他還是契約那四個人贈送的!
在諸伏景光被暴露出來是公安後,禪院稚依很難不去想,波本也是公安或者警察。
而且,他們幾個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綜上所述,禪院稚依現在對琴酒的抓臥底能力,產生了那麼一丟丟懷疑。
銀發男人挑了挑眉:「走吧。」正好,消消心裡的火氣。
「等等琴醬!你不行!」禪院稚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想了一下,臥底更了解臥底,要不然還是讓蘇格蘭來吧!」
似乎認為這個想法很好,還豎了個大拇指,燦爛的笑容下,潔白的牙齒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琴酒:「?」
第103章
空氣陷入安靜。
如果說一開始還沒搞清楚禪院稚依的意思, 那麼在『臥底最了解臥底』這話一出,眾人全明白了。
難得少女用了委婉的說辭,但還是無法掩蓋裡面的含義。
——她在質疑琴酒抓臥底的能力。
銀發男人那張俊秀的臉冷若冰霜, 寒潭般的寒意自他身上散發出來, 彌漫在空氣中,讓人仿佛被地獄最深處的惡靈纏上。
【窗】的負責人甚至站不穩,如果不是諸伏景光提了他一把,此刻已經癱坐在地上。
特級式神散發出來的威壓, 可不是他一個小小二級咒術師能扛得住的。
除了同樣二級咒術師水平的赤井秀一以外,其他人只覺得他釋放出來的冷氣還挺舒服。
這就是他們現在的實力麼……
赤井秀一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水,卻依舊站得挺拔。
他也要趕快跟上才行啊……
當前的情形對他很不利, 一旦臥底身份被琴酒發現了, 以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被那雙綠色的眼眸盯著, 禪院稚依不由咳嗽了一聲。
她仔細想了一下, 雖然琴酒沒有發現蘇格蘭、猜測正確的話, 還有波本和黑麥, 就算如此, 這都是有原因的啊!
她怎麼能懷疑自家式神的實力呢!
禪院稚依摸了摸他的背, 摸到一頭順滑的頭發。
「果咩那塞琴醬,瓦大喜不是那個意思。」
此地無銀三百兩。
琴酒冷笑一聲。
哇哦, 禪院稚依感覺他現在很生氣。
「沒關系的,琴醬, 被質疑是件很正常的事,你要堅強。」禪院稚依安慰道:「你看我, 從小就被質疑沒有能力當上家主……」
陰冷的氣息越來越強, 【窗】的負責人都快哭出來了。
姑奶奶,求求了, 這令人遺憾的安慰能力就不要用出來了。
禪院稚依依舊振振有詞的鼓勵著琴酒,言語積極向上,誰聽了都喜歡。
尤其是幾個臥底,都快忍不住想笑了。
——除了琴酒。
他『嘖』了一聲,一把掐住少女下半張臉,力氣並不大,只是剛好能阻止她說話。
禪院稚依眨了眨眼。
怎麼感覺大家都很愛捂住她的嘴巴?
琴酒微微俯身,陰影從頭頂落下,濃重的氣息撲面而來:「那個質疑我的人,不正是你嗎?」
諸伏景光不悅皺眉,他推開琴酒,將少女輕輕帶到身邊:「臥底更了解臥底。稚依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禪院稚依點頭:「我這是從另一個角度出發!」
琴酒冷冷睨了一眼蘇格蘭:「老鼠,記清楚你是因為什麼才能好好站在這裡。」
熟悉的互相放狠話環節。
【窗】快嚇死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沒聽說禪院稚依的式神關系不和呀。
當兩隊敵對陣營的人湊到一起,聊著聊著突然放幾句狠話、嗆對方幾句是在所難免的,禪院稚依和高專的學生們都習慣了。
這要是在高專、身邊有看熱鬧的同期,早就開始攛掇他們打一架了。
禪院稚依都掏出爆米花了,被琴酒一把抓住手:「描述一下具體情況。」
禪院稚依沒有說什麼『你去嗎?』的話,只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琴酒聽完後,松開手:「看著。」
禪院稚依比了個ok的手勢,見琴酒讓負責人帶他進去,問道:「不需要我們幫忙嗎?」
琴酒咬牙切齒:「不需要。」
沉默了半天的降谷零,總算找到適合他開口的時機,揚起笑容:「稚依,Gin這是想向你證明他的實力。」
「波本,你可以一直當啞巴。」琴酒頭也不回。
降谷零聳了聳肩。
最終,本來打算大家一起解決這件事的,結果變成了琴酒一個人到處調查、問話。
他們變成小跟班跟在後面欣賞。
要強的式神啊。
禪院稚依塞了一把爆米花放在嘴裡,隨後將桶遞給降谷零。
後者沒有猶豫,接過也拿了幾顆後,遞給諸伏景光。
貓眼青年吃完後給赤井秀一,沒有被排擠的赤井秀一結束後也遞給旁邊的人。
負責人吃驚。
誒?
他也有份嗎?
應該是給琴酒大人的吧,他們是一伙的。
於是把爆米花遞到了銀發男人手上。
正在問話的琴酒:「?」
負責人自認為很有情商的解釋道:「禪院大人認為您辛苦了,給您的慰勞。」
琴酒:「蠢貨。」
隨後負責人只能看到銀發男人的後腦勺。
他回頭看向旁邊的人,黝黑的眼中滿是混濁的愚蠢,赤井秀一沉默地接過爆米花。
該說這個人有眼力見還是沒眼力見。
竟然讓琴酒參與進他們分享零食的環節……
禪院稚依對爆米花在誰手中完全不關注了,她早就拿出新的零食了。
一群人雖然很不像樣的在這種嚴肅場合吃零食,但腦子和眼睛可都沒閑著。
「所以,在這僅有的十分鐘空檔內,能做到這件事的只有你了,遠藤。」禪院稚依看向那個渾身僵硬的男人,總覺得自己很有偵探風範。
——萩原和松田破案時就是這樣的。
降谷零小聲提醒道:「是近藤。」
禪院稚依咳嗽一聲:「近藤。」
「禪院大人,我沒有……」話音未落,匕首已經貼在了臉上,如同冰塊般的冷意讓他止不住的想要顫抖。
卻怕被匕首割傷,又強忍了下來。
「我的耐心有限,不想聽狡辯的話,給你三十秒,不說就把你一片一片的削下來。」琴酒用匕首挑起他的下顎,帶著轉了個方向——諸伏景光所在處。
「看到那個男人了嗎?」
近藤咽了咽口水:「看到了。」
琴酒的嗓音中似乎含著弒殺的味道:「你們用的治療食物都是他做的,他可以保證你在被我削干淨之前,不會死掉。」
沒人說話,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在這的幾個【窗】成員的吞咽聲。
禪院稚依湊到降谷零耳邊,小聲蛐蛐:「琴醬好像很煩躁的樣子。」
金發青年看了一眼,笑了笑:「等會就不會了。」
汗水從近藤臉頰滑落,他用驚恐地聲音喊:「大人,我實在沒辦法說啊!」
沒辦法說。
禪院稚依眯了眯眼:「束縛?」
近藤瘋狂點頭:「是的!是的!」
嘛,意料之中。花御也是這樣。
只要揪出這個臥底,還是有辦法的。
禪院稚依看向式神們:「那接下來,該換地方了。」
匕首撤離,琴酒身上恐怖的氣勢也煙消雲散。
近藤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匕首在銀發男人指間翻轉,琴酒手腕一翻,匕首成為星點消散在空中。
他看向禪院稚依,眉尾微挑:「三十一分鐘。」
他所用的時間。
禪院稚依朝他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琴醬,專業捕鼠戶!」
聽到這個詞,琴酒松開的眉頭又微微皺了皺,顯然有些不悅。
「好啦好啦,別皺眉了,快走吧。」禪院稚依推著他的背往外走。
接下來得調查哪個高層和近藤走得比較近。
只要接觸過的都有嫌疑。
這件事還挺麻煩的,老爺子們並不在意年輕人的死活,讓他們為了兩個平民咒術師配合調查,難於登天。
不過近藤只是【窗】中普通的一員,連負責人都不是,接觸到的高層十分有限,再加上時間範圍縮小,最終鎖定在一個人身上。
加茂林——那個死去後身體裡蹦出個腦子的家伙。
星漿體事件時,禪院稚依看到他和咒靈待在一起,關系頗好,抓回來的花御即使盡力掩飾,目光也還是會情不自禁落在小石頭身上。
所以不難推測出,姐妹交流賽那次針對稚依的陰謀,也是出自加茂林。
那麼這次,借任務殺害學弟是其中的一環,還是加茂林沒死?
想到那個被蛇形真人叼走的腦子,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也許他只要腦子就能存活?」
「很有可能。我記得和加茂林接觸過的人說,他有一天突然改變了發型,留了厚重的齊劉海將整個額頭遮住。」降谷零將平板的屏幕面向眾人。
裡面是一張咒術師證件,左側是該咒術師照片:「這是他兩年前的模樣,那時候的他額前沒有劉海。」
「他額前肯定有什麼無法掩蓋的標志,所以當時才把整個頭炸了。」禪院稚依大概猜測到他的術式了。
應該是只要保存好腦子,就能借用其他人身體復活。
真bug啊,也真惡心。
「他殺害七海和灰原,難道是想要他們的身體?」
降谷零紫灰色的眸子微冷:「那是接近你的好辦法。」
琴酒把玩著手裡的匕首,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除此之外,還有這個。」諸伏景光將一疊紙遞給少女。
「這是什麼?」禪院稚依接過,一頁一頁的翻看下去,速度越來越快:「傑的任務記錄……他居然做了這麼多?!」
她知道傑的任務多,還和悟一起讓高層減少一點,但是被傑拒絕了。
還以為是因為他們倆平時總捉咒靈給他,從而不服輸……
可這也太多了吧!
「天殺的高層,看我們家傑溫柔就逮著他欺負!」
不止高層。
一些比較特殊的任務,都會過問一下高層交由誰來完成,禪院稚依沒有看漏,好幾份記錄報告上都有加茂林的簽字。
「啊,看來傑也被盯上了啊,該不會過幾天還能發現悟也是?」
「這家伙沒有自己的身體嗎?」禪院稚依笑著打趣,燦金色的瞳孔中卻沒有一點溫度。
根據這些記錄來看,自從姐妹交流賽的陰謀對她無效後,加茂林的注意力好像更側重傑……
隱藏在背後的陰謀讓眾人心情都不太好,索性已經提前推測出他們的一部分計劃。
式神們不禁在心裡想,接下來要好好保護這兩個孩子才行。
***
雖然拔出了一個近藤,但誰知道會不會還有其他『近藤』藏在其中。
【窗】還是萩原研二比較熟,禪院稚依將青年召喚來,由他挑選出可靠、值得信任的人充當眼線。
——絕對不能再讓任務出錯。
萩原研二在交際這方面不用說,看人的水准也很好,加上有禪院稚依——這個實力強大,又有能制作治療食物式神的頂頭上司在,想要拉攏他、轉而加入禪院派的人可不少。
總之,這件事辦起來還比較輕松。
「放心交給我吧。」萩原研二比了個wink轉身離開,被禪院稚依一把抓住。
「怎麼了小稚依?」
禪院稚依:「hagi醬,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嗯?有嗎?」萩原研二看著少女直勾勾的金瞳,咳嗽一聲:「好吧,上次盤星教那份傳單上的內容,是我改掉的。」
「什麼?!」禪院稚依譴責地看著他。
算了。
「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萩原研二移開目光。
有什麼呢……
還不知道諸伏景光臥底身份暴露這件事,萩原研二成功想偏。
難道是他們隱晦打斷悟和她的相處,被發現了?
他雙手搭在少女的肩上,苦口婆心地說:「稚依,你還小,有些事等長大後在接觸比較好。」
禪院稚依腦袋上浮出個問號。
她都當這麼久的黑衣組織成員,現在跟她說臥底一事不宜過早接觸?
「好了,我先去忙了,下次見。」
禪院稚依看著青年的背影,若有所思。
心虛!
他絕對是心虛了!
萩原研二離開後,禪院稚依去找到同期,將查到的結果告訴了他們。
少女敲手,語氣深沉:「男人,你成功吸引了反派的注意力。」
夏油傑嘴角抽了抽:「硝子,她又看什麼奇怪的小說了嗎?」
趁著稚依的式神不在,家入硝子點了根煙:「沒有吧,很正常的小說而已。」
「我知道為什麼盯上傑了!」五條悟揪起他額前特有的頭發:「早說了不要留這麼奇怪的劉海,看看,惹禍了吧?」
夏油傑額頭的冒出個井號。
家入硝子一樂:「夏油,要把它剪了嗎?」
「你們這幾個家伙,不要總對我的劉海圖謀不軌。」夏油傑露出一個微笑:「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你們也剪一個,以我們的關系,我不介意和你們擁有同款發型。」
禪院稚依手動幫五條悟、家入硝子整理了一撮劉海出來:「五條傑、家入傑……哇,好奇怪誒!」
「哈?才不要。」五條悟雙手插在頭發裡猛揉,似乎想要恢復原本的發型。
禪院稚依看了眼夏油傑:「有些發型,其他人還真齁不住。」
夏油傑笑了笑,下一秒就聽到五條悟說:「可能我們眼睛太大了吧。」
笑容戛然而止:「悟,打一架吧?」
「好啊。」對於摯友約架的邀請,五條悟向來不會拒絕。
「等等,你們還記得咱們現在為什麼會聚在一起嗎?」家入硝子彈了彈煙灰:「你們就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嗎?」
禪院稚依在第一時間就讓高層將夏油傑的任,恢復正常數量。
別提什麼任務太多沒人完成,家裡那些每月都有固定數額的老爺子,難道還不夠用嗎?
不夠就再給他們多加點,他們享受了半輩子,現在苦點也是應該的!
不管什麼陰謀詭計,先把最明顯的破壞掉!
剩下的嘛……
夏油傑露出微笑,與平常溫柔的笑不一樣,是屬於強者自信且驕傲的笑容:「硝子,別擔心,我姑且還是很強的。」
既然知道有人在背地裡計算他,那他出任務時多加防備,不會那麼輕易就中招的。
說不定還可以用他做誘餌,將背後的人勾出來。
「我和悟決定了,以後目光所到之處,只要有咒靈,不管特級還是四級,通通抓來給傑。」
禪院稚依攬住家入硝子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胸脯:「硝子,我會連帶你的份一起抓來的。」
家入硝子笑了笑,眼底的擔憂散去:「好啊,多抓一些惡心的給他。」
反正自從認識以來,就沒有這三人無法解決的事。
單獨一個已經是庇護一方的強者,更別提湊在一塊了。
「等等……」夏油傑表情復雜:「四級還是算了吧……」
連四級也抓,他直接把咒靈玉當飯吃得了。
「傑,不要因為人家弱小就嫌棄。」禪院稚依拍了拍他胳膊:「再弱小,數量達到一定地步也能發揮一些出其不意的效果。」
夏油傑:「我看你就是想看我把咒靈當飯吃吧?」
禪院稚依吹口哨:「說什麼呢,傑。」
夏油傑:「呵呵。」
不過……
「傑,你和悟去當吃播吧,肯定很掙錢。」
五條悟:「好像很有意思。」
夏油傑:「拒絕。」
禪院稚依:「切。」
***
【窗】解決了,夏油傑那邊也提醒了,接下來就該輪到加茂家了。
加茂林死後留下了個單獨的腦子、不知道哪個才是主體,他們便簡潔明了的統稱為腦子了。
基於對他術式的推測,他們認為,腦子以加茂林這個身份行走了很久,加茂家可以算是最熟悉的地方。
說不定會選擇先回來,隨便找個身體用一用。
於是禪院稚依和同期來到加茂家,看看會不會有收獲。
——這是經過高層決定的,加茂家也沒拒絕的理由。
況且一想到一個腦子能隨意轉換身體,這些惜命的老爺子們也都坐不住了。
先從老東西們開始,有劉海的掀劉海,沒有的也不放過——小石頭一一扒在他們臉上嗅了又嗅。
「雖然他們都臭臭的,但不是爸爸的味道!」
他們每天都洗澡的好吧!
老頭子們氣得臉都紅了:「世界上最臭的就是你們這些咒靈!」
丟下這句話後,飛速溜走了。生怕留在這被懟得掉面子。
老爺子和護衛們都排查完,接下來就到女眷和孩子們。
「加茂家主,你怎麼一直垮著張臉?」前往女眷院子的路上,禪院稚依歪了歪頭:「難道是不想讓我見我姐姐?為什麼?你對她不好?」
少女的眼神瞬間變得危險起來,大有一副說『是』就要開干的架勢。
「你還好意思說!」加茂家主氣得鼻子都歪了:「那是你姐姐嗎?那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還是生了三個娃、最小的都十七歲了的老頭子!!」
赤井秀一抬了抬眸,聞到了大瓜的味道。
他是唯一一個跟著禪院稚依來的式神。
初來乍到,他對咒術界了解少之又少,最近這幾天調查走過的地方,都是咒術界重要地點,能更快獲取情報。
「快看,這人生氣起來連自己也罵。」五條悟一臉『發現了笨蛋』的表情。
禪院稚依攤手:「那也不能怪我啊,是你們加茂家自己要的,我一開始不是拒絕過你們了嗎?為此可是還把我的寶貝式神貝爾摩德借給你們了。」
貝爾摩德?
赤井秀一捕捉到關鍵詞。
那個女人果然也在他先一步契約。
禪院稚依一說到這個,加茂家的人就更來氣了。
那貝爾摩德的能力是什麼!
是把男人變成女人!無法繁衍後代的女人!
簡直是喪心病狂!
偏偏又是他們加茂家沒搞清楚,舔著張臉去請的……想找禪院稚依麻煩都不行。
算了,他們加茂家自認倒霉。
「你那個爹,我都不想說,一個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的,晦氣,你趕緊把他帶回去!」加茂家主一想到曾經還對著他那張女人臉動過心思,胃裡就直翻騰。
禪院稚依偷笑了一下,被夏油傑拐了一胳膊,又迅速正經起來:「咳,你別亂說,那是我姐姐。」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只要她爹還是女人樣貌,她就絕不承認那是她爹!
「我姐姐她——」
話音未落,院子的大門被撞開。
一個四十來歲、穿著男裝的女人跑出來:「稚依!」
他左右看了看,看到熟悉的少女後猛地撲過來:「稚依啊,我的女兒,好女兒,你帶爹回去吧,爹知道錯了!」
一想到加茂那老頭,剛開始還真對他動了心思,他就想殺人!
「姐姐,你是不是被欺負得腦子都混亂,把自己記成咱爹了!」禪院稚依看向臉都綠了的加茂家主,氣憤道:「當初求娶的時候那麼認真,結果你們就是這麼對我姐姐的?!」
加茂家主有種不祥的預感。
禪院稚依掏出手機,撥通電話:「甚爾,快來,咱爹被人欺負啦。」
甚爾。
夏油傑猛地看向赤井秀一。
他總算想起為什麼會覺得他眼熟了。
這不就是伏黑老師當初拿著照片來問他的人嗎?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夏油傑還是察覺到伏黑甚爾淡淡的殺意。
他小聲提醒道:「黑麥先生,你快跑吧。」
現在的他,打不過伏黑老師的。
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的赤井秀一:「嗯?」
第104章
「小鬼, 最近腦子被咒靈咬了?」伏黑甚爾懶洋洋地說。
別說他爹被欺負了,就算他爹死了,他都不會看一眼、分一絲情緒。
當然, 像上次那種嫁去給加茂家做小妾的情況, 就另當別論了。
生活偶爾還是需要一點離譜的樂子來點綴點綴。
禪院稚依仿佛沒聽到他說的話:「半小時後到?okok,等你啊。」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完全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
只是裝裝樣子嚇一下加茂, 萬一被偷聽到她老哥拒絕的內容就不好了。
「嘻嘻。」禪院稚依朝加茂家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剛才說到哪了?」
加茂家主咬牙切齒,欺負他們家沒特級是吧!
***
被妹妹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伏黑甚爾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閑著沒事就知道騷擾他。
在沙發上坐了兩秒後, 伏黑甚爾起身:「千夏, 我出去一趟。」
「誒?工作上的事嗎?」正在陪孩子寫作業的伏黑千夏抬頭。
「沒有。」周末的高專能有什麼事, 夜蛾正道那純屬是給學生擦屁股。
他散漫地摸著脖頸:「稚依那小鬼有事找我。」
伏黑甚爾覺得禪院稚依應該沒什麼要緊事, 以她現在的實力, 遇到危險該擔心的也是敵人才對。
不過那小鬼既然這麼說了, 應該是想讓他過去撐撐面子。
嘖。
一天就她最忙。
「那快去吧, 忙完有空的話叫稚依一起過來吃飯。」
「行。」
禪院稚依不知道, 他哥正在趕來的路上。
赤井秀一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給盯上。
聽夏油傑解釋完, 以及知道甚爾是禪院稚依的哥哥之後,赤井秀一大概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1.他曾經為了接近稚依做的一系列『欺騙感情』的事, 被對方知道了。
告狀的人應該是波本。
2.他借用伏黑惠接近稚依的事。當時在台上比賽時,稚依錄像了。應該是發給惠的爸爸媽媽觀看。
這兩個原因都很糟糕, 最嚴重的是2。
因為裡面包含了甚爾兩個親近的人。
赤井秀一覺得現在的場面很棘手。
「他會聽我的解釋嗎?」
夏油傑沉默了一秒:「伏黑老師的話, 可能會先捅一刀再讓你說吧。」
少年眼中浮現出好奇:「你做了什麼?」
只是捅一刀麼……
赤井秀一覺得完全能接受。
他挑了個比較合理的理由出來解釋:「可能是當時帶咩咕咪醬玩,被路人誤以為是父子令他不爽吧。」
他完全沒想到, 這個避重就輕的理由就是真相。
夏油傑看了眼他的外貌,黑發綠眸,沉著冷靜的面容。
嗯,惠被悟帶出去玩時也是這副樣子。
「這樣嗎?」夏油傑有些同情他,安撫道:「沒事,我會幫你的。」
赤井秀一毫不客氣:「多謝。」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早日變強才行。
他看向禪院稚依,少女完全不知道自家式神內心的跌宕起伏。
在兩人小聲交談時,她已經和五條悟成功用稚依爸爸,換來了兩把一級咒具。
「嘖,真小氣。」禪院稚依小聲嘟囔,將咒具收回了系統背包裡。
加茂家主臉色很臭:「記得回去的時候把他帶著走。」
用兩把一級咒具把娶回來的瘟神送回去,很值得。
稚依爸爸倒是很開心,開心完了,又覺得他居然才值兩把一級咒具?
算了,能回家就行。
禪院稚依看了眼他樂滋滋的老爹,提醒道:「好了,如果想早點恢復原來的樣子,我勸你快點去祓除咒靈吧。」
男人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在加茂家當了一年的小妾,他簡直過得生不如死。
加茂家雖然沒有虐待他,但因為被騙了,說什麼——『既然是以小妾的身份嫁來的,那生活中也不應該有特殊。』
他沒有金錢、不能出門、不能玩手機、不能社交、不能……這也不能那也不能,還要學一大堆女人的東西,卑躬屈膝的侍奉老東西……
他簡直快瘋了。
如果能出去,祓除咒靈有什麼難的?他願意天天去!
男人從稚依那借來一把咒具,迫不及待地跑出去了。
帶起的風掀起稚依的劉海。
禪院稚依看著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個人也許有效,一群人就不行了。
那只會讓他們越來越習以為常,達不到最終效果。
禪院稚依遺憾地收回目光,繼續檢查。
也許是夏油傑教得好,小石頭除了亂認爹這個毛病外,還算是可愛。
再加上主人的特意吩咐,它只用腦袋蹭蹭女人們的手。
一眾久居後院的女眷們,頭一次面對高等級咒靈沒有害怕。
「那就是特級咒靈嗎?居然這麼溫和。」有小孩子驚訝道。
「那是因為控制他的人很強啦。」另外一人揚了揚下巴,看向三位年輕人:「我以後也要成為特級這樣的強者。」
「誒——別吹牛了,你連術式都沒覺醒,還想成為特級?」
「我才剛六歲!禪院家的家主不是十六歲才覺醒術式嗎!」
「噓——小心長老聽到。」
禪院稚依挑了挑眉,和同期們對視了一眼。
在一群吵吵鬧鬧的孩子中,有一人安靜地沒有參與。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黑發少女身上。
等將院子裡的人都檢查完後,這次行動算是結束了。
靠譜的式神——赤井秀一在和加茂家主交談,並核對人員名單。
「看來它還挺謹慎的。」五條悟轉著墨鏡,一邊走一邊說:「這麼苟怎麼當反派啊,我還是喜歡囂張一點的。」
禪院稚依伸了個懶腰,正打算回話時,衣擺被人拽了拽。
她低頭,和一雙眼、和一對眼皮對上。
男孩張嘴:「禪院家……」
「傑!快看,你失散多年的弟弟!」禪院稚依一把拽住前面走著的丸子頭,給人揪了回來。
夏油傑和男孩四目相對。
夏油傑:· _ ·?
男孩:- _ -?
五條悟探頭:「咦,真的誒傑,你們倆都沒眼睛呢哈哈哈!」
男孩:「……」
夏油傑:「……」
大笑聲引來他人的側目,男孩稍微移了下腳,讓剛好形成包圍圈的三人遮住身體。
他睜開了眼睛。
沒有努力瞪大,黝黑明亮的瞳孔明晃晃的暴露在眾人眼中。
「您好,禪院家主,我叫加茂憲紀。」
他沒有解釋眼睛,很平靜很禮貌的做自我介紹。
但是——
「噗……」禪院稚依和五條悟憋笑。
殺傷力好大。
「傑,你撤回了一個弟弟。」禪院稚依扶住笑趴在她身上的五條悟。
少年微微彎腰的姿勢,讓腦袋正好搭到稚依的肩頭。
因為笑牽動著身體輕微地顫抖,柔軟的發絲掃在臉上癢癢的。
他似乎想說話,頭稍微抬起一點,呼出的氣體直直的噴灑在耳畔、臉頰、脖頸上。
濕熱的氣息落到皮膚上,讓禪院稚依險些把他扔出去。
卻也差不多了。
她一把將身側的少年推開,埋藏在黑發下的耳朵染上淺淺的紅暈。
大聲道:「悟!你吵到我的耳朵了!」
白毛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夏油傑和加茂憲紀的視線中。
兩人側頭,只看到被推出幾米外,踉蹌著穩住身形的少年。
但凡換一個人,身體已經穿透幾道牆,躺在廢墟中了吧。
這次,笑容轉移到夏油傑臉上。
「悟,真遜呢。」
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把,五條悟差點跌坐在地上。
沒有開無下限、禪院稚依也沒有收斂力氣,算是挨了一巴掌的胸口隱隱作痛。
五條悟抬頭,墨鏡滑到鼻梁末端,露出錯愕的蒼天之瞳。
顯然是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用力的推他!
連夏油傑地刻意挑釁都當做了耳旁風,他像一只炸毛的白毛大貓:「稚依,你居然偷襲我!」
只是暫時借她當一下支柱而已,雖然也有下意識拉進距離的原因……但那真的只是下意識的行為!
僅僅是因為聲音大就……等等,聲音大?
以前不是沒有被他的聲音震到過,頂多就是不痛不癢地被敲一下。
今天反應怎麼這麼大?
五條悟捏著下巴,開始沉思。
他盯著少女開始發呆了。
以為接下來要遭受到控訴的禪院稚依:「?」
她走過去,捧著他的臉頰左右看了看:「我記得我剛才沒推腦子呀?」
仰頭的動作讓發絲往後滑落,一對紅暈還沒徹底消散、帶著淡淡粉色的耳朵暴露在眼中。
蒼天之瞳好像變得更好看了。
「啊……剛才是震到你的耳朵了嗎?」五條悟伸手幫她揉了揉,唇角上揚,愉悅地說:「抱歉~」
「抱歉?!」禪院稚依瞪大眼睛,這家伙居然對她說抱歉。
少女咬了咬手指,無助地看向另一位同期:「傑,怎麼辦,我好像變得更強了,對准胸口傷到的竟然是腦子!」
夏油傑唇瓣蠕動了兩下:「啊……嗯,你說的對,恭喜。」
加茂憲紀張開的眼睛又睜大幾分。
他向禪院家主尋求幫助真的是個明智的選擇嗎?
玩鬧結束,禪院稚依還記得有個小男孩找她:「加茂……憲紀?找我有事嗎?」
這個名字,剛才在加茂家人嘴裡聽過。
聽說是前不久剛覺醒術式的孩子。
隨著調查結束,加茂家聚在一起的人都繼續各司其職,家主也已經和赤井秀一走遠。
因為三位特級咒術師在這玩鬧,也沒人敢上前打擾。
是談話的好時機。
加茂憲紀便不再猶豫,直言道:「禪院家主,可否幫我一個忙。」
禪院稚依挑了挑眉:「說說看?」
他抿了抿唇,在心裡安慰自己。
家裡的長老們總是時不時的罵禪院稚依,言辭中滿是厭惡,他們關系很不好。
她不會告狀。
加茂憲紀繼續睜著眼說:「我是妾室所生的孩子,因為繼承了加茂家的術式、正室誕下的孩子沒有,族中的人便決定將我交由正室培養……」
啊,是那些老東西們會干的事。
禪院稚依繼續聽他說。
「我與母親因此分別,母親為了不拖累我甚至離開了加茂家。」小男孩抬起頭,似乎鼓起勇氣般說:「禪院家主,您能幫我和母親見面嗎?我現在沒有能付你的報酬,但等我再大一些,作為繼承術式的『嫡子』,我一定可以給你想要的。」
他緊緊攥著手,孩子對母親的思念一覽無余。
禪院稚依想也沒想的點頭:「當然可以。」
她回答得太快,讓加茂憲紀愣住,險些以為她在敷衍自己。
「真、真的嗎?」他仔細盯著少女的眼睛,不確定地重復道:「您有聽清我剛才說的嗎?我可以再說一遍。」
「聽清了,聽懂了。」禪院稚依蹲下身,如陽光般的金瞳看著男孩:「你想見母親,那麼,願意跟我走嗎?」
「啊?跟、跟你走?」加茂憲紀驚呼:「您是要把我偷出去嗎?」
她想過少女會幫他,但是沒想過會是這樣的辦法。
生怕唯一的希望斷送,連忙道:「我很願意,可……」
縱使是禪院家主和五條家主、縱使眼前的三人是咒術界最強大的咒術師,加茂家也不會讓他們偷走繼承了本家術式的他。
「想什麼呢?我們怎麼會干人販子的勾當。」禪院稚依咧嘴:「當然是光明正大的把你帶走了。」
用上學的方式。
改變咒術界的第一步,奴役家裡的老爺子,讓他們自顧不暇,沒有時間管教家裡的孩子。
這一步已經初步達成,反正五條家和禪院家的長老人人自危,每天奔波在外既能祓除咒靈,又沒什麼精力折騰。
兩全其美。
現在到了第二步。
從盤星教那裡得到的錢已經投入到建設咒術小學中了,等建好以後,就可以把家裡的那群小鬼通通扔進去,趁年紀小,還能把他們的思想掰正。
禪院家和五條家沒什麼問題,加茂家正在『被迫』向他們靠攏。
——如果不想被另外兩家拋下,就趕快想辦法融入進來。
兩家不斷釋放出的這份信息,讓加茂家無法坐以待斃,急切感在憲紀覺醒術式後稍微得到緩解。
可是禪院稚依手裡有咒術界獨一份的治療食物。
老爺子們不顧其他人的死活,但是對自己的命可是珍惜得緊。
更別說另一位好掌控的特級咒術師,已經和禪院、五條是摯友。
那可是手中已經握有三個特級咒靈的咒靈操使。
他們加茂家什麼都沒撈到。
「讓憲紀去高專上小學,你們平日會幫忙指導?」加茂家主陷入沉思。
如果是從前,他一定嗤之以鼻,他們同為御三家之一,需要別人教自己的小孩嗎?
但是現在——這是一個與禪院稚依交好的契機。
只是……
「沒錯,我們家兩個妹妹已經在學校學了小半年了。多指導憲紀一個也一樣。」禪院稚依看向同期,露出壞笑:「再帶一個小屁孩回去,夜蛾老師的表情肯定很有意思。」
「感覺夜蛾老師的頭發,最近少了很多啊。」五條悟幸災樂禍。
「有嗎?我怎麼沒看出來?」夏油傑看著顯擺眼睛的好友,驚訝:「六眼連這種東西都能看到嗎?」
「啊……要不然還是放過夜蛾老師吧?」禪院稚依摸著下巴。
夜蛾正道……
加茂家主若有所思。
有高專的老師在,這幾個只知道玩鬧的小娃娃,應該禍害不了憲紀。
放假回來,由家裡的長老繼續教導,也不怕憲紀被帶歪。
思考了一會後,男人抬頭:「可以,那這孩子到時候就要拜托你們幫忙照顧了。」
讓憲紀在三人這掛個『學生』的名頭,總吃不了虧。
「啊?」禪院稚依眨眼:「照顧小孩啊……」
熟悉的感覺,加茂家主連忙起身:「那我去安排一下,明天把憲紀送去高專。愛子,幫忙送客。」
說完立馬溜了。
生怕留下來又要送出點什麼東西。
禪院稚依朝好友們眨了眨眼。
五條悟勾唇,一把攬住少女的肩膀:「總算結束了,走走走,去吃飯泡溫泉。」
三人一式神就這麼走了。
等伏黑甚爾終於趕到加茂家後,和加茂家主面面相覷。
加茂家主:「那個……你妹妹離開了,你爹、啊不,你姐姐也走了,所以你……」
伏黑甚爾磨牙:「臭、小、鬼!」
下次再來他就不叫伏黑甚爾!
***
禪院稚依把加茂憲紀給她的照片,交給輔助監督去找。
萩原研二那裡也發了一份,利用盤星教那些信徒的勢力,也許會更快一些。
加茂憲紀在第二天下午被送來,陪同的還有加茂家的女僕。
禪院稚依挑了挑眉,沒有把人送回去,也沒讓她繼續待在憲紀的身邊。
給她安排了新的住所,隔三差五回去向加茂家彙報一下便可。
「謝謝你們。」加茂憲紀向他們行了個禮:「憲紀以後會報答你們的。」
禪院稚依蹲下身看著他,摩挲著下巴沒說話。
加茂憲紀有些緊張。果然未來的事還是太久遠了嗎?
「我……」
禪院稚依突然道:「你為什麼不閉著眼睛了?」
加茂憲紀微怔:「嗯?」
五條悟將眼睛拉成兩條線:「你昨天不是還這樣的嗎?」
加茂憲紀:「……」
夏油傑:「……那都是誰的錯。」
反正不是他們的錯。
——禪院稚依和五條悟堅信。
「好啦,不需要你回報什麼。」禪院稚依捏了捏男孩的臉頰:「你要做的,就是變強,早日成為加茂家主。」
成為適應『新』咒術界的加茂家主。
加茂憲紀用力點頭:「我知道了。」
「好啦,那我帶你去找真希、真依吧。」在她成為家主不久後,每次回家這兩位堂妹都會跑來找她。
想要她指導上課。
除了高專,稚依還要去另一個世界契約式神,在禪院家待的時間不久,回去也是處理各種工作。對兩位堂妹的指導每次都是匆匆結束。
看著兩個孩子渴望、不舍的眼神,禪院稚依想了想,干脆直接把倆孩子帶回高專了。
反正又不是沒在高專帶過小孩。
一回生二回熟,在夜蛾要實行教導的鐵拳時,禪院稚依把小熊貓拉出來了。
「熊貓也是需要陪伴的!你忍心讓他一個人度過孤獨的童年嗎?」
「……」
夜蛾正道妥協了。
「所以,這就是你又帶回一個學生的理由?」夜蛾正道在半路揪住了她的衣服。
禪院稚依咳嗽了一聲:「夜蛾老師……」
男人面無表情:「這是學校,不是你的家。」
禪院稚依不贊同,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夜蛾正道就念出了她想說的台詞:「要把學校當自己家一樣愛護。」
「對對!」禪院稚依點頭如搗蒜。
「這句話我早就撤回了。」夜蛾正道鐵面無私:「不給個合適的理由,我是不會幫你管孩子的。」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了一眼,白發少年率先舉手:「老師!我們這都是為了傑,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同類!」
正要幫忙解釋的夏油傑:「?」
於是,現場又變得一團亂。最終在夜蛾正道鐵拳下安靜下來。
把孩子安排妥當後,他也得到了答案。
「行吧,我會幫忙照看那孩子的。」學生想要做的事,他怎麼會不支持呢?
不過在新學校建成前,希望別再有其他孩子了。
***
等加茂憲紀的母親找到後,禪院稚依將人帶來了高專,為她在裡面安排了份工作。
處理妥當後,她前往了式神們所在的世界。
這邊還停留在她救下赤井秀一的時間。
「我們接下來回組織麼?」青年問。
禪院稚依搖了搖頭:「那太快了,等兩天吧。」
boss剛安排完任務,不到五個小時她就將人撈出來,到時候該被懷疑臥底的就是她了。
雖然她不在意,但現在是拉朗姆下台的關鍵時期,還是不要那麼隨心所欲。
趁這個機會,赤井秀一去見了FBI的同事,彙報進程。
禪院稚依則是來到萩原研二所在地。
現在是早晨七點。
召喚前還在睡夢中,現在剛從另一個世界回來,萩原研二也沒了睡意。
他從床上爬起來,一開門,便和站在門口的少女四目相對。
「啊!小稚依!」萩原研二拍了拍胸脯:「嚇我一跳。」
他輕輕推開少女,從房間裡出來,笑著問:「你吃早餐了嗎?應該沒有吧?」
回來時另一個世界也剛好是早上八點,這個時間禪院稚依剛鍛煉完,去上課的路上。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話音落下,空氣中很安靜。
萩原研二疑惑回頭:「怎麼不說話?」
禪院稚依往前走了兩步:「盯——」
萩原研二:「……」
他往後仰了仰身體:「怎、怎麼了?」
禪院稚依依舊不說話,只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萩原研二:「……」感覺良心受到了譴責。
諸伏景光臥底身份暴露這件事,他後來知道了。
聯想到禪院稚依上次問他的問題,萩原研二什麼都明白了。
小稚依在懷疑他們之間的關系。
他很想說,可是有琴酒這個顧慮在……
都是琴酒的錯!
萩原研二移開目光:「三明治吧?昨天有備份。」
於是松田陣平打著哈欠從房間裡出來,就看到如坐針氈的幼馴染,和吃著三明治、眼不離青年的禪院稚依。
「喲。」松田陣平仔細看了看好友的臉:「這家伙臉上也沒繡了花啊。」
禪院稚依的目光轉向了卷毛。
一言不發。
松田陣平:「?」
禪院稚依嚼著三明治,意味不明地說:「你們知道我是怎麼契約波本的嗎?」
嗯?
這麼說的意思是……有八卦?!
兩雙眼睛齊齊看來。
第105章
「怎麼契約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異口同聲。
禪院稚依沒說話。
悠哉悠哉地咽下嘴裡的三明治, 喝了口牛奶。
在兩人望眼欲穿的目光中,咬了口三明治。
嚼嚼嚼。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
「喂,你這樣就不夠意思了。」松田陣平看了眼牆上掛著的鐘:「還有半小時, 快說, 不然待會上班要遲到了。」
「哦。」禪院稚依靠在椅背上,幽幽道:「契約松田陣平、萩原研二、伊達航、諸伏景光……」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眉心微跳。
「契約你們四個,便可以強制契約他。」禪院稚依杵著下巴:「也就是說……」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麼嘛!」松田陣平頂著那頭亂糟糟的頭發爆笑出聲:「也就是說那家伙是贈品!」
他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眼角甚至溢出生理性淚水。
禪院稚依意味深長地說:「好笑嗎?」
「好笑啊, 那個金發混蛋居然是贈品,這種事不好笑嗎?」松田陣平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禪院稚依悠悠喝了口牛奶:「是啊,那個金發混蛋為什麼是你們四個的贈品呢?」
笑聲戛然而止。
空氣一片安靜。
少女疑惑地聲音傳來:「為什麼呢?田田醬?」
松田陣平:「……」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萩原研二忍不住扶額。
小陣平這個笨蛋。
不過也不能怪他。
隨著大家相處的時間越來越久, 他們這些敵對關系的人, 看上去也算融洽。
禪院稚依從來不在意式神是什麼身份, 於是也不怎麼關注這方面。
況且她只問過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還什麼都不知道……
看著兩人僵硬的表情, 禪院稚依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
「公安?還是警察?」少女杵著下顎, 眼睛彎得像月牙:「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居然瞞得這麼好?」
萩原研二冷汗直冒:「小稚依, 你別笑了,我有點害怕。」
屬於野獸的直覺讓松田陣平也不敢說什麼, 他當即甩鍋道:「這都是那個金發混蛋的錯。」
嗯,畢竟是為了他才隱瞞稚依的。
很合理。
禪院稚依『哼』了一聲, 她捂著胸口痛心疾首:「你們真是太讓我傷心了!我的心好痛——!」
怪不得安室透那家伙當初那本討厭她,她一天天簡直就在人家雷點上蹦迪。
要是早點告訴她安室透是公安或者警察, 她也不至於把好感度掉到負87%!
要不是她心理素質強大, 當初那關就挺不過來了。
不過仔細想想,只要她身邊有琴醬, 安室透就不會對她有什麼好印像。
綜上所述,罪魁禍首難道是琴醬?
禪院稚依的思緒逐漸偏離。
少女誇張的動作引得兩人嘴角抽搐了兩下,不過內心欺騙少女的不安和愧疚,也因此消散了許多,變為了好笑。
萩原研二『咦』了一聲,戳了戳少女的臉頰:「小稚依,是在傷心嗎?」
禪院稚依看著他:「是啊,我在傷心,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掉眼淚。認識這麼久就沒見這家伙哭過。
松田陣平扭過她的腦袋仔細看了看,抹了下她的眼睛。
干干的。一點濕潤感都沒有。
禪院稚依一把抓住他的手指,手動幫他轉了個方向,搭在了他自己的眼睛上:「田田醬,你擦錯了,眼屎在你眼睛上。」
松田陣平:「……」
可惡的臭小鬼!
哭是不可能哭的,只是有點生氣加一點傷心。
「就一點點。」禪院稚依強調道。
萩原研二反而感動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小稚依,你真是成長了。」
回想起那個一開始看著冷漠,險些被同事誤以為有反社會人格的少女,居然為他們的隱瞞而傷心。
禪院稚依往後仰了仰身體。
感覺他覺醒了什麼奇怪的屬性。
但是沒關系,她是不會嫌棄自家式神的。
最後,萩原研二一邊抹著不存在的淚水,一邊向禪院稚依解釋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以及為什麼選擇隱瞞她。
「果然是因為琴醬啊。」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真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啊……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啦,琴醬知道除了會不爽和他們打一架以外,不會干什麼的。」
包括阻止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想要摧毀組織的意圖。
畢竟那個男人現在——效忠的是她。
除非她接手組織以後,還要繼續走烏丸蓮耶的路,否則身邊的人是不是臥底,又有什麼關系呢?
***
降谷零的身份就這麼暴露了,理所當然的,赤井秀一的身份也被諸伏景光爆了出來。
這下,不止禪院稚依沉默了,連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都沉默了。
該怎麼說呢……
貝爾摩德呢?
貝爾摩德會不會也是臥底?
禪院稚依甚至看伏特加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那、那個,誠實,有事嗎?」伏特加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沒什麼。」禪院稚依搖搖頭,反正她又不契約伏特加,是不是臥底也沒關系。
「就是覺得許久不見,伏特加你看起來變得更可靠了。」
「真!真的嗎!」伏特加挺了挺胸膛。能被小怪物說可靠,那他一定強了很多!
最近的訓練是有用的!
禪院稚依「嗯」了一聲,給予肯定。
將手裡的兩個人扔到車上,這是她從監獄裡『救』回來的組織成員。
裡面包括了某位裝模做樣的FBI。
禪院稚依坐上去後,將車門帶上,一轉頭就看到銀發男人的臉。
五官出眾,臉部線條鋒利冷冽,綠色的眼眸又狠又能洞察人心。
少女沉默了。
琴酒挑了挑眉:「怎麼不說話?」剛才不是很能說嗎?
「琴醬……」一想到他被臥底團團包圍,禪院稚依就忍不住同情他。
少女伸手在胸前和額前點了幾下,沉痛地喊:「阿門。」
她這就來告訴琴酒一切真相。
然後,銀發男人眉頭皺起:「你腦子被車門夾了?」
禪院稚依:「?」
「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琴酒『嘖』了一聲,「你又再搞什麼鬼?」
「呵。」禪院稚依冷笑一聲:「很好。」這家伙失去知道真相的機會了。
躺在角落裡的赤井秀一很是欣慰。
即使禪院稚依說了不用擔心琴酒,但他還是無法相信這個男人。
現在這樣就很好。
讓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吧。
***
禪院稚依沒有將被逮捕的代號成員全救回來。
她不想,而且也不現實。
隨便救兩個回來意思意思就行了,干嘛那麼認真。
做戲做全套,她帶著兩個成員在外面躲避了一整天的公安追擊,才在琴酒的接應下成功全身而退。
做到這個份上,boss自然沒有懷疑的理由。
「那,關於朗姆的調查呢?」
還是那個房間,同樣的沒有開燈,唯一的光線是電子屏幕上散發出來的幽光。
烏丸蓮耶再等待他們的答復。
朗姆也滿頭汗水。
「卡慕——那個安插在公安裡的臥底已經死了。」琴酒語調中滿是殺意,針對朗姆的。
獨眼男人驟然抬頭,死死盯著琴酒。
好得很。
這家伙果然想趁機搞死他。
幸好他早就做了二手准備。
琴酒想就這麼把他拉下台,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了!
「boss……」朗姆剛出聲便被一道堅硬的撞擊聲打斷。
他側頭看去,是禪院稚依將一個沉重的金屬箱子放在攝像頭面前。
「boss,這是琴……酒,在發現卡慕死亡後,又重新回到上次爆炸的研究所進行偵查後,發現的東西。」差點下意識地叫出了琴醬這個名字。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啊。
禪院稚依不由佩服這幾個臥底,能和從前判若兩人。
眾人的目光集中在箱子上,老演員貝爾摩德饒有興趣地開口:「這是什麼?」
朗姆更是心髒一緊。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一定是對他不利的東西。
「七號研究所在爆炸後我去調查過幾次,被炸得很干淨,連塊電腦碎片都沒有,哪來的保險箱!」
當然干淨了。
東西都被她搬空了。
禪院稚依一樂,面上還收斂了許多:「是從地下挖出來的,朗姆你看,少了只眼果然看不仔細吧?」
朗姆眯了眯眼:「小丫頭,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們要讓boss這麼一直等下去嗎?」安室透一直掛著笑容的臉冷了下去。
禪院稚依『切』了一聲:「還不是怪某些人非要打斷我們。」
少女不再猶豫,她打開保險箱,裡面是一支淡綠色的試管,看雜亂的包裝,應當是非常緊急的情況放進去的。
另外,旁邊還放著一張皺巴巴的紙,紙上□□涸的血液和污漬掩蓋了大半字跡。
但隱約能看出實驗報告幾個字。
琴酒手機,將紙拍了張照片,發送給boss。
短信鈴聲響起,另一個人走到boss旁邊,附在耳邊輕聲念著。
烏丸蓮耶起初還算平靜地聽著,可是越到後面,越激動得坐不住。
直到後面,他猛地從椅子上直起身體,金屬碰撞在椅子上發出略微刺耳的聲音。
幾瓶心懷不軌的臥底們,眼眸微動。
假人?
「那瓶藥……」烏丸蓮耶激動地喊:「貝爾摩德!你去嘗一嘗!」
金發女郎的眼底閃過一絲冰冷,面上尊敬道:「是的,boss。」
「不要太多!」他提醒道。
「遵命,boss。」屋子裡空蕩蕩,沒有能盛水的容器。
金發女郎便將手凹起,倒了一點點在上面,隨後喝下。
整個過程十分安靜。
「有什麼感覺?」烏丸蓮耶眼睛緊緊盯著屏幕。
「很舒適、神清氣爽,最近的疲憊一掃而空。」金發女郎將臉轉向攝像頭的地方,讓烏丸蓮耶能仔細地看清每一個地方。
boss沒有說話,就這麼仔細看著,他看了很久,大約有五六分鐘。
沒有人說話,整個過程都很安靜,安靜到禪院稚依覺得好無聊。
不能聊天也不能玩手機,什麼都不能做,就只能這麼干巴巴的站著。
禪院稚依便觀察起烏丸蓮耶來。
做過特殊處理的臉上看不清表情,但現在肯定特別激動吧?
從研究所裡帶出來的資料不難得出,boss這家伙在尋求長生。
他們將計就計,讓諸伏景光制作一支帶有特殊效果的水,放在保險箱裡,再偽裝成一份緊急情況下,慌忙塞進去掩蓋的樣子。顯得更加真實。
至於裡面的液體,不管boss是讓人來試還是自己喝,都會感覺到身體一輕的效果。
長不長生不確定,但確實對人體有效,再加上那份報告,boss一定會得出結論——這麼久的實驗,終於有進展了。
然而打破這份進展的,是誰呢?
——有臥底嫌疑的朗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七號實驗室在他的管轄範圍內,有什麼事第一時間通知的是他。
他想要打斷實驗,還是說私自獨吞這份藥劑?
烏丸蓮耶認為是後者。
朗姆的代號是從父親那裡繼承的,他的父親長年侍奉在boss身側,boss不太相信朗姆是臥底。
但有利益誘惑就不一樣了。
長生這兩個字,可不是誰都禁得住它的誘惑,尤其是年齡逐漸增長的老家伙們。
這完完全全的,觸及到烏丸蓮耶的逆鱗了。
「朗姆。」烏丸蓮耶退回到座位上:「你好大的膽子啊。」
竟然想把他的藥,占為己有。
「boss,您要相信我,這一切都是有人誣陷我!如果我真的對長……對這份藥劑有想法,那我為什麼不等藥劑制作完成,非要在有進展的時候將它毀滅呢?」
朗姆背脊發涼,他表情愈發恭敬,從飛快的語速中能看出他的慌亂,畢竟被扣上對boss的東西起了貪念的帽子,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因為——那是他唯一有可能得到藥劑並存活下來的辦法。
在研究遲遲沒有進展的時候,搶占半成品,並將資料拿走,私下安排人員繼續研究。
這是最神不知鬼不覺的辦法。
朗姆說完,便想到了這個原因。
烏丸蓮耶已經不想再聽他說話了。
他渴盼已久的長生——就這樣葬送在了朗姆的手裡。
烏丸蓮耶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他咬牙:「你該死。」
朗姆驚恐地喊:「boss——」
「Gin。」烏丸蓮耶閉上眼睛,平靜地嗓音滿含殺意:「不要讓他輕松的死掉。」
「遵命,boss。」
琴酒說完後,牆壁上的電子屏幕陷入一片黑暗。
「Gin,我們共事這麼久,我手裡有很多情報、有很多能……」話音未落,已經被禪院稚依一掌打暈。
琴酒朝她看來,禪院稚依攤了攤手:「不是很想聽反派臨終前的求饒,萬一發生什麼變故怎麼辦?」
琴酒沒說什麼。少女拖著地上的男人,走出這間屋子。
夜色濃重,仿佛被一層厚重的幕布牢牢罩住。
「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呢。」禪院稚依感嘆。
眾人的手機齊齊響起。
這次,赤井秀一的手機終於同步了。
但很可惜,不是式神群的消息。
一個未知號碼。
【朗姆的位置由波本接替——boss。】
並不意外的結果。
不如說策劃這一切,就為了達到這個目的。
但真正看到時,降谷零的心跳久久無法平靜。
他終於……離擊潰組織又近了一步。
琴酒眉頭狠狠皺起,赤井秀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雖同為臥底,但波本,一定不會跟他共享情報的。
貝爾摩德挑了挑眉:「恭喜。」
禪院稚依拐了拐青年的腰,笑嘻嘻地說:「開心嗎?」
「嗯。」安室透露出喜悅的笑容:「還要多虧了大家一起的努力,更要感謝稚依。」
如果沒有稚依,這一切都無從進行下去。
宛若獲獎感言的發言,讓琴酒一臉菜色,顯然被惡心壞了。
「沒人幫你。」他冷聲道:「提醒你,別忘了真正的主人是誰。」
「什麼主人不主人的,大家都是同伴啦。」禪院稚依拍了拍琴酒的胳膊:「你也一樣。」
等等……
禪院稚依捏著下巴思索:「你掌握著行動組,波本掌握情報組,你們倆都是boss的左膀右臂,組織裡地位最高的人。現在你們倆都是我的人……」
禪院稚依右手握拳,敲在左手心上:「換句話說,黑衣組織的boss不就是我了嗎?」
眾人微微一愣。
但卻覺得很有道理。
並且非常可行。
組織裡只有鮮少的人見過boss,而這一部分人,大半都在這了。
剩下的幾個人重要嗎?
