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又被綁架了。
綁架我的人看上去也不是很凶神惡煞,但卻帶著槍,還自稱港口黑手黨。
「小姑娘,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那不負責任的爹吧。」
好吧,這次又是因為那個跟自己壓根沒什麼來往的便宜父親。而且他們現在還正准備拿自己去威脅對方。
「你們就算拿我作人質也沒用的。」畢竟有血緣關系的父親也確實沒管過我的死活。「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能放我回去嗎?」
站在倉庫裡的男人們卻哈哈大笑。
「這小姑娘腦子沒問題吧?」
「就算引不出本鄉達也,你也是本鄉家族的人,那個老怪物總會出面的。」
哦,原來這些人真正的目標也不是我的無能親爹,而是作為大企業家的爺爺。但,我也不姓本鄉啊?在政府注冊登記用的是母姓,現在名義上的法定監護人姓名,也是親阿姨九淨仁子。
所以我是本鄉家大小姐這種扯淡一樣的無用情報到底是怎麼流出去的?
「你們說給那個老東西送點什麼好?牙齒還是手指?」
「太粗暴了,先拔幾個指甲吧,畢竟大小姐這麼柔弱,被玩死了可就糟了。」
草!這就不要了吧,長谷部他們幾個知道這件事會瘋掉的!
「……我勸你們不要這麼做。」
結果我真誠的建議反倒讓那幾個高談闊論的大老爺們不爽了。
「哈?」
一個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走到我面前,粗暴地抓住我的長發。
「嘶——!」
好痛啊!!!!
「區區一個小女孩,還這麼囂——」
我下意識閉上眼睛的同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什……什麼人?!」
心裡一禿嚕,我睜開眼睛。頭皮很疼,眼睛裡已經積蓄了眼淚,在逆光中,我看到了一個拿著手機,高挑的身影。
「你們不需要知道。」
心裡的委屈更重了。
「……冬獅郎君。」
我沒撒謊,今天確實有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和幾周沒見面的男友約會。
然後剛出門不久還沒到約好的地方就被人綁架,實在是太丟臉了!
我眼睜睜看著收到自己短信趕來救援的自家男友拿著一根長棍在十分鐘內撂翻了在場的所有人,速度快到我只能看到他的殘影。
冬獅郎君真的好強啊,在那群刀劍男士的訓練下,我自認為自己的動態視力還是很好的,劍道水平也不錯。
但正因為不錯,這方面知識非常豐富,我才很清晰地能感覺到自己和他在實力上的差距。
確認這些家伙都失去了行動力後,他默默扔掉一看就是隨手撿棍子的走過來給我松綁。
「抱歉,因為沒有定位,稍微花了點時間。」
「……沒關系。」我使勁吸了吸鼻子,揉著被膠帶捆得發紅的手腕。「對不起哦……」
嗚嗚嗚嗚嗚好難過,今天怎麼回事啦這麼倒霉!
「笨蛋!你道什麼歉。」他蹲下身,小心撕掉纏在我腿上的膠帶,我看到他白色的發頂。「不是你的錯就用不著道歉,知道嗎?」
「嗯……」
他抬頭盯著我,沉碧色的眼睛裡沒有任何厭煩的意味,眉頭皺起又松開,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啊——」
緊接著,他伸出手非常嫻熟地刮了刮我的鼻子,轉過身蹲下身。
「能自己上來嗎?」
哦對,被那些人抓住塞進車裡的時候,我的腿被粗糙的地面蹭爛,膝蓋也被磕腫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腿一直在隱隱作痛。
「嗯。」
我點了點頭,無聲地伏在冬獅郎的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
白色的頭發毛茸茸的,有些軟,掃在臉上癢癢的。
他的腳步很穩,我一點顛簸感都沒感覺到,心裡又有點委屈,便故意撒嬌,用頭蹭了蹭男朋友的背。
「感覺我總在被你救。」
「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
「要是覺得你麻煩就不會跟你交往了吧笨蛋焰?」
唔……!居然,居然無法反駁!
這個人明明比我年長,鬥嘴的時候也從來不讓著,但很神奇的,我從來都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
而且這個態度對我來說也蠻新奇的,畢竟平時身邊那群家伙,怎麼說呢,對我都有點尊敬過頭了。
走出了倉庫區,我們似乎在一個人煙稀少的港口。因為怕還有同伙,冬獅郎沒叫車,而是走了一條比較隱蔽的路。
我趴在他的背上,思緒飛到幾個月前。
剛轉學到立海大的時候,我也遭遇過一次綁架。
同樣的場景,類似的理由,而在凶惡的歹徒即將割掉我的紅發,拔掉我的指甲,拍下錄像與和本鄉家要贖金的時候,這個叫日番谷冬獅郎的男生出現了。
他像是神一般降臨在綁匪們的基地,一言不發地打倒了所有人,救了我。
這個世界上是有一見鐘情的。
至少我覺得是這樣。
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喜歡他。喜歡他的頭發,眼睛,說話的口氣,甚至皺起眉時的神情。每次每次,和他對視,不知道為什麼內心總是悸動不已。
「主!冷靜點,那只是因為他救了你。」
雖然燭台切和長谷部甚至藥研都說這是被救了之後的「吊橋效應」,但……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
所以我告白了,在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想想也挺魯莽的。
當時長谷部啊,歌仙他們反應也很激烈。要不是後來碰巧發現雜貨店的浦原先生是冬獅郎的親戚,恐怕那群家伙會集體掏出刀子在我跟前宣誓,而且說不定還會偷偷跑來現世調查冬獅郎君的祖宗十八代。
我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對像又怎麼了嘛!
「本來今天是想和冬獅郎一起去逛街的……」
但現在腿和膝蓋都傷了,感覺好幾天都不能走路。
難得的黃金周,難得男朋友有時間來,全白費了。
腿也好疼……好想哭啊。
「今天是我來晚了。」就在我努力憋眼淚的時候,冷不丁的,背著我的那個人這麼說。「我應該直接去你家接你的……抱歉。」
怎麼道歉的人又變成他了,這明明也不是他的錯!
「你也不要道歉啊,就……本來也是我們約好的。」
其實冬獅郎感覺很敏銳。他不去我家門口接我,一是我身邊那群過保護的付喪神對他態度挺微妙,二其實是因為我不太願意讓別人去自己家。
大家雖然統一對外宣稱是我的親戚,家人,甚至佣人什麼的,但在家裡看上去還是怪怪的。
衣著打扮也就算了,鳴狐啦五虎退這種帶著小動物的,三日月鶴丸這種容貌出挑的,正常人看到都會覺得奇怪啊!
雖然我也還沒有了解冬獅郎的家庭背景,但在我看來他真的比付喪神們更正常。
而且不想讓男朋友看到自己和其他異性一起住有什麼問題?!就算刀劍男士是和我一起長大,親如家人的存在,我知道,別人可不知道。
這不轉學兩個月,學校裡好像就已經有關於我的一些奇異傳聞了,就因為每次來接我的異性都不太一樣。
「你要道歉的話,那我也道歉,我們都有錯,這樣就扯平了。」
「……白痴,這算哪門子扯平啊?」
我不管,反正他不能把錯往自己頭上攬。
離開港口又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冬獅郎帶我去了人流比較多的地方叫了輛車,迅速回到了家裡。
「主……小,小焰?!這,發生什麼事了?!」
今天在家當班,負責晚飯的是歌仙兼定,我的第二把打刀,他開門看到我一副狼狽相的時候臉都嚇白了。
順便一提他做飯的時候穿著圍裙還把頭發用頭巾包起來的樣子,真的好像一個媽媽哦。
這個可不能告訴歌仙,不然他肯定又要說什麼「不風雅」。
「去車站的路上被綁架了,對方似乎是衝著本鄉家來的。」
冬獅郎本來扶著我,歌仙衝出來以後他就很自然地把我交給了對方。
「她,腿受了點皮外傷,還有,最好檢查一下膝蓋的傷勢。」
「好的,非常感謝你。」
歌仙的神情很嚴肅,扶著我,把我接進了房間。
不過下一秒,我就聽到這個平日裡對我像老媽子一樣關心的打刀對門外的人說道:「日番谷……先生,也請進吧。若是將小焰的救命恩人和喜歡的人拒之門外,實在不是雅士所為之事。」
救……救命!歌仙開始拽文了啊啊啊啊!
小心翼翼地去看冬獅郎的表情,他先是皺了皺眉,緊接著眉頭舒展笑了一下。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笑起來真好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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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新文
男主很明顯,標題文案都寫了日番谷冬獅郎。
不要問我為啥小白忽然變成180+王子殿下,為啥女主告白他就接受,為啥他一個死神好像很閑的樣子還在現世和女主約會,伏筆,都是伏筆!理由日後解釋!
順便,原作他出現過長大形態,感興趣可以去搜233333
沒錯,綁架了女主的確實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她在橫濱附近上學。
雖然主線是戀愛,但看這個開頭對吧,有阻礙和困難戀情才能升溫嘛。
第2章
幸好今天長谷部以及被被不在,以我與這兩把刀十幾年的相處經歷來看,前者估計會當場土下座恨自己疏忽大意並且不查出幕後黑手誓不罷休,後者則很有可能把好不容易脫下來的被單又蓋回去陷入低落狀態。
雖然我們之間的情況比較復雜吧,但這麼多年下來,大家,尤其是被被,就像我哥哥一樣,他還是現在本丸第一梯隊的隊長。如果他知道我因為綁架受傷,一定會很不好受的。
想到這,我拉住准備走開的歌仙兼定:「歌仙歌仙,不要告訴在大家啊。」
冬獅郎就在旁邊,歌仙本來張嘴想說什麼,又停住了。
「……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我就是怕你之後不認賬回去跟大家攤牌才這個時候說的啊,不然為什麼故意在外人跟前提!
「我去倒茶,順便給這孩子拿藥。」歌仙瞪了我一眼,「你們慢慢聊。」
哼,居然不上當,看我一會兒軟磨硬泡!
「你和你家人……」
「嗯?」
冬獅郎看著我,笑了笑:「感情很好。」
啊……啊哇哇……臉突然好熱!
「這樣嗎?欸嘿嘿……」
不,不對,這個時候不能傻笑,該怎麼解釋我和歌仙的關系啊,遠房親戚?
說起來浦原先生貌似有在跟時之政府打交道……
我借著看傷口,偷偷瞄著低頭正在確認手機信息的男友。
浦原先生知道刀劍男士的事的話,他是不是也知道呢?
結果還沒等我想好怎麼問,歌仙已經帶著藥箱回來了。
「讓我看看傷口嚴不嚴重。」
「啊?」
「啊什麼啊,我要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雖然但是……在,在喜歡的人面前這樣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而且傷口好痛啊……
「嗯,應該是沒傷到骨頭。」歌仙說著抬起頭,剛好與正因為他手摁在傷口周圍檢查疼得呲牙咧嘴的我四目相對。「……就這麼疼?」
尷尬了,真的尷尬了,感覺他力道都輕了不少。
「嗯……」
但真的很疼啊,一大塊皮沒了不說,還淤血,感覺還腫了。另一條腿雖然不嚴重,但小腿也有很多細密的擦傷。
被綁架的時候還沒感覺,現在真的酸爽。
歌仙嘆了口氣:「那要不你自己來上藥?別偷著樂,我一會兒做完飯回來檢查,而且傷口化膿了疼的是你自己。」說完,他還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冬獅郎,藥箱一放人便又回廚房去了。
屋裡又剩下我們兩個人。
「呃,就,別在意,歌仙他就是這樣,嘿嘿。」我也不知道該找啥話題了,只能打開電視,把遙控器放桌上。「你看會兒電視,我……我給自己上藥……」
歌仙他們幾個雖然是從小照顧我的刀劍男士,但手都好重,讓他們上藥我肯定生不如死。藥研手倒是很輕,但我這次是被綁架,還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救命,想想都流冷汗。
要是在本丸就好了,手入室的小式神們都是專業的,手又輕,包扎也很專業。
總……總之,先處理不嚴重的那條腿!
「我來吧。」
五分鐘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誒喲誒喲的聲音太大了,冬獅郎坐到了我身邊來。
呃啊啊啊啊他離我好近!
「你傷口創面太大了,而且手也有傷動起來不方便,還是我來吧。疼的話,告訴我就行。」
然後他就把我的腿架到自己腿上,把藥箱也拿了過去,低頭在裡面翻找。
「不要那個液體創可貼,那個塗起來好疼的!」
「是嗎?」
「嗯嗯,說是塗了防水,但塗的時候超級疼,就跟抹酒精一樣。干了也不知道怎麼撕下來。」
我上次手練劍道磨破了想著方便試了一下……太難用了什麼奇葩東西!
「你的傷口也不適用那個,普通消毒用的碘酒和紗布還有棉花就行了。」
坦白說傷口上塗了藥怎麼樣都會痛,但一想到上藥的人是冬獅郎,我就緊張得痛感都沒那麼強烈了。尤其腿還被他的手握著,架在他膝蓋上。
好……好害羞!
「如果覺得疼,你可以抱個枕頭。」
「哦!」
我連忙拿起旁邊的靠枕,不過倒不是因為疼,而是現在臉太熱了,我怕他抬頭就看到自己的大紅臉。
電視聲音還在響,但我根本無心去看,滿眼滿腦子都是面前男友的一舉一動。
他似乎有些不高興,看著傷口的時候眉頭又皺起來了,但手上的力道卻很輕,我的腿一抖,他上藥的速度明顯就緩了下來。
「冬獅郎君有在練習劍道嗎?因為我也在練所以……」
「嗯?啊,你沒猜錯,我是有在練。」
「果然!你真的好厲害,揮劍的速度我的眼睛根本跟不上。」誇完他,我又有點沮喪了。「我要是一直練也能變強嗎?」
「不然我老是被綁架,就……太弱了。」
「第一,你被綁架的時候是一對多,而且對方有備而來,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成年男性也會吃虧。第二,男性與女性的上肢力量本來就有差距,當然,武器與系統性的訓練可以縮短這份差距。」
冬獅郎說著,慢條斯理地在我腿上青腫的不分塗著藥膏,涼絲絲的。
「最後,一直練當然能變強,你的天分很好。只是想超越大部分人,多少也得吃點苦頭。」
血糊糊的傷口被清理干淨,還被包上了干淨的紗布和繃帶。
「我說的夠詳細了嗎?」
是……是挺詳細的。這算是安慰嗎?
「不過在做這些打算之前,你還是先把傷養好吧。」說完,他還伸手戳了下我的眉心。「不沉下心來可是沒法練劍道的,知道嗎?」
「唔……」
這話倒也沒錯,平時本丸教我的大家也這麼說。
「冬獅郎是在安慰我嗎?」
他托著我腿的手僵了一下,「笨……!這種話不要對著當事人問出來!還有,這叫鼓勵。」
「欸嘿嘿。」
最後,因為約會黃了,冬獅郎在我家吃了晚飯才離開的。
「你,假期還能過來嗎?」
臨走的時候,趁著歌仙收拾廚房,他把我抱到了二樓的臥室。
「說實話……不知道。因為可能會突然有工作。」
我有點失落。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提前通知你,可以嗎?」
啊,又,又不是很失落了。
「那……說好了哦。」
他走出房間以後沒多久,歌仙兼定端著給我准備的小點心走了進來。
「主,日番谷君離開了。」
「嗯。」
也不知道黃金周還能不能見到他。
「雖然相處下來,我覺得他不是壞人,但……還是有待觀察。」
我正想反駁一下歌仙,誰知道他忽然皺眉扭過頭。「嗯?有人回來了。」
然後我也聽到了什麼人關門的聲音。
但問題是,目前有家裡鑰匙的除了我和歌仙,就只有長谷部了啊啊啊啊——!!!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歌仙你快快快出去把門鎖上!」
「哈?!」
「主人,我們回來了!」
「主……打擾了,我,我帶了小老虎來哦。」
「咦?怎麼誰都不在?」
啊啊啊啊已經走樓梯上來了啊啊啊!
然而即使歌仙出去擋了,也沒擋住機動全打刀最高的長谷部。
反正我還沒來得及用毯子遮住傷口,他就直接衝了進來。
「……這,這是……?!主,你……?!」
「主人?!怎,怎麼傷得那麼重?!」
「嗚哇,嗷?」
「歌仙,發生什麼了?!主今天不是應該和那個誰去約會嗎?」
「呃……這個,說來話長了。」
「長也無所謂,現在告訴我,現在!」
完了完了,吾命休矣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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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因為有很多伏筆,我就不解釋什麼了。
姑且是死神劇情結束之後的故事,一護這個時間應該是在上大學。
然後就像大家看到的,刀刀們在這個故事裡不算男二,算……算大親友團!
把基友畫的封面丟上去了,欸嘿!好看吧!
第3章
「所以,你最後就被長谷部訓了一頓?」
「是訓斥倒還好了,他前天晚上叨叨了起碼3個小時。」
基本上是在說冬獅郎的事,還有我出門被綁架這個問題。
「哇,神秘,長谷部好像你媽哦小焰。」
「閉嘴啦!笨蛋三郎。」
現在這個一邊和我說話一邊吃薯片的紅頭發少年,是我親表哥九淨三郎。他母親九淨仁子是我小姨,也是我現在名義上的監護人。
至於為啥明明我媽比仁子阿姨大5歲,三郎還是我表哥。只能說阿姨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挺離經叛道的,現在也是走在路上能讓不少男人回頭的年輕辣媽。
前天晚上長谷部發現我受傷以後,家裡雞飛狗跳了一陣子。反正等歌仙把前因後果說清楚,五虎退也不哭了,清光也不找事了。
然後長谷部開始叨叨我,叨叨了三個多小時。
主要內容包括並不限於被綁架的原因,綁匪的真實身份,我那個廢物老爹,最後就是第二次出現在案發現場救了我的冬獅郎。
「已經第二次了,主。雖然你說是你發了求救短信,但沒有定位他是怎麼找過來的?」
「我知道因為浦原喜助,你對他沒什麼疑心。但也請不要忘了,浦原喜助本身就有很多秘密,能與時之政府,與我們打交道甚至做交易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道理我都懂,但一想起他給我上藥時候的神情,那種疑慮就很輕的消散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很確信冬獅郎不會傷害我。
這難道就叫做女人的第六感?
不過長谷部有些點說得也沒錯,比如作為我父親的那個男人究竟闖了什麼禍,才惹得港口黑手黨的人出動抓他。
嘖,偏偏躲得還挺好,搞得那些人來抓我了。
「小焰你在想什麼?」
「在想怎麼跟親生父親斷絕關系。」
「哦——!神秘!要來做我媽的女兒嗎?」
「不是,我本來就是阿姨的親侄女了啊。就沒有想吐槽的點嗎?」
跟三郎說話很舒服的一點就是,無論我講出什麼驚世駭俗的發言,他都會非常順地把話接下去,只問自己感興趣的點。
「啊對了小焰,我DT畢業了!對方是一個長得很像杉本的老師哦。」
???????????
「你在對你親表妹說什麼東西啊笨蛋!!!!!」
一個抱枕扔到三郎臉上結果被對方穩穩接住,我氣呼呼地瞪著他,一把抄走地上的薯片。
「啊——!」
「不准吃了,一邊去一邊去,別打擾我寫作業。」
昨天在家養傷的時候三郎這臭小子來串門看到我受傷,當天晚上就跟阿姨坦白,結果今天仁子阿姨直接帶著他和一堆買的吃的又來了一趟。現在正在樓下和歌仙一起做飯打掃衛生,三郎則被打發到上面來陪我。
「……唉……」
「你要真這麼介意不如直接問他好了。」
話是這麼說,但我這不是不敢嗎?
「或者找什麼私家偵探社查查,我媽剛好認識點門路。」
「還是算了。」有些事,我想自己親口和冬獅郎說。「不過你也提醒我了,是該找個什麼私家偵探。」
「調查你男友?」
「不是,是查查我那個好爸爸躲哪裡去了,還有他到底干了什麼惹得港口黑手黨追殺。」
刀劍男士除非情況危機,否則不能干涉現世,況且他們也不是很熟悉現代的情況,不如讓專業人士來。
「這個主意好!」午飯的時候,聽了我說的話,仁子阿姨拍了下桌子。「真是氣死我了,本鄉那家伙算什麼東西,自己跑了把女兒踢出來頂鍋!」
「就是就是!啊,歌仙蒸的米飯真好吃!」
「那個,夫人你也冷靜點。」
「我很冷靜哦長谷部君,總之聯絡的事就交給我吧。」阿姨喝了一口手裡的啤酒,深吸一口氣。「等一切都搞定了,小焰,去和那個狗……和你爸爸斷絕關系來做我女兒怎麼樣?」
「夫人?!」
「啊,我剛也這麼說的!神秘!」
「呃……阿姨,我已經是你侄女了啦。」我看著一旁幾把刀震驚的表情,放下筷子笑了起來。「而且這樣會給阿姨添麻煩的。」
這次姑且只是找到我頭上,仁子阿姨和三郎沒事,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唉,現世好復雜,我突然想回本丸宅著了。
仁子阿姨看著我,忽然嘆了口氣,放下啤酒罐摸了摸我的頭:「小焰,聽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阿姨和三郎都永遠是你的家人,所以才不會覺得你添麻煩。」
「再說了,你還能有我這個笨蛋兒子麻煩嗎?」
「哇!老媽好過分!」
「主人,你是不是把清光忘了啊!」
「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壓切長谷部一定會保護主和您家人的安全!」
「那……那個,五虎退,也會加油的!」
「我說你們啊,用餐的時候就不要這麼激動了,好好吃飯。」
看著大家插科打諢,心裡的那點陰霾和沉重忽然就消失了。五虎退的小老虎在餐桌下面拱我的腿,我順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圓腦袋。
仁子阿姨說找偵探的事就交給她,等她談好了就會讓對方聯系我。在家裡窩了三天,我傷也愈合得差不多了,所以趁著黃金周的末尾出了趟門。
雖然三郎是個笨蛋哥哥,但他當時提的意見也很有道理。
「哦~歡迎歡迎,這不是九淨小姐嗎,什麼風把你吹到我店裡來了?」
「好久不見,浦原先生。」
有些事我還是直接去和當時人求證比較好。
「鐵齋先生也是,最近還好嗎?」
「嗯。」
和身為店主每天笑嘻嘻的浦原先生不同,握菱鐵齋先生是個不苟言笑身材高大健碩的大叔,留著的那兩撮胡子也沒讓他的臉看上去和善很多。不過他們家小雨和甚太都很喜歡這位鐵齋先生,聽說大叔不僅包圓了店裡的雜物,做飯也很好吃……人不可貌相是真的。
「嗯……看九淨小姐的表情,應該不是來我這個小破店買東西的吧?」
真不愧是奸商,我今天來確實有事想問他。
「讓我猜猜,跟你身上的傷有關?還是……和日番谷君有關?」
我眨眨眼:「都有。」
喝著鐵齋先生泡的茶,我默默將前幾天的事告訴了戴著綠色條紋帽子,一臉悠閑的店長先生。
「嗯……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日番谷君又救了你一次,誒呀這不是很好嗎?」
是挺好的,但現在我家的刀不知道為什麼對他懷疑度加倍了啊!
「所以你想問我什麼?」
「冬……日,日番谷君他,知道刀劍男士的事嗎?」
「哦?」他一把打開了手裡的折扇,帽子與劉海遮住了眼睛,但能感覺到那視線正盯著我看。「一開場就是這個問題,九淨小姐可真敏銳。」
「哼,雖然常識沒那麼好,但這方面我是不會輸的。」畢竟在本丸這麼多年,一方面要跟他這個大奸商打交道,還要和刀劍男士們一起應對突發狀況,想不敏銳都不行吧。
「但這種問題問我真的好嗎?」
「?」
「我是說——」浦原先生忽然收起了折扇,口氣也變得很鄭重。「你和日番谷君在交往吧?這種事,還是直接去問本人比較好哦。」
啊?這樣嗎?
「但你們不是親戚嗎?」
「噗……咳咳,對,但有些東西也不是親戚能代勞或者代為回答的啊,你哥哥能替你向別人告白嗎?」
「當然不能!」
但這個比喻,總覺得有點怪??
「所以啊,這麼簡單的問題,你既然能想到來問我,就應該知道日番谷君本人才是最佳人選不是嗎?」說完,他臉上忽然掛上了大大的笑容,折扇啪地拍了下手心。「綜上所述——」
「我們回來啦!啊啊,久違的逛街就是好!對吧小雨?」
「嗯……」
「所以為什麼你們逛街要拉上我?」
「誒——因為隊長可以幫我們拎東西嘛。」
「松本,你這家伙……」
等等……這個聲音聽起來太耳熟了吧?!
「反正他人剛好就在,你直接問問不就好了。」
奸商還在一旁笑得特別開心,而我滿腦子只剩下——
浦原喜助!你算計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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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吧!浦原喜助這麼早就出場了!因為大戰過後世界太平了不少所以他把業務拓展到了其他領域咳咳咳。
至於和小白是親戚這個說辭,假的,都是假的,奸商騙人是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本章出現的表哥一家人出自zone00,九淨三郎就是zone00的男主,感興趣的可以百度,不感興趣的把他當成女主家人就行。
第4章
蒼天在上,拉門打開的時候我真的大腦一片空白。
「咦?」
開門的是一位留著橘色波浪形長發,灰色眼睛,身材豐滿高挑的大美人,嘴角還有一顆美人痣。
「你,你是……」
不知道為什麼,她和我四目相對的時候整個人忽然定住了。我們應該不認識才對?
「啊,你好,九淨小姐。」
大美人背後站著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屋雨,是浦原商店的員工,她今天穿了一條很好看的裙子,是去逛街了嗎?
「焰?你怎麼……來找浦原的?」而冬獅郎則站在最後,看到我的時候手裡還拎著一個袋子,然後又皺起眉。「一個人來的?」
感覺他*有點不高興了,「呃,嗯。」但我現在腦子也亂亂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為,想來找你?」
「哈?」
「也,也不能這麼說,因為我一開始是想找浦原先生,沒想到你在。」
完了完了,這算什麼,直接被當事人抓包嗎?我該怎麼解釋啊?
「哦~隊長,這就是你那個可愛的小女朋友吧,討厭啊,這麼甜甜蜜蜜的我都嫉妒起來了!」結果橘色頭發的姐姐忽然大力拍了拍冬獅郎的肩膀,幾步跨到我面前。「你好啊,我叫松本亂菊,是日番谷君的同事。」
「我……我叫九淨焰。」
小姐姐個子好高啊,而且身材好好,性格感覺有點像是仁子阿姨那種類型?
還有,她剛才好像確實是叫了冬獅郎「隊長」來著。
「嗯嗯,那我就叫你小焰好了。你也可以叫我亂菊。」
咦?這,這樣好嗎?
然而還沒等我說話,她忽然彎下腰湊得更近,一邊按下准備起身的我的肩膀,表情也變得有些認真。
「小焰。」
「是?」
「你……你好可愛啊!不愧是隊長,唉眼光真好!」
啊?
「松本!」
「誒呀別害羞嘛隊長,你看人家小姑娘都不介意。」
不不不我介意,但是也挺高興的……
「既然小焰是來找隊長的,那我們就不打擾了,還要收拾行李。」
說著,亂菊小姐拍了拍手,開始像領頭人一樣對著屋子裡其他人下逐客令。「好了好了,不要湊熱鬧了,大家該干什麼干什麼把私人空間留給人家,小雨你陪我上樓試衣服吧。」
「啊,好的。」
「咦?為什麼我也要被趕走,我是這家店的老板吧?」
「店長,一起去前台吧。」
人呼啦啦一下全走了,只剩我和冬獅郎大眼瞪小眼。
「真是……松本那個家伙!等會兒給我走著瞧。」
「亂菊小姐,嗯,是你的同事?」
她本人剛才是這麼說的。
「是,你別站起來,坐著吧。」
我聽話乖乖地坐好,而他則隨手把旁邊的凳子拉了過來坐在我旁邊。
「傷怎麼樣?」
「皮外傷的話,已經好了很多了。」
「這樣。」
我有些緊張了,手放到褲子上蹭了蹭。雖然皮外傷好轉了,但青腫的痕跡卻還留在腿上。光著腿出門的話那痕跡也怪嚇人的,所以今天我選了一條比較寬松的長褲。
「所以你找浦原和我有什麼事麼?」
尷尬了,真的尷尬。
「呃,其實是這樣的……」
冬獅郎突然出現,我根本沒做好心理准備,只能憑著自己的第一直覺把剛才和浦原的對談總結出來。結果坑坑巴巴的,越說感覺臉越熱。
不過冬獅郎卻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聽到某些地方也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情緒倒是比剛才平靜得多。
「原來如此,你家裡人是在擔心這個。」
最重要的是,他還聽懂了我在說啥。
「其實,我也有點懷疑。」
「懷疑什麼?」
「就是,你看,我家裡不是有很多男生嗎?歌仙啦,長谷部啦,還有幾個你沒見過的人。但冬獅郎你看到他們的時候態度卻很正常,也沒有問我家裡的情況。」
其實以前在女子學校,還有沒有上學待在本丸裡的時候,我對這種事也沒什麼意識。真正開始意識到自己沒有常識,還是入學立海大以後。記得好像是光忠和髭切有段時間經常會輪班來接我回家,那之後沒多久,我在班上就被女生孤立了。
還是坐在我後頭的切原君,有一次午休的時候跟班上那些嚼舌根的女生發了脾氣,我才知道自己在班上已經成了傳聞很奇妙的角色。
有人說我是大小姐出身,家裡好幾個男僕貼身保鏢,這算比較善意的猜測。還有過分的,說我在校外和來歷不明的成年男性///交往。
好吧,現在確實是在和校外來歷不明的男性///交往。但冬獅郎又沒去過我學校!光忠和髭切則是像我哥哥一樣的刀劍男士,當然他倆經常一口一個「小姐」「主人」,被誤解也正常,但被這樣惡意揣測我是真的沒想到。
把這件事告訴了冬獅郎,然後我看到他眉頭擰成了一個結。「你別生氣啊,我都不在意那些人了,但就,看到你並不在意他們我反而覺得有點奇怪。」
我深吸一口氣,十指交纏在一起,感覺手有點涼:「所以,你知道嗎?有關時之政府,還有我家那些哥哥的事。」
「我知道。」
他甚至沒有敷衍我,或者沉默一段時間,而是立刻做出了回答。
「時之政府,圍繞在你身邊的刀劍男士,也就是所謂的付喪神,甚至他們的工作內容,這些我都知道。嘛,畢竟浦原和時之政府做交易,有時候我也會去幫忙。」
「幫忙?」
「運送貨物的一些工作。」
「這樣啊,我完全不知道誒。」
以前住在本丸,只覺得那些現代化的家具很方便,擺放在商店裡的調味料,糧食,各種資源都很多,卻完全沒考慮過到底是怎麼運到商店或者本丸裡的。
現在想來,如果浦原先生真的是總負責人,貨量那麼大,也應該有運輸渠道和其他幫手才對。
冬獅郎忽然笑了起來:「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我記得本丸能接收現世的電視節目,電腦聯網也是沒多久之前的事吧?」
「是,是啊?」
「能實時接收信號的改造,是浦原做出來的。」
啊?
我震驚了,真的震驚了,記得當時電視能實時接收到信號沒多久,去商業區的時候好多審神者都在談論這件事,還把做出這一「豐功偉績」的人稱為大英雄。
居然是浦原喜助那個奸商做的?他居然是個發明家?!看不出來,真的看不出來!
「說起來最近他好像已經開始研究如何連接電……手機的信號了,如果順利的話,以後你們在本丸也能用手機和現世聯絡。」
「哇!真的嗎?!」
那簡直太方便了啊!
臨走的時候我本來還想去感謝一下浦原先生,結果冬獅郎下一句話就把這份熱情澆滅了。
「不過他也靠這個專利技術從時之政府那裡坑了不少錢就是了。」
我收回「他是個好人」這個結論,果然還是奸商。
出門的時候剛好碰到換好衣服的松本小姐下樓:「咦?小焰要走了?」
我點了點頭,既然話都挑明了,留在浦原商店也沒意義。其實還想和冬獅郎聊很多,比如我的身世,他的工作,甚至還有平時嘮嘮叨叨的刀劍男士們。不過今天還是算了,我更想在和他單獨相處的時候說這些。
「我之前受了傷還沒好透,再不回去家裡人都要擔心了。」
「嗯……」橘發美人沉思了一下,緊接著忽然推了推站在我身邊的冬獅郎。「那隊長你送送人家,這可是男友的特權!」
「我知道,用不著你說。她前幾天剛被綁架過,單獨回去我也不放心。」他說完,轉過頭,用那雙碧色的眼睛看著我。「走吧,焰。」
「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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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送貨物走的是斷界,沒錯,時之政府和靜靈庭有點來往。浦原算中間人,所以他們都知道刀劍的事。
本丸的電視電腦能上網是致敬的死神原作通過浦原改造屍魂界也能看現世的電視節目和上網這個梗,就離譜,這男人的黑科技手段進化神速是真的。
嗚嗚嗚明天就上班了,不想上班!!有明天也一起上班的社畜朋友嗎!
第5章
「被綁架是怎麼回事?」
自家隊長帶著可愛的紅發少女離開後,笑容從橘發女人的臉上消失了。
「咦?日番谷隊長沒告訴你嗎?」浦原喜助熟練地打開了自己的折扇,「據說是時之政府內部的情報泄露,關於她跟本鄉家的關系。而這次的綁匪則自稱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
「港口黑手黨?」松本亂菊轉過身,看著眼前的男人。「聽上去像是現世普通的黑///幫,為什麼會和時之政府扯上關系?」
「只是聽上去而已,他們的下級人員確實都是些普通人,但干部級別——」帽子遮蓋的陰影下,他的視線卻有些銳利。「無一例外的都是異能者。不過放心吧,異能特務科的人保證過,九淨小姐的事應該與他們異能者的鬥爭無關。」
「但願如此。」
女人輕蹙眉頭,靠著牆,將右手貼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現世也變得不太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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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趁機絮絮叨叨講起了家裡的那些刀劍男士。
比如天天將風雅掛在嘴邊的歌仙兼定,喜歡塗指甲油的加州清光,以前的主人是織田信長的壓切長谷部和宗三左文字,名貴的天下五劍實際上平時像個老爺爺的三日月宗近,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像是哥哥一樣的山姥切國廣,等等等等。
「冬獅郎也是替時之政府工作的嗎?」
「不,我和浦原都只是和對方合作而已,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與現……政府關系不大。」
「這樣……那我能問問工作內容嗎?啊,如果涉及保密協議就算了。」
有些組織機構,就比如時之政府啊,現世的特務科之類,工作內容都是保密的。就算是家人,也不能隨便告知。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畢竟也算是保密機構的一員。阿姨和三郎也是,雖然知道我的工作可能有點怪怪的,但他們都會很貼心的什麼都不問。
「嗯,抱歉,詳細的內容可能不能告訴你。」
「這樣……」嗯,雖然做好心理准備了,但還是有些小失落,同時也有點擔憂。「是比審神者還要危險的工作?有,有工資嗎?就是補貼之類的,我姑且也算是公務員所以福利很好的哦!」
「你連這個詞也知道啊。」
「誒嘿嘿。」術業有專攻嘛。
他成功被我逗笑了:「有啊,工資,補貼,福利,還提供住處,就是平時工作比較忙。」說著,我們走到一條馬路跟前,停了下來。「至於危險程度……還好?」
路上的車來來往往,發動機的轟鳴聲和喇叭的聲音有些嘈雜。
我忽然有些不安:「真的嗎?」
冬獅郎的劍術要明顯比普通人優秀得多,面對黑///幫的人也能面不改色地把對方全部打暈,還和浦原大奸商都和時之政府有來往。
這樣的工作,真的不危險嗎?
「你沒有騙我?」
「對我來說確實不算危險,話說——」說完,他皺起眉仗著身高低頭看著我。「你為什麼總在奇怪的地方在意?」
「啊?」
「比起在這種地方擔心,你不是更應該懷疑我前面的話有沒有撒謊嗎?」
「呃,比……比如?」
人行道的燈變綠了,旁邊的人紛紛離開,冬獅郎卻沒動。
「比如我和浦原到底是不是親戚,比如我所謂的和黑手黨沒有瓜葛,比如所謂的『工作』。」
他眉頭又打了個結,像是很不贊成我的樣子。
「你對這些都沒什麼疑問麼?」
這個倒是問到我了。「其實……大家也說過這些。」我糾結地扣了一下臉頰,「但我就是覺得你沒有撒謊啊,就,女,女生的第六感?」
「而且從第一天見到你,我就覺得——」
我本來想說從第一天見到他,自己就覺得他很親切,有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但抬起頭的瞬間,看到冬獅郎的表情以後,這話忽然就堵在了嗓子眼裡。
他的眉頭皺著,抿著嘴像是在不高興的樣子,可當我看到那雙沉碧色的眼睛時,卻又非常確定,他並不是在生氣或者不愉快。
那是一種,怎麼說呢,會讓我鼻子有些發酸的神情。
為什麼會這樣?
「冬——」
剛想開口,忽然刮來一陣風,吹亂了披散著的長發。沙塵和發絲一起糊在臉上,我下意識閉上眼,開始用手整理。
啊啊啊春天什麼都好,就是風太大了啦!
「啊抱歉!等,等一下哦……」
我將手伸進口袋,想用備用的橡皮筋把長發扎好,這時,一只溫熱的手卻忽然搭在了我脖子上,幫我把亂發捋到了一邊。
下意識抬起頭,看到冬獅郎非常輕地用另一只手撥開了我那有些凌亂的劉海,看著我,很溫柔地笑了起來。
就像是告白那天,在經歷了震驚,懊惱,疑惑,聽到我吞吞吐吐的解釋後,他露出的笑容一樣。
眼淚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咦?」心髒有輕微的疼痛感,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是因為髒東西進到眼睛裡了嗎?「呃,對不起……」我用手背擦著眼淚,那種難過的情緒卻怎麼都沒辦法減退。
「可能是進沙子了。」
「……是嗎?」
我吸著鼻子,淚水把視線搞得有些模糊。冬獅郎用手指將那些滲出的眼淚擦去,然後伸開雙臂,輕輕抱住了我。
他的懷抱很暖和。
後來的路上,他一直拉著我的手沒有松開。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吧?被男朋友抱在懷裡,和他手拉著手,走過街頭。
明明應該開心的,那種雀躍的感覺卻伴隨著細密的疼痛,是因為太高興了嗎?
「到了。」
「啊,真的,到家了。」
夕陽已經快消失了,家門口的路燈亮了起來。小樓的窗戶裡透出了燈光,想必是他們還在等我回家。
「你回去吧。」
「……但是……」你不走嗎?
冬獅郎單手插兜,輕輕搖了搖頭:「沒事,我看著你回家就走。」
「好,好吧。我後天就上學了。」看著男朋友站在門口的路燈下,我忽然又有些舍不得,想開口挽留他,讓他去家裡坐坐。「有時間的話,可以跟你發信息什麼的嗎?」但最終,理智還是讓我收回了這股衝動。
「可以啊,照你喜歡的來就好。」
「那……那可以再抱我一下嗎?」
「……」
我看到冬獅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緊接著又彎起嘴角,表情變得有些無奈。
他向前走了幾步,伸出手,再次抱住了我。
不同於之前那個充滿安撫感的擁抱,這次,他的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我的後腦勺,摟著腰的那只胳膊力道也稍稍變得重了些。
我伸出手回抱住對方,將臉頰貼在冬獅郎的肩膀處,轉動腦袋蹭了蹭。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像是線香一般的香味。
就在對方胳膊放松力道,身體也准備與我拉開距離的那個瞬間,我瞅准機會,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再,再見啦!」
沒有看自家男友的神情,我後退幾步,飛快地跑回了家門口。
等大門拉開又關上,靠在門口,我才發現自己的腿都軟了。心髒噗通噗通跳得飛快,臉也感覺要燒起來了似的。
啊啊啊啊我剛才血衝上腦子做了什麼失禮的事情啊啊啊啊!!!!!
但,但是他身上好好聞哦,臉也很軟……欸嘿嘿……
「啊————!不行,還是有點害羞……!」
也不知道冬獅郎走了沒有,他會是什麼表情呢?唉剛才為什麼不看看啦!我是笨蛋嗎?!
「……主人……」
「哇!」
我抬起頭,這才看到長谷部,歌仙,清光,甚至五虎退和他的小老虎們,都站在玄關以及樓梯口,一臉驚訝地看著我。
………………也就是說我剛才站在門口傻笑尖叫跳腳的樣子這群刀都看到了。
「……呃,你,你們……」我的臉又開始急速升溫,只不過這次和剛才那種感覺完全不同。「你們,什麼時候——」
「從日番谷先生送主到家門口,我們就都在了。」
「日番谷先生,那個,抱住了主人,是在告別嗎?」
「咳咳,好了,既然主回來了我們回去吃飯?」
長谷部更誇張,他一開始還低著頭,「……主,好吧,既然是主喜歡的人,我長谷部也不能強人所難,只是……只是……!」然後越說越激動,最後直接雙膝跪地給我來了個土下座。「您……您今年……才上初中啊!」
不是,該宇宙大爆炸的人不應該是我嗎?你也未免太激動了點?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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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
第6章
結果黃金周的最後一天,還是在長谷部的長吁短嘆,歌仙的勸說,以及加州清光和五虎退圍著我問東問西的過程中結束了。
假期後的學校倒是沒啥大的變化,而且說實在的,比起不熟悉的同學們,我更擔心家裡那四個回本丸換班的時候跟其他人添油加醋亂講我和冬獅郎的關系。
「早啊,切原君。」
「早……哇?!」
剛才還一臉沒睡醒現在又咋咋呼呼的,我這個後排同學還真是活力十足。
「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他後退半步,低頭瞄了一眼我的腿,又撇開眼睛。「你的腿啊,腿!是受傷了嗎?」
「啊,這個。」
雖然破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該結痂的地方也結痂了,但青紫沒消。本來我還想穿運動服來上學,但想了想感覺不管哪種都挺扎眼的,索性就這樣了。
「假期出去玩,跑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一邊說一邊和他並肩往教室走:「看著嚴重是因為磕腫了,其實還好。」
切原赤也撇了撇嘴,那雙綠色的眼睛也眯了起來。「呃——但看起來還是很疼,你怎麼跑的摔成這樣?」
其實是被人壓在地上拖了幾步蹭的,但我這麼說他絕對會被嚇到。「就……和鄰居家小孩玩?賽跑的時候被絆了一下。」
然後我就看到切原一臉費解地抓了抓他那頭黑色的,卷曲得像是海帶一樣的頭發。「九淨,你真的……挺不像是大小姐的。」說著,他將網球拍架在自己肩膀上。
「我也沒說過自己是吧?」
「是沒有,但就,那種感覺啊,感覺懂嗎?和班上女孩子不同的一種感覺。」
……這是什麼奇怪的形容,野獸的直覺嗎?
「不過也是,畢竟你運動神經那麼好,連我的網球都能躲過去。」
「你還記得那件事啊?」
說到這個,就不得不提我和這位後桌男孩熟悉起來的契機了。當時也是自己迷糊,剛來學校啥都不知道,跟著班上同學湊熱鬧去看網球部打練習賽。結果好死不死遇到他們內部特訓,切原打著打著忽然整個人進入忘我狀態,一球抽歪了直接朝我飛過來。
然後我下意識用手裡的書把那顆高速運轉的球給抽飛了出去。
「那當然了,因為那件事我還被副部長叨叨了好久。」
是啊,然後你就纏上我開始和我搭話,還問我要不要進網球部做個經理因為我動態視力很好。這些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
不過也是托這件事的福,之前發生流言風波的時候切原才會仗義執言跟別人說我不是那種人。他雖然平時迷迷糊糊,天天睡過頭遲到不說還被兼職風紀委員的網球部副部長很嚴厲的訓斥,但性格還是很大大咧咧不計前嫌的。
怎麼說呢?有點像個小狗狗。本丸的刀劍男士裡也有幾個性格和他類似的家伙,我還蠻喜歡和這種類型的人相處的。
「哇——!完了完了是副部長!」
我正跑神呢,忽然聽到進入教學樓的切原慘叫起來。緊接著,他連忙抱起自己的書包從裡面掏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物體,一把塞進我手裡。
「幫幫忙,幫我藏一下!被副部長發現就完蛋了,他才剛還給我的!」
是一個游戲機。
「拜托拜托!我上課絕對不打,幫我藏一下,副部長不會對女生太粗暴的。」
……這臭小子,被抓包了我第一個出賣他。
「下不為例啊,還有,我會監督你的。」
「謝啦!改天請你吃烤肉!」
網球部的副部長真田弦一郎君是大我和切原一年級的前輩,雖然只大了一歲不過看上去真的很成熟,據切原說有時候還被外校人誤認為是網球部的老師或者教練。
不得不說,作為風紀委員他板起臉在走廊裡巡邏的樣子確實挺像是老師的。但那頂帽子……呃,算了,並盛町那邊還有梳著飛機頭的風紀委員呢,這麼一看真田前輩還挺遵守校規的。
「早上好,副部長!」
「早。赤也,今天沒有遲到,做的不錯。」
切原挺直了腰板,下意識瞥了我書包一眼。「那,那當然了,我也不可能每天都因為睡過頭坐錯站吧。」
「早上好,真田前輩。」
我將藏著某人游戲機的書包放在身前,大大方方地任由對方看著。
「早上好,九淨同學。赤……切原平時受你照顧了。」
「哈?為什麼是我受她照顧啊!」
嗯……可能因為你看起來不是很令人放心?不過還有種可能是這僅僅只是句客套話。
真田前輩壓了壓自己的帽子,瞪了切原一眼:「太松懈了,赤也,你還缺乏歷練!」
「誒——?!」
為了防止切原因為情商太低一大早就被他家副部長訓斥,我決定幫他一把:「其實我平時也受過切原同學的很多幫助,彼此彼此吧。」
真田前輩啥都挺好的,就是感覺有點較真。
聽說他劍道水平很高,如果不是在網球部而是劍道部的話也是可以參加全國大賽並獲獎的水平。有機會的話我還蠻想見識一下。
順利躲過真田前輩的風紀檢查後,在去教室的路上,我一邊將游戲機還給切原,一邊跟他閑聊。「聽說你們副部長劍道很厲害,是真的嗎?」
「嗯?當然是真的啦。」
他下意識扭頭往後看了一眼,好像是想確認副部長是不是跟在後頭,然後扭過頭跟我壓低聲音聊。
「我跟你講,副長他啊每天早上四點就起來練劍道,我記得他爺爺好像就是劍道教官,所以真的是從小就練習。」
「那他為什麼要打網球,去劍道部不是更好?」
「啊?這我哪知道,而且網球有什麼不好的,我就喜歡網球。」
「哼——這樣……」真可惜,我倒是想看看真田前輩在劍道場上的英姿。
「九淨,你真的好怪啊,女孩子不是應該喜歡更活潑點的運動嗎?我看平時練習的時候來圍觀的女生也挺多的。」
那只是因為你們網球部成員幾乎都是帥哥啊!
一邊在心裡吐槽這個海帶頭遲鈍,一邊拉開教室的門,我一抬頭正好和一群有說有笑的女生對上視線。
對方本來還在說說笑笑,看到我,臉上的笑容立刻變淡,熱鬧的教室也變得安靜下來。
「喲切原,早上好啊,你今天沒坐錯站?」
「少來,我又不是每天都睡過頭!」
「哈哈哈今天是真田前輩巡邏,你沒被罵吧!」
男孩子們的嘻嘻哈哈衝淡了那一瞬間的冷場,我朝教室裡的同學們點了點頭,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今天可是黃金周結束的第一天,打起精神好好學習才是正途。
——本來應該是這樣沒錯的。
「請問你就是九淨焰小姐嗎?」
結果下午一放學,我就被兩個陌生的男青年堵在了學校附近的路上。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一邊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一邊打量著眼前的二人。
兩個男人都看上去很年輕,個子高,手上拿著我的照片的那個戴著眼鏡,一頭金發,後腦勺則扎了一束小辮,穿著淺色的馬甲西裝和深色的襯衫,看上去有些嚴肅且不苟言笑。
「那個,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
另一個比他矮起碼一個頭的則看上去更年輕一些,有一頭銀白色的頭發和金色的眼睛。雖然看上去很面善,但他的發型實在是奇特。不僅一邊留了一撮,劉海還左高右低切面整齊,感覺像是自己在家拿剪刀隨便剪了剪似的。
「是九淨仁子小姐讓我們來找你的。」
阿姨?
「我們是一家偵探社的成員,九淨仁子小姐委托我們調查本鄉達也,以及之前的綁架事件。」
金發高個子的眼鏡男青年說著,把手裡的紙片夾進了自己一直拿著的本子裡。
「這裡人太多了,敦,換個地方吧。」
「啊,好的。」那個態度很好,看上去像是高中生的白發少年點了點頭,接著看向我,友好地笑了一下。「那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們一起談談嗎?」
唔,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了五虎退那幾只可愛的小老虎。
真是奇怪的聯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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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最近重溫了一下網王,雖然許斐剛後期很放飛,但角色還是很可愛的。
偵探社出場了哈哈哈哈哈!敦敦,你被當成小老虎了呢。
第7章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好了,我叫中島敦,這位是我的同事國木田獨步。」
放學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家都去參加社團活動了,學校附近的咖啡館裡並沒有多少客人。
「我們隸屬於橫濱的一家偵探社,這次是受仁子小姐的委托,前來調查你父親的事。」
沒想到阿姨把說的話放在心上,真的去找了偵探。看著眼前的二人,我一時間心裡有點泛酸。
「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跟仁子小姐確認一下。」
「沒關系,你們如果心懷不軌的話,早就該動手了。」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以及貼著紗布的腿。「畢竟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基本分辨能力還是有的。」
「這……這樣啊……」
「那我們就長話短說吧。九淨小姐,對於自己的父親,你有什麼了解嗎?」
和看上去臉很嫩很好說話的中島敦相比,金發戴眼鏡的國木田先生顯然更老道一些。幾乎一開口,就涉及到了主題和重點。
「抱歉,可能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為了調查,我們需要更詳細的情報。」
「好吧,可能你們已經從阿姨那裡聽來不少了。」
看著店員給我們端上來的咖啡和茶,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向面前的二人講述關於自己的故事。
說復雜吧,其實挺簡單的。我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現在惹得各方勢力都在找的親生父親,實際上是日本首屈一指的大財團家族,本鄉家的一份子。雖然不是本家,不過基本上也是個衣食無憂天天和一些社會名流打交道的大少爺。而我的母親,她以前好像是父親公司裡的職員,兩個人就電視劇裡很套路的那種富家公子哥和平民女孩的戀愛故事。而且因為父親不是長子,也不是本家的成員,他們之間的戀情並沒有受長輩太多阻撓。
倒不如說一大部分阻撓,其實都源自父親有些軟弱的個性,還有那些擺脫不盡的爛桃花。
反正懷我的時候,母親是沒和他結婚的。
到這裡其實都還只是比較俗套的社會戀愛故事,直到我出生那天,一切都變了。
我母親在生我的時候死了,死因並非難產,而是一場波及到了醫院的特大的火災。
起火原因不明,火源不明,除了作為當事人的母親,接生的醫生護士都死了大半,唯一的一個幸存者至今躺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裡沒有蘇醒。
但詭異的是,我卻活了下來。
照仁子阿姨的說法,起火的時候母親已經生產結束,我正無知無覺地躺在沒有被大火波及的嬰兒房,加上當時的幸存者們拼盡全力搶救,才和其他孩子一起保住了一條命。
但我父親,本鄉達也的說辭卻與阿姨截然不同。
「我們一共就見過四五次面吧。」我將勺子放進茶杯裡,輕輕攪動,看著那個小漩渦。「最後一次移交撫養權的時候,他罵我是『殺死苗子的罪魁禍首』,『一個怪物』。啊,苗子是我母親的名字。」
當時仁子阿姨氣瘋了,我第一次見到阿姨拿東西砸人的樣子,反正場面一度很雞飛狗跳。
「後來我就再沒見過他了。」
話說完了,但感覺對面的兩個人表情看上去都不是很輕松。
特別是中島敦先生,他現在表情和清光當初聽到我那個便宜老爸罵人內容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說完了,有什麼想問的嗎?」
「呃……這……九淨小姐……」
「對綁架自己的人,你有什麼了解嗎?」
其實不太了解,我甚至不知道那個便宜老爹犯了啥事。不過……
「他們自稱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
話音一落,面前二人的神情都變得嚴肅了起來。
「九淨小姐,你確定是『港口黑手黨』嗎?」國木田先生掏出了他的手帳本。
「是的,我確定。他們很明確地這麼說了,還說我運氣不好。」
「那我就很好奇了,港口黑手黨向來難纏至極,是橫濱最大的黑///幫勢力。」他說著,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盯著我的眼睛。「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被男朋友救出來的,但說這話他們會信嗎??
「呃,有人救了我。」
「誰?」
你看,果然追根究底了吧!但這麼說真的好嗎?真的不會把冬獅郎卷進奇怪的風波裡嗎?!
我深吸一口氣:「我那天出門,呃,是准備去約會的。」
「……哈?」
「誒?」
「所以啊!救了我的人是我男朋友,男朋友!我被綁架前給他發了求救的信息,他趕過去了!」
「然……然後?」
「然後把那些人打敗把我救出來了啊。」
空氣忽然變得安靜了下來。
……嘖!看眼神就知道他倆不信。
「能冒昧問一下你男友的姓名嗎?」
「日番谷冬獅郎。」
「唔……確實沒在橫濱聽過這個名字。」國木田先生看上去有些疑惑,「他,應該不是學生吧?高就是在……?」
「……」
這我就不知道了,冬獅郎沒告訴我。
「個,個人隱私,不方便透露。」*
他和浦原那個奸商工作似乎都涉密了,就這麼回答吧。
國木田先生嘆了口氣:「九淨小姐,我再重申一次,港口黑手黨是一個很危險的組織。如果綁架你的人真的是他們,那你男朋友也有可能卷進這場風波裡。」
「所以?」
「……所以我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你男朋友的情報,畢竟他現在也算是惹到了麻煩人物,你也不想他遇到危險吧?」
他說的很認真,我也不好意思繼續搪塞,只能實話實說,將自己和冬獅郎交往時間並不長且對方工作不透明的情況說了出去。
「雖然不知道阿姨跟你們透露了多少,不過其實我本人情況也有些復雜。」
我握著已經變溫的茶杯,在腦海裡組織著語言。
「我現在只希望盡快找到自己父親,畢竟解鈴還須系鈴人。順便一提,我和本鄉家還有那個男人已經不來往很久了,所以他們抓了我也是白費功夫。」
「那,那個,九淨小姐找自己父親是准備做什麼呢?」
「那還用說嗎?」我將茶杯放回托盤,看著提出問題的中島敦,深吸一口氣。「當然是正式和他斷絕父女關系。」
十五分鐘後,從咖啡館出來,沒走多遠我就一眼瞧見了站在不遠處路燈下的某個特別扎眼的金色腦袋。
「抱歉,讓你久等了,山……國廣。」
沒想到這次居然輪到被被來現世值班,不過他既然能回來,新地區的修正應該也已經完成了吧?
「我不要緊。」說著,他朝我身後看了一眼。「發生了什麼事?」
「阿姨找的偵探社,今天來找我了解一下情報。邊走邊說吧。」
在被偵探社的兩人找上的時候,我就提前一步給來接我的刀劍男士持有的手機發了短信。他們雖然在現世保持著人類的形態,但事關便宜老爹,況且對方又是喜歡刨根究底的偵探,還是不要讓這群外貌衣著都很扎眼的付喪神和他們對上得好。
特別是被被,他以前挺自卑的,不太喜歡出本丸,出去采購吧還要披個被單。極化以後自信了不少,被單也不披了,但也出現了新的問題——
那就是身為國廣的得意之作,他的人形態其實是個金發碧眼的超絕美少年!連清光都感慨過他的臉蛋漂亮。
「……唔……」
「怎麼了?」
「不……只是這麼在路上走,有些不習慣。不知道為什麼,總能感覺到旁人的視線。」
因為你太好看了啊傻哥哥!算了,這麼講他又要害羞了。明明極化以後沒那麼自卑了,卻還是很在意被誇「漂亮」呢這家伙。
「這回輪到誰來現世了啊?」
「我,燭台切,藥研,還有三日月宗近。」
夭壽了!為什麼爺爺也來現世了啊他老人家不是應該在本丸喝茶嗎?!
我承認其他三個人都很靠譜,但……三日月???而且我記得之前說好了五虎退要再待一段時間的怎麼回去了?
「五虎退的話,他和藥研說了什麼就回去了,聽說是准備去進行特訓。」
「誒?」
「還有,長谷部已經將您被綁架這件事昭告了整個本丸,現在大家都在爭奪極化的機會。」
「啊??」
「藥研說等你回去要和你好好聊一下,具體什麼事我就不清楚了。」
「山,山姥切……」
「是。」
「要不我們……晚點回去?」
整個本丸等級最高,陪伴我時間最久的打刀停下了腳步,低頭看著我,碧青色的眼睛裡帶著認真的神色。
「我是不要緊,不過你確定晚回去了藥研就不會說什麼了嗎?」
「而且燭台切做了飯,你不回去菜就涼了。」
嗚嗚嗚嗚嗚誒——!可是認真模式的藥研哥真的很難搞啊!
我想給冬獅郎發短信求救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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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鄉家來自《我的帥管家》裡面女主的家族,總之就是很牛逼,很有錢的超級大財團,當背景設定就行,因為這裡基本不會涉及原作劇情。
笑死,因為主人被綁架,刀劍們的鬥志被激發出來了。
第8章
「唉……」
「一大早嘆什麼氣啊?」
我看了眼切原,趴回桌子上:「晚上沒休息好。」
藥研哥是真的難搞,就算有長谷部已經跟他們講過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還是抓著我把整件事仔仔細細又梳理了一通。
都在一個家,別人自然聽了一耳朵。除了爺爺依舊樂呵呵的,燭台切和山姥切也都加入了討論。
然後我就睡晚了,昨天還試探性地給冬獅郎發了短信,他還回復我了似乎在加班,結果聊著聊著我先睡著了!可惡!
「哼……」
「事先聲明我不是因為打游戲才沒休息好的啊。」
「哈?!我才沒這麼想!」
我倆正准備繼續拌嘴,上課鈴正好響起來,同時,班主任也拿著點名簿走進了教室。
「大家早上好。」
我們班的班主任柴田小姐一位差不多三十歲剛出頭,戴著眼鏡的短發女性。雖然平日裡不苟言笑,但卻是一位負責任的溫柔的女老師。
「有件事要通知一下大家。」
說完,她朝門外點了下頭。
一個長發,梳雙馬尾,身材嬌小的女孩走了進來。
「嗯,雖然比較突然,不過我們班從今天開始要來一位新同學了。」
說完,她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對方的名字。
「向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泉鏡花,初次見面,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女孩子說完就沉默了,班上一時間鴉雀無聲,連老師都看了她一眼。
「嘛,總之就是這樣,泉同學今後就是我們班上的一員了。」
哇,雖然看上去很可愛,名字也很好聽,雙馬尾還扎著花朵一樣的頭飾,但感覺好寡言啊這女孩。
班上空座位不多,最後她被柴田老師指到了我右手邊靠窗的那個座位上。
下課的時候,雖然泉同學看上去寡言少語表情波動也不大,但還是成功憑借轉學生的身份以及嬌小可愛的外表吸引了班上的大部分同學。
「泉同學為什麼這個時候轉學啊?」
「父母職位調動,搬家。」
「泉同學以前在哪裡上學,家裡有兄弟姐妹嗎?」
「橫濱,沒有。」
「有興趣加入社團嗎?要不要我帶泉同學參觀一下?」
「目前沒有興趣,謝謝。」
就以上諸如此類的對話,連我都覺得新來的女生看著可愛但實際上不好相處了。
「嘖嘖嘖,大家真是大驚小怪。」
「你不過去嗎?」
「我為什麼要過去。」切原趴在桌上翻了個白眼,「反正都是同學了,真是的,來了個新同學柴田老師今天特別嚴,我上課都不敢睡覺了。」
……感情你在在意這個啊!
「啊,說起來九淨同學其實也是轉到我們學校的吧,中學一年級的時候。」
啊?怎麼忽然話題轉到我這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嗯?啊,是啊。」
當時我確實是從本鄉家指定的私立中學轉學出來,阿姨給我辦了改姓之後讓我自己選擇學校。
考慮到升學便利,還有就是不想離阿姨住得太遠,這才在藥研和長谷部整理的一系列學校名單裡選了立海大。
「啊,不過九淨同學那個時候話也很少,轉學生是不是都會這樣?」
「村越,你笨蛋吧,到一個新學校人生地不熟肯定會這樣啊。」
「哈哈哈!」
不得不說,除了那些老在背後不知道說什麼的女生小團體以外,班上其他人還是不錯的。
正當我思考怎麼回答同學們嘻嘻哈哈的問題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泉鏡花忽然站起身來。
「……九淨焰。」
「?啊,是。」
糟糕,感覺對方好正式,我也站起來好了。
泉同學的個子,總覺得還沒到一米五啊,比我低了起碼半個頭還多一點。
「我叫泉鏡花……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握住對方的手的時候,我愣了一下。她手上,有一層不算薄的繭子。
班上女同學的手大多柔軟而細膩,男生因為練體育的原因會粗糙一些,但手心有繭子的仍然是少數。
這個女孩……是個練家子?
因為沒辦法貿然就去和不熟的轉學生搭話,直到中午午休,疑惑都纏繞著我。
為什麼特地來跟我握手?
手上的老繭是怎麼來的?那不像是初中生能有的東西。
還有,自從她坐到窗邊後,就一直時不時感覺到若有若無的視線。雖然不確定是不是泉同學,但在她來之前,我在班上是沒有這種感覺的。
抬頭環視午休時間的班級,切原還沒有回來,其他人要麼在教室裡休息,要麼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新轉來的泉同學,則不在座位上。
是出去了嗎?中午的時候也沒見她在班裡吃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課桌忽然輕微震動了起來。我把調成震動模式的手機從課桌裡拿出來確認的時候,發現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號碼。
是誰啊?騷擾推銷電話嗎?
看了眼周圍,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我便拿起電話走出了教室。
「喂?」
「喂喂,誒呀沒想到真的能接通。」
「太宰——!你這個混蛋——!」
「啊,好過分啊國木田君,我明明只是想幫忙而已。」
「那也不能隨隨便便給委托人打電話把話筒給我!」
然後就是一片劈裡啪啦的聲音和嘈雜的人聲。
……怎麼對面這麼兵荒馬亂的?
「喂,咳……是九淨小姐嗎?我是國木田,國木田獨步,之前和您見過面的。」
啊,是那個偵探二人組裡金發的眼鏡青年。等等,這麼說剛才怒吼的人是他咯?而那個被稱為太宰的人,他的聲音我是第一次聽到。
「你的號碼是仁子小姐交給我們的所以請不要擔心,很抱歉這麼突然進行聯絡。」
國木田的語速略快,但口齒清晰。
「是這樣的,因為不清楚港口黑手黨是否還會貿然行動,我們這邊派出了一位成員。」
「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由她來保護你的人身安全的。」
她?
……等等,不會吧……?!
「我想你今天應該已經見過那孩子了,她今天剛轉進你們班。」
背後忽然傳來什麼人的氣息,我猛然回頭,卻發現今天才來到班上的泉同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後。
走廊沒有遮擋物,她剛才也沒在這附近,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這種氣息隱藏能力……我可是跟山姥切他們一起出陣,還被特別訓練過的啊!
「那個,你們的那位成員,名字是……」
「鏡花,泉鏡花。請不要擔心,九淨小姐,雖然鏡花她和你年齡相仿——」
電話中提到的,那個身材嬌小的雙馬尾少女,此刻正一臉平靜地站在我面前。
「但她的實力,是絕對可以信任的。嘛……雖然我一開始不主張直接告訴你這件事。」
「誒呀——!」
「但因為某個『笨蛋』已經給你打電話了,也沒辦法,希望你不要因此產生什麼懷疑或者不安全感。」
呃,你說的「某個笨蛋」,是剛才被你罵的那個叫做太宰的男人嗎?這個慘叫聲,怎麼聽起來就像是他的啊?
電話那頭依舊一片嘈雜,中間還時不時夾雜著一聲慘叫,國木田先生又安慰了我幾句便掛掉了電話。而這頭,偵探社的另一位成員則站在走廊上,一言不發地看著我。
「那……那個」
「是。」
「我剛才,嗯,跟偵探社的國木田先生通了個電話。」
「咦?」
她似乎有些驚訝,睜大了雙眼。
哦對,剛才國木田先生說了,本來這個秘密是不打算跟我說的。
「情況他都跟我說明了,放心,我會保密的。」
「這樣……為什麼國木田先生會給你打電話?」
「哦,不是他打的,好像是一個叫做太宰的人,國木田先生剛才聽上去還挺生氣的。」我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手機,「他還說本來不打算告訴我你的身份。」
「原來是這樣。」泉同學垂下眼睛,「既然是太宰先生的話,那也沒辦法。」
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她有點無奈?
那個叫太宰的男人很特別嗎?
離午休結束還有一段時間,我思考了幾秒便決定跟對方敞開天窗說亮話。
「可以的話,我們到人少一點的地方聊一聊?」
追殺自己便宜親爹的組織到底是何方神聖,偵探社又查到了什麼,還有明明他們是偵探,為什麼會這麼了解那個「港口黑手黨」,還有年紀這麼小的成員,這些我都想知道。
雖然不知道這位名叫泉鏡花的少女能告訴我多少,但有交流總歸是好事。更何況,我自己情況也很復雜。
一想到每天放學都會輪流抓鬮來接我的刀劍,還有自從被綁架以後,包裡就被他們強行塞進去的短刀……話說要不是我強烈拒絕,他們就差直接把栗口田家的兄弟們化作原型的短刀放進我包裡了。
泉同學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中學女生,我的刀們看上去更不像一般人,萬一放學路上兩邊遇到了真的不會對對方產生懷疑嗎?付喪神這種東西對普通人來說可是秘密啊!
頭疼,真的頭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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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放心女主的人身安全,所以讓全偵探社唯一一個可以去上學的人去保護她了。
話說回來,原作鏡花也才14啊,不上學真的可以嗎?!
第9章
一個午休下來,和泉同學聊了聊,我們雙方收獲都不小。
首先,我知道了一直在追查自己父親的組織到底是何方神聖,同時也對仁子阿姨雇佣的這家偵探社有了更詳細的了解。
本來以為只是一家普通的,規模稍微大一點的組織,結果他們的全名是「武裝偵探社」。
……聽起來就感覺很有故事,特別是泉同學還告訴我,他們和港口黑手黨實力相當。
阿姨,你到底找了一個什麼私家偵探社啊?不是說是編輯部以前的熟人介紹的嗎?!
總之上次的國木田先生,中島先生,轉學到這裡的泉,以及電話裡的太宰先生,都是偵探社的前線人員。照泉同學的說法,這還不是全部的人員,如果之後事態進一步升級,我大概也能見到他們。
至於泉同學——
「你,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坦白說,聽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心顫了顫是真的。
「那……那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氣息隱藏的很好,但你卻注意到了,三次。班上兩次,剛才在走廊上一次,你都注意到了我。」她表情特別平靜,感覺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還有,你手上有繭,虎口處有舊傷,那是握過刀的人才會有的東西。」
在我偷偷觀察別人的時候,其實自己的一舉一動也已經盡收他人眼底。
「咳咳,不愧是偵探社的人。」我靠在樓頂的欄杆上,看著藍天白雲,思考該怎麼解釋自己的情況。「其實我小時候身體不太好,一直長期住院,後來嗯……為了強身健體,所以開始練習劍道了。」
這不是撒謊,小時候我真的很體弱多病,出生以後基本就住在醫院裡吧,據說五歲還被下了病危通知書。那個時候本鄉達也還起碼盡著父親的義務,用本鄉家的財力給我找最好的醫院療養。
差不多六歲的時候,療養院發生火災事故。再度轉院後不久,我便遇到了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跟本鄉家交涉的,反正,我成了那一屆年齡最小的審神者。而且去了本丸以後,也不知道是被靈力滋養還是練劍道真的有用,我身體也逐漸開始好轉。
「後來……嘛,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危險了,所以總是會稍微敏感一點。」不管是出陣面對歷史修正主義者,還是在以前的學校頂著本鄉家的名字,想抓我或者殺我的存在也不少。「我的劍術老師也說我很有天分,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這樣啊,我明白了。」
「總而言之,之後暫時就受你照顧了。」這個時候應該是要握手嗎?鞠躬道聲謝?還是……「那個,可以叫你鏡花同學嗎?」
「誒?」
「啊,就,我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沒想到護衛跟我年紀差不多大剛好我也沒什麼朋友,啊哈哈哈……」
這理由我聽了都覺得牽強,好尷尬啊。
「……」
泉同學沉默地垂下眼簾,果然是說錯話了嗎我?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單獨進行護衛活動。叫我的名字也,也沒關系。」
說完,她抬頭看著我,微微勾起嘴角。
「我會保護好九淨同學的。」
她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笑起來的時候尤其明顯,讓我也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
「叫我焰就可以了,謝謝你……鏡花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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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焰,她是……?」
因為是護衛的關系,下午鏡花跟我一起出了校門,自然就遇到了來接人的山姥切國廣。
也怪我,下午腦子裡都在想武裝偵探社和橫濱勢力,以及自己便宜老爹的事,完全忘了和自家刀們報告情況了。
「啊,是我們班上的同學,因為回家順路所以今天一起回去。」說著,我順便也跟一旁的女孩子介紹了一下山姥切。「這位是山……咳,國廣君,算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哥哥。」
「你好,我叫泉鏡花。」
「你好。」
不知道為什麼山姥切冷著一張臉,鏡花也是一臉平靜,一時間氣氛有點冷場。
我連忙轉移話題:「呃,我記得鏡花同學回家要坐電車對吧?」
「嗯,要去橫濱站。」
「哦,對了,你去過那邊的中華街嗎?」
「去過,怎麼了?」
我看了眼站在身邊的山姥切,故意用一種很羨慕的口氣說道:「哦,因為我來這邊以後一直沒機會去看看,人很多嗎?」
「很多,是個很繁華的街區。」經過一個下午,我發現其實泉並不是個很冷淡的人,只是表情少,話少而已。如果能找到話題的話,她還是願意和其他人交流的。「裡面有很多好吃的東西,活動也很多,周末的話會特別熱鬧。」
我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山姥切則靜靜地跟在一邊不插嘴。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向左走是去橫濱站的方向,向右走則是我住的街道。
是道別的時候了。
拐到回家的那條路上,大概有差不多十分鐘吧,我和山姥切國廣一人一刀無言地走在路上。
但他越不說話,我就越心虛,畢竟從剛才開始他看泉同學的眼神就不太對,之後一直一言不發跟在我身側。我太了解被被和其他刀劍了,那是戒備與審視的信號。
「那……那個——」
剛想說點什麼,山姥切卻忽然開口;「同班同學?」
「對對。」
「哦?這樣啊。那這間學校還挺厲害的。」
「嗯?」我心裡升起不祥的預感。
「畢竟隨便一個班上的普通女生就可以是練家子,似乎還有靈力。」
果然被發現了啊!
「呃,山姥切——」
「等等,先別解釋。」我家被被端著一張臉,倒也沒生氣,就是比較一本正經。「有什麼話回家說吧,大家都在。」
結果就是,一到家,山姥切這麼一說,屋子裡四把刀又拉著我開始開座談會。不過,借著這個機會,我就順便把仁子阿姨找武裝偵探社,了解到的港口黑手黨資料,以及泉鏡花同學的真實身份和盤托出了。
意料之外的,大家沒有罵我或者不滿,而是接受了現在的情況。
「如果是人類出手保護大將的話,反倒是更好。」
「哈哈哈,藥研說的是,畢竟我們不能傷害普通人類。」
「嗯,武裝偵探社,聽起來不是很帥氣嗎?既然是夫人的選擇,那我們也沒什麼意見。」
「但我還有一件事很在意,既然中午就知道了,為什麼你沒有通知我們?」
……被被啊——!
結果晚飯結束,我都在努力安慰因為聽說我把這件事忘了而感到有點失落的山姥切。
『今天情況如何?』
晚上洗完澡,回房准備睡覺的我收到了冬獅郎的聊天信息。
最近他似乎很忙的樣子,一直加班,和我睡前聊天到點了也不忘督促我睡覺。
思考了一下,我在鍵盤上打了幾個字:
『一切順利。』
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的故事太過離奇且驚險,加上今天山姥切告訴我泉同學似乎有很特殊的能力,我不太想讓冬獅郎擔心。也不想讓他卷進這種奇怪的風波裡。畢竟這是我和本鄉家,和我血緣上的父親本鄉達也之間的恩怨。
『真的嗎?你沒有睡過頭?』
啊——!好過分!我可是從來不遲到的!
給他發了個小鳥氣呼呼的表情包,結果對方居然回復了一個「懷疑」的同系列Q版。
『真的沒睡過頭,我每天都認真聽講的!』
手指飛快敲完字發送,順手再發張兔兔毆打圖。瞬間,文字和圖片就都顯示了已讀。
我乘勝追擊,『啊不過今天班上新轉來了一個女生,長得好可愛的。』趁他沒來得及回擊,轉移了話題。
『名字也很可愛,叫泉鏡花,雖然看上去冷冷的,但很喜歡兔子和可愛的發飾。』
這是真的,我今天無意間看到了泉同學的手機,是個老式翻蓋機,上面還掛著一個超級可愛的兔子娃娃。
明天遇到她順便聊聊這些話題好了,比如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之類的,我真的第一次遇到能和自己聊天還不會覺得我奇怪的女孩子。
不過她中學二年紀就去偵探社打工,還是個練家子,也……不算一般人?
這次,信息已讀之後,冬獅郎有一段時間沒回復。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等,大概過了十分鐘吧,收到了他的信息。
『這樣啊,相處得來的話,和對方交個朋友也不錯。』
『時間不早了,快睡吧,我還有文件要改。』
『晚安。』
啊,果然還是在加班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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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是真的在加班,正在十番隊批文件。而且因為要時不時去現世找小焰,所以工作量增加了。什麼?松本?松本小姐像是會乖乖坐在位置上批文書的人嗎?(喂
嗯,解釋一下,小焰以前都是在本丸長大的,接觸的人類其實不多,基本都是和刀劍一起過,雖然短刀們也會像小孩一樣陪她玩,但終究不是人類。所以她上學的時候反而會不太容易融入女生圈子裡,特別櫻花妹又私下小規矩挺多的。跟男孩子就沒這個問題,不如說她非常習慣和男生相處。
第10章
我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摸索著起身,打開床頭燈,才發現眼淚已經把枕巾,以及自己鬢角的頭發都打濕了。然而我卻記不得到底做了什麼夢,只有那種異常真實的悲傷感還壓在胸口,讓人喘不過氣。
真奇怪,自從身體逐漸變好,我已經很久沒再遇到這種情況了,為什麼今天會這麼突然……
屋裡有點悶,起身打開了窗戶,涼風輕輕吹在臉上,我才發現汗水把衣服都打濕了,喉嚨也有點干。
還是下樓倒杯水冷靜一下吧。
「咦?」
然而一下樓,我就看到落地窗邊坐著一個紺色的身影。
「哦呀哦呀,這麼晚了還沒睡嗎,主?熬夜可是不好的哦。」
「……三日月才是,如果是老爺爺的話這個時候早就休息了哦。」
然而被我這麼回了一句嘴,自稱老頭子,本丸最美也是最有名的刀所幻化的付喪神也只是「哈,哈,哈」地笑了笑,捧著茶杯抬頭看著院子裡明亮的夜空。
「因為今晚的月色很美,這樣的美景,可不能浪費。」
今夜難得是個滿月,銀白色的光灑下來,照在庭院中。乍一看,竟然有幾分本丸的味道。
「況且,我也是今晚的近侍呢。」
三日月宗近看著我,露出了微笑:「過來,小焰。」
恍惚地那麼一瞬間,我仿佛回到了過去,剛剛進入本丸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身體不好,剛剛開啟的本丸刀劍也不多,況且大家都是或年少或年長的男性,對我一個小女孩有點束手束腳。短刀們倒是能和我玩在一起,但……該想家的時候,我還是會想家,會害怕。還有就是像今天那樣,做一些莫名其妙的,自己記不得的夢,在驚懼或者悲傷中醒來,不受控制地發抖,或是哭泣。
這個時候,作為近侍,輪流晚上守夜的大家總是會用各種方法安慰我。
有陪在床邊替我擦干眼淚的,有抓著我的手和我一起睡在被窩裡的,有拿著故事書不厭其煩給我讀的,有不善言辭但會在屋中點上小小的蠟燭守在門外的。而三日月宗近,他總是會在我驚醒的夜晚,陪著我一起,坐在落地窗前看著本丸裡的庭院。
我吸了吸鼻子,乖乖走過去,靠在了他身邊。
「哈哈哈,小焰也已經長大了。」
三日月今晚穿著紺色的輕裝和服,雖然平時衣裝復雜且華貴,他便裝的時候卻穿得很簡單,甚至有點樸素了。
「不能像以前一樣,坐在我的腿上打瞌睡,嗯……有點可惜呢。」
他這樣說著,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我靠得更舒服了一些,頭發旁邊的紫藤花發飾在月光下微微晃動。
對了,那個時候我老是會靠在爺爺身邊或者腿上直到睡著。第二天醒來,人就回到被窩裡了。
「又做噩夢了?」
「嗯……」
「嗯——有很長時間了吧,沒有做過這種夢。」他低頭看著我,月光下能看到那雙眼睛裡彎彎的月亮。「還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嗎?」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
即使想回憶,也只能記起非常朦朧的畫面,像是被厚厚的毛玻璃遮蓋了一般,只有色彩透出來。
紅的,黑的,紛亂而模糊,耳邊則朦朧地回蕩著奇異的雜音,像是風聲,又像是什麼人在哭。
心裡又開始難過起來。
頭頂忽然有種溫熱的觸感,回過神,看到三日月正輕輕撫摸著我的腦袋。
「這麼大了,反而喜歡哭鼻子了呢,小姑娘。」
「不過,這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愛哭了也是一件好事嗎?」我心裡總覺得還是要堅強一點才好。
「那當然。」三日月任憑我靠著他的身體,稍微動了一下,手回到了膝蓋上。「因為與以前相比,你的心靈變得更柔軟了啊。」
「可是我以為練劍道還是要更堅定一些。」
「堅定的意志與柔軟的心靈並不衝突,正因為有愛,才會有恐懼,有遲疑,有即使害怕也必須保護的對像,完成的事,不是嗎?」
是這樣嗎?
「說說看,我們家小姑娘最近遇到了什麼樣的困擾?」
其實都是些茶余飯後屢屢提過的事了,但被三日月這麼一問,那些因為這些天的經歷而浮現出的回憶再度湧上心頭。
「今天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三日月的肩膀雖然很纖瘦,但卻非常結實。他靜靜地,笑吟吟地聽著,讓我不自覺地說了下去。
「小時候,我出生的時候,那家醫院遭過火災,母親也是這麼走的。後來我五六歲的時候在別的療養院長期住院,結果那裡也遭遇了火災。」
雖然我也試圖調查起火原因,但現有的能搜索到的資料,大多都沒有明確的結論,只是似是而非地推測可能是醫院的電路或儀器出了問題。
「爸爸他,一直說我是怪物,是……掃把星,害死了媽媽。」握住我手的大手緊了緊,但我並沒有停下來。「阿姨讓我不要聽他瞎講,但後來在我病最嚴重的時候療養院也發生了火災。」
不同的地點,不同的醫院,後者甚至是非常著名的休養勝地,真的會因為儀器或者電路老化發生事故火災嗎?
「而且……」
「而且?」
我壓低了聲音,輕輕將藏在心底很久的,那段朦朧的像是夢境一樣的回憶講了出來——
「其實,療養院起火的時候,我,我總覺得,好像有人救了我。」
那個時候我好像是發了很嚴重的高燒,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只覺得很熱,很難受,周圍是一片紅色,呼吸的空氣似乎都是灼熱的。
「也有可能是做夢的幻想啦,畢竟那個時候我還太小了。」
話是這麼說,但那種痛苦的感覺實在是過於逼真,以至於當那股清涼的,甚至有些冷的氣息襲來的時候,模糊的意識也變得清晰了一些。
在大火中,似乎有什麼人把我抱了起來。雖然想努力睜開眼睛看清楚是誰,但最後的最後,留在夢裡的,也就只有一片黑色的衣角,以及什麼人稚嫩的側影。
我打了個哈欠,眼皮忽然變得有些沉重,但還是繼續靠在三日月身邊,想把自己漫無目的的妄想講出來。
「偷偷告訴三日月哦,其實冬獅郎君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你們總是懷疑他的來歷,但……我就是……不想懷疑他。」
想看著他,與他待在一起,聽他說話的聲音,拉著他的手心中便會雀躍不已。但看到那雙眼睛,胸口又會酸酸脹脹,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淚水便悄悄開始在眼眶裡積蓄。
我甚至感覺,他就是那個救了我的人。
這種奇妙的幻想,恐怕誰聽了都不會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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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絮絮叨叨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女呼吸逐漸變得平緩。
月光灑在她身上,那頭披散的紅發失去了*白日那仿若烈焰一般的魄力,變得朦朧起來,像是盛開在月下的花。
被譽為最美的天下五劍,陪伴少女度過了許多歲月的付喪神輕輕嘆道:「……如此這般,或許這就是緣……嗎?」
「她睡著了嗎?」
身後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三日月宗近沒有回頭,因為那可能會讓陷入睡夢的小姑娘再度醒來。
山姥切國廣也沒讓對方回答,而是徑直走到了落地窗邊,從同僚手中輕輕接過了熟睡的少女:「她已經有很多年不會再做噩夢了,為什麼到現在又……?」
「或許與她近日遇到的人和事有關。」看著女孩平靜的睡顏,知道她沒有再被噩夢侵擾,三日月宗近臉上的笑容卻有些淡。「抑或是,原本加諸在吾主身上的命運之輪再度開始轉動了。」
他的這句話語焉不詳,但山姥切國廣卻也沉默了下來。「不管那是什麼,作為她的刀,我都會與她一同面對。」他青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的天下五劍。「想必你們也是一樣的。」
「欸呀欸呀,這話說得就生分了啊山姥切。」眼看著對方把少女打橫抱了起來,三日月宗近也站起了身。「即使你曾經侍奉過其他主人,現在我們也並無什麼不同,不是嗎?」
「小姑娘能在幼時履行審神者的職責,快速組建屬於自己的本丸,也是托了你的福,『隊長先生』。」
比起之後來到本丸的許多刀劍,三日月宗近作為初期便被鍛出的幾把主力刀劍,自然是對山姥切國廣的來歷心知肚明的。
面對對方玩笑一般的話語,山姥切國廣也沒有生氣或是窘迫。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打趣,三日月宗近。」
畢竟這也是事實,早期大家實力不高的時候,全靠曾經侍奉過其他本丸,已經有戰鬥經驗的他帶領隊伍穿梭於一個個歷史中,搜尋歷史修正主義者的身影。
「總之今晚多謝了。」
「哪裡哪裡,這可是近侍的職責之一啊。」
說著,身穿紺色和服的美青年走上前,伸手撥了撥山姥切懷中熟睡少女有些凌亂的劉海。
「也願吾主今晚能有個好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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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其實是很重要的一章,因為有很多似是而非的伏筆和線索。
小焰家的被被不是初始刀,其實是有前主人的,因為種種原因才成為了現在這個樣子。
唉,死神真的很冷,冷得我每天都在懷疑人生orz
第11章
站在磚紅色的大樓前,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今天是星期六,而這,則位於橫濱,距離中華街也就半小時腳程的距離而已。
至於我為什麼會在這——
「港口黑手黨答應不再對你下手了。」
周五一大早,鏡花就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了我。似乎是因為與偵探社的成員產生交集,對方知道了我與本鄉家並無往來。
「以後你也不用擔心他們來找你了。」
一是沒有往來,二,聽鏡花說好像是其中一個干部知道了以後勒令屬下不准再干這種事。
黑手黨裡真的有這種人嗎?
「不過關於焰同學的父親,包括他做的事,可能需要偵探社的大家和你詳細說明。」她說完這句話,沉默了一下。「所以……你要來橫濱嗎?」
可能是因為有些事電話裡說不清,去找我也不太方便講吧,總之照著鏡花同學給的地址,好說歹說擺脫了想貼身保護的刀劍,我來到了這棟有些古舊的大樓下。
照地址寫的來看,偵探社應該在四樓。樓看上去有點年頭了,上面幾層似乎都是公司和事務所,一樓則是一家還挺寬敞的咖啡館。
嗯,沒事,只是去見阿姨委托的偵探們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花了一分鐘給自己做思想工作,我終於邁開腳步朝大門走去。
武裝偵探社……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呢?
結果我一到四樓,隔著門就聽見一陣中氣十足的怒吼:
「太宰!說過多少遍了不要給鄰近的居民添麻煩——!」
「好過分啊國木田君,人家只是看到了一位美麗的小姐所以想問問她願不願意和我殉情而已啊。」
「正把脖子卡在樹上的人沒資格對別人說這種話!!」
啊這,我……我要進去嗎?
以及罵人的以及被罵的,我沒聽錯的話應該是國木田先生和太宰先生吧?他們每天都會這樣嗎?!
懷著忐忑的心情,聽著屋內兵荒馬亂的響動,我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
「歡迎光臨。」
十分鐘後,我坐在偵探社內的沙發上,看著一位穿著水手服笑吟吟的黑發美少女端了一杯茶過來。
「誒呀真是不好意思,讓來客看到了我們吵鬧的一面呢。」
「啊,謝謝。」
我接過對方遞來的茶杯,打量著屋內的裝潢。
雖然說叫做「偵探社」,但實際上這裡的擺設看上去更像是一家私人公司。遮擋起來的會客空間,擺放著電腦的辦公桌與單獨的社長用桌子,還有幾間屋子門關著,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另外,除了之前見過的幾個熟人和泉同學以外,還有好幾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小姐姐一直在忙碌地工作著,看上去像是事務員。
「嗯——」一張臉猛然湊到我跟前,「你就是仁子小姐的侄女了吧,比照片上可愛很多哦。」
眼前的男人有一頭蓬松的褐色短發,穿著淺咖色的風衣,四肢修長,體型看上去非常纖細。不知道為什麼身上有些地方裹著繃帶,透過衣服露了出來。他五官很端正,扔在人群裡想必還挺扎眼的。
「謝謝……」
雖然沒見過這人,但聽聲音,他應該就是上次給我打電話然後被國木田先生怒吼的「太宰」了。
「吶,九淨小姐,我有一事相求。」
「是?」怎麼回事,他忽然變得好正經啊。
「你的阿姨,仁子小姐的地址能不能——」
他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往後一扯,我看到國木田先生大手一甩,直接把人給扔了出去!