隨便找個時間干掉就行了。
而其余不知道boss的組織成員們……從琴酒帶著少女去各個基地找有沒有能契約的人時,便流傳出各種各樣離譜的猜測。
其中多一條禪院稚依就是組織boss,也沒什麼問題吧?
眾人面面相覷。
誰也沒想到,黑衣組織的boss,就在這麼一個普通的夜晚,如此草率的變成了光杆司令。
他本人在哪已經完全不重要了,根本不需要浪費時間去找。
禪院稚依要的又不是他這個人,而是權力和金錢。
啊……她的式神好像還是需要的。
禪院稚依決定,還是花那麼一點時間把人揪出來,送去蹲局子吧。
禪院稚依由衷感嘆:「boss可真是個好人啊。」
不僅給她從各個地方搜羅了這麼多式神,還把組織也送給了她。
天大的好人!
***
朗姆最終被禪院稚依扔給了降谷零。
她家小精靈一臉想要的表情,完全沒辦法視而不見呢。
理所當然的,臥底的身份也暴露了出來。
琴酒的不爽已經積累到極點,最終,禪院稚依放下帳,讓他們在裡面打了一場。
最後由善良的諸伏景光先生,替三個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氣的人治療。
打一架和好什麼的,在這裡個式神中是不存在的。
無論是曾經的身份還是過往經歷造成的性格、觀念,都讓他們不可能成為真正的朋友。
但只要平時能和平相處、在戰鬥時互為信任就足夠了。
接下來,式神們決定暫時將重點放在另一個世界上。
咒術界的改革刻不容緩。
禪院稚依和大家在這邊待了幾天,等他們安排好手頭上的工作,順便去見一見她未來的幾個小式神。
下一次見面就是她堅持不住術式,解除的時候。
目前為止最長的記錄是兩個月,但她們世界的流速更快,保不准這邊已經過了一年半載。
「可不要忘了我啊……」禪院稚依抱著小蘭哭唧唧。
雖不解,毛利蘭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姐姐放心,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你們一定要好好成長,快點長大啊。」早日成為她的式神!
毛利蘭重重點頭:「好!姐姐不在的時候我也會努力訓練的!」
工藤新一一臉疑惑。
她只是要去旅游而已,搞得這麼誇張嗎?
但是不管她要去哪,都趕緊走吧!不要再來靠近小蘭了。
等以後……他絕對會弄清楚這家伙的身份,然後逮捕她的!
工藤新一攥緊拳頭,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堅定兩個大字。
看得萩原研二忍不住扶額。
有那麼誇張嗎?
搞得像是以後不會再見、再見就是敵人的感覺……
搞不懂現在的小孩子。
就禪院稚依那性格,和想要找找還有沒有漏網之魚的式神,說不定過幾天就又溜過來這邊一趟了。
而且她還有兩個徒弟在這邊,隔三差五的都得來看望一下吧。
「走吧小稚依。」萩原研二揪著禪院稚依的衣領,將人帶上了車。
少女伸出爾康手。
她的小式神——
「姐姐!旅行愉快!」毛利蘭揮手告別。
等未來小式神消失在視線中,禪院稚依癱在座椅上:「你說傑和悟在干什麼?有好好管理魅魔大人的盤星教嗎?」
想到那群願意把心掏給他的人,萩原研二渾身一顫,敲了下她腦袋:「那是你的盤星教。」
禪院稚依揉了揉額頭,撇嘴。
說到組織……
禪院稚依猛地坐直身體:「hagi,我先走了!我成為隱形boss的事悟他們還不知道!」
她可是忍了又忍,才沒在群裡提前告訴大家的!
「等等……」不等他說完,少女已經消失在原地了。
萩原研二露出死魚眼。
剛才依依不舍的人是誰?
還有,不要在有監控的地方直接消失啊!就算是車裡也會被拍到的!
當萩原研二偷溜去監控室,兢兢業業地刪監控時,禪院稚依已經和五條悟見面了。
「悟,怎麼就你一個人?」少女坐下來,抓了一把桌上的小餅干,哢嚓哢嚓地咬著。
「剛出任務回來。」五條悟看了眼少女,眉眼放松,唇角微微上揚,看起來心情很好。
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勾唇,像只被好奇心趨勢的貓貓,把腦袋忽地湊過來:「發生什麼好事了,這麼開心?」
兩雙瞳孔裡,倒映著彼此的身影,像太陽和天空,二者相互映襯,共同編織出屬於他們的畫卷。
奇怪的氛圍將兩人包裹住。
難以言喻地感覺彌漫上心頭。
微風吹過,頭頂的樹葉掉落下來,輕輕打到禪院稚依的手背上。
「開心的事嗎?」她忽然想起五條悟問的話。
「對哦!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傑和硝子呢?」
五條悟恢復原本的坐姿:「硝子在醫務室,傑好像有任務,剛出去不久。」
「那我們先幫傑把任務完成,回來一起說!」禪院稚依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起身離開。
***
偏遠的小村莊裡。
夏油傑手裡拉著兩個小女孩,她們臉上寫滿了害怕和膽怯。
周圍的村民將他們團團圍住,不讓他把女孩帶走,張口閉口滿是『怪物』。
在一聲聲怪物下,丸子頭少年微垂著頭,樹木打下的陰影將大半張臉遮住。
「干脆把他們都殺了吧。」
他抬頭,眼睛微微眯起:「猴……」
腦海中突然浮現兩個穿著滿身猴子衣服的同期,在眼前上跳下竄。
夏油傑:「……」到嘴邊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
還有什麼很符合面前這群人?
正當夏油傑思索時,一個腦袋從他背後探出來。
「你剛才說什麼?怎麼不繼續說了?」
夏油傑回頭,是他的兩個倒霉同期。
「……」
估計是用瞬移、或者從另一個世界定位到他身旁。
他鎮定地說:「沒什麼。」
「你說了吧?」禪院稚依揪出一撮劉海,放在眼睛上方,一臉陰沉:「干脆把他們都殺了吧。」
夏油傑:「……」
第106章
禪院稚依抬起頭, 五條悟不知從哪搞出把扇子,十分配合地在旁邊輕輕扇著。
劉海被風吹起,少女雙眼微眯, 壓迫感十足, 冷冷吐出兩個字:「猴子。」
她甚至還把夏油傑沒有說完的話補充完了。
「……」夏油傑呆呆地看著她,沉默兩秒,嘴硬道:「你聽錯了。」
模仿完畢,五條悟放下扇子, 喊了他一聲:「傑,原來你想要我和稚依的同款衣服嗎?」
夏油傑張嘴:「我……」
「你想要啊?早說啊!」禪院稚依一臉『我都懂』的表情:「臉皮薄的人就是麻煩。」
夏油傑額頭冒出一根青筋:「我不……」
「什麼……衣服?」是他手裡牽著的兩個小女孩。
兩人仰著頭,對這個救了她們的哥哥的喜好, 十分好奇。
禪院稚依一抬手, 夏油傑眼睛睜大, 連忙阻止:「稚依, 不……」
然而已經晚了。
「當當!」
『唰』地一聲, 少女將一件看起來還很新的短袖攤開, 展現在眾人視線中。
滿滿當當、密密麻麻的猴子占據了整個視野。
猴子很可愛。
但是……
好吵!
兩個小女孩呆滯了片刻, 互相對視了一眼。
原來恩人哥哥, 喜歡這樣奇怪的東西。
她們要不要也買一件來穿呢?
夏油傑閉上了他的雙眼。
為什麼。
他為什麼不在將兩個小女孩帶出來後,立即回高專呢?
這些腦子裡有病的人他見得還少嗎?有什麼好值得停留的。
回去後讓盤星教的人來把他們帶回地下監獄關起來, 不就好了嗎?
一念之差,夏油傑受到了沉重的傷害。
「傑, 給你。」禪院稚依將衣服拍在了丸子頭少年的胸前。
夏油傑:「?」
「這是你的,你自己穿吧。」
「這是新的, 之前悟問我要的時候, 我想萬一還有人喜歡,就多准備了幾件。」禪院稚依不禁佩服自己, 真是個有先見之明的人。
五條悟歪了歪頭:「我們三都有了,硝子也不能落下。」
夏油傑表情堪稱驚恐了。
他自己還好,不、他自己也不行,現在顧不上自己了,要是讓硝子也被迫穿上這件衣服,他敢篤定,下次只要受一點小擦傷,他都會被綁在解剖台上。
丸子頭看了眼白毛,猶豫道:「這不是你們倆獨有的衣服嗎?我穿上不太好吧。」
白毛頓了一下,丸子頭露出『這下穩了』的笑容。
五條悟將短袖拿回來:「正好我上次的壞了,這件先給我用吧。」
至於其他的,禪院稚依拿一件,他就用這個理由收一件。
就算是摯友,全世界獨一份的情侶衫,也不要和狐狸眼分享。
「怪、怪物!」身旁圍著的村民似乎終於回過神來,看著兩人驚恐地喊。
「你、你們也是怪物!」
「他們不僅憑空出現、還長著白頭發……」
禪院稚依抬眸朝他們看去,一雙金色的瞳孔在陽光的照耀下,似乎閃爍著光芒。
白頭發怎麼了?不是很好看嗎?
稚依發誓,她只是想看一看這群沒眼光的村民們,他們仿佛被咒靈嚇到一樣,猛地跌坐在地。
隨後連滾帶爬地往山上跑,有人還抓起手邊的石頭朝他們扔來。
石塊徑直朝少女的面門飛來,在半空中被五條悟一把截住。
少年臉上沒什麼表情時,面容變得尤為冰冷神聖、不容他人靠近。
「傑,他們好像想要玩丟石塊的游戲。」
夏油傑微笑:「我也這麼認為呢。」早就看這群人惡心了。
「誒?」禪院稚依驚訝:「難道……」
下一秒,丸子頭少年的身體裡飛出幾只咒靈,抓著這群人讓他們體驗了一場高空蹦迪的快樂。
在這群人一臉土色時,往他們嘴裡塞了顆治療用的糖。
「好了,送去盤星教吧。」禪院稚依提醒小樹苗:「記得讓他們干活。」
「女王陛下,我辦事,你放心~」小樹苗騰出一根樹枝,從枝頭開出一朵花來。
五條悟毫不客氣地摘下,擺手:「你可以走了。」
「那是我給女王陛下的!」小樹苗氣得直跺腳,被藤蔓捆住掛在枝頭的人,險些晃吐了。
五條悟動作隨意地將花插在少女耳邊,朝小樹苗勾起個得意的笑容:「哦,不用謝。」
少年地氣息隨著收手一同撤去,禪院稚依露出死魚眼:「幼稚鬼。」
***
兩個女孩叫菜菜子和美美子,當詢問到姓氏時,她們不約而同地說:「夏油!」
三人齊齊一愣。
「不、不行嗎……」衝動過後,兩人忐忑地說:「抱歉,我們只是想和夏油大人更親近一些……」
果然還是太冒犯了吧?
「不。」夏油傑彎起眼睛,揉了揉兩個孩子的腦袋:「這樣就很好。」
「傑當爸爸已經很有經驗了。」禪院稚依感嘆。
五條悟歪了歪頭:「兒女雙全啊,傑。」
「誒?夏油大人已經有孩子了嗎?!」菜菜子和美美子吃驚。
明明看上去才高中生的年紀。
「好、好厲害!」
兩人語出驚人,禪院稚依和五條悟爆笑出聲。
夏油傑無語凝噎。
他伸手,一只手捂著一個同期的嘴巴。
世界終於安靜了。
這才看向菜菜子美美子,無奈地笑道:「不是這樣的,他們嘴裡的兒子,只是個喜歡叫爸爸的咒靈而已。」
「咒靈兒子?」兩個女孩睜著懵懂的眼睛。
在夏油傑拿出小石頭給兩孩子玩的過程中,一行人回到了高專。
迎接的他們的,是夜蛾正道教育的鐵拳。
「誰來解釋,為什麼我只是去上了節課,回來就又多了兩個小鬼?」
明明在問他們三,目光卻落在禪院稚依身上。
少女不滿:「老師,這次真不是我!」
夜蛾正道一臉狐疑地樣子。
禪院稚依瞪大眼睛:「你不信任我?!」
夜蛾正道只挑了挑眉,什麼都沒說,卻又什麼都說了。
禪院稚依痛心疾首:「真是太過分了!我們師生一場,竟連這點信任都沒有!我走了。」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少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夜蛾正道正准備將試圖逃課的學生揪回來時,夏油傑咳嗽一聲:「咳……夜蛾老師,這次是我。」
夜蛾正道:「……」
好你個濃眉小眼的夏油傑!
***
禪院稚依站在高專門口,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機油噠!」(是自由!)
要不夜蛾正道提醒,差點都忘了今天下午還有課!
久違的逃課——
自由,她來了。
幾分鐘後,當禪院稚依將式神召喚出來,她的自由結束了。
「要去查看學校建立的進度?」萩原研二露出笑容:「我去就好了。」
「至於召集能接受新思想的年輕咒術師這件事,是我的任務。」伊達航提著少女的衣領,將她轉了個方向。
「學生,還是該上課。」
禪院稚依:「……」可惡!
將式神們召喚出來,是為了讓他們恢復原本的職位,各司其職,可不是為了監督她上課的!
不過沒關系,式神們都很忙。
諸伏景光打斷了她另一條路:「赤井,麻煩你幫忙看著一點。」
作為最新契約的式神,赤井秀一白天的任務,是跟著新一屆學生老老實實的學習咒術界的知識,等學完了才能參與到他們的工作中。
禪院稚依想了想,覺得也不錯。
她的式神們好感度基本都滿了,還有幾個超額完成的,只剩下一個赤井秀一,才67%。
正好可以趁這段時間,把他的好感度刷滿。
接下來的時間,禪院稚依可以說每天都很忙碌。
新的咒術學校成立後,他們尋找的第一批能接受新思想的年輕咒術師們,也都培訓結束。
因為人員稀缺,暫時先安排成為新學校的老師,學生們則是從御三家裡撈出來的小屁孩們。
普通學校要學的課程,他們通通要學,咒術師該做的訓練,也同樣不會落下。
課程表是由大家一起商量出來的,伊達航作為新學校的校長,把一群趾高氣昂的小橘子們,教訓得服服帖帖。
除了這些小孩子,大人也不能放過。
還有時不時跳出來蹦噠兩下,又被收拾回去的老橘子們……
禪院稚依等人的生活過得十分充足。
當然,玩鬧也少不了。
甚至還組團跑去另一個世界鬧騰,美名其曰查看一下融合情況,惹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讓式神們急急忙忙回去擦屁股。
隨著咒術界的改變,進度條也在不斷的增長。
世界交融產生的異常越來越頻繁,都市傳說一個接一個的不停冒出來,產生的咒靈可把夏油傑喂到撐。
被同期頻頻投喂,夏油傑恨不得將兩個世界搓成丸子,強行融合在一起。
降谷零等人不禁好笑,也更加努力讓世界快些融合。
咒術界能等,他們的世界可等不起。
在一眾人的不懈努力下,世界在某一天終於融合了。
所有都市傳說,以及普通人察覺到的異像,通通消失了。
***
「禪院小姐。」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兩下,躺在椅子上的女性睜開眼,歪頭時,蓋在臉上的書滑落在地上。
「伊地知?」禪院稚依眨了眨眼,眼裡是剛睡醒的朦朧。
「您在睡覺嗎?」身著西裝的男人——伊地知潔高扶了扶鏡框。
身為新咒術界領頭人之一,禪院稚依每天的工作都很忙,剛才應該是太累在椅子上睡著,卻被他不小心吵醒了。
男人很愧疚地說:「抱歉。」
「伊地知你太緊張啦。」禪院稚依撿起地上的書:「都怪悟給我的這本小說,實在太無聊了,看得我昏昏欲睡。」
「誒?」伊地知豆豆眼:「小、小說嗎?」
還以為是文件……
「你要看嗎?」禪院稚依將書合起,往男人的方向遞過去。
封面上兩個粉粉嫩嫩的愛心和可愛字體,看得伊地知連連後退。
他要是接過這本書,晚點大概就要被五條悟掌摑致死了。
五條悟……
他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對了!禪院小姐,我來是想告訴你,五條先生說撿到一個吃下兩面宿儺手指的小鬼,問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兩面宿儺手指?吃下?」禪院稚依『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這麼有意思的事當然要去了!」
禪院稚依走出辦公室,在路上時,精准鎖定一個狗狗祟祟藏在黑夜裡的人影。
「咩咕咪醬?你這是被誰揍了?」
老遠就用校服衣領遮住臉,想要躲開她的伏黑惠身體一僵。
松開衣服時,禪院稚依已經來到他面前,戳了戳他的臉頰。
「嘶……好痛。」
「太過分了!居然把我們咩咕咪醬傷成這樣!告訴我是誰,姑姑替你打回去!」
義憤填膺,看起來是個護犢子到不講理的家長,如果臉上沒有憋笑的話,他會更感動。
「謝謝姑姑,不用了。」伏黑惠拍開她的手,說話間,嘴裡已經被塞了一顆糖,一些嚴重的傷口正在肉眼可見的愈合。
少年眼睛微微睜大:「姑姑,我都到高專了,可以去找家入醫生或者娜塔莉醫生治療的。」
所以根本不用為了他浪費一顆治療用的糖。
咒術界最稀缺的是什麼?
對於普通咒術師而言,是咒具、藥物。
要做多久的任務,將報酬累積起來才能買一把勉強不錯的咒具,還很有可能在下一場戰鬥中就損毀,然後繼續攢錢、買咒具……
保命的藥就更別提了。
為了更好的建設咒術界,禪院稚依將這兩樣東西都解決了。
發放咒具、藥物、應有的尊重和死後妥善的照顧家人,在這個不尊重生命的咒術界,盡最大的努力讓他們有更大的存活幾率。
在這樣的條件下,願意加入他們的人可想而知有多少。
但將這麼多治療食物壓在一個人身上,實在太累了。
伏黑惠還記得創建初期,因為連續幾天制作太多治療食物,導致禪院稚依咒力耗盡暈過去的場景。
直到現在,只要死不了他都不願意浪費一顆糖、一塊餅干。
很多追隨者也是這麼做的,甚至還對後輩們說什麼:「不到斷手斷腳的地步,敢吃一份治療食物,我就把你手腳打斷。」
「嘛,咩咕咪醬,你就是顧慮得太多啦。」禪院稚依勾住他的脖頸,咳嗽一聲:「拜托你把那件很丟臉的事情忘記好嗎?」
至於為什麼要說丟臉——當時她連續幾個月不解除術式也沒感覺到困倦,於是得意忘形地讓諸伏景光不斷制作食物,說什麼突破極限……
精神亢奮一看就是要生病的樣子,於是被五條悟一掌打暈,將式神們團吧團吧找到世界縫隙扔了回去。
五條悟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把她抱回房間,被不少人看見,不知怎麼地就傳成她為咒術師們殫精竭慮……
一副要把生命都獻給她的樣子。
等重新召喚式神們後,大家覺得這樣的流言很好,有利於凝聚眾人,於是就這麼放任下去了。
所以每次聽到大家說起來,禪院稚依都覺得很丟臉。
藥物和咒具的管控很好,以及世界融合後她的咒力變得更龐大了,一點藥而已,小意思。
就算真像外面傳的那麼離譜,她也不會讓卡哇伊的侄子為了節省藥而受苦。
她一本正經地開始霸總發言:「你是我最疼愛的侄子,我不允許你受任何傷!」
伏黑惠:「……」
很感動,要是訓練時不把他往死裡揍就更感動了。
「好了,去找硝子她們再看看其他傷吧。」禪院稚依眼睛亮晶晶的:「我要去看超人。」
伏黑惠:「?」
「把特級咒物——兩面宿儺手指吃下的超級人類。」禪院稚依解釋。
「啊……那個啊。」伏黑惠說:「我回來的時候虎杖已經回去了。」
「誒?悟這家伙,居然不等我!」禪院稚依撇嘴。
伏黑惠將今晚發生的事解釋了一遍,說:「他放心不下在醫院的前輩們,所以提前離開了,五條老師說……」
話音未落,手機響起。
是五條悟發來的短信,裡面是一個視頻,以及一小段話。
【他的前輩受傷很嚴重,給了他治療糖果就迫不及待地趕回去,是個好孩子,明天來學校報道,到時候來看?這是特意給你錄的視頻~怎麼樣,我貼心吧?】
還配有一個貓貓得意的表情包。
擔心前輩啊……那就沒辦法了。
禪院稚依笑盈盈地回:【原諒你吵醒我的事了。】
她點開視頻,發現居然是五條悟和驅使少年身體的兩面宿儺戰鬥的場面。
戰鬥時,五條悟那家伙還朝鏡頭比了個耶,問伏黑惠有沒有在好好錄視頻。
禪院稚依:「……」
【到底是給我看虎杖悠仁還是你啊?】
下一秒,來電鈴聲響起。
是五條悟。
禪院稚依接通,青年的含笑又帶著散漫的聲音傳來:「這可是和千年之前的詛咒之王戰鬥場面,不應該看一下帥氣的我嗎?悠仁那種小孩子有什麼好看的啦。」
禪院稚依無語:「你叫我不就是去看悠仁的嗎?」
受五條悟影響,她也開始直接喊一個素未謀面之人的名字。
「因為覺得你一定會感興趣。」五條悟的聲音同時從手機和身後傳來。
禪院稚依回頭,青年朝她走來,一頭白發在月色下仿佛被罩上了一層朦朧的光輝。
他沒有戴墨鏡,蒼天之瞳泛著清澈而明亮的光芒,仿佛將月亮與天空同時握在手心裡。
他唇角微揚,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彎下腰毫不猶豫地朝稚依逼近,將她籠罩在自己投下的陰影中。
「但果然,還是我戰鬥的樣子更有意思吧?」
低沉的聲音含著笑,但氣息卻如同他張揚的性格一般,霸道而不顧他人意願撲面而來,帶著不容抗拒的侵占性。
禪院稚依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那雙蘊含著笑意的眼睛:「唔……有吧。」
雖然看得很多,但和詛咒之王戰鬥的樣子,確實沒見過。
「哼哼。」五條悟笑起來,臉上帶著清晰可見的愉悅:「我就說吧。」
孔雀開屏。
伏黑惠從小就對這個白毛很有意見。
「姑姑,我去醫務室了。」
禪院稚依的注意力被他吸引:「既然悠仁回去了,我接下來也沒什麼事,就陪你一起去吧~」
伏黑惠還沒拒絕,五條悟已經開口了:「咩咕咪醬,怎麼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黏人~」
海膽頭:火大!
不等他說話,五條悟又轉向稚依:「說起來,悠仁由誰來監管?」
這下,不止禪院稚依,伏黑惠也看來了。
如果按照從前,虎杖悠仁在吞下兩面宿儺手指時,就已經被高層安排死刑了。
但現在是新的咒術界。
死刑沒有直接廢除,只不過條件變得更為嚴格合理,不是草率而充滿了私心利益的手段。
像虎杖悠仁這樣的,因為高危險和不確定性,只需要由一個特級咒術師來看管便可。
「嗯……」禪院稚依想了想:「讓他自己選吧?」
有空余時間的人,都可以選擇。
虎杖悠仁的事情就這麼確定下來,禪院稚依將最後的工作處理完成,便回去睡覺。
***
很可惜,第二天一早,禪院稚依就接到了任務通知,估計沒辦法在今天見到虎杖悠仁了。
嘛,反正都是高專的學生,也沒必要這麼著急。
怕虎杖悠仁找不到路,正好沒事的伏黑惠去接了他過來:「所以,很抱歉,你只能選擇留在高專。」
原本就生活在普通世界的平民咒術師,可以選擇留在高專;如若不願意,在前往學校進行培訓、有自保能力後方可回到原本的學校。
但是虎杖悠仁實在太危險不可控了,在不能找到解決方案之前,他只能放棄原本的普通生活。
「沒關系啦,五條老師昨天已經和我提過了。」虎杖悠仁撓了撓頭,笑道:「但是……既然知道了,總不能放著詛咒不管吧?」
少年剛說完,眼睛猛地睜大。
「伏黑!」
「怎麼了?」伏黑惠看他的樣子,立即提高警惕。
虎杖悠仁指著對面大喊:「有咒靈!」
伏黑惠回頭,花壇處,一只手臂被白布包裹起來的咒靈蹲在地上,全神貫注地盯著面前的泥土。
而她旁邊,一個半人高的樹,有樹枝舉著藤蔓編織成的傘,為兩咒靈遮住怕落下來的陽光。
虎杖悠仁神情嚴肅,已經擺好了戰鬥姿勢:「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應該比昨天的厲害很多倍,伏黑,你打得過他們嗎?」
也許是察覺到他們的氣息,又或是被兩人的談話聲引起了注意,兩只咒靈齊齊朝這邊看來。
隨後,那棵樹猛地飛了過來。
藤蔓朝著伏黑惠襲來,虎杖悠仁瞳孔一縮,用力推開對方。
藤蔓落在了他的手上,迅速卷起,而後將他甩到空中帶了過去。
虎杖悠仁大喊:「伏黑!我來拖住它們,快去請五條老師!」
伏黑惠:「……笨蛋!」
虎杖悠仁被藤蔓帶到咒靈面前,握緊拳頭正准備攻擊對方時,樹干上的豆豆眼眨了眨:「新生,你這麼喜歡我的嗎?」
虎杖悠仁:「誒?」
「為了和我貼貼既然推開朋友……我喜歡你的熱情,但下次不能再這樣了嗷。」小樹苗醬把樹枝做的手伸到虎杖悠仁面前,『啵』地一聲,開出一朵潔白的鮮花。
「見面禮。」
「誒?!」虎杖悠仁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不管是初次遇見的咒靈、還是體內的那個家伙,都一副極惡的樣子。他還以為咒靈都是需要祓除的存在。
「原來還有能和人類友好相處的咒靈嗎?」面對小樹苗釋放出來的好意,虎杖悠仁呢喃道。
「笨蛋,不要對咒靈產生這種想法。」伏黑惠面色僵硬,不情不願地走過來:「這些咒靈是夏油校長收伏的,因為可控所以才能安心接觸。」
「夏油校長?」虎杖悠仁誇贊道:「我們學校的校長嗎?好厲害!」
「是京都校的,這個以後再說。」伏黑惠朝兩位特級咒靈看去,深吸了一口氣:「三木小姐,請把虎杖放下來吧。」
小姐?咒靈也有性別嗎?
不過它居然是女孩子?
虎杖悠仁看向這棵粗壯的樹,它正揮舞著藤蔓朝伏黑惠靠近:「誒嘿,小殿下這是吃醋了嗎?」
「小殿下?!」虎杖悠仁豆豆眼,震驚地問:「伏、伏黑,原來你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嗎?」
伏黑惠:「……」他就知道……所以一開始才不願意過來!
海膽頭整個人都散發著淡淡的死意,甚至想逃離這個星球。
「不,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咒術師。」
「小殿下真是太謙虛了!」小樹苗手舞足蹈:「你可是我最敬愛的女王陛下卡哇伊的侄子!」
「女王陛下?」虎杖悠仁不明覺厲,感覺對咒術界的了解又多了一些。
「沒錯,我的女王陛下是咒術界最強大、最美麗、最……」
一通連環彩虹屁聽得虎杖悠仁大為震撼,伏黑惠的頭發更『尖銳』,想扭頭就走。
但是藤蔓牢牢束縛住他們,想逃逃不掉。
「閉嘴。」一張嘴出現在虎杖悠仁的臉上,不悅地聲音讓眾人一愣。
花御瞳孔一縮,小樹苗也不爽了:「你誰啊你,管我說不說話。」
它更加喋喋不休地吹著彩虹屁,一邊吹,一邊嘚瑟地看兩眼那張嘴。
「呵。」兩面宿儺冷笑一聲,出口的嗓音似乎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小鬼,把身體給我。」
「啪」一聲。
虎杖悠仁一巴掌拍在臉上,遮住那張嘴,對小樹苗說:「抱歉,你繼續說。」
嘴巴從手背上長出來:「真惡心,你喜歡聽我可不喜歡。」
「咦,這就是兩面宿儺嗎?」有著一頭黑色長發的女生出現在眾人身側,一雙燦金色的瞳孔好奇地湊過來,戳了戳虎杖悠仁的手背。
「膽子不小。」令人不適的嘴巴一張一合,下一秒似乎頓了一下,嘴角向上咧出一個充滿惡趣味的弧度:「有意思的獵物出現了。」
他像是俯視眾生的王者,看到一只可以玩弄很久的小蟲子,心情愉悅。
「閉嘴!」虎杖悠仁另一只手剛拍在手背上,小樹苗的藤蔓緊隨其後,將他的手和身體捆成粽子,只留下兩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嘴巴鼻子。
粉發少年眨了眨眼睛。
誒?!
「女王陛下!」小樹苗開心地舉起一根藤蔓,梅開二度,頂端綻放出一朵花。
「女王陛下?」無法扭頭,虎杖悠仁只能扭動眼珠子去看小樹苗嘴裡的傳說人物。
是少見的大美人,單看外表應該是長輩們眼裡的乖孩子、家長嘴裡的別人家孩子。
但乖孩子應該不會對被捆成粽子的他視而不見。
她伸出手一只手,掐住少年的下顎轉了轉臉。
「嗯……沒辦法剝離出來呢。」禪院稚依很快做了決定:「那就想想怎麼把他轉變為你的力量吧!」
「能這樣嗎?」伏黑惠抬眸。
「不知道。」禪院稚依手裡出現一堆手指,她捏著晃了晃,笑嘻嘻道:「反正有這麼多用來實驗不是嗎?」
說起來,她可契約的式神裡有一個科學家來著。
不知道契約後,能力會不會也與這方面有關。
花御瞪大了眼睛。
完全沒想到禪院稚依手裡居然有這麼多手指。
「誒?從哪裡拿出來的!」虎杖悠仁眼睛轉來轉去,十分好奇。
「想學嗎?」禪院稚依把胳膊肘搭在他肩上。
虎杖悠仁點了點頭。
禪院稚依將手指收回去:「不教~」
獨家手段,想教也教不了。
「……」
伏黑惠扶了下額頭:「姑姑,你今天不是有任務嗎?這都快中午了,為什麼還在這?」
「對吧,琴醬今天怎麼這麼慢?」禪院稚依理直氣壯的甩鍋。
自從世界融合後,禪院稚依的定位發生了一點改變——可以在式神們所在地隨意轉換。
反正她去到任務地點也要召喚,干脆直接讓琴酒過去,她在傳過去不就行了。
省得路途奔波。
伏黑惠露出死魚眼:「這樣你還有去的必要嗎?」
「當然!」禪院稚依一臉嚴肅,伏黑惠收斂心中的無語,也跟著正經起來。
她道:「那邊新開了一家味道超棒的飯店,一定要過去嘗嘗才行!」
伏黑惠:「……」
來電鈴聲響起,禪院稚依點開看了一眼——琴醬。
她笑眯眯地說:「怎麼樣?要一起去嗎?」
伏黑惠拒絕了:「我要帶他熟悉學校,然後去見五條老師。」
「這樣啊……」禪院稚依有些遺憾,她對虎杖悠仁的興趣還很濃,尤其是五條悟和宿儺戰鬥過後,讓她也開始心癢癢。
不過今天還有事。
「那就下次見吧~」
禪院稚依消失在眾人面前。
「女王陛下也和五條老師一樣會瞬移嗎?」不知道禪院稚依的姓名,虎杖悠仁只好跟著小樹苗這麼稱呼她。
從人類口中聽到這個稱呼,伏黑惠沉默了兩秒。
「不太一樣,說是傳送更恰當一些。」解答完,實在不想再聽到女王陛下這幾個字,他說:「對了,姑姑她叫禪院稚依,你叫她稚依老師就行。」
「也是未來你要選擇的特級監管對像之一。」
***
禪院稚依過去時,琴酒早就把任務完成了,吃完心心念念的飯,又給同期們都帶了伴手禮後,她前往盤星教。
萩原研二正在出警,夏油傑身為一校之長,開學這幾天都很忙,所以盤星教的事就落到了她頭上。
「唉,hagi他們什麼時候安排好工作呀。」禪院稚依坐在盤星教辦公室裡,一邊翻看著文件,一邊嘆氣。
世界融合後,便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可以一個世界時停,去做另一個世界的事。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身份沒什麼改變,還是公安,只不過多了一個咒術師公安的身份。
政府針對咒靈新建立的官方組織。裡面不僅有咒術師,還有經過層層篩選訓練的普通人。
戴上能看到咒靈的特質眼鏡、以及正在研發中的咒具,加上合適的人數,面對咒靈也能組織作戰。
但最重要的,還是做好後勤工作,為咒術師們的生命提供更大的保障。
咒術師的敵人是咒靈,他們應該一致對付怪物,而不是為了權力互相算計。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自然也要轉進來,最近正在辦理各種手續。
琴酒挑了挑眉:「還沒休息夠?」
世界融合後,他們世界那些無法解決的負面情緒,終於能彙聚在一起,形成咒靈。
積累多年的負面情緒讓咒靈瘋長,眾人不僅要祓除咒靈、降谷零等人還要與發現異常的官方組織對接。
可把大家忙壞了。
歷時兩個月,也算是慢慢步入正軌,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不。」禪院稚依杵著下顎,躺了兩天足夠恢復精神,但是……
世界融合兩個月了,未來式神近在咫尺,她卻沒辦法去刷好感……
「討厭的公文。」禪院稚依拿起手中的本子大喊:「討厭的賬本!」
琴酒放下手裡的文件,伸手:「把賬本給我。」
禪院稚依毫不猶豫地扔給了他。還想說點什麼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禪院大人、琴酒大人!」來人滿臉憤怒地說:「有警察來,說咱們是邪/教!要調查我們!」
禪院稚依直起身體:「啊?」
***
盤星教教堂,幾個身著便裝的警察正站在一尊雕像面前。
「好漂亮的雕像。」高木涉仰頭感嘆。
和外面的石像不同,這尊雕像由上好的白玉制成,通體透露著晶瑩剔透的光。
一對翅膀更是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就要飛向天空,翱翔於天際。
耳朵和小愛心尾巴增添了些許調皮可愛,脖頸處的項鏈和欲語還休的衣衫,又增添了無盡的誘惑。
「就是不知道上面怎麼這麼多坑?」他好奇道。
「這應該是用來鑲嵌寶石的吧?看痕跡寶石被翹掉有些時間了。」黑發小男孩蹲在地上,用手指輕輕摸著凹槽。
「誒?在這麼漂亮的雕像上鑲嵌寶石?」好怪。
「等等……」高木涉回頭,驚呼:「柯南?你什麼時候跟來的?」
「我們出發後不久,我就發現他在車上了。」佐藤美和子無語:「從盤星教門口到教堂裡,他跟了一路你都沒發現嗎?」
高木涉:「……」
柯南摸著頭笑了笑:「誒嘿。」
「說起來,目暮警官怎麼一直不說話?」柯南抬頭,看向一直盯著雕像的胖警官,問:「目暮警官,你發現什麼了嗎?」
「嘶……嗯……唔……」目暮十三摸著下巴,嘴裡不斷發出思考的聲音。
眼睛緊緊盯著雕像,越看越覺得眼熟。
「我怎麼覺得這雕像……好像在哪見過?」
在哪裡呢?
第107章
「在哪裡?」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看過來。
「嗯……」目暮十三眼睛眯了又眯, 瞧了又瞧,下巴都快捏出痕跡了。
在哪裡?
是上次陪小綠去玩看到店家屋裡放著的神明像?
不對不對。
有關邪/教、封建迷信的案件資料上……?
沒從目暮十三那裡得到答案,佐藤美和子重新將目光放在雕像上。
「說起來, 這尊雕像的臉為什麼這麼模糊?」
看這精巧的工藝, 出資打造他的人一定十分喜愛,為什麼不把臉刻畫得更清晰一些?
「還有柯南剛才說的那些寶石……」
「喂!你們在干什麼!」看到他們上手,教堂裡的人終於忍不住了。
小孩子就算了,大人為什麼也摸!
「拿開你們的髒手!」管事人匆匆趕來看到這一幕, 憤怒地大喊。
「誒、誒?」高木涉嚇得連忙收回手,佐藤美和子也頓住。
江戶川柯南朝發聲人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中年男人滿臉憤怒地朝他們快步走來, 身後好像還有兩個人。
還沒來得及看是什麼樣的人, 中年男子已經衝到他們面前, 一把拍開高木涉的手, 還把人往後推了幾步。
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巾, 仔仔細細又小心翼翼地擦著。
但是, 卻對上面沒了寶石的凹槽視而不見。
江戶川柯南的瞳孔裡閃過一道光, 抬頭喊:「吶, 叔叔,你們既然這麼珍惜這座雕像, 那為什麼不放寶石在上面呀?」
男孩一臉天真好奇的表情,指著凹槽說:「現在這樣好——難看呀。」
管事人露出一臉肉痛的表情。
還能因為什麼!
當然是……
男人轉向身後, 看著慢他幾步的兩人,尤其是某位毫不心虛的女性, 滿臉哀怨。
禪院稚依對他的控訴接受良好。
「因為缺錢呀。」清脆的女聲引來眾人的注意力。
管事人轉身時, 江戶川柯南被遮擋住的視野驟然開闊,銀發男人和黑發女性的模樣暴露在眼中。
男孩瞳孔猛地一縮。
禪院誠實!
她怎麼在這!
還有那個男人——
江戶川柯南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
他看到兩個黑衣男人正在實施綁架, 於是跟了上去,專心偷聽對話時被人打暈。
銀發男人看到他後『嘖』了一聲,一臉淡漠地說:「伏特加,給他喂那個吧。」
說完便轉身離開。
叫伏特加的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拿出了一顆藥給他喂下。
「放心吧,不會痛苦的,很快就結束了。」
伴隨著伏特加的話,他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來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江戶川柯南下意識抓住高木涉的褲腿,正准備將兩人的身份告訴警官們時,又想起禪院稚依那深不可測的實力。
沒有證據、沒有大量的警方成員、還在疑似兩人的組織裡,貿然行動只會害得大家一起完蛋。
江戶川柯南拳頭緊緊攥緊。
他垂著腦袋。
等著吧,他一定會找到他們犯罪的證據,然後將他們繩之以法!
禪院稚依沒察覺到對面小孩的情緒,或者說她壓根沒看到他——因為太矮了。
她正扒著手指開始吐槽:「創辦各個年齡段的學校、請合適的老師、置辦咒、置辦裝備……哪一樣不需要大量的錢呀。」
尤其是咒術師需要訓練,學校的占地面積還不小。
當初用——『寶石像征著你們對魅魔大人的愛』的斂財理由,讓教會成員們同意了這份不符合大眾審美的雕像設計。紛紛把家裡收藏的寶石拿來鑲嵌上去。
生怕自己的愛比不過別人的。
到了需要用的時候,又用——『魅魔大人接受了你們的愛,並打算將這份愛擴大』的借口,來把那些寶石通通扣下來轉化為錢財。
為魅魔大人傳播愛,教徒們當然是願意的,但是看著一顆顆上好的寶石被禪院稚依毫不留情地摳走,心痛也是真的。
這代表魅魔大人接受了他們的愛,信徒們心中也是開心的。
可當禪院稚依打算把雕像的翅膀也拆下來拿去換錢時,眾人忍不住了。
在一句句聲淚俱下的哭訴中,雕像的翅膀保住了。
反正也沒缺錢缺到這種地步。
信徒開心了、萩原研二快哭了。
他成為盤星教的信仰,帶領他們往好的方向發展,雖然是好事但已經很羞恥了。
為什麼教徒們還要給他立一個雕像啊!
信仰天元大人時都沒有這麼做!
在一群損友們幸災樂禍的笑聲中,萩原研二恨不得把雕像拿去賣了。
最後的結果……
看這座依舊聳立在這的雕像就知道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高木涉有些意外:「目暮警官……」
胖胖的警官先生在聽到禪院稚依的聲音時,已經從雕像後方走了出來。
「禪院稚依?」他驚訝地說:「果然是你啊。」
世界融合時,一切異像、怪異的事情都合理化了。
比如他們世界才過了三年,禪院稚依卻已經長這麼大了。
看著面前的人,禪院稚依也同樣有些驚訝,沒想到來的是老熟人。
不止是她的,還是這座雕像的老熟人。
禪院稚依飛速掃一眼雕像的臉。
很模糊。
如果不是他們這種天天待在一起的人,大概看不出來。
加上這身與本人正經職業不符的衣服,應該不會聯想到萩原研二吧?
要是聯想到了……
如果換成禪院稚依,她倒是無所謂,但是自家式神的話……
她已經開始替萩原研二汗流浹背了。
「沒想到你居然在這裡工作。」目暮十三想到管事人對她的恭敬,猜測道:「難道你就是這裡的教祖?那這尊雕像……」
「目暮警官!」突然拔高的音量嚇了眾人一跳。
禪院稚依手掌拍在胖警官的肩膀上:「好久不見!你瘦了好多,是最近工作太辛苦了麼?」
眾人看向目暮十三圓滾滾的肚子。高木涉向佐藤美和子小聲請教:「佐藤警官,難道目暮警官以前比這還胖?」
後者搖了搖頭:「我認識目暮警官以來,他就是這個體型了。」
不過也不排除,兩人認識的時間比她更久。
目暮十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瘦了嗎?
沒有吧,以前買的衣服最近穿也很合身。
「比起我,我倒是覺得你瘦了。」
整整兩個月都在四處奔波祓除咒靈,能不瘦嗎?
不過飯有在好好吃,式神們每天換著花樣給她補充各種營養,很快就又恢復原本的體重了。
「好,那我們去吃點東西補補吧!」禪院稚依推著目暮十三的背往辦公室裡走去。
讓熟人遠離這個雕像。
她真是善良又體貼啊。
眾人:誒?話題是怎麼跳到吃東西上的?
看著迫切想要離開的禪院稚依,江戶川柯南眼睛反射出白光。
這尊雕像,絕對有問題!
或許……裡面藏有某樣對他們不利的東西。
他抬頭用稚嫩地聲線道:「教祖大人?好厲害!」
眾人的視線投注到他身上,其中兩道極具壓迫感,江戶川柯南的身體僵硬住。
放輕松。
平常心。
他現在是小孩子模樣。
從伏特加當時說的話可以得出,他吃的藥是致命的毒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了小孩子。
伏特加和眼前的銀發男人……絕對不知道。
要小心的是禪院稚依,她見過自己小時候的模樣,不過六歲和十二歲還是有些差距的。
他頂著視線,硬著頭皮繼續用可愛的表情和天真的聲線說:「吶,姐姐既然是教祖大人,那對這尊雕像一定很了解吧?為什麼你們要選擇用魅魔來作為信仰呢?明明這個種族的風評不太正向。」
他仰起頭,對上一雙燦金色的瞳孔。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江戶川柯南,明明是溫暖的金色,卻讓男孩渾身發涼。
禪院稚依看著面前的小孩子,若有所思。
這不是她未來式神工藤新一嘛?
一段時間不見,怎麼變成小孩子了?!
難道是世界融合帶來的影響?
禪院稚依大驚失色。
系統提示:【檢測到可契約人物。】
誒?不是工藤新一啊。
想到和工藤新一有著一張臉的黑羽快鬥。
禪院稚依欣然接受了。
新式神新式神。
她查看著新人物的資料。
【人物姓名:江戶川柯南/?
年齡:六歲/?
職業:小學生】
一連兩個問號,讓禪院稚依想到家裡那幾個人手雙重身份起步的家伙。
這年頭連小學生都這麼卷了嗎?
禪院稚依繼續往下看。
【特長:推理、足球、偵查、駕駛、滑板、游泳、射擊、拆彈…………死神光環
好感度:-20%】
禪院稚依面無表情地讓系統關閉人物面板。
好。
確定了。
【什麼江戶川柯南。這不就是工藤新一!】
系統詢問:【您是根據『死神光環』來判斷的嗎?】
【不。】禪院稚依憤怒:【是-20%的好感度!】
除了工藤新一那小子,誰還能被她取一個『安室透2號』的外號!
禪院稚依蹲下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臉,面上無悲無喜。
黑發降谷零,小學生版!
江戶川柯南被盯得渾身發毛,冷汗直冒:「姐、教祖小姐?」
禪院稚依喊出他的名字:「工藤新一。」裝什麼不認識。
琴酒眼皮微掀,有些驚訝的看來。
工藤新一。
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
禪院稚依經常會提起,因為暫時不可契約,琴酒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
按時間推算,他記得工藤新一今年應該十六歲。
怎麼會是一個小學生?
【江戶川柯南好感度-50%】
禪院稚依:「……」心如止水呢。
有過-87%的好感度,現在的-50%完全就是小意思呢~
「咦?教祖小姐認識新一哥哥嗎?」江戶川柯南冷汗涔涔,臉上的笑容越發天真:「新一哥哥認識的人好多,好厲害呢!」
禪院稚依對小男孩的表現嘆為觀止。
誰能把這個賣萌信手拈來的小鬼,和曾經那個臭屁偵探聯想在一起呢?
不過……
「原來你是新一的弟弟?」
江戶川柯南點頭如搗蒜,聲音脆生生的:「嗯嗯!我是新一哥哥的遠方表弟,叫江戶川柯南,教祖姐姐你好!」
「柯南啊……你好。」她笑道。
【江戶川柯南好感度-20%】
回來了。
果然啊。
這小鬼不想讓人知道他另一個身份。
好吧,就當陪小孩子玩一場過家家游戲好了。
寬宏大量的禪院稚依咧開牙齒:「柯南啊,就算你是小孩子,剛才那些話也會讓一些人很生氣的喲。」
一副知心大姐姐好心警告的樣子,卻讓憋了半天的管事人聽出了裡面的意思。
禪院大人並不計較他生氣!
管事人抬頭挺胸,終於敢將心中的不滿說出來了:「那些魅魔能和我們的魅魔大人比嗎?我們的魅魔大人是最神聖的!最善良、最高貴、最美麗、最……」
一連串的彩虹屁聽得眾人滿頭黑線。
看著男人越說越激動,甚至開始給他們傳教,江戶川柯南嘴角直抽搐。
他非常想打斷,但是裡面又能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在大量的彩虹屁中搜索出少量的信息,讓江戶川柯南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如果不是因為他腦子好使,一通話聽下來,就只記得漂亮美麗神聖,憐憫世間心軟的神了……
禪院稚依眨了眨眼,金色的眼睛裡滿是狡黠和幸災樂禍。
琴酒挑了挑眉。
不知道這小鬼哪裡惹到她了。
「原來盤星教還做了這麼多事嗎?」單建立了幾所學校和資助一些學生上學,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了。
高木涉翻看著那些學校的資料,在一項項證據面前,他們不得不信:「看來是誤會一場了。」
今天上午,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跑來警局哭訴,眼淚汪汪地舉報盤星教,是史上最惡毒的邪/教。
接到舉報,他們便立刻開展了行動。
到達盤星教後,裡面雖然嚴肅莊重,但是來往的人都很客氣友善,提到他們信仰時,也沒有絲毫避諱的介紹給他們。
只不過後來不小心說出邪/教這兩個字,才讓對方生氣地說『我要告訴我們教祖大人!』
然後一臉委屈憤怒地衝出去了。
禪院稚依無語,倒也沒有問是舉報者的身份。問了警方也不會告訴她的。
之後去查查就好了。
誤會到此結束,等江戶川柯南不情不願地跟著目暮警官回去後,禪院稚依才終於放下心來。
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一個清潔雕像的人壓了壓帽子,被遮住了大半的臉上,唇角微揚。
他起身往大門走去。
下次再見,師傅~
他完全沒想到,再他離開後不久,有一位前來對著雕像禱告的人看到了留在下方的預告函。
「怪……盜基德,啥?」
那人罵罵咧咧的把紙拿起,扔進了垃圾桶裡:「什麼人這麼沒素質,居然把垃圾放在魅魔大人的雕像上。讓我看見要他好看!」
***
禪院稚依此刻,還在想柯南離開時,還依依不舍的跑去看了看雕像,她心虛極了:「hagi的顏面,算是保住了吧?」
要知道,工藤新一小時候是見過萩原研二的。
「那尊雕像,果然還是應該毀了吧?」
「毀了只會讓人更懷疑。」琴酒淡淡道。
「也是。」禪院稚依拿出手機,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決定暫時不告訴萩原研二。
萬一目暮警官他們壓根沒往那方面想,她說了,反倒讓萩原整天提心吊膽的,那就不好了。
「那小鬼是怎麼回事?」琴酒一邊整理著資料,問。
禪院稚依頭也不抬:「你說江戶川柯南?」
「嗯,他好像很怕我們。」雖然盡力在掩飾,但那演技實在太拙劣了。
禪院稚依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我連他怎麼從一個十六歲的高中生,變成六歲的小學生都不知道。」
要不是現在的樣子也能刷好感度,她就要炸了。
琴酒抬眸,從她的話中捕捉到了關鍵詞:「他是工藤新一?」
禪院稚依點頭,劈裡啪啦地按著手機,不多時,舉起屏幕給他看:「瞧,是不是縮小版的他?雖然還有一個也很像,但……你怎麼了?」
銀發男人再看到照片裡的人時,表情變得微妙。
他記得這個小鬼。
在他帶著伏特加捉拿詛咒師時,偷偷跟上來的偵探小子。
原來他就是工藤新一。
琴酒皺眉:「是中了術式嗎?」
「他身上沒有咒力殘穢。」禪院稚依杵著下巴:「或者等悟空閑下來,拜托他幫忙看看?」
六眼說不定能看出什麼。
琴酒沒再說話,只不過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有蹊蹺。
等盤星教的工作處理得差不多了後,他還沒去找伏特加,對方已經跑來找他了。
「大、大哥。」
「幾天不見,伏特加你怎麼結巴了?」某家餐館,禪院稚依正戳著碗裡的飯菜興致缺缺。
嘴巴被式神們養叼了,普通餐館已經無法滿足她了。
還不如回高專吃呢。
好歹那些大廚知道她的口味。
「我、我沒結、結巴。」伏特加擦了把額頭的汗。
他只是發現自己做錯了一件大事。現在慌得不行。
「怎麼?」琴酒抬眸看去,伏特加閉了閉眼,大聲道:「上次那個看到我們抓捕詛咒師的偵探小子,大哥當時讓我給他喂幻境膠囊,但是我不小心拿錯了,拿成雪莉研究的藥……」
伏特加聲音越來越小。
他已經沒有勇氣說下去了。
APTX4869是在boss催促中研究出來的意外產物,給小白鼠實驗時,無一例外全都死了。
那……那個偵探小子……他豈不是濫殺無辜了。
抱著一丁點僥幸心,伏特加回到了案發現場,沒有找到工藤新一後,又去他家裡進行了調查。
前前後後忙碌了快兩個月,有名的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無論委托人們怎麼邀請他,他都沒有出現在大眾視野裡。
這不就是死了嗎?
只是出於某種原因,家裡人並沒有對外說……
殺人這種事對從前的他們而言再正常不過,伏特加甚至不用向琴酒稟報。
但大哥成為禪院稚依的式神之後……就無法再殺好人了。
伏特加快哭了。
「禪、禪院小姐,這都是我的錯,跟大哥無關。」禪院稚依當然不會殺大哥,但要因為他而生大哥的氣、鬧矛盾就不好了。
破案了。
工藤新一會變成小孩子,是因為伏特加!
「什麼膠囊能把人變成小孩子。」禪院稚依震驚,她雖然整天在祓除咒靈、處理咒術界的事,但也沒和現實世界脫軌呀。
怎麼科學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
烏丸蓮耶的願望其一——返老還童就這麼實現了?
還單靠科學,沒有咒術的介入。
禪院稚依對雪莉產生了好奇心:「雪莉……是赤井秀一前女友、啊不,表妹的妹妹?」
「嗯?」伏特加愣了一下。
重點是這個嗎?
見識到咒術界和咒術師以後,伏特加已經不在內心稱呼她是小怪物了。
再怎麼說他也是咒術界的一份子,算是領頭人之一禪院稚依的追隨者,繼續叫小怪物也太不尊重了。
所以,禪院小姐這是不計較這件事了?