「不好意思,你們繼續吧。」
說完,他提著太宰先生的領子打開會客間旁邊的門,倆人一起進去了。
三秒後,我聽到們那邊傳來了疑似打罵以及什麼人慘叫的聲音。
「……那,那個?」
「啊,別在意別在意,他們經常那樣。」
國木田先生人不在了,接待我的就剩下了中島君,鏡花同學,以及第一次見的一個橘色頭發的小哥,和剛才給我端茶的水手服小姐姐。
「我先介紹一下吧,我和小鏡花你已經見過了,這邊這位是谷崎君。」
「你好,我叫谷崎潤一郎。」
「我是他妹妹直美,請多指教呀。」
咦?他們倆是兄妹嗎?看上去不太像。
「至於剛才那位……叫做太宰治,也是我們的同事。」中島君笑得感覺有點勉強,「他,沒有惡意,請不要擔心。」
理解,理解。我家的千子村正說什麼「刀只有脫了,才能表現實力。」的時候,同一派的蜻蛉切跟你現在的表情也差不多,這大概就叫做尷尬吧。
「那,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為了防止對方繼續尷尬,我決定幫他們推進話題。
「啊,是這樣的,首先——」
就跟鏡花同學在學校跟我說的差不多,因為他們也開始調查本鄉達也,加上仁子阿姨的委托,自然就和那個什麼組織對上了。
中島君並沒有把他們交涉的內容說得很詳細,只是簡單地告訴我他們直接聯系了對方組織的干部,主要也是為了了解我那個便宜老爹到底犯了什麼事兒值得他們一個組織的人追查他的下落。
「據說是和進出口有關,你父親大概也是被背了黑鍋,因為他現在也算是公司的負責人。再加上他是本鄉家族的人,對方似乎覺得抓了他就可以逼本鄉家的當主出面解決問題……」
「啊,不過直美我這邊調查下來的結果,本鄉家的當主,那位老先生似乎對分家的子孫鬧出什麼事來不怎麼關心。」
這是當然的,我爺爺據說是本鄉家當主的堂弟,但即使是他似乎也不怎麼敢惹本家那位大佬。另外他對我父親也不怎麼管,畢竟是前妻的兒子,又不是長子,也沒啥創業天分。
估計也是因為這些原因,他才會被人當成冤大頭甩鍋的吧。
「總之,根據我們的調查結果,你父親現在應該是沒有人身危險的,但之後就不敢肯定了。」
「這樣……」
嘛,雖然老是說希望擺脫和那人之間的父女關系,但聽到這種話,我心裡也還是有點怪怪的。
怎麼說呢,雖然對我不好,不是什麼特別優秀的人,但……也不算是壞人吧?
而且我還有點事想問問他。
「那,那個!這只是我個人想問的問題啊,如果你感到冒犯了我先道歉。」中島先生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板。「如果找到了本鄉達也先生,九淨小姐之前做的決定還是不會改變嗎?」
是說我之前說的「從法律上斷絕父女關系」這件事嗎?
「是的。」
「為什麼?」他皺起眉,「本鄉先生,是你父親吧?就不能好好談談嗎?」
「敦君……」
「敦!抱歉,他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
其實不光中島君,仁子阿姨,時之政府一直對接我工作的木村先生,石上小姐,我其他本丸的朋友,也都說過類似的話。
「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嘛。」
「正是如此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國木田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還提著看上去已經半死不活的太宰治。他隨意把人往地上一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所以不在自己工作範圍內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可是——!」
「國木田君說得對哦敦君,我們是偵探社,只負責完成委托不是嗎?」本來看上去只有半條命的太宰治先生一接觸地面,整個人又活了過來,站起身的時候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更何況,我記得那位本鄉達也先生,現在已經組建了新的家庭吧?」
「誒?」
屋內忽然安靜了下來。
「咦?等……等等,莫非九淨小姐你不知道……?!」
「太宰!你這個混蛋!」
「誒——?可是無論怎麼樣小焰以後也要知道的吧,人家只是幫了仁子親一個忙而已啦。」
「那也要經過對方的允許你這個該死的繃帶浪費裝置!還有不准把委托人叫得這麼親密!!」
坦白說,我確實不知道。
不過他們一說,倒是讓我回憶起來自己要從以前的私立學校退學的時候,阿姨那據理力爭的態度,恨不得跟父親撇清關系的樣子,給我選了離原來住的地方非常遠的橫濱立海大,最後,還有改姓這件事。
「他是什麼時候結婚的?」
「……差不多去年的時候吧,就是你轉入立海大之後不久。」
果然。
「仁子小姐她,一直很糾結要不要告訴你這件事。」
國木田先生好歹松開了掐著太宰先生脖子的手,看著我雙手抱胸,眉頭皺得死緊。
「本來我們也是打算保密的……嘖!是我們的工作失誤。但也請你不要怪罪那位女士。」
這話說得令我笑了起來。
「阿姨她,是不願意讓我傷心。」
「我怎麼會怪她呢?」
從偵探社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剛走出樓梯間,身後就傳來了輕而急促的腳步聲。
「那個,九…焰同學!」
是鏡花同學和中島先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跟著我跑了下來。
「怎麼了?」
「你沒有來過這邊吧?」女孩今天穿著紅色的和服,頭箍上綴著好看的花,看上去更可愛了。「敦君說你在偵探社待了這麼長時間一定肚子餓了……」
是中島君啊,沒想到他還挺細心的。
「很抱歉剛才說了一些奇怪的話……」而中島君則低下頭,抱歉地笑了一下:「聽小鏡花說你是一個人來的,就,還請讓我表達一下自己的歉意。」
咦?其實我真的沒生氣啦,不過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再拒絕難免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那……你們有什麼推薦的用餐地點嗎?」
我就遂人家的意,蹭一頓飯好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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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求評論營養液1551!
太宰治,一個喜歡攪混水的樂子人。
小焰有些常識很欠缺的,再加上她確實和親爹不親,刀劍們和阿姨瞞得也緊,自然就不知道了,只是納悶為啥自己轉學改名字這麼簡單。
對了,因為評論有親提漫畫本身的劇情,然後很多人好像藍染後頭就沒看了。我這裡還是稍微提一嘴吧。
首先,死神後面的篇章分為完現術篇和千年血戰篇。地獄篇只存在於第四部劇場版,但那部劇場版的劇情方面和原作其實是不掛鉤的。
其次,我個人是不贊成大部分人所說的藍染之後無死神or死神爛尾這兩種說法的。血戰和完現術雖然有一些缺點,但在劇情上和前半部分銜接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藍染為什麼反叛,一護的父親為什麼是死神,眾人口耳相傳的靈王和零番隊是什麼,一護的死神代理證怎麼來的基本都在這兩個篇章裡得到了解答。且血戰篇很多角色的刻畫也更上一個台階,同時回收了大量的伏筆。
當然問題也是存在的,比如完現術篇遺留的伏筆沒能在漫畫裡解決,留到了官方小說。血戰部分的劇情非常趕,意識流和留白過多,設定較為復雜很多人看一遍壓根沒看懂boss是怎麼被打敗的(我就是)。
總之血戰動畫化能把大家拉回來重新看死神也挺好的,雖然不知道制作是好是壞,至少也算從動畫上填了一個坑吧。當然如果制作的很爛就當我沒說orz,有空大家可以去補補後頭的漫畫233333
第12章
雖然知道橫濱偵探社的工作效率高,但我沒想到居然有這麼高。
周六和敦君以及鏡花吃完飯,第二天下午,我便接到了對方的電話。
「九淨小姐,我們找到你父親了。」
按照敦君給的坐標,等我帶著山姥切趕到現場,已經差不多傍晚了。
他們位於橫濱郊外的一間倉庫,我到的時候,偵探社的幾人正百無聊賴地站在裡面聊天。
「啊,小焰……」
「哦來了來了,呀,小焰~」
「敦也就算了你叫得那麼親密干什麼,給我好好干活。」
「咦?這就是上次我出差沒見到的那孩子嗎?和仁子還有點像誒。」
啊,有個生面孔。不過現在不是做自我介紹認識他們的時候。
距離上一次見到本鄉達也這個男人,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年了吧。沒想到,曾經看上去還算是玉樹臨風的父親,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是……是你!?」
他癱坐在地,胡子拉碴的,衣服皺皺巴巴,看上去還有點髒。後面則堆積著許多看上去像是生活用品的東西,甚至還有食物和水以及發電機。而且這間倉庫雖然外在看上去很破舊,裡面的窗戶卻是用鐵欄杆封上的,門也做過特殊的處理。
「難怪各方勢力找不到他的人影,自從東窗事發之後這家伙大概就一直龜縮在這足不出戶了吧。雖然是笨辦法,但居然真的讓他鑽了空子。」
「嘛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這位先生還放出了自己逃出橫濱的假消息。」國木田和太宰治先生二人,一個嚴肅一個面帶微笑,閑聊似的將他們調查的一些細節透露了出來。「幸虧亂步先生回來的早,不然我們可能還得找一段時間。」
「這種案子都是小case,我三秒就推理出來了。」
「可惡……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來看我笑話的嗎?!」
可能是因為連日擔驚受怕,感覺父親現在情緒非常崩潰。他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瞪了我一眼,接著就朝偵探社的人喊叫起來。
「你們也是!跟這種怪物串通一氣是想干什麼?殺了我也沒什麼好處拿,我也是被冤枉的啊!」
「對,對,我是被騙了,也是受害者!」
爸爸還是老樣子,情緒一起來完全不會注意別人的情緒或者現場氣氛。
「拜,拜托了,只要能聯系上本鄉家,你們想要多少報酬都可以。」
「到此為止了。」
正當他絮絮叨叨,偵探社的人臉色各異,山姥切拳頭握得死緊沒我拉著他就衝上去了的時候,我們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哼,Boss說得果然沒錯,與其綁架一個和本鄉家沒什麼關系的小姑娘,跟著你們反倒能盡早獲得想要的東西。」
幾個身穿黑衣的人忽然出現,擋住了倉庫的大門,手上還拿著槍。
「好了,不想惹事的話就把人交給我們吧。」
為首的男人個子不高,同樣身穿黑色的西裝,戴著一頂略顯復古的禮帽,橘棕色的頭發扎成一束小辮垂在肩膀上。
「什麼人?」
山姥切早在對方開口的時候便猛地將我拉到了他身後,手也放在了刀柄上。
「是港口黑手黨。」雖然被包圍了,但國木田先生看上去很冷靜,還跟我解釋了起來。「他就是港口黑手黨的干部之一,也是目前正在調查你父親的人。」
「嘛,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讓中也這個熱血笨蛋來負責這件事就是了。」
「哈?!誰是笨蛋啊你這青鯖混蛋!」
……為什麼我覺得橫濱勢力的人基本上都要懟一下太宰先生?他這麼不受歡迎嗎??
「什……什麼?!開什麼玩笑,我什麼都沒做啊!」
「詳細的話就跟Boss說去吧,嘖,真是麻煩。」
「等等!你們的損失和貨物不是已經被追回來了嗎?」
「這你們就管不著了。」
「是因為他是本鄉家的一份子吧?」太宰先生看上去悠哉悠哉的,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走到我身邊。「恐怕是想通過本鄉達也去換取更大的利益,他父親不是還挺出名的嘛,在海運界。」
雖然沒什麼依據,但我是相信這段推測的。父親自己沒什麼能力,但我的祖父持有的物流公司卻赫赫有名,迄今仍在航運上占據著巨大的優勢。而本家的當主,那位「昭和的怪物」則更為可怕。
無論怎麼看,拿他去做和本鄉家交涉的籌碼都是穩賺不虧的。
「……隨你怎麼說,人到底給不給我?」
「救,救救我!你們是武裝偵探社的人吧?」癱坐在地上的爸爸忽然一把抓住了太宰先生的風衣,「不要把我交給那些家伙,求求你們了!要,要多少錢都可以!拜托把我帶回去啊!」
太宰先生看了看一臉崩潰的男人:「嗯——怎麼辦呢大家?」
「嘖,淨是些麻煩事!」
「嘛,我是哪邊都無所謂啦,反正不管交不交人對我們影響都不大。」
「……」
「對了,你們與其抓我,不如抓這孩子啊!」聽到父親的聲音,我心裡咯噔一下,緩緩扭過頭。他髒兮兮的右手指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比起我,那個家伙更受本家的老怪物重視,而且這家伙還和政府有——」
「為什麼?」
他的話忽然被打斷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的敦君瞪著眼睛,眉頭皺成了個死結。
「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你不是小焰的父親嗎?」
「哈?!誰想做她這種怪物的父親啊!你又知道什麼?就因為這家伙,我的人生徹底被毀了!」
他的聲音刺耳極了。
「如果不是她,苗子根本不會死,我也不會被家族當成不祥之人架空起來被放到這種破地方做部長!!那個老怪物根本就是瘋了!」
他說完話,劇烈地喘著氣,萎靡地跪在地上。
這樣的人,居然是我父親……真的是我父親嗎?
「……他們說母親是死於事故的火災。」
「產房裡怎麼可能會突然著火?!不光是苗子,接生的醫生,護士,所有人都是被活活燒死的!除了你!」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我,「還有療養院,那家療養院是本鄉家自己出資建的,有最好的安保設施,幾年來都相安無事,直到你搬進去!」
「哈,我知道了,仁子那個臭女人一定沒給你說實話。」
心髒噗通噗通地跳著,眼前的男人忽然變得陌生起來。
「她從以前開始就是個撒謊精,小小年紀已經流產兩次的太妹,估計想著拿你來綁著本鄉家拿錢吧。告訴你,想得美,你就是個走到哪都會死人的災星,為什麼當初死的人不是你——」
「給我住口!!」
山姥切一把揪住了父親的衣領,將他從地面提了起來:「若是再敢侮辱吾主一句,我——」
「山姥切,算了。」
「主人?」
「我說算了,你退下。」
他與我對視了一會兒,垂下眼簾,一把甩開了驚恐的父親,單膝跪了下來。
「遵命。」
那顆金色的腦袋垂得很低很低,我甚至看不到被被現在的表情。
心中湧起了歉意,但現在並不是道歉的時候。
看著手腳並用,爬到了不遠處的父親:「……其實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記得了。只是心裡隱隱有種感覺,是不是自己害死了母親之類的。」很神奇的是我現在雖然耳朵已經開始嗡嗡響恨不得給面前這個男人一拳,聲音卻還是很穩:「怎麼說我無所謂,但……你不應該這麼詆毀阿姨。」
「流產又如何?反正比起你這種遇到事就逃避責怪別人的懦夫好得多!」
現在我真的一點都不想管他的事了,本鄉家的事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我現在姓九淨啊。
「哇,小焰真是太帥了。」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是太宰先生,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我身旁,還是那副悠閑的樣子。「我記得小仁子說過哦,她姐姐苗子懷上孩子的時候,本鄉達也先生根本不打算和她結婚。你們倆還吵過架吧,因為你想讓她放棄這個孩子。」
咦?
「證據就是,苗子小姐住院的時候仍然姓九淨,而且她孕期情緒一直不穩定,因為你要和其他家族的人訂婚了不是嗎?」
「那,那只是家族的約定而已!我根本沒打算履行!」
「那你前兩年和那位離婚的家族千金小姐重新訂婚並結婚是因為尋找到新的真愛咯?」
……居然還有這樣的往事,難怪阿姨對他態度一直不好。
「而且從我們這裡獲得的情報來看,你根本不是因為什麼運氣不好被家族放棄,單純只是因為能力不足,在本部任職時因疏忽犯下過重大錯誤才被下放到橫濱的。」
「不如說把你放到橫濱做個部長才算是酌情減輕處罰哦。」
「咦?國木田先生,亂步先生,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你那天和鏡花一起陪九淨小姐出去了。」
「啊……這,這樣……」
「……」
「所以啊,小焰完全不用自責哦。」
太宰先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下意識回過頭,對上了他的眼睛。
明明嘴角上翹著,笑得很溫和,但那雙褐色的眼睛卻冷冰冰的。
莫名地令人後背發涼。
「畢竟本鄉達也這個人,本來就是個人渣嘛。」
「你,你這家伙又知道什——噫!」
聽到這話父親本來還很生氣,結果太宰先生僅僅只是抬頭瞟了他一眼,他便熄火了。
我忽然覺得有點可笑,然後就真的笑了出來:「說的沒錯,確實挺人渣的。」說完才感覺到手心有點疼,可能是剛才拳頭握太緊了。「本來還想著把你交給警察,現在,隨便吧。」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我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黑西裝們,深吸一口氣,大聲說。
「在你像過街老鼠一樣躲在這種地方的時候,本鄉家的家主,那位老先生已經有適合的繼承人選了。」
「看來不能如你所願了呢,爸爸。」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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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本鄉家的事就不多說了,大家當個豪門繼承權爭奪故事就行。
第13章
「對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是我太衝動了。」山姥切走在我身旁,目不斜視地看著道路。「確實不應該把人渣的話當真。而且如果我動手了,麻煩的是你。」
他們作為付喪神,在現世活動的條件就是非萬不得已或者特殊情況,不能對普通人動手。若是被卷入異能者的鬥爭,或是我自己遇到危險也就罷了,僅憑那人口無遮攔的指責,身為刀劍男士的山姥切一旦動手,哪怕只是揍了對方一拳,面臨的必是嚴重的處罰。
所以我離開了,在一番冷嘲熱諷後,沒有理會還在爭辯哀求的親生父親,徑直從大門走了出去。
沒人攔我。
大概是因為那位戴著禮帽,個子不高和青年從我的便宜老爹開始胡言亂語,就制止了手下,好整以暇地在旁邊看戲。
經過對方身邊的時候,他瞥了我一眼,笑了:「年紀不大,倒是還挺有勇氣的,快回家吧。」
還,還挺和藹的啊這個小哥?
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國木田先生的一句話——
「武裝偵探社接到的委托是尋找到本鄉達也其人並保護九淨焰不受其他勢力的騷擾。你們帶人無所謂,但如果把主意打到那女孩身上,那就另當別論。」
「抱歉,讓你聽到些不好的東西。」
沒想到那位不苟言笑不管是工作還是著裝都非常嚴謹的國木田先生居然會道歉。不過其實到現在為止我情緒都很平穩,穩得我自己都納悶自己怎麼這麼冷靜。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嗎?畢竟我和名為本鄉達也的男人,從小就沒親近過也沒一起生活過,所以壓根沒什麼感情。不如說因為他詆毀阿姨,我真的超級生氣!
……剛才是不是應該揍他一拳比較好?山姥切不動手我可以動手啊。糟了,有點後悔。
對了,說到親人親情……
「那個,山姥切?」
「是,怎麼了?」
「今天的事,就不要告訴其他人了。」
結果山姥切忽然停下了腳步,我慢了半步,下意識抬起頭。
他皺著眉,滿臉寫著不情願:「為什麼?」
「嗯……怎麼說呢,大家都很重視我吧?」
「那是當然的。」
「所以才不能說啊,不然專門跑到現世來把他打一頓嗎?」
「那也不行,你接到電話我們一起出門其他三人都看在眼裡。而且藥研以前就親耳聽到過那家伙說的污言穢語,即使我們不說他肯定也能猜到。」
嗯?!
「等等等等,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不要把他罵我和阿姨的內容講出去!」
「……我不懂你說的什麼意思。」
我抓了抓頭發:「就是該彙報的如實彙報,但省略一下內容。打個比方就是你和長谷部吵架了然後告訴了我你們吵架,但沒有告訴我到底說了什麼。懂了嗎?」
「唔……」
「因為以前也是,每次大家知道爸爸對我的指責,都會很憤怒,但因為我經歷這些的時候,大家都不能出手,甚至無法在我身邊,到最後氣都憋在心裡,就……」
「我們是刀劍,並不會生氣傷身。」
靠!我知道啊!但這種事提一次記起來一次很煩,為什麼我要為了一個不重要的人渣反復回憶他的惡心話啊?!
「反正以後也不會再去和本鄉家有什麼瓜葛了,而且……」我默默掰了掰手指關節,「我現在很後悔剛才沒打他一拳。你們越罵他我越後悔,不要讓我後悔啊。」
「……噗!」
「不要笑!想打自己親爹很奇怪嗎?!」
「不,主,只是……好吧,我明白了。」
山姥切的表情變了,我看到那雙翡翠色的綠眼睛開始變得有光澤,連忙後退一步。
「嗚哇,聽被被叫我『主』,居然有點不習慣了。」
「哈?!」
「開玩笑的啦!我們快點回去吧。」
不管是和山姥切的插科打諢,還是回家時面對其他刀劍的提問,我都覺得自己情緒把控的非常好,大家一點端倪都沒看出來。
一切都很正常,應該是這樣的。
但我卻總有種怪怪的感覺,就說不上來是什麼,心裡空蕩蕩整個人輕飄飄的,和別人說話的時候總覺得像是隔了一層紗,直到吃完晚飯這種奇妙的像是半入定的狀態也沒緩解。
「我出去買點東西順便散個步哦。」
剛好家裡零食也吃完了,出去透透氣,順便買點甜的,高熱量的東西可能會好一點吧。
夕陽把天空染成了橘色,我住的街區非常安靜,不管是晚餐時間還是別的時候,路上總是不見人,但每家每戶的庭院卻又干淨整潔。長假的時候,則偶爾會看到在自家門口鋪野餐布一起聯機打游戲的孩子們。
忽然有點想蕩秋千。
小公園也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沙地上倒是一片狼藉,可能大家都回家吃晚飯去了吧。我趁機坐上了平時最受歡迎的秋千,一個人在公園蕩了起來。
天上飄著粉色的雲,離太陽近一點的則是橘紅色與紅色的。
鏈條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聽著有些刺耳。如果我搖晃的幅度變大,聲音也會便得更大一些,像是鴨子在叫。
努力把那種咯吱咯吱的噪音排除出腦袋,我撐直雙腿,緊緊抓住秋千的鏈條,蕩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不遠處民居的窗戶一會兒浮現在我眼前,一會兒被圍牆擋住。風吹在臉上,把頭發吹得亂七八糟。從最高點向下落的時候,我甚至看到了自己飛起來的紅色長發。
橘紅色的天越來越暗,暖色調的雲朵漸漸轉變成冷色。
藍色的天空下,幾顆星星清晰可見。
嗯,今天一結束,整件事就塵*埃落定了吧。說起來我現在算是和本鄉家斷絕來往了嗎?要不要回去給阿姨打個電話?
阿姨她真的騙了我嗎?
想到這,我猛然放下雙腳一個急剎車,硬生生把蕩得老高的秋千又給停住了。
耳邊響起非常刺耳的一聲「嘎吱——」,那一瞬間我甚至想從秋千上跳下來然後把這煩人的鐵鏈拆了!
火災發生那天,我就在產房,除了母親之外所有的醫生護士也死了。
本鄉家出資建設的療養院,消防與安保措施都是頂級的,沒道理發生重大火災。
明明記憶裡的自己身體很弱,小時候總會呼吸困難,還會發高燒,咳血,但等長大了我問起病因,大人們卻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自從前往本丸擔任審神者,我的身體就越來越好。
而且時之政府找到我,正是在療養院大火之後。
不不不,本鄉達也是個懦弱的人渣,什麼話都有可能說,說不定他是騙你的!
「……」
但還是很在意,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我握緊秋千的繩子,低頭用腳戳起了沙地。
戳了幾下鞋子裡就進了不少沙子,但我不想站起來。
感覺……好累啊。
好想和冬獅郎說話哦。
「你一個人傻坐在這干什麼?」
咦?我這是相思成狂了不成,怎麼聽到了——不對!
循著聲音猛然抬起頭,在公園的入口處,我看到了那頭熟悉的銀發。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即使背著光,我也能想像得出,他此刻一定眉頭皺了起來,擺出一副看上去稍微有點嚴肅,比同齡人顯得老成許多的神情。
說起來,雖然都是綠色的眼睛,山姥切的雙眼是碧青色的,而他的則更沉,逆著光會像是冬天的松柏,有種冷冷的感覺。
「發什麼呆呢?」
「啊,就……為什麼你會……」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冬獅郎已經走到了秋千前,他低頭看著依舊坐著的我,嘆了口氣:「給你打電話發短信都不回,我擔心就過來看看。結果那個金發的家伙告訴我你出門了。」
原來是被被,哦說起來,我出門去見偵探社的人的時候好像確實忘了拿手機。
「我下午出門忘拿手機了……對不起。」
雖然道歉了,但他的表情卻沒有放松。「怎麼了?」
怎麼了?
「……我……」
喉嚨發出奇妙的聲音,眼睛變得模糊,眼淚忽然湧了出來。
想說很多話,結果嘴巴卻完全不聽使喚,只能發出奇怪的音節。
「呃……我……」
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難看。
那種看什麼都像是隔了一層霧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內髒都被絞起來了一樣得難受,我甚至有種想吐的感覺。
好想大聲喊叫,砸碎些什麼東西。討厭死了,難受死了,為什麼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呢?
媽媽真的是因為我才死的嗎?
我到底是什麼?
我低下頭想用手擦眼淚,冬獅郎則忽然蹲下了身——
替我擦掉了遮擋視線的眼淚。
他沒有皺眉頭,也沒有笑,而是很認真地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
等我再冷靜下來的時候,人已經坐在公園長椅上了。中間的那幾分鐘感官和記憶都變得很朦朧,只記得自己哭得聲音很大,眼淚流得很凶。
而冬獅郎則輕輕地抱著我,什麼話也沒說。
「冷靜下來了?」
「嗯……」我接過對方從自動販賣機買來的飲料,「我今天,其實是去見父親了。」
「這樣。」
「你別誤會,我不是因為他哭的。」
眼淚已經干了,眼睛卻又澀又脹,估計已經哭腫了吧。
「他說是我害死母親的。」
剛從販賣機裡拿出來的水涼冰冰的,讓我太陽穴的脹痛感減輕了不少,心情也變得松快起來。
「其實我是不相信的,但以前吧,看到阿姨和三郎一起的時候我也,我也會羨慕。」
羨慕三郎能有個媽媽。
「剛才也是有點……咳……有點不理智,想到如果真的是自己害死母親的話該怎麼辦。」
阿姨知道這件事嗎?如果我真的是怪物,真的有奇妙的能力,真的殺死了她口中溫柔的姐姐,她會害怕嗎?會恨我嗎?
還有母親,她……她會不會後悔生下我呢?
公園裡靜悄悄的,遠處汽車駛過街道,發出了奇妙的雜音。
「現在眼睛都哭腫了,一會兒回去大家又要擔心了吧?」
「我不這麼認為。」
「誒?」
冬獅郎拿著手機,坐在我身旁,微微向後靠了一下:「剛才那個金發的付喪神在門口告訴我,你出門的時候心不在焉。他說你大概還是有些傷心,希望我來公園找找。」
山姥切……
「那是你的近侍刀吧?」
「嗯,山姥切國廣,是我的第一把刀。」也是陪伴我最久的家人。
「既然他已經這麼說了,其他的人不可能感覺不到。但刀劍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跟在主人的身邊。除非你自己放棄他們。」
「……」
「還有,那家伙說的話不一定是真的。所以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必須自己去調查,偏聽任何一方都可能會不准確。」
確實是這個道理。
「……總覺得我被你教育了。」
「嘛,你要是能聽進去的話最好。」
我被他順竿爬的回答逗地笑了一下,心裡僅剩的郁悶也消散了。
「那在眼睛消腫前,你能陪我在外面逛逛嗎?」
「可以啊。」
說完,冬獅郎站起身,朝我伸出手:「走吧,你想去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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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焰對便宜爹真的沒啥感情,因為從小都不住在一起,濾鏡也差不多碎光了。她傷心在意的都是母親這邊的事,因為事關關心自己的親人。
至於她身世有什麼問題……欸嘿!(喂
感覺大家真的很久沒見到死神同人了啊,不知道今年血戰播了以後會不會有新的朋友產糧(搓手)
第14章
最後我拉著冬獅郎一起逛了好長時間的超市,直到店家關門。
反正零食見底了,我干脆什麼種類的零食都拿了一些。除了平時三郎喜歡來串門,而本丸的刀很多,大家喜歡和忌口的東西都不一樣,總有適合的那一款。
「唉……」
買完東西我們拎著大包小包,還坐在公園裡一起吃冰棍。本來我還有點擔心是不是買的東西有點多,結果冬獅郎說還好,比松本小姐出門逛街購物買的少多了。
……他,他還和松本小姐一起出門啊?
「唉——」
回家的時候被親了一下額頭,所以昨天晚上算,算是約會嗎?可是又有點在意他說自己和松本小姐一起出去逛街,畢竟松本小姐長得漂亮人有開朗大方,雖然看上去比冬獅郎年長一點但是——
「唉,該怎麼辦啊……」
思緒因為後腦勺傳來的某人的唉聲嘆氣屢屢被打斷,我忍無可忍了!「切原君,你一大早開始已經連著嘆了好幾次氣了。」難道是英語測驗成績太差,他終於沒辦法去打網球了?還是說玩游戲機被副部長發現,又被沒收東西了?「如果是因為考試,那我勸你早點開始復習吧。」
「才不是因為那個!」切原頂著他的海帶頭從桌子上爬起來瞪了我一眼,隨即又趴了回去。「……可惡!」
啊這……難道真的遇到什麼難題了?
「你沒事吧?有什麼困難可以說出來。」
平時切原天不怕地不怕,考試掛紅燈滿腦子也是打網球,聽說以前還踢館過我們學校的網球部然後被當時還是二年級生的前輩們狠狠教訓了一頓。能讓他這麼挫敗,問題應該還挺嚴重的。
「不是我的問題,是……唉,其實是我們部長的病。」
「咦?你們部長生病了?」等等,真田君是副部長對吧?網球部的部長是誰來著?
「不是,九淨,你這家伙不知道嗎?!幸村部長當初生病入院鬧得全校皆知誒!嗯?不對,你是不是還沒轉過來?」
「我是去年十一月轉來的。」
「啊,那難怪。但沒道理啊,你總聽說過我們部長和副部長二連冠全國大賽的事吧?」
哦,我是有所耳聞,但因為也不是很感興趣,剛好二年級開始就被人綁架過一次,對學校的事就沒那麼上心了。
「……算了,對你抱有期待是我的不對。」
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畢竟平時跟我講網球我也聽得挺開心,結果到頭來連人家部長臉都記不住。
「所以你們部長的病,很嚴重?」
「嗯,二年級那會兒已經入院了,然後一直反復,今年還加重了。」
「這樣……」
「聽說可以做手術,但,風險很高,治愈可能性也不是百分之百。」
聽上去確實很打擊人,也難怪他會煩惱。
「部長,之前似乎和副部長吵了一架。」切原抓著自己的頭發,「我是不知道他們之間說了什麼啦,總之部長現在同意做手術了。」
「那不是很好嗎?」本人同意手術,至少還有痊愈的可能,即使可能性再渺茫那也不是零。「如果想徹底好起來,或是繼續站在球場上,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吧?繼續拖著也只是纏綿病榻罷了,那樣反而不好。」
「不要說得那麼容易,手術失敗的話該怎麼辦!」
這話也在理。
「如果有第三種辦法當然更好。」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雖然現在已經看不見了,但記得小時候自己手背上總會扎著點滴用的針管。
「不過最終做決定的還是你們部長本人,他還是想繼續打網球吧?」
切原不說話了,或者說他沒來得及回答,上課鈴就響了起來。
結果整節課,我都感覺到身後環繞著某人的視線。然後下課鈴一打,老師一走人,某個黑色海帶頭少年就蹭一下站起身跨到我課桌邊上。
「你……你說的也沒錯,是我太焦慮了,對不起。」
「你道什麼歉啊?」上課的時候細細思考了一下,感覺切原應該是非常擔心他們部長的,所以才會不高興。「該道歉的是我才對,說的確實有點不近人情,所以你才不高興的對吧?」
「呃……說,說起來,今天沒見到泉同學啊?生病了嗎?」
切原,你這個轉移話題的技術也太差了。「……不知道。」
「啊?你是她朋友你不知道?」
主要是昨天從倉庫回來以後就沒和她聯系。可能是因為任務已經完成,所以沒必要再貼身保護我,所以回偵探社去了吧?那天吃飯的時候我才知道鏡花和敦君其實都是孤兒,如果不是為了任務,她也不會轉學到立海大來。
……總感覺有點寂寞。
「說起來,泉同學轉來之前,九淨,你在班上也沒什麼朋友吧?」
「你是沒把自己算在這個班裡嗎?」
「是說女生啊女生!」他抿著嘴,轉頭看了一眼班裡,又彎下腰壓低聲音繼續說:「我記得你和班上的那些女孩子關系都很一般吧?」
是啊,還被人在背後嚼舌根,當時出言仗義斥責的就是切原本人。他這人雖然粗線條,很單純,初二了還相信聖誕老人是真實存在的,但獨立思考以及辨別能力還是有的。如果他不是這種人,那我在這個班上可能就真的一個朋友都沒了。不過——
原來在旁人眼裡,我和鏡花看上去像是朋友嗎?
「所以那啥,九淨,你沒加社團吧?」
「是啊。」
「要不要考慮一下網球部?」
「哦……啊?」
這個轉折是怎麼來的?為什麼前一秒還在問我朋友的事,後一秒就轉到網球部去了??
「就是,怎麼說呢?最近部裡真的氣氛超級壓抑、部長還在住院,副部長超級忙,我們還要進軍全國大賽。」
他撇撇嘴,轉身又坐回自己座位上,靠著椅子微微弓著背。
「其實網球部的練習和事務都沒什麼問題,但我覺得找一個新人入社,大家會好一點?至少不會那麼沉重了吧?」
是個好主意,但他似乎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點。
「切原君,你是不是忘了……」
「嗯?」
「我是女生,要進也應該進女子網球部。」
「噗——!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某人語無倫次地解釋了兩分鐘吧,我才聽懂了他的意思。
「所以你跟前輩之前說過這個調節部內氣氛的問題。」
「嗯嗯。」
「然後你的前輩告訴你氣氛壓抑主要也是因為網球部沒有經理也沒有教練,如果有女孩子來做經理,大家可能注意力就會被轉移到別的地方去?」
「對,就是這樣!吶九淨,要不要考慮一下?你動態視力那麼好,運動神經也不錯,做事認真副部長對你的評價也很高,肯定能通過的!」
「……」
雖然這個邏輯也能說得通,但怎麼就覺得怪怪的?他真的沒有被他的前輩騙嗎??還是說那個前輩只是隨口敷衍,畢竟切原這樣子也不像能介紹女生去做部門經理的。
「那個,你問過你們副部長的意思嗎?」
「副部長肯定不同意的!甚至會一邊說『太松懈了!』一邊K我一拳也說不定……」
切原啊切原,女生的心思你不了解,真田前輩的脾氣倒是挺了解得嘛。
真是辛苦真田前輩了。
我沒有答應切原,但也沒徹底拒絕,只是讓他去和前輩們聊聊,然後有空的話帶我逛逛網球部。
他沒壞心思,萬一好心辦壞事被真田前輩訓了,我也會內疚的。
不過社團活動啊……其實以前有考慮過要不要進園藝部,在本丸也有和大家一起耕過田照顧過花草,唔……
下午放學,大家照例該去參加社團活動的參加活動,少數人則和我一樣直接回家。
結果在校門口卻出現了一個令我意想不到的人。
「喲小焰!」
「咦?三郎?」
我的表哥九淨三郎正握著一瓶彈珠汽水,頭戴氣球環,頂著其他學生們的奇異目光,興高采烈地和我打招呼。
……這個人在干什麼?為什麼一副剛從游樂園裡出來的打扮???
「喲什麼喲啊!你在這裡干什麼?」
「啊,因為昨天老媽接到偵探社的電話知道事情解決了所以讓我來看看,簡單來說就是找你玩的。」
不是,你這明顯是已經玩過了的樣子啊!而且這家伙人在東京上學,來橫濱起碼也要一個小時。「你的書包呢?還有,這個彈珠汽水和氣球是怎麼回事?」
「嗯?沒啊,就是路上買的。」
好家伙,不問還好,一問他開始左顧右盼,我信了你的邪!
「……你今天去學校了麼?講實話。」
「嗯——沒有,可惡,被看破了。」
打扮成這個樣子誰會看不破哦!
「去哪裡玩了?迪O尼?」
「沒有沒有,太遠了,只是陪班上的女孩子逛了個展子而已。這不是要來橫濱找你嘛。」
我怎麼總覺得這個話怪怪的?算了,這不重要。
「哼!」
將手中的書包重重塞進三郎懷裡,我順手把他頭上那個看上去有點傻的氣球環摘下來。
「我會跟阿姨告狀的哦。」
「誒——?!」
「抗議無效,笨蛋老哥。走吧,回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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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因為從偵探社那裡獲得了信息很擔心侄女,所以把自己的兒子丟過來看看狀況了。
不知道為啥一寫初中生校園日常我靈感如泉湧……
第15章
三郎雖然行事自我,不按常理出牌,但做哥哥人還是挺好的。我讓他幫我拿書包,他就真的乖乖一只手提著,另一只手繼續拿著那瓶彈珠汽水喝。
「你昨天見到那個誰了?」
他不愛對本鄉達也直呼其名,基本上聽到「那個誰」「那家伙」「那東西」,就是他在說我那個便宜老爹了。
「嗯。」
「哦,沒事吧?」
「沒事。」
「我不信。」
我瞪了他一眼,結果對方立刻雙手合十:「不告訴老媽,我保證!」
「真的沒事,他說那些話我都聽厭了。」我捏了捏氣球,「就是挺生氣的,他說阿姨的壞話。」
「然後呢?你揍他了?」
「沒有,我把他丟在原地自生自滅了。不知道抓他的人會干什麼,反正也和我沒關系。」
「哇哦,goodjob,小焰好酷哦。」
「不要以為這樣我就不會跟阿姨告狀啊。」
「誒——」
看著三郎鼓著腮幫子走在旁邊,我忽然想起早上在學校裡的事。「對了,你有參加什麼社團活動嗎?」
「有啊,足球。」
……是挺適合他的,記得小時候回阿姨家,經常能看到他臉上貼著創可貼抱著足球就往外衝。
「你問這個干什麼?」
「其實——」
我將早上與切原的對話轉述給了三郎,「所以參加社團,很有意思嗎?」
「嗯……我覺得要看興趣吧,好比小焰不喜歡踢足球的話進足球社也沒意義。所以你對網球感興趣嗎?」
「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要說感興趣的話,在本丸種地也挺有意思的,還有練習劍道,我還想給冬獅郎看看我的練習過程,有什麼不足的地方改進一下呢。
「那就去試試唄。」說著,他將喝完的彈珠汽水順手拋著玩了起來。「只是做經理也不會忙到哪裡去的。」
「還是說,小焰是在害怕和人接觸嗎?」
「……什麼?」
三郎啪地一下接住了玻璃瓶,彈珠撞擊瓶身發出清脆的聲音。「你不是一直都在試圖遠離嗎?班上的同學也是,我和老媽也是。你在害怕什麼?」
「我……」說什麼呢?我害怕?為什麼害怕?
「總之就是這種神秘的感覺!但現在小焰想參加社團活動了就是好事啊,啊對了,我要告訴老媽,她也會很高興的!」
說完他丟下玻璃瓶,就開始掏手機試圖打電話。
「啊——!不要現在就打電話還有不要把瓶子亂扔啊你這個笨蛋哥哥!」
嗯……姑且看切原明天會不會找我吧。實在不行,我就去問問園藝部。
第二天一早,我因為要值日去了個大早,結果踏進教室看到的第一個人卻不是平時嘰嘰喳喳的後桌,而是重新回到班級裡的鏡花。
「早。」
「啊,早上好。」
對了,今天是我和她一起值日來著。
「那個,昨天沒發生什麼事吧?」
「沒有。」鏡花同學捏著黑板擦,正在安靜地清理著黑板。「本鄉達也的事已經解決了,放心吧。」
好吧,其實我想問的不是這個。「我以為你不會回來學校了。」話音剛落,女孩擦黑板的手停住了,我連忙補充道:「不,沒有別的意思,就……很高興能再看到你。」
泉同學沒有答話,從側面看表情也沒有什麼波動。大概持續了五秒左右,她舉著黑板擦的手放了下來。
「敦君說,他沒有體驗過學校的生活。」
咦?敦……對了,他說過他是孤兒來著。
「所以看到我重新回到學校,他很高興,國木田先生他們也是。」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有些難過。「這樣,那在學校的時候我,咳……」我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氣,轉身去整理講台上的粉筆和文具。「還能和你待在一起嗎?」
「……嗯。」
這樣,算是同意了吧?
我們倆把班級值日做得差不多了,別的同學也陸陸續續來到了教室。
「咦?誒呀是九淨同學,早上好啊~」
但奇怪的是,平時跟我一直保持距離的幾個班上的女生,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一來都好脾氣地向我打了聲招呼,不多時,就把我給圍住了。
我最近做什麼讓她們開心的事了?
「吶吶九淨同學,昨天校門口那個來找你的男生是誰啊?」
「啊?」
「就是戴著氣球的紅頭發男生,很有傑O斯氣質的那個!」
戴氣球站在校門口找我的,那不就是三郎?但「傑O斯氣質」又是個什麼東西??
「哦,他是我表哥。」
「咦——!可你們看起來明明差不多大。」
畢竟才大我半歲而已,不過平時他也不擺哥哥架子。
「吶九淨,你哥哥有女朋友了嗎?」
「哈?」這我哪知……靠!不行,某些糟糕的回憶浮現在了腦海裡!!「呃……!我也不知道。」忘了忘了,快忘了某人的什麼DT畢業發言,太糟糕了!「不過他昨天翹課和女生一起去游樂場玩,如果有女朋友也不奇怪吧。」
「誒——」圍著我的女孩子們看上去並不能接受,「你不是他妹妹嗎,連這個都不知道?」
這是什麼說法?我和三郎又不是住在一起。退一萬步,他有沒有女朋友關我什麼事?
「啊——!找到了找到了!九淨!」
就在這時,班裡又響起一個嘹亮的聲音。我一抬頭,就從人縫裡看到某個海帶頭從門口衝了進來。
「前輩們都同意了,你今天就跟我去網球部吧,哼!丸井前輩還不相信我真的找到人了,今天就帶你去嚇他們一跳!」
「咦?九……九淨同學?」
「去網球部?」
「發生什麼事了啊?」
女生們面面相覷,都稍稍後退了半步,剛才那種熱忱的感覺也消失了。
「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今天你這這麼多人?」她們似乎對切原有些顧及,反正等他咋咋呼呼走到我座位跟前的時候,那幾個女生已經徹底把過道讓出來了。「算了不重要,告訴你個好消息——!」
「你前輩同意了對吧。」
「對對。」
「那真田前輩呢?他也同意了?」
「呃……!」他頓了一下,眼神開始漂移。「副,副部長的話,昨天下午開會去了。我沒撒謊騙你啊,反正前輩他們都是三年級,今天也一定會知道的。」
真的嗎?哦,不過說到這個——
「對了,我可以帶朋友一起去你們網球部嗎?」
「啊?誰啊?」
「鏡……泉同學。」
切原把書包放到了自己桌上:「哦對,說起來你們平時也形影不離的,可以啊反正泉同學看上去也不會干擾練習。」
至於鏡花那邊的回答——
「可以嗎?」
「嗯,我不介意,切原君也不介意,應該沒問題。」說著,我看著已經坐在座位上和其他男生聊天的海帶頭少年,聳了聳肩。「如果真的那麼嚴格的話,那我估計也過不了。還是說你不想去?」
她看著我沉默了幾秒,垂下眼睛。「沒有。」
雖然切原白天把前因後果跟我們解釋通了,也再三保證過他跟前輩們都是如實說的,但社團活動我和鏡花出現在網球部的時候,還是引發了不小的騷動。
「咦——?!!赤也居然真的帶女孩子來部裡了!」
「所以我說啊真的有合適的人選,你們為什麼都不相信!」
「不,因為你平時看上去就很沒有女生緣啊。」
「哈?!」
哇,我知道立海大有不少國外來的留學生,但沒想到網球部就有一個。而另一個正在和切原拌嘴的前輩則也有一頭紅發,看上去兩人關系不錯,應該就是他經常提起的「丸井前輩」了。
「九淨焰,2年D組,身高160公分,於去年十一月轉入立海大附屬中學,至今沒有加入任何社團。曾用一本書擋開了赤也紅眼狀態下失控的網球,由此推測運動神經應該不差,但出席率仍舊不高。」
呃,啊,這,居然都對了,為什麼連我身高和什麼時候轉學都知道?!
「誒?!真的假的,就是她嗎?」
「啊,柳前輩還記得那件事啊。」
原來他就是那個會隨時把廣辭林塞進書包裡國文成績超好的柳前輩啊。
「哦呀,看來赤也和自己同班的女孩相處得不錯嘛。」
「才不是呢仁王前輩,我和九淨就……怎麼說呢……解釋起來有點復雜,反正也不是因為網球才熟起來的。」
「那是因為什麼?」
「呃,總……總之是因為其他事情!」
「切原君不想說就算了,不過這個女孩又是怎麼回事?」
「嗚哇!你不說我還沒注意。」
扎著小辮,嘴角有顆痣的應該是會假扮其他部員老是逗切原玩的仁王前輩,戴眼鏡的那個則是和他雙打而且還會喬裝互換的柳生前輩吧。
「泉鏡花,2年D組,身高148公分,於今年5月轉入立海大附屬中學,同樣沒有加入任何社團。」
……我也就罷了,居然連鏡花的資料都知道,這位柳前輩,該說是厲害呢還是可怕呢?