琴酒點頭,臉上滿是玩味和愉悅:「對,他們是表兄妹。」
說到這個禪院稚依就忍不住吐槽,有情人終成兄妹的戲碼,也是發生在她身邊了。
先不提這件事是怎麼被發現的,單就這個關系,造成了兩方都開始刻意回避的局面。禪院稚依也因此沒有和兩人見過面。
這次聽到熟悉的代號,她突然想起,當時在組織裡尋找可契約的人時,好像因為雪莉酒在國外便沒見過。
禪院稚依摩挲著下巴。
這麼個人才,是不是也很有可能可以契約?
就算不能契約,留在組織裡多浪費啊,來咒術界搞研究,返老還童都靠科學研究出來了,再研究出一點能治療藥有問題嗎?
沒問題。
禪院稚依兩眼冒光。
「等有空去見見雪莉酒吧。」回避的是赤井秀一,關她禪院稚依什麼事?
琴酒沒有拒絕,組織現在沒有什麼地方是她不能去的。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銀發男人說:「APTX4869到目前只有工藤新一這一個活下來的案例。」
雖然也只有他一個人類吃了。
禪院稚依杵著下顎:「新一那小鬼,應該還是想恢復原來的樣子吧?」
花一樣的年紀,要什麼返老還童?
「你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琴酒對人性的看法和她不一樣:「萬一他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可以滿足一些埋藏在心裡的欲望。」
比如說獲得一些『神童』之類的稱號。
被他這麼一說,禪院稚依也開始不確定起來。
畢竟昨天才被對方否定過,他不是工藤新一。
「算了,我去問問不就好了。」
***
當晚,禪院稚依便跑到了毛利小五郎家。
搞不懂這家伙放著自己家不住,跑來小蘭家干什麼。
害她白跑了一趟。
禪院稚依剛准備敲門,便聽到小蘭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柯南,今晚要一起睡嗎?」
「好~小蘭姐姐。」
禪院稚依:?
她悟了!
第108章
江戶川柯南放下水杯, 轉身往房間裡走去。
毛利蘭的房間干淨整潔,牆壁上掛著一排排奇奇怪怪的小東西。
那些都是禪院稚依送的。
每次訓練結束後,她都會拿出一些小玩意送給小蘭, 當做完成任務的獎勵。
別的不說, 哄小孩有一手。
有一段時間工藤新一都快放下戒備了。
——禪院稚依真的是一個好人。
這樣的念頭在看到她拿起武器時,熟練又充滿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讓他又瞬間提起警惕和防備。
禪院稚依,迷一樣的人。
不知道她的工作、家人、住址……
但是昨天, 這團迷霧終於破開了一些。
禪院稚依是盤星教的教祖,還和那個把他變小的男人是一伙的。
盤星教……絕對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純良。
那座魅魔雕像也許是個突破口。
「柯南,你怎麼了?」毛利蘭將床鋪好, 抬頭便看到男孩一直站在原地發呆。
「噢, 沒什麼。」江戶川柯南跑過來, 順便將燈關上。
兩人躺進溫暖的被窩裡, 微風吹來, 將窗簾輕輕掀起。
微涼的風讓毛利蘭又想起晚上的恐怖片, 忍不住將柯南充當人形抱枕。
江戶川柯南的臉『噌』地紅了起來。
小蘭這家伙總是這樣。
又害怕又喜歡看, 看完又會做噩夢。
放心啦,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
一陣大風吹來,窗簾被高高掀起, 正對著窗戶的江戶川柯南抬眼間,對上了一張貼在玻璃上、被黑色發絲遮住些許的人臉。
江戶川柯南:「!!!!」
窗外的東西抬起手, 在男孩瞪大的眼睛中,將發絲勾住, 挽在耳後。
一張漂亮又熟悉的臉暴露在空氣中。
是禪院稚依啊……江戶川柯南松了口氣。
等等!
是禪院稚依啊!
那個在他變小後, 第一次見面就直接喊出他名字的禪院稚依!!
江戶川柯南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外面,禪院稚依金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看著他, 然後勾了勾手指。
【出來。】——江戶川柯南讀懂了她的意思。
她果然懷疑他了!
柯南的手心都冷了。
怎麼辦?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少女,他立即從床鋪上爬起來。
「柯南?」還未睡著的毛利蘭困惑地喊。
「小蘭姐姐,我突然肚子痛,我去上個廁所!」說完急急忙忙地衝出去了。
男孩額頭上細密的汗水不似作假,毛利蘭沒有懷疑。
只是有些擔心,這孩子總跑廁所,要不要哪天抽空帶他去醫院看一看,身體有沒有問題。
***
禪院稚依坐在客廳的窗台上,夜晚的風很舒爽,她的心很不平靜。
『可以滿足一些埋藏在心裡的欲望。』
琴酒的話回蕩在腦子裡,禪院稚依倒吸一口涼氣。
真的被琴醬猜對了!
工藤新一那小子,為了和毛利蘭更加親近,居然不惜否認自己的身份!
禪院稚依痛心疾首!
窗戶被打開,江戶川柯南踩在椅子上,露出半個身子。
稚嫩的小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教祖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雙手背在身後,手腕上的表蓋已經被打開。
睡衣下戴著足球腰帶,腳下也穿著不符合這身裝扮的腳力增強鞋。
「新、柯南啊。」禪院稚依仰頭看著天空。
濃濃的夜色下,月亮十分皎潔。
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憂愁中的美人。
「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柯南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她問的會是這個。
他腦子瘋狂猜測其中的含義,表面上還是用小孩子的天真爛漫說:「喜歡啊!每天跟在毛利叔叔旁邊見識各種各樣的案子,可有趣了!還有和同學們……」
即使有後面一堆的補充說明,禪院稚依的腦海裡已經被『喜歡』兩個字占據。
而且,為什麼偏偏不提小蘭?想掩飾什麼還用說嗎?
禪院稚依恨鐵不成鋼。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新一!
「你給我等著。」
她一定要把解藥制作出來,讓他吃下變回原本的樣子。
然後狠狠痛扁這臭小子一頓。
負好感就負好感!
突如其來的狠話讓江戶川柯南心一驚,隨後便聽到她說:「是男子漢就給我一個人睡,不要找你小蘭姐姐撒嬌。」
江戶川柯南露出死魚眼。
這家伙對小蘭還真是不一樣,連他這個六歲的小孩子接近都會不高興。
要不是禪院稚依性取向正常,他都要以為這家伙對蘭抱有什麼心思了。
知道了她的來意,柯南放松下來,忍不住為自己辯駁:「是小蘭姐姐看了恐怖片害怕,才讓我陪她的。」
「這樣嗎?」禪院稚依起身,從窗台上跳了下去。
江戶川柯南探出頭,看她往樓梯的方向走,隱約察覺到什麼。
她該不會是想……
「叮咚。」門鈴響起。
江戶川柯南:「……」這家伙!
還沒睡著的毛利蘭從床上爬起來,疑惑地往門口走去:「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大門打開,禪院稚依抬起手,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嗨,小蘭。」
「稚依老師?」毛利蘭有些驚喜:「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唔,工作原因路過這邊,想到你在這就順帶過來看看了。」禪院稚依走進來:「蘭醬,我今晚能在你這裡留宿一晚嗎?」
她沒有說原因,毛利蘭也沒問:「當然可以!這就去為你准備床鋪。」
禪院稚依想要從系統背包裡拿出被褥的動作一頓。還是算了吧。
「謝謝蘭醬。」她得寸進尺地說:「我要和你一起睡,請把床鋪貼在一起。」
「誒?好。」毛利蘭沒有拒絕,甚至還很開心。
看完恐怖片後,人越多越安心,尤其從認識開始,稚依的強大就帶給她這種感覺。
禪院稚依看了眼三張貼在一起的榻榻米,覺得不順眼,把柯南的往旁邊挪了挪,與她們之間間隔一個人的距離。
「好啦,時間不早了,我們就這樣睡覺吧!」
於是,在江戶川柯南生氣的表情中,三人躺在了床鋪上。
禪院稚依在最中間,和左側的毛利蘭貼在一起,右側是柯南。
被褥之間拉開的距離,仿佛讓她們隔了一條涇渭分明的河流。
搞什麼嘛。
江戶川柯南翹著二郎腿、抱著胸、嘴角下撇,表情很不爽。
莫名其妙!
不可理喻!
***
不可理喻的禪院稚依,莫名其妙的在毛利小五郎家睡了一晚。
睡得很香。
江戶川柯南生了一晚上的悶氣。
第二天早上,兩只眼睛下的黑眼圈嚇了毛利蘭一跳。
「柯南,你昨晚沒嗎?」
「沒、沒有啦小蘭姐姐,我只是做噩夢沒睡好。」
柯南擠出笑容,在看到站在毛利蘭伸手的禪院稚依朝他比了個剪刀手時,差點破功。
這人到底多少歲了?
盤星教裡必須由她來過目的工作暫時完成,禪院稚依也不打算回高專,難得的周末,她要陪蘭醬玩一玩,順帶檢查一下她的體術情況。
小蘭真是個天使,不查不知道,一查,好感度都快滿了!
【毛利蘭好感度:89%】
天知道她看到好感度時有多激動。
除了激動,還很感動。
好感度代表了一切,蘭醬真喜歡她這個老師呢~
說明她確實是個合格、受人尊敬、喜愛的老師,和悟不同呢~
禪院稚依洋洋得意。
既然是個合格的老師,那也要多為學生考慮考慮。
有咒術師天賦的孩子,那是沒辦法的,無論是為了自保還是其他,都需要讓他們了解咒術界並訓練能力。
但是蘭不一樣,她曾經的世界一直是和平安穩的。
以蘭的性格,知道了一定無法放任不管。無論是為了幫她這個老師還是保護素未謀面的普通人,稚依都相信,毛利蘭一定會和她契約。
她今年才16歲,看著她和好友們一起上學出去玩的日常,禪院稚依有些不忍心打破。
再等等吧。或許等蘭成年後再做選擇也不錯?
反正她都等了這麼多年。
「我可真是個成熟體貼的大人啊。」禪院稚依咬著牙刷感嘆。
湊巧聽到的江戶川柯南露出死魚眼,看了眼已經洗漱完出去的毛利蘭,他吐槽:
「成熟的大人不會把這個詞掛在嘴邊,更不會把一個小孩子推到角落裡,自己睡得很熟。」
禪院稚依吐掉嘴裡的泡泡:「嗯?不是你自己滾到角落裡的嗎?」
江戶川柯南:「……」這家伙能不能對自己的睡相有點認知啊!
洗漱完後,幾人一起去吃了早餐,然後像往常一樣找個地方進行訓練。
沒了工藤新一,多了江戶川柯南這個小尾巴。
雖然是同一個人就是了。
總之,這小子從小到大、又從大到小,不管處於哪一個年齡階段,只要她來找蘭,都不會給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就好像怕她把小蘭偷了一樣。
無語。
不過也能趁機刷一刷他的好感度。
和小蘭結束了一輪戰鬥,江戶川柯南跑過來給兩人遞水。
「稚依老師,你覺得怎麼樣?」毛利蘭擦著額頭的汗,氣喘吁吁地問。
「嗯,很厲害,又進步了不少。」禪院稚依的誇贊讓毛利蘭眼睛亮晶晶的。
「但老師你真的好厲害,一場訓練下來連汗都沒出,我果然還差得很遠!」
少女沒有氣餒,不過倒讓禪院稚依開始思考,要不然下次帶個學生來和蘭練一練?
總是和她對練,讓這孩子以為自己還很菜呢。
帶誰好呢?
禪院稚依陷入糾結。
手機傳來震動,她打開看了眼。
【悟:被安排去國外出差了,大概兩周後才能回來,你昨天沒回高專,肯定又跑去哪裡偷懶了吧?居然不帶我,真是太過分了!等我回來必須補償我!】
兩周,這麼久?
禪院稚依愣了一下。
又看了眼短信,確定是【等我回來】而不是要不要一起去玩一下。
出差這麼久,居然沒嚷嚷著讓她結束工作後也一起去玩。
禪院稚依有些意外。
【悟:飛機起飛了,記得幫我看一下學生。】
禪院稚依合理懷疑,他是不是想把工作扔給她。
正好,去看看那群學生在干嘛,挑一個來和蘭練一練。
***
「那個……我們為什麼要去醫務室?」虎杖悠仁有些疑惑。
剛才接到伊地知的電話,讓他們准備一下去高專門口,有新的任務。
但是現在的方向完全是相反的。
釘崎野薔薇拍了他一巴掌:「開學的時候不就說過了嗎?出任務前要確保隨身攜帶治療食物,如果不夠或是沒有,去醫務室領取。」
虎杖悠仁恍然:「哦,想起來了。」
「笨蛋。」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是第一次來醫務室,兩人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聽說在咒術界,反轉術式的擁有者很稀缺,我們高專卻有兩位,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
伏黑惠沉默了一秒:「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談話間,幾人來到辦公室。
潔白的窗簾被風吹起,桌子上擺放著的盆栽,枝葉輕輕搖曳。
一位金發藍眼的女人,靜靜坐在桌前,翻看著一本書。
「金發藍眼,外國人誒!」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興奮對望。
裡面的人聽到動靜,抬眸看來:「小惠?」
「噗嗤。」
伏黑惠聽到了同期的憋笑聲。
他面色有些不自然,還是很禮貌地說:「娜塔莉醫生,我們是來領出任務用的治療食物,三人份。」
「好,稍等。」娜塔莉起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小盒糖果,在少女和少年好奇地目光中,笑道:「你們是新入學的學生吧?你們好,我叫娜塔莉·來間。」
「娜塔莉醫生好!」兩人連忙做自我介紹。
「我叫虎杖悠仁,您叫我悠仁就好!」
「搶跑啊,臭小子。」少女也跟上:「我叫釘崎野薔薇,您叫我野薔薇就好!」
娜塔莉點了點頭,將糖果遞給他們:「要好好保管哦。」
溫柔的笑容讓兩人微微呆滯,齊聲喊:「好!」
很有意思的孩子呢。感覺和稚依會很合拍。
娜塔莉輕笑了兩聲,看向海膽頭:「今天的任務怎麼樣?」
伏黑惠將任務如實告知。
「有可能形成特級的咒胎?」娜塔莉看向三人:「只有你們去嗎?」
「嗯。」伏黑惠點頭:「老師們都各自有事走不開,我們只需要確認並救出幸存者就行了,所以還需要一些提速的食物。」
很危險,但有特殊效果的食物,可行性更高一些。
娜塔莉沉吟了一會:「我陪你們去吧。」
***
直到來到任務地點,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都沒有緩過來。
伏黑惠往四周看了看,沒有其他趕來的人,娜塔莉也沒有打電話的意思。
他走過去:「娜塔莉醫生,要不然您還是在外面等我們吧?」
「我陪你們進去。」治療食物拿有本人施展術式來得快,她道:「放心,我不會深入的。我會站在能快速退出的地方保護你們的安全。」
況且她是稚依的式神,即使當場被斬殺,也只不過是回到對方身邊沉睡幾天。
女人的表情堅定,溫柔卻又不容拒絕。
伏黑惠只能答應下來。
剛點完頭,就被兩個同期拉到一邊。
「小惠,這樣可行嗎?聽說反轉術式者沒有戰鬥能力,我們保護不好娜塔莉醫生怎麼辦?」
小惠……
「麻煩你們直接叫我的名字,謝謝。」伏黑惠搖了搖頭:「沒用的,娜塔莉醫生雖然溫柔,但是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
「你們放心,娜塔莉醫生的術式,不用隨時和我們待在一起。」
伏黑惠的話引來兩人的困惑,但任務要緊,也沒辦法繼續在這討論。
一行人走了進了帳中。
沒過多久,禪院稚依也來到了這邊。
她回到高專,發現沒一個學生在學校,問了下伊地知潔高才知道都去做任務了。
也是從他那得知娜塔莉也一起去了。
那就好辦了。
【系統,定位在娜塔莉那。】讓她來看看,她親愛的學生們任務完成得怎麼樣了。
【好的,宿主。】
禪院稚依直接傳送到娜塔莉身邊。
金發藍眼的女人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長裙,裙擺輕盈飄逸,銀色的絲線勾勒出精致的花卉和圖案,帶來幾分自由的氣息。
她腰間系著一條細長的腰帶,腰帶由色澤溫潤的石子構成,每當她行走或是風輕輕吹過時,石子碰撞在一起,便會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的手指輕輕撥動著手裡的木質豎琴,伴隨著她的歌聲,咒力普通春雨一般,給萬物帶來勃勃生機。
【人物姓名:娜塔莉·來間
年齡:28
好感度:100%
種族:人類
職業:吟游詩人
治療:100
生命:100
天賦:使用音樂和詩歌來治療隊友。】
「娜塔莉。」禪院稚依來到她身邊,摸了摸湊上來的玉犬。
她隨手掏了個咒靈玉給它吃。
這是一些傑用不到的式神,轉化成咒靈玉後放在她這裡,時不時給伏黑惠的式神加餐。
玉犬一口咽下咒靈玉,有些急躁的往院裡叫了兩聲。
「稚依,咒胎形成特級咒靈了。」娜塔莉沒有停下撥動琴弦的動作。
她的琴音覆蓋了這座建築物,只要能聽到,那些孩子們受的傷便可立即治療。
這便是她作為無戰鬥力的醫生,也能出現在戰場的原因。
「我感覺到了,放心交給我。」禪院稚依沒有廢話,直接往裡面跑去,在半路遇到了滿臉焦急的伏黑惠。
「姑姑!」少年見到她一喜,連忙簡短的將裡面情況彙報:「虎杖想要借用宿儺來對付特級咒靈,野薔薇被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宿儺?」禪院稚依挑眉,手指交疊在一起:「異世界召喚術,伊……」
「砰!」
前方的建築物被破開,一道粉色的身影從裡面閃了出來,眨眼間便飛到了娜塔莉面前。
略微粗糙的手指猛地扣住女人的喉嚨,豎琴掉落在地上,化為點點星光消散。
「禪院稚依?不是。」臉上被黑紋覆蓋的少年早已不是虎杖悠仁,而且將身體占據的兩面宿儺。
「有意思,你們的咒力居然同出一源。」
他看著女人漂亮的臉蛋上滿是痛苦,露出嗜血的愉悅笑容。
這煩人的歌聲,害得他差點沒能奪去對這具身體的掌控權。
在兩面宿儺飛出的同時,禪院稚依召喚出了伊達航。
「娜塔莉!」小山一般的巨人看到下方的場景,飛速揮舞手掌朝兩面宿儺劈開。
「混蛋!」
兩面宿儺扣著娜塔莉,一個跳躍躲開攻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扣住娜塔莉喉嚨的手指不斷收緊,享受地看著她喘不上氣來的模樣,以及著急的伊達航。
「愉快、真是愉快!你想要救她嗎?我偏、不、讓。」
他正想掐斷女人的脖頸,「啪」地一聲輕響,娜塔莉捏住了他的手腕。
藍色的眼裡滿是愧疚:「抱歉,悠仁。」
兩面宿儺一愣。
纖細白皙的手指仿佛輕輕就能碾碎,但此刻,卻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讓他無法用力。
不對勁。
這個女人的力量——
兩面宿儺正想松開手,下一秒,「嗤」地一聲,鮮血飛濺,他的手腕竟生生被捏碎。
緊接著,柔若無骨的拳頭落到肚子上,排山倒海的力量帶著他的身體飛出去,眨眼間撞破重重牆壁。
「哇哦,不愧是娜塔莉。」禪院稚依剛提著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回來,便看到眼前這一幕。
釘崎野薔薇目瞪口呆。
「剛剛……發生了什麼?我沒看錯吧?娜塔莉醫生一拳把虎杖揍飛幾十米外!」
那個看上去沒什麼力量,需要人保護的醫生?!
「沒看錯啦,那還不是我們娜塔莉的全部實力哦。」禪院稚依笑眯眯地看向戰場中。
金發女人正踏上巨人伸來的手上,安撫著對方。
而飛出去的兩面宿儺已經飛了回來,直奔兩人。
禪院稚依提著兩個學生換了個位置,讓他們能更好的觀看。
「看好了,那就是愛的力量哦。」
【注:當伊達航與娜塔莉·來間處於同一戰場時,觸發特殊能力。
姓名:娜塔莉·來間
種族:人類
職業:狂戰士
天賦:所有能力及90%以內的生命力轉化為攻擊,開啟狂化模式
姓名:伊達航
種族:巨人
職業:守護騎士
天賦:全部攻擊轉化為防御和生命,並觸發吸引敵人注意力的效果。
注:伊達航每被攻擊一次,娜塔莉怒氣值越高、攻擊越高。】
第109章
兩面宿儺出現在兩人面前, 因為伊達航吸引敵人注意力的被動,他的目光果然停留在了巨人身上。
小山一樣高的巨人,他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術式。
兩面宿儺看了一眼遠處的禪院稚依:「你們是什麼關系?」
「你猜?」禪院稚依笑眯眯地說:「或者把悠仁的身體還給他, 我就告訴你。」
金色的瞳孔裡滿是冷漠和冰冷的殺意。
她在對兩面宿儺占據了虎杖悠仁的身體而不悅。
兩面宿儺挑了挑眉:「何必這麼麻煩, 在殺死你之前,我自然會知道。」
他的身體快如閃電,眨眼間出現在禪院稚依的面前。
而眼前的三人卻消失了。
他回頭一看,禪院稚依提著兩個學生站在了伊達航的肩頭。
「瞬移?」兩面宿儺饒有興味地說:「不對, 這種感覺……更像是傳送。」
禪院稚依不置可否,她沒有搭理對方,只是垂眸看了眼手裡的學生:「野薔薇, 感覺怎麼樣?」
第一次傳送, 距離也很短, 應該沒事吧?
釘崎野薔薇豎起大拇指:「很好!」
禪院稚依的態度讓兩面宿儺很不爽, 他猛地衝過來, 伊達航抬起手, 護住肩頭的三人。
全防御狀態的伊達航抗下了這一擊。
而後, 看到他被攻擊, 娜塔莉身上的氣勢瞬間攀升了一截。
「混蛋!」金發的吟游詩人來到宿儺身旁,每一次揮出的拳頭都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
「嘖。」兩面宿儺本想先解決送上來的敵人, 但卻無法忽視旁邊的伊達航。
「娜塔莉!」
伊達航的手精准的出現在兩面宿儺的攻擊路線上,理所當然的, 這一擊被他完全吃下。
身側傳來殺意騰騰的勁風,是變得更強了的娜塔莉。
兩面宿儺格擋的胳膊, 被一拳擊飛。
手臂瞬間恢復, 繼續迎接下一輪攻勢。
無論戰場有多激烈,禪院稚依都穩穩當當的站在伊達航的肩頭, 帶著兩位學生近距離的觀看這一場戰鬥。
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的眼睛,有些跟不上幾人的身影,但處於戰場中央,能清晰的感受到伊達航的行動路線。
他在死死保護娜塔莉。
「不破壞巨人先生的保護圈,就沒辦法攻擊娜塔莉醫生,但想要攻擊娜塔莉醫生,又必須得破壞巨人先生的防御……」
釘崎野薔薇看著這場三人大戰,目瞪口呆:「既然不能同時擊破,為什麼宿儺不對准其中一人全力攻擊?」
即使有伊達航的保護,但娜塔莉沒什麼防御能力,只要想辦法繞開伊達航,抓住一瞬間的破綻也許就能擊敗她。
「宿儺確實想要專心解決娜塔莉,但是伊達大哥有吸引敵人的注意力的能力,也就是說,他在戰鬥中會不由自主地被伊達大哥吸引,從而進行攻擊。」禪院稚依解釋道。
無論伊達航是主動還是被動,兩面宿儺都不可避免的會攻擊到他,從而讓娜塔莉的力量得到提升。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啊。」禪院稚依拍了拍學生們的腦袋:「好好學!」
伏黑惠:「……」都說是愛情的力量了,還怎麼學。
釘崎野薔薇張大嘴巴,隨後表情興奮地說:「我知道了,這叫情侶暴揍單身狗!」
「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哦。」說起來,兩人這麼早結婚還是禪院稚依促成的。
第一次見到娜塔莉時,是在將赤井秀一好感度刷滿後不久,當時的她受伊達爸爸邀請去家裡玩,沒想到竟然發現了還能契約的式神,可把她高興壞了。
整天圍著娜塔莉姐姐長姐姐短,姐姐有什麼願望她都可以滿足!
嚇得伊達航差點以為禪院稚依要和他搶娜塔莉!
後來知道是式神,也放心不下來。以免夜長夢多,趕緊和娜塔莉結婚了。
她和硝子還是伴娘呢。
禪院稚依提著兩人跳到旁邊的屋頂上,松開手後立即掏出手機錄像:「夫妻混合雙打詛咒之王,這麼有意思的事一定要給大家也看看。」
伏黑惠撫了下額頭,看了眼場中的局勢提醒道:「姑姑,再不阻止,狂化狀態下的娜塔莉醫生說不定就要把虎杖打死了。」
「誒?是嗎?」禪院稚依放下手機。
兩面宿儺這一戰打得十分憋屈,一根手指的力量讓他無法同時擊破兩人,在這麼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
看著直逼面門,用了十成力道的拳頭,兩面宿儺咧開嘴角。
「娜塔莉!」伊達航看破了什麼,連忙大喊。
然而已經晚了。
兩面宿儺放棄躲避和格擋,用惡意滿滿的聲音道:「來吧,殺了這個小鬼。」
屬於詛咒之王的意識沉浸下去。
拳頭即將撞到虎杖悠仁的腦袋,千鈞一發之際,禪院稚依傳送到面前。
她一把握住娜塔莉來不及收起的拳頭,將式神的咒力全部收回。
「辛苦了,娜塔莉!」特級全力一擊的拳頭,就這麼輕松化解了。
虎杖悠仁的臉還是被拳頭上的咒力,刺得皮開肉綻。
「原來如此,他們的力量來源於你。」兩面宿儺的嘴浮出,哈哈大笑了兩聲:「有意思,有意思!」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特殊的術式。
禪院稚依沒有被他濃濃的惡意嚇到:「既然縮回去了,就好好在悠仁體內當你的縮頭烏龜。」
怎麼還好意思冒頭出來。
兩面宿儺冷笑一聲:「很好,下次占領這小子的身體,我第一個殺了你。」
伊達航和娜塔莉的神色驟然一變,目光不善。
禪院稚依看了眼蘇醒的虎杖悠仁,一樂:「哦,等你占領了再說吧。」
「你怎麼又出來了?」
「啪」地一聲,醒來的虎杖悠仁一巴掌拍在了臉上,觸碰到傷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好痛。」
禪院稚依往他嘴裡塞了一顆糖:「終於醒過來了,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兩面宿儺沒有再出現打擾他們,虎杖悠仁搖了搖頭:「沒有……」
其實有一點,就是感覺渾身酸痛,像是被人往死裡揍了一頓的樣子。
宿儺意識沉下去時,他看到了娜塔莉醫生的拳頭。
要不是禪院稚依,他的腦袋可能就飛了吧。
虎杖悠仁打了個寒顫。
禪院稚依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勾住他的脖頸意味深長道:「忘記提醒你了,咱們高專,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醫生了。」
虎杖悠仁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今天已經被迫體驗過一次了。
「好啦,事情解決完。」禪院稚依和伊達航、娜塔莉敘舊結束後,看向三個學生:「你們誰跟我出去一下?算是外出訓練吧?陪我的弟子練習。」
禪院稚依的弟子?
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對她十分好奇,從入學高專以來,稚依的名字就在各個咒術師的口中出現,伴隨的還有各種各樣的事跡,聽得兩人又好奇又崇拜。
現在聽她這麼說,立即舉手:「我!」
咒術界領頭人之一的弟子是什麼樣的?好奇!
「唔……都這麼想去啊?」禪院稚依打了個響指:「那就都去好了!」
「好耶!出發出發。」
在兩人的歡呼聲中,禪院稚依伸出手指勾住伏黑惠的衣領:「咩咕咪醬,你要去哪?」
走慢了。
海膽頭移開目光:「姑姑,總要有人寫任務報告的吧?」
「可是蘭醬他們還不知道咒術界的事,沒有咩咕咪醬這個成熟的侄子在,一定會被發現端倪的吧?」禪院稚依眉眼耷拉下來。
伏黑惠嘆了一口氣:「你就是嫌麻煩吧。」
他曾經跟著禪院稚依一起見過毛利蘭,當然,還有旁邊的工藤新一,想到那個難搞的小鬼,伏黑惠只能認命的跟著去了。
說起來,他到現在都還想不通,姑姑在日常生活中都不怎麼掩飾她的能力,為什麼工藤新一那家伙還沒發現她是咒術師……
要是禪院稚依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告訴他:他們偵探就是這樣的。
***
也許是年齡相仿,互相介紹過後,一年級的三人和毛利蘭瞬間熟悉起來。
第一回合是釘崎野薔薇對毛利蘭。
在不能動用咒力的情況下,從小跟著稚依訓練的毛利蘭更勝一籌,變成了野薔薇的陪練。
沒有見到工藤新一,伏黑惠有些好奇:「姑姑,新一呢?」
禪院稚依:「你也覺得那小子太粘人了吧?」
伏黑惠:「……」他一開始確實沒這個意思,但說出來好像確實是這樣。
鬼鬼祟祟過來想要偷聽的江戶川柯南:「……」
他忍不住反駁:「新一哥哥才不粘人!」
禪院稚依蹲下身:「哦,那他為什麼總跟著我和小蘭。」
江戶川柯南:「那是因為他擔心小蘭姐姐!」
禪院稚依『哦』了一聲,手往訓練場那邊指:「快看,蘭要輸了!」
江戶川柯南立即扭頭,看到毛利蘭正將躺在地上的虎杖悠仁拉起來,粉發少年借著她的手站起來,然後撓著頭,臉色微紅的說著什麼。
柯南拿起手邊的水,蹭蹭蹭跑了過去。
禪院稚依將早已准備好的手機揚起,迅速拍了張照片,發給五條悟。
【看,吃醋又嘴硬的小子。】
這才發現,他們的對話框還停留在『出差』這個話題上。
這都已經晚上了,悟那家伙應該早就下飛機,說不定甜品都吃兩輪了,這期間居然都沒給她發消息?
應該在忙吧。
禪院稚依把手機揣回兜裡。
過了幾秒又忍不住拿出來。
最強打架都能抽時間跟她聊天,什麼事忙得下飛機也不說一聲?
她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
另一邊,五條悟正悠閑地躺在躺椅上。
面前放著的草莓芭菲一口沒吃,卻被勺子攪得不成型。
手機在他手裡轉來轉去,稚依一分鐘前發送的消息,在屏幕上清晰可見,他沒有點進去。
似乎並不在意這條消息。甚至還將手機直接放在了旁邊,繼續無所事事的攪著草莓芭菲玩。
直到來電鈴聲響起,跳出稚依兩個字時,青年唇角的笑容擴大。
第110章
響鈴五秒, 電話被接通。
「摩西摩西~」
禪院稚依聽到青年熟悉的腔調。
她開門見山:「悟,你今天很忙嗎?」
「果咩~手機不小心掉了,剛剛才重拿到新的。」五條悟笑眯眯地說:「正准備給你打電話, 沒想到你就打來了。」
店裡沒什麼人, 他的音量也沒有收斂,清晰的傳入服務員耳中。
服務員眉眼微動。
要不是親眼看這位先生在這坐了一下午,並將手機放在手邊,她都要信了。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 白發青年的笑容更加燦爛:「不用擔心,我的實力你還不知道嗎?」
他說話間,手上無意識的攪拌著杯子裡的草莓芭菲, 將本就支離破碎的奶油、布丁、水果等攪得更不堪入目了。
得意忘形間, 不小心塞了一勺在嘴裡。
黏膩中的摻雜著渣滓的口感讓, 他眉頭皺起, 開始控訴:「這裡的甜點好難吃, 差點就要吐出來了。」
服務員嘴角抽搐。
旁邊的五個空盤子是誰吃的?
草莓芭菲上來後, 他攪了整整一個小時, 味道會好才怪!
「黏糊糊的、甜味也不夠……」白發青年吐槽了半天, 說著說著,散漫的聲音突然低沉了幾分, 也許是認真:「稚依,我已經開始想念你了。」
猝不及防地轉變讓服務員愣了一下, 恍然大悟。
原、原來是這樣嗎!
遠在東京的禪院稚依也怔住,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低低的嗓音透過手機傳過來, 他語速很慢, 明明隔著千山萬水,卻像是在耳畔的呢喃。
禪院稚依握住手機的手, 驀然一顫。
耳朵在發燙,嗓子有點緊:「你……」
五條悟:「還是你保存的蛋糕好吃~」
與上一句話僅僅間隔四五秒的時間。
原來是想念她手裡的甜品嗎?
禪院稚依說不上來現在的心情,松了一口氣?還是略微不爽?
無法分辨,總之她無語的『呵呵』了一聲:「真不巧,晚上我們要舉辦甜品派對,可惜某些人遠在他鄉,來不了了~」
咦~
五條悟挑眉,他的拳頭低抵在唇角,根本遮不住上揚的弧度,聲音卻著急地喊:「啊!稚依!真是太過分了!」
「嗯哼~」禪院稚依掛斷了電話。
她盯著通話結束的界面看了幾秒。
提示音響起,是五條悟回復了剛才的圖片。
【哈哈!這小子還真遜。】
他沒有繼續電話裡的內容,仿佛剛才炸毛的悟只是個錯覺。
不是說……想念蛋糕麼?
她眉尾微微挑起,勾了勾唇,什麼都沒說,只是將手機揣回兜裡。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吃晚飯吧。」禪院稚依朝一群滿頭大汗的學生們說:「我請客。」
「好耶!那我想去銀座吃壽司!」
「我想吃烤肉!」
「哈?剛劇烈運動結束,你居然吃得下烤肉!」
***
在去吃飯的路上,江戶川柯南的目光就沒離開過一年級的學生。
初步觀察下來,這三人比較單純,容易套取信息。
但是……他瞄了一眼旁邊的禪院稚依,後者敏銳的察覺到視線,垂頭:「怎麼了?你該不會是走不動要人抱吧?」
說著,就要上手將他提起來,江戶川柯南連忙後退:「不不、我走得動!」
剛從車上下來一會,這才走了幾步路。
「不要害羞。」禪院稚依瞥了眼他的小胳膊小腿,為了配合他,他們這群人的步伐都放慢了許多。
學生們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禪院稚依將他提起來:「來吧,這樣快一……」
聲音戛然而止,她提著男孩左右看了看,在眾人疑惑地目光中,問:「你書包呢?」
某個小學生為了能跟著小蘭姐姐出來,把正在寫的作業也背著來了。
江戶川柯南:「……好像放在訓練場裡了。」
注意力一直放在這幾人身上,居然把書包忘了。
「誒?那你們先去吃飯,我回去拿好了。」毛利蘭轉身。
「我和你一起,我開了車。」禪院稚依將柯南扔給虎杖悠仁,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張黑卡。
「你們先去吃,不用等我們。」
江戶川柯南本想跟著一起去,但看了眼幾個稍顯稚嫩的學生,眸光閃了閃。
笑容甜甜地說:「謝謝小蘭姐姐和稚依姐姐~」
『哢嚓』一聲,江戶川柯南身體微僵。
禪院稚依笑眯眯地收回手機,看著上面賣萌的小子很滿意。
等他恢復工藤新一的時候給他看。
「走了。」
沒有管柯南是什麼心情,她帶著毛利蘭回到訓練場,將書包拿上後,准備開車離開時,旁邊的小巷裡傳來動靜。
「才這麼點錢啊?不是讓你多送一點嗎?」
「是不是看不起我們?」
「以為躲在家裡就沒事了嗎?」
惡劣的嘲笑和打鬥聲傳來,禪院稚依和毛利蘭對視一眼,迅速走了進去。
昏暗的燈光下,幾個少年正在對著一個人拳打腳踢。
禪院稚依清晰地看到了他們身上的校服:「校園霸凌?」
「你們在干什麼!快住手!」毛利蘭生氣地喊。
小混混們嚇了一跳,停下動作回頭,借著巷子口的路燈看清了兩人的樣貌。
「呵,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兩個女的。」
大約是兩人纖細的體型和無害的外貌,讓幾人色膽包天起來。
「怎麼?想要見義勇……啊!」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禪院稚依甩了甩手:「趕著去吃飯,懶得聽你們廢話。」
她是真的很不願意耽誤時間,不等剩下的人有反應,三兩下將一群小混混解決,還特意留了兩個給毛利蘭。
她撿起地上的錢整理好,蹲下身,用錢拍著這群哀嚎的小混混:「不許叫!把你們的錢都交出來!」
「誒?」毛利蘭詫異回頭,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
稚依老師一定是在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小混混們忍著痛,連忙將錢掏出來,生怕晚了一秒又挨揍。
禪院稚依拿起錢,數了數,又拍了拍他們的臉頰:「這麼有錢?你們還好意思搶?」
她將一部分塞進躺在地上的少年口袋裡,剩下的塞進自己口袋裡。
動作極其自然。
毛利蘭陷入了沉思。
應該是天黑看錯了吧?
禪院稚依從系統背包裡掏出繩子,將一群人捆在一起。
躺在地上的少年恍惚地眨了眨眼,微微睜大:「你的繩子……」
他腦子是不是被打得太重了,竟然看到有人憑空變出繩子?
毛利蘭連忙解釋:「稚依老師是魔術師,那是她隨身攜帶的道具。」
「啊,對。」禪院稚依點了點頭,拍了張小混混們的照片,發在式神群裡。
【@幾位警官。你們的業績來啦。】
「謝謝,我叫吉野順平。」少年松了口氣,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險些跌倒,被毛利蘭一把扶住。
「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你們。」
禪院稚依看了眼他疼得呲牙咧嘴的表情,翻出一顆糖塞進他嘴裡。
少年的臉紅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謝、謝謝。」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裡蔓延,不知是不是錯覺,吉野順平竟覺得身體沒那麼痛了。
禪院稚依看著他若有所思。
咒力好像比普通人更強一些,但依舊無法掌控,在往外散開。
禪院稚依有些好奇,本來想打個視頻電話給五條悟看看,結果卻突然感覺到,不遠處有咒靈的氣息。
她抬眸朝黑夜中看了看:「蘭,我有點事,你們在車裡等我。」
「誒?好的,老師你先去吧。」禪院稚依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毛利蘭帶著吉野順平來到車子旁邊,看了眼少年臉上的傷口:「你稍等一下。」
她從後備箱裡拿出藥箱,吉野順平連忙擺手:「我回家處理就好,這太麻煩你了。」
「傷口怎麼能拖呢?」毛利蘭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從藥箱裡拿出消毒水和藥:「有些疼,你忍一忍。」
「謝、謝謝……」吉野順平深吸了口氣,接受了少女的好意。
消毒水擦在臉上,卻只有冰冰涼涼的觸感,沒有疼痛。
「咦?」吉野順平有些詫異。
「怎麼了?很痛嗎?」毛利蘭抬眸。
「不……」一點都不痛。
難道是真人先生說的潛力覺醒了?
吉野順平有些興奮。
「他們經常這麼做嗎?」毛利蘭抿了抿唇,她先提了報警的事,少年有些抵觸,岔開了話題。
「你們的格鬥術好厲害,是從小就學的嗎?」
尤其是禪院稚依,他完全沒有看清楚她的動作。
毛利蘭點了點,見他感興趣說道:「我叫毛利蘭,剛才的人是我的老師,叫禪院稚依,她的格鬥術超級厲害,曾經徒手打敗了持槍的……」
兩人順著這個話題聊了起來,吉野順平也沒了一開始的拘束。
到後來,毛利蘭還邀請了他一同去吃飯。
「誒?我去不太好吧……」他撓了撓臉頰。
「怎麼會,大家都是同齡人,很好相處。」毛利蘭笑道:「說起來,吉野君你對格鬥術感興趣嗎?」
如果學會了,以後就不用再怕遇到這種事了。
「待會一起吃飯的大家格鬥術都很厲害呢,老師說下周末繼續一起訓練,吉野君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來看看?」
吉野順平有些心動,但是格鬥術……他能做到嗎?毛利蘭所說的那些人他都不認識,會不會覺得新手的他很礙事呢?
要不然,還是等真人先生說的術式開發出來,再去吧……
他開口:「抱歉,我……」
「順平。」溫柔的嗓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兩人回過頭,夜色下,有著一頭藍色頭發的人,微笑著看著兩人。
「真人先生!」吉野順平眼睛微亮:「你怎麼會在這?」
「因為覺得順平身邊一定會發生有意思的事,所以稍微關注了一下。」明明在對吉野順平說話,真人的目光卻一直放在毛利蘭身上:「順平果然沒讓我失望呢。」
他毫不掩飾的目光讓兩人齊齊一愣,毛利蘭眸色帶著幾分防備:「順平,他是你的朋友嗎?」
「對的,真人先生,毛利小姐剛才救了我,不是和那些家伙一樣的壞人。」吉野順平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改造人的畫面,又瞬間消失。
怎麼會想起這種東西?
毛利蘭是他的朋友,真人先生不會對他朋友出手的。
藍色的身影從眼前劃過,帶起微涼的風。
一只手朝毛利蘭的肩頭探去,少女反應迅速,一腳將其踢飛。
小臂斷裂飛出,眨眼間長出新的手臂。
「你!」毛利蘭眼睛瞪大,臉上浮現出震驚和害怕的神色。
真人挑眉:「誒?你在怕我?」
不是害怕特級咒靈本身,而是這怪異的景像。
他瞥了眼遠方,笑道:「還有一點時間,那就先玩玩這個吧。」
真人的手裡甩出一個小巧的東西,在空中驟然變大。
「真人先生!」在看到改造人的那一刻,吉野順平的心突然一涼。
恐怖又詭異的外貌讓毛利蘭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這是什麼?!」
真人笑著解釋:「他叫改造人,原本是和你一樣的人類哦,經過我的術式,將他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什麼?人類?」毛利蘭神情一滯,面上的表情變為了憤怒。
看著朝毛利蘭衝過去的改造人,吉野順平顧不得害怕,連忙跑上去想要阻止他傷害少女。
「真人先生!毛利小姐是我的朋友!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聽到他的聲音,真人像是想起了什麼:「還要謝謝你,順平,我原本以為你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派上用場,沒想到竟然給了我意外之喜。」
他和吉野順平的認識是意外。
星漿體事件中被禪院稚依看到外貌,他的通緝令在咒術界掛了十年,害得他都沒辦法隨心所欲的行走在人類世界。
前段時間偷偷出來尋找人類時,碰巧遇到了吉野順平,他看到了自己捕捉人類的過程。
軟弱又善良的家伙,是那群咒術師最喜歡的人了。
真人覺得留下他,或許有用。
現在,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你欺騙了我?!」吉野順平猛然轉向真人。
一開始的心心相惜,只是為了利用他?!
「真是太過分了!」眼前的一切讓毛利蘭十分生氣,憤怒壓過了害怕,她一腳踹飛了撲過來的改造人。
質問道:「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為什麼?」真人笑了笑,似乎察覺到什麼,他猛地朝毛利蘭衝過去,少女反應不及,被他的手臂禁錮住。
一道身影落在幾人面前,真人抬眸,唇角掛著笑容:「不愧是你培養的學生,很厲害呢。」
「我說呢,來的時候怎麼沒感覺到咒靈的氣息。」禪院稚依一腳將想要攻擊她的改造人踩在腳下,看向面前的縫合線。
陰陽怪氣:「喲,我以為是誰呢?躲了這麼多年終於敢出來了,不容易啊。」
一出來就敢嚇她的寶貝學生。
禪院稚依轉著手裡的釋魂刀,神色微冷。
真人的面色一變,拜她所賜,他們所有的計劃都失敗了。
他看了眼蓄勢待發的女性,威脅道:「禪院稚依,你也不想自己的學生變成改造人吧?」
禪院稚依頓了頓,有些好奇他的目的了。
「那就聽你說兩句。」
真人:「宿儺的手指,都在你那裡吧?」
不知道禪院稚依是怎麼保存的,但只要在她身上,他們就不可能拿到那些手指。
「用你身上所有的手指,來和我交換她。」
「啊?你們就想要這個?」禪院稚依捏著幾根手指,在手裡拋來拋去:「要我說,想要變強還是不要靠這些外力比較好。」
「你的術式還真有趣。」真人扣住毛利蘭的喉嚨:「好了,把那些手指給我吧。」
「稚依老師,不要給他!」
改造人、咒靈、手指什麼的,她完全搞不懂是什麼。
但是,她知道那東西一定很重要。
毛利蘭的手緊緊捏住真人的手臂,她心裡是害怕的,但是更不想讓老師被這種怪物所要挾!
改造人……
她的目光落在稚依腳下那醜陋的怪物臉上。
在知道他是人類後,心中的害怕蕩然無存,毛利蘭只感到悲傷。
她也要變成那種樣子了嗎?
還沒有和新一那家伙再見一面……
「放心吧蘭醬,我當然不會給他。」禪院稚依的話讓毛利蘭松了口氣,也讓真人笑出了聲。
「你還真是冷漠啊,親自培養出來的學生也能直接放棄嗎?」真人仔細盯著禪院稚依的臉,不相信她真的能做到。
但很可惜,他沒有在對方臉上找到任何猶豫和糾結。
她從容淡定地站在那裡,仿佛被威脅的不是她,而是他們。
「你叫什麼名字?」禪院稚依冷不丁地問。
「真人。」藍發咒靈緊緊盯著她,摸不准她要做什麼。
「搞笑的名字。」禪院稚依嘲笑了一下,將手指收回了系統背包。
「禪院小姐?」吉野順平喃喃地喊。
真人瞳孔一縮:「也許我該讓你先聽聽她的慘叫?」
毛利蘭咬住牙,暗自想絕對不能發出聲音。
「說不定是你的慘叫呢?」禪院稚依抬眸,有風吹過,拂起她那頭黑色的長發。
「蘭醬,要親自揍翻這個討厭的東西嗎?」
聲音近在眼前,毛利蘭睜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禪院稚依。
真人和改造人通通消失不見。她腳下只有干淨而漂亮的花海。
一切仿佛是夢一般。
而她眼前,是向她伸出手的禪院稚依。
第111章
禪院稚依是有些生氣的。
她不是個非常照顧別人情緒的人, 但毛利蘭算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原本想讓對方度過簡單快樂的高中生活,沒想到被真人打破了。
以毛利蘭善良認真的性格, 在知道咒靈這種危害人類的東西後, 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既然如此,不用等之後了,現在就是契約的好時機。
「蘭醬,要和我契約嗎?」
「契約?」毛利蘭眨了兩下眼睛, 對眼前的一切有些迷茫。
「吉野君、真人……」她明明被真人鎖住喉嚨用來威脅老師,現在的情況是怎麼回事?
老師將她救出來,帶著轉移了地方?
那吉野君呢?
「稚依老師, 吉野君還在那裡, 真人欺騙了他!」毛利蘭連忙說道。
「放心, 我們沒有離開, 吉野順平也沒事。」禪院稚依的話讓少女放松下來, 她解釋:「契約的時間, 對外面來說是靜止的。」
「誒?契約?靜止?」說起來, 稚依老師剛才有詢問過她是否願意和她契約。
「契約是什麼?」毛利蘭腦海裡浮現出魔法少女一類的作品。
看著少女眼中濃郁的困惑, 禪院稚依將咒靈、咒術、契約等等,一一為她解釋清楚。
沒有醜陋的咒靈、沒有強大敵人帶來的壓迫感、緊張和害怕。
黑夜褪去, 安靜祥和的花海在風中輕輕搖曳,明媚的陽光將恐懼驅散, 讓人的心不由自主的平靜下來。
這是禪院稚依為她特意挑選的環境,即使知道她會選擇答應, 也想給予她一個能慢慢整理信息、安靜思考的環境。
這是獨屬於禪院稚依的溫柔。
原來是這樣嗎?
原來稚依老師, 一直在與剛才那種東西對抗嗎?
毛利蘭眸中滿是敬佩:「稚依老師,你辛苦了。」
禪院稚依愣了一下。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契約中和她說這樣的話。
系統提示:【毛利蘭好感度:110%】
嗯?!
禪院稚依意外又不那麼意外。
她的思緒稍微偏離了一些。
下次在工藤新一面前說自己救人有多辛苦, 會不會漲好感度?
唔,本質上新一和蘭都是善良的人,也許有效?但偵探的腦補能力……
禪院稚依暫時放下這件事。
成為式神、便能擁有和真人這一類咒靈對抗的能力麼?
毛利蘭抬頭,對上禪院稚依的瞳孔,燦金色的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紅線盤旋在她的周圍,蜿蜒流動時,仿佛有生命一般。
心跳正在加快,她咽了咽口水,隨後,將手搭在了禪院稚依的手上。
「我願意。」
少女仰頭看著她,藍色的眼睛裡滿是堅定:「我想要幫助稚依老師、想要替吉野君好好揍一頓那個欺騙他的家伙、想要祓除咒靈,救下那些無辜的人。」
禪院稚依彎了彎眼睛:「喔!氣勢十足!」
現在這樣好像也不錯?
她握住毛利蘭的手,紅色的絲線立即游走到少女的手上,沒入身體。
力量灌入帶起的風,吹起兩人的頭發和衣擺,不知是不是錯覺,禪院稚依的金瞳似乎泛著淡淡的光芒。
好像神明大人。
毛利蘭不禁這麼想。
待到力量完全接收完畢,禪院稚依松開手:「好了,蘭醬,去狠狠揍真人一頓吧!」
契約結束,周圍又恢復了原先的場景。
濃濃的夜色下,詛咒的惡意充斥在空氣中。
真人看著眨眼間出現在面前的禪院稚依,心一驚,猛地帶著毛利蘭往後閃了幾米。
什麼時候?!
他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
「真人先生!請你放了毛利小姐。」冰冰涼涼的觸感傳來,咒靈的大腿被什麼東西牢牢裹住。
禪院稚依和真人一同看去,滿臉著急的黑發少年身後,漂浮著一只巨大的藍色水母。
水母身體膨脹開來,不斷湧出更多的藍色,似乎要將真人整個包裹在其中。
禪院稚依有些驚訝:「這是覺醒術式了?」
「順平。」真人連上的笑容讓人不適:「你確實很有才能呢。」
但對他來說,仍舊是一只能隨意踩死的螞蟻,還是已經無用了的螞蟻。
真人的後背生出一只手臂,飛速朝吉野順平伸去。
下一秒,手落了一個空。
禪院稚依已經帶著少年來到安全區域。
「好了,我們就在這好好觀看吧。」
正要道謝的吉野順平一愣:「誒?」不去救毛利小姐嗎?
真人同樣搞不懂禪院稚依的想法。
「放著學生不管,卻跑去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人類果然很難懂呢。」尤其是面前這個女人。
禪院稚依輕笑一聲:「你見過哪家的特級式神需要人擔心?」
特級式神?!
真人猛地低頭,還不待他看清,手臂便被整個撕了下來,緊接著,毛利蘭一個回旋踢落到了他的胸膛上。
真人的身體往後飛去,砸中了一道又一道的牆壁。
禪院稚依連忙放了一個帳。
黑色的透明薄膜籠罩在這片空間,她甚至開始對吉野順平現場教學:「這是帳,一種能將我們隱蔽起來的結界術,以後遇到戰鬥記得先下帳哦,不然就會有可怕的中年男人對你實行教導的鐵拳。」
「啊、好、是的。」現在的情況適合教學嗎?
場面太混亂,吉野順平只能下意識地將她所說的記下。
他抬起頭,著急地看向戰鬥中心,而後頓住。
「那個……禪院小姐,請問毛利小姐她……」
吉野順平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
「我好像……看到了天使。」
正在戰鬥中的少女,穿著一襲潔白無瑕的裙子,仿佛由雲朵編制而成的布料上,藍色絲線交織出精致的圖案,和點綴在上面的飾品交相輝映。
略微蓬松的裙子並沒有成為累贅,每一次揮拳、踢腿、轉身,裙擺舞動出干練又利落的弧度,讓她如同戰場上的女神一般。
寬大的翅膀在背後展開,羽毛潔白如雪,散發著溫暖而柔和的光芒,她揮動著翅膀躲開真人的攻擊,帶起的風充滿了力量,風刮得人生疼。
由無數細小光點彙聚而成的光圈,懸浮在那頭黑色的長發上,宛如一輪明月懸掛在深沉的夜空中,將希望與關懷灑向人間。
少女的臉上滿是堅毅,透露著一股無法言喻的無畏與勇敢,似乎要用那潔白的羽翼,為尋求庇護的人遮風擋雨。
「你沒看錯。」禪院稚依看著毛利蘭的面板,說:「她就是天使。」
【人物姓名:毛利蘭
好感度:110%
種族:天使
職業:戰士
攻擊:110
防御:80
天賦:1.超高的戰鬥技巧和忍耐力。
2.能為身邊之人帶來幸運,如:對戰強敵時增加己方勝率、瀕死時增加存活率等等。】
增加己方的幸運。
禪院稚依將面板關閉,忍不住感嘆。
不愧是小蘭啊。
幸運女神實錘。
想到自己唯一一次中過的獎——再來一根冰棍,禪院稚依搓了搓手。
既然已經成為式神那就是她的人了,下次讓蘭醬幫忙抽獎,也不過分吧?