「我是陪焰一起來的,請不用在意我。」
話音剛落,整個網球部都有點冷場,鏡花則安安靜靜繼續站在我旁邊。
「發生什麼事了?」
「啊!來得正好啊真田。」
至此,事件裡最重要的另一號人物終於出現了。
唔,切原君,我會替你祈禱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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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現在再看網王,前面,我是說前面,還是挺有意思的。
後面u17………………總之就是樂!很樂!只要做個樂子人就行了!
所謂傑O斯氣質就是傑尼斯氣質啦,畢竟三郎是個美少年,還是那種很受女生歡迎的類型。
嗚嗚嗚嗚嗚昨天本來想和家裡人出去逛街的結果早上起來把腳扭了,現在別說逛街了我周一能不能上班都不一定orz
但字還是要碼的QvQ
第16章
「真是太松懈了——!!」
事實證明某個海帶頭的預想沒錯,在得知了前因後果以後,真田前輩當場發怒,直接就把自家起哄的,被起哄的全都提溜到一起訓了一頓。
「把無關的女生騙來網球部,玩笑也要適可而止!赤也,你也是!前輩說什麼你就什麼都信嗎?!」
可能是因為切原也是受騙人之一吧,他今天沒接受鐵拳制裁,不過看上去也有點委屈。
「可,可是大家前幾天氣氛真的很差啊……而且九淨也說了沒關系。」
「她說沒關系,你就心安理得把人帶來網球部?!而且為什麼沒有一個人事前通知到我這裡?」
雖然大家沒吭氣,但看表情,我猜測可能就是怕被罵或者被鐵拳制裁吧。
「所以到底可不可以啊,真田副部長。」
「嘛,我倒覺得赤也挑的人選沒什麼問題。」
「蓮二?」
「就是就是!副部長,我跟你說,九淨她連部長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哈?」
啊啊啊啊笨蛋切原你不要胡言亂語啊啊啊啊!!!!「只是臉和名字對不上號而已好嗎?不要說得我好像是什麼山頂洞人啊!」
「什麼?你難道不是嗎?」
……硬了,拳頭硬了!我現在就想找把竹刀敲敲這海帶頭的腦袋!
「居然是這樣嗎?人不可貌相啊噗哩~」
「臉和名字對不上號?也就是說你今天來網球部之前——」
「是啊,我不認識你們,頂多就是從切原君嘴裡聽到過一些網球部的事而已。」
「這……這樣……」
真田前輩則皺起眉頭看著我:「那你為什麼要答應赤也的要求?」
「嗯……為了還人情?」現場一下安靜了下來,大家神情各異,而我忽然有點臉熱。「因為以前班上傳我的謠言,那個時候是切原君反駁了那些人。我們也是因為這個熟悉起來的。我一直很感謝他當時仗義執言,但能幫忙的地方又很有限……」
「哦~原來是這樣啊,赤也,他們說什麼了你這麼生氣?」
「啰嗦啊!我就是看不慣那些人在背後說話的樣子,就……總之前輩你們別問了!」
無非就是說我每天放學都和不同的男人走在一起,年紀不大男女關系混亂一類的吧。
「我剛好也沒參加什麼社團活動,切原君又看上去很苦惱的樣子——」
「啊?我才沒有!」
「一大早趴在課桌上三分鐘就嘆一次氣的人沒資格說『沒有』。」
「呃……!」
「噗!赤也,你這家伙也有今天啊。」
「丸井前輩!」
其他人又開始插科打諢,唯獨真田前輩和柳前輩依舊沉默不語。不過真田前輩皺起的眉頭明顯松了不少。「我明白了。不過九淨同學,對我們網球部來說,經理並不是一個很簡單的工作,如果你只是想著還人情,恕我直言,做其他的事更好。」說著,他低下頭摸了摸帽檐。「當然,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也謝謝你相信赤也。」
「誒,副部長,還是不行嗎?」
「赤也,你聽弦一郎把話說完。」
「我們馬上就要開始今天的練習了,不想做的話可以直接離開。但若你的想法沒有變的話,練習的時候我會讓蓮二告訴你經理需要做的工作,本周可以先嘗試著熟悉工作,姑且算是入部測試吧。」
「好的。」沒想到真田前輩居然這麼好說話,唔,可見平時的傳言也不是很真實。「啊對了,鏡花你要不要先回家?」
「我跟你一起走。」
「嗚哇!怎,怎麼這裡還有個女孩子?!」
「咦?泉,泉同學?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啊這,看來鏡花的氣息隱藏的很好啊,大家都忽略了她的存在。不過潛入,隨身帶刀,身手也不差……她進偵探社以前到底在干什麼啊?
總之,在網球部副部長的同意下,我就先作為見習經理留下來學習了。
事務啊包括部裡的一些介紹則由柳前輩負責,他講得非常詳細。
首先,我們學校的網球部人員不少,除了正選之外,大家也需要參加每天的練習。另外,和其他學校的網球部不同,我們的部長兼任了教練的職責。至於經理的業務則分攤到了柳前輩和真田前輩,以及其他正選頭上。
然而即使是這樣,立海大也依然在全國大賽中獲得了二連冠的優秀成績。而今年,他們則試圖衝擊第三次奪冠。
……在這個節骨眼上部長卻因為重病住院,不得不進行手術甚至有可能無法復歸,也難怪整個部都有壓力。
考慮到我是新人,柳*前輩很體貼地只把監督練習,計分這樣的工作分配給了我。因為他自己也要練習,在走之前還給了我一冊記載著網球部章程的小冊子,還是手寫的。
「拿著先看看吧,球場整理,器具維護這些工作是由其他部員輪流完成的。熟悉部門章程之後,如果決定留下來,我會再帶你了解一下考勤,經費以及訓練時間安排等工作。」
媽耶……寫得密密麻麻,我今天一下午肯定看不完,而且為什麼是豎體字?
「不習慣讀豎體麼?」
「啊,不,這倒沒有。」不如說還挺習慣的,本丸很多刀劍男士寫字都習慣豎體,小烏丸甚至還能寫豎體草書,比起那個這個好讀多了!「柳前輩的字很好看,有在寫書法嗎?」
「能看出來嗎?謝謝。」
唔,不過這種工作,好像跟安排出陣,耕作田地,提升刀劍們的戰鬥熟練度,每個月規劃經費購買物資……還,還挺像?
回到家,我將今天的奇妙經歷講述給了大家。本來以為他們會有些不願意,誰知道意外地獲得了全員的支持。
「這不是很好嗎?既然風波已經被平定,你也該體驗一下學校生活。」
「哈哈哈,這是好事啊,適合慶祝一下。」
「確實,可以通知本丸的大家,帥氣地舉辦一場宴會!」
「怎麼樣大將,還習慣經理的工作嗎?」
「呃……我以為你們會反對我加入社團。」
四個人面面相覷,最後藥研推了推眼鏡,率先開口道:「不,我們並不會干涉你的決定,況且……怎麼說呢,大家都一直覺得大將多接觸現世的生活更好。」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大將擔任吾等主人的時候,實在是過於年幼。」
似乎……確實是這樣。其實時之政府的審神者制度也並非從一開始就非常完善。除了出陣犧牲的人之外,因為本丸的封閉環境精神崩潰,或是與付喪神發展出感情而遭到神隱,抑或是追求邪道最終害得本丸刀劍暗墮自己也喪失性命的案例比比皆是。到我那一屆,其實已經很少任命十四歲以下的未成年人擔任審神者了。
但凡事都有例外,而我就是那個例外。
「若你繼續擔任審神者,將來遲早有一天也會與現世淡了聯系吧?」山姥切微微皺起眉,「以前我不太懂,現在懂了……我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
他們的一番話,令我很感動,甚至有一瞬間感覺到了鼻酸。
看,就算沒有父母,還是有真心替我著想的家人的。
心髒雀躍地跳動著,挨個擁抱了我重要的刀劍們之後,我抽空給冬獅郎發了個條信息。
『好開心啊——!』
他沒有立刻回復,吃完晚飯回房間的時候,我才看到了對方姍姍來遲的回信——
『怎麼了?』
我頓時來了精神,雙手啪啪啪打著字,竹筒倒豆子般地把周內發生的事告訴了他,甚至包括刀劍們支持我的態度。
『就感覺自己是被人愛著的。』
末了,我加上了這句話。
『所以很開心,感覺很幸福。』
這次信息旁邊很快出現了已讀二字,但不知道為什麼,隔了很久他都沒有回復我。
呃,是,是我哪裡說得不對?還是他在忙啊……?
『你又加班了?』
『是,最近出現了一些比較棘手的事,不過暫時還不忙。』
『覺得幸福是好事。』
『我也很高興。』
「棘手的事」?
一瞬間想問很多東西,危險嗎?很忙嗎?棘手有多棘手?但最終,我還是刪掉了那些疑問。
『那你注意休息,別太累了哦。』
消息發送出去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意識到,其實我對冬獅郎的了解真的少之又少。不知道他的工作是什麼也就罷了,家人,朋友,他住哪裡,我全都知之甚少。
喜歡的人之間,真的需要保留那麼多秘密嗎?
還是說,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我在一廂情願呢?
懷抱著這樣的疑問,我第一次睡得不怎麼安穩。
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站在一片通紅的天空下。
腳下是干裂的土地,裂縫中可以看到流淌的岩漿。
感到了炎熱。
炎熱,炎熱,炎熱——
耳邊傳來隆隆聲,像是什麼東西的低吟。
有誰在叫喊,撕心裂肺地叫,又像是在哭。
是誰?
「我」又是誰?
干燥的空氣灌滿肺部,好熱,好難受,想從這裡逃出去——
「大將,該起床了哦——」
我猛一個翻身,肩膀狠狠砸在一片堅硬的東西上!
啊——好痛!!!
「大將!怎麼……咦?」
睜開眼睛,我發現自己正趴在臥室地板上,而門口則站著藥研。
……做噩夢做得從床上摔下來可還行。
完蛋,現在幾點了?!網球部早上有集訓,我要去參加的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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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焰本來以為只是走個過場結果還真進去了。
不過她做經理是不會摸魚的啊
第17章
萬幸,今天雖然從床上摔了下來,但總算沒遲到。
虧得藥研記得我今天要早起,准點過來叫人,不然參加社團活動第一天就遲到也太尷尬了。
「早,九淨同學,咦?昨天你們那個同班同學沒來啊?」
「早安丸井前輩。」他說的是鏡花嗎?「泉的話,她並不參加社團,昨天只是來陪我。」
「這樣,我還以為部裡要來兩個女孩子呢,真可惜。」
丸井前輩嚼著泡泡糖,人看上去挺和善的,早上打招呼的時候還問我要不要吃點心。
比較令我感到親切的是,他也有一頭紅發。和他說話,我總是不自覺地想到自家表哥。
結果直到網球部集訓結束,回到教室開始上第一節課,我都沒有看到鏡花出現在班裡。
她今天沒有來上學。
「今天泉也不來學校嗎?」
雖然沒有連續休假,但連切原都察覺到了不太對勁,畢竟昨天從網球部走的時候,鏡花還說了「明天見」,結果今天卻又曠課了。
「她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我也不知道。
雖然想把鏡花當成朋友,並且也在努力這麼做,但我卻依然不知道對方發生了什麼事。有種奇妙的不甘心感。加上昨晚有些詭異的夢,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心神不寧。
午休的時候,我趁著大家都在休息,跑去天台撥通了偵探社的聯系電話。
「您好,這裡是橫濱武裝偵探社。」
不知道為什麼,敦君也沒接電話,我又沒有鏡花或者國木田先生的私人號碼,想來想去只能打這個了。
「咦?九淨小姐嗎?你好,我是春野。」
啊,是上回和谷崎小姐一起和我打招呼的那位事務員小姐姐嗎?我記得她和國木田先生一樣戴眼鏡。
「春野小姐你好,那個,請問鏡花同學在嗎?今天她沒去學校,給敦君打電話也沒人接,想問一下發生什麼事了?」
「你說敦君和小鏡花?這個……」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遲疑,「其實是偵探社有臨時任務,所有成員都出去了。」
臨時任務?
「是遇到什麼事件了嗎?」我聽說武裝偵探社在橫濱也算是比較有名的組織,全員參加的臨時任務……聽上去感覺有些嚴重啊。
「嗯……」春野小姐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憂愁感。隔著話筒,聽上去有些陌生。「是有關異能力者的事件,抱歉,詳細的內容我不能透露,但你可以問問敦君他們。」
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那春野小姐知道鏡花或者國木田先生的聯系方式嗎?」
「有的,你稍等一下。」
一陣風吹來,明明是晴天,太陽照在身上,我卻覺得有些發冷。
春野小姐很有耐心地把兩個電話號碼跟我分別重復了幾遍,確認無誤後,我一邊說著謝謝,一邊掛掉了電話。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到操場上站著一個奇怪的女生。
她穿著一身奇異的,黑色的和服,安靜地站在空曠的操場上。有兩個學生從旁邊走過去,卻看都沒看她一眼。
女生褐色的長發扎成一束,垂落在左肩上,她一動不動,直視自己正前方的教學樓。
明明我們站立的位置一段距離,我腦海中卻能清晰映出對方的面孔。
那是一張清秀的少女的面孔,算不上多漂亮,卻也不普通,她的眼睛微微上挑,即使不說話,也給人一種聰慧的感覺。
我沒見過這張臉。雖然沒見過,卻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又有幾個學生和老師路過操場,依然沒有理會那個奇怪的女孩。
忽然,女孩的頭微微動了一下,緩緩仰了起來。
她朝天台看過來,對上了我的視線。
那張臉蒼白得近乎透明,雙眼一眨也不眨。然而幾秒後,我看到她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
心跳忽然變得很快,胸口發悶,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起來。
我眼前花了一下,下意識抓住護網,然而等視線再度聚焦,那個人影卻不見了。
就像是盛夏時的滴落在地面上的水滴,眨眼就消失無蹤了。
然而我的身體卻無端端難受了起來,胸悶,頭疼,眼前發花,午休結束了這狀態還是時不時會出現。
連切原君都察覺到了不對:「九淨你沒事吧?臉色白得嚇人啊。」
「要不去保健室休息一下吧,下午集訓,我會跟副部長說的,沒關系。」
雖然不想請假,但我還是乖乖去了保健室躺下休息。
希望睡一覺能好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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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焰,發什麼愣呢?」
有人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睜開眼睛,我發現自己正坐在一排木制的課桌間。
身上的校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奇妙的白色上衫,以及紅色的長袴。
「你不會睡著了吧?」
拍了我肩膀的人將臉湊到我面前,褐色的頭發,微微上挑的眼角,居然是白天在操場看到的那個女生。只是她並沒有穿那個黑色的和服,而是穿得和我差不多。
我想張口說話,然後發現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嘴巴似乎正在一張一合,而作為視角本人的我卻什麼都聽不到。
「別撒謊,你肯定又熬夜了吧?真是……好好學習是好事,但別熬壞了身體啊。」
我?因為學習熬夜?呃……這……這可能嗎?
要知道平時晚睡一會兒,家裡那群刀劍男士就要開始敲門了啊!
話說,這真的是我的身體嗎??
「鬼道課你肯定沒問題,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就去練習場吧。」
身體隨著女孩的話動了起來,從課桌前站起身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後腦勺有點輕。
這具身體是短頭發。從劉海以及臉旁邊的碎發來看,頭發顏色是黑色的。另外走動的時候,視線有些低,似乎比一旁的女生矮了不少。
為什麼我會做這麼離奇的夢?鬼道是什麼?還有這個女孩子到底是誰??
我和她身處的教室,走廊,都充滿了一股濃濃的和式風情,跟本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來往的人大多都穿著白色的上衣,下身的袴則分紅藍兩色。紅色是女孩子穿的,而藍色則都是男生。
雖然能清楚地看到身旁的女孩的面容,別人的臉我卻看不清,甚至周圍的景像也是朦朧模糊的。
「你說他們倆現在會躲在哪吃飯?」
誰?
「誒?我不信。不過真是令人不爽,明明你和———君人都挺好的,那些家伙就是害怕吧。」
像是老式唱片卡針了似的,從女孩口中吐出的名諱被一片雜音取代。
而我的聲音則一直發不出來,只清楚地感受到嘴唇開合時的觸碰感,要不是她還在說話,我甚至以為自己聾了。
「哼,當然了,我和草冠和那些家伙可不一樣。啊,看到了!喂,草冠君——!」
世界忽然變成了白色,周圍的人影和聲音都消失了。
身旁褐色頭發的女孩還在和不遠處的一個高個子身影招著手,但我卻只能看得清青年身旁的某個人的側影。
他比那個深色頭發的男生要矮上很多,以至於半個身子都被對方擋住了,甚至只能瞥見後腦勺銀白色的頭發,像是鬃毛一樣凌亂地支棱著。
奇妙的是,我直覺那頭發手感不錯,至少不會特別扎手。
……他是誰?我好像……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胸口鈍鈍地痛了起來。
然而正當我想看清那個側影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一道陌生的聲音——
「咦?保健室是開熱空調了麼?這也太熱了吧!」
猛然睜開雙眼,直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以及亮堂堂的燈管。
「真是,現在都到六月了,誰啊開的空調。」
耳邊傳來兩個女生嘰嘰喳喳的笑鬧聲,眼角涼涼的,我伸手摸了摸,發現自己竟然在睡夢中哭濕了枕頭。
看了一眼手機,下午的最後一節課已經過了半個小時,窗外的天空也已經染上了淡淡的茜色。
「……」
身體已經好多了,還是趕緊去社團吧。
這次的夢沒有像之前那樣模糊不清,醒來後我依然能清楚地想起那些場景。
明明是沒有去過的地方,從未見過的人,但卻有種似曾相識感。
特別是那個銀色頭發的少年……雖然只看到了一部分側影,但他真的和冬獅郎好像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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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其實進展到這一章感覺也能猜得出來焰以前是干什麼的了。
唉,疲憊,上班真的好累嗚嗚嗚!
第18章
第二天,鏡花沒有來學校,第三天也是如此。
班上的同學議論紛紛,各種理由眾說紛紜,老師那裡也只說她家裡出事所以暫時請假。
倒也確實是家裡發生了點風波,還不小。
「抱歉,偵探社出了一些事。」那天社團訓練結束,在回家的路上我終於打通了國木田先生的電話。「鏡花她暫時還不能回學校,但我保證,等事件結束,她會回去的。」
雖然沒有從那位嚴肅的先生那裡聽來什麼情報,但他的聲音明顯不如之前那般柔和,而是更低沉了,有種隱隱的疲憊感。
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身為審神者,但現世發生的種種事端,我卻無法插手。
這麼一想,心裡那股不甘心的氣也愈發重了。
「泉她已經三天沒來了啊,真的不要緊嗎?」周五的時候,早上訓練結束,切原拎著運動包,跟我一起往教室走。「還有你,你最近也是,臉色一直都不怎麼好看,生病了嗎?」
「……有這麼明顯嗎?」
「廢話,從昨天開始臉就白得跟個死人一樣。你不會自己都沒注意吧?!」
「主要是沒睡好,別的倒沒什麼。」
這個是實話。自從那天在操場上看到那個褐色頭發的女孩之後,我的夢境就忽然一下變得清晰了起來。
也不能說是清晰吧,場景和很多人都是模糊的,但至少醒來的時候我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基本上都是和那個褐色頭發的女生一起行動的夢。
一開始我們都穿著統一的類似校服的和服,後來我甚至夢到了自己穿那身黑色和服。
另外褐發女生除了頭發長度之外並沒有什麼變化,反倒是作為視角主人公的「我」,身體的變化更明顯一些。
自從換上黑色的和服之後,「我」的手上就一直纏著繃帶。夢裡有解下繃帶時雙手的樣子,除了手指和掌心布滿厚厚的老繭外,甚至還有不少類似燒傷的傷口蔓延到手臂上。
夢裡的少女眼淚汪汪地捧著「我」的手,用她稍微大一些的手掌包住那些傷痕累累的手指。
雖然不能說話,也不能隨心所欲地動彈,但我卻感覺到雙手接觸到了同樣帶著繭子,干燥而光滑的皮膚。
「我」和她的關系似乎很好。
如果夢境到此為止,那倒也沒什麼。然而昨天,我卻夢到了非常可怕的東西。
映入眼簾的,是灑在土地上,褐紅色的鮮血。
我看到了一顆人頭。
孤零零地掉落在地面上,散落的褐色頭發遮住了她的臉。不遠處,鮮血從那具無頭屍體中緩緩洇出,滲入黑色的衣服中,流入干裂的土地中。
身體在顫抖,眼睛模糊不清,「我」的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刀傷,大片大片的鮮血浸透了白色的裡衣,將手中的日本刀也染成了紅色。
那不是「我」的血。
「我」殺了那個女孩。
醒來的時候,手依然控制不住地顫抖著,但奇妙的是,明明鮮血粘膩的感覺還停留在手心裡,整個人卻像是被割裂了感官一般,並不覺得恐懼或是惡心。
只有悲傷,和不可抑制地憤怒。
那種胸悶的感覺又湧了上來,我坐在座位上握緊雙拳,深呼吸著。
「喂,九淨。」身後傳來某人的聲音,伴隨著耳鳴。「你也別太勉強了哦。」
「……嗯,謝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切原把他今天的幸運給了我(今天游戲機被真田前輩發現沒收了),整個下午除了胸悶耳鳴,身體倒也沒有特別不舒服。
坦白說,我現在不想休息,也不敢休息。
這幾天的那些詭異的夢境,感覺是有時間順序的。學校—畢業—刀劍相向甚至死亡,我甚至能看出那個褐發女孩逐漸成長的樣子。
昨天的夢,終止在她的屍體散落在地的那一刻。
那下次,我又會做什麼夢?
今天是周五,因為周一剛好有國定假期,三天小連休讓班上的氣氛都熱絡了不少。
「哦對了,我周末可能要和前輩們去趟運動商店,你要一起來嗎?」
「謝謝你啊切原君,但我小長假已經有預定了。」
剛好今天是本丸交接的日子,我已經提前跟自家刀劍們打好了招呼,小長假三天都在本丸過了。
大家都是付喪神,神刀有,拔除災厄的有,作為祭祀用的刀也有,三百六十行,總有一個能對我的症狀有點門道。
因為在意偵探社的情況,放學回家的時候,走在路上我給國木田先生打了個電話。
沒有人接。
已經過了快一周了,棘手事件還沒有解決嗎?
焦慮,而且很擔心。
鏡花,敦君以及國木田先生似乎都是出外勤的成員……要不還是給社裡打個電話吧。
「喂——你好,這裡是橫濱武裝偵探社。」
這次電話通了,不過並不是女事務員接的,而是一個拖得有些長的清澈男聲,聽起來還有點耳熟。
「啊,你好,我是九淨焰。」
「嗯?是小焰啊,有什麼事嗎?委托案子的話,亂步我可當不了保鏢哦。」
啊,果然是亂步先生!那位很厲害的偵探。
「啊,不,不是的。因為鏡花同學她到現在還沒回學校,給國木田先生打電話他也沒接,我有點擔心……之前有聽春野小姐說偵探社遇到了一些事件。」一口氣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說了,我下意識捏緊手機。「只是擔心而已,那個,如果不能說的話——」
「嗯,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而且是針對異能者的。」
令我驚訝的是,亂步先生回答得很快。
「唔,還是先跟你說一聲吧。前幾天開始,橫濱發生了幾起異能者失蹤事件。」
「失蹤?!」
據亂步先生所說,一開始失蹤的異能者是其他地區的情報組織成員,本身和橫濱的幾大勢力沒什麼關系。但到了後面,事件卻逐漸惡化。
之前曾經試圖綁架過我的那個組織,他們的人也失蹤了之後,就像是點燃炸藥的引線一般,整個橫濱陷入了混亂。
偵探社本來是想解決這個事件的,但卻同樣被卷了進去。
「我們社的谷崎君,你們之前應該見過,他是我們這第一個失蹤的社員。」
是那個紅褐色頭發,有一個漂亮妹妹的和善青年,第一次去偵探社的時候,他對我特別友善。
「嘛,雖然我推理出對方只對異能者下手,但目前還有其他勢力也牽涉其中,不過聽說港口黑……哦,就是之前找你的那個組織,他們已經查到點眉目了。哼,他們的線索肯定有問題。」
「為,為什麼這麼說?」
「那還用說嗎?谷崎雖然戰鬥力不高,異能卻是很特殊的幻術。其實我們社裡的成員異能各不相同,若只是隨機犯案,比起他,還有更好的對像。」他在電話那頭,滔滔不絕地說著:「結合其他線索,根據我的推理,犯人應該也是利用這類能力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綁架異能力者。若是這樣的話,顯露在明面上的線索,真實度就有待考量了。」
亂步先生的語速很快,為了仔細聽他的推理,我下意識放慢了腳步。
「這個時候查到什麼線索,反而是中了真正的犯人的計啊。」
話音剛落,後背忽然激起了一陣寒意!
「你就是九淨焰嗎?」
耳邊響起一個陌生的男聲的同時,我捏著電話猛然轉過身,看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那是一個身穿黑色長風衣的黑發青年,他個子不算特別高,面容清秀卻身形消瘦,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但那也僅僅只是外貌。
「回答我,你是九淨焰嗎?」
我的心噗通噗通地狂跳,冷汗也一瞬間冒了出來。
從對方的身上,感到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凌冽殺氣。
不……不妙,這個人,很不妙!
要快點逃跑!
然而在腳步邁開的瞬間,一道黑色的影子猛然從青年身上飛了出來。
我眼前一花,就覺得周身動彈不得。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雙腳離地,被黑色的布纏著,拖了起來。
「哼,反應倒是挺快的,不過也是白費功夫。」
「喂?喂!小焰?發生了什——」
跌落在地的手機還響著亂步先生的聲音,然而隨即便「啪嚓」一聲,被劃過的黑影切成兩半。
「偵探社的人嗎?」身上的布逐漸收緊,我開始感覺到呼吸困難。「算了,這不重要。」
「走吧。」
這是我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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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荒原。
赤色的土地,焰色的天空,干裂的地表沒有任何活物存在。
吸入肺部的空氣是熾熱的,甚至能聞到硝煙與硫磺的味道。
這裡沒有生者。
地面忽然開始震動,皴裂的土地下,露出了滾燙的岩漿。
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了宛如雷鳴的隆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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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郎,她眼睛動了誒~」
「噓,輕一點哦小愛麗絲,我們的客人可是剛剛醒過來。」
耳邊傳來兩道對話聲,下意識動了動身體,手下墊著什麼軟而光滑的東西……等等,我現在在哪?!
使勁睜開雙眼,我看到了自己的膝蓋。
自己似乎正坐在一張寬敞且柔軟的皮制沙發上,面前則是一張長桌。
「啊,醒了醒了,她終於醒了。」
屋子裡有些昏暗,而桌子的那一頭,一個金發,穿著紅色公主裙的小姑娘正雙手托腮,一臉笑容地看著我。
「你好啊九淨小姐,來,先喝點水吧。」
而她身邊則站著一個高個子,穿著一身白大褂,黑頭發的陌生男人。
「……你,咳,你們是誰?」
那個看上去年紀比國木田還要大一些,我估計要叫叔叔的男人彎起眼睛,無害地笑起來:「一睜眼就是這個問題嗎?看起來中也說得沒錯。」
中也?
是……是那個中原中也嗎?之前追查我父親事件的那個?
那他——
「初次見面,我叫做森鷗外。希望今天,我的部下沒有令你感到不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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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手機被芥川打壞了(?
第19章
沒想到,偵探社的大家,以及我父親本鄉達也忌憚的首領,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他看上去並不凶惡,下巴還有些沒剃干淨的胡須。微笑的時候感覺很溫和,穿著白大褂的樣子溫文爾雅,也沒有電視劇裡某些醫生陰森的感覺。
特別是身邊還跟著一個金發紅裙的小女孩,跟他嬉笑打鬧,若是在路邊被搭話,我完全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或者有壓力的地方。
但我現在在對方的大本營,而且是被綁過來的。
「……我以為本鄉家的事已經結束了。」
「本鄉達也做的事和你並沒有什麼關系。」森先生很爽快地點了點頭,「不過這次異能者失蹤事件卻與你有些關聯。」說著,他單手支撐下巴,隔著桌子看著我的眼睛。「根據我手下的人反映,不止一個人在異能者失蹤現場的附近目擊到了你的身影。」
「……哈?」
「啊,當然,我並不認為你就是犯案人。」
「第一,雖然有不少成員是目擊證人,但實際上的影像證據卻是沒有的。」森先生說著,將桌上的杯子又向前推了推。「第二,失蹤的無一例外都是異能力者,其中有些人的能力還非常危險,這與九淨小姐安穩生活的目的是相悖的。坦白說,我認為你完全沒必要,也沒有能力僅憑一人之力做到綁架異能力者這樣的事。」
他說的確實沒錯,直到剛才我也才第一次知道居然有人在綁架事發地看到我。但這怎麼可能啊?!白天我一直在學校上課,晚上回家也有刀劍陪伴著,就算是夢游也不可能做到這種事吧?
而且我為什麼要綁架異能者?連失蹤了多少個人我都不知道!
「那您讓部下將我帶到這的理由是什麼?」
和綁架案沒有關系,本鄉家的事也塵埃落定了……總不能說是因為想跟偵探社對著干吧?
「很簡單啊,因為我對九淨小姐很感興趣。」
「……」
「啊,請不要誤會啊,我最喜歡的只有小愛麗絲而已,對九淨小姐的興趣是其他方面的。」
雖然但是,這樣聽起來更不對勁了啊!
不過那個叫愛麗絲的女孩倒是沒什麼反應,即使聽到這些,她還是專心致志地在一旁用一盒蠟筆塗塗抹抹著。
話說這個叫愛麗絲的女孩……是森先生什麼人啊?女兒?兩個人長得不像誒。
「在和本鄉家交涉後,我調查過你的履歷。」
男人的聲音將我跑歪的思維拉了回來。
「母親未婚生子後死亡,雖然沒有公開回歸本鄉家,但早年卻一直接受他們的資助。因為身體不好,一直生活在療養機構,初中時進入寄宿學校。親生父親再婚後,撫養權便被交由母親的家族,並轉校。」
是我的個人經歷沒錯了。
「但,這份履歷是被政府機構修改過的。」
我的心猛跳一下,整個人也僵住了。
「九淨小姐確實在療養機構生活過一段時間。然而在箱根的療養機構發生重大火災之後,履歷裡寫著轉院,實際上之後那間療養院裡的人並不認識你。也就是說你真正的行蹤自那時起便無人所知。」
森先生臉上的笑容未變,我卻感覺自己周身的溫度在一點點變冷。
「多有意思啊,不是異能者,卻與政府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連我或是偵探社都無法探究這個秘密的真相。」
其實主要是因為時之政府具有特殊性,為了防止歷史的進程受到干擾,所有的真相都被政府的對接部門封存在絕密檔案中。甚至政府內部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審神者的存在。
「如今偏偏又有人在用九淨小姐的身份渾水摸魚,試圖擾亂我們的調查視線。這麼有意思的事,又怎麼好將身為當事人的你蒙在鼓裡呢?」
這話聽起來……怎麼有點像是在看熱鬧?
「所以首領先生想知道什麼?」
「哈哈哈,我已經過了好奇心害死貓的那個年紀了,放心。」
哦,原來不是好奇秘密啊。
「那我換個問法,首領先生……想讓我做什麼?」
他臉上笑容的弧度擴大了幾分。我覺得我猜對了。
「非常簡單,既然對方想拖你下水,我們便順水推舟,設置個陷阱給他。」
「……所以我是誘餌?」
「完全正確。」
那你心可真夠黑,感覺可以理解偵探社和便宜老爹為什麼這麼害怕這位首領了。
「九淨小姐看上去並不害怕。」
那我畢竟習慣了。「半年被綁架三次,大概算是有經驗了吧。」
「咦,除了我們組織之外還有一次啊?」
「第一次不是你們麼?我還在上一個學校的時候。」
他擺了擺手:「這可就是小姐你冤枉我們了,之所以綁架你也是因為本鄉達也和本鄉家的關系,而且那個時候你不在橫濱吧?」說著,森先生又用手指抵住嘴。「唔,不過我倒是能理解,恐怕你是本鄉家的人這個情報也是那次被流傳出去的。所以改姓甚至轉學才辦的那麼順利。」
確實與他說的一樣,但問題是——
「為什麼你知道得這麼詳細?」
「哈哈,托小姐的福,我和本鄉家的那位老先生相處得還不錯。他對你的稱贊可不少。」
我那個親爺爺基本把我當空氣,他說的這個十有八九是本家的那位「昭和的怪物」。把便宜爹送給他們也就是想白送一筆贖金省得再對我這邊念念不忘,沒想到人家直接搭上了最厲害的那個人。
「估計是本鄉家的一些有心之士害怕繼承權受到影響,才會在那個時候對你下手。」
很有可能……嘖,現世真的太麻煩了!在本丸就不用考慮這麼多麻煩事。
突然有點想回去。
「不過,這次異能者失蹤事件,九淨小姐身邊真的沒發生什麼異常嗎?」
「……」其實是有的。
「看起來,似乎猜中了?」
看到男人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我抿住嘴巴:「前幾天,我在學校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女孩子。」穿*著黑色的和服,站在操場上,來往的行人都像是看不見一般忽略了她的身影。
「哦?就在幾天前?」
我點了點頭:「從那天開始,就一直在做奇怪的夢。」
「具體來說?你還記得自己夢到什麼了嗎?」
當然記得,但這些和異能者失蹤看上去也沒什麼關聯。
「我知道這樣可能會顯得很失禮,但為了調查的進展以及部下的安危,即使是一點點線索也不能放過。」之前那股壓迫感從森先生身上消失了,「九淨小姐也有非常重要的家人,我想這樣的心情,你也是理解的,不是嗎?」
「是和現代完全沒什麼聯系的地方,夢裡那個女孩子也在。」我們就像是相識已久的朋友一樣,一起上學,考試,形影不離。「後來……」
「後來?」
那顆滾落在地面的頭,再度浮現在了腦海中。「夢裡的我殺了她。」
屋裡響起了細微的吧嗒聲,是那個叫愛麗絲的小姑娘在塗抹的時候弄斷了自己的蠟筆。
昏暗的燈光下,那些紅色就像血一樣。
沒來由地,我忽然感到一陣頭暈胸悶,便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想不通這些和失蹤事件有什麼關聯。」
「不,還是有的。」然而森先生卻否定了我的話,「你見到那個女孩的具體時間,是這周二嗎?」
「誒?」
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實際上,目擊到你出現在現場的時間,也是周二。」
心髒跳得越來越快,忽然感覺有點想吐。
「那個夢裡的女孩,你認識她嗎?」
「我沒見過她。」那種胸悶的感覺又出現了,「但是,也不陌生。在夢裡她甚至叫了我的名字,我……我好像也說了她的名字。」
「哦?她叫什麼?」
我還記得夢裡的自己說了很多話,但都聽不到聲音。我就像是被塞進了某人身體的旁觀者,能夠看到,摸到,感覺到,卻無法說話,也無法表達自己的意願。
和那個女孩交流的時候,能感覺到自己的口型在不斷地變化。「那個女孩叫……」
下意識觸摸著嘴唇,仿佛又回到了夢中,耳邊響起了她帶著笑意的聲音。
「小焰,一起去上課吧?」
我是怎麼回答她的?
「好啊,朧……月……?」
就在這一瞬間,頭像是炸開了一般劇烈地疼痛起來!
「小姐?九淨小姐?!」
耳朵嗡嗡作響,其中似乎夾雜著誰的呼喊聲。我張開口想要呼吸,想要回答對方的話,喉頭卻湧上一股腥甜的感覺。
胸腔被擠壓著,骨頭發出了悲鳴聲,有什麼東西從鼻子裡流了出來,而我眼前一片白光,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朧月……好溫柔的名字。
但為什麼我會這麼難過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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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boss和大財團的老板順利牽上了關系,其實他還挺高興的(?),而且就如同文內說的那樣,他發現女主的個人履歷是被修改過的,所以存了點試探的心思。
第20章
「為什麼想要變強?」
睜開眼睛,目之所及是一片漆黑。手,身體,甚至臉頰都貼在冷冰冰的地面上,然而我卻動彈不得。身上像壓了千斤重的東西,又好像深陷冰冷的水潭,連呼吸都非常困難。
「在老夫的靈壓下,連說話都做不到了嗎,女孩?」
來不及細想「靈壓」是什麼,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甘心感。
「我……太弱了……!」嗓子像是刮痧一樣地疼,連聲音都是嘶啞的,但即使這樣,我還是用盡全力,向黑暗的虛空盡力喊著。「連……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甚至……趕不上他的腳步!」
我調動全身的力氣,雙手撐地,掙扎著想爬起來。「我不想看到他們受傷。」不知道為什麼,呼吸逐漸輕松,連說話都變得順暢起來。「我需要力量!」
漆黑的視野猛然變得明亮起來,我下意識眯起眼,模糊的視線裡有一道看不清的高大身影。
「……那就讓老夫看看你的覺悟吧。」
伴隨著老者的聲音,遠處傳來了雷聲。
不,不對,那不是雷聲。
【醒來吧——】
【醒來吧,然後呼喚——】
【呼喚吾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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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焰?!晶子小姐,小焰快醒過來了!」
「嘰嘰喳喳吵死人了!我說過她會沒事的。」
耳邊傳來了吵鬧的人聲,手被什麼人握緊了。
「小焰……」
是鏡花的聲音。
我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非常陌生的天花板。似乎有什麼人正站在一旁,微微偏過頭,就看到鏡花正握著我的手,站在床邊。
除了她之外,還有敦君,以及一位面生的短發女性,似乎也是偵探社的一員,但我只在第一次去社內的時候見過她一眼。
「你看,我說過她會沒事的。」短發的姐姐不耐煩地擺擺手,緊接著說了一句「我出去了,有事叫我。」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哦呀,看來我們的睡美人醒了。」森鷗外先生忽然出現在了床的另一端,「早上好啊,九淨小姐。」
早上……?
十分鐘後,穿著病號服從床上爬起來的我,從敦和鏡花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也就是說我昏迷以後差點死了?」
「是……」
「內髒破裂,失血過多陷入休克。」鏡花說著,看了坐在一旁的森先生一眼。「我們來的時候,你的心跳已經很微弱了。」
「誒呀,不要用這種充滿敵意的態度嘛,我可沒對這位可愛的小客人做什麼。」森鷗外先生面帶笑容,之前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前來追查我父親的那位干部先生,則冷著一張臉站在他旁邊。「雖然現在已經改姓了,九淨小姐姑且還是本鄉老先生喜愛的侄孫女,對吧太宰君?」
我這才看到太宰先生,他正站在不遠處,端詳著掛在牆上的畫:「……嘛,確實如此。不如說她死在港口黑手黨BOSS的辦公室裡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我這才注意到,自己躺著的地方似乎也不像是病房,倒更像是某個人的臥室。「不然你也不會跟社長聯絡了。」
「那……那個……」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打斷了一群人劍拔弩張的談話。「所以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滿室皆靜。
呃……咦?我,我不會說錯話了吧?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啊?!似乎是叫出了夢裡那個女孩的名字,然後就突然很難受很窒息,還吐血了。等等,我衣服怎麼也換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反而不懷疑她是失蹤事件的犯人了。」戴著帽子的矮個子青年,我記得似乎是叫中原中也?他咂了下舌,雙手抱胸,站在森先生身後,挑眉看著我。「之前是綁架,現在涉案,又不明原因瀕死……你這家伙,是不是有點過於倒霉了?」
「……其實我自己也這麼覺得。」
真的,最近倒霉的頻率過高了一些。本來想趁機回本丸讓大家看看我是不是被什麼東西詛咒了,這不也泡湯了嗎?
最後解答我的疑問的,還是森鷗外先生。「在和我說話的時候,你的內髒在極短的時間內忽然破裂並導致了大出血。」說著,他熟練地從衣服裡掏出了一個聽診器——
等等,為什麼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會隨身攜帶聽診器???
「不介意我稍微操作一下吧?別看我這樣,以前可是一位醫生哦。」
「咦?!不,不如讓與謝野醫生——」
「敦君,算了。」太宰先生阻止了中島敦的話,微微揚了一下下巴。「對方是當事人,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是,是錯覺嗎?感覺現場氣氛好微妙?!太壓抑了,就像是雷暴雨來臨前的那種胸悶氣短的感覺,下一秒就要響起一聲炸雷似的。
唔呃……搞得我都有點緊張起來了!
然而就在森先生拿著聽診器檢查我的心跳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太宰先生的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而他只看了一眼便按掉了鈴聲。「看來國木田君那邊有進展了。和我們料想的一樣。」
「太宰先生,那也就是說……!」
「是啊敦君,已經發現犯人的老巢了。」
居然這麼快?!等等,那豈不是只要趕過去抓住對方,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那個……你們是要去現場嗎?如果是的話,請帶我一起去。」
第六感告訴我,錯過這次機會,我可能就會永遠失去知道過去真相的契機。「或許這很危險,但,我一定要見到那個人!」
一瞬間,近日來的種種都在腦海中閃過:在夢裡已經被我殺死卻又死而復生的人,那些場景,疑似冬獅郎的少年,甚至還有那一陣又一陣的呼喚。
我想知道真相。
「即使那會打破你現在平靜的生活?」
我握緊拳頭,直視著來到床邊的褐發青年:「是。」
這個時候我忽然注意到那股微妙的偏差感是怎麼來的了。太宰先生雖然平時和偵探社的其他人一樣臉上帶笑又愛搞怪,但偶爾,他的眼睛是沒有笑意的。
微妙的,沒有生氣的,抽離了所有情感,像是玻璃珠一樣的眼睛。和森先生很像。
「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啊。」聽診器的涼意拉回了我有些歪的思維,剛才腦子裡閃過名字的黑手黨首領先生笑吟吟地收回了手。「本來還想邀請你留下來陪我家愛麗絲喝茶畫畫,順便聊聊那個叫朧月的女孩子。」
「可惜,要改時間了。」
離開了港口黑手黨,我與武裝偵探社的其他幾人一起徑直前往國木田先生發來的定位地址。
一路上眾人的氣壓都有些低,也就只有敦憂心忡忡地問了一句:「那個叫朧月的女生真的是事件的犯人嗎?」
「誰知道,也就只有見到犯人本人才能真相大白了吧。」
「但……那個女孩,不是死了嗎?」
他們似乎在我昏迷的時候,已經從森鷗外先生那裡了解到了一些情況。
車裡一時陷入沉默。
這時候,打破了寂靜的,反倒是之前治好我那位短發的女醫生小姐:「哼,不管是死者復活還是其他什麼的,奪回我們的同伴,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麼?」說著,她一腳踩下油門。「你們這群大男人到了這個關頭反而唯唯諾諾起來是怎麼回事!」
好……好強的氣勢!順便姐姐開車也很狂野,狂野得令我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有駕照。
頭有點暈,我甚至無法區分這到底是因為她開車太猛,還是說身體依舊沒好透造成的。
不過托與謝野姐姐的福,我們沒花多長時間就趕到了定位顯示的港口。
一下車,我就感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水汽,頓時有些呼吸困難。
「你不要緊吧?」
我看著站在身旁的鏡花,搖了搖頭。
港口的空氣有些涼,這裡沒有風,又佇立著大大小小的倉庫與貨櫃。那股濕氣似乎侵蝕了那些鐵制品,鐵鏽味和海水的味道夾雜在一起,沉重地堆積在彎彎繞繞的街道中。
胸口又有些發悶了,甚至開始耳鳴。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著,恍惚間,我仿佛聽到了什麼人輕輕的笑聲。
太宰先生皺起眉:「好像有點不對勁。」
而與謝野小姐則看了看手機:「看也知道,手機沒信號了。」
「太宰先生,國木田先生和賢治君……真的會在這裡嗎?」
敦君站到了我與鏡花的後方,警惕地向四周張望著。
「而且……好奇怪啊,這個時間的港口也太安靜了。」
是的,安靜。
追查父親蹤跡的時候,我們也曾涉足過偏僻郊區堆積貨物人煙稀少的港口。但即使是那裡,也會時不時傳來機車,汽笛,甚至搬動貨櫃時發出的轟隆聲。
然而這裡,卻沒有這些雜音。
安靜得就像是沒有活物存在的墳場。
鏡花往後退了小半步,和我貼得更緊了一些:「小焰,你和我呆在一起。千萬不要離開。」
她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短刀,毫不猶豫地將閃著光的刃拔出了鞘。
看著嚴陣以待的四人,我忽然有些後悔起來。早知道離開港口黑手黨的時候,應該順道問他們借點可以防身的武器。
身體內部忽然開始刺痛,我皺著眉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海水的味道變重了,有絲絲冷風劃過我的脖頸。
街道上騰升起了薄薄的霧氣。
我又聽到了那個笑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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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周末,時間過得好快啊,不想上班嗚嗚嗚嗚嗚!
第21章
「嘁,擋住它們,夜叉白雪!」
向自己的異能發出指令後,鏡花一把拉住我的手,頭也不回地朝充滿霧氣的道路跑去。
在我們身後,名為夜叉白雪的異能利刃出鞘,將前來追逐的怪物們統統斬斷!
十五分鐘前,我們還與武裝偵探社的其他幾人共同行動著。
突如其來的薄霧怎麼看怎麼有問題,然而太宰先生的無效化異能卻對它們並無反應。電話也失靈了,上一個具有指向性的線索,也只有國木田先生發出的定位而已。
在摸索著前進的過程中,不知不覺,我們幾人居然無聲無息地走散了!
「嘎嘎——嗷——!」
而在那之後,出現在我與鏡花面前的,就是這些戴著白骨面具,像是小鬼一般的怪物。
「把道路打開,夜叉白雪!」
伴隨著鏡花的呼喊,那個身穿白色和服的女性異能熟練地斬斷了攔路的怪物。我握緊手中從一間倉庫外撿來的鐵棍,一個劈砍,擊中了躲過夜叉白雪攻擊的一只小怪物的頭。
它發出了一聲慘叫,然而我卻發現有點不對——
雖然聽到了聲音,但手裡的鐵棍仿佛沒有擊打到東西一般。而且,無論是夜叉白雪,還是我和鏡花的攻擊,斬斷怪物後都沒有留下痕跡。
它們就像是煙幕一般消散在了空氣中。
不對……不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手感。
應該是更硬,更難以攻擊,甚至可能會將刀刃彈開的……
「小心!!!」
鏡花的尖叫聲讓我的意識回籠,同時,頭頂上方的貨櫃上猛然跳下來了一只怪物——
躲不開了!
「羅生門。」
黑色的利刃劃過半空,怪物發出慘叫,化作一團霧氣消散在空中。
同時,四周的怪物,也在夜叉白雪與鏡花的攻擊下紛紛消失無蹤。
「你……你是……」然而鏡花卻並沒有放下握著刀的手,反而衝到了我面前,擋住了來人。「芥川……!」
居然是把我從放學路上綁走的那個黑衣青年?!
「哦?好久不見了,鏡花,還有——」他看了我一眼,撇過頭去。「哼,原來如此,直接將誘餌投進了敵人的老巢裡了嗎?」
……啊?
「小焰不是誘餌。」
不是,你也不用反駁他啦鏡花同學。這種人一看就比較難相處。
「鏡花,你變了。」
我感覺身旁的女孩整個人身體僵硬了一瞬間,怎麼回事,他們以前認識的嗎?
「現在開始憐憫弱者了嗎?還是說,你已經忘了自己做過什麼事了?」
等等等等,什麼叫「憐憫弱者」,我不高興了!還有,他們倆明顯認識,為什麼鏡花會認識港口黑手黨的人?
難道說……
「怎麼,你還沒告訴過她自己的過去嗎?」
「……我……」
不行,這個話題不能再進行下去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吧?」我看著鏡花逐漸變白的臉色,腦子一熱開了口。「港口黑手黨的人為什麼會在這?」
叫做芥川的青年閉上嘴,眼珠子朝我這邊轉了一下,隨即又移開:「不是只有武裝偵探社注意到那些拙劣的手段。」
也就是說其實他們黑手黨的人不僅知道我不是犯人,也同樣搜查到了真犯人的藏身之處了是吧……靠,那為什麼還綁我去他們大本營?可惡!
我惡向膽邊生:「你也是和同伴失散了嗎?」
「……」對方沒說話,而是轉身准備離開。
「喂!你難道不想找到同伴嗎?」
我的聲音讓黑衣男人的腳步停了下來。「怎麼,莫非你有解決辦法?」
我抿住嘴。
不知道犯人的能力是什麼,但這個貨物碼頭被對方動了手腳。水汽阻礙了我們搜查的腳步,薄霧則會在不知不覺間將同伴隔離開。回過神來,眾人就失散了,且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出口。再加上不知是真是假的怪物會時不時冒出來襲擊,人的精力會被很快消耗掉。
感覺有些像是陰陽師和靈能力者會使用的幻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裡一定存在著一個「陣眼」。
有兩種可能。第一,陣眼是某種存在於這裡的物體,它不能移動,施術者則可以在陣內自由移動甚至離開此處。第二,施術者本人就是陣眼,這樣破陣的難度就增加了,但相對的,施術者現在一定身處這個幻境內。
無論哪種,都是有規律可循的。
將自己的推測告訴面前的二人後,那個叫芥川的青年微微眯起眼:「哦?依據呢?」
「……沒有依據。」這是實話,總覺得自己撒謊也會被看破,我硬著頭皮道,「是感覺,自從……自從知道那個女生的名字之後我就隱隱約約有種感覺。」
我們被困在了「朧月」的能力中。
頭又開始疼了,我皺起眉,雙手握拳,努力讓自己顯得自然一些。自從踏入這裡,那種隱隱約約的熟悉感變得越來越清晰,頭也越來越疼,連帶著身體也變得不舒服起來。
「那些怪物很可能都不是真的,變幻的道路只是視覺受到了誘導,我……是這麼感覺的。」
這裡的水霧,變幻的虛影,就像是海市蜃樓那樣。
「受到怪物的追殺,很有可能是因為我們靠近了危險的區域,比如出口附近或者——」
「其他人的行進路線上。」芥川似乎受到了一些啟發,「因為不知道有多少怪物,人一般不會選擇正面突破,不知不覺就會被對方驅趕離原來的行進路線和其他人錯開。雖然沒有依據,但卻很合理。」說著,他眉頭皺起,目光也總算是在我臉上停留時間變長了。
「隨便你們。」
唔,這就是同意了嗎?
我小心地看了眼鏡花,卻發現她也在看著我,然後微微笑了一下。「走吧。」
……果然還是很在意剛才的對話,但總覺得還是不要現在問了。
按照我的推論,有夜叉白雪和芥川先生的羅生門開路,我們雖然沒有直接和那些怪物起衝突,卻也對行進路線有了計較。
沒過多久,探索就有了收獲。
「咦?小焰,鏡花?還……還有芥川?!」
在突破了一次怪物們的圍追堵截後,我們遇到了同樣落單的中島敦。
雖然多了一個同伴是很好啦,但不知道為什麼敦君和芥川先生之間的氣氛更加劍拔弩張,兩人還沒說話呢,光對上視線我都感覺那個敵意都快具現化了。
……不要啊!現在還沒脫離危險你們能暫時合作嗎?!
「人虎,樣子太難看了啊。」
「唔……」
「敦君!那個——」算了還是我來說吧!
「你是說這些很多都是幻覺?」
「不,不能算是幻覺,怎麼說呢……你們知道海市蜃樓嗎?」我摸了摸道路兩旁的貨櫃,冷冰冰的,是實物。「可能是利用水汽扭曲了視覺造成的迷宮現像,至於那些怪物……抱歉,我暫時還沒頭緒。」
萬幸的是,敦一向都很好說話。
「我明白了,因為太宰先生和與謝野醫生也在這裡,如果這樣能出去的話……」說著,他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芥川。「一起行動吧芥川,你應該也有同伴被困在這裡不是嗎?」
「無需多言,在下自有打算。」
我看著氣氛還是很微妙的兩人,小心地湊到鏡花身邊彎下腰:「那個……他們倆是不是關系不太好?」
「是的。」
難怪。
我們四人姑且就這麼氣氛微妙地繼續向前探索,不過有了中島敦在,突破那些怪物的幻影變得容易了許多。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異能力居然是能夠變成一只白色的老虎!
還記得第一天見到敦君的時候,我就隱隱約約覺得他和自家五虎退好像有點像,沒想到是真的。
按照這個規律,我們幾個人又往倉庫聚集區的內部走了走,然而越靠近裡面,我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古怪。
頭疼,耳鳴,身體內部隱隱約約傳來了奇異的壓迫與嘔吐感。大腦中的警報在不斷回響,不能再往深處走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眼前一黑——
「這一帶的怪物似乎特別多,路也變扭曲了,說不定盡頭有東……小焰?!」
身體沒有接觸到地面,我眼前閃著白光,緩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是敦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支撐不住了麼?」
「小焰,沒事吧?」
芥川先生冷淡的聲音和鏡花的關切同時響起,我張開口急促地喘著氣,擺了擺手。
耳鳴聲逐漸變成了許多人說話的聲音——
【怪物!】、【惡心的家伙。】、【看啊,她眼睛是紅色的!】
【你的力量是威脅。】、【學會控制它。】、【你怎麼能算怪物呢?】
吵死了,腦子嗡嗡得,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喂,你從哪裡來的,一個人麼?】
「小焰!」我猛然回過神,看到了敦君金色的眼睛。「你沒事吧?臉色已經發青了啊!」
「我……」
「麻煩。」
「等一下,芥川,你是要丟下她嗎?」
「不要自作多情,人虎。」芥川先生轉過身,背對著我們。「在下本來就只是暫時與你們行動而已。」
「那裡有人?!」
鏡花突然喊了一聲,打斷了我身邊二人的爭吵。
「谷崎君?!等等!」
雖然我低著頭沒看見,但聽敦君和鏡花的反應,似乎是之前失蹤的谷崎先生出現了。結果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只聽見旁邊的敦君說道:
「抱歉,小焰,接下來你可能會有點不舒服,還請忍耐一下。」
下一秒,身體被拽了一下,我整個人便趴在了敦君的背上。
他背著我,雙腳化為白虎的雙足,微微弓起身子。
「走吧!」
說完,便像是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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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到這裡差不多焰的情況就快揭露了。
她確實不是普通人類,而且情況非常特別。
第22章
坐雲霄飛車是一種什麼感覺?
說實話,因為不出本丸,也沒去過游樂場,我以前完全不知道。但今天,我算是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刺激體驗了。
敦君就像是急速行駛的飛車,即使抱著他,失重感也異常強烈。我甚至能聽到刮在自己耳邊的呼呼風聲!
但托他的福,身體上的那種不適感減弱了不少。
「敦君,你確定看到的是谷崎先生嗎?」
「為什麼這麼問?」
我摟緊了他的脖子:「我怕是陷阱。」
他的腳步稍稍慢了下來。
「快看前面!」
谷崎先生的身影消失在一幢倉庫的門後。
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黑色利刃與白色的虛影一閃而過,倉庫的大門隨即被切得粉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見機行事吧。」
「小焰,小鏡花,如果一會兒發生什麼事,你們先走,我和芥川君斷後。」
等等!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怎麼現在遇到危險反而步調這麼一致了?!芥川先生你也不反駁一下敦君嗎?居然就這麼默認了?!
「可是……!」
「小鏡花也不想讓小焰受傷吧?」說著,中島敦蹲下身,把我放了下來。「沒關系,我們不會有事的。」
哇,這個flag立得真的太高了啊敦君!你不要說話了!
然而倉庫裡卻並沒有谷崎先生的身影,我打眼一掃,在角落裡看到了幾個躺倒在地的陌生人。
「那裡有人!」
「咦?那些人是港口黑手黨的——」
「什麼人?!」
就在我們分神的瞬間,芥川先生周身的殺氣突然爆發,漆黑的羅生門化作咆哮的怪物,直直衝向空中的某個點!
一瞬間,在他的攻擊下,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就像是幕布被劃開了一般,一道黑影竄了出來,輕輕落到了倉庫深處的高台上。
「谷崎先生?!不……不對,你是誰!」
對方笑了起來,俯視著我們:「咦?這麼快就暴露了,看來異能者的感官都很敏銳啊。」
外表明明是武裝偵探社的谷崎潤一郎,但一張口,聲音卻是女孩子的。
是朧月的聲音。
「算了,就這樣吧。」話音剛落,站在高台上的谷崎先生的身影便如朦朧的虛影般,漸漸消散。一個身穿怪異白衣的褐發少女赫然出現在了他消失的地方。「這能力缺陷還是很多,對了,我記得自己朝你抱怨過吧?『海市蜃樓的幻覺終究不是真實的』,你那個時候怎麼回答的來著,焰?」
……她在說什麼?
「咦?不會吧,你忘記我了嗎?是我啊,朧月,水澤朧月,你真央的同期兼至交好友啊!」
頭突兀地開始劇烈疼痛起來,腦子裡忽然浮現了很多很多東西,都是我不曾經歷過,卻又無比熟悉的場景。
其中,就有她的身影。
「……就算是海市蜃樓,在不明真相的敵人眼裡也是真實的。」
「對對!你想起來了嗎?我好高興啊!」
「怎,怎麼回事?!小焰真的和那個女生認識嗎?但這不可能啊……!」
「人虎,你什麼意思?」
「因為……因為……」
敦君和芥川先生二人並肩,擋在我與鏡花的面前。雖然背對著我們看不到表情,但他的聲音裡卻充滿了不可置信的感覺。
「咦?為什麼外人會知道這件事,焰,你告訴別人了嗎?」高台上,自稱水澤朧月的少女蹙起眉頭,隨即又眯著眼,溫柔地笑了起來。「把自己殺了好友的事說給外人聽,這樣你不是又會被別人當成怪物了嗎?」
「不要告訴我,你連這件事都忘了,不然……」話音未落,高台上的少女消失了,緊接著,她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會很傷心的誒。」
臉頰旁,甚至感覺到了某人輕微的呼吸聲,和冰冷的觸感。
「什……?!」
「好快!」
「離她遠一點!!」
身邊的三個異能者同時發動攻擊,而我則被鏡花狠狠一拉,跌坐在地,脫離了他們的攻擊範圍。
然而朧月只是輕笑了一聲,身影便再度消失,回到了剛才她站著的高台上。
「嗯,這就是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的異能者嗎?也不過如此,果然人類就是很弱啊。」
……不對。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襲擊異能者!」敦君的聲音回響在倉庫裡,變得有些悶悶的。
「唔,如你所見,我只是來找小焰敘舊的『友人』而已。」
「友人?是你偽裝成她的樣子的吧,這是友人能做出來的事嗎?!」我第一次看到鏡花這麼生氣。
「為什麼不?她可是殺害我的凶手啊。本來想解決掉你們再慢慢和焰敘舊的,嗯……現在也不晚!」
不對。
「……你不是朧月。」
我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朧月才不會說這種話。」
是的,她不會說這樣不尊重生命,視人命如草芥般的輕蔑之言。對於水澤朧月來說,生命是非常珍貴的東西。她那麼刻苦,那麼努力,用汗水和淚堆積起來的願望,也不過是保護那些普通的人而已。
正因為失去過,弱小過,才會知道面對強者,生命逝去時,手無寸鐵之人的不甘心和痛苦。
「我不准你……」呼吸有些困難,大腦嗡嗡作響,然而我還是咬著牙站起身,舉起手中的鐵管,死死盯著站在高台上的人。「我不准你用她的外貌說這種話,你這個冒牌貨!!」
「……」高台上的「朧月」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咂了咂舌。「記憶沒恢復徹底,直覺倒是挺准的啊,你這個小丫頭。」
「多說無用!人虎!」
「不用你說——!」
芥川的羅生門與敦君化作兩道殘影,齊齊衝向高台!
他們的速度非常快,我甚至只能看到黑色與白色的殘影。
「太慢了。」
然而二人一前一後的攻擊,卻被那個白衣少女同時擋下。
「我不是說過嗎,即使是異能者,人類的肉///體也過於脆弱了。」
她手中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日本刀,刀刃擋住了羅生門的進攻,空出的另一只手則抵住了中島敦的虎爪。
「但,你們的靈魂卻非常美味。」
「去吧,夜叉白雪!」
我看到鏡花的異能出現在「朧月」的身側,而她此刻兩只手都無法空出來抵擋這突如其來的一擊。
「所以我說——」那個白色的身影動了一下。
鮮血在我眼前綻開。
「你們太弱了啊。」
冒牌貨的速度太快,我甚至沒看清她到底做了什麼,中島敦的身上便開出了血花,芥川龍之介則被狠狠擊中,飛了出去。同時,夜叉白雪一擊未中,回到鏡花的身邊,然而她的衣袖卻缺了一大塊。
「哦?不錯的異能嘛,速度夠快,但這不是你的東西吧?」
「……與你無關!」
有著朧月面容的人笑了起來:「同伴都被打倒了卻還是嚴陣以待嗎?我真驚訝,人類變得堅強多了。」
「從……從剛才開始你這家伙,就人類人類地說個不停……」中島敦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我們身邊,「說得自己好像不是人類似的。」
「嗯……確實算不上是哦,可能以前我也與你們一樣吧。」她說著,攤開雙手。「但現在,我變成了更*加高等的生物,為了從永恆的痛苦中脫離出來不斷進化著,而你們——」
「將會成為我進化之路的基石。」
正在這時,高台忽然發出巨大的噪音。「鬼話……連篇!」伴隨著芥川龍之介沙啞的低吼,黑色的利刃包裹住他的全身。白衣人站著的高台猛然倒塌,而中島敦也再次動了起來!
「把屋頂打破!那家伙在躲避陽光!!」
伴隨著芥川的喊聲,夜叉白雪和中島敦同時動了起來,同時鏡花一把抱住我,兩人一同朝發生的反方向倒了過去。
耳邊傳來轟隆巨響,陽光猛然照射進了昏暗的倉庫,煙塵阻礙了我的視線。
「你……你這家伙……?!」
「什麼東西?」
「哦呀哦呀,這麼短的時間居然發現了我們害怕陽光嗎?」白衣人站在屋頂破了個大洞的倉庫中,「沒辦法,現世就是這麼麻煩,即使有那家伙的力量,白天的行動還是受到了不少限制。」明明只有一個人站在那裡,我們卻都聽到了兩個人的聲音。「說來,你們,看到我們的臉了吧。」
瞬間,連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兩道勁風從我的身側刮過,耳邊隨即傳來□□撞擊牆壁的悶響。
「敦君!芥川?!」
剛才還在聯手拼盡全力的二人,已經被打飛到了我身後的牆壁上。
「你……你這家伙……是什麼東西……!」
「不是說過了嗎?」
「我們不是人類。」
煙塵漸漸散去,水澤朧月消失了,站在原地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詭異生物。
他有著人類的身體,頭部卻是一個猶如倒置的巨大試管一般的玻璃缸。金屬圈連接著玻璃缸與那具身體,缸內充滿著紅色的不明液體。
「不過,姑且還是獎勵一下你們吧,人類。」
「我們可是第一次在普通人類面前展露真容。」
那紅色的液體中,浸泡著兩枚小小的,圓形頭顱,他們一個聲音低沉,一個尖細,正不斷與我們對話著。
「亞羅尼洛艾魯魯耶利,記住這個名字。」
「感到榮幸吧,人類們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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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羅尼洛艾魯魯耶利,第九十刃,不知道第九十刃是誰的可以百度一下。原作他化作十二番隊副隊長志波海燕的樣貌在虛圈篇的時候刺激露琪亞,最後被打敗了。能夠化身海燕則是因為吞噬了當年和海燕同化的一頭高級虛。
而當年為了給妻子和隊友們報仇,加上和虛同化,海燕最後相當於是自己甘願送死,死在了露琪亞刀下,也成為了露心裡的一道坎。
那麼問題來了,在我這他變成了另一個人,也就是說當年的死者另有其人,所以海燕副隊長呢?(拼命暗示中)
第23章
眼前的一切荒誕而又怪異。
玻璃缸中的兩個小小的頭顱發出詭異的笑聲,我忽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整個人被壓得跪在地上,下意識用雙手撐著地面。
「看吧。」
「稍稍提升了一點靈壓,你就和其他人類一樣動彈不得。」
「雖然與水澤朧月記憶中的人相差無幾,但,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你……你在說什麼……?」
「不要聽那家伙的話。」
身邊的鏡花也同樣半跪在地上,她臉色慘白,卻依舊伸出手,將我護在身後。
「快逃,小焰快逃!」
頭很痛,痛得快裂開了,朧月的音容笑貌在眼前不斷閃現,但我卻對眼前長相詭異的怪人毫無印像。
「你……你把朧月怎麼樣了?!」
「我們並沒有對她怎麼樣。」
「這只是我們能力的一種顯現,在吞噬掉的殘骸中,存在著『水澤朧月』這一死神的靈子殘骸。」
「通過吞噬,我們繼承了她的記憶,能力。」
什麼東西,靈子殘骸?死神?這家伙在說什麼?!
「原本來到現世,只是為了實驗她的能力,捕捉異能者的靈魂。」
「誰知道,卻看到了你。與水澤朧月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少女。」
「山本焰。」
心髒「咚!」地跳了一下。
「雖然姓氏和發色截然不同,但你與她的面容,甚至靈壓都一模一樣。」
「我們便想測試一下,你是否就是那個人。若是,除掉你也是以絕後患。
「但現在看來,是我們想多了。」
他緩緩邁開步子,從陽光照射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向我們。被陰影覆蓋的瞬間,那承載著兩顆頭顱的玻璃缸逐漸扭曲,朧月的臉又再度出現。
「山本焰已經死了,現在的你,只是繼承了她一部分靈子殘骸的,其他存在。」
「夜叉白雪——!!」
「沒用的。」
只一個瞬間,亞羅尼洛便顯現在我與鏡花之間。我只來得及看到夜叉白雪消散的軀體,脖子便被一只鐵鉗一般的手給卡住!
……無法呼吸了!!!
「即使繼承了一部分記憶,速度,體能卻連旁邊的這個人類都不如,還真是可憐啊,你。」
「放開——唔!」
眼前一片模糊,有什麼東西濺在了臉上,帶著溫度。
「小鏡花——!!!」
敦君的慘叫聲甚至蓋過了耳鳴帶來的嗡嗡聲,我費力地掙扎著,睜開眼,卻只看到眼前的白衣人,與他手中沾著血的刀。
「哦?還真是堅強的孩子,受了傷也沒有慘叫。」
他在說什麼?
「其實呢,你剛才形容水澤朧月的話裡,有一些錯誤。」
鏡花呢?她在哪?
「你說她『才不會說這種話』,不是的哦,她可是深深地嫉妒,恐懼著自己的好友,甚至到了見不得對方結交新朋友的地步啊!」
亞羅尼洛的腳動了一下,我聽到一聲細細的慘叫,一道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
是泉鏡花,那個一直保護著我的女孩子。
耳邊響起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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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
中島敦聽到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那個被掐著脖子,提在半空中的少女周身忽然爆發出了巨大的火光!
僅僅是一瞬間,熱浪席卷而來,火焰充斥在她與怪物之間。
「什麼……?!」
那個詭異的白衣怪物驚詫萬分地松開了手,但火舌還是卷上了他的手臂,瞬間,胳膊便化作了漆黑的焦炭!
那些火焰騰飛著,躍動著,源源不斷地從少女周身逸散而出,逐漸吞噬著周圍的一切,甚至湧向了那個摔倒在地昏迷不醒的紅衣少女。
「小鏡花——!」
「羅生門!!」
黑色的布猛然卷上泉鏡花的身軀,同時,芥川龍之介的身影出現在中島敦身旁。
「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快往後退!」
懷抱著昏迷的同伴,中島敦化作半人半虎,與一旁的黑衣青年一同,急速退到了火舌觸及不到的地方。
但那也只是暫時的。
火焰化作蜿蜒的巨蛇,貪婪地吞噬著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此刻,自稱亞羅尼洛的怪物卻放聲大笑了起來。
「居然,居然還有這種事!不可思議!你居然真的還活著啊,山本焰!」
即使身處危機,敦卻依舊皺起了眉頭。從剛才開始,無論他還是芥川,甚至鏡花,都完全聽不懂那個怪物的胡言亂語,但有一點他還是可以確定的。
那名紅發少女,應該姓九淨才對。即使是父親那邊的姓氏,也是「本鄉」,與「山本」根本毫無關系。
「不行,這裡沒辦法再待下去了!」羅生門阻擋掉了一部分火焰,卻不能阻隔熱度。芥川皺起眉,火勢還在蔓延,他們必須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現在的你又能做什麼呢?已經不再是死神的你,能打敗我嗎!」
然而在火中,那個用著別人外貌的怪物卻絲毫沒有恐懼之情,反倒舉起了手中的日本刀。
火焰像是受到他挑釁一般,不斷跳躍著。
熱浪撲面而來,然而在這一瞬間芥川龍之介與中島敦,卻齊齊感受到了一股冷徹的寒意。
「我要……殺了你……!」
被火焰包圍的少女,單膝跪在地上。她的聲音嘶啞,帶著濃濃的殺意。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伴隨她逐漸瘋狂的囈語,火焰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將二人包裹在其中。
「給我化為灰燼!!」
少女的紅發飛舞著,一瞬間與火焰融為一體。緊接著,她伸出手,任由自己的手被火舌吞噬。
「啊……!」
還沒等中島敦喊出少女的名字,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由火焰之中,顯現出了一把漆黑的長刀。
少女白皙的手握緊刀柄,將它從燃燒著的火焰中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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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熱。
好熱,好熱,周圍全都是火。
憤怒席卷了全身,我死死盯著眼前的怪物,咬緊的牙齒咯咯作響。
殺了他——
一定要殺了他!將這個傷害了大家的混蛋砍得稀巴爛,燒成灰燼!!
回過神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把奇異的日本刀。它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纏繞在我手上的火舌中,然而當我握住刀柄的那一瞬間,腦海中卻響起了一道沉郁的聲音——
【呼喚吧。】
【呼喚,吾之名——】
【若你,想要獲得力量。】
對了,這把刀是有名字的。
山本焰,這是我曾經的名字。而它的名字則叫做——
「蘇醒吧,迦具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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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少女的輕語,無序燃燒著的火焰忽然像是活過來了一般,紛紛從倉庫周圍退去。
然而,她與白衣人之間的火圈卻並沒有消失。
「哦?從火焰中拔出了斬魄刀嗎?不愧是曾經的十番隊四席。」亞羅尼洛笑了笑,同樣舉起手中的刀。「浮現吧,蜃氣樓。」
瞬間,刀刃化作大量的水汽,彌漫在整個空間中。
「說起來,水澤朧月忌憚你,也是因為你們的能力非常合不來。」
蜃氣樓作為水系斬魄刀,其能力,是利用水汽折射光線,制造以假亂真的幻境。然而山本焰,她的斬魄刀卻是實打實的火焰系。
「你也是因為這能力,被總隊長看中,收養了吧?」
作為十刃,亞羅尼洛根本不在意什麼弱小的死神席官,但眼前的這位卻不一樣。
她是護廷十三番隊總隊長,那個連藍染都忌憚的老者的關門弟子。
「在靈術學院的時候你只是個默默無聞從流魂街來的孤兒,卻因為這個能力被總隊長看重,甚至成為了他的關門弟子兼養子……還真是好運啊。」
「……好運?」然而紅發少女卻面無表情看著他,「你真的這麼認為?」
話音剛落,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水汽瞬間騰升,化作半透明的刀刃,亞羅尼洛反手一個格擋,帶著熱度的黑刃與他的臉僅有幾釐米的距離。
少女雙手握緊刀柄,狠狠發力,烈火纏繞在黑刃上,瞬間蒸發了作為屏障的水汽!
「水澤朧月」躲閃不及,堪堪避開卻還是被那炎熱的刀刃劃開了肩膀。
本質上依然是虛的男人咂了咂舌,原本以為對方剛剛恢復記憶不足為懼。但沒想到她周身的火焰竟如此霸道,不僅無法熄滅,而且還異常克制水澤朧月的能力。
「砍得毫不猶豫啊,你。」借著死者的記憶與嗓音,甚至面容,他毫不猶疑地用新生的手臂撕開了還在蔓延著火焰的肩膀,惡毒地笑了起來。「就是這樣,斬下摯友的頭顱的吧?」
然而,這次,他的算盤卻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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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怎樣?」
我看著眼前朧月的臉,腦中一片清明。
不管她曾經如何想我,也依舊沒有與我疏遠,甚至到最後,與那頭侵蝕了她的虛爭奪身體的控制權,只為了給我反擊的機會。
「那是她的覺悟。」我雙手握住刀柄,向前一個挑空,將對方逼至火圈前方。「而你,只是個卑劣的家伙罷了!」
是個卑劣的,偷取了她的記憶能力,甚至將它們用到了邪門歪道上的,可恨的虛!!
身體很輕,對方的動作在我眼中也變慢了很多,我甚至能看到他揮刀的路數,甚至預判出下一次出招的時機。
什麼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在壓制自己的靈力,但比起我家那個死老頭,這家伙弱太多了。
將靈力灌注在雙腳上,我使出瞬步,一躍而起,狠狠揮下手中的刀!
蜃氣樓的水之刃,在迦具土的火焰面前,毫無還手之力,這是無數次我們對練的結果。
刀刃斬斷了透明的水,隨即砍到了什麼東西,手感非常堅硬,我看到「朧月」露出了痛苦的神情,那張熟悉的臉隨即扭曲了起來。
太好了!攻擊有效!
在火圈中,即使他想要逃跑,也只是徒勞。我調動靈力,讓火焰化作長龍,直直向對方衝過去,同時自己也再度使用瞬步,出現在他的後方。
他是虛,再生速度很快,既然如此,就破壞那個像是頭部的玻璃缸試試!
刀刃即將碰到對方的臉頰,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肺部卻猛然像是被棍子戳了一下!
手臂一陣劇痛,我甚至能看到鮮血從關節的各處噴射而出。
「哦?」
腹部被狠狠擊中,腥甜感瞬間湧了上來,我被失重感包圍,整個人飛了出去!
全身都在劇痛,我咬緊牙關,拼盡全力將刀捅進了身後——
背部狠狠撞擊到了堅硬的牆壁,被壓在喉頭的腥甜感再也壓制不住,我張開嘴猛咳了一聲,鼻腔裡布滿了鐵鏽味。
「喂喂喂,搞什麼啊?」
鮮血浸滿了胸口的衣服,眼前一片血紅。
「雖然覺醒了靈力和死神之力,但血肉之軀是無法承載這股力量的,你居然連這都不知道就妄圖與我們決一勝負嗎?不過……咳咳,你確實傷到了我們。不愧是山本總隊長的弟子。」
那頭虛正站在我眼前。朧月的身影早已消失,火焰灼燒了他的身體,他的四肢皆變成了焦黑的碳色,胸口有一道我砍過的痕跡。我知道,看不見的熱度正蠶食著那傷口。
「哼,姑且承認你的實力吧,死神。但很遺憾,你就要死在這裡了。」
手已經沒有力氣握住刀柄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正逐漸從牆面滑落。
絕對,不能讓他對其他人下手!如果我死了,他一定會去追殺那些異能者。
鏡花……敦……!
我下意識抓緊刀柄,卻無法控制逐漸向下墜落的身體——
然而疼痛卻並沒有如預想那般降臨。
我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什麼人?!」
亞羅尼洛的聲音變得有些遙遠,透過濃重的血腥味,我聞到了一股奇異的味道。
淡淡的線香味,夾雜著些許墨汁的氣味。
「……笨蛋……」
這聲音太過於熟悉,熟悉得我幾乎要落下淚來。
對了,我……還沒有道歉。
必須要向他道歉才行。
對不起……對不起啊,冬獅郎……我——
意識,到此斷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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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其實女主就是死神。沒辦法,我就是喜歡這麼老套的設定!我還很土狗的喜歡青梅竹馬!
不過現在小白和焰既是青梅竹馬又是天降了哈哈哈哈哈!
第24章
出現在亞羅尼洛面前的,是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銀發少年。他突兀地現身在火場中,敏捷地接住了從牆上掉落的少女。
「你這家伙,隱藏了靈壓嗎?!」
大虛戒備地舉起手中的刀,對方披著鬥篷,完全看不清面容,但作為十刃的第六感卻在告訴他,眼前的人,很危險。
因為剛才輕敵,他已經受了傷。更為棘手的是,那些火焰不僅無法被熄滅,還會對靈子本身造成傷害,傷的愈合速度也在逐漸變慢。
「嘁,早知道,那天就該殺了她!」
懷中的少女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她雙眼無神,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然而下一刻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隊長!現場已經安置完……小焰?!」
耳邊響起了副官的聲音,少年的手微微舒展開,似乎是想要觸摸一下懷中那人的臉頰,但聽到虛充滿殺氣的挑釁之言後,卻又收緊成拳。
他站起身,平靜地摘下了身上的鬥篷。
「松本,她就拜托你了。」
金發的高挑美人,松本亂菊看著自家隊長已經難看到極點的臉色,壓下一切想說的話,沉默地點了點頭,接過了昏迷不醒的少女。
帶著寒意的靈壓陡然爆發,少年站定的地方瞬間被白霜所覆蓋。站在亞羅尼洛面前的他看上去非常年幼,身高甚至不及嬌小的泉鏡花。風壓吹起他白色的羽織,上面赫然寫著一個「十」字。
無論是狂暴的火焰,抑或那些逸散的水汽,皆在這片冰冷的寒意中,逐漸被凍結。
「十……十番隊隊長?!你,莫非你就是日番谷冬獅郎!」
少年看著面前的人,皺起眉頭:「不僅繼承了水澤的能力,連記憶也繼承了嗎?」
當初藍染入侵空座町時,並沒有帶上這名能力詭異的破面,照理說,他應該是不認識自己的。
「算了,這不重要。」說著,日番谷伸手,握住了背後的刀柄。「既然你繼承了水澤的記憶,就應該知道,除了焰之外,還有一個人的斬魄刀,同樣克制她的蜃氣樓。」
他看著眼前的敵人,靈壓透露出冰冷的殺意。
「端坐於霜天吧,冰輪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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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正身處於夢中。
那些模糊不堪的場景煥然一新,像是原本隔在眼前的毛玻璃被拿掉了一樣,色塊變成了人,嗡嗡聲也清晰可聞。
不對,也不能說是夢。准確來說,應該是我過去的記憶。
曾經的我,生前因為眼睛的顏色與怪異的火焰能力被當成災星,死後則無父無母地流浪在死者靈魂聚集的流魂街。
眼睛的顏色自然是被疏離的原因之一,但更多的,還是因為,我無法控制那些火焰。
本來以為自己就會這樣一直流浪下去,然後哪天餓死消散成靈子,或是被窮凶極惡的虛吃掉。直到某天,我遇到了一個會跟我搭話的男孩子。
「喂,你一個人嗎?」
他叫做日番谷冬獅郎。
冬獅郎君和我年齡相仿,有一頭即使在流魂街也異常顯眼的銀白色頭發,沉碧色的眼睛。和以前輾轉在各個區的我不一樣,他一直和奶奶相依為命,生活在比較平靜的區域。雖然鄰裡也很疏遠他,但也有並不怎麼害怕他,還拿他當弟弟的人在。
他和奶奶收留了我。
後來,我和冬獅郎君一起,為了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進入了真央靈術學院,這裡是培養死神的學校。
發現我和冬獅郎的松本亂菊小姐說過,流魂街會有一大部分帶有很強靈力的靈魂。比起普通人,他們更容易受到惡靈襲擊,如果靈壓失控,也容易傷到周圍的親人朋友。而我和他,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
能夠控制力量的方法,便是成為死神。
真央靈術學院裡,除了我們以外,還有許多外形各異,性格離經叛道的人。分班後沒多久,我認識了水澤朧月,冬獅郎則和班上第二的草冠宗次郎君成為了朋友。假期的時候,我們會回去看看奶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直到我召喚出了自己的斬魄刀。
說真的,即使到恢復記憶的現在,我也依舊不明白,為什麼那個時候山本總隊長會將我收為關門弟子。是因為在他靈壓威懾下,我說的「想要變強」的那番話嗎?還是說比起關押進蛆蟲之巢變相無期徒刑,放在自己身邊監視更安心呢?
不過有一點我還是確定的。
總隊長,那個死老頭的特訓真的很要命啊!有好幾次我都覺得自己要死了!!
流魂街的歧視算什麼啊?那些人口口聲聲的怪物算什麼啊?瀞靈廷的隊長們才是實打實的怪物好嗎,特別是老頭,剛開始那會兒他一根手指頭就能把我掀翻!
但被收作關門弟子的壞處也不是沒有,自從我被冠以總隊長的姓氏,從生活上便徹底與過去的家人們被隔離了開來。等再見到冬獅郎與朧月,已經是靈術學院畢業,大家都被分進護廷十三番隊以後的事了。
「咦?你不知道嗎,日番谷君去了十番隊,一進去就拿到了席官的位置呢!」
因為朧月這一句話,我頂著山老頭的壓力,被揍了三個月,總算是通過了他的考驗,向十番隊遞交了報告。
沒什麼其他原因,就是……想見見他,想告訴他,其實我很想他,很想奶奶。
結果腦子裡模擬了很多次重新相遇的場景,打了無數遍草稿,再次看到冬獅郎的時候,我還是很沒骨氣地啞火了。
先開口的人,反倒是冬獅郎。
「好久不見啊……山本。」
其實有些事還是改變了。比如草冠沒有順利畢業,據說他死於一次野外實習。比如一直成績很優異的朧月,在競爭席官的時候落敗了。比如我和冬獅郎在十番隊也成了普通同事,再也沒有叫過對方的名字。
哦,還是有過的,叫我名字的時候。但那個時候我應該是傷到了他的心吧,從來沒見過冬獅郎那麼崩潰的樣子。
隔著火焰,我看到他朝我衝過來卻被十二番隊的副隊長死死攔下來,只能大喊著我的名字。
不是「山本」,而是「焰」。
對不起啊,朧月。即使殺了你,我也沒有阻止得了那個虛。
甚至還傷害了那些愛著我的人,那個時候,我一定死得很難看吧?
所以……
想到這,我緩緩睜開了眼睛。
身體已經不痛了,但我在哪?好像不是港口黑手黨,應該也不是醫院,因為房間是和式的。
閉上眼,能感到好幾股不同的靈壓,正在附近,冬獅郎的靈壓也混在其中……對了!
我猛然掀開被子坐起身,拉開門,往能感知到靈壓的房間跑去。
之前跟那個虛對戰的時候昏迷了,那句對不起說出口了嗎?冬獅郎聽到了嗎?
好想看看他,我死了以後,屍魂界已經過去多少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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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被「砰」得一聲撞開,仍在商討解決方案的眾人轉過身,卻看到了一個本應還在昏迷的少女的身影。
她披散著一頭紅色的長發,換上的和服松松垮垮,上半身只能算是勉強掛在她身上,衣襟半敞著,露出了她白皙的胸口,腰間的系帶也是,再多走兩步肯定就松開了。
「小焰?!你怎麼……」松本說到一半就啞了火,因為她發現眼前的少女雙眼無神,明顯是剛剛從重度昏迷中蘇醒的狀態。
然而即使這樣,她還是拖著身體闖了進來。
少女無神的眼睛掃了一圈室內,在某個點定住了。
「……對不起。」
沒頭沒尾地,忽然輕輕說了一句話。
滿是傷的身體已經通過治療好得七七八八,嗓子還有些嘶啞。「對不起。」但她仍然執拗地,看著眼前的銀發少年,又重復了一遍。
松本亂菊忽然意識到了少女是在為什麼而道歉。
「……」而另一個當事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都過去了。」銀發少年舒展開從剛才開始就緊皺著的眉頭,「都過去了,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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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冬獅郎,比我死的時候,個子似乎稍微高了一點。
他的頭發長了不少,五官也長開了一些,氣質上更是比以前老成了許多。
在他的死霸裝之外,還披著一件白色的羽織。
那是護廷十三番隊長的標志。
咦?冬獅郎已經成為隊長了嗎?
「小焰,小焰,是我啊,你還認識我嗎?」
「……亂菊姐?」
對啊,亂菊姐在這裡,她還是十番隊的副隊長。那……一心隊長呢?
「太好了,看來你沒事了。」亂菊姐說著走了過來,伸手拉了拉我的衣服。我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著的和服松松垮垮,胸口的繃帶都露了大半。「你的傷剛剛愈合,不要在這裡吹冷風了,和我回房去吧,好嗎?」
下意識地,我看向冬獅郎。
「松本,你留在這和浦原繼續商討吧。」他嘆了口氣,徑直朝我走過來。我這才注意到,現在的冬獅郎比我還要矮一個頭。
想當初,我倆可是差不多高的來著。
「走吧。」
「……嗯……」
其實現在我有很多問題想問,為什麼浦原先生會和護廷十三番隊有關系?倉庫那邊,異能者失蹤事件怎麼樣了,那頭自稱亞羅尼洛的虛呢?
乖乖躺回床上,冬獅郎替我掖了下被角,便想起身離開。
可我不想讓他走。「等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手已經扯住了對方的衣服。
「怎麼了?」他和我對視了幾秒,忽然無奈地笑了一下。「我只是想去關門。」
哦,原來不是准備走啊。
「你的傷還沒有徹底痊愈,應該好好——」
「那個是義骸嗎?」
之前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不管是綁架營救,還是後來答應我的交往,冬獅郎用的都是成年人體型。剛才剛看到他的時候,腦子還沒轉過彎來,現在我忽然意識到了不對。
那毫無疑問一定是他本人,但為什麼年齡會對不上?
「是。是比較特殊的義骸。」
「這樣啊……」
我們之間又沉默了下來。
比較特殊的義骸,也就是說——
「太好了。」
「什麼?」
我用雙手抓住被子的邊沿,把下半張臉藏了進去。「我告白的對像沒有搞錯,太好了……」
冬獅郎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是啊,你沒有搞錯。」
我躺在被褥裡,看到他的耳朵泛起了淡淡的粉色,雙手在被子裡握成了拳頭:「那,現在還算數嗎?」
對你的告白,你的答復,還算數嗎?
糟了,眼眶有些發酸,感覺自己快哭了。
他皺起眉,忽然俯下身,把臉湊到我的面前:「我看上去像是言而無信的人嗎?」我們之間離得好近好近,如果不是隔著被子,鼻子都會碰在一起吧。
「如果不喜歡你,我那個時候就不會答應。」
冬獅郎碧色的眼睛裡,映出了我的倒影。
「聽清楚了嗎?無論現在姓山本還是九淨,我喜歡的人從來都沒變過,就是你。」
眼淚已經憋不住了,骨碌碌地從眼角滑了出去,又被冬獅郎用手輕輕擦掉。
「哭什麼啊,笨蛋。」
但冬獅郎君,你一定不知道,其實從你拉住我的手的那天,我就一直喜歡你了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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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其實兩個人最後是雙向單箭頭,只是一開始都沒意識到而已。
焰過去是個非常……怎麼說呢,非常拼,非常狠,有點野孩子氣質的小女孩。如果不是遇到了小白和奶奶,去了真央,她會更尖銳一些。
最後,小白本章披的鬥篷是浦原喜助制造的能夠隱藏靈壓和氣息的鬥篷23333
第25章
我睡得時間並不長,醒來,一切事件都結束了。
經歷過戰鬥,一片狼藉的港口最終被外界認為是發生了爆炸,同時,近期失蹤的一部分異能者也得到了亂菊姐等人的施救,現在應該已經被警察發現送進了醫院。
據浦原先生解釋,那名自稱亞羅尼洛艾魯魯耶利的虛,很可能是想通過吞噬異能者的靈魂來使自身進一步進化。之前因為畏懼能讓自己偽裝能力失效的陽光,所以基本都在夜晚行動。
「嘛,其實我們和虛圈處於一種很微妙的平衡狀態,出了這種事對方也覺得麻煩。特別斷界還發生了大虛暴動事件,恐怕這家伙就是那個時候趁機溜到現世的。」
和虛圈處於一種很微妙的平衡狀態???