「這一拳替稚依老師打的!」不知道稚依的想法,毛利蘭正一拳擊飛了真人的腦袋:「不允許你再用她親近的人威脅她!」
禪院稚依拍了拍吉野順平的肩膀:「看到了沒,我的學生。」
吉野順平:「誒?啊,嗯,看得很清楚。」
她看了眼禪院稚依,原來是這個性格嗎?
真人飛出去的腦袋在空中不斷變換著形態,長出了手和腿,飛速往另一邊跑去。
「拜拜~」
他笑嘻嘻的回頭,對上禪院稚依璀璨的金瞳。
她一腳將人踢了回去:「不懂禮貌的家伙,好好聽蘭醬的教誨啊。」
「謝謝稚依老師!」毛利蘭一拳將飛來的真人狠狠砸進了地面:「這一拳是替吉野君打的!因為你欺騙了他珍貴的友情!」
吉野順平手攥住了衣服,臉上局促不安,又滿是感動。
他顯然沒想到,會有人剛認識就為他而生氣。明明因為他,差點害她們陷入困局。
「謝謝……」
他又看向回到身邊的禪院稚依,抿了抿唇:「抱歉。」
「抱歉什麼?」禪院稚依擺了擺手:「不要把咒靈的錯歸在自己身上,這種時候只要大聲嘲笑真人就行了。」
毛利蘭的下一拳,將真人的身體砸得四分五裂:「這是為了那些,被你變成怪物的無辜之人打的!」
毛利蘭喘了口氣,禪院稚依來到她的身邊:「干得好!蘭醬。」
她問道:「初次戰鬥感覺怎麼樣?」
毛利蘭平復著氣息:「嗯!感覺很好。」
真人的身體變得破破爛爛,在他們交談間,以極慢的速度愈合。
「她竟然也是你的式神。」真人死死盯著禪院稚依,惡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知道禪院稚依的式神都能變成普通人類的樣子,如果不動用咒力,就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連咒靈都看不到。
但剛才扣住毛利蘭時,少女表現出來的害怕和生氣又無能為力的樣子,是多麼的真實。
難道這一切都是演給他看的?!
他們又一次跳進了禪院稚依的圈套裡!
「你到底有多少式神!」他們偷偷摸摸的調查過,毛利蘭等人從來沒有過特殊的舉動,也看不見咒靈。
加上禪院稚依使用過的式神,顯而易見的,她能契約的式神多半只能是成年人!
所以他才敢跳出來抓住毛利蘭……
沒想到……真人咬牙切齒。
「嘛,你猜?」禪院稚依拿出釋魂刀,蹲下身沿虛線割開他的身體,尤其是腦袋上的。
萬一裡面藏著個腦子。
「也許我身邊的人全都是呢?」
「啊——!」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真人渾身都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稚依話中的可怕,還是釋魂刀能斬裂魂魄帶來的痛苦。
他喘著氣,咒力消散讓他顯然沒辦法快速恢復身體。
拿著刀的女人,還一邊割他的臉一邊說「怎麼沒有,是不是割得不夠深?」
簡直就是惡魔!
比詛咒還惡心的家伙!
無盡的痛苦催生出更多的惡意,真人看著禪院稚依那雙金色的瞳孔,意識消散之際,世界仿佛在眼前放慢、再放慢。
這就是……死嗎?
現在的話,能做到吧?
「哈、哈哈……」他大笑著,張開的嘴裡長出兩只手,十指交疊。
「領域展開,自閉圓頓裹。」
她們腳下的場景一變,站在了巨大的手掌之上。
無需真人的手掌接觸,也能對裡面的人使用無為轉變。
他知道禪院稚依有領域,他要做的就是在領域展開的這一刻、在她們驚訝自己領悟了領域,尚未反應過來的這一瞬,搶先把他們變為改造人。
就算做不到,也要把吉野順平變成改造人。
毛利蘭一定會生氣痛苦,禪院稚依也會受到影響,這樣的話,他也許還有逃跑的可能。
「無為——」
「太慢了。」禪院稚依的聲音由近變遠,真人瞳孔一縮。
在他面前的,是一雙巨大的金色瞳孔。
黑發女性高坐在椅子上,玩味地看著他。
而他面前,是禪院稚依所有的式神。
他——插翅難飛。
第112章
式神們出現在領域中時, 目光便鎖定在了唯一的敵人身上。
在領悟領域的那一刻,真人破破爛爛的身體便恢復了過來,如果不是滿身的縫合線, 咒力全失的他看起來跟人類沒什麼區別。
他們認識這只咒靈。
——花御的同伴、星漿體事件中想要抓走禪院稚依的其中一人, 他的畫像在咒術界網站上掛了十年。
沒想到會在今天見面。
看樣子是直接找上禪院稚依的。
一群式神們蓄勢待發,如果不是領域之中的規則,或許早已衝上去將其逮捕。
禪院稚依看著下方整整齊齊的式神,突然感嘆:「好久沒這麼熱鬧了誒。」
世界融合前倒是會經常湊一起, 融合後處理多出來的咒靈和各種工作,見面也只是三三兩兩的,沒有像現在這麼整齊。
「確實呢, 工作很忙, 這可是難得的偷懶機會。」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說。
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 感覺以後可以來領域裡團建。
「誒?萩原警官?」毛利蘭站在琴酒和赤井秀一的身側, 被兩個高個子擋住, 聽到聲音才發現竟然有熟人。
她往前走了兩步, 又看到了兩個熟人:「松田警官、伊達警官你們居然也在!」
原來大家都是稚依老師的式神嗎?
毛利蘭的目光落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衣服上, 眼睛微微睜大, 隨後又默默移開了視線。
非禮勿視。
沒想到兩位警官成為式神後,衣服這麼勁爆……
「小蘭?」警官們有些詫異。
萩原和松田看到少女移開的視線停頓了一下。
「……」其實, 不要移開會更好呢。
少女出現在這,已經不用做更多的解釋了, 更何況她身上還穿著明顯的式神服裝。
怪不得沒有召喚他們。
「什麼時候契約了蘭醬?」
他們知道毛利蘭也是能成為式神的人,不過也知道禪院稚依的想法。
「十分鐘前。」蘭醬暴揍了真人十分鐘呢。
「本來還想再等幾年, 但是誰叫真人等不及要找上門來呢?」
禪院稚依杵著下巴, 看向藍發咒靈。
巨大的金瞳投注到他身上,仿佛被千斤重的石頭壓住。
「終於輪到我了嗎?還以為你們還要再敘敘舊呢。」真人艱難地擠出笑容——失敗了。
咒力全失, 作為一個自誕生起就擁有強大咒力的咒靈,真人難以想像自己變成普通人的樣子。
還是毫無咒力的普通人。
他心中浮現出巨大的恐慌。
他的對面,一排擁有特級能力的式神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只要禪院稚依一聲令下,他便會被立即祓除。
「歡迎來到我的幻想王國,真人。」禪院稚依手指微動,眾人腳下的城池開始移動,為他和式神預留出寬敞的地盤。
「放心,你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在真人期盼又不解的目光中,禪院稚依打了個響指,微笑:「只要你能贏下所有式神。」
真人:「?」
他看向式神們,已經有人開始摩拳擦掌了,確定是給他機會,而不是給式神一個一個揍他的機會?
他往後退了一步:「你想知道星漿體事件中,我帶走的東西是什麼嗎?」
不就是腦子嗎?
禪院稚依眉頭微挑:「你能說?」
「當然,束縛也有空子可鑽。」真人強顏歡笑:「我知道的東西很多,如果你放我一命,我可以通通告訴你,包括為什麼需要兩面宿儺的手指。」
「哦,是嗎?」禪院稚依微微坐直身體,似乎很感興趣。
在真人的心稍微放下來一些時,她笑嘻嘻地說:「等你先贏了再說。」
有什麼都不能說的花御在前,她可不相信真人能說。
畢竟那個腦子苟得不行。
「很簡單的,只是玩一些游戲而已。」
系統機械音適時響起:【請特級咒靈——真人,撥動轉盤,選擇挑戰人物。】
真人並不想選擇,但領域的規則催動了他的手,撥動轉盤。
指針快速旋轉著,真人的心被高高提起。
他看了眼虎視眈眈的式神們,將目光落在面容溫柔的娜塔莉身上。
溫柔的吟游詩人,對他的敵意最小。
娜塔莉。娜塔莉。
他心中不斷期盼著。
「噠」一聲。
指針停了下來。
停在了毛利蘭的名字上。
真人的心,瞬間涼透了。
「太好了,是我誒!」毛利蘭開心地喊。
真人領悟領域時釋放出來的惡意,被她敏銳的捕捉到了。
這個家伙,一點都沒有悔過之心!
系統再次播報:【第一輪:真人——毛利蘭,筆試題目:格鬥
詳情:請用最原始的戰鬥方式,將對方擊敗吧。
注:此次比賽為一局定輸贏,請慎重對待。】
接下來,眾人見識到了毛利蘭穿著漂亮又優雅的裙子,是如何將真人揍得體無完膚。
也許是察覺到其他式神,想要親自揍一揍真人的心,知曉規則的毛利蘭在最後放水,宣布投降。
理所當然的,真人重新挑選新的式神來進行比試。
這一晚,真人感受到了無比深刻的恐懼。
他痛恨自己為什麼要做那個出頭鳥。
萩原研二戳了戳地上的爛泥:「小稚依,他好像已經不行了誒。」
正在和諸伏景光玩游戲的禪院稚依側頭:「誒?這麼快?」
她才打了兩局游戲!
「已經半小時了。」諸伏景光笑吟吟地提醒。
沒有咒力無法恢復身體,真人扛了半個小時,已經算是很耐打了。
瞧瞧那邊喝茶的吉野順平,要不是有同齡人毛利蘭陪著,早就坐不住了。
禪院稚依撇嘴:「可惡,游戲還沒玩夠,要不然解除領域,讓他恢復身體我們再來一次?」
松田陣平嘴角抽了抽:「聽聽,這是人話嗎。」
「怎麼就不是了。」禪院稚依輕輕彈了下手指,吹起的風差點將松田陣平吹翻。
「喂,你這小鬼!」
禪院稚依得意地哼哼:「算了,成熟的大人就是有很強的自控力。」
松田陣平露出死魚眼:「成熟大人這幾個字,跟她完全不沾邊吧。」
萩原研二詫異地看了眼好友:「小陣平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松田陣平:「哈?!hagi,你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和稚依半斤八兩。」降谷零摸著下巴思索:「明明算是長輩呢。」
「金發混蛋,想打架嗎?」
話音剛落,兩人腳下便出現了一個擂台。
眾人齊齊看向禪院稚依。
她抱著袋瓜子,已經磕上了,隨意地抬了抬手:「加油!」
毛利蘭和吉野順平豆豆眼:「誒?」
所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領域解除後,這片場地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禪院稚依將一團爛泥的真人提起來,如同扯面團一般,將多余的部分扯下來扔掉,然後團成巴掌大小的小球,塞進口袋裡。
「帶回去給傑吃。」
「誒?這東西能吃嗎?」毛利蘭和吉野順平震驚。
「能,只有傑能吃。」禪院稚依拍了拍兩人的肩膀:「以後抓到能力不錯的咒靈,可以帶回來給傑吃。」
又給傑找了兩位廚師,她可真是好同期。
毛利蘭和吉野順平點點頭:「好。」
不過傑是誰?
還有,吉野順平有些迷茫,他為什麼也跟著點頭了。
「好了,咱們走吧。」禪院稚依還記得在銀座等他們的學生,給吉野順平換了套干淨的衣服後,帶著兩人去吃飯。
少年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被帶到了餐廳,並且和高專的學生們認識了。
也許是看出吉野順平的局促,毛利蘭作為他最先認識的人,一直不動聲色地讓他能融入到集體中去。
並且在知道了大家都是咒術師後,毛利蘭對他們的好奇也多了起來。
比如想知道大家是怎麼戰鬥的,他們的術式是什麼,高專是什麼樣的地方……
只不過礙於柯南在,大家都沒有聊起這件事。
唯一的『普通人』江戶川柯南看著飯桌上的氛圍,有些疑惑。
明明都是很正常的交談,為什麼總有一種融入不進去的感覺?
他看了眼交談甚歡的毛利蘭,伸手去夠桌上的飲料,似乎沒拿穩,杯子就這麼朝他的方向倒下來。
柯南張嘴:「哎——」
「呀」還沒喊出來,禪院稚依已經一把抓住了飲料,穩穩當當,一滴都沒灑出來。
「新、柯南啊,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連杯飲料都拿不穩。
江戶川柯南:「……」可惡!
***
接下來的幾天,禪院稚依幫吉野順平辦理了轉學手續,並安排好他的家人。
至於毛利蘭,按照慣例,她應該跟著一年級的學生一起上一段時間的課,了解一下咒術界再繼續回去。
但為了不引起毛利小五郎和江戶川柯南的懷疑,禪院稚依打算自己抽出一些時間替她講解就行了。
反正咒術界也就這麼點事,尤其是改革後的咒術界,可沒以前那麼復雜。
事情辦妥後,禪院稚依找到了夏油傑。
京都校校長辦公室裡。
禪院稚依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傑,高專又新收了一個不錯的學生呢。」
「是嗎?恭喜。」夏油傑替她泡了杯茶:「我們今年的學生也很不錯呢。」
禪院稚依:「我還新契約了一個式神,特級。」
「是誰?毛利蘭?工藤新一?還是黑羽快鬥?」
禪院稚依經常將這幾個名字掛嘴邊,他們這些關系好的人,基本都對她『未來式神』很熟悉。
「果汁沒有了,我已經讓學生去買了,先喝點這個。」夏油傑將茶遞給她。
問:「不是說契約他們還早嗎?」
「是毛利蘭,因為一點意外啦。」禪院稚依喝了一口茶,默默放下:「傑,不好喝。」
夏油傑看了眼時間:「那別喝了,三輪也快回來了。」
禪院稚依從口袋裡掏啊陶,掏出一小塊泥巴一樣的東西:「給你加餐。」
盡管氣息很微弱,夏油傑還是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只特級咒靈。
「有點眼熟。」
「通緝的那只縫合線咒靈,叫真人。」
丸子頭有些驚訝:「雖然有些惡心,不過改變靈魂形狀的能力還不錯,我有個學生正好需要。」
他將真人變成咒靈玉,遞給禪院稚依:「麻煩你了,下次我去高專找你的時候拿。」
「okok。」
夏油傑正准備說其他事情時,見禪院稚依似乎在思考什麼,心不在焉地抬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丸子頭挑眉。
過了幾秒,聽她問:「傑,你知道悟那家伙的任務怎麼回事嗎?」
夏油傑喝茶的動作一頓:「怎麼了?」
「他最近幾天都沒怎麼給我發消息,大家在群裡聊天時,他回復的也不積極。」禪院稚依又喝了一口茶:「是不是很奇怪?難道是任務的地方信號不好?」
「嗯……很有可能。」夏油傑點點頭:「不過也不排除,他不小心誤食咒靈毒壞了手,打字困難吧。」
禪院稚依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應該是你吧。」
夏油傑:「……」
禪院稚依放下手裡不好喝的茶,推開:「所以你知道他最近怎麼了嗎?」
夏油傑移開目光:「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禪院稚依一本正經:「以你倆能穿一條褲子的關系,肯定知道點什麼。」
夏油傑:「……糾正一下,你以前說的是,咱們四個,而不是只有我和悟。」
「有區別嗎?」
夏油傑無語。
關鍵他還真的知道。
第113章
五條悟沒有跟他說過計劃, 但是知道他心思的夏油傑,還是猜出來了。
欲情故縱的小伎倆,雖然普通, 但非常有用。
瞧瞧, 禪院稚依手裡那杯不愛喝的茶,都不知不覺喝了大半杯了。
夏油傑問:「你有問過他嗎?」
按稚依的性子,應該會直接打電話過去才對。
禪院稚依點頭:「有,剛到那天就打了。」
果然。
悟那家伙, 一定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吧?
夏油傑此刻無比慶幸,他沒有和五條悟一起出任務。
回想起那天打電話的內容,禪院稚依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傑, 我記得你有一只咒靈能送東西吧?」
「是說它嗎?」夏油傑一伸手, 辦公室裡出現了一只抱著箱子的咒靈, 嘴裡不停念叨著『快、要快』之類的詞。
這是由人類對配送員, 配送速度太慢而產生的咒靈。
速度非常的快。
當初捉住它還費了一點功夫。
「對, 就是它。」禪院稚依把咒靈抓在手裡:「借我用一下。」
夏油傑沒有問她要做什麼, 只是把咒靈的身體縮小, 讓它乖乖的待在稚依肩頭。
「我還真不知道悟的任務詳情。」丸子頭不打算把好友的想法告訴稚依, 但也不想就稚依就這麼被悟的小伎倆騙到。
他端起杯子,借喝茶掩蓋住眸子裡的笑意:「不過也不用擔心, 他那麼強不會出事,說不定在外面玩得樂不思蜀了, 或者想要故意捉弄我們。」
禪院稚依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他們這群人要是失聯,那一定是在作妖。
參考上一次五條悟失聯, 最後卻出現在另一個世界的電視上。
道理她都懂, 但就是有些忍不住。
高專的宿舍挨在一起,單獨在外買的房子也是。
不說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到對方, 兩三天一次也是有的。
即使出任務、有工作,他們也能隨時聊著天,分享日常。用不了多久就會見面。
現在這樣還怪不習慣呢。
嗯?等等。
這麼一想,悟這家伙還真是無處不在。
「他真閑。」雖然是兩個人的事,但禪院稚依理直氣壯地把『罪責』直接推到五條悟身上。
夏油傑疑惑:「什麼?」
「沒什麼。」禪院稚依看了眼時間:「已經這個點了嗎?我該走了。」
***
和毛利蘭約好了,周五放學後在盤星教見,她要在這邊待到周末結束。
一是了解咒術界的事情以及稚依的一部分工作。
二是和高專的學生們進行訓練。
「所以呢,這小子怎麼也來了。」禪院稚依垂頭看向腿邊的小矮子。
「他說很喜歡教會裡的雕像,想來看看。」毛利蘭解釋道。
柯南適時的揚起一個傻裡傻氣的笑容,一排潔白牙齒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因為這尊雕像實在是太漂亮了!」
禪院稚依贊同。
魅魔呢,能不漂亮嗎?
不過要是有寶石,就更漂亮了。
「這次還有寶石呢。」柯南跑到雕像旁邊:「閃閃發光的,好漂亮噢——」
寶石?
禪院稚依推開攔在面前的人。
雕像上原本干干淨淨的凹槽,如今又換上了新的寶石,在燈光下折射出奇異的光彩。
不用想,一定是那些信徒又放上去的。
「確實漂亮。」禪院稚依眉開眼笑的走過去。
信徒正叮囑江戶川柯南要小心、不要把雕像碰壞,見黑發女生笑魘如花的走過來,心一涼。
「禪院大人,您回來了。」
禪院稚依笑眯眯地點頭,伸手摸了摸最近那塊寶石:「什麼時候放上去的,也不告訴我一聲。」
他們還真是有錢啊。
見她這副模樣,信徒的心更涼了。
學校不是都已經完工了嗎?裡面的設施也都是頂配,現在還有什麼地方需要用錢?!
沒有了吧!
正因如此,他們才敢把寶石拿出來。
禪院大人怎麼還是這副見寶石眼開的模樣!
「禪院大人。」信徒看著她摸著寶石的指尖,心都在顫抖,生怕她下一秒就將其摳出來。
「您不覺得這金碧輝煌的樣子很適合魅魔大人嗎?」
「覺得。」禪院稚依點頭。
「那……」信徒的話還沒說完,被旁邊的柯南打斷。
「基德!」男孩舉起一張信封:「是怪盜基德留下的預告函!」
「什麼?基德?!」信徒一把搶過男孩手裡的預告函,看了兩眼連忙遞給禪院稚依:「禪院大人!這個小偷要來偷我們的雕像啊!」
「基德?」
他的大喊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信徒和前來參觀的群眾連忙湊了上來。
正巧裡面有記者,抬起相機興奮地拍著:「怪盜基德盯上了這座雕像嗎?」
「是啊,可惡的小偷!」信徒痛斥:「禪院大人,您可千萬不能讓他得逞!魅魔大人是我們的信仰、我們的希望!沒了他,我們的人生也就到此為止了!」
禪院稚依完全把他們的話當耳旁風,她左右看了看這封預告函。
錯不了。
是快鬥那小子給她下的挑戰信呢。
她曾經用系統背包變出很多東西,給黑羽快鬥唬得一愣一愣的,想要跟著她學更厲害的魔術。
當時雖然拒絕了,但後來再遇到時,耐不住小孩子渴望的眼神,禪院稚依去學了魔術。
一邊學一邊教快鬥,為了好感度、為了式神,她可是很努力呢!
不過她在另一個世界待的時間並不多,大多時間還是黑羽快鬥自己學習。
世界融合後,她還沒去找他,那小子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偷她的雕像?
禪院稚依看了眼上面閃閃發光的寶石,在『師徒對決』和寶石中,果斷選擇了後者。
還有很多咒具也需要錢呢!
「放心吧!魅魔大人是我們最寶貴的東西,我一定會保護好她的。」禪院稚依拍了拍信徒的肩膀。
無論是她的發言還是實力,都讓信徒安心極了。
下一秒,便見禪院稚依摳下了一塊寶石。
『叮』地一聲,淹沒在嘈雜的人群中,卻被信徒敏銳地捕捉到了。
「禪院大人!您在干什麼?」信徒尖叫道。
「保護雕像啊。」禪院稚依擼了擼袖子,義正辭嚴:「以前寶石被拿走時,這座雕像好好的,現在剛鑲上寶石就被盯上了,說明什麼?基德想要的是寶石啊!」
毛利蘭本來還想說她也能幫忙一起保護雕像,見狀又退了回去。
江戶川柯南嘴角抽了抽,寶石應該是昨天鑲嵌上去的,在此之前一直都只有雕像,基德盯上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那也不是您把寶石摳下來的理由!」信徒們被眼前的場景刺激到了,連忙抱著禪院稚依的腿,死死不讓她爬上去:「大人,您實力這麼強,那種小偷分分鐘就能逮捕,根本用不著把寶石藏起來。」
「是啊是啊,這多沒面子啊,我們是沒關系,但丟了您和其他幾位大人的臉就不好了。」
「大人,區區基德而已!對您來說簡直小菜一碟,您把警方抓不到的小偷逮捕,警方和媒體都會大肆宣揚你呢!」
諂媚奉承的話一句接一句,禪院稚依一腳踢開扒著她腿的手。
當然,收斂了力道,否則信徒直接翹辮子了。
「虛名什麼的,我並不在意。」禪院稚依一臉淡泊名利的樣子。
抓什麼小偷,要什麼表揚,抓進去讓快鬥嘎嘎掉好感度嗎?!
「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雕像。」
說完繼續去摳寶石。
「大人——」信徒期期艾艾。
在一片混亂中,隱藏在人群的兩人對視了一眼,明顯有些焦急。
哪有人一言不合就把寶石摳下來啊?那不是他們最重要的信仰嗎?!
這時,毛利蘭叫住了禪院稚依。
「老師,稚依老師!」
禪院稚依摳下一塊寶石,垂頭:「怎麼了蘭醬?」
「園子的電話,說是次郎吉伯父找你。」毛利蘭將手機高高舉起。
「次郎吉?不認識。」禪院稚依回頭勤勤懇懇地摳著寶石:「他找我做什麼?」
「他是那個富可敵國的鈴木財團家的人,對逮捕基德很是執著。」江戶川柯南猜測道:「他很有可能想要加入進來。」
禪院稚依聽懂了他的意思,從雕像上跳下來,接過電話。
「喂,你好,我是盤星教管事的,禪院稚依。」
「哈哈,禪院小姐你好,我是鈴木次郎吉。」老爺子的聲音很洪亮:「我剛在網絡上看到,基德這次的目標是你的雕像。」
禪院稚依翻看著手機。
有圍觀的群眾拍了照片上傳到網絡上,轉發量和點贊量高得驚人。
這就是基德的魅力嗎?
堪比魅魔萩原研二呢。
她一邊看,一邊聽鈴木次郎吉繼續道:「我對逮捕基德很有心得,也能為你提供金錢,讓你的防護措施做到最好,怎麼樣?要不要讓我加入進來啊。」
提供金錢。
禪院稚依心動了。
一搜索鈴木次郎吉,除了有錢這個背景,全是和基德的較量。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那當然可以啦。」禪院稚依笑眯眯地說著,將手裡的寶石隨意一扔,卻精准地鑲嵌在雕像上。
信徒們提起的心瞬間落下來。
拜托不要嚇他們啊!
「就是這安排人手的錢嘛……」禪院稚依捂著嘴小聲說。
鈴木次郎吉大手一揮:「要多少你盡管開口,一定要請最頂尖的人手和安排最好的設備!」
和他的聲音一樣,是個非常爽快的人呢。
禪院稚依掛完電話後,拍了拍離她最近的信徒肩膀:「你們說得很好,我都快感動哭了,所以我決定用另一種方法來保護雕像。」
信徒們開心極了。
江戶川柯南露出死魚眼。
只是因為有另一個出錢的人吧!
而且,她摳走的那五顆寶石並沒有還回去,沒人在意嗎?
禪院稚依心情舒暢,帶著毛利蘭和江戶川柯南往盤星教的更裡面走去。
「小蘭姐姐,稚依姐姐,我還想再看看雕像,你們先進去吧!」
「誒?柯南,等等——」
男孩已經跑沒影了。
「沒事沒事,盤星教裡很安全,他丟不了的。」禪院稚依安慰道。
而且那小子又不是真的只有六歲。
***
與此同時,忙碌了一天的萩原研二終於閑下來,打開手機娛樂一下。
【魅魔雕像圖片】【圖片】【圖片】
萩原研二:?
發生什麼事了?
他連忙翻看新聞。
【怪盜基德新目標——盤星教魅魔雕像】
【網友評論:
基德大人的鐵杆粉:啊!終於又能見到基德大人了!太棒了!
拉面一庫走:已經准備好橫幅了,期待再次見到基德大人的身姿。
青椒好難吃:沒人注意魅魔雕像嗎?這也太好看了吧?身材好好,流口水。
芹菜才難吃:樓上,你不是一個人,好想摸摸他的尾巴。
我是基德大人的玫瑰花:(魅魔雕像圖片)*5,上次跟媽媽去盤星教拍的,一直舍不得刪。
網友n:臥槽!這也太精致太好看了!
網友:……
……】
雕像圖片就這麼被頂了上來,萩原研二:「……」
他在一排有關魅魔的發言下面,順著將拇指朝下的倒贊都點了一遍,隨後默默把手機熄屏。
第114章
與萩原研二不同, 禪院稚依現在的心情非常好。
鈴木次郎吉為了參與進來,給了她一大筆參與費,還自行出資幫她的盤星教裝上最先進的保護設施。
雖然她不太用得上, 畢竟傑已經在教會各個地方都放置了咒靈, 但誰會嫌安全設施多呢?
等解決完基德的事情後,雕像上的寶石也會通通進她的口袋。
想想就美滋滋。
禪院稚依在式神和高專的大群裡發送了這件事。
畢竟還要問一問當事人的意見。
【禪院稚依:@hagi醬,你怎麼看?】
萩原研二正在打字,消息一條接一條的冒了出來。
【松田陣平:不用看了, 他同意。
降谷零/諸伏景光/伊達航/*n:不用看了,他同意。】
一排排的同意下面,萩原研二咬牙切齒地發了個語音:【復讀機們, 你們叫萩原研二嗎?正好, 小稚依, 把雕像的臉換成他們的!】
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不太可能呢, 畢竟雕像已經傳到網上, 鬧得沸沸揚揚了。】
【松田陣平:hagi, 僅憑雕像就俘獲了一大群女孩子們的喜歡, 這足以證明, 你的魅力有多強大。
萩原研二:證明已經足夠多了,不缺這一個。你們這群家伙, 就沒想過萬一被警視廳的同事認出來,我該怎麼辦?目暮警官會不會把我當做非法組織的頭目抓起來?
降谷零:這個你放心, 盤星教是已經在政府登記過的組織,是合法的。
諸伏景光:放心, 你平時的打扮和雕像差別太大, 一般來說是沒人會把你們聯想到一塊的。
萩原研二:你也說了是一般情況,萬一呢?
禪院稚依:放心吧, hagi醬,你的名譽由我來守護!
萩原研二:誒?等等?
禪院稚依:@全體成員,正好,鈴木次郎吉給了我一筆錢安排保鏢,我覺得你們就很不錯,誰有時間,來和我一起守護hagi醬的名譽?】
只是為了私吞這筆錢吧。
眾人紛紛想。
萩原研二苦著張臉,稚依守護他的名譽,真的不會變得更糟糕嗎?
在他糾結要不要委婉的提一下時,松田陣平已經幸災樂禍地舉手:【我有空,hagi也有,順帶一提,需要目暮警官他們的協助嗎?
萩原研二:哈?!我才是最不能出現的那個好吧!站在雕像面前等大家發現原型是我嗎?
夏油傑:我也有空。@萩原研二,你真的放心把自己的雕像交給他們守護?】
萩原研二:……
說真的,他去的話可能被發現,他不去的話……
禪院稚依和松田陣平看熱鬧的表情浮現在腦海裡。萩原研二閉了閉眼。
【萩原研二:我去!】
諸伏景光等人也很想參加,一起守護好友的雕像什麼的,想想就很有意思。
但可惜了,他們還有事走不開。
禪院稚依安撫眾人:【沒關系,到時候肯定有記者現場直播,你們可以通過網絡參與。】
誰能想到,比萩原先上電視的,居然是他的雕像呢。
「咚咚。」
辦公室被人敲響,禪院稚依繼續聊著天,頭也不抬地喊:「進。」
門被打開,比腳步聲更先響起的是消息提示聲。
禪院稚依抬頭:「是琴醬啊,怪不得沒見你在群裡回消息。」
「商量得差不多了?」
「嗯,你也加入保鏢行列。」
琴酒抬了抬眼,沒拒絕:「我給你帶了個人過來。」
「誰?」禪院稚依好奇地看了看。
銀發男人走進來,露出身後跟著的少女。
她穿著一身白大褂,有些一頭茶色的短發,微冷的表情下,是一眼就能察覺到的緊張和些許害怕。
「雪莉,那個研發出APTX4869的組織成員。」琴酒介紹道。
在他解釋時,系統的提示音也同步響起:【檢測到可契約對像。
人物姓名:宮野志保
代號:雪莉
年齡:18歲
職業:科學家
特長:科研、計算機
當前好感度:15%】
宮野志保的時間大多數都是在組織研究所裡度過,偶爾出門,不論是逛街還是和姐姐見面,都有組織成員監控。
和琴酒的每次見面,都讓她深覺組織top1殺手的恐怖。
而今天,她被這個男人帶出來了。
沒有任何解釋。
從伏特加那偷偷聽來,似乎是和ATPX4869有關。
那是在boss要求下,誤打誤撞研發出來的一款毒藥……
是boss要見她嗎?
宮野志保一路上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見到禪院稚依那張臉時,停住了。
這張臉……她見過。
這不就是諸星大曾經討好的那個人嗎?
也是多虧了她,姐姐才和諸星大分手了。
想到這,宮野志保對禪院稚依的初印像好了不少。
系統:【提示:宮野志保好感度+27】
誒?怎麼突然就漲好感了?
百分之四十二!
禪院稚依眼睛一亮。
「原來她就是雪莉。」黑發女性從辦公桌面前站起來,眨眼間便出現在少女面前。
宮野志保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禪院稚依伸出手,眼睛亮晶晶地:「你好,我是……」
她的代號是什麼來著?
禪院稚依看向琴酒,後者挑了挑眉:「她叫卡貝納。」
卡貝納。
組織裡關於這個代號的傳聞可是多得數不清,就連她這個天天呆在研究所的人都知道不少。
其中最多的,便是她和琴酒的。
以及……卡貝納是組織boss的謠言。
「你好,我是雪莉。」茶發少女謹慎地伸出手。
禪院稚依熱情地招呼她坐下,並讓等在外面的伏特加去端茶點來。
她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因為摸不准她要做什麼,此刻熱情的態度比冰冷的殺意,讓宮野志保更加膽戰心驚。
禪院稚依拐了拐琴酒的胳膊,小聲誇贊:「干得不錯!」
知道她最近沒時間去見雪莉,直接把人給帶來她面前了。
琴酒不置可否,看了眼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很眼熟。
——通常出現在遇到能契約之人的場景下。
「怎麼?有用?」
禪院稚依朝他比了個wink:「沒錯。」
當著別人的面講悄悄話不太好,匆匆聊了兩句,禪院稚依便將注意力放在宮野志保身上。
高專的學生已經來到盤星教,現在正和毛利蘭在外面訓練。
禪院稚依也不能放任太久,便直接進入正題:「APTX4869……」
宮野志保心一緊。
禪院稚依將伏特加端上來的茶遞給她:「不用緊張,只是想讓你幫忙再研究出它的解藥。」
「解藥……我知道了。」宮野志保抬頭:「但具體時間我也不能確定。」
禪院稚依點了點頭:「沒關系,沒有時間限制。」
她也沒有把希望完全壓在宮野志保身上,硝子、景光、娜塔莉都在用各自的方法進行嘗試,赤井秀一那邊也在尋找有這方面能力的人。
但果然,還是制作出它的人更了解,研究起來應該也會更快。
幾句話將正事解決完,禪院稚依又光明正大的刷起了好感度。
也許是她的性格隨性很好相處,又或者因為姐姐的原因,宮野志保對她的防備心漸漸放了下來。
走的時候,還問了一句:「你和黑麥還在一起嗎?」
禪院稚依愣了一瞬:「啊?」
宮野志保:「分手了?」
「不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謠言。」琴酒嗓音冰冷:「他們從沒在一起過。」
宮野志保仿佛明白了什麼,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啊,原來黑麥那個家伙,沒舔成功啊。
***
國外。
乙骨憂太剛結束一場訓練,祁本裡香遞給他一塊毛巾。
「啊,謝謝裡香。」少年正要接過毛巾,沒想到被躲開了。
祁本裡香捏著毛巾,動作輕柔地幫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乙骨憂太的臉逐漸紅了起來。
「謝、謝謝裡香。」
祁本裡香彎了彎眼睛:「不用,等會憂太也要幫我擦汗的呀。」
「好。」乙骨憂太拽下桌上的另一條毛巾,還沒開始,就已經做好了准備。
「不對,裡香的訓練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祁本裡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捧著少年的臉:「憂太,好可愛。」
乙骨憂太滿臉通紅,眼睛有些慌亂的飄來飄去,突然看到了不遠處的五條悟。
他坐在桌邊,杵著下顎發呆。
「五條老師……」乙骨憂太若有所思:「還在等稚依老師的電話嗎?」
祁本裡香放下手,轉身看過去。
「感覺老師快忍不住了呢。」
自從十一歲那年被禪院稚依和五條悟救回來,兩人便踏入了咒術師的世界。
正好加入了當時新建立好的咒術學校。
兩人也算是從小跟在禪院稚依和五條悟身邊,對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有所了解。
還參與過式神們破壞五條悟追求稚依的行動呢。
五條老師這次的任務早就結束了,但打算將欲情故縱進行到底,便溜過來給他們上課。
「憂太,你說五條老師還能堅持多久呀?」
「唔,一個周吧。」距離五條悟說出差兩個周,還剩下一個周。
「嗯……我覺得最多兩天呢。」祁本裡香湊過去笑道:「憂太,我們要不要打個賭呀?要是你輸了,我們畢業後就結婚吧?」
「誒?誒?!」乙骨憂太扶住裡香的肩膀,紅著臉點了點頭。
在裡香轉過身時,小聲嘟囔:「就算裡香輸了,我也……」
後面的話,被突然飛來的咒靈打斷。
一只咒靈抱著紙箱飛速往這邊飛來,坐在紙箱上的小樹苗抬起一只手,藤蔓隨風飄揚。
「五條——」
「誒?是夏油老師的咒靈。」乙骨憂太連忙拉著祁本裡香走過去。
「五條,看我給你送什麼來了!」小樹苗和抱著它的咒靈落在桌子上,剛抬頭,就被五條悟一個腦瓜崩彈了下去。
「我不要。」他嫌棄地說:「傑那家伙,該不會讓你們送文件來給我吧?」
在地上滾了兩圈的小樹苗憤怒拍地,可惡的白毛!
等等?不要?
它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轉了兩圈,從地上爬起來:「這可是你說的哦。」
它拽著快遞咒靈就要轉身。被五條悟一把按住。
「等等。」
青年掛在鼻梁上的墨鏡微微下滑,露出那雙清澈透亮的蒼天之瞳。
他盯著咒靈抱著的紙盒看了兩眼,直接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
他迫不及待地扯開包裝的綢帶,盒子散開,露出裡面秀色可餐的甜品。
各種口味的大福、蛋糕、還有他之前吐槽過的草莓芭菲。
炎熱的夏日裡,就算是夜晚溫度也很高,這些甜品卻被術式加持過的盒子保存得完好無損。
送的人什麼都沒說,但五條悟知道是誰。
除了稚依,他還和誰吐槽過吃到難吃的草莓芭菲。
五條悟眨了眨眼,捏起一個大福塞進嘴裡。
甜味在口腔裡蔓延,直至心裡。
他唇角勾起,臉上的笑容比月色還明亮。
「唔,憂太,幫我訂一張最快回日本的機票吧。」
第115章
因為記者的大肆宣傳, 盤星教外圍被基德的粉絲團團包圍。
搜查一課的警官從警車上下來,連忙開始維持持續。
「警官,我先過去那邊了。」
「嗯, 去吧。」目暮十三按了按帽子, 看著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露出死魚眼。
「怪盜基德的粉絲還真多誒。」高木涉感嘆。
「基德會混在裡面嗎?」佐藤美和子一一掃過眾人的臉。
目暮十三左右看了看,正准備去找中森警官時,在人群中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萩原老弟?」他走過去, 看著一身黑西裝的半長發青年,有些疑惑:「你怎麼來了?」
再往教堂門口看去,松田陣平也在。
他記得今天的護衛只有搜查一課和二課, 機動隊的人怎麼也來了?
萩原研二瞥到搜查一課的同事, 扭頭就想離開, 但還是晚了一步。
即使知道不會有人聯想到他和雕像的關系, 可心虛的人還是忍不住緊張。
萩原研二咳嗽一聲, 還沒說話, 便聽高木涉小聲猜測:「難道說這附近有炸彈?是基德嗎?」
雕像這麼重, 一個人很難帶走, 也許會用炸彈來制造混亂,趁機偷走?
「基德是不可能做這種事的。」禪院稚依不知從哪冒出來, 嚇了眾人一跳。
她朝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半長發青年眼角抽了抽。
「對吧, 中森警官?」她轉頭對跟著過來的人說。
「沒錯。基德雖然是個討厭的小偷,但不會做這種傷人的事情。」和怪盜基德接觸最多的中森警官都這麼說了, 眾人便不再懷疑。
目暮十三看著站在一起的兩人, 恍然大悟:「哦,你是被稚依邀請來的吧?」
「沒錯。」禪院稚依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胸脯, 介紹道:「hagi醬是我花高昂價格請來,守護雕像的保鏢之一。」
目暮十三:「高昂的價格?」
佐藤美和子:「保鏢?」
高木涉:「hagi醬……雕像?」
高木涉的話讓萩原研二心都顫了一下。
「嘛,對,我和小陣平今天是保鏢。」他心虛地岔開話題:「誒?那邊的好像沒人守著。」
眾人的目光順著他指的地方看去。
「喂!干什麼的!怎麼沒人看著,萬一基德進來了怎麼辦!」中森銀三立即往那邊趕過去。
「目暮警官,我們也過去幫忙。」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跟上。
「嗯,走吧。」目暮十三看了眼兩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萩原研二揪到了一邊。
「目暮警官,你這是……」
目暮十三看了眼在旁邊等待的禪院稚依,小聲道:「萩原老弟吶,你平時不是最會逗女孩子開心了嗎?怎麼關鍵時刻掉起鏈子來了?」
萩原研二:「啊?」
目暮十三恨鐵不成鋼地解釋:「你要是還對稚依抱有那種心思,這次多好的表現機會,你怎麼收錢呢,還收那麼多?」
萩原研二:「……」差點忘了,三人行的誤會已經像種子一般,在目暮警官的心裡生根發芽了。
任何解釋都變得蒼白無力,萩原研二只能笑嘻嘻地說:「目暮警官你放心,這是我計劃中的一環。」
目暮十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青年信誓旦旦的表情加上女性之友的稱號,讓他點了點頭。
「加油。」
「稚依,我就先走了。」和兩人告別後,目暮十三加入了維持秩序的隊伍中。
禪院稚依走上去,拐了拐萩原研二的腰:「你們剛才偷偷摸摸地說什麼呢?」
萩原研二捂住腰:「小稚依,高昂的保鏢費……在哪?我怎麼一個子都沒看到?」
禪院稚依收回手,咳嗽一聲:「這樣說才不會引起鈴木先生的懷疑嘛。」
萩原研二露出死魚眼。
「好了好了。」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肩膀:「保鏢先生,打起精神來,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可都是為了守護你的——」
禪院稚依的嘴巴被萩原研二一把捂住。
「小心被別人聽到。」
「你太緊張啦。」
等兩人離開後,站在幾步之外的小警員抬了抬帽子,眸中若有所思。
***
「剛才那個,是小快鬥吧?」來到教堂裡後,萩原研二小聲道。
「對。」禪院稚依看了一眼教堂裡的警察和信徒們,連忙替自家未來式神捂住小馬甲:「你應該叫他基德,被別人聽到就不好了。」
萩原研二死魚眼,控訴道:「小稚依,你知道基德在旁邊還說那種話。」
禪院稚依移開目光:「沒事,自家人。」
萩原研二:「……」
「好了hagi,不要用負心漢的眼神看著她了。」在兩人路過房間時,松田陣平一把將他們拽了進來。
夏油傑和琴酒正整理著衣服。
黑色的西裝將兩人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身姿挺拔如松,成熟的魅力撲面而來。
同樣的西裝,穿在幾人身上卻各有各的特色。
禪院稚依摸了摸下巴,看得津津有味:「看起來很可靠的樣子。」
夏油傑挑了挑眉:「畢竟要對得起你那高昂的保鏢費。」
琴酒將一頭長發隨意的扎起:「所以,你接下來要怎麼安排?」
抓住怪盜基德對他們來說很簡單,但他是禪院稚依未來的式神。
她打了個響指:「安排就是——讓快鬥成功偷走雕像。」
果然。
萩原研二一臉感動:「這座雕像終於要消失了嗎?」
松田陣平壞笑一聲:「別想了hagi,怪盜基德每次偷走的東西都會送回來。」
他還強調了一句:「完好無損的。」
萩原研二:「……」
「沒關系hagi醬,你能上電視了,開心點。」禪院稚依拍拍他的肩:「接下來,第一步就是要看住柯南這個基德克星。」
「柯南……說起來,你們有看到那小子嗎?」
眾人互相看了看,今天一整天,好像都沒發現那小子。
***
晚上八點。
被眾人惦記的江戶川柯南,正在屋頂和怪盜基德做交易。
黑羽快鬥在下預告函後,已經來盤星教踩點過幾次,但因為夏油傑布置的咒靈,不斷在教會裡打轉,至今都沒找到配電室在哪。
「稚依老師的魔術還真是厲害啊。」黑羽快鬥成功誤會了。
「所以說盤星教一定隱藏著什麼巨大的秘密。」江戶川柯南沉吟道:「一會我帶你去配電室,你記得雕像到手後先別還回去。」
「知道了,給你看看裡面到底藏著什麼對吧?」怪盜基德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懷疑禪院稚依什麼。
想到白天聽到的對話,他說:「那座雕像,好像和萩原警官也有關系。」
「萩原警官?」江戶川柯南腦海中劃過什麼,又被基德打斷。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少年站起身,白色的披風在風中颯颯作響,唇角掛著一抹自信張揚的笑:「名偵探,我們該走了。」
江戶川柯南抬頭,看著氣勢十足往前走的人,喊:「喂,基德,是這邊。」
怪盜基德:「……」
兩人從屋頂跳下來,輝煌的燈光下,將走廊照得一清二楚。
怪盜基德的身影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面容普通的教會成員。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配電室走去,大約五分鐘後,又回到了起點。
怪盜基德:「盯——」
「名偵探,你不是說你知道路線嗎?」
江戶川柯南:「……」白天大家一起去的時候,明明就是這條路啊。
「難道離開後她又啟動了機關?」他抬頭:「喂,基德,我們再走一遍。」
這次他一定找到隱藏的機關!
奇怪的勝負欲。
怪盜基德跟在他身後,一邊仔細查看著周圍的建築物,試圖尋找破解魔術的辦法,一邊說:「沒用啦,我已經來過好幾次了。」
每次路線都不一樣。
實在不行他就啟用b計劃。
「啰嗦。」江戶川柯南岔開話題:「你借用面容的本尊,有好好藏起來吧?」
「放心吧,藏得嚴嚴實實。」怪盜基德戳了戳他的臉頰:「喂,名偵探,你今天怎麼回事?對我這個偷走無數寶石的怪盜基德很不信任誒!」
「不是我不信任你,這次的保鏢都很不簡單,先不提琴酒,萩原警官和……」
「誰叫我?」身著西裝的半長發青年從轉角處探出腦袋來,一雙疑惑的眼睛就這麼撞進兩人眼裡。
怪盜基德:「!!」
江戶川柯南:「!!」
兩人嚇了一跳,江戶川柯南連忙用甜甜的聲音說:「是我!我正在和這位哥哥說今天的保鏢哥哥們都很帥氣,看起來超可靠呢,一定能幫稚依姐姐打倒可惡的基德!」
怪盜基德:「……」
他摸著腦袋笑著附和:「對,對。」
萩原研二『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可要看好了,哥哥們是怎麼把基.德逮捕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黑羽快鬥感覺萩原研二在說這話時,笑容十分耐人尋味。
「嗯嗯!」江戶川柯南重重點頭,然後拉著黑羽快鬥迅速離開:「信徒哥哥快點,我快憋不住啦。」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萩原研二拿出手機,在群裡發了條消息:【小快鬥和柯南在一起,他們在找配電室。】
看到消息,禪院稚依看向夏油傑:「你沒把咒靈收起來嗎?」
「……忘了。」因為盤星教下方有地下監獄,為了不被人發現,小石頭一直勤勤懇懇的用能力將教會裡的路線模糊。
「我去把它收起來。」夏油傑轉身朝大樓裡走去。
***
另一邊,怪盜基德和江戶川柯南松了口氣。
「這個時間段,萩原警官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啊?」
「你沒發現是我們又走錯路了嗎?」
兩人:「……」
「接下來往哪走?」
「左邊。」
「喂,你變成萩原警官的樣子干什麼?」
「以免等會遇到信徒,這個身份方便一些。」
江戶川柯南死魚眼:「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萩原警官的幼馴染松田警官也在……」
「我知道,白天在外面看到他們了。」黑羽快鬥學著萩原研二的模樣擺手:「要不然我也像小陣平戴副墨鏡好了,這樣看起來更像保鏢……松田警官!」
他隨意一瞥,看到斜對面走來的卷發青年。
江戶川柯南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左側的茶水間上。
從半掩著的門望去,裡面空無一人。
他一把拉住基德的衣角,躲了進去,並將門輕輕關上。
使用了一部分式神能力,敏銳捕捉到兩人行動的松田陣平:「……」
狗狗祟祟的樣子,一看就不是hagi。
他看了一眼房門上寫著的字,沉默了一秒。
啊……怎麼進去那了。
茶水間裡。
江戶川柯南和黑羽快鬥正貼在門上,仔細傾聽外面的腳步聲。
過了兩秒,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背後?!
黑羽快鬥一回頭,和端著茶的琴酒四目相對。
第116章
琴酒靜靜地站在那裡。
黑色面料泛著淡淡的光澤, 隱約透露出冷冽的氣息。銀色的長發低低扎起,干練又略微增添幾分柔情。
可那柔情,被如鷹般銳利的眼眸硬生生折碎, 只剩下宛若被幽靈纏上的陰冷。
他一手端著茶, 另一只手隨意的揣進褲兜裡,筆直的西裝褲勾勒出他修長的雙腿,高大的身體投下的陰影,帶來無盡壓迫感。
黑羽快鬥咽了咽口水。
他知道這個人——琴酒。
來盤星教踩點的那幾次, 總是能看到他跟在禪院稚依身後。
碰上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只是擔心被發現身份,難以逃脫。碰上這個男人……總覺得會不顧人死活的將他抓住呢。
黑羽快鬥拍了拍柯南的肩膀。
後者顯然也察覺到不對,回過頭, 猛地對上那雙銳利的綠色眼眸, 差點嚇得心髒驟停。
他第一次見琴酒, 就是這麼一回頭, 猛地被敲暈吃下了變小藥。
太刺激了。
江戶川柯南不是第一次見琴酒。
只要來盤星教, 不說經常, 偶爾也能看見他一兩次。
尤其是今天, 他被選為保鏢中的一員, 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單獨行動,估計有大半時間都能見到他。
但這並不代表琴酒不危險了!
這個男人一般不會把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這也是他能放心在盤星教到處溜達的原因,可是現在……
冰冷的綠眸直勾勾地盯著兩人, 仿佛能看穿一切。
空氣短暫的陷入死寂。
江戶川柯南和黑羽快鬥正瘋狂思考說點什麼能蒙混過關時,琴酒動了。
他唇瓣輕啟, 冷冷吐出他們的名字:「江戶川柯南。」
目光落在半長發青年身上時, 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萩原研二。」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
「啊,我們在和松田哥哥玩捉迷藏。」江戶川柯南站起來, 雙手攤開在空中畫了個大大的圈:「可好玩了,是不是呀萩原哥哥?」
「啊……啊,是啊。」黑羽快鬥揉了揉男孩的腦袋:「小陣平實在太笨了,現在都沒找到我們,看來我們要贏咯。」
江戶川柯南立即抬手歡呼:「好耶!」
『萩原研二』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噓,小聲。」
他眨了眨眼,妥妥一副陪小孩玩耍的大人模樣。
琴酒:「……」
一個工藤新一、一個黑羽快鬥,陪兩個小孩子在這演戲讓琴酒很不耐煩。
「你不是應該去配電室看一圈嗎?怎麼還在這?」他皺了皺眉,不悅地嘲諷:「怎麼?難道忘記怎麼去需要我提醒嗎?」
『萩原研二』眼睛一亮,揚起一抹笑容,陰陽怪氣道:「對啊,我就是忘了,麻煩琴酒提醒一下。」
琴酒冷笑一聲,越過兩人將門打開。
『萩原研二』和江戶川柯南對視一眼:成功了!
下一秒,兩人被揪著領子扔了出去。
「砰」一聲,門被關上。
兩個屁股著地的人一抬眸,和松田陣平的目光對上。
黑羽快鬥:「……」
江戶川柯南:「……」
松田陣平:「……」
卷發青年率先伸出手,將地上的人拉起來:「hagi,你怎麼跑茶水間來了。」
『萩原研二』站起來後,連忙往後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離。
畢竟黑羽快鬥和萩原研二的身高差得很多,要是一碰肩膀,他就露餡了!