「誒呀,別這樣瞪著我看,要講這件事可就復雜咯,你確定要現在聽嗎?」
那就算了,之後我有的是時間問。
「所以那個家伙怎麼樣了?」
客廳裡的幾人面面相覷。
「舍棄了一部分軀體逃跑,估計夠嗆,瀞靈廷那邊已經開始加大斷界巡邏的力道了。」
「因為小焰已經傷到他了,那家伙看到隊長解放斬魄刀就沒有戀戰。哇,你不知道,那個時候隊長的臉色簡直恐怖到極點,我上次看到他露出那種表情還是——」
「松本!」
「嘁~好吧好吧,怎麼這麼時候反而開始害羞了,隊長你不行啊。」
「你這家伙……」
「噗……!」
雖然冬獅郎做了隊長,但感覺亂菊姐和他關系並沒有怎麼變,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起來兩人以前還會拌嘴直接在隊長室掐起來呢,現在看這個狀態應該倒不至於。
不過,「十刃又是什麼?」怎麼又是我沒聽過的單詞。「如果也是很復雜的話題的話,那就先跳過。對了!我家的刀劍們!」
「把你救回來以後我就通知木村和石上了,他們倆是你在時之政府的負責人吧?現在應該已經到你家和本丸去了。」
「……呃,謝謝。」
不得不說,浦原先生這一步,做的還真沒錯。要是知道我受了這麼重的傷,那群過保護刀劍絕對就暴起要去和虛拼命,甚至還可能引起更大的騷動。
而且虛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打敗的生物,萬一我昏迷的時候,他們誰被折斷了……
簡直不敢想。
「木村*先生和石上小姐,知道我的事嗎?」
屋子裡忽然變得安靜了起來。
浦原喜助「啪」一下打開了折扇:「不愧是九淨小姐,居然一下就想到了問題的關竅!」
廢話!我都已經全部想起來了當然會察覺出問題。
「畢竟當年療養院大火把我救出來的人也是冬獅郎啊。」
看,他閉眼睛了,那就是默認。
「後來時之政府的人就找到了我,去了本丸以後身體也好了不少,然後沒過多久我就認識了你。」
這麼一看,我沒恢復記憶那十幾年,瀞靈廷這群家伙插了不少手啊。
「哦對,關於這件事我也需要解釋一下。」帽子奸商擺了擺手,「知道你為什麼小時候身體那麼差麼?」
「……因為靈力?」
「答對了。」
奸商雖然人很奸詐,但解釋起復雜的理論卻非常好懂。當初我死亡後,轉生到現世的靈魂本質並未改變,比起轉世更類似於重生復活。但肉///體卻是實打實地從嬰兒狀態開始成長,這樣就造成了一個靈壓和身體不匹配的情況。
義骸尚且有調整的空間,但血肉之軀卻不盡然。
「接到日番谷隊長的反饋後,總隊長才決定將你放在時之政府。維持本丸需要消耗一部分靈力,對你來說是相對比較好的緩解方式。」
「山爺嗎?」
「不,是京樂總隊長。」
誒?
京樂隊長?總隊長?咦?不對啊,我記得京樂隊長應該是八番隊的……
「焰。」冬獅郎看著我,微微蹙著眉頭,這讓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我之前說了,屍魂界幾年前經歷了一場大戰對吧?那個時候總隊長……山本總隊長他——」
「戰死了。」
「……」我忽然感覺有些不真實,難道自己還在做夢嗎?「你,你在開玩笑吧?」
我試圖從冬獅郎臉上瞧出一點端倪,又看了看沉默的亂菊姐,浦原喜助,甚至鐵齋先生,但大家卻都板著臉沒有說話。
「總隊長?老頭他……」
「在與無形帝國的滅卻師之王戰鬥的過程中,英勇戰死,連屍體都……沒有留下來。」
真的嗎?
那個老頭,那個強得不講道理,平時喜歡泡溫泉,把我訓練得爬不起來還要讓我給他捶肩膀的臭老頭……真的,死了?
「還有浮竹隊長和卯之花隊長,也都在戰爭中犧牲了。」
這不可能!
「不,就算你們,就算你們這麼說。」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身子歪了一下,靠在桌邊。「不是,我……」
然而這並不是唯一的消息。除此之外,前任五番隊隊長藍染惣右介,以及三番隊隊長市丸銀,九番隊隊長東仙要,在屠殺了中央四十六室後叛出了屍魂界。最後兩名從犯一死一下落不明,而主犯藍染則被關進了無間煉獄被判處20000年徒刑。因為是發生在與滅卻師交戰前的事,所以那個時候僅僅是進行了三位隊長的更替。讓屍魂界損失慘重的無形帝國之戰,則是在兩年後發生的。
一番隊山本總隊長,雀部副隊長戰死,十三番隊的浮竹隊長與四番隊卯之花隊長死亡,七番隊的狛村隊長失蹤。京樂隊長瞎了一只眼,接過了總隊長的頭銜。另外,更有死亡,失蹤,失去戰鬥能力長期休隊的隊員,席官,甚至副隊長。
「因為虛圈同樣損失慘重,所以現在反倒是和我們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另外你所見到的亞羅尼洛艾魯魯耶利,則是藍染通過自己的技術制造出來的擁有類似死神力量的人形虛,我們稱他們為『破面』。」
領悟了死神能力的虛,也就是「死神化的虛」,才能被稱為破面。據說大虛基力安以上級別的虛才能夠演化出這種形態,而那個亞羅尼洛在破面裡也非常特殊,他因為繼承了當年殺死朧月等一干隊員的那頭虛的能力,所以可以通過不斷吞噬同類甚至人類的靈魂來使自己進化。
另外,其實浦原先生與鐵齋先生也是死神。只是在九十多年前,他們二人就因為藍染的誣陷,被迫逃離至現世。
「等等,那一心隊長呢?」
我和朧月沒有出事之前,十番隊的隊長也不是冬獅郎君。那個時候我們番隊的隊長,亂菊姐的上司叫做志波一心,是一位大大咧咧不拘小節,成天摸魚摸得比所有人都勤的熱血男兒。
在剛才的一系列敘述裡,沒有一心隊長的任何消息。
「你死後沒過幾年,因為一次事件,一心隊長長期離隊後未能歸隊,被歸為失蹤,然後就被除籍了。」
「哈?開什麼玩笑?!」
「當然,這只是十三番隊的『官方消息』。至於一心隊長的去處……」
冬獅郎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浦原喜助。
「浦原比我和松本更清楚。」
「你可真狡猾啊日番谷隊長,我什麼都沒說就被推出來頂缸了誒。」
「少羅嗦,我不信這件事裡你沒有幫忙掩藏。」
「好吧好吧,日番谷隊長也越來越難纏了啊,以前明明很好說話的。」浦原抓了抓脖子,帽子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簡單來說,他還活著,活在現世。」
「你如果想知道詳細的話……」
「不用了。」
坦白說,信息量太大,我已經有些無法消化自己聽到的內容了。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但對我來說,也只不過像是睡了一覺。不管是老頭還是其他人,他們的面孔依舊能清晰地浮現眼前。
浮竹隊長是對我最和善的人,雖然他身體很不好經常臥病在床。卯之花隊長很溫柔卻深藏不露,平時除了總隊長之外,要屬她在劍術上對我的提點最有用。雀部副隊長是個固執的西洋派愛好者,和總隊長完全相反但兩個人關系卻很好。
他們都死了……?
而且照浦原喜助的意思,藍染隊長從將近一百年前就一直在培養自己的勢力,甚至暗中害了不少同僚。那個藍染隊長?雖然我是有點覺得他看上去不像表面那麼和藹,但……哦對了,還有和亂菊姐是青梅竹馬的市丸隊長,他失蹤了亂菊姐一定會很傷心。東仙隊長眼盲心不盲,九番隊負責的《瀞靈廷通訊》真的很好看。他們也都背叛了嗎?
「總覺得我好像就只是睡了一會兒,結果醒來外面全變了。」我扯了扯嘴角,「完全沒有實感。」
對此浦原先生倒是顯得非常輕松:「沒關系,適應一段時間就好了。」他一邊說,一邊搖著手裡的扇子。「說起來,九淨小姐在我這個小店裡坐著發呆真的沒問題嗎?」
「誒?啊——!」
完蛋!木村先生和我的刀劍們都還在家等我呢!而且從昨天開始手機就壞了我壓根沒跟他們聯絡過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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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思考了很久,但果然還是沒辦法合理化蝴蝶掉血戰部分的劇情。
順便總隊長之死那段劇情我真是,看一次難過一次,也不知道為啥,就是很難過。
啊對補充一點,在粉絲俱樂部官網的問答裡久保帶人解答過,原作小白和亂菊是知道一心在現世生活這件事的。虛圈篇一開始有他們去一護家的劇情,那個時候就知道了,後來兩方一直維持著心照不宣的態度並沒有戳破這層關系。
第26章
被浦原喜助這麼一提,我倒也顧不上再回憶往昔了,收拾了一下東西急匆匆告別了眾人便往家趕。
「幸好之前跟小雨買了不少衣服,小焰那身衣服已經完全不能穿了,不想讓那些付喪神擔心的話最好換一身哦。」
謝謝你亂菊姐,幸虧換了,不然我回去都可能得飛檐走壁掩人耳目。
不過——
我之前居然會因為冬獅郎跟亂菊姐出去逛街買東西吃醋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傻了好尷尬啊啊啊啊啊!!!!!!
一想到自己之前還在一本正經吃醋發愁,就難受,心髒被抓了一樣難受!!!
亂菊姐的心上人明明是市丸隊長,但他現在成了叛徒,還失蹤了……不要緊吧,亂菊姐?市丸隊長又為什麼會背叛呢?
唉,以後有空再問問冬獅郎吧,現在當務之急是趕回家!
從浦原商店醒來還是中午,等我緊趕慢趕衝到家門口也已經到了臨近傍晚的時候。天色雖然沒有變暗,周圍的住家卻也都紛紛響起了做飯燒水的聲響。
隨著蘇醒的記憶一同而來的,是被提升的五感與充盈的靈力。我摸著臨走前浦原先生給我手腕上套的一枚類似運動腕帶一樣的手環,默默嘆了口氣。
「雖然說已經接受了治療,且人的身體是有耐受力的,但考慮到風險性,這是一枚保險。還請小心使用啊,九淨小姐。」
這東西似乎能穩定靈力,並且在我真的要失控前還會發出警報……他是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所以提前把道具做好了吧!
我調整了一下呼吸,摁響了門鈴。
來迎門的是燭台切,他幾乎是把門撞開的。我第一次看到自家帥氣的燭台切光忠露出這麼驚慌的表情,甚至都感覺有點狼狽了。
「主公……!」
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控制的顫抖,我的鼻子忽然就有點發酸。
「……我回來了。」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好久不見,焰。」
「是的,好久不見,木村先生。」
五分鐘後,我,四位刀劍男士,以及時之政府方負責我的聯系人,一同圍坐在了客廳裡。
「我已經從浦原喜助先生那裡得知了事件的始末。」作為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穿著西裝的木村先生外表其實看上去非常普通,拎著公文包走在外面就和普通上班族差不了多少。「辛苦了。」
「……您和石上小姐都知道我的事嗎?」說完,我又看了看身旁的四位刀劍男士。大家神色各異,卻誰也沒開口。
「准確來說,是知道你並非普通的靈能力者。與瀞靈廷交涉的是上層們,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說完,他頓了頓,「但請不要誤解,我們對審神者的評判與他的出身來歷並無太大的關系。能有今天的成就,獲得這份自由,都是你靠自己的努力得來。且原本就是因為我們這邊監管不周,情報泄露才導致前陣子的風波。該道歉的是我才對。」
我認識木村先生很久了,知道他並沒有說謊。「謝謝您。」其實我很感謝那天木村先生能在療養院與我搭話,後來在本丸裡也是,我的學習沒有落下,沒出現什麼心理問題,也多虧他與石上小姐一直的關照。我也是後來才知道,自己一年兩次回現世探親的機會也是他們爭取到的。
「……主……」
對了,還有我的刀劍男士們。「你們其實也看出來了麼?」
「不,我們並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山姥切抿著嘴,「只是身為付喪神,能夠感知到主的靈力。」
藥研也道:「本丸裡曾在神社待過,或者存在時間長的伙伴可能感覺會更靈敏一些,石切丸,太郎兄弟都說過,大將身上的靈力非常純淨,那個時候我們只以為您可能是神主,或是巫女的後裔。」
「非要說有什麼在意的話,可能就是小姑娘以前夜夜做噩夢卻無法得到緩解。」坐在我旁邊的三日月同樣穿了一身正裝,「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在想,問題的根源是否出在靈魂上,而非身體或是過去的經歷造成的打擊。」
原來如此,不愧是爺爺,姜還是老的辣。估計這些老狐狸都私下通過氣,不然怎麼能這麼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本丸那邊的話,不用擔心,我想大家或多或少都已經有點心理准備了。」
「這樣啊……你們不會介意嗎?」
「怎麼可能?!」燭台切雙手握拳,背挺得筆直,好像下一秒就要站起來了似的。「不要說這麼不帥氣的話,不管過去如何,主都是我們的主,這個本丸是因為你才存在的。」
「非要說介意的話,也是有的。」
「山姥切?!」
「遇到這種事卻沒辦法保護你。」山姥切微微垂下頭,金色的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到頭來只能坐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
大家忽然都沉默了。連三日月都垂下眼簾,輕輕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最終,木村先生輕咳一聲,抬手看了看表,打破了這份寂靜:「姑且就是這樣,今天時間不早,我也得回去彙報情況了。」說著,他站起身,「你今天就早點休息吧,本丸那邊由我聯系狐之助和石上,他們會處理好的。」
「好的,謝謝您。」
木村先生少見的笑了一下:「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焰。」
雖然木村先生離開了,但家裡的氣氛還是很尷尬。
「咳……大將今天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藥研摸了摸我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燒後,摘下眼鏡嘆氣。「外傷姑且是消失了,但靈力的損耗需要靠休息來恢復。」他皺了皺眉,隨即又苦笑起來。「而且雖然很不甘心,但木村的話說的是對的,需要給大將自己一點時間。」
雖然掩飾得很好,但我能感覺到藥研似乎有些失落。
說來,因為是短刀的原因,藥研看上去也就和我差不多大。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咦?」
「哇!抱歉抱歉,情不自禁……」我連忙將手收回來,「總之,明天我們一起回去!」
藥研盯著我幾秒鐘,破功似地笑了出來,捏了捏我的鼻子。
「你啊——」
定好了鬧鐘,我看著窗戶外面才開始漸漸變紅的天色,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躺回床上。
雖然傷口愈合了,精神上卻很疲憊。並不是因為損耗了靈力,硬要說的話,是因為一下想起了很多事,又接收了許多新情報,腦子一時間處理不過來了。
按照浦原喜助的說法,我現在雖然覺醒了死神之力,但姑且還算是人類。只是,如果繼續這麼下去,靈魂到底會發生什麼變化就不一定了。
一心隊長為什麼沒有歸隊?聽他們說他現在還活著,而且過得不錯,那為什麼不回去呢?藍染隊長為什麼要背叛屍魂界?雛森那麼喜歡她的隊長,一定很傷心吧。還有……
我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熟悉的靈壓波動,睜開了眼睛。
那感覺是從窗外傳過來的。
「咦?」
為什麼冬獅郎會過來?
雖然是死神狀態,但在我家還是太顯眼了,我連忙打開窗戶朝站在半空中的某人招了招手。
「我為什麼不能過來?」
結果對方聽到我的問題,不知道為什麼看上去有些不爽。
「呃,我,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就,隊長很忙的吧?」
「是啊,很忙。但我忙的事裡也包括關於你的事,當然要過來一趟。」
這……這樣啊。
「時之政府的人已經走了?」
我點點頭:「嗯,已經走了,我打算明天再跟刀劍們一起回本丸。」
「你在擔心。」
唔,不愧是冬獅郎。「是啊,我在擔心。他們都很重視我。」所以,一定會很傷心,很內疚,甚至會很生氣。
一想到這些,心裡就很難過。因為不想讓那些陪伴我的刀劍們憂心焦慮。
真是諷刺,以前的自己肯定不會有這種想法。
「嘛,因為他們是陪伴你時間最長的人,要怎麼說就只能看你自己了。」冬獅郎沒有找地方坐下,而是站在我的桌子前。「還有呢?」
「……」我抬頭看著他,他的表情毫無動搖,一如既往地認真,那雙碧色的眼睛與我對視著,好像已經看出來了什麼似的。
我扯了扯嘴角,彎下腰,雙手撐住額頭。「總隊長真的死了嗎?」他們都這麼說,表情也不似作假,但我還是不相信,有種荒誕的感覺。
一旦安靜下來一個人獨處,這種空虛的,像是置身黑洞一般的窒息感,便如潮水般向我湧來。
然而即使如此,我的雙眼也依然干涸,沒有一滴眼淚。
「焰……」
「我知道你們沒騙我!可我就是,沒有真實感。因為那個老頭很強啊,強得離譜。」
建立了護廷十三番隊,真央靈術學院,是京樂隊長和浮竹隊長的師傅,雀部副隊長一直努力的目標,將我收作關門弟子的老人。
可他現在已經不在了。
「這種事,你讓我怎麼相信?」雙手不自覺地揪著頭發,微微的刺痛讓我從那種窒息感裡掙脫了出來。
屋裡響起了什麼人微微的嘆息聲,下一秒,兩只手猝不及防地伸到我的臉前,然後,把我的頭托了起來。
日番谷冬獅郎站在我的面前。
「那麼你想回去嗎?」
「……誒?」
「回去,親眼確認屍魂界發生的一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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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因為沒有直面當時的事,所以對焰來說這些消息感覺就很虛假。畢竟總隊長啊花姐在她心裡都是很強的,讓她一下子接受也不太可能。
唉,最近時常陷入一種自我懷疑中,感覺自己寫的真的很菜orz
第27章
「要回去嗎,屍魂界?」
說真的,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我真的動搖了。
想回去,想看看曾經給我希望,告訴我我不是怪物的人們是否安好。
不想回去,仁子阿姨和三郎還在這裡,我還沒跟鏡花報平安,本丸的大家還需要我。
「哦,為了避免你想歪。這個『回去』只是說讓你回去看看,沒別的意思。如果沒問題的話,我會跟總隊長遞交申……你這什麼表情?」
「啊,不,就……我嚇了一跳。」
他看著我,挑了挑眉:「你該不會以為,我是讓你徹底回屍魂界做死神所以剛才嚇了一跳吧?」
「……」呵呵,全中。
「白痴嗎你?」
嗚嗚,被罵了!
可能因為是在我房間裡,冬獅郎的聲音並不大:「雖然是因為不明原因復活,但你在現世已經有了新的羈絆,我為什麼非得拉你回去?」
「因為……人手不夠?」記得剛才聊的時候浦原先生還說現在瀞靈廷嚴重缺人,連真央的學生都被歸為實習生開始工作了。
話音剛落,就見某人眉頭一皺。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他額頭上綻出了一個十字……糟了!
「所,以,說——人手不夠也是死神自己的問題,還輪不到現在的你操心。」
「唔痛痛痛!有……有話好好說……!」不要捏我的臉啊!
「而且當初做決定,將你交予時之政府培養保護的,不是我,是京樂隊長。」掐著我臉蛋的手指松開,卻又貼到了臉頰上,輕輕摩挲著。「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吧?」
腦海裡,唐突閃過過去的某段回憶——
「咦?怪物?小焰怎麼會是怪物呢?」
那位披著花外套,看似漫不經心,玩世不恭的大叔笑著摸了摸我的頭。
「這點我可是認同山爺的,你明明只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嘛。多笑笑,這樣自己也可以變得開心一點哦。」
「他還好嗎?」
「好得很,就是不能經常摸魚去和松本喝酒了,畢竟現在有兩個副隊長看著他。」
「這樣啊……」冬獅郎的手指上有厚厚的繭,摩得臉頰微微有些發癢。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近在咫尺的他,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別開了視線。「我回去的話,京樂隊長會不會高興呢?」
「會吧,畢竟你不是和他關系挺好的。」
咦?
「為,為什麼……?」為什麼冬獅郎會知道這件事?還有我們兩個現在也太近了!
「你死了以後,我和浮竹還有京樂聊過很多。」
我下意識想退開,誰知道某人的手卻固定住了我的肩膀,這下距離根本沒辦法拉遠。
「你在總隊長門下學習的事,進十番隊的事,甚至那把斬魄刀的事,我都知道。」
「你……你都知道了啊……」等等,那,那豈不是,我現在一點秘密都沒有了?!京樂隊長你們到底跟冬獅郎說了什麼啊啊啊啊!
「焰。」
「是!」
他認真地看著我,沉碧色的眼睛裡滿是專注:「你的臉很紅。」
明明不是第一次離這麼近了,但現在我心跳得飛快,看著對方的眉眼臉也熱得不行,總覺得大腦都快要宕機了。
不,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把心一橫閉上眼:「其實,我,那個,還有一件事需要跟你坦白……但你不要告訴別人!」
「什麼?」
對方的呼吸輕輕拂過我的臉頰,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油墨和書卷混雜在一起的氣味。
非常令人懷念的味道。
「其實我之前沒恢復記憶的時候吃醋了,對,對像是亂菊姐!」
「……哈?」
「就……」心髒跳動的聲音是那麼大,冬獅郎他會不會也聽到了呢?「你說你們一起去買東西,我那個時候沒恢復記憶嘛!難免……難免想歪了。」
屋裡頓時一片寂靜。
幾秒後,我面前傳來一聲小小的:「……噗!」
咦?
睜開眼,剛才還與我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的某人,此刻別過身彎下腰,身體微微顫抖著。
……可惡!他一定在嘲笑我!
「你,你不要笑啦!」可恨現在我倆是偷偷待在房間獨處,不然我一定要大聲爭辯幾句。「我很尷尬的啊!」
「這……這樣啊……噗!」
「你你你,不准告訴亂菊姐!你告訴她我就把你以前小時候的糗事都抖出來!」
「笨……!什麼叫我小時候的糗事,那明明是你先闖的禍好嗎?」
「哼!」
我不管,反正當時我揍附近那群嚼舌根說奶奶壞話的混蛋臭小孩他拉偏架,後來還和我對口供哄雛森,哼哼哼,我們是共犯!
「算了,啊,說起來其實之前跟松本說的時候,那家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非常激動,還耳提面命讓我以後不要當著女朋友的面提自己和其他異性出去逛街……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
啊啊啊啊啊糟糕我更尷尬了啊啊啊啊啊!
「……我現在好想再失憶一次。」
誰知我剛說完這句話,冬獅郎神色一變,猛然伸出手,把我的臉扳了過去!
嘴唇碰到了柔軟而溫熱的物體。
「……唔?!」
吐息掃過臉上的皮膚,我看到了他與發色相同顏色的令人羨慕的長睫毛。碧色的眼睛裡映著我的身影。
正在我發愣的時候,他松開了對我的鉗制。
「不准說這種傻話!」
「對,對不起……」我是不是嚇到他了?「只是開個玩笑!」
「玩笑也不行。」他雙手抱胸,微微揚起下巴,「還是說你只是想逃避?」
當然不是!我只是尷尬而已!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咦?!這就走了??
「你也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去本丸吧?我先回去了。」說完,冬獅郎轉過身,似乎准備原路離開。
好不容易和他獨處,我還不想一個人待著啊!
這麼想著,我很自然地起身,伸手拉住了對方的胳膊。
「你先別走。」
等等……我這樣是不是太奔放了點?算了,不管!
「再陪我一會兒嘛……」
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小孩子撒嬌似的……話說這真是我能說出的話嗎?簡直不可思議。
冬獅郎似乎也有點驚訝,他轉過臉和我對視,楞了幾秒,又嘆了一口氣。「好吧,我不走。」
好耶!
結果他這一個不走,就一直待到了晚上我睡著。
「早上好啊,大將。」
「早上好,藥研。」
「主,昨晚休息的如何?」
「謝謝你,燭台切,我休息的不錯。」看來冬獅郎隱藏靈壓的技巧又進步了,大家都沒發現什麼端倪。
昨天晚上後來我倆倒也沒再鬧騰,因為怕被樓下的刀劍們發現。
他和我靠在床上,講了很多屍魂界現在的事。比如藍染隊長是如何反叛又被一名來自現世的,叫做黑崎一護的少年打敗的。又比如與滅卻師的血戰,熟悉的人們究竟遭遇了什麼。
可能是因為他的講述過於平靜了吧,也有可能是因為已經知道了結局的慘烈,我反倒沒有特別傷心,只是回去的心情變得強了一些。
哪怕留下來的只是憑吊和追憶,我也想自己親眼去確認。
「嗯,今天心情不錯嘛主公?」三日月笑眯眯地看著我,眼中的月牙若隱若現。「雖然還是有點低落,但明顯比昨天好很多了,是遇到什麼開心的事了嗎?」
好家伙,爺爺不會看出來什麼了吧?!
「呃,也沒什麼?就是要回去了有點期待,但也不知道大家會怎麼想……」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這算糊弄過去了嗎?
「他們你還不了解嗎?」山姥切穿著便裝,周身的氣勢卻給我一種他要出陣的錯覺。「也就長谷部可能會情緒激動一點,但他也是關心你。」
確實,那你不要這樣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行嗎?本來不緊張都緊張了。
「我擔心的是那些人。」山姥切沒有看我,眉頭卻皺了起來。「特命調查的那二位和木村也就罷了,但其他人呢?你的情報可是時之政府內部流出去的,時機太巧了。」
「……」
山姥切的擔心不無道理,雖然木村先生人很好,昨天來拜訪的時候也沒提什麼多余的事,但從現有的情報來看,政府內部也並非一條心。
「九淨小姐,雖然你已經覺醒了死神之力,但我姑且還是提醒你一句吧——」
浦原喜助的話語回蕩在我的腦海中。
「要小心那些看不見的惡意啊。」
「嘛嘛,敵在暗我在明,輕舉妄動的話說不定反而會讓對方發現空隙。」
「唔……」爺爺說得也對,與其做些無用的准備,倒不如按兵不動,走一步看一步。「總之,我會小心的啦!」
「哈哈哈,好孩子,好孩子。」
……所以爺爺到底是為了哄我這麼說的還是他真的這麼認為?恢復記憶了再被這麼叫總感覺有點落差感誒!
時之政府在現世設立的通往本丸的通道,位於鬧市區的一家投幣式更衣間內。
「歡迎光臨。」
「您好。」
我一邊跟更衣間門口的老大爺打招呼,一邊打量著老舊的前台,已經破破爛爛的牆面與天花板。
誰能想到,連接日常與非日常的通道竟然就藏在這種地方呢?
啊不過浦原先生的店也挺不起眼的,這就叫大隱隱於市吧。
越過前台,我與四位刀劍男士一同,魚貫進入放滿置物櫃的室內。
一排排灰色的,差不多有一人高的置物櫃將原本算得上空曠的屋子占的滿滿當當,我拿出五日元硬幣,隨意掃了一眼,通過逸散的靈力找到了今天的入口處。
「嗯……五円,即為『緣』。」輕輕低語著類似於口令一般的言靈,我毫不猶豫地將硬幣投入了置物櫃內。
伴隨著金屬碰撞的一聲輕響,櫃子輕輕震動了一下。
通道打開了。
「好了。」我看了一眼身後的四人,拉開了櫃門,一腳踏進了黑洞洞的入口。「走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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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嘿
謝謝大家的安慰,我知道死神冷哈哈哈哈,只是定期會對自己的文筆和劇情把控能力產生不自信感,特別寫的是本命這種感覺會更強,總之我會加油的!
第28章
「歡迎回來,主公大人!」
我料到本丸的大家可能會靜候審神者的歸來,但沒想到陣仗居然這麼大!幾乎可以說得上是全員出動了,我甚至在靜候正坐等待的人裡看到了平時被限制和我見面的千子村正和龜甲貞宗。
忽然感受到了一點壓力。
「主。」
極化的長谷部穿著自己出陣的全套裝備,正坐在最前端。看到我從通道走出來後站起身,隨後——
「真的萬分抱歉!!!」
看吧,我就知道他要九十度鞠躬。
「在本鄉達也引發的騷動後,我們還是懈怠了。」
「呃,長谷部啊……」
「不然也不會讓主遇到如此可怕之事,偏偏那個時候我們不在您身邊!」
「誒呀所以說——」
「後來甚至因為您與我們失去聯系而慌了手腳,若非石上小姐來得及時,恐怕基地就要被那些歷史修正主義者趁虛而入了!」
「啊?」
好家伙,這我怎麼不知道???
對此,山姥切理直氣壯地表示:「你昨天回來太累了,想了想就沒跟你說。木村也說先瞞下來,不然你昨晚就要衝回本丸了吧?」
「……」無,無法反駁。我只能轉頭繼續看著長谷部:「抬起頭來,這也並非全是你們的錯。」
其實從破面出現並且發現我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經注定了。
我看著本丸的刀劍們,咧嘴笑了笑:「好了,在開反省會之前,先聽我講一段故事吧。」
關於一個成為死神後戰死,卻又再一次於現世復活的女孩的故事。
為了節省時間,我隱去了繁復的細節,只是簡單地將曾經的經歷告知了在場的付喪神們。然而即使是這般已經聽起來平淡簡潔的敘述,結束的那一刻,我還是看到了不少奇異的反應。
有的人皺緊眉頭垂著眼簾,有些人紅了眼眶抿著嘴看上去已經快哭了,當然也有一部分刀劍的神情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或許是早就察覺到什麼了吧。
五虎退:「那……就是說,主人其實並不算是人類嗎?」
次郎太刀:「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按照這個說法,所謂的死神生前也都是人類啊。」
今劍:「我知道我知道,就像是變成天狗的修行僧一樣吧!」
螢丸:「原來主人以前就是靈力高強的人類啊。」
「肅靜,肅靜!」
感謝你,長谷部。感覺我這麼一說倒是打開了大家的思路,這一下七嘴八舌*的討論啥的都有了。
「可我還是不明白。」大和守安定坐在打刀組的前排,「若死神曾經也是普通人類,主人又為何會復活在現世呢?」
嗯……問了個好問題呢,安定!
「這個嘛……其實我也不知道。」
但抱歉,目前我也真的不清楚原因。雖然心裡也有一定的推測,不過還沒有證據。在山爺已經死去的如今,恐怕也只有京樂隊長能告訴我真相了。前提條件是他願意告訴我。
感受到現場的氣氛有些壓抑,我捻了捻自己的頭發,深吸一口氣:「總覺得讓你們聽了一個亂七八糟的故事。」
是的,亂七八糟,糟糕的前生,表面太平卻也危機四伏的死神時代,甚至如今一邊做審神者一邊在現世上學。哪怕是跟審神者講起來,可能都沒人相信。
但即使是如此亂七八糟的人生,卻也還是讓我遇到了許多珍貴的東西。
冬獅郎和奶奶,老爺子,京樂,浮竹先生,一心隊長,阿姨和三郎,還有——
「但對於『焰』來說,這座本丸也是她這個糟糕透頂的人生中,獨一無二的禮物。」
還有這群因種種因緣與我相遇的付喪神們。
「我一點也不後悔成為審神者。」
即使恢復記憶,我也不會後悔那一日從木村先生攜帶的盒子中拿出山姥切國廣這件事。
「很高興能與你們相遇。」
眼眶有些發酸,我使勁眨了眨眼。
「雖然不知道大家是怎麼想的,但這就是我,九淨焰的心聲。」
「……主人……」
第一次看到長谷部眼眶紅,說實話,挺稀奇的。
「嗚嗚……我……我們也是……」藤四郎家的小短刀們已經帶上了哭腔。「能和主人相遇真是太好了。」
「我不是說了嗎,沒什麼可擔心的。」山姥切站在我身邊,「不管你是什麼人,從哪裡來,我們會一直跟你繼續走下去。」
「所以不要有什麼顧慮,放心去做吧。」
「……」
其實我自己或許才是被這些刀劍所拯救的那個人也說不定。
久違的本丸生活並沒有因為我恢復記憶就增添什麼陰霾,小短刀們過了一會兒就成群結伴地跑來想跟我玩。特別是五虎退,他極化成功後,身旁的五只小老虎也都變大了。
好玩是變好玩了,就是感覺不好帶去現世了啊這個體型!
「啊……主,主人,不要嫌棄老虎們啊……」察覺到我似乎對老虎體型有點苦惱,五虎退整個人都有點慌,還抱住了其中一只老虎圓圓的腦袋:「它們還是很乖,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
呃啊——!太,太可愛了退!不不不,我相信乖乖的老虎們,就是帶去現世的話,估計要搬一個有更大院子的房子了。
嗯……改天聯系一下木村先生咨詢一下這個問題吧。
和刀劍們聊天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特別聊天內容還是屍魂界相關。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天色也已經徹底暗下來了。
今天本丸的大廚們共同在廚房裡掌勺,在我和一部分刀劍相談甚歡的時候甚至還有一批人跑出去采購了一番。總之,晚上等待我的,是一桌異常豐盛且華麗的和式料理。
「昨天石上小姐走了以後我們便把食材和分工都安排好了。」歌仙拿掉綁在頭上的頭巾,笑眯眯地給我盛了一碗飯。「主在現世經歷了那麼多,也該在本丸好好吃一頓才行。」
「是啊是啊!」
「主要不要再休息一天啊?」
「喂喂我說你們,不要影響主公上學啊。」
「誒——!」
說到上學,也不知道鏡花他們怎麼樣了。雖然浦原先生說橫濱那邊沒有出現什麼傷亡,偵探社的人也都及時撤離了,但……
如果不是因為我,鏡花也不會受傷。
「抱歉啊,雖然我也很想再和大家一起休息一天,但有些事還需要回現世確認一下。」我看著眼前可愛的刀劍們,雙手合十:「下次假期我一定第一天就回來,我保證!」
當然,今天因為已經有點晚了,所以我還是宿在了本丸。除了討論下次一起去現世人選以及晚上的近侍刀時鬧出了點風波外,大家倒也過得其樂融融。
能遇到這群刀劍,真的是我的幸運。
第二天一大早,帶著亂,螢丸,骨喰以及石切丸四人,我們從通道再次返回了那間陳舊的投幣更衣室。
早上五點的街道空蕩蕩的,只有緩緩升起的太陽和嘰嘰喳喳的小鳥們陪伴了我們一路直到回家。
「說起來,亂我還沒見過主人的男朋友呢,他是個怎樣的人呀?」
啊?
「咦?你們不知道?」
不對啊,歌仙,清光,長谷部,山姥切甚至五虎退都見過冬獅郎,被被昨天才回本丸也就罷了,怎麼歌仙他們沒說嗎?
「那些家伙都太主觀啦!特別是長谷部,說幾句就開始控制不住情緒說什麼『可主才上初中啊——!』。」亂把長谷部的口氣學得惟妙惟肖,「歌仙說他人挺可靠的,加州清光說主的男朋友是個帥哥,不過退有點怕他身上的氣勢,我完全想像不出來啊!」
無語!這群家伙平時彙報敵情不是都講挺好的,怎麼換個話題就各個描述不及格了?!
啊,不過他們見到的都是冬獅郎穿特殊義骸時候的樣子,呃,下回見到真正的他會不會大吃一驚啊?畢竟真正的冬獅郎也就比螢丸高一點而已,還沒亂高呢。
……咳咳,不行不行,不能笑出來。
「所以那個『日番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嗯……怎麼說呢……」我抬頭看著藍藍的天空,整理了半天詞彙,「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大概有種冰雪一樣的感覺吧?可能看上去有些冷淡。」因為發色和瞳色,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靈壓給人的第一印像。「不過交流了以後就知道他很靠得住了哦。」
「唔,還是有點難以想像。」亂甩了甩自己的金發,「不過既然主和歌仙兼定說了一樣的話,那就證明他確實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吧。」
「我倒是覺得亂君可以不用著急。」雖然人在現世,不過石切丸今天還是穿了一件比較休閑的和服。他笑著拍了拍亂的肩膀:「畢竟身為主的男朋友,我們總有一天能見到他的不是嗎?」
「也是。」
結果今天因為回家太早,還在本丸被塞了一堆吃的,我不僅沒遲到,到學校的時候班上根本還沒幾個人。
等等,萬一鏡花今天休息或者她直接不來上學了該怎麼辦?要不我還是先給偵探社打電話報個平安?
啊,不對,我手機壞了……可惡,號碼也全丟了,好氣啊今天還得去買新的。
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後教室的門口傳來腳步聲,連忙轉過身:「早上……好……」聲音就這麼卡在了喉嚨口。
來人正是鏡花。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剛還發愁怎麼跟偵探社聯系,這下當事人就來了。
問題是我還沒想好怎麼和她解釋啊啊啊啊啊——!
她似乎也愣住了,整個人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我看。
唔,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外傷?是與謝野醫生治療了大家嗎?
「呃,誒……早,早啊,鏡花?」
沒,沒反應。
「那個,大家都不要緊吧?」
不會生氣了吧?
然後我看到對面的少女低下頭,丟下手中的書包,猛然朝我衝了過來——
伸出雙臂,重重地抱住了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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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刀刀們肯定是站小焰的啦,大家真的已經相伴了很久了,八九年起碼,都是把她從小看到大的。
今天太忙了12點沒更新遲了點orz
第29章
說實話,鏡花衝過來這個力道,要是別人很可能倆人就一起摔地上去了。
「小焰……太好了……太好了……!」
……算了,她這麼失態,主要還是我的問題。
「哇——!你,你們一大早在教室門口干嘛啦?」
咦?天要下紅雨了,怎麼熟人今天都這麼早來學校?
「早啊切原君,嗯,我們只是在打招呼而已。」
說著,鏡花順勢松開了雙手,我偏了下頭剛好看到黑板上寫的值日生姓名。
哦,難怪今天切原來這麼早,輪到他值日啊。
教室有人在,那就換個地方說話吧。
「也就是說在火勢一發不可收拾前,你們都安全逃離那片區域了?」
五分鐘後,在天台上,我從鏡花口中了解到了那一日港口黑手黨與武裝偵探社的始末。
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看到了我身上的異狀,火焰不分敵我,再加上鏡花受了重傷昏迷不醒,萬般無奈之下他們選擇逃開火勢。
「可能因為大火的關系,之前像迷宮一樣的碼頭恢復了正常,我們也和失散的同伴們彙合了。」
除了鏡花之外的二人多少也都受了不輕的傷,多虧與謝野小姐的異能起作用,一行人才能與其他人一同迅速撤離。
至於被破面擄走的異能者們——
「聽敦君說,我們逃出火場了以後,那群人就被堆在安全區域。谷崎君也在,他說自己被一個黑皮膚的女性救了。」
黑皮膚的女性?誰啊?我記得浦原先生說那些被擄走的人他已經處理好了,莫非是浦原先生的同伴嗎?
下回問問他好了。
「小焰呢?你……你不要緊吧?」鏡花眨了眨眼睛,雙手抓著衣擺。似乎還有什麼東西想說,張了張嘴卻又沉默了。
「我?」其實挺好的,受的傷基本已經被治療好-不說還恢復了記憶,現在整個人簡直精神得不行。「就,如你所見。而且多虧那個家伙,我也想起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
「對了,港口黑手黨沒找你們麻煩吧?」
「不,社長和國木田先生出面說了些什麼。而且芥川君當時也在現場,所以應該沒事。」
不不不,正因為他在現場所以才有事啊!我拔刀那段是不是都被他和敦君看到了?萬一他彙報上司,那位笑裡藏刀的大叔又要請我去喝茶該咋辦?
可惡,我的手機還是那個叫芥川的男生搞壞的,裡面存了好多重要的電話和簡訊,想起來就生氣!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又不怕他們。
「啊,對了!今天早上還有網球部晨會,現在幾點了?」
「七點。」
那不就是晨練開始的時間了嗎完了要遲到了啊啊啊啊————!!!
「我送你下去吧。」
我看到鏡花捏住了掛在自己胸前的手機,連忙擺了擺手:「不,不用。我不是說自己想起了很多事嗎?」
老讓人家用異能怎麼行,剛好趁這個機會稍微練習一下,以前在真央學習到的技能。
朝面前的小姑娘笑著眨了眨眼,我向前跑了兩步,輕輕一躍,跳到了天台的護欄網上。
嗯,四周無人,大部分學生都聚集在校門口,還沒往這邊看。
體內流竄的靈力被凝聚到了四肢,我緩緩蹲下身,瞅准樓下的樹木縱身一躍——!
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慢動作,教學樓旁邊的大樹成為了緩衝的落腳點,眨眼間,我便來到了樓下。
雙腳踩到堅實地面的瞬間,抬頭看了看剛才被自己當作緩衝墊的幾根樹枝。很好,沒有斷,也沒有晃得特別厲害。
不過這種還遠遠比不上瞬步……本來是想直接用的,誰知道臨到頭來感覺生疏了。嗯,還是得多練習才行。
跟還站在頂樓的鏡花揮了揮手,我便拔腿衝向了應該已經開始晨練的網球部。
「早,早上好——!」
「早上好九淨,你遲到了五分鐘。」一大早的,真田副部長戴著鴨舌帽,三天小長假不見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
「非常抱歉,早上有事耽擱了。」
「嗯,我知道,赤也說了。」
我詫異地看了一眼已經開始晨練跑圈的某個海帶頭,在心裡暗暗給對方豎了個大拇指。
謝謝你,切原!
小長假時經歷的戰鬥可謂驚心動魄,網球部的晨練卻一如既往的生機勃勃。我站在操場邊上計算著大家的跑圈數,聽著男生們看著口號的聲音,一時間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我所處的世界,真的存在嗎?還是說僅僅只是蜃氣樓制造的幻境而已?
「咳……」
有人站在我身旁打斷了臆想,是真田副部長。
「我聽赤也那小子說你最近好像精神狀態不太好,不要緊吧?」
「啊?」切原那小子,都說了我沒事了他怎麼還耿耿於懷啊!「不要緊的,只是我自己有些問題。」
「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還是盡早休息比較好,對你的考核也不會因為休假產生什麼影響。」學校這位不苟言笑的風紀委員長第一次在我面前說了這麼多話,「若是因為強撐著而病倒了,那才是真正的太松懈了!」
真田副部長,其實人很不錯。「我知道了,謝謝您的關心。」總覺得他像是網球部的大家長一樣,明明都是初中生,也太成熟了。「其實之前是心態原因,不過現在我已經想通了。」
我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我果然還是喜歡這裡!」
喜歡橫濱,喜歡這個學校,喜歡阿姨和三郎,刀劍男士們,新的朋友。
我並不想離開。
「是嗎?」真田副部長對我笑了一下,「那今後就好好加油吧。」
或許他是會錯了意,以為我說的「這裡」指的是網球部,但沒關系,因為他說得也沒錯。
早上集訓完,我和切原一起回到教室。
在拉開大門的前一秒,我聽見了教室裡傳來了女生們嘻嘻笑笑的聲音:
「吶吶聽說了嗎,九淨那家伙真的去網球部做經理了。」
「誒——我們學校網球部不是不收女經理嗎?」
「你們不看看她和切原的關系,指不定是靠著人家進去的呢。」
「怎麼可能,切原那麼遲鈍~」
「就是因為遲鈍才好糊弄啊……」
「嗯?九淨,你怎麼不開門?」
……看來門板的隔音效果不錯,只是我聽力變得靈敏了。
「沒什麼,我剛才忽然想不起自己把計數板放哪了。」跟一旁的少年笑了笑,我一把拉開了隔門。
教室裡竊竊私語的聲音停了下來,站在課桌周圍的女生看了我們一眼,很不自然地瞥開了視線。
「啊?那東西一般不是晨練結束柳前輩會拿走的嗎?」
走進教室的瞬間,我看到鏡花坐在課桌前看著我。
「這樣啊,那今天也是柳前輩拿走的?」
「是,你寫完以後放桌上,前輩收走了,我看到了哦。」
「那就好。」
「我說你啊,怎麼有時候比我還迷糊。」
那當然是因為我不想讓你聽見那群女生嘰嘰喳喳的八卦,計數板只是個借口啊傻孩子!