「柯南非要說口渴,我只好帶他來喝杯茶了。」
江戶川柯南乖巧笑道:「麻煩萩原哥哥了。」
「對了松田哥哥。」柯南抓住松田陣平的褲腿:「你還記得今天去配電室的路嗎?我完全忘記了呢,萩原哥哥也不告訴我,真是太壞了!」
松田陣平挑了挑眉,伸手指了一下:「前面右拐,看到倉庫後再左拐,一直走到頭就是了。」
「嘛,小陣平真是的,我還想多看看這小子抓耳撓腮的樣子。」『萩原研二』笑著抱怨了幼馴染一句。
朝前面走去:「那我先去忙了。」
「去吧。」松田陣平沒有阻攔,不過在柯南邁出步伐時,將人一把抓了回來。
江戶川柯南:「?」
松田陣平似笑非笑:「基德馬上就來了,你這個基德克星怎麼能隨便亂跑呢。」
『萩原研二』揮了揮手:「沒錯沒錯,快把這小子帶走吧。」
他前幾次來踩點什麼事都沒有,今天短短一段路走下來,四個保鏢遇到了三個,比在警方眼皮子下面偷走寶石還要刺激。
怎麼想都是這小子的錯。
「拜拜啦柯南,我們下次再一起玩吧~」『萩原研二』笑得很開心。
江戶川柯南死魚眼:「好呢,萩原哥哥放心,我一定會努力抓住基德噠!」
黑羽快鬥眼角抽了抽,這個臭小子!
接下來的一路暢通無阻,途中遇到夏油傑,對方也只是微笑著說了句『辛苦了』便離開了。
黑羽快鬥輕輕松松到達了目的地,看著眼前的電閘,少年感動得都快哭了。
天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到禪院稚依這邊後,就變得極其困難起來。
他將小型炸彈貼在電閘附近,離開時拋著兩塊小鏡子玩。
師傅應該不會要求他賠償吧?
***
教堂裡。
雕像被玻璃櫃罩住,四周布置了許多看不見的機關。
禪院稚依正和警官們一起守在雕像面前。
聽著中森銀三和鈴木次郎吉介紹此次的機關有多精妙,禪院稚依打了個哈欠。
可惜了,今天這座雕像是注定要被偷走的。
鈴木次郎吉側頭:「說起來,柯南去哪裡了?」
禪院稚依看了眼時間:「和我保鏢待在一塊。」
說曹操曹操到。
松田陣平提著柯南來到大家面前。
毛利蘭接過男孩,抱怨:「柯南,你跑到哪裡去了?大家找你半天。」
看著正在萌混過關的柯南,禪院稚依走到夏油傑旁邊:「怎麼樣?」
「看時間,應該快到了吧。」丸子頭青年掃了一圈,目光落在朝這邊走來的兩人身上。
銀發男人和半長發青年,邁著修長地步伐朝這邊走來。
琴酒將茶遞給禪院稚依,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抬手:「小稚依。」
禪院稚依慢吞吞地喝了口茶,看著一個滿臉不耐和一個笑容燦爛的人,掏出手機。
【@萩原研二,你該不會被敲暈了吧?
萩原研二:沒有,不過被快鬥假扮的小陣平,使喚去外面拿東西了。現在『已經發現不對勁,正在往大廳趕來。』】
與其說是逮捕基德,不如說是對大家的演技考核。
禪院稚依收回手機,正准備說什麼時,中森銀三突然竄了過來,手直直朝琴酒的臉上掐去。
後者腳步微動,成功躲開。
受慣性影響,中森銀三差點跌倒在地,被禪院稚依一把提了起來。
「小心。」
「啊,謝謝。」中森銀三直起身體,看向眸色冰冷的琴酒:「為什麼躲開?難道是心虛了?怪盜基德?」
他的話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其中,有捂著被掐過的臉的松田陣平。
琴酒臉色難看,禪院稚依笑道:「他只是不習慣讓人接觸,實力強大的人總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這麼多年下來,能和警方和睦相處已經很了不得了。
「是嗎?」中森銀三表示理解,但還是投來懷疑的眼神:「不過檢查是一定要有的。」
見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琴酒身上,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往雕像附近靠去。
禪院稚依看了一眼,『萩原研二』臉上得意的笑容,莫名讓人想要破壞呢。
「中森警官,要不我們還是先來看hagi吧。」她大步走過去,『萩原研二』頓感不妙,還沒來得及逃跑,禪院稚依已經一把揪住了他的臉頰。
「萬一他就是基德呢。」
江戶川柯南暗道不妙。
『萩原研二』抬手:「等、等等……」
「啪」一聲清響,禪院稚依的手被拍下。再次抬眸,『萩原研二』已經飛身站在了玻璃櫃上方。
「真是的,既然琴酒先生被懷疑就先檢查他嘛。」半長發青年用著明顯不一樣的口吻抱怨。
「果然是基德!」眾人驚呼。
「他是怎麼躲開機關的?!」
「混賬!快從魅魔大人的頭頂下來!!」信徒發出尖銳的爆鳴。
魅魔大人。
看著站在雕像上,笑容自信張揚的半長發青年,目暮十三和江戶川柯南腦子裡同時閃過一道白光。
他們知道為什麼會覺得這座雕像眼熟了!
雕像仿佛和半長發青年的身影逐漸融合,目暮十三喃喃道:「萩原老弟。」
「沒想到基德會假扮成萩原警官,真的好像,我完全沒有看出來呢。」高木涉說道。
因為面前的人是萩原研二假扮的,這句『萩原老弟』並沒有引起他人的懷疑。
但目暮十三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表情逐漸變得凝重。
盤星教的信仰怎麼會是萩原研二呢?
這一定是錯覺吧?
目暮十三又看了一眼。
「……」
行了,就是萩原研二。
看著目暮十三變了又變的臉色,禪院稚依:「啊……」
竟然是以這種方式暴露的嗎?
看了眼正往這邊跑來的萩原研二,禪院稚依默默為他點了根蠟。
別過來了,hagi醬,前方對你來說,是地獄呢。
第117章
萩原研二萬萬沒想到黑羽快鬥會用他的臉站在雕像上。
當看到這一幕, 他的心都在顫抖。
大傻春!在干什麼!你沒有自己的臉嗎!
早知道他說什麼也不會讓黑羽快鬥得逞。借用誰的身份不好,偏偏用他的!
在他心驚膽戰時,黑羽快鬥仿佛聽見了他內心的吶喊一般, 一揚手, 變成了怪盜基德的樣子。
少年長身而立,白色的披風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他微微抬頭,唇角勾起一抹游刃有余的笑容。
將優雅與少年的自信張揚展現得淋漓盡致。
「Ladies and gentlemen。」
「怪盜基德!快給我下來!」中森銀三和鈴木次郎吉率先衝上去。
其余警官緊隨其後。
在信徒們和警官們的叫罵聲中, 怪盜基德不慌不忙,看向禪院稚依。
亂成一團的場景中,黑發女性就這麼靜靜站在原地, 沒有任何動作。
甚至都沒有看他。
她的表情略帶同情, 目光落在——跑來的萩原研二身上。
?
黑羽快鬥唇角的笑容差點破功。
搞什麼誒!
他要偷她的雕像誒!她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短短一秒的思緒飛離, 黑羽快鬥連忙收回注意力, 這麼帥氣的出場可不能搞砸了。
他抬起手, 打了個響指:「it's show time!」
話音剛落, 教堂裡瞬間陷入黑暗。
「快!啟用備用電源!」
「抓住怪盜基德, 別讓他跑了!」
禪院稚依和式神們都沒有動作, 不過還是要裝裝樣子。
琴酒早在燈光熄滅時銷聲匿跡,松田陣平和夏油傑裝模做樣的開始找人。
萩原研二跑到禪院稚依旁邊:「小稚依……」
後者還沒說什麼, 目暮十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語氣深沉:「萩原老弟, 你……」
他腦海裡浮現出很多東西,其中就有關於盤星教的傳聞。
在禪院稚依成為教祖後, 盤星教才開始發生了轉變, 成為人人誇贊的教會。
他看了眼萩原研二的臉,又看了看禪院稚依, 最後看向萩原研二。
欲言又止,最終只能長嘆一口氣:「唉!算了。」
萩原研二:?
目暮十三走之前,拍了拍禪院稚依的肩膀:「稚依啊,對他好點吧。」
愛情——真偉大!
隨後按著帽子一臉沉重的加入逮捕基德大軍中。
萩原研二:「……?」
禪院稚依:「……」不是,跟她有什麼關系啊?
她當然會對自家式神好,但是這充滿了囑托的意味是怎麼回事?!
「目暮警官,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禪院稚依總覺得目暮警官誤會了什麼。
她追上去詢問,被萩原研二一把抓了回來。
半長發青年滄桑道:「小稚依,難道說目暮警官知道了我和雕像……」
在他充滿了期望的目光下,禪院稚依點了點頭。
萩原研二眼中的光徹底暗下去了。
很可惜,在黑黝黝的環境下,禪院稚依完全沒看到,甚至無意間補了一道:「目暮警官知道時的表情,恍惚又不可置信呢。」
萩原研二閉上雙眼,腳趾扣地。
大家的式神裝都大差不差,為什麼偏偏就他的暴露了!
「小稚依,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小快鬥已經達到契約標准了吧?」
「對。」禪院稚依點頭。
作為快鬥的掛名師傅,好感度自然不可能低到哪去。
79%。
曾經因為他們的年齡,打算讓毛利蘭度過一個安穩的高中生活,那同歲數的黑羽快鬥自然也一樣。
可是出了點差錯,毛利蘭踏入了這個世界。
既然開了個先例,那就一起來吧。
正好,誰知道幕後敵人會不會再來一次針對她身邊人的計劃,成為式神有自保能力總是好的。
萩原研二看著雕像的方向,露出陰惻惻的笑容:「要不然像契約小陣平時那樣,把大家式神帥氣的那一面展露在小快鬥面前,小快鬥一定無法拒絕。」
禪院稚依還真想過。
畢竟快鬥這個年紀的孩子,就喜歡耍帥,對這種特殊能力一定毫無抵抗力。
但很可惜,她有個一舉兩得的辦法。
契約快鬥的同時,又能刷好感度。
於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萩原研二:「……」
***
在電閘被炸後,江戶川柯南便第一時間注意禪院稚依等人的動向。
以禪院稚依那可怕的實力,基德想要逃走……
江戶川柯南想了又想,感覺很難。
他打算去絆住禪院稚依的步伐。
不知是誰的手電筒晃了一下,正好照到了禪院稚依和萩原研二身上。
江戶川柯南一眼看到了半長發青年,臉上一閃而過的獰笑。
「!!」難道……有什麼他們沒察覺到的陰謀!
他猝然回頭:基德有危險!
「啪。」燈光亮了。
教堂的正中央空蕩蕩,透明的玻璃展櫃完好無損,雕像卻不見了。
有信徒無力癱坐在地上。
「果然,月光下的魅魔大人更漂亮呢。」少年的聲音傳來,眾人抬頭,只見天花板被開了個口子,怪盜基德站在外面,披風在風中颯颯作響。
他左手邊放著雕像,右手拋著一顆紅色的寶石玩。
基德不緊不慢地將寶石放在月光下照了照,感嘆道:「還真是好看啊。」
「基德!他在上面!快去追!」中森銀三帶著一群警察劈裡啪啦地跑出去了。
怪盜基德收回手,將寶石放進口袋裡:「不過,要說好看……」
他抬手勾住雕像脖頸前的鎖鏈,通透的玉石中間,有一顆璀璨的金色寶石。
如同陽光一般,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玉石做的鎖鏈並不是固定的,少年勾扯時,碰撞在雕像胸前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萩原研二感覺一道……不,好幾道強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保持著笑容,聽著隱約從外面傳來的粉絲尖叫聲,發誓等黑羽快鬥成為式神後,一定要狠狠地教訓這小子一頓。
『叮』地一聲。
金色的寶石被怪盜基德摳了下來。
他朝下方的眾人晃了晃,露出狡黠的笑容:「還是這顆最好看,對吧禪院小姐?」
在挑釁她呢。
「確實,你可要拿好了。」禪院稚依躍躍欲試:「不要被我抓到。」
抓到可就再也不是單純快樂的怪盜基德了。
「禪院大人——」貢獻寶石的信徒快要暈厥了:「你一定要抓住邪惡的怪盜基德,拯救我們的神聖的魅魔大人和寶石啊!」
禪院稚依看了眼面前的玻璃展櫃。
兩只眾人看不見的咒靈,依舊乖巧的貼在玻璃兩側。
那是她們提前安排的。
雕像太重,她擔心快鬥拿不走,於是讓咒靈見機行事,在雕像升起時幫襯一把。
如今咒靈還在,也就是說雕像沒有被動過,還在原地。
快鬥大概是用魔術鏡圍住雕像,使它與周圍的環境同化,進而呈現出一副消失了的樣子。
所以——被帶走的只有她的寶石!
意識到這點,禪院稚依坐不住了。
「放心,我一定會把寶石拿回來的!」她拍了拍信徒的肩膀,旁邊的萩原研二立即會意,伸出一只手。
禪院稚依一躍而起,踩在青年的手臂上,借助對方的力道朝天花板飛去。
信徒連忙喊:「還有魅魔大人的雕像——」
「牙白。」見禪院稚依直直朝自己飛來,怪盜基德也不敢繼續停留在這了。
他隨手扔出個煙霧彈,連人帶著充氣雕像消失在屋頂。
***
在濃郁的煙霧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快速衝了出去,剛爬到房頂的中森銀三等人又迅速跳了下去:「快追,那家伙在那。」
過了幾秒,黑羽快鬥從煙霧中鑽出來,偷笑一聲迅速往反方向跑。
說起來,怎麼沒有看到禪院稚依?
黑羽快鬥有些疑惑,但還是迅速離開。
晚一點,都有被禪院稚依和她那群保鏢抓住的可能性。
他幾個跳躍,換了個身份混入人群中,而後溜進教堂隔壁的盤星教大樓。
他坐著電梯前往頂樓,除了中途遇到個高中生,一路暢通無阻。
將易容撕去,披風瞬間在風中翻揚。
怪盜基德扶了扶腦子,伸出手任由風從指尖吹過。
他來到大樓邊緣,正要打開滑翔翼時,熟悉的女聲在背後響起。
「快鬥,把寶石給我。」
怪盜基德嚇了一跳,險些從樓頂掉下去。
「拜托!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他穩住身體,轉過身看著禪院稚依:「你怎麼這麼快!」
不等對方說話,他恍然大悟:「那個高中生!」
他仔細觀察過,那個女生明明沒有任何易容痕跡!
「可惡,怎麼做到的!」竟然騙過了他這個易容專家。
禪院稚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啊,這個嘛,等你把寶石還回來我讓她教你?」
她?
算了不管了。
怪盜基德笑著擺了擺手:「這局是我贏了。」
他從高樓一躍而下,白色的滑翔翼展開,帶著他在空中翱翔。
「嘿嘿,沒辦法了吧?」少年回過頭晃了晃手裡的寶石:「下次見啦~」
「走嘍~」他控制著滑翔翼轉了個彎,風吹亂他額前的頭發,趁著月色正好,黑羽快鬥將寶石拿起來,放在月光下照耀。
皎潔的月色灑落在寶石上,小巧的紙條清晰的暴露在眼中。
「嗯?」黑羽快鬥將紙條拿下來。
上面寫了一串地址和電話號碼。
看著熟悉的字跡,黑羽快鬥的心跳突然加速。
他翻過紙張,看向背面。
【去揍你父親一頓吧~
——稚依。】
老爸?!
***
禪院稚依現在大樓邊緣,黑色的長發被風吹起,不斷交織纏繞。
她看著那抹在夜色中翱翔的白色身影,安靜地等待著。
直到系統的聲音響起。
第118章
黑羽快鬥的心砰砰直跳, 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和巨大的驚喜。
地址和號碼,去揍父親一頓……
也就是說他老爸沒死?!
這個念頭跳出來,黑羽快鬥連呼吸都屏住了。
他並不覺得禪院稚依會用這種事來和他開玩笑。
他回過頭, 看向頂樓上那抹快與黑夜融為一體的身影, 迅速調轉滑翔翼。
他要回去問一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老爸,還有……
他看向手中的寶石,既然會貼上事先准備好的紙條……也就是說禪院稚依是故意讓他偷走寶石的嗎?
怪不得今晚把她的保鏢碰個遍了, 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察覺到不對……
黑羽快鬥嘴角抽了抽。
說起來,松田警官指的路、配電室附近遇到的夏油傑……
該不會他們早就看穿自己的易容了吧?!
他一邊想,一邊往禪院稚依所在的地方飛去, 就在此刻, 隔壁大樓的玻璃窗中閃過幾道人影。
為首的中年男人冷笑了一聲:「基德, 這就是與我們組織作對的下場。」
「砰」地一聲, 子彈穿透玻璃, 劃過夜空, 發出開戰的信號。
怪盜基德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 連忙操縱滑翔翼躲開。
「又是那群家伙!」
——那群轉對寶石出手, 尋找潘多拉的神秘組織!
為什麼會在這裡埋伏他,怪盜基德幾乎轉瞬就想通了。
盤星教看起來沒什麼安保人員, 但是安保設施相當嚴密且先進,看他前幾次踩點失敗就知道。
至於雕像, 別看放在教堂正中央誰都可以觀看參拜,暗地裡不知有多少信徒盯著, 稍微有一點不懷好意的小動作, 就會被那群瘋狂的信徒立即拿下。
拿盤星教沒辦法,便將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或許還有先前搶走他們寶石的憤怒。
接連不斷的子彈朝怪盜基德射來,就算他在空中也很靈活,但到底受限太多。
「撕拉」、「叮當」等聲音不斷響起,在子彈又一次打在滑翔翼上時,它終於承受不住,帶著怪盜基德垂直墜落。
「哈哈,去死吧,臭小子。」
***
【黑羽快鬥好感度上漲中:80%、85、90、93……】
系統機械的聲音響起,在寧靜的大樓頂部尤為清晰,聽得禪院稚依眼睛彎得像月牙。
果然呢。
快鬥一定是發現紙條了吧?
瞧瞧,都不跑了,徑直朝她飛來呢。
不過居然不是一次性漲,也不知道那小子在想些什麼。
禪院稚依對此已經習慣了,這些和偵探沾邊的聰明人,都這樣。
她喜滋滋地等待著好感度繼續上漲,會不會百分百呢?
【94、95、9……】機械音卡頓了一下:【黑羽快鬥好感度95%。】
系統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並不是好感度最終的結果,而是……
子彈破空的聲音傳入耳中,不過兩秒的時間,禪院稚依便看到空中那抹白色的身影垂直墜落。
黑羽快鬥掉下去了!
這可是二十樓!
禪院稚依縱身一躍,飛速朝黑羽快鬥飛速靠近。
「快鬥!」
盤星教大樓裡,萩原研二和夏油傑正乘坐觀景電梯,去和禪院稚依彙合。
丸子頭看了眼時間:「這個點,稚依應該成功了吧?」
半長發青年往電梯邊緣走去:「說起來,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像槍聲。」
兩人同時朝外面看去,黑發女性從眼前縱向飛過。
萩原研二:「?」
夏油傑:「?」
萩原研二上前兩步扒在玻璃門上:「小稚依?!」
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黑羽快鬥猛然抬頭:「師傅?!」
禪院稚依像一條魚,在空中劃啊劃。奮力向前。
等、等等!
禪院稚依就這麼跳下來了?!
就這麼,沒有攜帶任何裝備,空著手個手跳下來了?!
黑羽快鬥嚇得不輕。
事實上按照他對禪院稚依實力的信任,對方一定不會毫無准備,就這麼莽撞的跳下來。
她一定還有後手。
但黑羽快鬥沒有功夫去思考,破破爛爛的滑翔翼掛在身上,增添了一些阻力,讓禪院稚依快速追上他。
他連忙調整姿勢伸手去對方,生怕晚一秒就錯過。
「把手給我!」
中氣十足的聲音、完好無損的四肢。潔白無瑕的西裝上只有一些淺淺的紅暈,看來沒有被子彈擊中,只是輕微的擦傷。
禪院稚依放下心來。
她知道黑羽快鬥除了滑翔翼,還有備用的降落傘,但是剛才的襲擊,有些不確定快鬥有沒有被擊中暈過去。
所以才這麼急急忙忙地趕過來。
「總覺得你的運氣也很好。」她感嘆道。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閑聊?!
尤其是,她沒有伸手,「唰」地從眼前掉下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羽快鬥一臉驚恐地朝她撲去:「快把手給我啊!!」
風在耳邊嗚嗚作響,衣袂翻飛,禪院稚依的表情沒有害怕,反而還帶著幾分興奮。
她在考慮,是否要在此刻契約黑羽快鬥。
但少年臉上的擔憂和害怕,讓她升出了體諒的心情。
算了。還是正常一點吧。
「hagi——!」
「來了。」回應她的聲音近在咫尺。
在她召喚之前,萩原研二已經等不及直直衝了出來。
寬大的黑色翅膀展開,如一道烏雲,將月亮的光輝遮住。
隨著展翅的動作,黑色羽毛掉落下來,柔軟輕盈地飄在空中。
與此同時,一抹如初雪般的白色,強硬又霸道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他伸出手,修長有力的手搭在禪院稚依的腰間,穩穩當當地接住她。
隨後,像是高懸於空的月亮,理所當然地停滯在空中。
「這麼熱情?」白發青年唇角勾起,笑盈盈地看著她。
他沒有戴墨鏡,如玉般完美的臉在眼前放大,屬於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將禪院稚依整個包裹。
心『撲通』跳動了一下。
禪院稚依顯然沒有想到,一周不見的五條悟會在此刻出現。
並不是多長的時間,但她的目光,還是忍不住落在他的臉上,無法移開。
名為雀躍的情緒,在心中蔓延。
五條悟同樣看著她,沒有將目光移開。
蒼天之瞳像與雪山相接的藍天,明亮、清冽。
卻又帶著比夏日還要高的溫度,看得人皮膚微微發燙。
他抬起左手,隨意的一伸,精准勾住往身側墜落的黑羽快鬥,像拎小雞仔一般輕松。
「一見面就投懷送抱~」他看著禪院稚依,將沒說完的話補充完畢。
禪院稚依牙癢癢,手動將他的臉推開。
「是你投懷送抱才對。」
萩原研二就在身前,在五條悟接住她時,便停在了原地。
禪院稚依大可以推開五條悟,讓萩原接過她。
但她並沒有這樣做。
「悟什麼時候回來的?出差辛苦了。」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說著,伸出手:「你快去休息吧,我帶小稚依下去就行。」
五條悟輕輕一側身,帶著禪院稚依躲開他神來的手,順便將手裡的小屁孩扔了過去。
萩原研二成功抱住了黑羽快鬥,並被他破破爛爛的滑翔翼磕到了下顎。
萩原研二:「……」臭小子!
就算融合前,兩個世界不一樣的流速導致他們歲數相同,但也改變不了他們看著悟這群學生長大的事實!
「唔,確實累了,那我們回去休息吧~」五條悟嘴角一咧,帶著稚依就要離開。
「等等!」禪院稚依和萩原研二的聲音一同響起。
稚依說:「我還有事。」
後者見狀,微微一笑,倒沒有再說什麼。
五條悟撇嘴,他揪了一把黑羽快鬥的臉頰:「新式神就是這個小鬼嗎?」
新式神……
「那是什麼?喂!放手啦!」黑羽快鬥終於回過神,拍開他的手。
被一個大男人抱著很奇怪,他條件反射的想要跳開,但滯空感又讓他忍住了。
黑羽快鬥看了眼離他們還有七層樓高的地面,驚魂不定地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他們為什麼會停留在空中?這個白發男人是突然出現的吧?!
還有……
少年的目光落在萩原研二身上。
翅膀、尾巴、鎖鏈,盤星教的——
「魅魔大人?!」
萩原研二:「……」
黑羽快鬥不停地說:「搞什麼嘛,我還以為是那些人覺得你的臉不錯,所以借來刻了雕像,沒想到是照著你一比一復制過去的……」
「小快鬥,我可能會真的把你扔下去的哦?」萩原研二打斷他的話。
青年臉上的微笑讓黑羽快鬥打了個寒顫,怎麼回事?總覺得這個男人很想揍他。
他並沒有惹過他吧?
「等等!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少年像是想到什麼,控訴地看向禪院稚依。
後者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你後來會成為怪盜基德。」
她把黑羽快鬥說給式神們聽的時候,這小子還只是個喜歡魔術的孩子。
「我說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夏油傑乘坐著咒靈飛來幾人面前:「這裡是七樓。」
下面的人只要一抬頭,便能看到懸在空中的幾人。
「啊?」看不見咒靈,在黑羽快鬥眼中,只有一個夏油傑盤腿飛來的場景。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失聲喊:「你怎麼過來的?!」
禪院稚依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我們不是一直懸在空中嗎?」
不是很理解他現在才震驚。
黑羽快鬥:「這不是你們事先准備好的魔術嗎?」雖然他還沒有看出是怎麼做到的。
禪院稚依:「……」
習慣了,並不是很意外呢。
「對,沒錯,這就是魔術。」禪院稚依一把抓住黑羽快鬥的手。
靠譜的夏油傑貼心地為他們放下了帳,並扣住萩原研二的肩膀,將人帶到了咒靈身上。
「喂,你們——」沒了萩原,黑羽快鬥的身體驟然懸空。
但他卻沒有掉下去。
禪院稚依只是虛虛的抓住他,沒有用力,所以也不是她的原因。
況且——
五條悟、萩原研二、夏油傑通通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他和禪院稚依兩人!
「想要知道他們如何滯空、我是怎麼變出各種東西和場景的嗎?」禪院稚依笑得像黑心推銷員:「現在,和我契約,不需要花一分錢就能學習我的獨家魔術哦~」
第119章
如此嚴肅的場合, 這麼不正經真的好嗎?
黑羽快鬥露出死魚眼。
他所有的震撼都蕩然無存了!
黑羽快鬥曾經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
魔法什麼的根本不存在。
直到班上轉來一位魔法繼承人——小泉紅子。
但她表現出來的魔法也都以各種符咒和藥為主,哪像他們這麼誇張,直接飛在天空中。甚至還有翅膀尾巴什麼的……直接換了個種族!
「契約, 是也賦予我使用魔法的能力嗎?」
如果在此之前他還認為是魔術, 只是借用了什麼他沒發現的辦法,那麼到現在,這片天空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科學不攻自破。
與禪院稚依初見時, 黑羽快鬥被對方高超的魔術征服,想要拜她為師,但因為年齡被拒絕了。
所以現在的他, 已經到能接收魔法傳承的年齡了嗎?
黑羽快鬥欣然接受。
他們是師徒, 禪院稚依不傳給他還傳誰?工藤新一嗎?那小子還在用犯罪的眼光看稚依呢。
他有些期待地看向禪院稚依, 正准備答應, 又猶豫了一下:「該不會是要變成萩原警官那個樣子吧?」
如果是魅魔……
想像了一下自己穿那套服裝的樣子, 黑羽快鬥打了個寒顫。
要是青子看到……
才不要嘞!
不知想到了什麼, 心裡說著不要, 身體卻很誠實。
少年的臉上浮現出紅暈, 一副不情願又有幾分期待的糾結樣子,看得禪院稚依滿頭問號。
他在臉紅個什麼?
「別想了, 想要成為魅魔,你還早著呢。」
想要達到萩原研二社交達人、女性之友的地步, 黑羽快鬥還有的學呢。
「我才沒有說要成為魅魔!」被看扁了的黑羽快鬥反駁。
禪院稚依『哦』了一聲。
魅魔魅魔的,要不是契約空間裡只有他們倆, 這小子鐵定要被萩原研二實行教導的鐵拳。
黑羽快鬥的同意在意料之中。
契約之前, 禪院稚依還是和他解釋清楚情況。
他們使用的並不是魔法,而是咒術。
擁有了這份能力, 要面對的東西、承擔的責任……
將其中的危險解釋清楚後,禪院稚依才向少年伸出手:「再了解這些情況後,還願意和我契約,成為式神嗎?」
她的契約向來講究你情我願,但如今不像從前那般勢在必得。
面對未成年人,並且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她總是會多出幾分耐心。提醒他要慎重的思考。
真的要跨入這個世界嗎?
「咒靈……也太醜了吧!」黑羽快鬥嫌棄地抖了抖身體,而後毫不猶豫搭上禪院稚依的手。
「願意。」
少年人露出一貫自信的笑容:「師傅的事,我當然要幫忙啦~」
黑羽快鬥一直以調查老爸死亡的真相為目的,如今禪院稚依帶來老爸還活著的消息,他打心裡感激對方。
但並不是因為感謝才答應的。
從他們認識以來,即使見面的次數並不算多,禪院稚依對他的關照依舊不少。
除了物質,精神上也一樣。
一有機會就會帶他出去玩。雖然很多時候不顧他死活,讓他很疲憊就是了。
除了想回饋禪院稚依,善良的少年也無法放任傷害人的咒靈不管。
「那麼……歡迎加入,快鬥。」黑色的長發無風自起,飄揚的劉海下,金色的瞳孔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紅色絲線自禪院稚依身體裡湧出,沒入黑羽快鬥的身體。
陌生的力量貫穿全身,流過經脈。
黑羽快鬥感覺到,他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嘰嘰。」「咕咕。」
細小的聲音響起,黑色、幾近透明的小動物一個接一個蹦了出來。
它們抖動著Q彈的耳朵、或是甩了甩蓬松的尾巴,蹦噠到少年身邊,用臉或是爪子蹭了蹭他的身體。
「哈哈癢、好癢哈哈。」黑羽快鬥笑著顫抖,被子彈擦破的皮膚迅速愈合,連疤痕都沒有留下。
破損的西裝似乎被重新編制過一般,嶄新而雪白。
連滑翔翼也是。
隨後被透明小動物取下,雖看不清原型,但可愛的小東西們蠕動了兩下身體,還發出『嘰咕嘰咕』地聲音。
而後——張開血盆大口將滑翔翼吞了下去。
黑羽快鬥傻眼。
奇異的悸動從脊背處緩緩升起,一對黑色的翅膀在背後舒展開來。
寬大的翅膀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流露出神秘的光芒,卻又透明得像水晶,與夜色融為一體,宛若黑夜中的使者。
【人物姓名:黑羽快鬥
好感度:95%
種族:亡靈
職業:盜賊
攻擊:95
防御:75
天賦:1.高超的隱匿技巧和敏捷。
2.召喚亡靈動物為自己服務。】
禪院稚依好奇地戳了戳浮在空中的小亡靈。
這算是另一類式神使嗎?
看不清原型的亡靈小動物抖了抖身體,黑羽快鬥心念一動,抬手打了個響指。
透明的身體眨眼間凝成實體,黑色褪去,雪白的兔子跳到禪院稚依的手心中。
「哇!」兩人在契約結束的那一刻,早已回到了現實世界。
萩原研二湊過來,和禪院稚依齊齊發出驚嘆。
「不得不說,你這能力會很討女孩子歡心。」
不論是咒靈還是亡靈,普通人都看不到,黑羽快鬥這一手憑空捏造小動物,一定能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哼哼,這算什麼~」黑羽快鬥響指一打,亡靈變化的小鳥銜著一朵紅色的玫瑰花,飛向禪院稚依的耳邊。
五條悟一把抓住,連鳥帶著花嫌棄地扔給黑羽快鬥。指指點點:「好弱。」
黑羽快鬥接過小鳥,譴責:「你這個沒有愛心的家伙!」
也許察覺到主人的情緒,距離五條悟最近的亡靈小動物,一仰頭猛地吐出滑翔翼,朝他砸去。
滑翔翼成功撞在無下限上,從空中掉下去。
幸好放了帳,否則高空拋物,一定會被萩原研二抓回局子裡教訓。
五條悟攤手:「哎呀剛才那個算攻擊嗎?連我的衣服都沒碰到耶~」
夏油傑捂住額頭。
真是沒眼看。
他和快鬥到底誰才是孩子。
禪院稚依從系統背包裡拿出幾盒蛋糕,扔給亡靈吃,對方吞下後再需要時,又能隨時吐出來。
完好無損。
「嘛,還挺方便的。」
黑羽快鬥曾經對她能變出無數東西而產生仰慕,如今也算是圓夢了。
他的亡靈,也能隨身攜帶東西了。
***
事情都辦完了,黑色的帳褪去。神秘組織的成員往下看,那抹白色的身影清晰可見。
「怪盜基德那家伙,果然沒死。」為首的人罵了一句,正准備提槍帶著屬下往下追時,白色的身影竟然正在接近他們。
「大人,他他他,怪盜基德他飛上來了?!」隨著下屬驚恐的聲音落下,怪盜基德也出現在他們面前。
黑色的翅膀與夜色融為一體,普通人看不到的世界裡,只有怪盜基德立在空中挺拔的身體。
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少年抬手扶了扶帽檐:「感謝你們的特別表演,接下來就請你們吃一段時間的豬扒飯吧~」
「哼,一點小把戲而已!」男人端起槍,正要扣動扳機時,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撞在了他的下顎上,將他撞得人仰馬翻。
「怎、怎麼回事?!」視線變得清晰,他睜開眼,對上一張漂亮的容顏。
「嗨~」禪院稚依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
男人這才發現,他們所處的房間裡竟不知不覺多了幾個人!
在一陣哀嚎中,盤星教大樓上,推測出今晚一切都在禪院稚依計劃中的柯南姍姍來遲。
「基德?!」
那家伙怎麼停在了空中?!
他手放在鏡框上,正准備放大畫面時,被毛利蘭一把提了起來。
「柯南,你跑上來做什麼?」
毛利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發現了怪盜基德。
黑色的翅膀清晰可見。
她一怔:「原來基德也……」
「也什麼?」江戶川柯南抬頭。
「沒什麼。」原來怪盜基德也是式神,那麼稚依老師她們一定在做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讓柯南發現!
毛利蘭當即抱著他轉身:「柯南,我們下去吧。」
「誒?等、等等……小蘭姐姐?」江戶川柯南一頭霧水。
小蘭的樣子明顯是知道什麼,為什麼要隱瞞他?
有什麼是他不能知道的!
***
禪院稚依等人輕輕松松將神秘組織成員解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從他們口中翹出組織的據點。
接下來,逮捕基德的行動,莫名其妙就變成了摧毀神秘組織。
黑羽快鬥去找他老爸算賬,禪院稚依回盤星教將雕像放出來,免得一群上了年紀的人,哭得跟小孩似的。怪可怕得。
安排好一切後,天邊微微泛白。
禪院稚依索性不睡了,她回到辦公室,伸了個懶腰:「真是忙碌的一天。」
「但是收獲了一個式神。」五條悟進來後,將辦公室的門順手帶上。
「沒錯。」禪院稚依轉身,對上五條悟的臉頓了一下:「說起來,你不累嗎?」
「不累啊。」五條悟勾唇,自信張揚:「有什麼任務能難得倒我的?」
「哦~是嗎?那就是很輕松了。」
「當然了。」
禪院稚依停下腳步,微笑:「所以你是故意不回我消息的咯?」
她的手微微抬起,蠢蠢欲動,打算不管五條悟承認還是否定,都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然後,五條悟做了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
他伸出手,將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指縫,在她的注視下,緩慢地扣下。
很慢很慢。
似乎是故意這麼做。
將拉過無數次的手,在她的注視下,染上不一樣的意味。
白皙的皮膚下,青筋清晰可見,隨著心髒跳動,血管輕輕起伏,如同潛藏在心底的情緒默默躍動。
青年往前走了一步,另一手搭在禪院稚依的腰間,稍一用力,將人提起放在了辦公桌上。
溫暖的觸感傳來,五條悟將額頭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湛藍色的蒼天之瞳熠熠生輝。
「稚依,你喜歡我的眼睛嗎?」
說話間,氣息噴灑在臉上。
禪院稚依無法抗拒:「喜歡。」
「你討厭我的靠近嗎?」
「不討厭。」
否則也不會讓某人變本加厲。
「離開的這段時間,你肯定想我想得無法自拔了吧?」
禪院稚依一頓,忍不住踢了他一腳:「你故意的?」
五條悟輕笑一聲,低低的嗓音從喉嚨裡溢出,得意又蠱惑人心,聽得人腦袋暈乎乎的。
「我就知道你
——喜歡我。」
第120章
現在是早上六點, 警察們早已離開,信徒們在見到雕像完好無損的那一刻,終於放下心來回去睡覺。
無論是外面, 還是只有他們兩人的辦公室裡都十分安靜, 安靜到能聽清彼此的呼吸聲。
五條悟的話清晰地落入耳中。
喜歡悟。
誰?
她嗎?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像是點燃的稻草,火勢迅速蔓延,從耳畔一路向下直到心底。
那層沒有捅破的窗戶紙, 輕而易取的被燒成灰燼。
禪院稚依的心髒砰砰跳著,外面在風中搖曳的樹像是掃在了心裡,癢癢的。
這種感覺, 她很熟悉。
是只有在面對五條悟時, 才會產生的奇異悸動。
習慣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想要他的目光只落在自己身上。
好吧。
禪院稚依承認她喜歡五條悟。
任性的她想要無論什麼時候, 只要一側頭, 就能看到五條悟那張自信張揚的臉。
而同樣任性的五條悟也回應了她, 甚至做得更加得寸進尺。
這沒什麼不對, 他們從小就這樣。
躺在屋頂賞月、蹲在桌子面前腦袋貼腦袋的研究新鮮事物、找一個長老們找不到的地方, 用他們著急的聲音作為聊天時的背景音……只需微微側過頭, 就能看清彼此的容顏,感受對方的喜樂。
那麼長大後更親密一點, 是很正常的吧?
五條悟理所當然地這麼認為。
也許是他一直以來釋放的這份信息,在他故作冷淡的期間, 禪院稚依沒有感到不安。
只是心不在焉的,總覺得做什麼都有些興致缺缺, 如果不是有事耽誤了, 已經飛到國外看看他到底在忙些什麼。
但是,好像有些人更加心急。
明明是自己制定的計劃, 卻完全按耐不住,急急忙忙地跑回來了。
用手指纏住她的手,額間相抵,半抱不抱的將她圈在懷裡,令他的氣息和溫度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皮膚變得滾燙起來,連帶著她的腦子也變得飄忽忽的,有些無法思考。
禪院稚依姑且將它歸為一整夜沒睡的後遺症。
氣息不斷逼近,目光越來越灼熱,一副在等待卻又完全不想等,催促她快點給反應的樣子。
悟好煩啊!
悟好吵啊!
夏日的天要比平時亮得早,遙遠的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晨光如細絲般透過窗戶,灑落在五條悟的臉上,讓那雙飽滿的唇看起來非常有吸引力。
親親的話能讓他把眼睛閉起來嗎?
禪院稚依的思緒詭異地飄遠,或者說只是把藏在內心的欲/望想出來了。
不對不對。
成熟的大人擁有強大的自制力,好勝心強的禪院稚依也有,雖然搖搖欲墜。
剛才那個算什麼?告白嗎?
從五條悟嘴裡說出來的——她喜歡他。
是他的?還是他替她的告白?
不管是誰的,告白都不應該這樣吧?
「你應該直接說你喜歡我才對。」禪院稚依糾正。
「沒區別吧。」五條悟眸光灼灼,蒼天之瞳裡倒映著她的身影:「你喜歡我,我答應,所以我們在一起了。」
他的聲音輕快悅耳,卻像是霸總一般的發言,不給人回旋的余地。
「啊?什麼啊?」這個步驟好像有哪裡不對。
蓬松柔軟的頭發掃在臉頰一側,癢癢的。
干淨純潔的白,在晨曦微光中泛著耀眼的光澤。
一如那天傍晚,少年扮作少女時長長的雙馬尾落下一樣。
禪院稚依忽然想到什麼,眼睛微微睜大:「悟。」
「嗯?」五條悟漫不經心地從喉嚨裡溢出一聲回應,注意力似乎放在了別處。
修長的手指不知什麼時候放在了她的唇瓣上,略微粗糙的指腹輕輕按壓了一下,而後一下一下地摩挲著。
想做什麼不言而喻。
禪院稚依的心忍不住一顫,思緒有些被帶遠,不知是緊張還是別的什麼,讓她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空氣好像更灼熱了。
現在的情況好像不適合說這個話題。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比如……接吻。
但她還是要說!
她想說!
禪院稚依舔了舔唇瓣,像是發現了獵物藏身之處一般,眸光裡染上小小的興奮:「悟子醬當時是想親我吧?」
悟子醬——是契約貝爾摩德後,家入硝子明令禁止五條悟出現在她面前的那個暑假,限時出場的女裝五條悟。
在初次拜訪夏油家,當著夏油爸爸媽媽,悟子醬摟住了稚依的腰,想要親下去。
成功被禪院稚依誤以為是毀傑清譽的計劃之一。然後用『嚴厲』的態度拒絕了。
當天的場景,大概在高專四人的心中,永遠都無法磨滅。
尤其是某個莫名其妙失戀了的白毛。
五條悟的身體微微一僵,顯然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回憶。
「悟子醬?那是什麼?」他嘴硬的不願意承認失敗的過去。
「稚依,這種情況下就不要提別人了。」
他捧住禪院稚依的臉,被對方拍下來。
「那不是別人,是你。」
「悟,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要勇敢的面對過去,接受自己。」
前奏說完,她開始得意地發表真正想說的言論:「原來你那個時候就喜歡我喜歡得忍不住了啊?沒想到還被我拒絕了!喔,你和傑打架結束後,回來滿身的可樂味,難道是因為失戀傷心借可樂消愁……」
「稚依,你好煩哦。」不知是被拆穿了黑歷史惱羞成怒,還是『漫長』的對話耗光了他的耐心,讓五條悟克制不住心中的欲/望。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五條悟抬起她的下顎,毫不猶豫地湊近那雙渴望已久的唇。
唇瓣相貼,仿佛一股細微的電流在身體裡流過,引得人輕輕一顫。
連帶著『怪不得悟要說是她喜歡他』和『這不應該是我要做的事嗎』等等想法,也完全被拋之腦後。
一如他這個人一樣,舌尖囂張的闖入口腔,帶著他濃郁的氣息,不管不顧地將她填滿。
呼吸交織,愛意在唇齒間流轉,禪院稚依的回應讓兩人的呼吸變得更加緊促。
蒼天之瞳投來的視線緊緊黏在她的臉上,是閉上眼睛都難以忽視的存在感。
黏黏糊糊的吻,不知什麼時候結束,轉而落在了臉頰、下顎、鎖骨,從鼻間和口中噴灑出來的氣息燙得驚人,惹得禪院稚依一陣顫栗。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眼五條悟,被他眸中濃烈的情/欲嚇了一跳,也忍不住的心動。
她稍微回神。
「不、不停下嗎?」禪院稚依喘著氣,抬手推了推他的臉頰。
沒什麼力氣,柔軟得像羽毛輕輕掃過。
「不停。」五條悟順勢咬住她的手指,舌尖輕輕舔了一下。
看著對方顫抖的瞳孔,唇角勾起。
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你想停下嗎?」
明明是疑問,卻被他用陳述的語氣說出來。
和『你喜歡我,我答應,所以我們在一起』一樣的惡劣。
禪院稚依微微側頭,咬住他的脖頸,用牙齒輕磨了兩下。
她聽到五條悟『嘶』了一聲。
又沒用力,也不知道他在『嘶』什麼。
五條悟的嗓音比原先沙啞不少:「看吧,我就知道你不想。」
禪院稚依沒有回應,而是緩慢地舔了舔咬過的地方。
隨後,和預想中的一樣,濕濕熱熱的觸感讓某些人的呼吸重了許多。
「這個地方……不太好吧?」嘴上這麼說著,禪院稚依的手已經探到了青年的胸前。
襯衫扣子解開,露出了精壯的胸肌。
提醒是一回事,順從心意又是一回事。
晨間的陽光灑落在兩人身上,帶著暖暖的溫度。窗外傳來鳥兒清脆的叫聲,靈動悅耳,聽在五條悟耳中,卻十分聒噪。
他騰出兩根手指,交疊在一起,「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黑色的帳落下,將光線和一切聲音阻攔。
「這樣就不會有人打擾了,你不用緊張。」
雖然他覺得緊張的氛圍下帶來的刺/激/感也不錯。
禪院稚依眼睛微微睜大,她自詡臉皮厚,但也沒厚到這種地步。
她忍不住敲了下青年的腦袋:「我的意思是,讓你瞬移去家裡!」
她明白有些事情控制不住,但不管是她還是五條悟,名下都有房子在這附近,一秒不到就能瞬移回去的事,為什麼要放帳啊!
這是生怕別人不會起疑心,來看看發生什麼事了嗎?!
五條悟:「……」
他撇了撇嘴,攬住禪院稚依的腰,下一秒,兩人出現在一間寬敞精致的臥室裡。
——是五條悟的房間。
因為他們的任務時間並不固定,夜晚執行的情況不少,為了白天好睡覺,房間裡用的,都是遮光性很好的窗簾。
深色的窗簾是拉上的狀態,光線透不進來,屋內黑漆漆的。
不可視物的狀態,讓禪院稚依的感官無限放大。
呼吸、心跳、體溫……柔軟的床鋪上帶著五條悟的氣息,和他本人一起將她從各個角落包圍。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身上,青年用滿含情/欲的聲音,調笑著問:「稚依,要開燈嗎?」
「……要。」
否則,一點都不公平!
第121章
兩人失聯一天沒被發現, 這都歸功於熬了個大夜摧毀神秘組織的行動。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直接跟著目暮十三回警局,跟進後續工作。
禪院稚依和五條悟離開時,順便將帳也解除了。
時間很短, 範圍只在辦公室, 留在盤星教的琴酒和夏油傑並沒有發現。
兩人處理完逮捕基德前准備的機關後,往辦公室走去。
在看到五條悟提前回來時,夏油傑就知道,這家伙失敗了。
徹徹底底的失敗。
欲情故縱的這段時間多半快把他自己憋死了吧?
鑒於式神們曾經的干涉行為, 作為摯友的丸子頭決定,讓兩人能多一些獨處的時間。
於是邀請琴酒一起去吃早餐。
銀發殺手很果斷的拒絕了。
除了禪院稚依的強硬要求——想逃也逃不開的那種,孤狼琴酒是不會和他們做一起吃飯這種合群的事。
預料之中, 夏油傑在心中沒什麼誠意的道歉:抱歉悟, 我已經努力過了。
既然這樣, 那就沒辦法了。他笑盈盈的和琴酒一起往辦公室裡走去。
打開門, 辦公室干淨整潔、風從窗戶吹進來, 窗簾高高卷起, 書頁翻飛。
裡面空無一人。
想也知道。
禪院稚依和五條悟都不是會在辦公室裡乖乖處理公務的家伙。
一個人還好, 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 就能干出讓同伴們恨不得從來沒認識過兩人的想法。
深受迫害的夏油傑最有發言權。
說到底,他們這群親密的朋友就不會有誰沒有發言權。
啊……也許不管什麼都會很開心捧場的灰原雄沒有。
「真不和我一起去吃個早餐嗎?琴酒先生。」不知道好友進度的夏油傑, 還對悟把稚依帶走的速度感到欣慰。
畢竟稚依的式神,在兩人感情方面一向很礙事。
「不去。」琴酒對禪院稚依不在辦公室裡, 習以為常。
要是熬了一夜還能看到她在處理文件,那真是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他將桌上的一份重要文件拿起, 轉身離開。
夏油傑緊隨其後。
事情處理完後, 他們本來就應該去休息,只是走之前去和稚依他們打個招呼, 順便一起吃個早餐什麼的。
現在人不在,他們也沒必要留下,各回各家,好好休息補充一下睡眠。
於是,昨晚熬過夜的不是在補覺,就是認為對方應該在補覺。
一整天禪院稚依和五條悟都沒被打擾。
***
周天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去,周一該開始工作了。
作為一年級班主任的五條悟,不來上課、或者遲到是常有的事,學生們都已經習慣了。
但是今天,他竟然准時來了。
容光煥發,情緒高漲地走進來了。
一年級的學生微愣,釘崎野薔薇不情不願地收起手裡的雜志。
重重『嘖』了一聲,小聲問隔壁的伏黑惠:「不是說出差兩個周嗎?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而且背後仿佛還自帶bulingbuling的背景特效。
「不知道。」伏黑酷哥面無表情:「本來兩個周的出差對五條老師來說就太久了一點。」
高層……改革過後高層換了一批,不會出現為了實現某件陰謀而故意將五條悟支走的情況。
所以是他自己要待這麼久的。
伏黑惠打小就聰明,也是深受其迫害的其中一員,認為他肯定沒憋好屁。
「估計又是什麼惡作劇吧。」
突然出現嚇他們一跳,或者是找了什麼會讓他們惡心的小東西……
看了眼白毛臉上燦爛的笑容,伏黑惠覺得很詭異。
不管他要做什麼……
「別理他就行了。」
雖然很多時候不管用。
酷哥冷漠(對五條悟)又善意(對同期)的發言,沒能阻止興致衝衝地虎杖悠仁。
「喔!五條老師!」粉發少年精神抖擻地打招呼:「你回來了!」
「喲,悠仁~」五條悟閃到少年身旁,一把攬住他的肩膀:「想知道老師我這周的精彩生活嗎?」
「並不想。」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異口同聲。
並把虎杖悠仁揪了出來,捂住他的嘴巴,釘崎野薔薇給了吉野順平一個『你懂的』眼神,讓少年默默咽下嘴裡的話。
這真的不是霸凌嗎?
——霸凌老師。
第一次見五條悟的吉野順平內心困惑。
「就對老師的生活這麼好奇嗎?」白發青年好像沒看到這次『孤立』一般的場景,自說自話。
「沒人好奇,我們該上課了。」伏黑惠試圖轉移注意力。
釘崎野薔薇小聲斥責虎杖悠仁:「笨蛋,看你干的好事。」
粉發少年豆豆眼:「誒?」怪他嗎?就算沒有他,五條老師想做的事也沒人們組織吧?
「真拿你們沒辦法。」白毛教師強硬地攬過他們的肩膀:「那老師就勉為其難地給你們介紹一下我的女朋友吧。」
「女朋友?!」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驚呼。
伏黑惠有種不祥的預感。
「當當!」五條悟拿出手機,黑發女性的容顏赫然出現在眼前。顯然是早就准備好的。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戀人禪院稚依。」
「誒?誒——?!」初來乍到的吉野順平沒有太大的感覺,頂多就覺得兩位老師看上去很般配。
但是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瞪大了雙眼。
前者驚訝老師竟然戀愛了,對像還是另一位老師。
後者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種除了臉和實力,一無是處的白痴教師怎麼可能有人要!
「禪院老師肯定是被你的臉蒙蔽了雙眼!」釘崎野薔薇信誓旦旦。
「野薔薇,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哦。」五條悟得意地看向海膽頭:「對吧咩咕咪醬?」
伏黑惠,男,十五歲。
禪院稚依的侄子,五歲時,姑姑上門拜訪,打開門卻看到人販子笑容的白毛,在他幼小的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此後白毛每帶他『玩』一次,這份能誕生名為『五條悟別過來』咒靈的記憶便多增加一分。
雖然其中也有禪院稚依的份,但他的姑姑只是愛玩了一點,能有什麼錯呢?
最純厭的那年,伏黑惠在心裡立下了『姑姑未來要是有戀愛的打算,對像是誰都可以,但絕對不能是這個白毛』的flag。
現在,這個flag倒了。
伏黑惠睫毛顫了顫,緩慢地抬眸看去。
——白毛嘴角上揚,燦爛的笑容下,潔白的牙齒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伏黑惠似乎又見到了和五條悟初見時,那個直呼『媽媽有變態』的笑容。
「咩咕咪醬,以後就叫我姑父吧~」
伏黑惠兩眼一黑。
這一天,一年級的課堂變得很不一樣。
伏黑惠面容凝重,像是面對棘手的咒靈在思考對策,釘崎野薔薇對著課本,不停小聲呢喃:「這種糟糕的人都能談戀愛,一定是哪裡出錯了吧。」
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正在思考,要不要准備什麼禮物。
不知道他們內心想法,看上去就像是——白毛教師熱情洋溢的傳授知識,學生們都坐得端正,沒有一個人開小差。
路過的老師驚呆了。
夜蛾校長,我們高專有未來了!
二年級任課老師推開了自己班的教室門:「整個高專就咱們班最不務正業!」
正在往嘴裡送飯團的狗卷棘:?
討論咒具的禪院姐妹:?
看小說的熊貓:?
二年級的前輩們聽到任課老師花了半節課的時間,誇贊一年級是多麼認真好學,課堂紀律又是如何如何的好。
二年級的學生們:五條悟又在搞什麼鬼?!
滿肚子的疑惑在下午的訓練課上得到了解答。
「喲,上課呢,歐尼醬。」
不用回頭,他們都知道來的是誰。
白毛青年雙手插兜,大搖大擺地朝他們走來。
禪院真希拐了拐伏黑惠的肩膀:「小惠,那個白痴又再搞什麼。」
在家族裡榮獲小惠稱呼的伏黑酷哥,面對好奇湊過來的二年級前輩們,一臉平靜地說:「你們待會就知道了。」
隨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禪院姐妹。
兩人莫名其妙。
伏黑甚爾懶洋洋地抬眸,直接看向學生們:「好了,休息夠了就開始實戰訓練吧。」
熊貓率先舉手:「悟也加入嗎?」
「等等……」
伏黑惠的阻攔明顯晚了一步,隨後兩眼一閉。
五條悟笑嘻嘻地說:「啊,對,戀愛了,對像是稚依。」
「哦……啊?!」一年級的表情略帶嫌棄,二年級的滿臉震驚。
五條悟迅速拍了張照片,速度之快。
禪院真希像是想到什麼:「悟這個白痴,該不會是故意捉弄我們吧?」
就為了拍他們上當受騙後的表情!