不過他沒聽到,不代表其他人沒聽到。
因為中午吃飯的時候,鏡花主動跟我提了這件事。
「你不介意嗎?」
「什麼?」
「今天早上那些女生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今天的便當是石切丸給我准備的,亂負責把各種食材擺成了可愛的小動物。鏡花也帶了便當,不過聽她說是昨天晚上和敦君一起做的。
沒錯,她和中島敦住在一起。好像是因為都是偵探社的員工,再加上兩個人都沒有其他親人,干脆住在一起了,也節省了房租。
倒也不是不行,但怎麼感覺聽上去怪怪的?
「還好吧,女生之間的八卦而已。而且我確實是被切原拉進網球部的。」我戳了戳放在米飯上的小章魚形狀的香腸,「不過用那種口氣說切原挺讓人不爽的。」
「其實不止這些。」鏡花放下了筷子,「在別的地方也說過一些關於你的事,都是班上那群女孩子,有時候也有外班的人。」
「哦?都說我什麼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很多,但都不是真的。」
「那就無所謂了。」
「……我以為你至少會介意一些。」
「都是謠言,那我介意什麼。」我吃了一口便當,唔,這個腌蘿蔔還不錯。「總比我……比本鄉達也好吧?」
要是事事都這麼介意,還不如趁早躲回本丸去做個不諳世事的審神者呢。
「幾個人的閑言碎語罷了,謠言止於智者。」
況且上輩子這輩子,這種議論都太多了,早習慣了。
哦不對,按照我以前的脾氣,直接打起來也正常?
算了,不能欺負弱小。
「這樣啊,嗯……」
「事先聲明,這只是我個人的處世觀啊。而且如果讓我聽到他們說朋友的壞話,我會生氣的哦。」
鏡花被我逗笑了,給我夾了一塊煮好的南瓜,我則回饋了她一塊炸雞。
下午網球部訓練結束,因為手機在之前的風波中被搞壞了,我便和鏡花一同去學校附近的運營商店鋪辦掛失,順便重買一個手機。
然後就碰到了我近期內都不想再遇見的人之一——
「哦呀?還真是奇遇啊。」
某個港口黑手黨老大,穿著一身有些舊的西裝,也沒刮胡子,和和氣氣地帶著他的紅裙金發蘿莉,把我和鏡花堵在了距離店鋪不到五十米的路口。
「幾天不見,九淨小姐看上去氣色不錯?」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想要什麼什麼就偏要來。
這次我新買的手機可不能再被搞壞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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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日常,怎麼能少得了奇妙的日本校園階級感(?)
其實是因為小焰平時都不和女生刻意交朋友,在班裡又不那麼顯眼(故意的),突然獲得網球部的青睞,一些人自然就開始心態不平衡吃瓜八卦啥的。
不過日本真的會發生很多扭曲的校園霸凌故事呢(遠目
第30章
幾分鐘後,我和鏡花並排坐在學校附近一家新開的咖喱店裡,而對面則坐著剛剛在附近遇到的某位大佬。
「森先生工作都不忙的嗎?」
「嗯?為什麼這麼問?」
當然是因為你看起來很閑,為什麼一個黑手黨首領還特地挑時間來學校門口堵人啊?!
「其實挺忙的哦,畢竟碼頭大火之後橫濱又發生了一些小小的騷動,不過我的部下們可是很可靠的啊。」
「林太郎,我要吃這個芭菲~」
「誒呀,好的小愛麗絲。」
……哼,狡猾的家伙。「那您還騰出時間親自過來找我?」
「當然了,畢竟你也算是救了我部下一命的恩人,不親自來感謝一下怎麼行。」
你別讓他再來綁我一次就謝天謝地了。
「話說回來,九淨小姐和泉君的關系不錯啊,是朋友?」
我皺起眉頭,心裡開始有些不舒服。
「是啊。」
原因無他,僅僅只是因為他稱呼鏡花的語氣。叫我的時候,森鷗外尚且保持著幾分疏離,但輪到鏡花的時候,卻熟悉了很多。
而且,從剛才見到他開始,鏡花就一直臉色蒼白地沉默著。而在他叫出她名字的瞬間,我能感覺到女孩繃緊了身體,甚至已經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而之前在迷宮裡,那個叫芥川的黑衣青年跟鏡花也很熟悉……
「這可真是,脫離組織了之後,你找到不錯的朋友了啊,泉君。」
……果然如此。
我無端生起了一股子氣,直接伸手在桌子下面握住了小鏡花的手。
觸碰到皮膚的那個瞬間,她整個人顫了一下。而那只放在腿上的手很涼,手心微微有些濕潤,顯然是緊張到了極點。
「咦?她在你那邊工作過嗎?」
「工作?也可以這麼說吧,我的組織呢,在泉君最無助的時候收留了她。」說完,因為服務生拿著板子走了過來,森鷗外停止了和我們的對話,專心給愛麗絲點起了咖喱和芭菲。
「小……小焰?」
我捏了捏小鏡花的手,朝她笑了一下。
她蒼白的臉也總算有了一點血色。
「要點什麼嗎?」
「咖喱烏冬,特辣,謝謝。」
「當然,我將泉君交給了一位非常負責的部下培養,本來她也會成為組織裡優秀的成員。但……」森先生微微抬起下巴,「如你所見,她加入了武裝偵探社。」
哦,這算跳槽嗎?但我看小鏡花在偵探社待著也挺開心的,反倒是在面對森鷗外的時候,從裡到外都充滿了恐懼。
不知道為什麼,完全失去了和眼前的人虛與委蛇的興趣。
「我覺得偵探社也挺不錯的。」
「哦?」
「畢竟能認識小鏡花也是托了偵探社的福啊。」
「讓您久等了。」
服務員送上了我們剛才點的東西,而我則沉默地與眼前的男人對視著。
忽然有點想笑。
「為什麼笑了?」
「沒有,只是忽然覺得森先生有點像一個熟人。」大概是笑嘻嘻看上去很和藹實則深藏不露這點很像?「啊,當然,只有一點點。」畢竟京樂隊長一般不拉其他人下水。
「時間不早了。」我裝模做樣地抬手看了看表,「我們這之後還有事,就不打擾森先生您用餐了。」
說完,我拉著鏡花站起來,朝眼前的男人點了點頭。「有機會再見吧。」當然以後再也不見更好。
「誒?這就走了?咖喱烏冬你可是一口都沒吃啊。」森鷗外笑了笑,紫色的眼睛卻像是玻璃一樣。
「那是因為林太郎太壞心眼了,當然不受人家女孩子歡迎。」
「哇,好過分哦小愛麗絲,人家很友善了誒~」
……槽點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吐。「對了,還有一件事要提醒一下您。」我看著坐在沙發上一唱一和的二人組,扯了下嘴角。「雖然愛麗絲小姐是您的一部分,但天天把一個和自己長得不像的小女孩帶在身邊,在旁人眼裡看來真的很像是怪叔叔哦。」
是的,坐在我和鏡花面前,開心地點著咖喱與芭菲,甚至還能吐槽森鷗外的愛麗絲,根本就不是人類。她其實和夜叉白雪類似,都是可以實體化的異能力。就是不知道這副小女孩外貌,是單純的能力限制,還是那位首領他自己的個人愛好了。
說完這些,沒有理會身後陡然下降的氣壓,我拉著鏡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充斥著人聲的咖喱屋。
「小焰,為什麼你……」
我連忙轉過身豎起食指:「噓——」
和她又走了一段路,徹底看不到那家店了,我才停下腳步挺起胸膛:「嘛,說實話我只是不爽而已。」
「誒?」
「就,他剛才那個語氣,什麼叫『找到了不錯的朋友』『本來她也會成為組織裡優秀的成員』啊!試探很有意思嗎?」
故意當著朋友的面揭露鏡花以前的經歷,觀察著我的反應的同時壓迫著鏡花的精神。一旦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出現動搖的情緒,他就會乘勝追擊。
「哼,當我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嗎,那麼容易被離間?」
「……那個人,可能是有些欣賞你。」
啊?我何德何能被港口黑手黨的老大欣賞啊?「那我也不會謝謝他。」
鏡花被我說的這句話給逗笑了。她一笑,剛才周身那股緊張的氣氛也松了下來。
「他,並沒有撒謊。我確實在港口黑手黨待過。」她垂下眼簾,「你……不介意嗎?」
眼前的人很不安,我能感覺到。
「我有什麼好介意的。」
我轉過身,伸了個懶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歷和過去,你都沒有介意我,我為什麼要介意你?」
確實不介意,畢竟我自己身上也有很多秘密。不管是在港口遇到破面,還是被修改過的前十四年的人生履歷,照理來說偵探社的人不可能發現不了疑點。
但他們卻不約而同地對這些問題保持了沉默。
「而且對鏡花來說那些也是獨一無二的東西不是嗎?」
雖然過去的經歷不一定都是好的,但那也是無法磨滅的記憶,構成當下自身的原因。也正因如此,我們才能以這樣的形式相遇。
鏡花睜大了雙眼,愣愣地看著我。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以為她快要哭了。
「…………謝謝你。」
但她只是彎起嘴角,向我露出了一個非常好看的微笑。
我們可是朋友啊,這種事不是理所應當嗎?而且那位森先生算計太多了,我不爽,我不爽了就也要讓他心情波動一下。
「不過,你是怎麼看出那個人的能力的?」
主要還是想起了以前的記憶,現在能辨別靈體了。那個愛麗絲妹妹,雖然有實體,但周身逸散的靈力和森鷗外是一樣的。「嘛,好歹也是經歷了不少事的人了,沒點底牌怎麼行?」不過這些不能告訴鏡花。
「誒——是這樣啊?」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和她的交談。
「什麼人?!」
顯然鏡花也沒注意到來人,她立刻將我拉到了身後,同時抽出了藏在後腰的短刀。我甚至看到了她身上泛起了靈力的波動,應該是打算發動異能。
不過來人,呃——來人……
「沒想到你還挺能說的啊,焰。」
「冬,冬獅郎。」
見鬼了,為什麼冬獅郎會來?這幾天不正好應該是他們護廷十三番隊最忙的時候嗎?!
鏡花扭頭看著我:「認識的人?」
「啊?嗯……」
「我是她男朋友。」
????????你這人????
鏡花看了看對面,又瞪著眼睛轉過來看我。我現在只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在逐漸升高,但他也沒撒謊,這是實話。
「是,是我,咳,男朋友。」
但怎麼在朋友面前介紹感覺怪不好意思的??
「那……你跟國木田先生和敦君說的是真的?」
啊?哪件事啊我有說過什麼假……哦!是他們第一次找我那個時候問的問題,我還報了冬獅郎的全名。
「當然是真的!他們一直以為是假的嗎?!」
「因為沒有查到什麼關於這個人的信息。」說著,鏡花放下刀,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冬獅郎一眼。「但大家覺得小焰沒必要隱瞞什麼,所以只是存疑而已。」
「你又在外面說什麼奇怪的話了?」
「什麼叫奇怪的話啦,只是協助偵探調查,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快走了幾步,來到冬獅郎面前,瘋狂朝他使眼色。「你怎麼來了啊?」
冬獅郎接收到我的訊號,滿臉寫著無語:「……不是說今天要去浦原商店,剛好我有空就來了。」
哦對,去本丸之前跟他說過我手機壞了估計周一要買新的,還要順便去趟浦原商店讓奸商調試一下。當時冬獅郎只是說了一句「這樣啊。」,沒想到他今天真的來了!
「所以,去商店嗎?還是說你要陪朋友?」
「那……那個,我沒什麼其他事……」
「當然是兩件事都要做了!」我打斷鏡花的建議,抬起頭開始跟某人告狀。「剛才我們遇到了奇怪的大叔,不能讓小鏡花一個人留在這。把她送去車站,再去商店好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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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想讓小白出場,體諒一下他是社畜(不是)
鏡花回偵探社以後平靜地把男友是真的存在還是個帥哥這件事告訴了大家,然後收獲了某些人的極大震驚233333
森醫生是,怎麼說呢,覺得女主有點做黑手黨的天分想來挖個角。
第31章
我花了三十秒時間就說服了冬獅郎跟我一起送鏡花到橫濱車站。
其實是想把鏡花送回偵探社的,不過對方再三婉拒,也說了自己會聯系偵探社告知今天的情況,我才放心地目送她進了檢票口。
「所以你們今天遇到誰了?」
「就是那個港口黑手黨的老大啊,估計是特地過來堵我倆的。還被對方試探了一下……嘖,不爽!」
「哦。」
「……你不再問問別的嗎?比如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之類的?」
「那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可惡,總覺得節奏被他帶走了!「笑裡藏刀的黑心版京樂隊長!」
「哈?」某人的表情變得很無奈,「你對京樂寬容一點啊。」
「所以才是笑裡藏刀的黑心版嘛,京樂隊長人挺好的,雖然就是很深藏不露……」如果京樂隊長再無情一點可能會更像,當然在那之前無論是我還是七緒小姐都會把他罵一頓。
「不過確實,這麼形容的話我大概理解你在擔心什麼了。」
「是吧!啊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家咖喱店的?」照理說我們沒聯系,冬獅郎頂多也就只是知道我今天會去買東西而已,總不可能是碰巧吧?
他斜著眼睛瞥了我一下,言簡意賅地說出了答案——
「靈壓。」
……哦!
「告訴我吧,我現在是不是渾身破綻?」
「你真的要聽實話嗎?」
「不,還是別說了!」
嗚嗚嗚嗚,可惡,我要特訓!誰來給我特訓!我要把拉下來的進度都補回去啊啊啊啊!!
懷抱著這樣的願望,等到了商店,還沒等某個戴著帽子的奸商開口,我兩眼一閉憑著一口氣大聲喊道:
「下午好浦原先生我把新買的手機送來了我需要特訓你們能幫我訓練嗎!」
「……啊?等等,你這句話前後完全不搭啊九淨小姐!」
「別在意,總之你理解就行了!」
「不不不,不是理解就行的吧,日番谷隊長,發生什麼事了?」
因為來了浦原商店裡面,已經把義骸脫掉恢復原來體型的冬獅郎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地說:「簡單來說,就是被刺激到了。」
「是!我明明隱藏了靈壓結果還是被發現,所以感覺現在自己太弱了!」我把裝著手機的盒子塞給站在一旁的鐵齋先生,一個箭步衝到浦原喜助面前。「我我我知道自己這樣說會很麻煩人,但沒辦法,本丸那邊來回太麻煩了,家裡*又沒地方,哪怕告訴我一個訓練場地都可以,拜托你了!」
「誒呀所以說——」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誒喲我不行了!喜助,這小女孩好有意思啊!」
咦?這聲音沒聽過,誰啊?
伴隨著笑聲,走廊盡頭的門刷一下拉開,走出來了一個身材高挑,褐色皮膚的長發女人。
雖然我沒見過她,但她的外貌卻長得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夕四郎君?」
不對,夕四郎君是男生,而且他應該是——
「哦呀?你認識夕四郎那個小子嗎?」紫色頭發的女人爽朗一笑,「我是四楓院夜一,舍弟以前受你照顧了啊。」
哦,原來是姐弟。
……等等,姐弟???
因為信息量過於巨大,我條件反射求救似的看向了冬獅郎。
「你看我干什麼?我又不知道你原來在瀞靈廷的人際關系。」
「可是,可是……咦?原,原來夕四郎的姐姐就是當年救走浦原先生的人嗎??」
我只知道夕四郎因為姐姐忽然撂下家主的擔子離開而不得不成為四楓院家的新一代家主,當時還因為這件事和他產生了一點共鳴。沒想到他姐姐還和浦原先生的事有關。世界真小啊。
「你叫焰對吧?」夕四郎的姐姐,夜一小姐靠在牆壁上,雙手抱胸看著我:「就這麼想變強嗎?」
「如果能自由操控自己的力量也算是變強的話,那麼是的。」
我還記得浦原喜助說過的話,如果靈力與肉身的同調性不高,隨意使用力量便容易給我自己造成傷害。
就像以前,我控制不了迦具土的火焰,傷到了自己和其他人一樣。因為找不到失控的原因,所以我才需要比其他人更加刻苦訓練,直到能夠使用它為止。
「而且,橫濱也並非和平都市。」雖然這次是破面造成的危害,但那些異能者也是實打實存在的。「刀劍們在現世有行動限制,我不想讓自己成為靶子。還有……」當初轉學到立海大,第一次被綁架時的場景又浮現在了腦海中。
「……總不能一直依賴別人救我吧。」
「哼,這樣啊。」夜一小姐看看我,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冬獅郎,忽然像貓一樣狡猾地笑了起來。「我倒是覺得某人很喜歡被你依賴哦。」
「話說完了嗎?說完趕緊進去吧。」
「好,好,誒呀年輕真好啊。」
……感,感覺耳朵和臉都好熱!
不過夜一小姐調侃歸調侃,還是很熱心地告訴我,浦原商店地下就有很大的訓練場,而她和店裡的其他人只要有空都可以做陪練。
「喜助那小子在你恢復記憶當天就把訓練場修整了一下,你就放開顧慮好好練吧。」
說完,她靠在桌子上,右手托著下巴,笑眯眯看著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的冬獅郎。
「我們的特訓還蠻嚴格的,某位男朋友君也別太心疼哦。」
「我已經做好心理准備了。畢竟這家伙一旦做了決定,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哈?什麼叫『十匹馬都拉不回來』!我這麼油鹽不進的嗎?!」
「當年是誰為了進十番隊被總隊長打得爬不起來,強挺了三個月最後頂著一臉傷去報道的啊?」
好吧,是我。
「那不是聽說你,你進了十番隊嘛。」
一想到當初,我忽然又有點心虛,聲音越來越小。
「我就想著,想著進了十番隊能和你說說話……」
「……」
「你們倆都臉紅了哦。」
「……啰嗦。」
「夜一小姐,求求你別說了。」
我感覺現在臉都快燒起來了,救命!早知道不說這個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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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們久等了~手機我已經改造好——嗯?」
等某個奸商拿著改造好的新機回到會客室,看到的就是一副奇妙的景像。
「哦!喜助,速度挺快嘛。」
自家平時喜歡變成黑貓的某位祖宗一臉樂呵,大咧咧地坐在茶幾旁邊。
而其他兩位,平日裡不苟言笑的日番谷隊長單手托腮撇著臉沒看入口,他的女朋友九淨焰則垂著腦袋,滿臉通紅地盯著自己面前的空桌子。
啊這,大概是他家夜一小姐又說了什麼奇妙的調侃,結果惹得小情侶害羞了吧。
真可惜自己沒能看到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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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浦原喜助那裡收到手機,時間也不早了,和他們確認了一下可以過來訓練的時間,我就和冬獅郎一起離開了浦原商店。
「唉,沒想到夕四郎的姐姐居然是這樣的性格。」
畢竟以前和夕四郎聊天,他都是一臉夢幻地跟我誇自己姐姐有多好有多好,我印像裡的夜一小姐是位英姿颯爽,能力優秀的強大女性。
然後現在,呃,颯爽是有的,強大也是有的,但就是有種美夢破碎的感覺?啊,不過夜一小姐本人還是很好相處的啦!上次港口大火,也是她救了昏迷在迷宮裡的異能者們,真的很感謝她。
「你什麼時候跟四楓院家的當主關系這麼好了?」
「就是在山爺那裡的時候啊,我不是後來休學了一段時間嗎?就那段時間,我去找浮竹隊長和京樂隊長的時候,碰巧認識的。」
現在想想,也可能是那兩位前輩知道我心理壓力大,所以介紹了一個朋友給我吧。
「怎麼說呢,就,我倆那段時間還蠻有共同語言的。他因為姐姐離開屍魂界,很早就接下了當主的位置,我嘛……嘿嘿……」
那個時候夕四郎都已經是二十三代家主了,嚴格意義上是他在開導我,然後兩個人經常聊著聊著就聊到他姐姐。
「哦,這樣啊。」
等等,這個口氣?
「你該不會吃醋了吧?」
哼,今天他老揭我的短,現在輪到我調侃一下不過分吧?
「……唉。」他又開始嘆氣了,「是啊。」
「哦……啊?」
「你這麼看我干什麼?」
不,不是,這家伙怎麼不按常理出牌的???
盯著某人的眼睛盯了半天,我沒看出對方有退縮的意思,反倒是自己的臉越來越熱:「……你,你剛才跟夜一小姐說話不是這樣的。」
「別人是別人,你是你。」
明明已經脫去那件特殊義骸了,但面對眼前看上去很年幼的少年,我的心忽然又開始狂跳起來。
「不是說過嗎,我喜歡你。所以吃醋也不奇怪吧?」
太狡猾了,這個時候打直球。我,我要怎麼回答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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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寫著寫著,奇妙的劇情就增加了……咳咳咳咳咳!
小焰和夕四郎沒啥,就是單純的朋友。
第32章
「其實我跟夕四郎也就是朋友關系。」
結果最後,兩廂對峙的輸家還是我。
可惡,怎麼感覺自己像是在解釋自己沒有出軌的渣女。為什麼夜一小姐調侃的時候冬獅郎會不好意思,結果輪到我,這家伙就能理直氣壯地承認然後一擊直球抽過來啊!
「知道。」冬獅郎將一直拿在手中的手機放進口袋裡,「我也只是單純有點不甘心而已。」
他用的並非「不高興」或者「不爽」,而是「不甘心」。
「現在想想自己那時候也算是個笨蛋吧。」
心忽然像是被扎了一下。身上和臉上的熱度,也因為這小小的波動退卻了。
我想我臉上的神情變化一定很明顯,因為冬獅郎看了我一下,隨即舒展眉頭笑了起來。
「不要露出這麼喪氣的表情,又和你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
「那個時候心理壓力很大,是因為很想變強。」我抬起頭,夜色已深,這裡是住宅區,能看到天上的點點繁星。「京樂隊長可能跟你說過,一開始,我並不能好好控制迦具土的力量。」
我沒敢看身旁人的表情:「蛆蟲之巢或者總隊長的關門弟子,也就只有這兩條路。我不想傷害到任何人,尤其是——」
冬獅郎輕輕地打斷了我的話,「不是說了嗎,都過去了。」
他的言語像是掉落在湖中的一顆小石子,在我心上激起了一片小小的波瀾。
是啊,都過去了。
那種有些害羞的感覺又回來了,我咬了咬唇,捻著自己鬢角旁邊的頭發:「那……現在能牽手嗎?」
「……」他愣了一下,又死魚眼地瞪了我幾秒。本來以為又要吐槽什麼的,但最後也只是伸出了手。「走吧。」
「吶冬獅郎。」
「嗯?」
「周末有空的話,要不要來我家吃飯啊?」
「好啊。」
他同意了。
太好了!啊,那這樣的話就得提前讓大家開始准備了。今天回家就跟石切丸他們說!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隨意聊天,天色已經黑了,車站裡穿著校服和西裝的人來來往往著。不知不覺,便已經到了家門口。
「我走了。」
「……哦……」
冬獅郎看著我挑了挑眉:「怎麼了?」
「沒,沒什麼。」其實是還想和他再待一會兒啦,但感覺說出來怪不好意思的。
「你啊——」
我正低著頭,只聽到冬獅郎無奈地感慨了一句,後脖頸便被對方猛地按住。
嘴唇碰到了溫熱而柔軟的東西,那雙碧色的眼睛忽然放大出現在我面前。
???!!!!
被,被親了!!!!
「上一次的回禮。好啦,我真的走了,晚安。」
「哦,哦!晚安……」
眼看著人消失在面前,腦子裡則都是剛才嘴唇上軟軟的觸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再想了嗷嗷嗷嗷嗷!!!
憋著一口氣猛拍了自己臉頰幾下,我轉身摁響了門鈴。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咦?!主,你的臉好紅啊,發生什麼事了嗎?」
亂醬,不要問了亂醬!明明不是第一次了為什麼還是這麼害羞啊嗚嗚嗚!我好想把自己埋進土裡。
幸好長谷部不在,不然他肯定又要開始嚎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來的幾個刀劍都是比較友善的類型,聽說冬獅郎周末要來吃飯,大家都沒什麼抵觸情緒甚至很歡迎。連帶著我整個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你這兩天遇到什麼好事了?」
第二天早上集訓的時候,連切原都看出來了,跑完圈過來拿水的時候都不忘特地問我一句。
「春光滿面的,前兩天不是還有點無精打采嗎?」
「我臉上就這麼藏不住情緒嗎?」
「那你以為呢?」某個海帶頭一邊喝水一邊翻了個白眼,「大家都看出來了。怎麼,終於轉運不再倒霉了?我看泉今天狀態也不錯。」
「這你可就想簡單了,赤也。」
正聊著天,四位三年級的前輩也走了過來。
「說不定人家是戀愛了呢,噗哩。」
對此,切原的反應是:「九淨?怎麼可能。」
……雖然知道他沒壞心眼,但這個口氣聽上去真的很欠揍啊!
「我說,赤也啊,你這樣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哦。」
「哈?這和我找女朋友又有什麼關系?」
丸井前輩被哽了一下,緊接著用一種「這孩子沒救了」的表情搖了搖頭。
「你找不找女朋友先不論,為什麼九淨就不可能是戀愛了?人家長得可愛,運動神經又好,做事也認真,有幾個追求者也不奇怪吧?」
「……」不知道為啥我忽然有點心虛,畢竟真的是因為戀愛。
「不可能不可能。」而切原則對我的心虛一無所覺,擺著手開始跟三位前輩吐槽。「這家伙比我還遲鈍,而且一點女子力都沒有,除了我和泉之外也不怎麼和班上同學說話,男朋友什麼的不可能的啦。」
「……我說,他都說成這樣了,你不揍他嗎?」
我瞥了一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仁王前輩,「還好,他說的也不全是假的。」然後默默將手頭計數板上剩余的數據寫完,「就是以後別想讓我再幫他在副部長面前打掩護了。」
「誒——!完蛋!原諒我啊九淨——!」
「所以你是個笨蛋啊,赤也。」
「噗哩。」
「對了,我們今天下午的集訓應該會早點結束。」
嗯?
「因為正選們要去醫院。」柳生學長頓了頓,「縣大賽馬上要開始了,我們要去探望部長。九淨你要去嗎?」
「幸村部長嗎?」說起來,自打進了網球部,我還沒見過那位長期住院的天才部長呢。立海大的網球部沒有指導教練,就是因為訓練計劃是幸村部長自己一手操辦的。「好啊。」
「怎麼了?」
「啊,真田,我們正在說下午去探病的事。」丸井前輩指了一下我,「剛好九淨也可以去,就當是正式任職經理的儀式好了。」
「咦?我已經通過考核了嗎?」
「算是吧,當然如果部長不同意也是不行的哦。」
「原來如此。」幸村部長的聲望是真的好高啊,我也有點期待見到這位部長了呢。
真田副部長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嘛,也不用太緊張,我都跟他說過了。可能會問你一些關於訓練的基礎問題,把平時集訓時學到的東西告訴他就行。」
「噗哩,副部長給你開小灶了,快謝謝人家。」
「只是一點提醒而已,倒是你們,下午不訓練這個時候還在聊天,太松懈了!都給我去訓練!」
真田前輩黑著臉一聲喝,眾人便作鳥獸散,紛紛拿著網球拍晨練去了。
昨天買的新手機,今天就派上了用場。下午給家裡的刀劍們打了個電話告知了一下自己放學以後的行程,放學的時候我就跟著切原和三年級的正選們來到了幸村部長所在的東京綜合醫院。
是的,我們部長目前人在東京就醫。
照柳前輩的說法,發病前幸村部長還都一直在神奈川的醫院做簡單的治療。但他的病嚴重以後,就直接轉到了更大,醫療技術也更好的東京綜合醫院。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暫時休學的。
我一直以為網球部的部長,能讓真田前輩心服口服,一人承擔起整個網球部成員的訓練計劃的人,怎麼說都應該是個看上去很健氣的運動系才對。所以走進病房,看到那個坐在窗前,有一頭鳶尾色頭發的白皙少年時,我整個人愣了一下。
「你們來了啊,歡迎。抱歉,沒能出去迎接你們。」
「沒關系,外面人也挺多的。」
「呵呵,這樣。」
一言蔽之,網球部部長幸村精市前輩,是個宛若植物一般的白皙美少年。
更神奇的是,我居然認識他!
「幸村,這位是九淨焰,是你住院之後來網球部擔任經理的二年級生,赤也的同班同學。」
幸村部長有一雙溫和的褐色眼睛,他聽到真田前輩的話之後看向我,綻開了一個微笑:「原來如此,你就是九淨……」
「好久不見,幸村前輩。」
「咦?九淨,你不是說不認識我們部長嗎?」
我看了看赤也,又看向依然在微笑的幸村,感覺有些尷尬:「這個就,說來話長。」
確切地說,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跟自己有過短暫交流的他姓幸村。
「幸村部長……原來不是園藝部的成員啊?」
「是美化委員哦,不過園藝也是我的個人興趣,所以才會在頂樓照顧花圃。」鳶尾色頭發的少年語速不快不慢,「之前真田跟我說來做經理的女孩子有一頭紅發,我就在想是不是你,真巧啊。」
「部長,你以前和九淨見過?」
「嗯,在屋頂照顧花草的時候見過兩次,還聊了聊天,對吧?」
「嗯。」當時聊得挺開心的。
「等等等等,你們既然認識,都不問對方名字的嗎?!」
我看了一眼切原,「主要是就碰巧遇見了兩次,聊的也都是跟園藝有關的話題。」而坐在窗邊的幸村笑容沒什麼波動,「我本來想著以後有機會再遇見就問問前輩的名字的。」結果那次之後,再沒在頂樓花壇遇到過這位對美術和花草很有興趣的學長了。
「幸村,莫非……」
「是啊,真田。差不多就是我在神奈川的醫院治療那段時間吧,那個時候還能去學校上學,只是不怎麼參加活動了而已。」幸村部長站起身,拉了拉披著的毛線外衣。「其實我也想有機會再遇到就問問她的名字,誰知道第二天就因為病情加重,轉到東京的醫院去了。」
房間裡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可以說很巧,也可以說很不巧。那之後我又經歷了綁架,尋找父親,遭遇港口黑手黨,破面等事件,早就把這件小事拋之腦後。
沒想到自己無意間遇到的好脾氣美人學長居然就是網球部的天才部長,不得不說緣分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
「有緣分自然是好事,不過作為網球部的部長,我也不能給你開後門。」
幸村部長的個子並沒有一旁的真田副部長高,但他眼睛微微一眯,身上的氣勢卻隱隱有壓過對方一頭的趨勢。
「介意我考考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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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實不相瞞,我看了很多彩圖發現幸村眼睛顏色漫畫動畫不太一樣(抬頭)
最後決定按照彩色漫畫來了咳咳咳
他倆之前在花壇見過幾次,但那個時候都沒記對方的名字。
眾所周知,小焰對帥哥不是很敏感(狗頭)。
下一更等晚上六點!
第33章
那當然是不介意的啊。
雖然幸村前輩看上去很和藹很好說話,但一涉及網球,他整個人就變得非常認真嚴肅。
考我的知識點也是,雖然不刁鑽,但是從非常專業的角度出發。如果我平時沒在網球部好好參加活動,聽柳前輩和真田前輩的說明,有些內容還真答不上來。
「耶——!太好了九淨,連部長也點頭了,以後你就真的是網球部的經理啦!」
「你瞎高興個什麼勁啊。」
「文太,畢竟是赤也把人推薦進部裡的嘛。」
「劈喲,以後我們部也算是有個美少女經理了。」
「這是好事。」
我看你們五個都挺興奮的,嗨,還是柳前輩和真田副部長靠譜一點。
「真田,縣大賽就拜托你了。」
「啊,放心吧幸村,立海大是不會輸的。」
「說起來,這之後你們准備去干什麼?」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柳前輩:「一起吃個飯再回神奈川,他們想吃烤肉。」
「帶新人去吃烤肉嗎?」
啊,對了,要告訴幸村前輩我不去聚餐了。「哦,我其實——」
「前方五十米,美少女發現!」
結果還沒等我把話說完,不遠處忽然冒出來個熟悉的聲音,一道身影猛然朝我躥了過來。
「喲!小——唔噗!」
在某個紅毛的兩條胳膊摟到我的肩膀上前,我毫不猶豫地伸出手,一只抵住對方的下巴,一只則摁著對方的肩膀防止他摔倒。
「……你在干什麼啊,三郎君?」
「打,打遭服……」說著,他顫巍巍地伸出了右手,朝我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窩妹妹!」
「誒?」
本來嘰嘰喳喳的網球部正選們安靜了下來。
「妹,妹妹?」
「話說這家伙是誰啊?」
就在大家愣神,而我極大無語的時候,老遠又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喊聲。
「喂——!九淨,你跑什麼……!」
嗯,金發碧眼,戴著眼鏡,是我沒見過的面孔。
那他嘴裡的「九淨」應該就是——
我松開對自家笨蛋老哥的鉗制,瞪了他一眼。「不是讓你在車站等我嗎?」
「你好不容易來東京,想給你個驚喜嘛。」
看著還在揉下巴的三郎,和他手足無措的朋友,我重重嘆了口氣,轉過身朝網球部的大家鞠了一躬。
「抱歉,我的笨蛋哥哥讓大家見笑了。」
「誒————??!!!!」
「九淨,你有哥哥啊?」
「表兄妹。」我回答的非常迅速,指了指正在擺POSE的三郎。「順便一提,不跟大家聚餐也是因為我今天有事要找他。」
「這……這樣……」
「你們兄妹,感情不錯啊。」
「小焰小焰。」三郎忽然湊到我身旁,臉貼著臉小聲道:「這裡面哪個是你男朋友來著?」
「……」
怒了!
面對三郎,我從不心慈手軟,直接捏住對方軟乎乎的臉頰:「你的關注點就只是這個嗎?啊?起碼跟我的同學們打聲招呼吧笨蛋老哥!」
「痛痛痛——!輕點,輕點!志萬救命!」
「……你活該啦。」
哼,你看,連你朋友都覺得丟臉呢!
「呃,九淨,算了算了。」
「對,對,我們也沒有特別生氣,你哥哥蠻有意思的哈哈哈。」
「反正對方都來了,你就跟你哥哥走?聚餐什麼的下回再說也可以。」
結果到頭來還是網球部的大家安慰我……嘖!
「不好意思,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很認真地和大家道了歉,拉著自家老哥和他朋友一起離開了東京綜合醫院。
等那棟建築徹底在我們的視野內消失,我才松開三郎的胳膊,轉過身開始跟他算總賬。
「你是笨蛋嗎?果然是笨蛋吧!」
「卟卟——說別人笨蛋的才是真正的笨蛋哦。」
可惡,他居然還有心思跟我頂嘴?!
「來找我也就罷了,好歹換個正常點的出場方式。」
「誒,可是那樣就不是驚喜了啊!」
「你這也不是驚喜,是驚嚇吧,話說為什麼我要站在這裡陪你一起挨罵啊!」
「咦?」
對哦,這裡還有一個被無辜卷入的人呢。聽口音是關西人?
「啊,你就是他在電話裡跟我說的那位新朋友了吧,初次見面,我叫九淨焰。」
「我叫志萬安吾。」
「吶吶小焰聽我說,志萬是我們班的轉校生,是個從關西轉校過來的混血DTboy哦!」
「你這個笨蛋在說什麼——!!」
太慘了,志萬君,你真的是自願和三郎做朋友的嗎?!
我裝著沒聽到三郎後半句驚世發言,朝金發男生笑了一下:「請多指教啊志萬君,抱歉,我哥哥平時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吧。」
「……是挺多的。」
「啊!好過分啊你們。」
「給我閉嘴!」x2
十五分鐘後,我們終於坐在了一開始准備去的餐廳裡。
「也就是說你們班最近轉來兩個新同學,志萬君是其中之一,然後你們成為了朋友?」
「正確!」
「哦。那你點菜吧。」把笨蛋老哥打發著在旁邊看菜單,我開始單獨和志萬君聊了起來。
「志萬君是關西人?為什麼轉學到東京來啊?」
「哦,因為家裡工作變動的關系。」他的回答非常正常,「九淨同學呢?聽九……聽這小子說你人在橫濱上學。」
「是啊,因為我個人的家庭原因。」我回答得很干脆,「需要從之前的學校轉走,就干脆搬離東京都內了。」
「原來如此。」
「你們倆想吃什麼?」
雖然只交流了幾句話,但能感覺到這個叫志萬的男生很善解人意。他並沒有多問關於我家庭的內容,而是一臉平靜地開始和三郎討論菜單,順便吐槽對方的點菜品味。
不過金發碧眼啊……他雖然是關西出身,但是是混血兒嗎?
「志萬君是混血兒?」
「嗯?哦,我母親是德國人。不過我不會德語哦,因為是在日本長大的。」
「啊,對了對了,焰,跟你說,志萬家還有女僕和佣人呢!超神秘!」
還真是富家少爺,所以他倆到底怎麼成為朋友的?不會真是因為三郎自來熟吧?
「小焰想吃什麼?」
「雞排套餐,要特制蔬菜汁那一款的。」
「所以你男朋友是剛才那群人裡的哪個啊?」
「哪個都……不對話題怎麼又扯回這件事上了!」這家伙怎麼回事,就這麼對這件事念念不忘嗎?!
「哪個都……?」眼前的紅毛露出一臉恍然大悟且敬畏的神情,「我妹妹居然在學校搞後宮!」
???????
我默默舉起了手中的餐刀。
很好,今天就把這個笨蛋暗殺了吧!
「九淨同學,冷靜,冷靜!」連志萬都看不下去了,「搞啥!她想說的是『哪個都不是』吧!」然後瘋狂吐槽坐在他旁邊的三郎。「你腦子裡就不能有點正常的東西嗎?!」
「沒關系志萬君,稍微給他腦殼上來幾下說不定就好了。」
「不不不所以說你也冷靜一下!」
「唔呣……可是我覺得小焰這麼好,肯定有很多人會喜歡她的啊。」
「總之你現在快給我跟妹妹謝罪啊——!」
感謝志萬君吧三郎,要是沒有他,你今天腦袋上鐵定要多幾個包。
「可惡,本來以為今天就能一睹男朋友君的真容了,結果居然不是你們學校的學生。」
「呵,你是為了這個才來醫院的吧。」我看透這個人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可惡老哥。
點好的菜被一道道端了上來,為了泄憤,我當即用叉子戳了一個雞翅放到盤子裡。「今天來醫院的是我們學校網球部的正選,來看部長的。」
「你真的加入網球部做經理啦?」
「是啊。」
「咦?九淨同學是立海大附屬中學的吧?」
「怎麼了嗎?」
志萬君不知道為啥忽然坐直了:「立海大的網球部很有名啊!」
「啊,好像是這樣。之前買體育雜志有時候還會看到你學校的網球部接受采訪。」
「……這麼有名啊?」
聽倆人說,我們學校的網球部好像是因為連續兩年蟬聯全國大賽冠軍,加上本來底子就很優秀,所以一直在體育系中學生裡名氣很大。
「嘛,跟我沒關系就是了,我也不打網球。志萬呢?」
「……我以前打的是棒球。」
沒想到志萬君戴著眼鏡看著文文氣氣的,五官秀氣的像是女孩子,居然也是體育系男生,人不可貌相真的。
「說來,三郎,你最近沒事吧?」
「嗯?我?我能有什麼事。」他切下一塊牛排放進嘴裡,腮幫子圓鼓鼓的。「倒是小焰,上周我給你打電話都是無法接通,昨天突然跟我說換手機了,沒事吧?」
草!忘了這茬。
「周末的時候橫濱的港口還發生了爆炸,老媽她很擔心你哦,聽說跟她熟悉的偵探社也被牽扯進去了。」
「呃,我,我能有什麼事啊。」看著三郎的眼睛,不知道為啥忽然感覺有點心虛。「港口我也知道,不過離我家還挺遠的,應該沒什麼問題。」
「哼——這樣。哦!這個意大利面看上去好好吃,志萬給我吃一口。」
「喂!這是我點的!」
麻煩了,從以前開始我就看不太透三郎這人。看現在他的表情,感覺像是接受了,又感覺像是暫時被別的事分散注意力。
而且,他真的沒事嗎?
剛才是因為那些無釐頭行為而感到惱火,現在冷靜下來了,卻感覺……怎麼說呢?我哥哥身上有股很淡很淡的,非常陌生的氣息波動。
「好過分啊志萬!你也可以吃我的牛排啦。」
這麼說著,三郎側過臉,右手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發。就在這一瞬間,他那雙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泛出了淺銀色一樣的光澤。
下意識地,我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三郎!」
「嗯?怎麼了?」
他的眼睛又恢復了正常,剛才那一瞬間看到的,似乎僅僅只是因為餐廳燈光反射造成的色差錯覺而已。
……真的只是錯覺而已嗎?
這隱隱約約的違和感,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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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這個時候哥哥君已經被砍掉過腦袋體內的鬼覺醒過了,這對兄妹不約而同地向對方隱瞞了一些事。
志萬安吾是原作的男主之一,也是和九淨三郎的命運息息相關的另一人。
簡單來說就是,關系真的很好。
第34章
結果到晚飯結束,這股違和感的來源還是沒能夠得到解答。
第二天早上,集訓結束和切原回教室的途中,我倆聊著聊著忽然就扯到了這個話題上。
「我說九淨,你哥哥昨天不要緊吧?」
「不要緊,活得好好的。」
「呃,我,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嗯?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怎麼說呢……誒呀就是脖子啊脖子,你哥哥的脖子!」切原呲牙咧嘴的,用手在自己的脖頸上比劃著。「上面不是有道傷痕嗎,圍著脖子繞了一圈,我和仁王前輩都看到了!」
「傷?哦,那個啊,那個是胎記啦。」
「哈?」
切原說的是三郎脖子上的那道類似傷痕一*樣的胎記,我從小就見過,不過他們是第一次見,會詫異也是正常的。
「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哥哥以前是不是遇到過什麼意外。」
「你們的關注點都好歪啊。」
「這才是正常的關注點好嗎!昨天仁王前輩還嚇唬我說說不定那是脖子差點被切斷才留下的痕跡嘞!」
身旁的男生還在絮絮叨叨吐槽部裡的欺詐師前輩,我心裡卻被他的話搞得咯噔一下。
那道痕跡確實是胎記,但也確實過於栩栩如生了一點。
……等等,我昨天看的時候,那道胎記的顏色是不是變深了?
「不過你哥哥都是那種風格嗎?」
「什麼?」腦子裡還想著傷疤的事,我停下了腳步隨口回答道:「我就只有一個表哥啊。」
「咦?可他不是叫『三郎』?」
「……因為我阿姨以前流產過兩個孩子。」
身邊的少年忽然安靜了下來。
「對……對不起……」
我觀察了一下切原的神情,「沒關系,畢竟這個名字確實也有老三的含義。」感覺他是真的被打擊到了,有點無精打采。「唔,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啦,畢竟是阿姨自己的私事,你聽一耳朵就行。」
「放心放心。」他立刻小雞啄米一樣地猛點頭,「我不會隨便亂說的!」
雖然切原是無心,但我的思緒卻是真的亂了起來。
阿姨流產的兩個孩子,出生就帶著類似傷痕一般胎記以及勾玉的三郎,以及昨天他身上若有若無的奇妙氣息……
「你不夠專心。」
思緒沒理清的結果就是,正式的第一次體能特訓,我就在夜一小姐身上狠狠地吃了憋!
「……抱……抱歉……」雙腿酸軟,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濕透地跪在浦原商店的地下訓練場。肺部難受的快要爆炸了,氧氣卻怎麼都像是不夠用一樣。
「是你說自己需要特訓的,如果訓練的時候不能集中注意力的話還不如直接放棄比較好哦,小姑娘。」
夜一小姐的語調非常平靜,甚至都沒帶上訓斥的意思。
「你知道在戰場上分神代表著什麼吧?」
「……」
無法反駁。
她說得沒錯,因為外部的事擾亂了情緒導致整個人的節奏都被打亂,在戰鬥的時候是大忌。放在以前,如果是山爺做老師,我現在可能已經被打趴下了。
「不過現在訓練時間也結束了。」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條毛巾,「所以發生了什麼?」
「什麼?哥哥?」
「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認識夕四郎,加上在特訓中感覺到了夜一小姐豪爽的性格,總之特訓結束,我一股腦地把家裡的情況都告訴了她。「確切地說是表哥,是我小阿姨的兒子。」
「啊,我聽喜助說過,不過他也沒詳細提。」說到這,這位豪爽的黑皮美人咂了咂舌。「那個臭小子,原來之前說的『不確定因素』是指這個嗎?」
那個奸商又知道什麼了?????