熊貓陷入沉思:「不,悟應該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唔,表情不錯。」五條悟看了眼手機,心滿意足的收回去,走過來拍了拍禪院姐妹的肩膀,梅開二度:「以後記得改口。」
白毛離開了,和伏黑甚爾在說些什麼。
禪院真依冷笑一聲:「我出40萬日元,真希,你去把那個白痴揍一頓。」
禪院真希將薙刀抗在肩頭:「我出50萬,小惠,你去。」
「50萬太少了。」熊貓嘿嘿一笑:「我出51萬,小惠你去。」
「什麼?伏黑要和五條老師對戰嗎?」虎杖悠仁舉手:「我出60萬!」
釘崎野薔薇懶懶抬手:「加一。」
還沒出過任務、領過任務金的吉野順平大驚失色。
怎麼大家都這麼有錢?只有他一個窮光蛋嗎?
伏黑惠:「……」
他遲疑道:「請問,你們是想看我挨揍嗎?」
狗卷棘:「鮭魚鮭魚。」
熊貓摳著手解釋:「嘿嘿,因為你老爹在那。」
如果惠挨揍,伏黑甚爾一定不會只看不管。
第122章
伏黑惠:「……」
伏黑惠當然不會去。
如果只是訓練, 他很樂意,現在這種情況去找五條悟戰鬥,只會讓他變成男人增添樂趣的玩具。
而且他並不想讓兒子打不過, 老爸上場幫忙的場景發生。
那樣也太丟臉了。
伏黑惠面對金錢不為所動:「我不是伏黑老師。」
不想搞特殊關系的小惠在學校裡如此稱呼老爸。
虎杖悠仁左手握拳敲在右手掌心上:「那要不然我們把錢給伏黑老師吧!」
就他們這群學生, 加在一起也打不過五條悟,但是伏黑甚爾這麼強,一定有辦法吧!
——入學不久的虎杖悠仁在心裡如此想。
「天真哦悠仁。」熊貓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請伏黑老師的價格,我們可出不起。」
「誒?」虎杖悠仁一臉詫異:「加在一起可是有261萬日元!」
「對手可是悟啊。」禪院真希比了個數字:「那種麻煩的家伙沒有這個數, 伏黑老師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越想越不爽了,真的很想看五條悟被揍啊。
「唔,那禪院老師的式神呢?」吉野順平腦海裡浮現出毛利蘭戰鬥的身影。
當然, 他並不覺得毛利蘭會做這種事, 但是去盤星教訓練時, 看到過琴酒。也因此了解到禪院稚依的式神有很多, 且都很強。
總有一個會想接受的吧?
他說完後,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他卻沒說話。
「怎、怎麼了……」吉野順平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難道式神們不會答應?
也是, 他們畢竟以禪院稚依為主, 怎麼會對稚依的戀人出手呢。
下一秒, 眾人異口同聲:「你說得很對!」
禪院姐妹對視一眼:「是式神的話,連錢都能省了呢。」
熊貓嘴角上揚, 露出一個壞笑:「感覺有好戲看了呢。」
學生們偷偷摸摸的討論些什麼,五條悟和伏黑甚爾都沒在意。
作為最早發現五條悟小心思的那一批人, 伏黑甚爾倒沒太意外。
他只是懶懶地嘲諷:「恭喜,兩個腦子有病的人終於走到了一起, 千夏會為你們感到開心的。」
腦子有病這種話五條悟從十六歲就開始聽, 以前不在意,現在更不在意。
他擺擺手, 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啊,多謝。我們下次會回去吃飯的。」
回去,指的是回伏黑甚爾家。
一點都不客氣的話讓男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你沒自己的家嗎?」
「你家就是稚依家,稚依家就是我家。」白毛理所當然地攬住男人的肩膀:「別這麼見外嘛,歐尼醬~」
凌厲的破空聲傳來,天逆鉾出現在五條悟的眼前,青年依舊保持著輕松歡快的笑容,好似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秒,閃著寒芒的刀從空氣中穿過。
白發青年高挑的身影,消失在操場上。
「嘖。」伏黑甚爾不爽咂舌,將天逆鉾重新放在了腰間。
***
這一天,受害人還在增加。
京都校,校長辦公室。
「夏油大人,晚上可以一起去吃飯嗎?」夏油傑的養女菜菜子詢問道。
美美子跟上:「我想吃上次那家壽喜鍋。」
丸子頭青年笑著摸了摸女孩的頭:「當然。」
略微沉吟,要不要約上同期,他們幾人也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
他拿起手機正准備發消息,卻見群裡的聊天還停留在上次和硝子的對話上。
夏油傑微微一頓。
嗯?悟和稚依竟然這麼安靜?一個人就算了,兩個都沒在群裡發言。
不對勁。
說起來就算是抓到稚依去獨處不想被打擾,分別後那家伙也會得意揚揚地和他炫耀點什麼吧?
丸子頭的眼睛微微眯起。
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尋常。
「喲,傑,陪孩子呢?」五條悟斜倚在辦公室門口,手裡掛著兩個袋子,瞧著被兩個少女圍在一起幫忙扎頭發的青年,挑了挑眉:「天倫之樂啊。」
「喂,五條先生,你怎麼不敲門!」菜菜子對他的調侃很不滿。
兩個袋子分別砸向兩女孩,她們連忙接住。
「給你們帶的伴手禮。」五條悟隨意的揮了揮手:「去玩吧。」
「喂!」打發小狗一樣的態度讓菜菜子鼓起臉頰。
一般這種時候,夏油傑要麼是笑眯眯地看著,要麼就是幫養女說幾句話。
而這次,他什麼也沒做。
一雙狹長的狐狸眼眯起,仔細盯著五條悟那張臉看。
白發青年當然注意到他的視線,大大方方的讓他看著,什麼都沒說。
夏油傑直覺現在不能開口,否則會聽到一些不想聽的話。
但五條悟不會因此放過他:「傑,雖然你的眼睛小,劉海也很奇怪,還養了一群醜不拉幾的寵物,但誰叫你是我最好的摯友呢。」
夏油傑已經忍不住了,磨刀霍霍向五條,隨後聽白毛大發慈悲道:「之後我和稚依的婚禮就由你來當伴郎吧。」
丸子頭驚呆了。
頭頂的紅色#號瞬間縮了回去。
他並不認為五條悟是在口嗨,這人雖然不著調,但不會用沒影的事來打自己的臉。
所以——
「悟,你表白成功了?!」
五條悟挑眉:「怎麼就不能是稚依對我表白?」
夏油傑『呵呵』一聲:「又在做夢呢。」
五條悟不高興了:「傑,我知道的,這是單身狗的憤怒。」
夏油傑:「……」
新仇舊帳一起算,他指了指外面:「悟,打一架吧。」
***
東京某處爛尾樓,黑色的帳將其覆蓋。
銀發殺手置身其中,居高臨下地看著正在試圖逃跑的咒靈。
禪院稚依坐在欄杆上,悠閑地刷著手機。
京都校的菜菜子發布了動態:【京都校vs東京校,夏油大人加油!打敗討厭的白毛!
配圖:戰鬥中的五條悟和夏油傑。】
兩所學校的學生在評論區打得不可開交,甚至隱隱發展成線下約架的趨勢。
「誒?悟居然翹班去找傑玩了。」禪院稚依也很想去。在傑的學校裡打架多有意思啊,拆了學校也不心疼。
她點了個贊,無視學生們艾特她加入『評論戰鬥』的發言,將手機揣回口袋裡。
「決定了,我也要去。」
隨著咒靈被祓除,黑色的帳褪去,銀發殺手來到她面前:「去哪?」
禪院稚依:「京都校。」光悟和傑打有什麼意思,要她的式神們加入進去才熱鬧。
「你大概去不了了。」琴酒看著手機上的通話記錄,說:「雪莉想見你,很著急。」
雪莉?
式神的事情一向在禪院稚依心中占據上風,她來了興趣,當即從欄杆上跳下來:「那還等什麼,走。」
雪莉為什麼想見她,稚依可不認為那孩子是想約她喝茶看電影,她們之間還沒親密到這個程度。
難道是解藥研制成功了?
這也太快了吧。
帶著些許的疑惑,禪院稚依出發了。
琴酒這人做事向來果斷不拖沓,在接到雪莉請求見面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就選了個任務附近比較安全的位置,讓雪莉來這找他們。
於是這場會面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
宮野志保穿著一身白大褂,上面沾了些許的污漬。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恍惚,眉眼間滿是凝重和害怕。
禪院稚依微愣。
這孩子怎麼了,前幾天見面不是還好好的嗎?
「雪莉,身體不舒服嗎?」
「卡貝納!」一見到她,宮野志保迫不及待地撲過,被琴酒單手隔開。
冰冷帶著審視的視線投注到她身上,少女渾身一涼,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的行為有多惹人懷疑。
她連忙解釋:「我沒想做什麼,我只是太著急了,卡貝納,我……」
禪院稚依拉下琴酒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說,發生什麼了?」
雪莉深吸了一口氣,將心態稍微調整好後,娓娓道來。
兩天前,她和姐姐宮野明美外出看電影,在她買可樂和爆米花的期間,去洗手間的姐姐遲遲不歸。
因為兩人特殊的身份,宮野志保很快察覺到不對勁,前往洗手間尋找,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宮野明美。
那一刻,她仿佛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索性姐姐還活著,只是昏睡了過去。
可問題是,無論是醫院還是利用組織最好的設備,她都沒能檢查出姐姐昏倒的原因。
就好像只是睡著了。
但怎麼可能!
唯一的姐姐因為不明原因陷入昏睡,宮野志保這兩天心亂如麻,無論是Boss交代的任務還是卡貝納需要的解藥,她都無法專心去做,在研究上頻頻出錯。
原本想找辦法把姐姐送去國外治療,但在這期間,她突然想起一個人。
卡貝納。
這個身份成謎,實力過於離譜被大家認為是實驗體的人。
但作為研究員,她很清楚禪院稚依並不是。
以及,姐姐因為誤會和諸星大提分手時,那個男人為了挽留姐姐,透露過他是為了被稚依『選中』才接近討好她的。
宮野志保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不妨礙她清楚的認知到,禪院稚依不簡單。
如果是她的話,也許有辦法!
「拜托你,救救我的姐姐,我一定會盡快研究出APTX4869的解藥!」
就算她猜錯了,但送姐姐去國外治療的人選,也只有卡貝納能讓她放心。
「陷入沉睡……」禪院稚依和琴酒對視了一眼。
怎麼這麼熟悉呢?
她問:「你姐姐在哪?」
宮野志保報了個地址,禪院稚依立即讓離得比較近的式神前去查看。
隨後得到了預料之中的答案。
宮野明美她——果然中詛咒了。
詛咒啊,她們可有經驗了。
「我知道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正好知道怎麼讓你姐姐醒來。」
她的話讓宮野志保眸中迸發出驚喜:「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竟然一點都沒懷疑。
禪院稚依挑了挑眉。
事不宜遲,她讓式神帶著宮野明美前往京都校,她自己也出發了。
來到京都校,操場早已成為廢墟,無論是打架的人還是圍觀的人,都早已消失。
夏油傑剛洗了個澡換了套新衣服出來,便碰上禪院稚依。
她大老遠就抬起手,興衝衝地喊:「傑——」
話音未落,人便已經出現在眼前。
夏油傑看著她面上的笑容和興奮,感覺胃疼。
前車之鑒讓他搶先說:「知道了,你們在一起了,我是單身狗。」
?
禪院稚依驚呆了,雖然不理解他為何自暴自棄,但……
「傑,你對自己的認知大可不必如此清晰……」
第123章
夏油傑:?
夏油傑:……
果然, 就算搶先說出來也避免不了從她嘴裡聽到一些傷人的話。
尤其是,她還露出一副憐愛的眼神。
「悟那家伙,果然和你說了嗎?」禪院稚依一臉懊悔。
可惡, 居然被悟搶先了!早知道就把任務丟給式神去做, 這樣她就比悟快了。
都怪她太有責任心了!
「悟在哪?」在京都校的話,硝子應該還不知道吧?
禪院稚依左瞧瞧右瞧瞧,除了夏油傑沒看到某個白毛的身影。
夏油傑似乎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涼涼說:「哦, 在你來之前,他被夜蛾校長叫回去了。」
菜菜子發的動態被夜蛾正道看到,發現五條悟又翹班了, 氣得火冒三丈。
一個電話打到他這, 讓悟立刻回去, 否則他親自來京都校接人。
來京都校接人, 意味著他們兩都要挨揍。
夏油傑可不想一把年紀了, 還當著學生們的面被夜蛾校長訓斥, 這種丟臉的事悟一個人承受就好了。
「什麼, 那硝子不也……」禪院稚依深受打擊。
慢了她一步的琴酒帶著雪莉走過來, 便見她整個人灰掉的樣子,眉頭微揚。
問夏油傑:「她怎麼了?」
雪莉心髒一緊, 死死捏住衣角。
難道是沒辦法治療姐姐嗎……
少女的反應太大,夏油傑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壓下心裡的疑惑對琴酒解釋。
「她……」
「不行!只有那個辦法了!」禪院稚依手一敲,肉痛的拿出手機, 撥通了家入硝子的電話號碼。
沒辦法方面看硝子的表情很可惜, 但更無法忍受讓悟一個人全說了!
還有辦法!
她的話讓雪莉重新燃起希望。
電話被接通,對面傳來女人略微慵懶的聲音:「喂, 怎麼了?」
雪莉屏住呼吸仔細傾聽,在心中不斷祈禱。
拜托了!她一定能救回姐姐!
禪院稚依:「硝子,悟去找過你嗎?」
「嗯?沒有,他不是去京都校跟夏油拆學校了嗎?」家入硝子顯然只看到了動態,她饒有興趣地打趣:「不得不說,還是夏油有遠見,叫上五條都不用出請工人的錢了。」
夏油傑嘴角抽了抽,很想吐槽,又忍住了。
好耶!
禪院稚依聲音沉沉:「硝子,你聽我說,不管你現在在做什麼,都先放一放,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什麼事?」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凝重,家入硝子的表情也跟著認真起來。
同時,還有宮野志保的心。
終於要說姐姐的事了嗎?
她期盼地看向禪院稚依,聽她嘴巴一張一合:「硝子,我戀愛了,和悟。」
空氣一片寂靜。
宮野志保:?
啊?
少女眨了眨豆豆眼,什、什麼,她沒聽錯嗎?居然是在說戀愛話題嗎……
夏油傑見狀,忍不住咳嗽一聲。
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尷尬。
銀發殺手朝禪院稚依的方向微微掀了掀眼皮,意外又不意外。
隨後發出一聲好似嘲諷地:「呵。」
這聲冷笑,聽在禪院稚依耳中便是祝福,她比了個手勢,表達感謝。
夏油傑:……
夏油傑覺得,這聲笑,估計是在嘲諷兩個『白痴小鬼』終於還是走到了一塊。
總之,絕對不會是祝福。
電話那頭同樣陷入安靜,然後——
灰原雄活潑開朗的聲音傳來:「誒?是指兩位前輩在一起了嗎?什麼時候的事?真好啊!」
這真心實意的真好,聽得七海建人一陣疲憊:「是啊,真好。」
可怕。
「原來娜娜米和灰原也在嗎。」禪院稚依對他們的驚訝很滿意。
還有漏網之魚呢。
「嗯,出任務受了點傷。」家入硝子由衷感嘆:「功德一件,稚依,你真是一個善良的人。」
?
禪院稚依悄咪咪看了眼周圍的幾人,打開擴音:「硝子,詳細說說。」
眾人:「……」
家入硝子沒如她的意:「不用詳細說了,我相信大家都知道。晚上如果有空的話一起吃飯。」
電話掛斷後,禪院稚依有些遺憾:「所以你們都知道嗎?」
——想再聽一遍她是善良的人。
相處這麼多年,夏油傑和琴酒一眼就分辨出她的意思。
說不出口。
這種昧著良心的事不要讓他做。
夏油傑移開目光。
見沒人說話,宮野志保略微沉吟,小心翼翼地說:「是指你們在一起這件事嗎?」
至於為什麼誇贊善良……
難道說這位悟先生,身體有缺陷,禪院稚依毫不介意的接受了他?
宮野志保仿佛明白了什麼。
「在一起?誰和誰?」滿是困惑的聲音在幾人身後響起,眾人回頭,看到抱著宮野明美的萩原研二。
因為提醒過有『普通人』在場,萩原來到高專後,便解除了式神能力。
「姐姐!」宮野志保猛地撲上去。
女人面色平靜,雙眼緊閉,似乎睡得很安詳。
卻讓宮野志保的心一陣一陣的揪痛。
她連忙看向禪院稚依:「卡、禪院小姐。」
雪莉還殘存著一絲理智,不確定在場的人是否都是組織成員,將稚依的代號咽了回去。
在咒術師眼中,宮野明美臉上的黑色符文清晰可見。
夏油傑微微皺眉:「這是……詛咒?」
「詛咒?」宮野志保看向他:「那是什麼?」
「這個晚點解釋。」禪院稚依打斷他們的話題,從萩原研二手裡接過宮野明美,抱著她往醫務室走去:「現在先救你姐姐要緊。」
「對,先救姐姐!」宮野志保連忙跟上,夏油傑緊隨其後。
琴酒邁開步伐時,被萩原研二一把抓住肩膀,討厭被觸碰的銀發殺手驟然回頭,手掌狠辣地朝後者脖頸襲去。
半長發青年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開這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攻擊。
「不要這麼激動嘛,我只是想問你個問題而已。」萩原研二笑著解釋。
琴酒平靜地收回手,冷哼一聲。
「那個女孩是雪莉吧?她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萩原研二直奔主題,看上去有些著急。
琴酒不是很想回答,但看著半長發青年猜到卻又一臉『不可能』的樣子,玩味地勾了勾唇。
十分惡劣地說:「就是你想的那樣。」
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萩原研二定在原地,如遭雷劈。
果然是這樣嗎!
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自從從察覺到五條悟的感情後,他們這群式神,就跟防賊似的不讓兩人單獨相處,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插進他們中間。
但還是沒能阻止住。
談什麼戀愛啊!兩個孩子談什麼戀愛!
宮野明美的詛咒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萩原研二便沒有跟過去。
他掏出手機,點開那個【保護孩子健康成長,阻止早戀計劃】的群。
【@全體成員,大事不妙了,咱們家的白菜被偷走了!】
***
高專醫務室。
在門後,宮野志保便被攔在了外面。
「雪莉,稍微等我們一下,很快就好。」禪院稚依對她揚起一個安撫的笑。
即使很想跟進去,宮野志保還是忍住了:「好。」
來到床邊,禪院稚依把宮野明美放上去。
女人如瀑布般的頭發在身下散開,白皙的臉上,被黑色的詛咒彌漫。
美麗又詭異。
曾靜的津美紀也是這樣。
在發現她中的詛咒無法輕易解除後,他們反應很快,立即將少女帶回了高專,並找借口瞞住了千夏嫂嫂。
禪院稚依並沒有讓貝爾摩德變成津美紀的樣子回家,兩人畢竟是朝夕相處的母女,就算她演得再像,千夏嫂嫂也會認出那不是自己的女兒。
所以只保持著每隔一段時間的電話聯系。
即使如此,千夏嫂嫂似乎還是察覺到了什麼。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偶爾會露出藏不住的傷心表情。
無論是津美紀中詛咒還是千夏嫂嫂傷心,無疑是戳中了大家的逆鱗。
要是找到幕後主使者,她/他大概要被伏黑家和禪院稚依大卸八塊。
直到真人的出現。
夏油傑吸收了真人和他的力量。沉睡中的津美紀終於迎來了轉機。
無為轉變觸碰到她的靈魂,將藏在身體裡的咒術師靈魂抹去。
靈魂抹去,契約消失,詛咒也便不存在了。
只剩下本尊靈魂的津美紀終於得到蘇醒。
有過接觸這種類型詛咒的經驗,夏油傑這次還是很謹慎。
禪院稚依也安靜地看著,沒有打擾他。
金色的瞳孔明明滅滅,不知道在想什麼。但大約能從那冰冷的神情和若有若無的殺意中猜出來。
「好了。」夏油傑收回手,禪院稚依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給,辛苦了。」
丸子頭接過,感謝她的體貼。
禪院稚依盯著明美的臉,似乎在透過她看什麼人:「你說,這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夏油傑將她的手帕折起來:「很難說,第一次可能是巧合,但這次……不過也不排除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
「傑,禁止廢話文學。」禪院稚依抬眸,目光落在他手中疊得整齊的手帕上,震驚道:「為什麼不用,難道是嫌棄我?」
大有一副只要說『是』,就用手帕淹死他的架勢。
夏油傑:「……因為我根本沒有出汗。」
接過已經是他在照顧她那沒用的體貼了!
第124章
禪院稚依『哦』了一聲, 隨意地感嘆:「時間真可怕,傑,你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溫柔體貼的少年了。」
如果是以前的傑, 就算沒出汗也一定會裝模作樣的擦一擦吧。
「……」
夏油傑無語, 正准備問要不要把雪莉叫進來時,床上的女人發出輕微的聲響。
她醒過來了。
看著潔白的天花板,一雙漂亮的眼眸中滿是迷茫。
「嘶……」稍微動了一下,頭部傳來疼痛。
還未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 一張精致的臉出現在視線上方。
禪院稚依眨巴著眼睛:「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突如其來的人讓宮野明美嚇了一跳,但好在這張臉她見過,以及身為組織成員、即使是外圍成員, 她的心理素質也比尋常人好上太多。
於是並沒有叫出聲。
雖然不理解現在的狀況, 還是回答道:「還好, 就是頭有點痛……」
「可能是倒下時撞到了吧。」禪院稚依接過她時, 看到了對方腦袋上微鼓的包。
話畢, 沒等宮野明美回話, 她直接走出去找宮野志保。
少女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 又擔心姐姐的安危又害怕面前的銀發殺手。
整張臉慘白慘白的, 看起來怪可憐。
「雪莉。」禪院稚依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門口,對她招了招手:「你姐姐已經醒了哦。」
「真的嗎!」宮野志保『蹭』地起身往醫務室裡面跑去。
「姐姐!」
「志保?」宮野明美有些驚訝, 隨後,連忙伸手接住撲過來的少女。
栗發女孩臉上滿是失而復得的驚喜, 她緊緊抓住女人的手,緊張地問:「姐姐, 你終於醒了!怎麼樣, 有哪裡不舒服嗎?」
宮野明美搖了搖頭,除了腦袋有一點痛以外, 還挺精神的。
宮野志保確定對方的臉色沒什麼不對勁後,才放下心來。
「對了,姐姐,是禪院小姐救了你。」身後傳來腳步聲,她起身對著來人認真又誠懇地道謝:「謝謝你,請問治療費……」
如果沒有禪院稚依,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想到姐姐可能就這麼沉睡不醒,宮野志保內心就一陣惶恐不安。
系統機械心響起:【提示,宮野志保好感度81%。】
預料之中的情況,但禪院稚依還是忍不住開心。
她眉眼彎起,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不用謝不用謝~至於治療費待會再說。」
她朝宮野明美看去:「現在,先來問一下明美小姐暈倒前發生了什麼吧。」
宮野明美通過妹妹異常的舉動,剛還在猜測她這次可能不是普通的暈倒,現在聽到對方的話,終於可以確定了。
面前的人她認識,組織內的代號成員,是曾經獲得代號後的諸星大也要討好的存在。
治療費一定不是簡簡單單的金錢,她會索要什麼……
禪院稚依沒有明確表達,這讓宮野明美忍不住替妹妹擔心。
不過眼下還是先回答她的問題比較好。
宮野明美壓下心中的憂慮,仔細回憶暈倒前的情況。
「其實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我只是正常的在洗手,這時候,一位小姐來到我身旁詢問有沒有紙巾,將紙巾遞給她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你有看到那位小姐的長相嗎?」禪院稚依問。
「嗯……她長得很普通,沒什麼出眾的點,不過額頭上有一條很長的傷疤。」
額頭。
捕捉到關鍵詞,在場的三人不約而同想到什麼。
「那是怎樣的傷疤?」夏油傑問。
宮野明美:「用針縫合起來的線條,從左側到右側,橫貫整個額頭。」
禪院稚依和夏油傑對視了一眼。
終於知道那個腦子,想要隱藏的傷口是什麼樣的了。
「明美小姐,組織你不用回去了。」
「誒?」
禪院稚依冷不丁的決定讓宮野明美一愣。她下意識看向銀發殺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這是什麼意思……」不用回組織,是自由了嗎?可是志保還在組織裡。
「你突然暈倒是被人盯上了,如果那人還想找你,無論是你,還是組織的人都攔不住他。」禪院稚依解釋道:「留在這,才能保證你的安全。」
夏油傑補充道:「放心,並不是限制你的人生自由,有我們的人陪同的情況下可以出門。」
什麼敵人是那個國際犯罪組織都解決不了的?
宮野志保心驚,下意識攥緊女人的手:「姐姐,你留在這。」
這是對她們最好的選擇。
但是……
宮野明美看著妹妹的臉,抿了抿唇:「我和志保還能見面嗎?」
禪院稚依:「當然能了,如果你妹妹願意的話,你們還能經常見面。」
願意。
即使不知道式神的事,宮野姐妹兩人也清楚的知道,這個願意並不是單純的字面意思。
「您需要志保做什麼嗎?」宮野明美小心翼翼又警惕的問。
「這個……只能和雪莉說。」
禪院稚依的話讓兩人面色變得凝重起來,氣氛突然一邊,夏油傑嘴角抽了抽。
知道的是你情我願的式神契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乘人之危呢。
丸子頭嘆了口氣,語氣溫和的挽回好友的形像:「稚依的意思是,給志保小姐一個能隨時和你見面的安全措施,如果她不願意,你們當然也能見面,只是和原先一樣限制比較多。」
成為式神=有自保能力=有安全措施。
所以夏油傑的形容很貼切。
「原來是這樣嗎……」宮野姐妹這才發現自己誤會了。
剛剛那幾秒,差點以為禪院稚依想用明美作為人質,來讓志保做不情願的事……
沒想到組織裡竟然有這樣的好人,想到以前諸星大還去欺騙對方的感情,宮野明美覺得他這麼做有些過分了。
莫名中了一槍的赤井秀一毫無察覺。宮野志保抬頭:「那我願意。」
「哎,先別急著答應。你跟我來一下。」禪院稚依拐了拐夏油傑的胳膊,給了他一個眼神,隨後走了出去。
宮野志保雖然迷茫忐忑,但還是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一處安靜的地方,禪院稚依從系統背包裡拿出一副眼鏡遞給她。
宮野志保戴上。
禪院稚依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帶著暖融融的柔和。這樣一副美景下,卻看得宮野志保毛骨悚然。
因為稚依身後,盤旋著一棵扭曲又巨大的樹,樹干上張開一張血盆大口,裡面冒著黑色的不詳氣息。
有藤蔓從她的肩頭垂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不斷朝宮野志保的方向蔓延。
「啊!」栗發少女嚇得失聲尖叫,連忙取下眼鏡。隨後,那恐怖的畫面消失。
「啊……不好意思。」
禪院稚依看少女嚇得不輕,一把揪住背後的咒靈,將其團成一團打了個結:「做得太過了!」
小樹苗哼哼唧唧:「對不起女王陛下,我只是以為這樣更有效果。」
禪院稚依才不信,她從傑那把它帶出來,只是想讓宮野志保看一下咒靈,結果這家伙居然在惡作劇!
竟然敢嚇她的式神!
禪院稚依把小樹苗打了一個又一個的結。
在普通人的視角裡,她只是對著一團空氣擰來擰去,說不出的詭異。
宮野志保咽了咽口水。
她知道,對方在和剛才的怪物互動。
怪物……
想到剛才的畫面,宮野志保心有余悸的打了個寒顫。
「那、那是什麼……」
「咒靈。」禪院稚依干起老本行,解釋咒靈、咒術等等東西。
不妙啊,雪莉看起來很害怕的樣子,該不會因此拒絕成為式神吧。
心中這麼想,卻也沒讓三木變成小樹苗那副無害的樣子,展露在少女面前。
短暫的讓她放下害怕,那未來呢。
成為式神後,要面各種各樣又醜又恐怖的咒靈,無論雪莉成為式神後是戰鬥型還是輔助型,只要是咒術師,都不可避免。
解釋完後,宮野志保陷入了沉默。
禪院稚依沒有催促她,只是安靜的等待著,給她思考和接受的余地。
「所以,讓我姐姐陷入沉睡的也是咒靈?」栗發少女主動戴上眼鏡,禪院稚依手裡的咒靈重新出現在視野中。
它變得很可愛,像一棵簡筆畫畫出來的小樹苗,毫無危害。
但宮野志保不會忘記剛才那可怕的場景。
仿佛身體都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捏住,皮膚都在刺痛。
「夏油先生說的安全措施,是對付這些咒靈的辦法嗎?」
禪院稚依看著她的眼神從害怕變為堅定。
這就是家人的力量嗎?
她彎了彎眼。朝少女伸出手:「雪莉,要和我契約嗎?成為式神,便能擁有對抗咒靈的能力。」
黑發翻揚,紅色的絲線從她身體裡飛出,乖巧地待在身側等待。
宮野志保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
原來如此。
她突然明白諸星大所說的被『選中』是什麼意思了。
不止是為了姐姐,有了這份能力、這個身份,組織再也無法禁錮她們的自由了。
宮野志保伸出手,緊緊握住禪院稚依。
「我願意。」
話音落下,乖巧的紅色的絲線直至衝來,如同飢餓的猛獸一般,凶狠地沒入身體。
但一點都不痛。
強大的力量魚貫而入,宮野志保感受到了身體的變化。
第125章
身上寬松、沾染上污漬的白大褂煥然一新,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中世紀風格的緊身束腰上衣,襯衫領口和袖口處, 繡有繁復精致的古老圖案, 與外罩的短款氣質小披肩,相互映襯出神秘與不凡。
高腰的裙子垂至腳踝,深棕色的皮靴將她的腳腕遮住,鞋跟結實厚重, 每走一步似乎都會發出沉穩的聲音。
棕色的貝雷帽上插著一根白色的羽毛,羽毛微微傾斜,帶來幾分干練和帥氣。
細長的皮帶系在腰間, 腰帶上掛著幾個小巧的煉金器具, 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她用帶著白色手套的手指輕輕將發絲挽在耳後, 露出那張冷靜聰慧的面容。
【姓名:宮野志保
好感度:81%
種族:人類
職業:煉金術士
攻擊:*(取決於藥劑)
防御:*(取決於藥劑)
天賦:使用煉金術制作藥劑, 如:治療、增強能力、改變狀態、爆炸、燃燒……】
果然是輔助性式神, 禪院稚依笑眯眯地關閉面板。
也許是注意力被宮野志保吸引走, 小樹苗成功從她手裡逃脫, 打結的藤蔓如同有生命一般自動找到解開方法, 還有一部分太結實,解不開。
不過不重要。
它爬上禪院稚依的肩頭, 擠眉弄眼:「快看,女王陛下, 是不是很有用!」
禪院稚依挑了挑眉。
兩根手指揪起它樹枝做的手,隨後往空中一拋。
小樹苗的身體高高飛起, 還傳來它帶有顫音的女~王~陛~下~
禪院稚依沒理它, 看向少女:「要試試你的能力嗎?」
「誒?用這只咒靈嗎?」宮野志保略微詫異了一下。
雖然剛才被嚇了一跳,但看她們的相處模式, 小樹苗應該勉強算是同伴吧?
見禪院稚依點頭,宮野志保也沒再猶豫,成為式神的那一刻,她天然知道怎麼使用能力。
她解下腰間的一個小瓶子,小巧的玻璃瓶眨眼間變成正常大小,裡面被晶瑩剔透的紅色液體填充滿。
她晃了晃瓶子,隨後朝落下來的小樹苗用力一扔。
小樹苗條件反射的抱住瓶子,眨了眨豆豆眼:「誒?」
「砰。」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雲霄,看著濃濃的黑霧,宮野志保眉頭皺起,下意識看向禪院稚依。
「它……」它會不會就這麼死了?
下一秒,小樹苗欠揍的聲音證明了她的擔憂是多余的。
「謝謝你幫我把打不開的結炸開,但就算是這樣,你也要叫我前輩。」小樹苗落在地上,藤蔓飛出拍了拍宮野志保的肩膀,洋洋得意:「記住了嗎小式神。」
囂張得讓人牙癢癢。
禪院稚依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明明是傑的式神,為什麼一點都沒學習到他的溫柔,反而把氣人那一面學得惟妙惟肖。
「志保,這都能忍?」禪院稚依煽風點火。
宮野志保:「……」
她看了眼面帶笑容的稚依,突然明白了什麼。
她這是在給自己鍛煉的機會!
「我知道了。」話畢,一瓶有些明黃色液體的瓶子朝它飛去。
小樹苗連忙躲開,宮野志保緊隨其後。
於是,京都校高專裡,出現了咒靈與少女你追我趕的畫面。
「怎麼了怎麼了?」第一聲爆炸將眾人引來,萩原研二關切地看向稚依,見她完好無損才放下心來:「發生什麼事了?」
禪院稚依指了指跑遠的一人一咒靈:「沒什麼,只是讓志保熟悉一下自己的能力。」
「轟!」
「砰!」
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響起,看著被炸得不成型的地面,夏油傑無語凝噎。
「我終於有點體會夜蛾校長的心情了。」
如果是自己打架拆的倒還好,但看著別人拆家……
禪院稚依驚訝回首:「傑,你終於要變成自己討厭的模樣了嗎?」
夏油傑拋了拋手機:「錄下來了,發給夜蛾校長。」
禪院稚依震驚:「好你個夏油傑!」
除了他們幾人,還在學校的學生和老師們都被引了出來。
有學生看到禪院稚依在給宮野志保加油,瞬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菜菜子繼續拍照,發了條動態:【京都校vs東京校2.0,可惡的白毛輸給夏油大人後,居然讓稚依老師來報仇!
【圖片】【圖片】】
動態發出去幾分鐘,以五條悟『是我贏了,稚依,回來的時候把這小丫頭帶上,給硝子看看她眼睛』為首,兩所學校又在評論區打得不可開交。
於是,梅開二度。
夜蛾正道又下達了聖旨:「回來還是我去接,選一個。」
禪院稚依:「……」
她看著眼睛彎成條縫的夏油傑,痛心疾首:「你已經是個合格的校長了。」
***
沒過多久,他們便迎來了京都校vs東京校3.0。
——姐妹交流賽。
線上對戰哪有線下來得爽快,兩所學校的學生老早就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一見面,就干勁滿滿的放著狠話,試圖讓對方輸得一敗塗地。
「我說……」辦公室裡,庵歌姬指著監控畫面上東京校多出來的幾人十分疑惑。
「黑羽快鬥、毛利蘭、宮野志保……這幾個孩子不是稚依的式神嗎?為什麼也參與進來?」
「雖然是式神,但也是高專的學生。」禪院稚依解釋道:「他們年齡相仿,機會難得,正好可以交流交流。」
家入硝子點了根煙:「放心,這幾個孩子作為咒術師才剛入門,以他們善良的性格,恐怕連讓人受傷都做不到。」
庵歌姬懸著的心放下來。
畢竟那三個式神裡,可是有特級。
「歌姬,怎麼還是這麼膽小啊。」五條悟出現在門口,他提著飲料走到禪院稚依旁邊坐下,給她開了一瓶遞過去。
後者接過,打開噸噸喝了兩口。
「悟,不要直接說出來,歌姬會傷心的。」夏油傑緊隨其後,拖開椅子坐下。
庵歌姬握緊拳頭:「我說你們啊……」
禪院稚依從桌前哪了個大福,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塞進她嘴裡。
「歌姬學姐,我支持你開了傑。」
庵歌姬死魚眼,開了夏油傑,然後來東京校任職嗎?
打死也不要!
京都校只有夏油傑一個人,大多時候他是個正常人,但是東京校嘛……
庵歌姬看著這對新晉情侶,對夏油傑那點怒氣瞬間就消散了。
她勾住稚依的肩膀,嚼著大福小聲道:「稚依啊,你怎麼就想不開呢,和這種人在一起。」
要她說,那些式神哪個不比五條悟強,怎麼就看上這家伙了。
「歌姬,我聽到了!」五條悟不滿:「吃著我的大福還說我的壞話,真是太過分了!」
「誰要吃了!」庵歌姬把手裡還剩的那一半大福,朝五條悟憤憤一扔。
有著無下限的白毛竟然閃開了,大福從空中穿過,『啪嘰』砸到了隔壁夏油傑的臉上。
白白的糯米粉為丸子頭上了一層妝。
「哈哈,好遜啊傑!」五條悟無情嘲笑:「跟歌姬共事久了,你也變得遲鈍了啊。」
夏油傑額頭青筋一突一突的,從牙齒裡擠出他的名字:「悟,你是故意的吧?」
有無下限的他,居然會不嫌麻煩的閃開,說不是故意的誰信。
「五條!」又被內涵了的庵歌姬大怒:「稚依!甩了他!」
五條悟:「歌姬,好可憐,開始做白日夢了。」
一旁的夏油傑端起桌上的茶杯,迅速一扔。
茶杯撞在無下限上,散開的茶水成功波及到了禪院稚依和庵歌姬的衣服上。
稚依:「?」
庵歌姬:「?」
「啊啊,不妙啊……」家入硝子把煙戳在煙灰缸裡,起身走人。
在夜蛾正道回來之前,辦公室裡的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同樣混亂的場景,還發生在兩所學校的學生身上。
作為戰鬥型式神,還是特級,毛利蘭首當其衝成為京都校的目標。
在眾人利用東京校一年級學生牽制毛利蘭,但依舊因為實力差距忙得焦頭爛額時,東堂葵還在一邊大喊著『兄弟!』,一邊淚流滿面的揍得虎杖悠仁渾身是血。
幸好毛利蘭沒有看到,否則一定會把東堂葵當成大反派揍一頓。
三輪霞往後跳躍躲開真希的攻擊,手搭在刀柄上:「新陰流……」
話音未落,一只亡靈寵物悄無聲息的跳到她身邊,隨後身型暴漲,張開血盆大口將藍發少女的刀一口吞下。
「誒?誒?!」
三輪霞呆滯了:「我的刀……」
「真不好意思。」白色披風在眼前劃出帥氣又漂亮的弧度,怪盜基德執起她的手,將一朵紅色的玫瑰花放在對方手中,勾唇笑道:「這個,就作為拿走你武器的補償吧。」
「轟!」一道強力的能量宛若激光一般射來,眨眼間穿透空氣撞擊在樹上。
力量帶起的勁風將嬌艷欲滴的玫瑰花吹散。
「三輪,沒事吧。」扎著短發的與幸吉問道。
「機械丸!」三輪霞搖了搖頭:「我沒事。」
即使夏油傑將機械丸的身體治好,能讓他用本來的身體來上課,京都校的學生們還是習慣叫他這個稱號。
「但是刀被他拿走了。」
現在的咒術界讓他們不需要為武器發愁,就算刀壞了,也能再去領一把新的,但是沒了武器,她就無法在這場交流賽發揮全部實力。
機械丸點了點頭,目光不善的看向黑羽快鬥,他身後的機械人偶虎視眈眈。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黑羽快鬥訕笑了兩聲:「真抱歉打擾你們了,我接下來還有事就不陪你們玩了。」
他展開翅膀,飛走前,扔出幾張撲克牌,與幸吉抬手,機械人偶發出的攻擊撞上撲克牌,下一秒,洋洋灑灑的花瓣從空中落下。
怪盜基德抬了抬魔術帽,比了個wink:「不用謝~」
其余人:「……」
比賽呢!能不能嚴肅點!
這邊打得不可開交,另一邊歲月靜好。
宮野志保一邊和二年級的學生祓除咒靈,一邊發出『咒靈能不能作為煉金材料』的疑問。
聽得熊貓抖了抖身體,都盯上咒靈了,下一步該不會是他這個咒骸吧?
***
辦公室裡被夜蛾正道制裁了的禪院稚依等人,老老實實的觀看起了學生們的比賽。
「傑,你的學生好過分哦,居然幾個人包圍我們蘭醬。」禪院稚依指指點點。
夏油傑:「……說得像我的學生占上風了一樣。」
監控畫面裡,毛利蘭一腳踹飛了攻過來的敵人。
陽光灑在少女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芒,潔白的翅膀舒展,每一根羽毛都熠熠生輝。
她秀眉微皺,歉意地看向被她踹飛的人。
眾人腦子裡不約而同劃過一個詞:天使!
要是被打過的地方沒有那麼痛就更好了……
『哢嚓』。
五條悟看向快貼在屏幕上的人,問:「稚依,你在干嘛?」
禪院稚依嘿嘿一笑:「這麼有意思的照片,發給柯南看看。」
讓他負好感,急死他!
第126章
帝丹小學放學後, 江戶川柯南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一起案件,耽誤了一些時間。
好在並不是什麼復雜的殺人案,他很快便解決了。
「剛才案件裡提到鰻魚飯, 我也好想吃噢……」小島元太摸了摸肚子:「柯南, 咱們去吃鰻魚飯吧!」
作為小學生,自然不可能在沒有大人陪同的情況下去店裡『聚餐』,況且……
「我們也沒有吃飯的錢啊。」圓谷光彥提醒道。
小島元太嘿嘿一笑:「讓阿笠博士帶我們去就好了嘛。」
其余三人露出死魚眼。
平時的話倒是可以,反正阿笠博士總帶著他們一起出去玩, 但是今天……
不,應該說是最近。
江戶川柯南都不太有心思在外面多逗留。
最近他在思考一件很頭疼、很棘手的事情。
——那就是小蘭瞞著他的什麼。
毛利蘭是個不會偽裝的人,尤其是面對朋友家人, 更是不會撒謊欺騙他們, 所以在江戶川柯南問起來時, 她非常誠實地笑著說:「柯南, 這是我的秘密哦。」
秘密……
小蘭那家伙居然這樣說!
這讓江戶川柯南更加好奇、著急了。
連忙用工藤新一的身份打電話過去詢問。然而得到了一樣的答案, 甚至比柯南還慘。
被毛利蘭用很不客氣的語氣說:「那麼想知道, 你先回來啊, 不過就算回來了, 我也不會告訴你!哼,就讓你那聰明的腦瓜苦惱去吧!」
江戶川柯南訕訕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
他知道這件事一定和禪院稚依有關, 甚至每個周末去盤星教的特訓都明晃晃地告訴他了——我們背後,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至於是什麼秘密, 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原因……自然就在盤星教守著的琴酒,讓他壓力很大。
並且一看到琴酒, 他就忍不住想要調查盤星教的各個角落, 找到他們的犯罪證據!
在辦公室、走廊等地方放竊聽器的行為,他干了不知多少次。
但幾乎第一時間就會被察覺處理掉, 從來沒有聽到過有用的信息。
幸好也沒有抓到他這個犯人,江戶川柯南不由得慶幸。
也許是太過幸運,偶爾他會忍不住想,他們是不是故意的。
可是為什麼?
總不能是逗小孩玩吧?
禪院稚依笑嘻嘻的臉浮現在眼前,江戶川柯南竟然覺得她還真有可能干這種事。
不不不,那是個笑裡藏刀的家伙,他不是已經親眼看到過她的可怕了嗎?
尤其是琴酒……給他喂下毒藥,那個被他們綁走的人至今找不到訊息。
和琴酒關系如此親密,她能是什麼好人!
既然竊聽器沒用,也生怕次數多了被抓到,他便沒再繼續干這種危險的事了。
原本想著,從朝夕相處的毛利蘭身上,一定能看出什麼,可結果……
江戶川柯南關心則亂,加上毛利蘭成為式神後,除了周末特訓,禪院稚依從來沒讓她出過任務,一切和從前一樣,柯南還真沒發現。
於是,他打算還是從禪院稚依那邊著手。
「下次吧,今天我有事。」江戶川柯南說道。
小島元太脫口而出:「該不會又是黏著小蘭姐姐吧?」
吉田步美欲言又止:「柯南,你……」
「才不是啦!」江戶川柯南反駁:「這都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圓谷光彥睜著雙好奇的眼睛:「不就是你很喜歡小蘭姐姐嗎?」
這種明顯的事,他們全都看出來了。
江戶川柯南紅著臉,雖然是沒說錯,但他是真有原因!
「說了你們也不懂!我先回去了。」
江戶川柯南從十字路口的一側溜走了。
剩下的三個孩子抱怨了一句『柯南又跑了』,隨後也各回各家。
***
現在是下午五點十分,回到家正好能趕上晚飯。
但毛利偵探事務所卻沒傳出飯菜的香味。
「叔叔,小蘭姐姐呢?」江戶川柯南好奇地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那道熟悉的身影。
「被稚依帶去參加她們學校的活動了,下午就從帝丹高中請假走了。」毛利小五郎面前擺滿了酒,醉醺醺地靠在椅子上,打了個嗝:「這兩天都不會回來了,三餐就跟我去外面解決吧。」
「喂,小鬼,你去哪?」聽到動靜的毛利小五郎抬頭,看到江戶川柯南抱著滑板跑到門口。
「我突然想起阿笠博士叫我去吃鰻魚飯,叔叔你的晚飯就自己解決吧!」說完,一溜煙跑沒影了。
「喂!」毛利小五郎搖搖晃晃地想要起身,最後一不小心從椅子上摔了下來,爬起來後忍不住喊:「臭小鬼,真是的!」
江戶川柯南不知道事務所裡發生的事,知道也只會感嘆一聲:叔叔真是活該,誰讓他喝那麼多酒的。
他踩著滑板來到阿笠博士家,拜托他幫忙查一下東京咒術高專這所學校。
「只是一所宗教私立學校,至於你說的禪院稚依……她原來是心理老師啊。」阿笠博士一邊滑動鼠標,一邊感嘆。
「啊?心理老師?」這是江戶川柯南萬萬沒想到的。
禪院稚依怎麼都跟這個職業不沾邊吧?她的心理輔導,該不會是把學生揍一頓,用身體疼痛覆蓋心理疼痛吧?
江戶川柯南看著密密麻麻的資料,認真辨別其中的有效信息。
阿笠博士從房間裡走出來,遞給他一支手機:「柯南的手機,我給你修好了。」
「喔,謝謝博士。」男孩接過,打開時發現有一則信息。
禪院稚依?
他連忙點擊查看,隨後一愣。
陽光灑在少女裙擺上,宛若星光一般璀璨奪目,潔白的羽翼舒展,好似下一秒便要乘風而去。
江戶川柯南看呆了。
「怎麼了?新一。」阿笠博士探頭過來,後者心虛似的將手機關起來。
「沒什麼。」
可惡!
這是在干什麼?為什麼穿成這樣,學校裡舉辦cosplay活動嗎?
他一邊想,一邊又打開手機將圖片保存。
他從椅子上跳下來:「博士,能麻煩你送我去高專一趟嗎?」
阿笠博士看了眼時間:「現在太晚了,到高專都十一點多了,會很奇怪的吧?說不定他們都睡了。」
「也對,那我們明天一早出發!」江戶川柯南只得按下心中的著急。
又看了一遍照片後,才去做其他事。
***
隔日。
姐妹交流賽在第一天沒有分出勝負。
原因——安排的咒靈被想要大顯身手的小樹苗給祓除了。
「狡猾哦,傑。」禪院稚依開始污蔑人:「知道京都校贏不了,就故意讓咒靈搗亂!」
婦唱夫隨,五條貓貓惋惜:「傑,你終究還是被肮髒的咒術界污染了,要回來嗎?回到我們的懷抱。」
夏油傑冷酷無情地拒絕了:「我去京都校的原因,你們也是其中之一。」
玩笑話。
最主要的,還是不想讓老爺子們禍害學生。
按照慣例,第二天的比賽是個人戰,但自從兩所學校的掌權人變了後,這種慣例早就不復存在了。
「今年的話……排球怎麼樣?」禪院稚依提議:「人數剛好夠。」
「干脆把人員打亂來好了。」五條悟提議:「也該配合下兩所學校學生們的默契了。」
夏油傑沒有異議,兩所學校的學生自然也沒有異議。
他們的矛盾也僅限於口頭上,沒什麼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參賽人員、裁判、解說員、觀眾都已就位,比賽開始,學生們在陽光下揮灑著汗水。
禪院稚依無視那顆能把人砸出五米遠的排球,感嘆「這就是青春啊。」
身後的樹突然張開嘴巴,是小樹苗將身體移了進去:「女王陛下!江戶川柯南來了。」
「柯南?」禪院稚依挑了挑眉:「終於來了啊。」
還以為那小子看到照片就會來,沒想到還是按耐到了今天。
禪院稚依拍了拍手:「大家,等會有普通人來這邊,好好打球,不要使用咒術。」
飛在空中的西宮桃感覺被點名了。
五條悟側了側頭:「柯南?」
禪院稚依點了點頭:「所以,你們懂的吧?」
說完,便將解說的位置扔給了家入硝子,閃身去接江戶川柯南。
高專門口,柯南和阿笠博士一路暢通無阻地走了進來。
很難想像這麼一個森嚴的學校,門口居然連個保安都沒有。
江戶川柯南進來後,啟動偵探模式,開始觀察四周並蠢蠢欲動。
很快,這種念頭被出現的禪院稚依打斷。
「喲,柯南,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後衣領被人揪住提起,懸在空中的江戶川柯南對上稚依的眼睛,連忙露出小孩子甜甜的笑容:「我忘記了,昨天稚依姐姐發送的圖片實在太好看了,是在和小蘭姐姐玩cosplay嗎?我也想玩嘛——」
禪院稚依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看,後者被看得渾身發毛。
阿笠博士忍不住道:「嘛,這孩子激動得一晚上沒睡著,所以一大早就帶他來了,沒有提前說一聲真是抱歉,有打擾到你們嗎?」
是怕被她拒絕吧?所以先斬後奏。
「打擾倒是沒有……」禪院稚依將柯南放在地上:「只不過我們今天的活動不適合小孩子。」
這是要拒絕他嗎?
可惡!
江戶川柯南決定今天無論如何都要進去!
「誒?為什麼呀。」男孩眨著一雙大眼睛,用稚嫩的嗓音說:「我可以安靜觀看不打擾大家的!我昨天把照片發給新一哥哥了,他也很感興趣,但可惜案件纏身沒有辦法來,所以稚依姐姐可以假裝我是代替新一哥哥來的嗎?」
他雙手合十,努力賣萌夾嗓子:「拜托拜托,稚依姐姐就讓我也參加嘛。」
他每說一句,禪院稚依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一分。
她掏出手機蹲下身,對著男孩笑眯眯地說:「來,柯南,把你剛才的行為重復一遍。」
江戶川柯南身體一僵。明白了她要做什麼。
讓他繼續撒嬌可以,但是這一行為被點名後,就有種莫名的羞恥心,變得不再從容。
禪院稚依看了眼時間:「哎呀,都這個點了嗎?再不進去就要錯過精彩環節了,柯南,要不然你們回去……」吧。
「稚依姐姐!」江戶川柯南打斷他。
以他聰明的小腦瓜,一眼就看出她是故意的,偏偏他還不能做什麼。
真是太可惡了!
柯南咬牙,豁出去了!
江戶川柯南賣萌,關他工藤新一什麼事?
「拜托拜托,稚依姐姐就讓我進去嘛。」他硬著頭皮重復了一遍。
禪院稚依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走吧,帶你們進去。」
***
工藤新一,有著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稱號,如果不想讓這樣一個有名的偵探發現端倪,應該減少接觸,更別提帶他進咒術高專了。
但是禪院稚依並不怕。
只要不把咒靈懟在他們眼前,這些堅信科學的偵探們,自有一套解釋的理由。
而且發現了也好,知道身份後,說不定還能漲點好感度。
比如曾經的安室透。
反正又不是她主動透露的,甚至還『想方設法』的隱藏了。
江戶川柯南自己推理出來的,不算違反契約條件吧?
禪院稚依美美的想著,帶著兩人來到操場後,咒術排球已經變成了普通排球。
學生們規規矩矩的沒有使用術式,只不過以咒術師的身體條件,打起來也很可怕就是了。
毛利蘭高高躍起,將伏黑惠傳來的球用力扣下,大力旋轉的排球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飛向另一邊球場。
江戶川柯南一個激靈。
蘭的力氣……是不是比以前大了?
在排球即將落下時,東堂葵突然閃了過來,將球接住。
他勾唇一笑:「哼,力度不錯,可惜還是被我接到……」
下一秒,因為力度和姿勢不對,球控制不住的向場外飛去。
『咚』球落在地上。
明明可以補救,但隊友們一個個的都站在原地,誰也沒動,還懶洋洋地陰陽怪氣了起來。
「啊……那個笨蛋,說什麼大話。」
「是啊是啊,真丟臉呢~」
看著被群嘲的東堂葵,江戶川柯南沉默了。
這算是校園霸凌嗎?
他看向禪院稚依這個心·理·老師,對方不僅不阻止,還笑嘻嘻地誇贊:「蘭醬,干得漂亮!」
毛利蘭還在糾結要不要安慰一下東堂葵,聽到聲音後立馬抬頭回應,卻在看到她身旁的人時一愣:「柯南?阿笠博士?」
她有些疑惑兩人為什麼會來這,但礙於還在比賽中,也沒有停下跑過來打招呼。
「小蘭姐姐~」江戶川柯南抬手揮了揮。
沒有穿照片上那套衣服啊……
他略微遺憾地收回目光,卻不經意看到了黑羽快鬥。
那家伙居然也在!
江戶川柯南有種奇怪的感覺。
小蘭就算了,這個偷雕像的小偷怎麼也來了!
為什麼只有他付出了賣萌才獲得門票!
江戶川柯南哀怨地盯著黑羽快鬥,目光裡濃濃的幽怨仿佛要把人戳出個洞來。
「喝什麼?牛奶?」禪院稚依帶著他們繼續往休息區走。
「烏龍茶。」江戶川柯南答完,坐在椅子上的熊貓聽到,直接把手裡還未開封的烏龍茶遞了過去。
「謝謝。」江戶川柯南接過,不小心觸碰到熊貓溫熱的體溫。
他眼睛瞬間睜大,一把抓住熊貓的手掌。
Q彈的肉墊和暖暖的溫度,這份真實感……
他震驚地看向面前的毛茸茸:「原來不是玩偶嗎?!」
這一句話,讓差點開口回『不用謝』的熊貓當即把話咽了回去。
慘了!
忘記自己要假裝玩偶的事了!
他一雙豆豆眼無助地投向禪院稚依。
怎麼辦!!
他該不會破壞了稚依老師的計劃吧!
沒有計劃的禪院稚依沉默了兩秒,點頭:「對啊,怎麼了?」
怎麼了。
江戶川柯南目瞪口呆。
不是玩偶的話那就是真熊貓了,而真的熊貓怎麼可能出現在一所學校裡?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他驚呼:「你們偷種花家的熊貓!這是犯罪!」
第127章
「偷熊貓。」
此話一出, 高專的人基本都看了過來。
主要目光是放在無辜眨眼的panda身上。
這家伙,不都說了讓他坐在椅子上假裝玩偶就好了!
禪院真希恨不得拿棍子敲敲他的腦袋。
還好他沒開口說話,不然該怎麼收場?
作為一個偵探, 身邊還有一個研究出各種稀奇古怪科技的阿笠博士, 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偷』。
禪院稚依覺得,她在江戶川柯南心裡的形像一定很傷人。
算了,之前為了分析他討厭自己(負好感)的原因,大家不就聚在一起討論過了嗎?
在江戶川柯南心裡是個怎樣的人, 她早就清楚了!
而且他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
禪院稚依欣慰。
即使目光不在柯南身上,這麼多人看向這邊, 他的壓力還是有些大。
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剛才好像一句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現在想想, 剛才那句話確實太草率了, 要偷的話也是直接偷霓虹借來的更便利一點, 而且沒有熊貓失竊的新聞……
正想說點什麼時, 禪院稚依蹲下身, 金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看著他:「你最近應該又參與了不少案件吧?」
一直各方面捂馬甲的江戶川柯南瞬間警覺起來, 摸著後腦勺謙虛道:「也沒有啦,只是在旁邊看叔叔破案而已。」
還不忘補一句「叔叔超級厲害的!」
禪院稚依戳了戳他的額頭:「既然這麼閑, 平時多跟著阿笠博士學學科學技術。」
江戶川柯南:「……」被嘲諷了。
這種事他當然知道!
不服輸的小偵探說:「應該是仿真機械熊貓吧?有模擬動物的體溫和觸感,聽到口令會行動。」
比如他剛才說了『烏龍茶』。
熊貓手裡剛好有, 就遞了一瓶給他。
「哦~真是個聰明的小學生。」禪院稚依站起來,得意地看了眼學生們。
仿佛再說『學到了嗎?』
她對熊貓發布『口令』。
「坐。」
熊貓連忙坐下, 很想擦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 但江戶川柯南的視線轉移了,另一個人的視線卻還在。
阿笠博士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五條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扔掉話筒直接閃了過來。
「柯南小朋友,要再看看我們熊貓能做些什麼嗎?」
江戶川柯南只得點點頭,發出小學生歡呼:「要!」
於是,五條悟在禪院稚依疑惑地目光下,對熊貓發號施令。
「起來」、「轉圈」、「跳躍」、「翻跟鬥」、「打拳」、「唱歌」……
唱歌?
等等……是不是混入了奇怪的東西?
學生們連忙捂住耳朵。
熊貓開始扯著嗓子高歌一曲。
禪院稚依一把扯過五條悟,小聲道:「你在干什麼?欺負得太狠小心夜蛾校長制裁你。」
沒看到夜蛾正道那沉沉的目光嗎?她看了腦袋都開始幻痛了。
五條悟擺了擺手,絲毫不虛:「放心放心,等會我跑快點。」
「巧妙,真是太巧妙了!」阿笠博士看得兩眼冒光:「完全看不出機械的僵硬,不知道制作者是哪位大師?」
來了。
五條悟抬起腿,像芭蕾舞者似的轉著圈,出現在夜蛾正道面前。
「鏘鏘!」撕碎的紙灑在空中,模擬著花瓣洋洋灑灑地飄落,青年聲音故作嚴肅地喊:「這位便是低調的機械玩偶天才,夜蛾正道是也~」
阿笠博士連忙上來打招呼,大有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但他只是個會織玩偶的咒術師,怎麼和科學家交流高深的知識?!
「悟!」夜蛾正道拳頭硬了。
在拳頭抵達前,五條悟已經嘿嘿笑著閃開了,逃跑時,還順便把禪院稚依給帶走了。
劉海被帶起的風吹亂的江戶川柯南:?
什麼東西『嗖』地跑過去了?
夏油傑:「……」
他們是不是忘了柯南還在這?
***
禪院稚依被某白毛帶了出來:「按咱們商量的計劃,我要再過半小時才離開操場。」
「有什麼關系,差不多啦。」五條悟牽著她的手,往食堂走去:「這麼熱的天,你就不想吃點冰甜品嗎?」
禪院稚依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你就是饞蘇格蘭的廚藝吧。」
五條悟哼笑一聲,不置可否:「反正等會也需要他出場。」
說的倒也沒錯。
兩人來到食堂後,禪院稚依提前把諸伏景光召喚了出來。
既是吃甜品,也是重復一遍等會要做什麼。
畢竟要騙過的可是江戶川柯南。
前臥底諸伏景光倒是沒問題,擔心的是演技相對拙劣的禪院稚依。
後者舀了勺冰放在嘴裡,反駁:「可是我臥底不是也很成功嗎?」
嚴謹點說,禪院稚依那並不算臥底。
至於成功……確實挺成功的。
她根本沒有演,熱情全是發自內心。但因為臥底們謹慎多疑的性子,反倒讓三瓶威士忌對她真酒的身份深信不疑。
想到那段鬥智鬥勇的時光,諸伏景光不禁好笑。
「這難道就是演技的至高境界——沒有演技?」五條悟說些,舀了一勺冰放在嘴裡,下一刻,眉頭皺起。
「怎麼沒味道?」
水果、果醬鋪得滿滿當當,但就是一點味都沒有。
看著眉眼彎彎的諸伏景光,他瞬間明白了。
原來如此。
為了給食物增添意想不到的口感和效果,諸伏景光經常會在裡面注入自己的能力,所以六眼在看到上面的咒力殘穢時並沒有多想。
沒想到這次居然故意將食物的味道消除了。
是在故意報復他吧。
這點事怎麼難得倒他呢?
五條悟拿著勺子轉了個方向,哼笑道:「我和稚依吃一份不就行了。」
在看到禪院稚依手裡那勺舀起來還沒吃的冰,他又換了個主意,直接抓住她的手,把冰送進嘴巴裡。
「悟,這個你可能……」
禪院稚依的話沒說完,他已經含在了嘴裡。
綿密的冰在嘴巴裡融化,酸酸甜甜的味道蔓延開來,對平常人來說是好吃的,但喜好甜食的五條悟只覺得酸完全將甜覆蓋了。
五條悟眉頭蹙起,發出譴責:「你居然做了兩手准備!」
諸伏景光無辜地笑了笑。
禪院稚依從系統背包裡掏出糖漿,淋在了五條悟那份刨冰上。
「這樣?」
青年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唔,還行。」
至少能吃。
讓諸伏景光再做一份是不可能的,就算做了,也是沒味道的刨冰。
不如說不加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已經是對方很善良了。
三人一邊享受著吃冰帶來的快樂,一邊閑聊著。
時間差不多後,禪院稚依收到夏油傑的信息。
【柯南走了。】
「那我們也走吧。」禪院稚依看向諸伏景光。
***
江戶川柯南看了一會比賽,終於坐不住偷偷溜走了。
高專的人基本都聚集在這了,空蕩蕩的校園,正是調查的好時機!
而且,禪院稚依剛才的離開真的只是巧合嗎?
明明學生們都還在場上打比賽。
江戶川柯南推了推眼鏡,打算先去辦公室這種會有重要資料的地方查看一番。
小小的身影在校園中穿梭,暢通無阻。
他不由得疑惑,這偌大的校園裡,沒有保安就算了,連監控都不安裝。
這是為什麼?
他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一邊往前走,在路過某處時,聽到細碎的交談聲。
這聲音……是禪院稚依!
他連忙將身體藏在旁邊的綠化帶後,偷偷扒開茂密的綠植,露出一小塊空隙。
聲音由遠及近,是禪院稚依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朝這邊走過來。
「……已經到最後時刻了,再堅持一下,不要放松。」陌生男人如此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禪院稚依隨意地吐槽。
陌生男人無奈地笑了一聲:「這次是真的,我們已經追查到他的行蹤了,只要繼續查下去,一定能……」
男人的聲音變得很低很低,細碎的劉海遮住眉眼,將陽光隔絕在外,他渾身散發出的氣息尤為可怕,仿佛一只無形的大手勒住脖子。
江戶川柯南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糟糕!現在不是玩的時候。女王陛下只讓它看著柯南,報告它的位置。
看不見的地方,小樹苗連忙將勒在他脖頸上的藤蔓收回。
江戶川柯南呼了口氣,覺得自己又鎮定了下來。
追查到行蹤……
是誰?他們在調查誰?
這個男人又是誰?氣勢好可怕。
江戶川柯南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那雙貓眼讓他覺得十分眼熟。
他好像在哪見過這個人,在哪呢?
不能他細想,貓眼青年從口袋裡掏出什麼,遞了過去:「給,這東西很重要,別再弄丟了。」
禪院稚依接過:「放心吧,上次是意外,這次一定不會弄丟。」
捕捉到關鍵詞,江戶川柯南連忙看去,類似本子的東西被稚依的手遮住大半,看不清全貌。
他連忙按住眼鏡,將畫面放大,卻晚了一步。
禪院稚依已經將那東西揣進了口袋裡。
兩人的身影逐漸走遠,江戶川柯南終於松了口氣,等確定人真的離開後,他才起身,繼續往辦公室走去。
等會要想辦法看一看那是什麼才行!
***
遠離了柯南,禪院稚依和諸伏景光沒有再進行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了。
她特意看了一下,沒有漏過的系統播報,江戶川柯南的好感度依舊停留在那,不上不下。
那就好。
還以為那孩子發散思維後,好感度又要掉了。
禪院稚依有時候真想問,確定這些偵探的好感度不是懷疑值嗎?
「女王陛下,柯南往辦公室去了。三分鐘後將抵達。」身側的樹張開嘴巴,是小樹苗的分身。
「知道了,讓悟把他帶回來吧。」
辦公室裡可是有很多咒靈任務報告,可不能讓那小子看到。
五條悟很快將柯南提著回來——以夾在腋下的方式。
此時比賽已經結束,學生們圍在廊下,一起享受事先准備好的飲品和食物。
「柯南,你去哪了?」一直擔心的毛利蘭見到兩人,連忙走了過來。
男孩不好意思地撓著頭:「我去洗手間的路上不小心迷路了。」
「下次記得找我這種靠譜的大人帶你去。」五條悟將柯南放在地上。
「好~」柯南甜甜地笑完,露出死魚眼。
看起來最不靠譜的就是他了。
「謝謝五條先生。」毛利蘭一邊拉著柯南往廊下走,一邊告訴他不要亂跑,後者乖乖回應,眼睛已經落在禪院稚依的口袋上了。
「要打個賭嗎?他多久能拿到東西。」禪院稚依小聲和同期說。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直接拒絕了:「東西在你手上,想什麼時候成功不都是你說的算。」
陰謀落空,禪院稚依撇了撇嘴:「切。」
因為人多,又都是些年輕氣盛的學生,這場賽後聚餐進行得十分吵鬧,不是鬥嘴就是爭奪某份食物的最後一塊,還有人煽風點火,好不熱鬧。
這對江戶川柯南來說簡直是絕佳機會!
他看了眼禪院稚依的位置,又看了眼眾人在做什麼,隨後抱起一杯飲料跑過去。
「小蘭姐姐~誒呀!」
江戶川柯南摔倒了,杯子飛出去,飲料正好灑在了禪院稚依的衣服上。
「沒事吧?」夏油傑扶起他,替他檢查了下手腳。
「還好沒有受傷,下次小心一點。」
「嗯!謝謝哥哥!」江戶川柯南看向稚依:「但是稚依姐姐的衣服被我弄濕了……對不起。」
禪院稚依擺了擺手:「沒事,一件衣服而已。」
她將高專的外套脫下,隨意搭在椅子上,然後繼續和同期們玩鬧。
江戶川柯南去找毛利蘭了,過了幾分鐘,他似乎不經意走到稚依衣服旁邊,趁眾人不注意時,飛速掏出裡面的東西並鑽到桌子下面。
警惕地查看了一圈外面,沒人發覺後,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將皮質的本子打開。
這一刻,周圍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只剩本子上的東西。
?
江戶川柯南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遍:……?
第128章
江戶川柯南默默將本子合上, 因為太倉促,只顧著打開看裡面的內容,反而忽略了本子的外觀。
正下方與手心接觸的地方, 刻印的圖案紋路帶來輕微的凹凸感。
柯南將本子翻過來拿正, 國徽赫然印入眼簾。
他將這『小本子』以正確的方式打開。
禪院稚依的證件照位於小本子上半,寫著她的姓名、銜級、編號。
下半則是金黃色的徽章。
江戶川柯南:「……」
能不重要嗎?
這可是警察手冊啊!!
丟了可是會被處分,影響晉級……等等,這不重要。
禪院稚依為什麼會是公安警察啊!!
談笑聲不斷傳來, 外面十分熱鬧,桌下卻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開,安靜得出奇。
江戶川柯南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當然有懷疑這本警察手冊的真實性。初步判斷是真的, 更深一步有待證實。
至於禪院稚依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公安警察……
震驚過後, 江戶川柯南竟然覺得也合理。
初見時, 因為禪院稚依在案件中表露出來的危險和可疑性, 引起了他的懷疑。
之後她深不可測的實力、成謎的身份背景, 以及刻意的接近他和小蘭, 處處都透露是個可疑的家伙, 這才讓柯南不敢放松警惕。
如果是公安臥底的話, 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但那種情緒外放,做事隨心所欲的家伙居然是公安臥底……
江戶川柯南對禪院稚依是否合適產生了質疑, 並思考這是不是再下套。
【江戶川柯南好感度-10】
【江戶川柯南好感度+10】
【江戶川柯南好感度-10】
【江戶川柯南好感度+10、+10、+10……】
一點一點往上蹦的好感度,證明了江戶川柯南此刻的頭腦風暴有多嚴重。
但對她來說都是好結果。
禪院稚依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端著手裡的啤酒和同期們碰了碰, 又迫不及待的和諸伏景光也碰了一下。
貓眼青年挑了挑眉:「有效?」
「有效!」禪院稚依點頭。
江戶川柯南是工藤新一這件事,只有他自己會認為馬甲捂得很好, 實際上式神和同期們早就知道了。
於是大家聚在一起, 將工藤新一的性格、思考模式分析得透透的,並根據稚依和他的相處經歷, 推測出他為什麼討厭(掉好感)她,然後制定出相應對策。
這種思考模式真是太熟悉了!
不就是以前的安室透嗎?!
她曾經以為只是這小子醋勁太大,不樂意她接近毛利蘭。
結果裡面還有這麼一層誤會。
禪院稚依深覺,他為柯南取的『黑發波本』稱號十分恰當。
說起來,和新一初見面時波本在她身邊,之後是琴酒,果然是他們倆的錯吧!
太過危險導致她在別人眼裡也是危險人物!
禪院稚依果斷將責任推在兩人身上,完全不反思自己的問題。
半天沒有聽到系統的播報,應該是結束了。
江戶川柯南的好感度最終停留在【30%】上。
也許是長久保持的負數,讓禪院稚依放低了標准,覺得這個結果已經很不錯了。
她走到桌邊,彎下腰看向裡面沉思的小偵探:「柯南,你在裡面做什麼?」
「!」沉浸在思緒中的柯南被她嚇了一跳,連忙將警察手冊藏在身後:「我的東西滾到裡面去了,我進來撿一下。」
「哦?需要幫忙嗎?」禪院稚依說著,身體朝裡面探。
「不、不用了!」江戶川柯南從桌子下面爬出來:「我已經撿到了~」
禪院稚依也退出來,看著他臉上乖巧的笑容,似笑非笑:「是什麼?能給我看看嗎?」
「啊……就、就是一點小東西啦。」江戶川柯南連忙在口袋裡翻找,試圖找出什麼能證明的東西。
警察手冊、竊聽器、追蹤器。
這些東西完全不行嘛!
禪院稚依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讓江戶川柯南壓力很大。
翻了一會,終於找到一樣能用的東西。
「是這個啦!」
白色柔軟的手帕展現在眼前,是毛利蘭剛才遞給他擦汗的。
感謝小蘭!
禪院稚依『哦』了一聲:「手帕會滾進去嗎?」
被抓住漏洞了!
難纏的家伙,她該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
【江戶川柯南好感度-1】
禪院稚依:「……」
小孩子真不好玩。
她清了清嗓子:「好啦好啦,我只是覺得你平時刨根問底的樣子很好玩,也試一下。」
江戶川柯南:「……」
這是污蔑!他平時哪有這麼煩人?只不過是作為偵探不放過任何一絲線索而已!
***
掉下去的那一點好感度還是加了回來。之後,江戶川柯南趁眾人不注意時,又偷偷把警察手冊放了回去。
開始關注起諸伏景光,不經意地討論起一些警方的話題,貓眼青年配合著適當透露出一些信息。
聚會結束時,他還拉著大家一起拍了一張照片,目的不言而喻。
姐妹交流賽結束,送走了一眾人後,高專又恢復了短暫的平靜。
幾天後,高專的某間房屋發出了爆炸聲,驚得樹枝上棲息的鳥兒振翅高飛。
遠處的夜蛾正道抬了抬頭,桌上的綠植冒出一雙豆豆眼和簡筆畫的嘴巴。
「是女王陛下她們。」
夜蛾正道點了點頭,又垂下去繼續干手裡的事,顯然早就習慣了。
爆炸發生處。
禪院稚依從濃煙中將宮野志保提了出來。
「沒事吧?」
「咳咳,沒事。」宮野志保用手扇了扇面前嗆鼻的煙塵,看著廢墟遺憾地說:「就是APTX4869的解藥又研制失敗了。」
「沒關系,不用太著急。」禪院稚依給她遞了塊手帕擦臉。
江戶川柯南的好感度已經扭正,她估摸著,再把APTX4869的解藥給他,好感度就差不多了。
但是研制不出來也沒關系,她也不是非要靠解藥才能契約柯南。
被安慰的宮野志保抿了抿唇,平靜的眸中充滿了堅定:「不,再給我兩天時間,兩天後我一定能制作出解藥。」
單靠科學研究或許會要很久,但加上她的能力,會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這幾次失敗讓她差不多摸到成功的邊緣了。
禪院稚依感動極了,黑衣組織真是個神奇的組織啊,在裡面待過的人,都是勞模!
宮野志保說話算話,兩天後還真把解藥研制成功了。
禪院稚依拿到後,當即開心地抱著栗發少女又是轉圈又是舉高高,把對方弄得滿臉通紅。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被放下來後,宮野志保深吸氣,平復著心情。
「嗯,我也不是。」禪院稚依的回答令人無語,她大手一揮,給宮野志保放了個長假。
隨後帶著解藥去找柯南。
自從在名偵探心裡種下了公安臥底的種子後,這孩子的好感度會零零散散的上漲。
大多數時候都是+1,偶爾冒出來過兩次+3。
禪院稚依估計,他大概又跑去到處調查來證實自己的猜測了吧。
出來得匆忙,忘記這時候小學生還在上課,總不能直接去學校把人帶出來。
別說,她還真有點心動。
反正小學生的課程,對工藤新一這個高中生來說並不重要。
禪院稚依走到自動販賣機面前,買了一瓶水蜜桃汁,正准備擰開瓶蓋時,一輛機車從旁邊飛馳而過,腋下還夾著一個小男孩,黑發藍眼的男孩眼熟極了。
禪院稚依:?
喲,這不是她未來式神江戶川柯南嘛。幾天不見,都開始逃課飆車了。
在機車後面,兩輛警車窮追不舍,為首那輛飄逸狂野的車技,一看就知道是萩原研二在駕駛。
在車子經過身邊時,禪院稚依腳下一蹬,輕輕松松躍了上去。
「誰?」高木涉探出頭,對上禪院稚依那張笑眯眯的臉,一驚:「禪院小姐,你怎麼上來的?」
他們剛才是在高速行駛吧?!
佐藤美和子一愣,連忙擔憂地喊:「快下來,上面太危險了!」
以萩原研二狂野的車技,一不小心就會被甩出去。
禪院稚依看著搜查一課和爆炸雙子星的組合,不用想都知道是件大案子。
她擺了擺手表示沒關系,問道:「柯南這是被綁架了?」
她摩拳擦掌的樣子看得人直覺不妙。
「對。」松田陣平知道勸阻沒用,只能提醒道:「這裡人很多。」示意她待會不要做得太明顯,否則後續處理起來很麻煩。
啊,不過可以交給某個金發公安來辦,這種事他最擅長了。
一想到能給同期增加工作,松田陣平就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禪院稚依笑容燦爛地比了個ok。
誒?是這個意思嗎?
佐藤美和子看向卷發青年,正好捕捉到他嘴角的笑容,火氣瞬間上來了:「喂,松田警官!怎麼能讓普通人做這麼危險的事?」
笑容轉移到萩原研二身上:「就是就是,小陣平,我們身為警察——」
他義正辭嚴地附和著,瞥到前方的情形立即道:「小稚依,拐過彎後抓准機會!」
禪院稚依:「ok。」
佐藤美和子:「……」一丘之貉!
第129章
禪院稚依顛了顛手裡的果汁, 為了避免江戶川柯南受傷,還是沒將它砸向犯人。
耐心地等待下一個轉彎口到來後,猛地借力蹬出, 身體如同一頭矯健的獵豹一般, 從機車頭頂越……不,沒有越過。
按照原先的預想,她應該跳到車子前進路線上,然後一把抓住車頭將其停下。
但——
被綁的那個人是柯南啊!她要刷好感度的未來式神!
禪院稚依立即想到了契約赤井秀一大作戰。
這不是現成的英雄救美嗎?!
她以帥氣的姿勢在柯南性命垂危之際將他救下→柯南感動得熱淚盈眶, 好感度上漲→成功契約→拿出APTX4869的解藥→柯南感動得泣涕如雨,好感度上漲→特級式神加一。
好完美!
禪院稚依調整姿勢,足尖輕輕踩在犯人的頭盔上, 一個翻身落在了機車尾巴上。
她速度很快, 盡量放輕了動作, 普通人僅憑肉眼幾乎捕捉不到, 只看到她停在了機車上。
但江戶川柯南憑敏銳的直覺感覺到了, 又不確定地問:「你剛才翻過去了嗎?」
禪院稚依沒理他, 繼續自己的表演。
一雙金色的瞳孔裡滿是興奮, 卻故作平靜地看著他, 壓低聲音:「柯南君,我來救你了。」
柯南君?
這人什麼時候這麼禮貌了?
還有, 剛才仿佛拍電視劇一樣,慢鏡頭落下的情景是怎麼回事?
江戶川柯南有些茫然, 難道是這副新換的眼鏡,被阿笠博士增添了什麼他不知道的功能?
見他沒回答, 禪院稚依拔高音量又重復了一遍:「我來救你了, 柯南君!」
江戶川柯南被嚇了一跳:「啊……嗯,好。」
禪院稚依對他的反應不是很滿意, 孩子嚇傻了。
她從系統背包裡拿出一顆棉花糖塞進柯南的嘴裡。
軟綿綿的糖塞進嘴裡,入口即化,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新從口腔蔓延到全身,提神醒腦的同時,將先前帶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她拍了拍柯南的腦袋,再次壓低聲音,一臉沉穩可靠:「別怕,我是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江戶川柯南詫異地看著她。
難、難道這就是禪院稚依作為公安的一面嗎?!
他之前果然是戴有色眼鏡看人了吧!
【江戶川柯南好感度+2】
禪院稚依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唰!』
機車猛地朝左拐。
——是發現她跳上來的犯人,在試圖將她甩下去。
禪院稚依穩如泰山,可惜頭發沒有繼承主人的意志,瞬間糊到了臉上。
江戶川柯南一驚。
不對,怎麼想都不對吧!
他們還在犯人的車上,這麼緊迫的時刻,不應該先想辦法解決犯人嗎?安撫什麼的是事後才做的事!
【江戶川柯南好感度-1】
禪院稚依的笑容下降了兩個像素點。
她將頭發扎了起來,遷怒犯人:「等著,我這就讓他去局子裡吃豬扒飯!」先揍一頓再說。
眸光裡的怒火清晰可見【柯南好感度+1】
禪院稚依一頓,剛起身的姿勢又蹲了回去,繼而道:「我絕不會放任這樣囂張的綁架犯在米花町肆無忌憚的行凶!一定將他繩之以法!」
【柯南好感度+1】
禪院稚依:「保護公民安全是我的責任!」
「不會讓人威脅這個國家!」
「……」
「你說的對!」江戶川柯南連忙打斷她:「稚依姐姐!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行動吧!」
禪院稚依贊同:「你說的有道理,我作為公、作為這個國家的一份子,一定會……」
她還非常敬業的假裝說漏嘴,但是柯南現在完全沒有功夫關注這種小細節。
因為犯人已經受不了改變策略,掏出槍了啊!
然而禪院稚依似乎看不見,依舊蹲在車屁股上喋喋不休。
江戶川柯南快哭了:「別說了別說了!你快行動啊啊啊啊啊!」至少先幫他松綁吧!
禪院稚依有些遺憾。
她對拿槍地犯人說:「真沉不住氣啊。」
江戶川柯南莫名有種自己被罵了的感覺。
一直默不作聲,人狠話不多的犯人忍無可忍,惡狠狠地罵:「我這輩最受不了你這種滿口正義的家伙,帶著你那虛偽的熱血去死吧!」
天吶!
眼前的人竟然如此上道!
真是個好犯人。
禪院稚依這麼想著,在男人扣動扳機時,迅速伸出手,指尖觸碰到槍身,下一秒,槍不翼而飛,手裡被塞進了一朵白菊。
犯人:?
江戶川柯南:……
他不是第一次見稚依把東西變沒了,魔術師嘛,他懂。
但是此刻凌亂的心情,該怎麼描述呢?
來不及去想合適的形容詞,他眼睛猛地睜大:「喂!快看前面!」
犯人立即回頭,看著潔白的牆瞳孔一縮,連忙去捏剎車,但車並沒有因此減速。
「艸!剎車壞了!」
犯人滿臉驚恐,拼命捏著剎車。
禪院稚依再次感嘆,這真是個上道的犯人,又一次為她制造了一個絕佳場景。
行動前,還不忘大喊:「柯南,放心,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隨後,一臉堅定決絕的消失在車尾。
江戶川柯南迅速轉頭,看到落在車子與牆壁之間的禪院稚依。
一眼就看出對方要做什麼。
以他對稚依的了解,一定能做到。都空手接子彈了,攔下一輛車也不是什麼問題。
但她離開前那視死如歸的表情,看得男孩心裡一陣恐慌害怕。
子彈和車還是不一樣的,萬一呢?萬一這對她很困難呢?!
他瞪大眼睛,著急大喊:「快閃開!」
來不及了!
禪院稚依降落的地點離他們並不遠,加上高速行駛的機車,眨眼間便能撞上。
有圍觀群眾甚至閉上了眼睛不敢看。
這些在普通人看來快到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的速度,在禪院稚依確像開了慢倍速播放。
比起咒術師的對決,這確實算不上什麼。
黑發女性落地後從容淡定地抬起手,在機車即將撞上來時一把按住車頭。
「嗤——」
車停了下來,不能再進一步。
受慣性影響,機車屁股高高翹起,要不是被繩子綁著,江戶川柯南早就被甩出去了。
而始作俑者卻紋絲不動,輕松得仿佛只是按住一只剛出生的幼貓。
「天、天吶!」犯人死死抓著車頭,驚魂不定地咽了咽口水:「謝、謝謝……」
禪院稚依揚起笑容:「不客氣,應該的。」
犯人:「!」
原來如此!他懂了!
如此強大的人,明明能一下解決他,居然還在車上說了半天小孩子聽不懂的話,原來是再給他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
她真是個好人!
「我撤回說你虛偽的……」
話音未落,一道寒芒自禪院稚依手中飛出,匕首貼著他的身側飛過,將捆住柯南的麻繩斬斷。
男孩從空中落下,禪院稚依一腳踹開機車,將對方穩穩接住。
這一腳並沒有收力,犯人和機車如同火箭發射一般『嗖』地竄出畫面外,連人帶車狠狠砸到左側的建築物上。
「啊——!」疼痛驟然席卷全身,被砸得七暈八素的犯人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他們剛才一瞬間建立的友好情誼呢?!
江戶川柯南心砰砰跳著,是先前對禪院稚依的擔心還沒來得及散去。
「剛才真是危險啊,柯南。」
聽到她這麼說,江戶川柯南一陣無語。
危險嗎?
他感覺這些危險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剛才那顆棉花糖讓他的腦袋一直處於清醒狀態,但是心好疲憊啊。
和犯人鬥智鬥勇都沒有這麼累!
強烈的目光落在身上,他才想起自己忘了什麼,乖巧道謝:「謝謝稚依姐姐。」
禪院稚依點頭,而後繼續看著他:盯——
柯南:「怎、怎麼了?」
稚依提醒:「剛才差一點就沒命了呢。」
好感度?懂?
柯南一驚,他的反應太鎮定了,一點都不像小孩子!
「是、是啊!真是太可怕了!但是因為稚依姐姐說了那麼多讓人很有安全感的話,我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說到這個,江戶川柯南的神色變得正經起來:「說起來,稚依姐姐你是公……」
「天吶,禪院小姐,你沒事吧?」車子堪堪停下,佐藤美和子當即從車裡跳出來。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都慢了一步。
「沒事,柯南也沒事。」禪院稚依搖了搖頭,但還是被佐藤美和子拉著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地方受傷後,才松了口氣。
「真是太胡來了!」她關切地指責。
「聽到了嗎柯南,太胡來了!」禪院稚依將男孩提到面前擋住自己,順帶抖了兩下,試圖能抖出好感度。
可惜系統一動不動。
這小子真難搞。
佐藤美和子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柯南這孩子也是,下次不要再獨自跑去追犯人了,太危險了。」
江戶川柯南只能裝乖:「好~」
趁佐藤和高木去檢查犯人的傷勢時,松田陣平小聲問:「怎麼樣?有用嗎?」
在看到稚依沒有立即解決犯人時,他和萩原研二就猜到了對方要做什麼,刻意將車速降低了一些,好讓她操作。
瞥了眼跟在高木屁股後面的男孩,禪院稚依點了點:「一點點。」
總歸是意外之喜,她還是很滿足了。
「那就好。」松田陣平過去幫忙。
現在給解藥不合適,禪院稚依也不著急,去和萩原研二商量了一下沿路的監控交給誰處理。
肉眼難以捕捉,監控就不一樣了。
兩人小聲的交談了幾句,在等待同事期間,打算去便利店買幾瓶水來給大家,結果被偷偷觀察的柯南誤以為要離開。
他快速追上兩人:「等等,稚依姐姐!」
禪院稚依回頭,看到男孩單手插在褲兜裡,頭微微垂下,鏡片在陽光下反射出白光。
「或者說,該稱呼你為禪院警官。」
他抬頭,鏡片遮不住那雙看破一切的眼睛。
一片寂靜。
萩原研二連忙將手握成拳狀放在嘴邊,掩飾上揚的唇角。
第130章
聽到禪院警官這四個字, 禪院稚依差點沒繃住。
這個為了扭轉在柯南心中形像,臨時加入公安得到的稱號,實在是不習慣。
主要還是柯南那認真的態度。
她強忍著笑容, 導致嘴角略微抽搐了兩下, 在小偵探眼裡就是被拆穿後控制不住的生理反應。
做戲做全套,萩原研二咳嗽一聲,調笑道:「小稚依,你什麼時候當上警官了, 我怎麼不知道?」
禪院稚依努力將臉繃緊:「剛才救柯南時cosplay了一下,別說,念那些台詞還挺有意思的。」
「我是新加入的警察禪院稚依, 萩原前輩, 請多指教!」她一把抓住半長發青年的手, 用力握了握。
後者笑眯眯地說:「原來是新同事, 你好你好。」
江戶川柯南:「……」
他扶了扶滑下來的眼鏡:「喂!能別演了嗎?太假了!」
「哪裡演了?這麼多年我都是這樣, 不要亂講好吧。」禪院稚依否認。
萩原研二:「沒錯, 我和稚依認識了這麼多年, 我最了解她了。」
江戶川柯南:「……」
別以為這樣打岔就能糊弄過去!
他決定不理兩個蛇鼠一窩的家伙, 在他們繼續表演時,用低沉的聲音念出一串數字。
禪院稚依愣了一下。
那是什麼?
見狀, 江戶川柯南唇角勾起,自信一笑:「我沒有記錯吧, 你的警號。」
禪院稚依恍然大悟。不知為什麼,柯南似乎有些急切, 都不等她回答, 確認後便連忙開始他的推理。
這段時間他拜訪了一些人,展開了一系列調查。
他將在高專拍的合照拿給搜查一課的警官看, 詢問知不知道上面的貓眼青年。
高木涉一語道破:「和長野縣的那位警官很像呢。」
另外,佐藤美和子也覺得他熟悉,但不是因為諸伏高明。
她仔細回憶後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說起來,我在念警校前還遇到過松田警官,那家伙態度超差的罵了我一頓!」
「唔,我記得後來有個警校生倒是不錯,因為長得像外國人,還對我說了一番很有意義的話,所以稍微有點印像。」
隨後一問,便知道了這位警校生的外貌特征。
接下來他又去了一趟警校,找到那一屆的教官各種套話打聽。
貓眼青年和安室透的身份浮出水面。那麼由諸伏景光遞出的警察手冊,自然也是真的。
只不過,他覺得禪院稚依的身份並不是單純的臥底那麼簡單。
從目暮十三那裡打聽到他們初見的情形——那是個對生命淡漠、很棘手的孩子。
以及禪院稚依那超出人類常規的實力,柯南認為她一開始就是那個組織的一員。
像那樣研究出變小藥的恐怖組織,進行人體實驗增加實力也是很正常的吧?
所以,稚依是被強行闖入生活中的松田、萩原警官改變,從而加入到正義一方來。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總會不經意露出可怕的殺意,給自己一種邪惡犯罪份子的感覺!
聽完,禪院稚依沉默了兩秒。
只要與偵探接觸,她好像都要成為一次人體實驗。
這是偵探的傳統嗎?
她看向萩原研二,後者get到她的意思,無辜眨了眨眼。
他可沒有,這種問題應該問小降谷才對~
「我說的對吧?」江戶川柯南看向兩人。
兩人的注意力被拉回,萩原研二感嘆後生可畏,如果不是有咒術界這種特殊的存在,江戶川柯南的推論確實沒什麼問題。
不過……
原諒他,這種黑暗裡的小可憐被正義警官拉入陽光下的戲碼,代入無法無天的稚依真的很想笑誒!
萩原研二抑制不住露出迷之笑容。
沒過多久,他便笑不出來了。
在稚依一副『被看穿了無話可說』的模樣下,柯南開始了下一層推理。
「你們在摧毀那個組織對吧!琴酒加入盤星教,是組織也介入進來了嗎?」
江戶川柯南查過盤星教的過往,他們曾經做了許多壞事,是在禪院稚依接手後風評才開始轉變的。
教會裡的成員不乏一些難以撼動的高官富商,在接手初期他們一定步履維艱,且有組織的介入,想要把盤星教握在手裡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才有了那個雕像!
「為了尋找破解辦法,萩原哥哥拋棄了羞恥心,以自己的容貌作為雕像原型,成為魅惑眾生的魅魔來讓信徒們改變信仰……」
從盤星教那些信徒對雕像的寶貝程度來看,這一計策非常成功,足以見得萩原研二付出了多少!
江戶川柯南看著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欽佩和敬仰。
萩原研二唇角的笑容僵硬住,他要裂開了!
這都過去多久了,為什麼雕像的事還沒結束?!
他很早以前就對自己的種族接受良好,但是拜托不要給他捧高帽子啊!!
這樣等柯南成為式神後,知道他只是單純的能力就是魅魔,然後大失所望,他不是更悲慘了嗎?!
他不要看到那種『竟然只是這樣』的眼神啊!
「不,柯南,你誤會了。」萩原研二連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這樣,我沒有做這麼大的犧牲。」
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到禪院稚依的臉上,她語氣沉痛:「你忘了那些被迫成為擺件的日子了嗎?」
到底是誰讓他成為擺件的啊?
一想到好友們幸災樂禍的臉,萩原研二就咬牙切齒。
「果然。」江戶川柯南小臉滿是堅定嚴肅,眸中的欽佩愈發濃重。
萩原研二受不了了,無法阻止偵探發散的思維,便轉頭找稚依小聲商量:「小稚依,要不然別契約這小子了吧?我會連帶他的份一起努力的!」
說完,還眨巴了下眼睛,陽光下,紫色的瞳孔閃爍著迷人的光澤,煞是好看。
呵,美貌攻擊。
習慣了身邊這群『鶯鶯燕燕』的禪院稚依,早就免疫了。
她用三十七度的嘴說出了零下十幾度的話:「不行呢hagi醬,你忘了我們的計劃嗎?」
在他們未來要做的事裡,江戶川柯南是不可缺少的人。
因為不確定那個『未來』什麼時候來臨,所以必須早日契約他才行。
不然為了她家魅魔,禪院稚依還是可以推一推的。
萩原研二自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只是忍不住這麼一說,試圖欺騙一下自己。
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征性地安慰了一下,繼續演出一副無法反駁的模樣。
她張了張嘴,看著那個單手插兜的酷小子,一臉嚴肅認真地問:「你究竟是誰?」
【江戶川柯南好感度+1】
禪院稚依驚呆了。啊?這也加好感度?
黑發小男孩微微抬頭,鏡片折射出一道白光,白光消失後露出他那充滿智慧的眼睛。
他勾唇一笑,聲音自信沉穩:「江戶川柯南,是個偵探。」
微風拂過,吹動他的發絲和衣擺,禪院稚依承認被這小鬼裝到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老實。
她走過去,蹲下身,面無表情地拆穿他:「不,你是滾筒洗衣機。」
江戶川柯南一驚。
即使知道兩人都是好人,突然掉馬還是讓他嚇了一跳。
習慣性的嘴硬:「不,我只是個小學生偵探,怎麼會是新一哥哥呢?」
禪院稚依『呵呵』了一聲:「是嗎?」
江戶川柯南:「是……」
一支試管憑空出現在禪院稚依手中,淡綠色的液體在陽光下折射出翠綠色光暈,如同春天新生的嫩葉在陽光中閃爍著生命的光彩。
她搖晃了兩下試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又問了一遍:「是嗎?」
江戶川柯南說不出話來。
他咽了咽口水,心跳加速,莫名的緊張起來。
他不知道那只驟然出現的試管裡是什麼,但結合他們前後的話題,以及稚依的身份來看——
「這是能把我變回去的解藥,對嗎?!」他控制不住激動地大喊。
遠處的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聽到聲音好奇地看來,又被松田陣平將注意力引走。
禪院稚依『噓』了一聲:「小聲點,被人聽到了多不好。」
江戶川柯南這次放低了聲音,但還是控制不住的激動:「是不是?!」
從禪院稚依的表現來看,他可以確定那一定是解藥,但也許是因為尋找了太久,此刻,沒有聽到對方肯定的答復,還是無法放心下來。
禪院稚依笑眯眯地說:「是,今天剛研制出來的,小志保已經實驗過了,可以放心使用。」
江戶川柯南撲通撲通跳的心,終於開始緩慢下來。
真的是解藥。
太好了!
他可以變回工藤新一了!
他終於可以告訴小蘭一切,不再讓她等待自己了!
江戶川柯南伸出手,被禪院稚依躲開了。
「你不是只是一個小學生嗎?要這個干什麼?」
柯南:「……」
他這下老實了:「對不起,我騙了你們,我就是工藤新一。」
變小的新一能屈能伸,比曾經作為工藤新一時有眼力見不少。
禪院稚依:「啊,繼續。」
江戶川深深吸了口氣,喝下解藥後再也沒有柯南了,就當作是紀念好了。
他雙手合十,夾出稚嫩的嗓音:「拜托拜托,稚依姐姐,我真的很需要這份解藥,請你給我~」
禪院稚依扭頭:「怎麼樣,錄下來了嗎?」
萩原研二點頭,威脅道:「柯南啊,以後見到我一定不要露出讓我傷心的眼神,不然我就在你面前反復播放這個視頻。」
江戶川柯南一頭霧水。
他的眼神為什麼會讓萩原傷心?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解藥!
柯南投來了渴望的眼神。
禪院稚依大手一揮,將解藥放在了他的手心裡。
【江戶川柯南好感度73%】
第131章
聽到系統的播報, 禪院稚依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現在不是契約的好時候,江戶川柯南也不能當街喝下解藥,他小心翼翼地捏在手裡:「稚依姐姐, 我們換個地方吧!」
作為解藥的提供者, 不管是確認藥效還是契約一事,禪院稚依都得跟著去。
「okok。」禪院稚依朝萩原研二揮了揮手:「那我們先走了,過程你們都看到了,筆錄你復述就行, 至於撞壞的建築物……」
「算在犯人身上,對吧?」看著理直氣壯點頭的稚依,萩原研二無奈地笑了笑。
都能想到一會目暮警官到來, 會用多哀怨、多嫌棄地眼神看他。
知道她迫不及待地想契約, 便沒再說什麼, 揮揮手告別。
回家距離太遠, 禪院稚依帶著柯南走進一片爛尾樓。
「咦, 在外面嗎?」即使是無人的爛尾樓, 謹慎的小偵探還是不放心:「不急這麼一會, 我還是回家在喝下解藥吧。」
看著只有他們倆, 萬一哪個夾角藏著個人他們沒發現就完蛋了。
由小孩子變成大人,被人看見得引發多大的麻煩。
「放心, 不會的。」禪院稚依停下不乏,篤定地說著, 從系統背包裡掏出一副眼鏡,將他原本的取下, 換上這副。
江戶川柯南不明所以, 但覺得她作為公安,還是太過疏忽大意, 准備再勸阻一番時,看到她抬起一只手,指間交疊。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盡數祓禊。」
低沉的嗓音念著聽不懂的咒語,他正困惑為什麼要說這段話時,黑色的透明薄膜從天空降下,迅速將整片區域籠罩,變得灰蒙蒙的。
他的眼睛微微睜大,想說都什麼時候了還變魔術,但直覺告訴他,這不是。
「這是帳,一種能將我們隱蔽起來的結界術,普通人進不來,也看不到裡面發生的事。」
「結界術……」這些奇幻作品裡才會出現的台詞,讓江戶川柯南露出死魚眼。
又開始忽悠他了。
那份直覺被壓了下去,他一邊跟著對方往樓梯上走,一邊打算取下眼鏡。
「別取。你現在憑借自己的眼睛,無法看到它們。」
最後兩台階梯走完,禪院稚依推開面前這道腐朽的門,黑暗壓抑的空間裡,一只醜陋的怪物盤踞在天花板上。
它沒有動,手緊緊抱著天花板處的吊燈,努力將龐大的身體縮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兩人,如同一只驚弓之鳥一般。
它看起來很害怕,但江戶川柯南依舊被這巨大、恐怖的咒靈嚇了一跳。
「喂!」他連忙取下眼鏡,面前的怪物消失,但那股惡心又惡臭的味道依舊如影隨形。
江戶川柯南的心髒砰砰跳這,他知道,不是取下眼鏡就打破了稚依的魔術,而是——他看不見。
隨後,他連忙戴上眼鏡,看不見,比看得見更可怕。
不愧是有『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之稱的工藤新一。
面對咒靈的反應還挺鎮定的。
禪院稚依攤手:「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等會要祓除的對像——咒靈桑。」
本來沒打算讓他面對真實的咒靈,但附近剛好有,不用白不用了。
咒靈被她一指,蜷縮得更厲害了。
「咒靈?」江戶川柯南一肚子的疑惑,禪院稚依都一一為他解答。
吃一塹長一智,這次他沒有再吶喊『既然這麼危險你還有閑心聊天!』
他努力消化完這些知識,將心中的震驚壓下,很快將禪院稚依帶他來的目的想清楚。
他冷靜地問:「你是要我幫忙嗎?我能做什麼?要怎麼祓除它?」
禪院稚依感嘆,工藤新一不愧是工藤新一,不僅猜到她要做什麼,還絲毫不猶豫的要幫忙,完全沒想過自己也有可能會被咒靈吃掉。
「沒錯。」紅色的絲線從她身體裡浮出,圍繞在周圍,像雲霧繚繞,輕盈飄逸。
禪院稚依伸出手:「和我契約吧柯南,成為式神後,就擁有能祓除咒靈的能力。」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他一直想不明白的點,就算稚依是公安也無法解釋的地方——她為什麼要接近自己和小蘭。
現在終於想通了。
他和小蘭,都是可以祓除咒靈的人選!
等等……
腦海裡閃過什麼,江戶川柯南激動道:「也就是說,小蘭早就契約了?!」
禪院稚依誠實的點頭,決定他待會要是說什麼指責她的話,一定敲他狗頭。
柯南這下更激動了:「為什麼現在才找我啊!」
在知道咒術界後,他瞬間明白了高專那群人都是咒術師,帶著學生們來陪小蘭訓練、去盤星教、邀請去參加活動……小蘭早就邁入那個世界了,等等,那天晚上看到的基德也——
所以這麼長一段時間,大家都成為了咒術師,只有他一個人在和不存在的敵人鬥智鬥勇?!
江戶川柯南裂開了。
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禪院稚依絲毫不顧及少年人被落下的崩潰內心:「誰叫你要討厭……也不能說討厭吧,得不到你真心實意的信任,我也沒辦法和你契約。」
她三兩句話,說得江戶川柯南心虛又愧疚。
誰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種超出科學範疇的事嘛!
【江戶川柯南好感度+23】
禪院稚依挑了挑眉,心情舒暢。
她戳了戳對方的臉頰,有些好奇:「你小子平時醋勁那麼大,把小蘭的安危放第一位,怎麼這次不說些什麼『誰讓你讓小蘭陷入危險!』這種話了?」
「擔心肯定是擔心,但是像小蘭那種看不得人受罪的人,怎麼可能放任這麼危險的咒靈嘛。」江戶川柯南在說這話時,嘴角情不自禁的揚起一抹笑容。
而他,也一樣。
這麼想著,禪院稚依的目光落在男孩腦袋上,有些遺憾,敲不到了呢。
下一秒,清脆地『咚』聲響起,江戶川柯南抱頭蹲下:「喂,你干嘛!」
禪院稚依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沒干嘛,就是想聽聽看,是不是好頭。」
柯南:「……」
無語的眼神不經意對上咒靈的目光,他背脊一陣發涼。
「這些之後再聊,稚依姐姐,我們先契約吧!」
「把手搭上來。」
江戶川柯南聞言,一把抓住她的手。
紅色的絲線瞬間纏繞上來,沒入他的手心,溫暖又龐大的力量猛地湧入,將兩人的頭發和衣服吹得獵獵作響。
幾息後,力量帶起的風停了下來,柯南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他身上悠閑的衣服又變回了經常穿的那套藍色小西裝,蝴蝶結變聲器和腳力增強鞋都回來了。
只不過手上多了一把小錘子,錘子精致小巧,通身泛著冰冷的銀色光澤。
【人物姓名:江戶川柯南
好感度:96%
種族:侏儒
職業:鍛造師
攻擊:50
防御:96
天賦:1.較高的速度和智力、戰鬥中迅速解析敵人的能力
2.鍛造各種咒具武器】
緊接著,他嬌小的身軀瞬間暴漲,從小學生變成了高中生。
黑色的風衣松松垮垮的罩在少年肩頭,如墨般的深邃仿佛是由無盡黑暗凝聚而成,金色絲線勾勒的圖案若隱若現,宛若黃昏與黑暗的交界線,一晃眼,便會誤入那妖魔的世界。
裡面是一件歐式修身束腰的上衣。上衣的材質柔軟而光滑,貼合著他的身體,一條黑色皮革制成的腰封,將精瘦的腰部遮住。
下身穿著一條同色的緊身長褲,展現出他那修長而有力的雙腿。長褲的褲腳塞進高筒皮靴裡,暗金色的紋路無聲的透露出一股壓迫感。
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的黑色鐮刀,刀刃閃爍著寒光,蘊含著無盡的死亡氣息。
暗金色的光環豎起浮在腦後,像是訴說著死亡的奧妙,又像是帶來一絲希望的光芒。
手心寬闊,手指修長,這一息間的變化太過突然,讓工藤新一來不及反應,裝有解藥的試管就這麼從手裡掉了下去。
「解藥……」他一著急,思緒牽引間發動了能力。
透明的亡靈出現在地面,牢牢接住試管,而後恭敬地放在少年手心。
【人物姓名:工藤新一
好感度:96%
種族:死神
攻擊:96
防御:50
職業:偵探
天賦:1.術式解析能力
2.指著敵人念出『真相只有一個』,敵人將被召喚出來的亡靈鎖定,啃食咒力歸自己所用。
3.死神來了,敵人互相殘害的幾率增加】
注:【青梅竹馬羈絆:工藤新一和毛利蘭處於同一戰場時,蘭增加彼方幸運、新一增加敵方霉運。】
看完面板,禪院稚依就差笑得合不攏嘴了,拜托,這樣的小情侶、也不對,還有不是情侶的那幾位警官。
這樣的特殊羈絆多來點好吧!
拿到解藥後,工藤新一松了口氣,鐮刀在松手那一刻化為粒子消散,亡靈同樣。
「還好沒摔碎。」
雖然現在變回來了,但這只是暫時的,只要術式一解除他就又會打回柯形。
所以解藥是必不可少的。
禪院稚依關閉面板,看著少年身上的衣服,若有所思:「唔,新一啊……」
工藤新一對上她的目光,直覺不妙,他終於懂萩原警官之前說的,會讓自己感到傷心的目光是什麼意思了。
「我是偵探!是案件在吸引我!不是我觸發案件!」
第132章
禪院稚依沉默了。
工藤新一炸毛:「喂, 別不說話啊!」
「好吧。」禪院稚依勉強點評:「你對自己的認知太清晰,我都沒法說了。」
工藤新一:「……」
更氣了。
還不如沉默。
契約完成,兩人的目光放在咒靈身上, 嚇得對方拼命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依舊沒有被放過後,整個身體鼓起,無數肉塊飛出,朝兩人襲來。
「噫, 好惡心!」禪院稚依推了一把工藤新一:「快解決!」
「知道了。」心念一動,死神之鐮出現在手中,他揚手重重一揮, 咒力凝聚而成的攻擊將肉塊盡數反彈回去, 正准備逃跑的咒靈、連帶著牆壁驟然被擊穿。
禪院稚依看著轟然倒塌的建築物, 感嘆:「看來你也是個拆家達人啊。」
咒靈祓除, 工藤新一收回武器, 看著一片廢墟不好意思地咳嗽一聲:「咳, 第一次使用能力不太習慣, 下手重了一點。」
禪院稚依不置可否。
看了眼還沒解除的帳, 工藤新一打算現在喝下解藥,他打開封口時, 被稚依一把抓住。
「怎麼了?」他疑惑道。
禪院稚依:「關於這個……新一,我想讓你再以柯南的身份生活一段時間。」
她要暫時將新式神的事保密。
式神們只要解除術式, 便能變回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但吃下解藥恢復成工藤新一, 想要再讓柯南出現就只能通過術式來達成, 和她同出一轍的咒力無法遮掩。
接下來的計劃中,工藤新一還不能出現在她身邊。
所以要想不被其他人察覺, 還是普通人江戶川柯南更為合適。
禪院稚依將原因解釋完後,工藤新一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以柯南的身份生活了這麼久,他最清楚小孩子能帶來的便利了。
【如果可以確實讓你毀滅,為了公眾的利益我很樂意迎接死亡。】——這是工藤新一最喜歡的一句話,也是會貫徹的一句話。
只是再以柯南的樣子生活一段時間而已,根本不需要猶豫糾結。
只是……或許要再讓小蘭等一段時間了。
禪院稚依看著少年有些落寞的模樣,大概猜到他在想什麼。
「我可沒說要保密到連式神都不知道的程度。」
工藤新一詫異抬頭,只見她雙手交疊,指間相扣。
「異世界召喚術……」
即使沒見過稚依使召喚式神的樣子,他還是瞬間明白那個結印是什麼意思。
而召喚誰,不言而喻。
「等等!」
工藤新一瞪大眼睛,用這副樣子見小蘭嗎?雖然衣服是很帥氣。但是、但是……
禪院稚依絲毫不停頓地念出那個讓他心頭一跳的名字:「毛利蘭。」
工藤新一一著急,砰地變回了江戶川柯南。
黑發天使的出現,讓整片廢墟都明亮不少。
「稚依姐姐,敵人……柯南?」毛利蘭瞥到地上的小學生,有些慌亂無措地看向稚依。
柯南怎麼在這?式神的形態被普通人看到了,這可怎麼辦!
「沒事。」禪院稚依拍了拍她的肩膀,俯身盯著裝傻充愣的小學生偵探,頭頂冒出一個問號。
「你在干嘛?」
「呃哈哈,我……」
禪院稚依閑他墨跡,直接催動他體內的咒力,讓小學生重新變回來高中生死神。
「不用謝。」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誰要謝她啊!工藤新一無語,這家伙眼睛裡看戲的情緒,都要化為實質了好吧!
「新一?」毛利蘭看著他一愣,思念暫時被他此刻的模樣壓下:「你、你果然也成為式神了。」
「是、是啊小蘭。」工藤新一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原來上次那張照片裡的衣服,就是蘭的式神服。
他們倆看起來,很像穿著情侶裝呢。
他眼神飄忽、臉色微紅:「沒想到吧?」
「確實沒想到。」毛利蘭攥緊拳頭,揚起一個死亡微笑:「那麼現在能解釋一下,你剛剛為什麼從柯南變成了新一,不、應該說是,為什麼要用柯南的樣子,待在我的身邊!」
一想到曾經把柯南當成小孩子的某些相處模式,毛利蘭的怒氣值隨著害羞一同暴漲。
大量咒力從禪院稚依身體裡湧向毛利蘭,她『哇哦』了一聲,是真的很生氣呢!
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提醒:「蘭醬的職業是狂戰士哦~」
「狂、狂戰士?!」工藤新一震驚,那他不是死定了!這一拳下來還有得活嗎?
「稚依姐姐,拜托你快把流向小蘭的咒力掐斷。」
禪院稚依擺擺手:「耳朵瞎了聽不到哦~」
隨後笑眯眯閃人。
工藤新一吶喊:「喂!你——」
毛利蘭生氣微笑:「新、一,你剛剛說什麼?」
「……」
雖然很想看熱鬧,但小情侶許久不見,一定有很多委屈和辛酸想要告訴對方,禪院稚依還是很體貼的給了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
***
不多時,兩人和好如初,只是出來時,江戶川柯南的腦袋上頂著一個大包,很是好笑。
雖然要隱瞞新式神的存在,但也不能委屈了柯南,式神歡迎會還是要舉辦的。
時間定在周末,禪院稚依把有空閑的人都叫了過來。
「沒事嗎?不會被其他人發現嗎?」江戶川柯南依舊很警惕。
「沒關系啦,你平時不是沒少往盤星教跑。」禪院稚依帶著兩人往餐廳走:「反正誰都知道你是小蘭的跟屁蟲,不跟過來反而很奇怪吧。」
江戶川柯南反駁:「那只是我不知道你接近小蘭的目的!」
「噗……」一想到他竟然懷疑稚依是壞人,毛利蘭就忍不住笑出聲。
「傑,這小子在質疑你的實力耶~」五條悟單手將男孩提起來,舉在丸子頭面前。
好心的丸子頭將男孩救下,安撫道:「放心,盤星教很安全。」
他的咒靈一直盡職盡責的充當監控。
談話間來到餐廳,以諸伏景光為首,幾位大廚已經將菜都做好了。
柯南震驚的看著一圈認識的人,萩原和松田他倒是早有猜測,沒想到伊達等人也是式神!
這家伙是逮著警局的人薅嗎?
禪院稚依此刻,正仔細端詳著桌上一盤黑不溜秋的東西,脫口而出:「這是田田做的嗎?」
「哈?」松田陣平對她的刻板印像非常不滿:「真不好意思,這是你們最敬仰的大廚景光做出來的。」
「誒?!」眾人驚詫。
諸伏景光摸了摸鼻子,降谷零譴責道:「因為松田和萩原一直在旁邊搗亂,沒注意到鍋才這樣的。」
禪院稚依指指點點:「四舍五入還是你。」
「你為什麼只說我?」松田陣平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五條悟端起這盤不知名的黑暗料理聞了聞,貓貓皺鼻,嫌棄地說:「因為這一圈人看起來,就只有你會做出這種東西。」
不還是刻板印像嗎?
松田陣平拳頭硬了:「你小子,給我過來。」
兩人狗狗祟祟的走到一旁,好像玩起什麼小游戲,輸的人吃下盤子裡的東西。
禪院稚依嘆為觀止,何必這麼傷害自己。
「好了,別管他們了,我們也開動吧。」伊達航拉著女友坐下。
琴酒一向不屑於參加這樣的聚會,平時都是禪院稚依強迫他參加,這次竟然被他找到正當理由給推過去了。
雪莉不想看到赤井秀一,一頭扎進了實驗室,而後者也很有自知之明,為了讓雪莉參加而用有任務拒絕了。
結果就是誰也沒來。
除了有些可惜雪莉沒來,降谷零對這次久違的聚會十分滿意。
沒有礙眼的家伙呢。
家入硝子瞥了一眼那邊吃得臉都綠了的兩人,連忙開了瓶酒:「休假時間,要是有人麻煩我治療,稚依,就拜托你把他們打成重傷再找我。」
「誒?」娜塔莉猶豫了一下:「那我也是吧。」
禪院稚依表示包在她身上。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就這麼確定他做的菜會食物中毒了嗎?
江戶川柯南露出死魚眼,他伸手去端旁邊的飲料,卻被塞進一瓶牛奶。
一回頭,禪院稚依笑眯眯地說:「柯南,小朋友多喝牛奶比較好哦~」
黑羽快鬥幸災樂禍,夾一筷子蔬菜給他:「小朋友也要多吃蔬菜才行。」
伊達航夾了很多肉給他,說什麼偵探出眾的頭腦很重要,但是身體也要跟上才行。
裡面似乎混進了一個靠譜的人,柯南不好拒絕,吃了兩口後,萩原研二彎著一雙下垂眼,幫他擦嘴:「柯南小朋友,你看你,吃得滿嘴都是。」
「我自己會擦!」江戶川柯南氣呼呼地拍開青年的手,這些家伙,明知道他是工藤新一還叫一口一個小朋友!
「小孩子真麻煩,避免你吃得滿嘴都是,我喂你吧。」五條悟不知什麼時候閃了過來,在對方想要拒絕之前,飛速將筷子裡的東西塞進男孩嘴巴。
又苦又澀的味道在口腔裡蔓延,江戶川柯南的臉立即皺了起來。
「yue!」
禪院稚依震驚:「你們竟然還沒吃完嗎?」
「這麼好的東西當然要大家一起吃啦。」五條悟說完,往禪院稚依嘴巴塞去,後者反應很快,一個後仰成功躲開,於是筷子越過稚依,非常巧地來到了隔壁夏油傑的嘴巴裡。
「誒呀,真是抱歉呀傑,沒想到稚依躲那麼快。」
「好驚險啊,不過傑,這都要怪你吃飯嘴巴張得太大了,你是因為眼睛小看不清食物嗎?」
夏油傑:「……」
他吐出嘴裡的不知名物體,微笑中帶著殺氣,都不用想便知道,這兩個蠢貨是故意的!
「你們覺得我會信嗎?」
然後,三人就這麼打起來。
還是在飯桌旁!偶爾桌子上的碗碟都會被震得抖兩下。
江戶川柯南看得心驚膽戰:「不阻止嗎?」
「沒關系,當做節目就好。」
柯南:「……」
以後還是不要和他們一起吃飯了吧。
***
吃完飯後,江戶川柯南到了給『長輩』展示才藝的環節。
——掄大錘。
不,倫小錘。
小巧的錘子握在男孩手裡,叮叮當當的在工作台上敲打著。
四十、四十、四十……
不一會,就制作出一雙材質特殊、且具有防御功能的手套,以及一把精致又鋒利的長劍。
「給,小蘭。」在知道毛利蘭的戰鬥方式後,他早就想打造這兩樣東西給她了,今天正好借著展示能力制作出來。
「謝謝新一。」 毛利蘭接過將手套戴上,並試了試新武器,一把長劍在手中舞得威風凜凜,宛若女武神降臨。
禪院稚依將式神能力解除,武器隨著服裝一同消失,再次召喚時,又一同出現。
把劍拿給五條悟試了試,發現只能隨身攜帶。
好方便!
一眾衣服清涼的式神抓住男孩的手:「拜托了柯南大人,請給我們制作一套帥氣的盔甲吧!」
「盔甲?」那不是都遮住了?
禪院稚依拒絕:「不行!」
事先聲明,她不是好色,只是想看式神們穿漂亮衣服,展示身材而已。
五條悟從後方捂住她的嘴巴:「盔甲好,盔甲不錯。」
事先聲明,他對自己很自信,有了他稚依怎麼可能還看得上別人,只不過是為一些年輕人的鼻子著想而已。
「順便一提,我要一個高達。」
禪院稚依點菜:「各種類型的咒具都給我來一份。」
家入硝子:「一把手術刀謝謝。」
面對一群捉弄他的大人,江戶川柯南呵呵一笑,表示做夢去吧。
眾人:……
這麼記仇可不好。
話雖如此,江戶川柯南還是將大家想要的東西打造了出來。除了高達盔甲什麼的。
前者是太離譜,後者嘛,聰明的名偵探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再沒有親眼見證過之前,他是不會讓幾人得逞的。
尤其是威脅他的萩原研二。
「大家都是特級式神那麼強了,盔甲這種錦上添花的東西,沒有也沒關系吧。」
萩原研二死亡凝視:「那這是什麼?」
他指著毛利蘭裙擺最外層那群紗,是柯南打造出來的防御道具,還十分貼心的考慮了美觀問題。
「小蘭也是特級吧。」
江戶川柯南理直氣壯地說:「小蘭的戰鬥沒你那麼熟練,多一些裝備總是好的。」
他默默將打造防御項鏈的想法按壓下去,等回去以後偷偷搞吧。
萩原研二露出死魚眼:「雙標。」
禪院稚依不忍心看了:「hagi醬,你好像幽怨的單身狗噢……」
萩原研二:「……」
小孩子什麼的,真討厭!
在禪院稚依和江戶川柯南的堅持下,盔甲最終還是沒有打造。
給沒有武器的式神制作了一些趁手的咒具備用後,他成為了新一代咒具大師。
每周下課後,要麼在盤星教、要麼在高專的地下實驗室叮叮當當地打造咒具。
小錘子掄得冒煙。
風水輪流轉,以前他的道具都是阿笠博士幫忙制作,現在變成他給大家打造了。
好在柯南的速度很快,二級及以下的咒具,幾秒便能超出一個,一級需要半小時,特級便很難了,按現在都沒制作出來的進度看,大概一個月才能產出一把。
在柯南打造咒具的同時,宮野志保除了和姐姐出去玩,基本都在實驗室研究藥劑。諸伏景光依舊在空余時間制作治療食物。
這日,貓眼青年正將一堆治療小餅干放進袋子裡時,工作室的門被敲響。
他起身去將門打開。
「景光,萬聖節快樂!」禪院稚依和五條悟站在門口,白發青年嫌棄地用棍子戳著一只正在掉著粘液的咒靈,往前一伸:「不給糖就搗亂!」
諸伏景光連忙往後退了一步,粘液還是難以避免的滴落到鞋面上。
「……」
給什麼糖,把他打成糖可以嗎?
第133章
「都沒有換上符合節日的服裝, 就來要糖?」諸伏景光說著,從口袋裡掏了一顆放在稚依手裡,至於五條悟的, 不知道呢。
「因為我們是臨時起意嘿嘿。」禪院稚依解釋道。
忙碌的咒術師哪有功夫過萬聖節——此乃假話。
如今的咒術界不是那麼缺乏人手, 最愛湊熱鬧的兩人要真想過節,時間總是能擠出來的。
只不過因為不在意忘記了,看到菜菜子發的動態——【夏油傑陪兩人做准備】的圖片,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回事。
那不得去世界上最偉大的諸伏大廚那裡, 要點甜品來吃?
「所以是想吃蛋糕嗎?我正好有時間。」諸伏景光笑著問。
五條貓貓舉手:「想吃生日蛋糕!」
雖然沒有誰過生日,但就是想吃!
「你想吃嗎?」諸伏景光的目光直接越過五條悟,落在稚依身上。
在讓咒靈粘液落在鞋子上的那一刻, 五條貓貓就失去了吃甜品的資格。
白毛一點都不慌, 看向禪院稚依眨了眨眼, 後者比了個ok的手勢, 點了點頭:「想吃。」
五條悟得意地挑了挑眉, 沒辦法, 誰叫他有個非常非常愛他的戀人呢~
下一秒, 禪院稚依笑眯眯地說:「但是要吃不那麼甜的。」
五條悟應聲倒地。
悲痛地捂住胸口, 神色誇張:「你竟然不向著我,好心痛——」
他猛地湊近, 高大的身影瞬間籠罩住她,那陰影如同一團濃重的墨, 悄然落下。
潔白如雪的發絲貼在額頭上,軟軟的, 體溫順著傳遞到肌膚上。
他的嗓音很低, 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不過親親我的話,勉強能把剛才的事忘記~」
悟這家伙, 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禪院稚依的睫毛輕輕顫了兩下,還沒說話,就被人拉走了。
諸伏景光把還沒拆封的糖塞進他嘴裡:「這個更適合你。」
這個臭小子,當著他的面做什麼呢?!
——即使因為世界融合讓他們年齡變得相仿,但他看著這幾個高專刺頭長大,在他眼裡,他們都還是孩子。
隨後提著禪院稚依回到工作室,順便把門關反鎖了。
這樣的行為阻攔不了五條悟,他輕輕松松就閃了進來:「竟然把沒拆的糖塞進我嘴裡……」
「悟,要麼把你的咒靈扔出去,要麼你也跟著滾出去。」諸伏景光揚起一個溫柔至極的微笑,微笑下藏著的,是無盡的殺意。
——此刻的公安警察,比組織top1殺手琴酒還要可怕!
五條悟自然不怕,禪院稚依一語戳中他的痛:「你要把景光的糖果屋染上咒靈的味道嗎!」
絕對不行!
那是傑的愛好。
五條悟隨意屈指,咒靈消失得一干二淨。
滴落在地板上、以及鞋子上的粘液也隨之消失。
但到底是咒靈的惡心太過深入人心,諸伏景光還是換了雙鞋,並扔了個拖把給五條悟,讓他拖干淨。
「為了甜品,認命吧,悟醬。」禪院稚依在一旁給他加油打氣,結束後,兩人跟著景光走進廚房。
這個廚房並不算大,但東西還是非常齊全。
平日裡的治療食物都是現成的,他只要注入能力就行,這裡是為了給高專的大家和好友們打牙祭建設的。
閑著也是閑著,禪院稚依和五條悟也加入到制作甜品的過程中來。
「干脆做個大的,晚上過完節大家一起吃怎麼樣?」禪院稚依看著打多了的雞蛋,順勢提議。
諸伏景光和五條悟當然沒意見,不過後者還想做一個自己的,三倍糖分。
只有他一個人的話,很快就能做好,但是加上稚依和一個難評的白毛,進度大打折扣。
在一陣堪比打仗的過程過後,蛋糕初步成型,只要進行最後的裝飾便大功告成。
禪院稚依拿著裝滿奶油的裱花袋,准備大顯身手時,有人敲響了工作室的門。
很急促的聲音,讓三人同時停下動作。
諸伏景光前去開門,禪院稚依和五條悟好奇地往門外看。
「諸伏先生!」穿著黑西裝的輔助監督看到裡面的兩人,瞬間松了口氣,又迅速說道:「禪院小姐、五條先生,出事了。」
***
澀谷。
街道上,人群如潮水般湧動,仿佛每一寸空間都被填滿。人們身著各式各樣奇異的服裝、臉上畫著精致還原的妝容,歡笑聲和抱怨聲交雜在一起,變得十分嘈雜。
「栗子,快看快看,那個人是在cos佛祖嗎?好帥!我們也去找他合影吧!」
小女巫打扮的女生拉了拉好友的衣擺,栗子朝她指的方向看去。
丸子頭青年穿著一件黑色為底的袈裟,金色的刺繡勾勒出神秘的符號。他渾身散發著一種矛盾的魅力,溫和神聖卻又透著不羈的誘惑。
「確實呢,但是人太多了,我們等會再去吧。」
再又一次拍照結束後,夏油傑無奈地看向兩個養女:「已經差不多了吧?」
美美子看著一堆照片,心滿意足:「這下夏油大人的受歡迎程度絕對遠超五條先生!」
超過悟什麼的……夏油傑認為根本不用比,不用想都知道他比悟的風評好多少。
「傑,這套衣服意外的適合你呢。」伊達航拉著娜塔莉走來,打趣道。
被養女換上這套衣服的夏油傑扶了扶額頭:「都能想像那兩個家伙嘲笑的樣子了。」
估計禪院稚依還會說什麼——『早知道當初讓你去當盤星教的信仰了』這種話。
「哈哈哈,悟和稚依的話,確實。」
談笑間,幾人似乎察覺到什麼,神色銳利地朝頭頂看去,黑色的透明薄膜從天空降下,眨眼間將人們籠罩。
而後,咒靈在空中湧現,人群中傳來尖叫聲。
***
記錄——2018年10月31日,19:00
以東急百貨店、東急東橫店為中心,出現了半徑約400米的「帳」。む1め
根據在現場的夏油傑和伊達航彙報,現場出現大量咒靈以及詛咒師,挾持普通人要求讓五條悟前來。
五條悟和禪院稚依立即前往查看,高層安排其余咒術師和官方人員緊隨其後,聽從安排及做好後勤工作,確保民眾和同伴安全。
「姑姑,五條老師。」兩人剛走出來,便見伏黑惠一臉嚴肅地跑過來。
「咩咕咪醬,要叫姑父。」五條悟很有閑心地提醒。
伏黑惠嚴肅的小臉一黑,又連忙道:「虎仗不見了。」
「嗯?」禪院稚依掏出手機,一邊操作一邊聽伏黑惠繼續道:「早上任務結束後一直沒見到他,原本以為他去休息了,但直到剛才召集咒術師時,一直都沒打通電話,也找不到人。」
「啊……不妙啊。」禪院稚依看著手機上消失的紅點,說:「看來定位器被人破壞了呢。」
因為悠仁體內有宿儺這個不定時炸彈,為了確保出事能第一時間趕到,禪院稚依在他衣服上安裝了定位器,平時不會隨時查看。
這是經過悠仁同意的,不存在他本人發現損毀的情況,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多半是被人帶走了。
「防護不到位啊,我們。」禪院稚依將手機揣回口袋裡。
五條悟挑了挑眉:「事情變得更有趣起來了。」
在這種形勢嚴峻的情況下,虎杖悠仁被不明人士帶走,伏黑惠眉頭緊緊皺起,已經預感到事態會變得多糟糕。
「嗡嗡。」
伏黑惠的手機響起。
「是虎仗。」
他看了眼兩人,接聽後打開免提:「虎仗,你在哪?」
「呵呵。」一道帶著濃濃惡意的笑聲響起:「讓五條悟快點來澀谷,等得老子肚子都餓了。」
電話那頭,隱約還能聽到民眾們『五條悟是誰?快讓他來,把我們放回去!』之類的聲音。
「你是誰?」伏黑惠連忙追問。
「我這裡有九根手指,五分鐘後,我將解放兩面宿儺,這點時間足夠你趕過來了吧?」話畢,電話被掛斷。
九根手指!!
那是散落在外的全部手指,居然在他們手裡!
伏黑惠滿臉凝重,禪院稚依捏著他的臉頰扯了扯:「咩咕咪醬,不要這麼愁眉苦臉,我還要感謝他們幫我省去了找手指的工作呢。」
咒術界的手指全由禪院稚依來保管,系統背包裡有十根,虎杖悠仁吃下了一根,她正嫌還剩那麼多找起來太麻煩,就有人主動送上門了。
好人啊。
禪院稚依金燦燦的瞳孔裡泛著無盡的冰冷。
「好了,我們先走了,記得把你那偷懶的老爹叫來工作。」
說完,一把抓住五條悟,定位到正在澀谷現場的伊達航身上。
他正在努力疏散群眾,娜塔莉在安全的地方由夏油傑的咒靈保護著,施展治療。
現場的情況比預想中的要好上一些,夏油傑的咒靈幾乎傾巢出動,制止其他咒靈傷害人類。
但因為澀谷的人數量實在太多,要在戰鬥的時候避免他們不受傷很困難,夏油傑等咒術師沒辦法放開手腳。加上看到咒靈及詛咒師帶來的恐慌,現場亂作一團。
「五條悟呢!叫五條悟的到底是誰?快把他叫來啊——!」
叫罵聲不斷響起,他們口中的正主正在抱著肚子發出響亮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傑,你這是什麼打扮?」五條悟快要笑死了。
「我記得以前有信徒來就說過傑像佛祖。」禪院稚依扯著他的袈裟左右看了看:「早知道當初讓你——」
他就知道會說這句話,夏油傑連忙岔開話題:「悟被針對了,你們還笑得出來。」
禪院稚依擺了擺手:「沒關系啦,你不覺得這種事還挺新奇的。」
五條悟攬住他的脖頸,扯著他的袈裟笑嘻嘻地說:「都讓你少跟歌姬玩了。」
夏油傑推開他的手:「歌姬聽到會哭的。」
「歌姬學姐不會哭吧,只會大罵你們兩個人渣。」說話的間,幾人也沒閑著,三兩下解決了身邊的咒靈。
「要快點找到破除帳的辦法。」否則這些人類,都是牽制他們的人質。
禪院稚依正准備召喚式神時,接到了琴酒的電話。
咒術界的通知已經發送到每人手機裡,式神也不例外,只要稚依抵達戰場就能將眾人召喚出來,他選擇這個時候打電話……
禪院稚依按下接通鍵:「琴醬,怎麼了?」
「找到那顆腦子的位置了。」琴酒冰冷的嗓音沒有絲毫停頓:「在組織的三號基地。」
果然啊。
禪院稚依看了眼現場,有大量人質作為保障,詛咒師方猖狂地讓五條悟出來,與兩面宿儺對決。
而不明所以的普通人們,也跟著求警方快點把五條悟帶過來。
像老鼠一樣躲了十年的羂索出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
「你知道怎麼做吧?」琴酒的嗓音依舊沒什麼起伏。
禪院稚依將武器收回系統空間裡:「當然。」
掛斷電話,她跳到一輛車頂,勉強算是找了個空曠的地方。
雙手交疊,指間相扣:「異世界召喚術。」
除了某個小偵探和在組織的琴酒,式神們都被她召喚了出來。
有翅膀的式神飛在空中,其余人蹲著、或是站立在黑發女性的身後。
他們容貌俊美、風姿綽約,突然出現又有著非人類特征,引來眾人的注目。
「那、那是什麼?」
「怪物?人類?神明?」
「不管是什麼,快救救我,放我出去啊!」
無論是看得見還是看不見咒靈的人,都被周圍的怪異景像嚇得快要崩潰了。
大量的恐懼集中在一起,不斷彙聚出新的咒靈。
現場亂成一團。
「怎、怎麼會這樣?」毛利蘭看著地面、牆上的血跡,臉上浮現出怒氣:「為什麼要這麼做?!」
其余的警官們,臉色陰沉,拳頭緊握,恨不得將凶手揍成一團爛泥。
萩原研二和黑羽快鬥飛在天空中,俯視著這片亂糟糟、充滿血腥味的空間。
半長發警官眉眼嚴肅,黑羽快鬥嚇了一跳。
禪院稚依神色不變:「蛋糕放太久了不好,我還等著回去做裝飾呢。」
「所以大家快點解決,一起回去吃蛋糕吧。」
「那我可要快一點了,和拆彈一樣,三分鐘,怎麼樣?」與萩原研二嘴裡調笑的語調不同,青年眉間滿是嚴峻。
他飛到空曠的高樓,將泛著金光的劍插入地面,無形的護盾出現在一些正在面臨危險的人類身上。
「那是我的台詞吧,hagi。」松田陣平化作獸態,黑色的野獸臉頰上,帶著幾縷白色的條紋。
張嘴時露出的獠牙,看得人心髒一緊。
諸伏景光帶著宮野志保和黑羽快鬥離開,少年召喚出的亡靈寵物,化出實體後,奔波於戰場將治療食物分給有需要的人。
金發精靈面容冷峻,他拉弓射箭,泛著綠色的箭矢劃過夜空,在途中分出無數細小的箭矢,精准地穿透咒靈身體。
「誤傷了傑的一部分咒靈,之後向他道歉吧。」
他神色冰冷,勢必要讓這些傷害他國民的詛咒片甲不留。
「大家都干勁滿滿呢。」禪院稚依看了眼時間:「詛咒師的話不可信,記得找悠仁的位置。」
降谷零點頭:「這件事交給他們,我去尋找破除帳的辦法。」
說完,帶著毛利蘭離開。
「要一起嗎?」貝爾摩德對赤井秀一發出邀請。
男人點了點頭,兩人往另外方向走去。
禪院稚依的式神散盡,她來到五條悟的旁邊,青年此刻正掐著一個火山頭腦袋,藍色的眸子仿佛染上了冰雪一般,冷得心寒。
「喲,稚依,這家伙很有骨氣呢。」五條悟提著它的腦袋晃了晃:「完全不說悠仁在哪,看來我只好向澀谷的大家宣告五條大帥哥在此,還挺害羞呢。」
禪院稚依從系統背包裡,拿出一個擴音喇叭扔了過去,青年抬手接過。
「悟,這邊交給你們了,我要去組織基地。」禪院稚依揉了揉手,活動著筋骨:「苟了這麼久,終於找到那顆腦子了,可不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火山頭漏瑚的眼珠動了動。
「放心吧,這邊交給我。」五條悟目光落在她身上:「你一個人去?」
「等其他人太慢了,我直接傳送到琴醬那裡就好。」禪院稚依拿了一袋治療用的糖放在他口袋裡:「放心,反正我的召喚術能隨時搖人支援。」
五條悟不置可否:「記得把那顆腦子帶回來給傑補補。」
「ok~」禪院稚依笑眯眯地揮了揮手:「晚上見~」
「晚上見。」她的身影消失後,五條悟提著漏瑚腦袋來到一處較為空曠的地方,揚起喇叭放在嘴邊:「詛咒師小朋友,你爸爸五條悟已經到澀谷,快點過來挨打。」
他浮在空中,轉著方向喊:「詛咒師小朋友,你爸爸五條悟……」
聽到喇叭裡傳出來的聲音,咒術方的人嘴角抽搐。
「哈?!搞什麼鬼,我們被困在這只是因為家庭矛盾嗎?!」有不明群眾發出憤怒地怒吼。
「五條悟的兒子是誰!」
「什麼熊孩子,快找出來把他腿打斷!」
聽到四周傳來的聲音,夏油傑以手掩面。
太丟臉了,一會假裝不認識悟吧。
五條悟的聲音喋喋不休地從喇叭裡傳出來,某間半掩的商鋪裡,詛咒師面容扭曲。
「我說,到底好了沒有!」
他身旁一直閉著眼睛的咒靈,終於睜開口了:「禪院稚依離開了。」
詛咒師『呵』了一聲:「終於。」
他走過去一把提起昏睡中的虎杖悠仁,往他嘴裡一根接一根的塞著手指。
「鬼才出去跟五條悟打。」
一把閃爍著寒芒的劍將鋪面切開,裡面的場景驟然出現在視野中。
毛利蘭臉上滿是怒氣:「你們,在對悠仁做什麼?!」
邪惡濃郁的詛咒氣息從悠仁身體裡爆發出來,粉發少年睜開了眼睛。
「這氣息……禪院稚依?」看到陌生的面孔,詛咒之王有些驚訝:「哦?新式神?」
毛利蘭渾身汗毛倒豎,下一秒,她瞳孔一縮,立即抬起手中的武器格擋。
『叮』地一聲,劍斷了。
她迅速抓住兩面宿儺的手臂:「把悠仁的身體還回來!」
遠處,浮在空中的五條悟轉了個方向,夜風吹拂著他的頭發,那雙仿佛泛著幽光的蒼天之瞳看來。
「在那啊。」
***
「你真的確定,她會來嗎?」白發妹妹頭站在陽台上,對身旁帶著老人味的男人十分嫌棄。
「當然,他們這十年間對我的追查就沒有停過,得知有機會逮捕我,哪怕是陷阱也會來。」
「禪院稚依她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他看了眼離他幾米遠的裡梅,頓了一下:「不要這麼嫌棄嘛,這副身體老是老了點,但還算有用。」
裡梅看了眼埋伏在四周的代號成員,想不明白這些人有什麼用。
即使給他們配上咒具,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誰叫真人被抓走了。」羂索的表情不太好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過倒是給她帶來了禪院稚依領域的情報。
他的目的本來也只是將稚依釣走,這些人不過是發揮一點炮灰的作用而已。
螞蚱再小也是肉,廢物也能帶來一點作用,即使微乎其微。
「他們的身手加上咒具也還算有用,能給禪院帶來添一些麻煩就行。」其他的還要靠他們幾個詛咒師。
倉庫的大門被打開,月光下,一高一矮的身影走了進來。
「啊,她來了。」羂索笑道:「接下來就辛苦你了,裡梅。」
「終於……」白色妹妹頭的身影藏匿在黑暗中。
***
「組織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連燈都舍不得打開?」禪院稚清脆的聲音在倉庫中回蕩。
『啪。』
白熾燈亮起,黑暗中突然亮起的光芒有些刺眼,禪院稚依和琴酒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同一時間,寒冷的冰凌悄然而至。
禪院稚依和琴酒不約而同地閃開,後者一雙綠色的瞳孔如野獸一般,迅速鎖定施術者,匕首帶來的寒意,完全不輸給裡梅的術式。
「哼,別把我當成那些沒用的東西。」裡梅一個側身躲開攻擊,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只不過燈亮起的功夫,兩人便已經過了幾招。
「我只是說組織小氣而已,你這個假boss反倒急上了。」禪院稚依一個後跳躲開詛咒師的攻擊。
「好久不見,禪院稚依。」年邁的老人站在高處,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方作戰的兩人。
禪院稚依對他的位置十分不爽。
「躲了十年的老鼠就別站高處了,怪惡心。」她一腳踹開煩人的詛咒師,正欲跳上陽台時,腳下的場景忽地一變。
「領域展開——蕩韻平線。」隨著特級咒靈陀艮的聲音落下,海浪在眾人腳下展開。
無窮無盡的魚形式神噴湧而出,朝著禪院稚依襲來。
「這可是你先開領域的。」禪院稚依雙手結印:「領域展開——幻想……」
領域剛形成,假boss羂索手中捏著一把十分眼熟的刀,刀身觸碰到領域邊界,破除了她的術式。
禪院稚依一刀斬掉陀艮的式神,有些傻眼。
「哈?!天逆鉾?」這不是甚爾不給她的刀嗎?!
羂索很喜歡她現在的表情。
「沒想到吧?」他看了眼手裡的刀,一雙混濁的彎起,正准備解釋時,禪院稚依抬手打斷了他。
「不,你不用說了,我完全知道你怎麼拿到這東西的。」禪院稚依露出死魚眼。
她老哥什麼德行她還不知道嗎?
仗著自己實力沒人敢強占,一缺錢就把手裡的特級咒具拿去暗網上掛著租借,現在好了,把親妹給坑了。
羂索那張皺巴巴的臉上揚起愉悅的笑容,看上去惡心極了。
「感謝甚爾,他是個好人。」
「……」羂索看著對面戰鬥之余還掏出手機的人,頓了一下:「你在做什麼?聯系增援嗎?」
「不,第一次聽到除了嫂嫂,竟然還有人說甚爾是好人,這麼稀罕的事當然要錄給他聽聽了。」一想到他惡心得干嘔的樣子,禪院稚依就身心愉悅。
羂索:?
隨後,露出一個包容的微笑,禪院稚依有病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
「該說你是自信還是缺乏一些正常人有的東西。」羂索高深莫測地說:「還沒發現嗎?你的術式。」
「這話應該說你自己才對,總是饞別人的身子。」禪院稚依說著,躲開陀艮的又一次進攻,手臂和腿上溢出鮮血。
除了咒靈,她還被兩個衝上來的詛咒師煩得不行。
她雙手結印。
「伊達航。」
除了敵人,她周圍空蕩蕩的。
禪院稚依:「嗯?」
「降谷零。」
又叫了兩個名字後,她終於作罷。
「哈哈哈哈哈。」羂索忍不住大笑出聲:「讓我來解答你的困惑吧。」
他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激情地開始了自己的演講。
今晚的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將大量咒靈和詛咒師投放在澀谷,龐大的人流量必然會讓咒術界的這群人十分緊張,將人手派往澀谷保護民眾。
虎杖悠仁牽制住五條悟和夏油傑。
禪院稚依得到他的消息,必然不會舍棄這次殺他的機會,但是澀谷那邊需要她,她一定會將式神派出,指揮戰局。
有著召喚術這麼便利的術式,她會完全放心的來這邊交戰。
反正能召喚,不是嗎?
「真是自大啊。」羂索又否定了自己:「也不能說是自大吧,畢竟,這可是自己的術式,尋常人無法跳出這一點。」
「而你派出的那些式神,則被我研究出來的結界術困住,無法回應你的召喚。」
結節就好像一個單獨開辟的小世界,將裡面和外面隔絕,只要式神在裡面,無論是召喚還是解除術式,都沒有用。
她的身邊唯一的式神琴酒,也被千年前的術師裡梅纏住。
現在,只剩下禪院稚依一個人了。沒有式神的她,實力大打折扣,只需要一點時間就能拿下。
至於領域……羂索看了眼手中可以強制解除一切術式的天逆鉾,再次感謝伏黑甚爾。
真是幫大忙了。
這次,他一定要得到禪院稚依的身體,只要擁有了她的術式,再加以研究改進,也許不用開啟死滅回游,也能實現他的願望。
「異世界召喚術。」女人的聲音傳來,羂索挑了挑眉:「還不死心?」
她已經沒有能用的式神了。
「你對我的調查很清楚,但可惜——」禪院稚依咧嘴一笑:「我們早有准備。」
羂索的眉心一跳。
不可能,她周圍可能契約的人都已經算進去了,應該不會再有——
「江戶川柯南。」
禪院稚依的話音落下,黑發戴著眼睛的男孩出現在場中,手裡還捏著一把精致的小錘子。
羂索:「?」
他震驚:「你竟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畢竟稚依的式神,最小的也有16歲!!
而這個6歲的小學生……羂索大為震撼,覺得自己低估了禪院稚依的無恥。
這比咒術界那群爛橘子還喪心病狂啊!!
禪院稚依:「……」
「啊?他……」
不等她說話,江戶川柯南見她被特級咒靈和詛咒師包圍,心急如焚,捏著小錘子就衝了過來。
稚嫩的嗓音還喊著:「稚依姐姐,我來幫你!」
小錘子敲碎陀艮放出來的魚形式神,覺得不順手,還換了個弩箭biubiubiu的射著。
禪院稚依:「……」
突然就從熱血戰鬥番變成了子供向治愈動畫片。
「哈哈哈哈哪裡來的奶娃娃。」雞窩頭詛咒師大笑出聲,他的一只手被禪院稚依斬斷,此刻正憋著滿肚子的怒氣沒有地方發泄,於是將目光對准了弱小的小學生式神。
「讓叔叔教教你,真正的戰鬥是什麼。」他提著咒具大錘衝了過來。
「啊,你完了呢。」明明在說詛咒師,禪院稚依的目光卻看向了羂索。
「一個小孩子而已,能有什麼作用呢?」羂索這麼說著,唇角的笑意卻淡了不少。
他的手指摩挲著欄杆,心中思考著什麼。
下一秒,羂索那雙混濁的眼睛驟然睜大。
沙灘上,男孩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著黑袍,頭頂光環的少年。
羂索念出他的名字:「工藤新一。」
「看吧,我才沒有那麼喪心病狂。」禪院稚依為自己正名:「只不過是式神自己變成了小學生。」
「去。」工藤新一抬了抬手,透明的亡靈從少年身後湧出,抱住陀艮和詛咒師,甚至朝羂索襲去。
「嘖。」羂索用天逆鉾斬掉飛來的亡靈,目光沉沉地看了眼悠然自得的禪院稚依。
「這就是咒術界敬仰的新引領者嗎?竟然用活生生的人類做實驗,變成小學生來迷惑敵人視線,看來我還是太高看了你的品性。」
禪院稚依搖了搖頭:「第一,做這件事的是你現在的身體。第二,我不叫嘖,我叫禪院稚依。第三,你的失敗從一開始就注定,我只是將計就計罷了。」
羂索利用詛咒釋放出信息,讓咒術界追查到他的線索,而他們也從中推測出,他是故意的。
自從星漿體事件中羂索差點被她砍了後,這東西就銷聲匿跡,這麼苟的家伙,在知道下的詛咒被夏油傑破解後,居然還繼續這種無用的行為。
心思昭然若揭。
「第四,該收尾了,蛋糕再放就不好吃了。」
羂索的心頭猛跳,大喊:「裡梅!」
帶著血腥味的寒冷出現在身側,看來他也受了傷。
「凝冰咒法·霜凪。」
冰冷的寒氣吹向禪院稚依和工藤新一,兩人連忙跳開。
沒有凍住,但是沒關系,這點時間足夠逃跑了。
羂索這麼想著,正准備閃人時,一把冰棱刺進他的頭部。
羂索:「?」
他一把斬斷裡梅的手,後者迅速跳開。
「你在做什麼?」
他心中大驚,裡梅什麼時候背叛了他?!
可惡的禪院稚依。竟然做到了這一步嗎?!
他側頭看去,黑發女性眨了眨眼:「啊,不關我的事,只是你們觸發了我家式神的被動——死神來了,敵人互相殘害的幾率增加。」
裡梅眉頭皺起:「真是惡心的能力。」
他剛才在外面和琴酒戰鬥時,被那群反水、不,應該說從一開始就沒站在他們這邊的代號成員拖後腿。
那一刻確實覺得羂索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很討厭,有一瞬間動了殺心,隨後,殺意無限放大,竟然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舉動。
至於羂索,他也有同樣的想法。
是在裡梅暗算他的那一刻,心頭的憤恨讓他險些控制不住,想要不管不顧殺了他。
這個能力……羂索咬牙切齒。
「禪院稚依,你讓我感到惡心!」
禪院稚依:「?」
「工藤新一干的,關我什麼事?」
工藤新一:「……」謝謝,可以的話,他想要用其他辦法解決敵人。
裡梅那一下下了死手,完全沒有留情,禪院稚依還擔心羂索就這麼噶了,連忙衝過去『救他』。
——指將他掀起他的頭蓋骨,將白花花的腦花拿出來,順帶把天逆鉾收進了系統背包裡。
不好意思了甚爾,作為浪費了妹妹時間的懲罰,這把天逆鉾就沒收了。
她回頭,看向已經錯過最佳逃跑時機的裡梅和陀艮,沒有選擇展開領域。
不知道澀谷那邊什麼情況,萬一正是關鍵時刻,哪怕只是幾秒鐘,式神的消失也會帶來巨大的影響。
她拿出這把新獲得的天逆鉾,愉快地加入了戰鬥。
羂索真是好人啊。
***
裡梅的落敗已成定局,解決完這邊的事情後,琴酒留在組織處理後續,禪院稚依則是利用式神,快速回到澀谷。
「轟——」
剛一到,巨大的爆炸聲便在耳畔響起。
禪院稚依看著不遠處打得熱火朝天的五條悟和兩面宿儺,有些困惑:「還沒結束嗎?」
羂索設置的帳已經解除,人群疏散完畢,部分咒術師正在收拾漏網之魚。
有治療能力的式神和家入硝子一起,在官方人員的幫忙下,治療傷著。
因為有治療食物和藥劑,醫護人員的工作輕松不少,哪怕是普通人,也能幫忙進行治療。
萩原研二正准備去追捕一只逃走的咒靈,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回頭,禪院稚依正從空中落下。
他連忙接住:「你那邊已經解決完了嗎?」
禪院稚依點頭:「怎麼宿儺還沒解決?」
五條悟、夏油傑,以及那麼多特級式神在場,一起上還不能把他打趴下嗎?
萩原研二無奈:「悟和傑說,反正建築物都破壞得差不多了,不如輪流和宿儺打一場。」
「啊……」這是覺得和自己人練習沒意思,機會難得,所以用宿儺當陪練嗎?
悠仁會哭的哦。
但話又說回來,那可是兩面宿儺,機會難得,要不然她也……
「小稚依,你不會也想去玩吧?」萩原研二將『玩』字咬得很重:「接下來可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哦。」
禪院稚依咳嗽一聲:「怎、怎麼會呢,我是那種人嗎?」
萩原研二不信,繼續道:「悠仁真可憐,身體被奪走,還要被敬愛的老師們毆打。」
「哪有這麼嚴重!」禪院稚依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悟和傑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學生時期一樣,打上頭就不管不顧。」她酸不溜秋的說著:「哪像我!超級成熟穩重!」
成熟穩重的禪院稚依決定,她不能參與進去,那大家都別玩了。
她看了眼下方,將有咒靈和詛咒師的地方收入眼中。
範圍有點廣啊。
不過應該能做到。
她雙手搭在一起,指間錯開扣住,薄唇輕啟:「領域展開——幻想王國。」
所有的咒術師、詛咒師、咒靈都被拉入領域之中。
揮出的拳頭落空,咒力蕩然無存,仿佛變成普通人的兩面宿儺抬頭,對上一雙巨大的金色瞳孔。
她的眸中帶著淡淡的不滿。
那不是針對他,詛咒之王就在面前,她卻仿佛看不到,略過他去看五條家的六眼。
「玩得真開心啊,你們。」結果只有她一個人在認真工作嗎?
五條悟否認:「我在深情的將悠仁呼喚回來。」
夏油傑咳嗽一聲:「我也是。」
五條貓貓指指點點:「京都校的校長和悠仁能有什麼深情?」
夏油傑面不改色:「同為咒術師的感情。」
在兩人拌嘴間,兩面宿儺抱手看向稚依:「有意思的領域,說一說吧,你的規則。」
咒力無法動用,也就是說他只能先遵守對方的規則將其打破。
霸道得不講理的領域。
「規則很簡單。」禪院稚依讓系統解釋了一遍後,閑一個一個來太浪費時間,讓對局同步進行。
反正她現在的式神足夠多,每個人都一局贏下比賽的話,來個三輪就結束了。
萩原研二無奈扶額:這不還是玩起來了嗎?還是直接中止了悟和宿儺的對局,但也確實是在解決敵人……
「哈?!」兩面宿儺聽到他的對局,指著對面那個穿著誇張的死神小鬼說:「讓我和他比破案?」
有沒有搞錯,咒術師不戰鬥比什麼破案、拆彈、抓臥底。
表演節目嗎?
「哦,那你要棄權嗎?」禪院稚依隨意地問。
「呵,不過是破案而已。」兩面宿儺表示十分簡單,他看著三個解釋的嫌疑人,裂開嘴巴,唇角的笑帶著濃濃的弒殺之意和惡意。
「主動承認的,我可以留你們一命。」
npc嫌疑人看了他一眼:「神經病。喂,警官先生,能麻煩你們請一些有水平的偵探來破案嗎?」
兩面宿儺冷笑一聲,即使沒有咒力,也一拳捏爆了npc嫌疑人的腦袋。
【兩面宿儺殺死嫌疑人,對局失敗。將由主人進行懲罰。】
兩面宿儺:「……」
工藤新一:「……」
開始了嗎?已經結束了。
不管兩面宿儺有多不爽,多想掐死禪院稚依,在領域之中,也依舊只能接受規則。
照例,禪院稚依將他仍去了搬磚。
但兩面宿儺怎麼可能會乖乖干這種事,直接沉睡把身體還給了虎杖悠仁。
惡意滿滿地說:「小鬼,慢慢干活去吧。」
虎杖悠仁:?
***
虎杖悠仁最終還是憑借著走後門免去了十年搬磚之苦。
——『稚依老師,是我啊,我是悠仁!』
兩面宿儺失敗受的懲罰,關他虎杖悠仁什麼事?!
結束後,禪院稚依讓虎杖悠仁再次把宿儺換了出來。
「哦?……」要來堂堂正正的打一架了嗎?
一整句話,兩年宿儺只發出了一個音節,就被一根麻醉針射中,陷入沉睡。
虎杖悠仁的身體不受控制往後退了幾步。
工藤新一下意識想要去推椅子,卻發現手邊空蕩蕩的。
禪院稚依看著他抬到空中的手,幽幽道:「你干嘛?」
工藤新一若無其事地收回去撓了撓後腦勺:「頭癢。」
這該死的條件反射。
沒有椅子坐的虎杖悠仁並沒倒下,反而站得穩穩當當,他清醒過來,睜大眼睛:「我回來了!」
「很好,看來這個針有用,新一,拜托你批量生產了。」禪院稚依發出了魔鬼般的要求。
她要讓每個和虎杖悠仁出任務的人,都能隨身攜帶一根針,保證雙方安全。
工藤新一:「啊?那我變回原來的樣子有什麼意義啊!」
麻醉針是特級咒具,一個月產一根,他要用柯南的身份打多久的鐵啊!
「這個不著急,你可以慢慢打造,說起來,事情已經結束了,你還不想真正變回工藤新一嗎?」禪院稚依指了指正在幫忙處理殘局的毛利蘭。
「差點忘了。」因為式神形態能變成工藤新一,實在太過方便,都忘了還沒喝解藥。
「但是解藥放在家裡了。」
「回家吧,這裡交給後勤人員就好。」戰鬥已經很累了,其余的事自然是由後勤人員負責。
禪院稚依將一支新的藥劑遞給他:「夜晚的東京很美,和蘭醬去逛逛吧。」
瞥了眼正在耐心和工作人員說著什麼的毛利蘭,工藤新一臉色微紅:「這我當然知道。」
接過藥劑道謝了一聲後,離開了。
禪院稚依撇了撇嘴,傲嬌的臭小鬼。
「夜晚的東京確實別有一番滋味,所以,我們也去逛逛吧。」五條悟從後方走過來,牽起她的手。
溫暖的體溫從青年的手心傳遞而來,禪院稚依成功把她一直念叨的蛋糕拋到了腦後:「好啊。」
在大家都在的情況下,端水大師難得沒有說出『大家一起』的言論。
准備離開時,夏油傑笑眯眯的聲音響起:「悟,要去約會嗎?」
他的音量不尋常的拔高,周圍交接工作的式神動作一頓。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走來:「不是說好了大家晚上一起吃蛋糕嗎?」
松田陣平接上:「我期待了一晚上,你們倆就這麼走了不太好吧?」
禪院稚依試圖解釋:「可是零和景光放心不下,要去跟進後續工作吧?琴醬也是。」
「那就別管那兩個工作狂了。」萩原研二說:「至於琴酒,叫他也不會來吧?」
禪院稚依:「唔,蘭醬和新一也要回去了。娜塔莉和伊達大哥看樣子也想去約會吧?」
松田陣平:「……別管小情侶了。」
「可是我和悟也是。」禪院稚依指了指她和白毛。
白毛笑嘻嘻地說:「那我們就先走了。」
夏油傑早有遇見一般,一把抓住五條悟的手臂,讓他無法瞬移。
五條悟瞪大眼睛:「傑,我們不是摯友嗎?」
夏油傑咳嗽一聲:「抱歉,習慣了。」
五條悟痛心疾首,又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這是出於單身狗的嫉妒!」
夏油傑:「想打架嗎?」
禪院稚依看著又要打起來的人,一拍手:「不就是想吃蛋糕嗎?我身上多得是!」
趁著式神們還沒離開,她從背包裡拿出小塊的蛋糕,發放在每一個人手中,順帶連處理現場的後勤人員都發了。
高專們的學生湊在一起,看著蛋糕面露難色。
「說實話,我今晚受傷,已經吃了太多治療食物了。」
「我也是。」
「我也是……」
「悠仁好像沒吃過吧?」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放在了他身上。
「是啊,畢竟一直是宿儺在操縱悠仁的身體。」
「拜托了悠仁,稚依老師的好意無法拒絕,幫我的吃了吧!」
「我的也是。」
「我的也……」
虎杖悠仁驚恐的往後退了幾步:「誒?不……再怎麼說所有人的都讓我吃也太過……唔唔!」
禪院稚依路過時,不由感嘆,學生們感情真好啊。
她走回來,式神們正好因為被塞了蛋糕而聚在一起。
「好啦,這樣咱們也算是一起吃到蛋糕了。」她可真聰明啊。
因為這種小事被召喚來的琴酒,臉色十分難看,剛准備開口,五條悟一把拉住禪院稚依的手:「拜拜各位~」
兩人消失在原地,再一眨眼,已經來到了禪院家的屋頂上。
他們躺在瓦礫上,仰頭欣賞著高懸於空的月色。
微風吹動著發絲,彼此的氣息圍繞在身側。
如同兒時一樣,就算有著美麗的風景,也不能讓兩人停下安靜欣賞,喋喋不休地說著話。
「不是說散步嗎?怎麼回來了。」
「嘛,不知道,下意識就來這了。」
「我今天走之前,好像把你做的那個蛋糕收起來了。」禪院稚依坐起來:「雖然不是誰的生日,但要來許願嗎?」
嘴上這麼說著,卻已經插上蠟燭並點燃了。
「好啊,許什麼願望呢?」五條悟歪頭笑著,溫暖的燭光映在蒼天之瞳裡,像是將正片星空都擺在她眼前。
他說:「想要繼續白天被打斷的事。」
「願望是不能說出來的。」
「我不說出來,你怎麼滿足我的……」
話音未落,柔軟的唇貼在了微涼的額頭上,將五條悟到嘴邊的話完全咽了回去。
「稚依,真狡猾。」
「好,到我了,我要……」
***
夜幕深沉,月華如水。
在這樣的夜晚下,有那麼一群人,在澀谷街頭捧著蛋糕慢慢吃著。
不知是誰說突然感嘆了一句:「好像在吃狗糧啊。」
空氣陷入短暫的安靜,於是,他收獲了眾人犀利的目光。
「吃完揍他一頓吧。」
「啊?不要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