結果夜一小姐比我還激動,她一口喝空瓶子裡的水,抹了抹嘴抓住我的胳膊站起來:「走,問問他去。」
「誒呀夜一小姐,你們忙完啦,辛苦辛苦~」
「廢話少說,喜助,你之前提過這孩子身邊有一些『不確定因素』是怎麼回事?」
奸商不愧是奸商,就算被質問了也沒慌,反倒是打開了折扇:「九淨家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果然知道些什麼。
「其實我也只是探到了秘密的冰山一角罷了。」條紋帽子和劉海隱去了浦原喜助上半張臉的神情,「幾年前九淨小姐的靈壓復蘇,前往本丸擔任審神者的時候,借著時之政府的手稍微調查了一下。」
「然後呢?」
「唔,九淨苗子,也就是九淨小姐的親生母親倒是沒什麼。問題出在她的妹妹身上。」男人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九淨仁子曾經流產過兩次。一次是初中的時候,第二次則是剛上高中不久,第三個孩子是在她高中快畢業的時候懷上的。」
我當然知道,畢竟本鄉達也,我那個沒出息的親爹每次講些惡毒的話就要把這些陳年舊事拿出來說。但……
「為什麼浦原先生知道的那麼清楚?」
「因為有名,我是說在這邊的世界。」男人說著,用手抬高帽檐,我看到了他那雙沒有帶著笑意的眼睛。「畢竟……處/////女懷孕並流產這種事,擱在哪個世界都是很稀奇的案例了。」
背後忽然竄起了一股寒意。
我從浦原喜助口中,聽到了一個可以稱得上是匪夷所思的故事。
升入初中後的某一天,仁子阿姨在學校裡忽然莫名其妙地流產了。之所以說「莫名其妙」,是因為連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懷孕這件事。
「你的阿姨,也就是仁子小姐聲稱自己沒有和任何人交往過,但出現了流產的情況卻又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因為主要當事人未成年,所以雖然在學校鬧得影響很不好,最終也還是不了了之。
「結果你們猜時之政府的人順藤摸瓜查出了什麼來?」
「別在我跟前賣關子喜助,要說就趕緊說。」
「好嘛好嘛,誒呀我也只是想搞出點氣氛來。」奸商聳聳肩,隨即坐直了身體。「傳聞九淨家的後人,流著『鬼』的血。」
並非虛或是死神,亦非異能者。而是更接近於付喪神,擁有奇妙的力量,卻又存活於世間的生物。
「也就是傳說中的『妖怪』或是『魔物』。非得說的話也是生物的一種,只是自古以來這些現世的存在便與屍魂界無關罷了。」
「而『鬼』,又是他們之中最為特別的一種存在。」
說著,浦原喜助「啪」地一下合上了折扇。
「嘛,調查就到此為止了。」
「這就沒了?!」
「沒辦法啊,警視廳那邊有人把相關信息都抹除了,想繼續細查就有驚動對方的危險,時之政府就停手了。」
「他們停手了,那你呢?」結果不依不饒的反倒是夜一小姐,「你可不是那種會半途而廢的男人啊,喜助。」
「啊哈哈哈,不愧是夜一小姐,還真了解我。不過這次難度確實還挺高的,畢竟和屍魂界不同,牽扯到了現世的很多勢力嘛。」
看著眼前嘻嘻哈哈的男人,我下意識咬緊嘴唇:「所以呢?」疼痛讓混亂的思緒變得冷靜了一些,「你查到了什麼?」
浦原喜助沉默了幾秒:「如今現世,依舊在行使驅魔人的使命,清除魔物保護人類的一族,名為『志萬』。」
「如果我的情報沒錯,他們家的繼承人,應該已經離開大本營關西,來到東京這片區域了。」
志萬。
「我叫志萬安吾。」
「吶吶小焰聽我說,志萬是我們班的轉校生,是個從關西轉校過來的混血DTboy哦!」
「看這個表情……你已經聽過這個姓氏了?」
呵呵,就在昨天,就在昨天!我還笑眯眯地跟那個金發眼鏡小鬼頭打招呼!
「那個繼承人的名字是?」
「志萬安吾,沒記錯的話,應該和你哥哥年紀一樣大。」
那股冷意並沒有消失,反而逐漸擴散至全身,一種強烈的眩暈感包裹著我:「他,他們找九淨家,要干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奸商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有些冷漠。「身為驅魔師一族,志萬家的人是不會對人類下手的。」
不會對「人類」下手。
胸中忽然騰升起了一股難以控制的憤怒。
「……九淨小姐。」浦原喜助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遙遠,「我無意刺激你的情緒,以上這些都僅僅只是推測而已。」
捏緊拳頭,耳朵裡回響著後槽牙被咬緊時發出的咯吱咯吱聲:「我……我知道……」理智接受他的說法,但情緒卻無法平靜下來。
還「我能有什麼事」,這不已經被牽扯進很嚴重的事件裡去了嗎?那個笨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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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啊,刺激別人就這麼有意思嗎?」
九淨焰離開後,浦原商店內,四楓院夜一雙手抱胸靠在牆邊,居高臨下地瞪著坐在桌前喝茶的某金發奸商。
「好過分啊,只是說了實話而已。」放下茶杯,男人抬起頭,他嘴角明明翹著,軍綠色的雙眼卻不帶一絲玩笑之意。「不過我也嚇了一跳,沒想到九淨小姐生起氣來會是那個樣子。」
少女那雙紅色的眼睛散發著灼灼光輝,就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在她情緒產生巨大波動的同時,周身的靈壓逸散,就連房間的溫度都升上去了不少。
不愧是火焰系斬魄刀的持有人。
再加上那種不服輸,咬牙吃苦的勁兒,倒也不難理解上一任總隊長為何會收她為關門弟子。
「特訓結果怎麼樣?」
「白打方面的話,勉強夠格。不過她對靈力的把控能力很強,如果今天不分心,瞬步大概會進步得更快。」
「京樂隊長說她比較擅長鬼道和瞬步,斬術和白打則是以勤補拙……看來之後有必要調整一下特訓內容了。」
女人挑了挑眉,「所以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關於現世魔物的情報?」她和浦原認識得久,太了解面前的男人肚子藏了多少計謀,又做了多少布置。「不准搪塞我,說實話。」
金發男人笑了起來。
「當然是因為有人提供情報來源了,這件事還請夜一小姐替我稍稍保密一下。」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茶杯,裡面的茶葉梗輕飄飄地豎在水面上。
「不過,我倒是很期待九淨小姐看到那家伙時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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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浦原一肚子黑水計劃層出不窮喜助
他在非人類和驅魔人圈子裡有線人,所以才查到這麼多東西。
魔物不是人類,壽命非常長,基本不和屍魂界有什麼關聯。原作設定上的話,他們是自然的生靈,基本上原型也都是動物。除了鬼。
第35章
「簡直豈有此理!」
「哇——小焰,息怒,息怒。」
我奮力地抓著頭發,也不顧長發已經被揉得亂七八糟,在家裡來回踱步。
「他怎麼敢……?!遇到這種事好歹找人商量一下啊??!」
「主人,不要生氣啦,女孩子露出這種仁王像一樣的表情一點都不可愛啊!」
「我現在就是仁王像!」
「說不定三郎君只是沒想那麼多?」
石切丸說的很有道理,但還是令人惱火!「他的腦子是擺設嗎?空的嗎??」
「呃……這……他好像是有點……」
螢丸走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腰:「不要生氣啦,小焰可以摸摸我的頭哦。」
「唉……」順勢摸了摸我家大太刀的腦袋,想到笨蛋哥哥又有些咬牙切齒:「要是三郎也像螢丸那麼乖就好了。」
「或許他只是不想讓主擔心而已。」
而向來寡言的骨喰突然冒出來一句話,然後再度恢復沉默,安靜地坐在椅子上。
他的這副平靜的樣子,讓我暴怒的頭腦變得稍稍冷靜了一些。
原因倒不是真的覺得三郎會不想讓我擔心什麼的,而是我想起了骨喰本身的情況。
作為本丸內被改造過的刀劍之一,曾經是薙刀的他,因為遭遇火災,又經歷過研磨,如今變成了脅差不說,連以前的記憶都喪失得一干二淨。
就,坦白說,我有點心虛。
畢竟曾經對骨喰說過「沒有過去的記憶,現在創造回憶也是可以的。」這種耍帥一樣台詞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啊!
結果自己倒先一步恢復記憶了……呃啊——!雖然鯰尾也說了不要緊骨喰不會介意的,但就是心裡放不下!
「要不,你明天去找三郎談談?」石切丸看我站住不動了,走過來幫我整理衣服。「螢丸,骨喰,亂,甚至我都可以陪你一起,若是發生什麼意外,主人也可以及時做出應對。」
「哼,他都說沒事了,我干嘛還要貼著去管閑事。」
有那時間不如跟冬獅郎打電話,和鏡花逛街,網球部也馬上縣大賽了,大家的訓練強度都上升了一倍。
「那個笨蛋愛怎麼樣怎麼樣……」
「好啦好啦別生氣。」
「主人主人,給你吃紅豆冰。」
「頭發亂糟糟的都不可愛了,我給主梳一梳。」
說著,亂拉著我坐在椅子上,開始拿梳子仔細梳理已經亂七八糟的頭發。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被頭發團在一起的發圈,放進我手裡。
發圈綴著一個畫著滑稽笑臉的塑料圓片,這還是三郎小時候送我的生日禮物。
是我第一次從別人那裡收到的生日禮物,也是在成為審神者之前,過得最開心的一次生日。
……哥哥。
骨喰站在我身旁輕輕地問了一句:「真的不去了麼?」
「……」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唉……」結果我還是翹了第二天的課,帶著骨喰藤四郎以及螢丸來到了東京。
「主人主人,不要嘆氣啦。」
「謝謝你啊螢丸,但就,唉……」自己一頭熱緊趕慢趕來到東京,但其實對三郎的事毫無頭緒,連從哪裡開始調查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太武斷了?」
「我不這麼認為。」
「嗯嗯,主人才不笨呢。」
兩把刀一高一矮,一個面無表情一個一臉天真,兩雙眼睛都在盯著我看。
「……總,總之先去三郎的學校看看!」
既然毫無頭緒,不如直接從當事人身邊開始查起,我記得志萬安吾就轉到他們班上去了。
今天的天氣不錯,除了在操場上體育課的少數班級之外,大部分中學生都還在教學樓裡上課。
「主人,我已經到C棟教學樓的屋頂了。」
「辛苦了骨喰。」我帶著螢丸躲在學校外面的一棵樹後,「怎麼樣?能看到三郎的班級嗎?」
以前聽那個成天翹課的笨蛋老哥說過,他們教室剛好能看到另一棟半廢棄老教學樓的屋頂,那棟老樓裡還有不少怪談。他還就著這個話題,跟我講了不少恐怖故事。不過我都完全沒在怕的,畢竟那時候出陣次數也多了。
「可以,但我並沒有看到您的兄長。不過……」隔著電話,骨喰藤四郎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遲疑。「我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靈力。」
奇妙的靈力?
「咦?可是螢丸我什麼都沒感覺到哦。」
我則探出頭,集中注意力打量著三郎所在的學校。
怪了,從校外來看,確實和以前沒有什麼變化。
「在校外的話確實感覺不到,但走進這裡,越是靠近B棟……越……我覺得……主人……」
手機裡的聲音忽然變得斷斷續續,連骨喰的聲音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信號不好?可這手機是浦原喜助那個奸商特地改造過的!
「什麼人……?!」
「喂?骨喰?骨喰?!」
伴隨少年的一聲低喝,通訊徹底被切斷了。
「……螢丸!」
「哦!」
略去多余的語言,我和螢丸迅速從一旁人煙稀少的圍牆進入了學校。
確實如骨喰所說,身在校外的話並不會察覺什麼異常。然而一踏入校園,腳都還沒接觸到堅實的地面,就能感覺到流動在校園內奇異的靈力。
猶如輕盈的風,又像是潺潺流水,而夾雜在其中的,還有無法忽視的,若有若無的黑氣。
邪了門了,這學校怎麼回事?!以前來找三郎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C棟因為是老教學樓,距離我們突破的圍牆反倒比較近。將靈力分布在雙腿上,我與螢丸一前一後,迅速衝進了教學樓內。
「唔……!主人,這裡有結界。」
不用螢丸說,我也感覺到了。比起校園內更為濃郁的靈壓,從內部包裹住了整個教學樓。
「是誰!」
螢丸發出一聲輕呼,隨身攜帶的大太刀瞬間出鞘,朝某個方向斬去——
擺放在走廊上的櫃子瞬間被切成兩半,同時,一道小小的黑影竄了出來。
「咦?居然是小姑娘和小孩子嗎?」
立在我與螢丸面前的,是一只綁著蝴蝶緞帶,有著鴛鴦眼的黑貓。
「真夜子和姬都說可能外面有同伙,但這也太年輕了,而且你是人類吧?」
「……黑,黑貓?」
「哇!黑貓居然說話了,和小狐狸一樣誒。」
「哈?!」眨眼間,口吐人言的黑貓不見了。一個身材健碩,長相俊朗,留著粉色刺頭的健氣帥哥忽然出現在了我們面前。「什麼狐狸,我是貓又!別把我跟那些犬科相提並論啊!」
「………………」
「主人,為什麼他要綁蝴蝶結啊?」
我也不知道!
不是,你是剛才那只黑貓嗎?自稱貓又又是鴛鴦眼,還戴著同款鈴鐺,果然你就是剛才那只貓又吧!但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頭發是粉色的?!你不是黑的嗎!」
「……哈?」
而且為什麼都變成人了還要戴著剛才那個蝴蝶結啊?啊……好奇怪啊,肌肉男和蝴蝶結的組合。特別他穿的背心上還印著毛筆寫的「大人」,怎麼看怎麼有男子漢氣概。
不,不行,雞皮疙瘩冒出來了。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怪的組合!次郎的花魁打扮都沒有這麼怪!
「啰嗦!這是我的主人讓我戴的,而且我喜歡,不行嗎!」
肌肉男看上去似乎有點害羞。
「呃,不,也不是不行。」我後退一步,舉起右手。「就是給我們造成了一點視覺衝擊,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黑貓的人形居然還能有粉色的頭發。」
太殺馬特了,這,這就是妖怪嗎?
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了激烈的刀劍碰撞的聲音。
骨喰!
「哦!你們二位可不能過去。」粉頭發的貓又搶先一步,擋在了上樓的必經之路上,活動了一下肩膀。「黑薔薇那家伙不喜歡自己的戰鬥被打擾,特別對手還挺有趣的。你身邊這個小鬼也不是人類吧。」
他朝螢丸努了努嘴:「我聞到了哦,血肉的味道很淡,金屬以及混雜著的鮮血氣味卻很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是叫付喪神吧?」
「你們,接近魔女和鬼想干什麼?」
……什麼魔女和鬼?這家伙在說什麼?
「主人,這家伙很強。」螢丸將大太刀橫在自己面前,面對體型高大的粉發貓妖,他看上去更嬌小了。「樓上也是,透著很不好的氣息,我討厭那個感覺。」
「哦,很敏銳嘛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螢丸和我看上去實在是沒什麼威脅,貓妖雖然散發著強大的力量,卻並沒有動手。「那小子的真身是刀吧?對上黑薔薇的火焰基本就別想回去啦。你們倆也是,我不打女生和小孩子,所以趕緊坦白從寬吧。」
……他剛才說什麼?
黑薔薇的什麼?火焰?可上面在戰鬥的刀劍是骨喰。
骨喰曾經被火焰燒毀過。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身體比理智先一步行動了。
「主人?!」
「嗚哇——?!」
耳邊傳來雷電擊中什麼東西的巨響,我一把拉起螢丸,雙腳猛然發力,直接從雷吼炮炸出的缺口衝到了二樓。
骨喰和敵人交戰的地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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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因為哥哥隱瞞了非常重大的事件而氣不打一處來的小焰。我之前是不是說過她脾氣其實挺爆的?
對於親爹垃圾,親媽早死的焰來說,阿姨和表哥可以說是除了刀劍之外在現世最重要的家人。當然從前文也能看出來,九淨母子對她的關心與愛也是真的。正因為這份感情是真摯的,所以她才會非常擔心在意。
第36章
耳邊傳來一聲宛若驚雷的巨響。
「咦?千兩那家伙也開始戰鬥了嗎?」眼前的和服男子戴著一只眼罩,慢條斯理地點燃叼在嘴邊的香煙。「不過我這邊倒是快結束了。」
「哈……哈……」
骨喰藤四郎喘息著,半跪在對方的攻擊範圍外。
他的護甲被黑色的火焰燎到,眨眼間就變成了類似焦炭一樣的東西,衣服和手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燒傷。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
然而對他來說,更麻煩的是,記憶中不斷灼燒本體的疼痛感再度從身體內部翻湧了上來。
「你似乎很怕火嘛?」
「……」糟糕!
高大的男子微微一笑,左臂化為巨大的金屬利刃:「雖然這是戰鬥,但我也並非喜歡趁人之危的家伙。」
話音剛落,男人瞬間化作殘影,凶刃閃著冰冷的光,刀口直逼做出防御姿勢的骨喰。
不行,無法防御這樣的攻擊,必須躲開——!
「你以為我會讓你如願嗎?」
耳邊響起惡魔的低語,躍至半空中的短發少年雖然避開了襲向自己的黑影,一只腳卻也被奇異而炎熱的鐵繩牢牢纏住!
「反正只要活著能問出點東西來就行了。」
黑衣男人用理所應當的口氣說著毛骨悚然的話。
「少幾只手腳也無所謂。」
「唔……!」
就在骨喰藤四郎短暫失去行動力,右腿即將被絞斷的瞬間——
「破道之四白雷!」
「咦?」
眼罩男人的動作出現了微微停頓,趁著這個當口,骨喰虛晃一招,腳下發力翻轉至空中,掙脫了不知為何松開了的灼熱鐵繩。
少年用手做緩衝,憑借慣性,下落到地面後又向後滑了一段距離。他的右腿上出現了深可見骨的勒痕,若非那一瞬的空隙,恐怕腳已經不能用了。
「主人?!」
然而他並沒有在意自己的傷勢,而是看向聲音的來源,面對強敵時的冷靜也瞬間消失殆盡。
「為什麼要來這裡!太危險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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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見到骨喰的表情如此憤怒。
他的護甲被燒得漆黑,衣服破損了露出了已經呈現燒傷狀態的手臂。右腿鮮血淋漓,幾道交叉的傷口仍然在不斷流血。
這個瞬間,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咦?你是人類?」
「主人——!」
再度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衝到了那個黑衣男人面前。
眼前綻開赤紅色的光華,紅色的火焰瞬間包裹住我的右手。
在那之中,能夠觸摸到堅硬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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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你身上的氣味怎麼……」
還沒等黑衣男人說完話,少女右手猛然一揮!
只聽一聲巨響,火光散去,原來是男人用自己化作兵器的左臂擋住了少女充滿殺意的一斬。
「……主,主人?」
骨喰愣愣地看著眼前,被赤色的火焰包裹的女孩。
「喂喂,這可誇張了啊。」戴著眼罩的青年露出苦笑,口中的香煙早已不翼而飛,同時,他也並沒有收回用來防御的左手。「這個力道,我要是不擋腦袋就會開花了吧,你真的是人類嗎小妹妹?」
少女沒有對方的問題,而是猛蹬了一下地板,忽然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眨眼間,金屬的碰撞接連響起。等二人再度以僵持的姿勢停在原地,黑衣男子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
「……哼……」
他白皙的臉頰上,出現了一道血痕。
「骨喰!」
「喂,黑薔薇,發生什麼……誒?!!」
「螢丸?」
出現在骨喰藤四郎眼前的,是本丸的滿級戰鬥力之一,身為大太刀人形卻嬌小得像是短刀的螢丸,這次和他一同與主人前來的刀劍。
不知道為什麼,他與身後一個穿著奇特的粉色頭發男子一同出現在了現場。
「等……黑薔薇!暫停,暫停!我們搞錯了!」
「千兩君,你能先閉嘴嗎?」被稱為黑薔薇的青年躲避著凌厲的斬擊,下個回合,再度格擋住紅發少女的攻擊。「所以說,不是我不想停下來。」
而是有人根本不打算停啊!
「咦?!就……所以說我們不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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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女士,你現在是血衝大腦聽不進話了嗎?」
男人的左手化作巨大的,仿佛鉗剪一般的凶器,架在我與他之間。
「我們不是敵人,不用再打了。」
「那又怎樣?」是不是敵人根本無所謂,「你,傷害了我的同伴……」我死死盯著他完好無損的那只眼睛。
心髒咚咚咚地狂跳著,眼前蒙上了一片奇異的紅。
……不可饒恕!
「蘇醒吧……迦——」
然而當我喊出始解語的瞬間,手腕上的手環忽然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什麼!」
「又怎麼了?!」
「主人!」
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腕部猛然擴散至全身,我猝不及防腦袋一懵,膝蓋一軟便跪了下去!
搞什麼?!!
太冷了,冷得牙齒都在打戰,手指更是被凍僵了似的連刀都握不住。
而那個與我戰鬥的男人也早已趁機回到了同伴身邊。
「主人!」
螢丸和骨喰來到了我身邊。
「主人不要緊吧?發生什麼事了?」
我還想知道呢!為什麼……等等,手環發出了響聲?
「如果九淨小姐的靈壓超出了身體承受的範圍,這枚手環的防御機制就會啟動。不過,目前只能用一次哦。」
……浦原喜助!!!
「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之停手就好!」
貓妖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同時,螢丸也把小臉湊到了我面前。「主人,聽我說,他們不是壞人……應該不是。」他扶起我,「那個叫千兩的人,認識主人的哥哥哦。」
「所以啊,這個女孩子其實是——」
「是九淨認識的人吧?我聞出來了。」黑發男人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根香煙,又叼在嘴裡。「戰鬥的時候從她身上聞到了那小子的味道,不是很濃,但非常明顯,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她應該不是敵人。」
「哈?那你還不停手!」
「千兩君,剛才如果我不擋著,現在頭就要被一分為二了好嗎?」
「啊啦?是這樣嗎?我還以為小黑你是看女孩子太可愛了所以不忍心下手呢。」
一道輕飄飄的女聲忽然響起,我定睛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殘破的走廊上又出現了四個人。
「別誤會,這種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不是我喜歡的型啊,姬。」
「是嗎?可是小黑在路上看到可愛的小女孩子也會很高興的搖尾巴呢。」
與黑薔薇調笑的是一位有著卷曲金色長發,戴著眼鏡的碧眼美少女。
「在閑聊之前我們還是先離開吧,剛才鬧的動靜太大,學校以為發生了什麼爆炸已經開始疏散了哦。」
黑色長發,扎著三股麻花辮的和風美人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股濃重的京都口音。在她說話的時候,那個叫千兩的貓妖已經叫著「真夜子」,化作黑貓跳到了她肩膀上。
而站在她們二人身後的,則是——
「九……九淨同學?!」
「小焰……」
是哥哥和他的朋友志萬安吾。
雖然我們在舊校舍鬧出的動靜很大,最後反倒是借著學生撤離的混亂場面無聲無息地溜走了。
「誒——?!所以你真的是九淨的妹妹?妹妹??」
「吵死了千兩,這種事強調一次就夠了。」
我蹲在骨喰身邊,專注地替他包扎傷口,並不想多說什麼。
「我第一次知道的時候也嚇了一跳。」而志萬君則開始耐心地跟大家解釋了一下我和三郎的關系。
「我有妹妹很奇怪嗎?」而三郎的聲音卻很平,和平時飄飄忽忽的感覺不同,聽上去有種奇怪的冷漠感。
他在生氣?為什麼這個家伙反而開始生氣了?
「因為九淨君以前提都沒提過啊,關於妹妹君的事。」
「除了頭發顏色之外和你不是很像嘛。」那個叫真夜子的女孩聲音軟軟的,尾音微微上揚。「而且這麼看,你的表妹似乎也有很多秘密哦。」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小焰。」
我替骨喰綁好繃帶,抬起頭,看著已經走到不遠處的紅發少年。今天第二次,聽到三郎叫我的名字。
「到底怎麼回事?」
他的襯衫領子開著,剛好露出了橫亙在脖子上猶如傷疤一般的胎記,以及那個勾玉頸鏈。
那股被強壓下去的怒氣又升了起來。「怎麼回事?」我站起身,與他對視著。不知什麼時候起,他那雙淺色的瞳孔,顏色更淺了,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銀色。「我還要問問你怎麼回事呢!」
「那天你跟我說認識了新朋友,然後說自己最近沒什麼事……」我指了指周圍站著的幾人,「這叫沒什麼事?除了志萬君以外,這些家伙都不是人類,連志萬君都是驅魔人……為什麼騙我?」
「九淨同學,那個,事情不是——」
「騙你又怎*麼樣?」
思維停頓了一瞬。
「說了實話,小焰就能放心了嗎?」他一臉平靜,銀色的眼睛不躲不避,直視著我的雙眼。「而且,說到騙人,小焰也不差吧?」
「……」
「那些人,你總說他們是本鄉家給你的保鏢,但實際上也不是保鏢,甚至不是人類。」
不要說了。
「你總是瞞著我們自己的事,事到如今又來問什麼呢?」
不要說了!
「我不說,是因為這些和你無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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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嗯,吵架了。
三郎雖然平時看上去是個無釐頭樂天派,其實挺,切開黑的?感謝在2022-03-1123:32:54~2022-03-1821:47: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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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7章
「……和我……無關?」
坦白說,有那麼一瞬間,我不理解他在說什麼。
原本回暖的身體又在漸漸變冷,甚至比剛才更加徹骨。心髒好像被什麼東西絞住了一樣難受,我甚至開始呼吸困難起來。
「你說,和我——」嗓子被什麼東西哽住了,眼眶發酸,我下意識咬緊牙齒。
「九,九淨同學……」志萬君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驚慌,但我根本沒空關注他。「九淨,你在說什麼啊?!」
「我說的是實話,小焰和這件事就是沒關系啊。」
小時候和三郎以及阿姨一起過新年,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一個人在本丸看和他們的合影照片,中學入學以後和班上同學相處不來他作為哥哥跑來學校接我,無數無數回憶湧現在腦海中。
原來我只是,和你的生活無關而已嗎?
好……好……!
「我明白了。」眼前的一切看上去太荒謬,努力扯開嘴角,明明怒意已經騰升到了極點,卻又控制不住地想笑,眼眶卻也越來越酸。
現在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好想吐……!
可惡,明明都已經這樣了,明明受傷的是我的伙伴,看到三郎的臉,居然還是狠不下心去揍他一拳!
討厭這樣,討厭死了!
我吸了吸鼻子,「……既然你說這些和我無關。」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人,猛地扯下綁在頭發上,帶著笑臉圓片的發繩,使勁扔了過去。「那之後我也不管你了!!隨便吧!!」
那個小東西咂到三郎身上,他卻動都沒動,低著頭,眼睜睜看著它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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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螢丸,我們走!」
少女一頭與九淨三郎相似的長發散開,她紅著眼眶喊完同伴的名字,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片空地。
沒人阻攔他們。
然而三人離開後,現場靜默了一會兒卻猛然炸開了鍋。
「喂喂小鬼,你剛才說的話太過分了!」不知道為什麼,千兩看上去有些義憤填膺。「怎麼能這麼對妹妹說話啊。」
「少年,這次我的想法也是一樣的,you說的太過分了。」黑薔薇懶洋洋地靠在樹旁,「嘛雖然剛才差點被砍成兩半的也是我就是了。」
然而志萬安吾卻沒有出言斥責眼前的紅發少年,「九淨……」他看著對方一聲不吭將掉在地上的發圈撿起來。「你,你在生氣嗎?」
「咦?」
「嗯?」
現場忽然變得鴉雀無聲。
「真令人驚訝。」梳著黑麻花辮的真夜子歪了歪頭,「沒想到我們有一天居然能看到三郎生氣。
站在她身邊的金發美少女笑眯眯地補充了一句:「因為妹妹君和你吵架?」
「衝野,白百合,抱歉,現在能暫時不要和我說話嗎?」少年沒有正面回答她們的問題,「還有千兩和黑薔薇也是。」
「啊,那就是生我們的氣了。」
「哈?我可是發現妹妹君是人類以後就沒動手過了!」千兩大呼冤枉,「炸了舊校舍的是你妹,衝上去跟黑薔薇戰鬥的也是她啊!」
「更正一下,是差點把我砍了。」
見調和氣氛被扯後腿,粉色頭發的貓妖瘋狂朝同伴使眼色:「你怎麼心眼這麼小,人家只是個小姑娘而已吧?」
「不是,我雖然沒動真格的,但對方是真的打算把我砍了。」黑薔薇吸了一口香煙,「活了這麼久,真實的殺意和花拳繡腿我還是分得清的謝謝。」
「順便我也覺得九淨君的妹妹不是普通人。她當時不受我的黑炎影響,反倒是從火焰裡拔出了一把刀。」
然而任憑其他人怎麼說,九淨三郎都沉默地站在原地,只是握緊了手中的發圈。
志萬安吾看著平時沒心沒肺的好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他現在也很混亂,畢竟剛才鬧出了如此大的動靜,而這些都和九淨三郎那個看上去元氣又可愛的表妹有關系。
另外還有一點——
「不過我沒想到,居然能在現世見到刀劍付喪神。」
「……什麼意思?」
意外的,某人對他的這句話起了反應。
志萬安吾皺起眉頭:「啊……說來一般人應該都不知道。」他低下頭,糾結了幾秒,就決定將自己知道的那點信息和盤托出。
「九淨,你妹妹是審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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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你沒事吧?」
螢丸的聲音小心翼翼的,我停下腳步,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回過神來,我們已經離三郎的學校很遠了。
「唔……!」
「骨喰?!」我是笨蛋嗎?!只顧著自己生氣,骨喰現在受傷了啊!
螢丸扶著骨喰,隨便找了個牆邊靠著。
「螢丸,他的傷怎麼樣?」
「腿腳的傷口沒什麼大礙,但胳膊……」小少年一臉憂心忡忡,不用他指,我都能看到骨喰藤四郎被燒傷的地方已經有些發黑了。「燒傷他的不是普通的火焰。」
那火的顏色是黑色的,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主人,請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骨喰的臉色慘白,額頭滲著汗水,卻依然對我笑了一下。「本就是我技不如人。」
好難受,但現在不能哭,至少不能在他們面前哭。
「看來你們遇到了點麻煩。」
冷不丁地,我們上方冒出了一個聲音。猛然抬頭,出現在圍牆上方的,是只通體黑色,有一雙金色眼睛的貓。
「需要幫忙嗎?」
……是誰?
「喂喂,不會變成貓就不認識我了吧?」
嗯?這個靈壓?嗯??!
「夜一小姐?!」
「哦,反應很快嘛,不錯。」
為什麼夜一小姐變成貓的時候,說話聲音不一樣啊?剛才我還以為又是個什麼男貓妖出現了呢!
變成貓的夜一小姐並不是只身一人,而是帶了商店的鐵齋先生一同過來。鐵齋先生看上去是個莽漢,替骨喰做緊急處理的動作卻很細致。該說不愧是前鬼道眾的頭領嗎?
不過據鐵齋先生表示,灼傷骨喰的火焰是地獄之炎,想要徹底治好,還得回浦原商店讓某個奸商幫忙才行。
呵呵,剛好我也有點小事要跟浦原先生好好談談!
「歡迎光臨啊九淨小姐,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
確實,我也沒想到,前一天從你這獲得情報,今天就鎩羽而歸又回來了。不過,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這個是怎麼回事?」
我將已經壞掉的手環舉到他眼前。
奸商絲毫沒有任何心虛,「別急。」他搖著扇子,指揮鐵齋先生和小雨以及慶太三人,將骨喰帶去了內室做身體檢查。「一件一件來,手環也請交給我吧。」
「你所謂的防御機制就是指讓我在戰鬥中直接喪失行動力嗎?」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他帶我來到了地下室,「這個手環的基本功能類似於隊長副隊長們的限定解除,能夠壓制你那帶有高溫的靈壓。」除了之前的訓練場之外,商店下面還有一個類似實驗室的房間。
「九淨小姐恐怕比我要清楚,自己的靈壓失控會發生什麼結果吧?」
好吧,他說服我了。
「那為什麼夜一小姐會在那附近?」而且還不止她一個人,一看就是有備而來。「你早就料到了?」
「這倒沒有,只是今天儀器忽然接收到了警報,就猜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煩。」
據他所說,夜一小姐雖然很擅長戰鬥,但醫療方面還是鐵齋先生更擅長。
「我就干脆讓兩人一起去找你了。」
「……這樣啊。」雖然有些懷疑奸商,但骨喰也確實是他們治療的。「謝謝你們。」
他將那枚手環放進機器裡,在鍵盤上敲擊著:「不客氣。」片刻之後,儀器發出運轉的噪聲,男人隨即轉過來。「所以,發生什麼事了?」
我張了張嘴,忽然想起他是死神的一份子,知道三郎的內情卻沒提醒我,忽然又沒了傾訴的欲望。
「別誤會,我並不是對你的個人隱私感到好奇。」這位奸商少見地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手環的調試還需要一陣子,這段時間你可以上去找自己的同伴。」
樓上,對骨喰的治療還在進行著。
「主人。」
他躺在鐵齋先生制造的淡黃色透明靈力屏障中,看上去狀態不錯,黑炎燒傷的部分也在緩慢地愈合。
我不敢打擾專心致志的鐵齋先生,只能跪坐在屏障之外。夜一小姐也已經恢復了人身,這會兒正拿著一壺酒,同樣坐在房間裡。
「怎麼了?」
「……和哥哥吵架了。」奇妙的很,看到夜一小姐雲淡風輕的樣子,我忽然又想說了。「他,他說這些事『和我無關』。」
我坐在地上,抱緊雙膝,將頭埋在腿上,任憑長發散落在四處。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真的好生氣,甚至感覺太陽穴的的血管一跳一跳的。」
鼻子又有些發酸,聲音也開始有些顫抖。
「可是,又無法反駁。因為他說的是真的,我確實……騙了他。」
那個瞬間,我覺得自己的立場崩塌得一塌糊塗,真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感覺不論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
「有些,愧疚吧?但更多的還是傷心和憤怒,因為我的同伴受傷了。」
而三郎則選擇了那些人。傷害了骨喰,差點傷到螢丸的魔物。
我忽然感到有些後悔。
「夜一小姐,是我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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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嗨,總之就是三郎不會說話!
第38章
「你做錯什麼了?」耳邊響起夜一小姐站起身又坐下的聲音,她來到了我身邊。「如果喜助瞞著我什麼要緊的事而身陷危險還不打算悔改,我一定第一個揍他一頓。」
咦?
「所以你揍他了嗎?」
「沒有……」就只是把以前三郎送我的東西扔回去了而已。
「哦,那你這點做的確實不對。」
「可我哥哥說的也沒錯。」我看著骨喰和乖乖坐在一邊的螢丸,「審神者,死神,異能者。這些事我都沒告訴他。」
理由則是不想讓阿姨和他受到牽連,因為他們是普通人。
「所以你哥哥不也生氣了嗎?」夜一小姐將酒瓶輕輕放在地上。「這樣就兩清了。」
這話把我逗笑了。
「不過兩清歸兩清,那小子講話難聽惹你生氣又是另一回事了。」說著,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至於什麼時候原諒他,看你自己。」
「……」
反正讓我主動再去找三郎是不可能的!
夜一小姐喝完了酒並沒有在這個屋子裡久留,而是說著要去找奸商聊聊便離開了。也不知道他們要談些什麼。
「主人。」
「怎麼了骨喰?」
「……我……」他動了動自己的身體,艱難地坐了起來。
「咦?你,你先躺下!鐵齋先生還在淨化中啊。」
「不要緊,淨化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了。」鐵齋先生跪坐在光罩旁邊,「有什麼話就說吧,不用在意我。」
啊,這,這話說得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
「其實這次前來現世的機會,是我自己申請的。」
「……誒?」
骨喰隔著光罩低下頭:「因為有些話想跟主說,關於記憶的事。」
坦白說,我現在有點緊張。
「我很高興,主能夠找回自己的記憶。」眼前的少年小小地勾起了嘴角,「回想不起過去的感覺,很不好。」
心裡忽然有些難受。
「不要這麼說,我也只是歪打正著,而且——」
「主那個時候說『不管過去如何,與大家的回憶也是真實的』,我……也是這樣想的。」他抬起頭,直視我的雙眼。「雖然對過去的記憶仍然是一片空白,但與主相伴的日子,也是我現在最珍貴的回憶。」
「……」我想說話,但看到骨喰亮晶晶的眼睛,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因為想向主傳達自己的想法,便自告奮勇地接下了現世護衛的任務,結果還這麼不成熟地輸掉了戰鬥,非常抱歉。」少年伸手,似乎想觸摸一下阻隔了我們二人的屏障,最後卻放棄了。「黑薔薇先生的實力很強,老實說,雖然有些不甘心,但在戰鬥的時候,他即使知道我對火焰有些忌憚也沒有趁人之危。」
「他們也是在遵從自己的使命。所以不必因為我的傷,對三郎大人產生什麼芥蒂。」
「搞什麼……」我深吸一口氣,撇了撇嘴,「說了這麼多,結果是在給三郎那家伙開脫嗎?而且你可是傷員誒,稍微小心眼一點啊。」
骨喰沒說話,只是臉上的笑容又明顯了一些。
真是,拿他沒辦法。
「道理我都懂,但去跟三郎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我微微向後一仰,雙手撐住身後的地板,換了個坐姿。
「他說的那些真的讓我很受傷,暫時不想和那家伙說話了。」
「我明白。」骨喰笑著點了點頭。
螢丸也跑過來靠在我身邊:「嗯嗯,主人不傷心了就好。」
淨化地獄之炎結束後,可能因為付喪神本身就是以靈力為生的吧,鐵齋先生僅用回復型鬼道稍稍處理了一下,骨喰的傷口就恢復得七七八八。
不過即使這樣,我們仨回去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亂。亂和骨喰畢竟是兄弟,看到對方受了傷,眼淚差點都下來了。石切丸則把我們三個全都按在椅子上從頭到尾又檢查了一遍,他是被供奉在神社裡的刀,對不潔的氣息尤其敏感。
「什麼?魔物?!」
「也就是說主的哥哥現在已經被拉進非人類的世界了嗎?可他怎麼能這麼說話啊!」亂氣哼哼地坐在我身邊,擠開螢丸抱著我的胳膊。「主人確實瞞著他一些事,但那也是不得已啊!我們的存在對於這個時代的普通人來說,是絕對的機密誒!」
除了政府的保密機構,以及被時之政府列在審神者預備役名單裡,擁有靈力的古老家族,其他人,哪怕是異能者,對刀劍付喪神的事也是一無所知。
「他怎麼能這麼說,可惡,我都生氣了!」
「亂。」
被骨喰念了名字,亂嘟起嘴,但也沒再說什麼。
「不過這件事確實需要告知本丸的大家,特別是魔物。」石切丸坐在一旁插嘴道,「在我還在神社中的時候,嘛,雖然是很多年前的事,倒也聽聞過魔物與鬼的故事。」
「咦?」
「什麼什麼?石切丸說來聽聽?」
永正年間,被供奉在神社的石切丸曾經在神事供奉結束後,從神官們口中聽來一個逸聞。
在東邊,一個著名驅魔世家的當主,斬下了惡鬼頭顱的同時與那只鬼同歸於盡了。
……不會就是志萬家吧?而且九淨家有鬼的血統,三郎脖子上有類似被斬首留下的痕跡。
怎麼?他們這也算前世今生嗎?
和刀劍們商量了一下,不僅毫無頭緒,本來的線索也越來越零散破碎。
晚飯肯定是沒心情准備了,骨喰受了傷也要早點休息。我隨便扒拉了點燉菜和剩飯,就早早洗漱回屋休息了。
回了房間,一個人安靜下來,三郎今天對我說的話又不斷回蕩在腦海裡。本來想用看書或者上網來分散注意力,效果卻並不好。
翻著新手機裡的簡訊和網頁,下意識地,手指撥通了一個號碼。
等待音響了一會兒,電話接通了。
「喂,怎麼了?」
「哇,還真的能接通啊?」而且感覺信號還不錯!
「……你是閑著沒事干麼?」
隔著電話都能想像出冬獅郎翻白眼的樣子,我笑了起來。
「是,有點寂寞,不知道要干什麼所以給你打電話了呀。很忙嗎?」
「還好,就是下午松本買的便宜茶杯裂開了。」
嗯???
「沒事吧?!」
「茶杯裂了而已能有什麼事。」雖然是這麼說,但能明顯聽出電話那頭的人開始咬牙切齒。「就是文件被水浸壞了,全部得重新批。」
好的,也就是說他現在應該在隊長辦公室通宵加班。至於松本小姐……估計跑路了。
「哼——這樣啊。」
「怎麼了?」
我坐在床上,靠著牆,今天第一次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沒,就覺得雖然你們現在職位變了,相處的方式倒還是和以前一樣嘛。」
以前都是一心隊長帶頭摸魚,松本小姐作為副隊長每天在外頭把人抓回來。不過等他倆回來,我和冬獅郎基本已經把文件都處理好了。
「你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沒精神。」
「……為什麼隔著電話你都知道?」
「就是能聽出來。」聽筒傳來輕輕的嘆息聲,「說吧,發生了什麼?」
「電話裡說不清……」我下意識繞緊了手指上的頭發,「而且,是,呃,和死神無關的事。」
冬獅郎忽然不說話了。
屋子裡很安靜,可以聽到電話裡傳來輕輕的呼吸聲,不知道為什麼,翻動紙張的聲音卻停了下來。
當我以為是電話出現問題的時候,對方有些壓抑的聲音才響了起來:「你胡思亂想什麼?」他明顯是不高興了。「就算和死神無關又如何?和你有關就行了。」
「也有可能是很麻煩的問題!比如時之政府啦,異能者啦。」
「一碼歸一碼,而且我看上去像是這麼怕麻煩的人麼?」
確實不像。
「總,總之現在還是不說了,好浪費時間的。」不等對方反駁,我又道:「周末來我家再告訴你。」
「真的不要緊嗎?」
「不要緊不要緊。」和三郎那個傻子冷戰而已,也不會影響什麼,自己保持平常心就行了。
「不過,和你打電話確實讓我心情好了不少。」閉上眼睛,我想像著十番隊辦公室的場景,冬獅郎就這麼握著毛筆坐在辦公桌前。「謝謝你。」
「不客氣……笨蛋焰。」
「說別人是笨蛋的人才是笨蛋哦。」
想見他的心情忽然變得強烈了不少。
馬上開始的縣大賽和網球部訓練量增加好歹還是分散了我的一些注意力,雖然立海大已經稱霸了兩年的全國冠軍,可即使是縣大賽,他們也沒有疏忽大意,而是專心致志地訓練著。
進了網球部我才知道,其實切原的網球天分非常好,紅眼模式下的他打起球來更瘋狂。但即使如此,他前面還是壓著幾座高山。至少以切原赤也現在的實力,是無法撼動三年級前輩們的地位的。
順便真田前輩不愧是練劍道的啊,打網球的時候揮拍都有幾分揮刀的影子,據說他的絕招都叫什麼「風林火山」。
搞得我都想看看前輩平時練習劍道的樣子了。
在緊鑼密鼓的社團訓練中,星期六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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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雖然不生氣了,但讓小焰去服軟道歉那是不可能的(笑)感謝在2022-03-1821:51:15~2022-03-1921:24: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某人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9章
周五的時候趁著我上學,刀劍們已經把家裡大掃除了一番。周六一大早亂更是直接把我從床上拖下來,開始翻衣櫃給我試衣服。
「呃……亂啊,其實也用不著這麼正式?」
只是吃個飯而已??
「那怎麼行!來的可是主的男朋友啊,男朋友!」亂醬一邊說著,一邊把我衣櫃裡為數不多的好看裙子全都翻了出來,一件一件往我身上比劃。「就算只是單純的家庭聚餐也要有氣勢才行!」
氣勢?不,不是可愛嗎?
「可愛當然也要有。」聽到我這麼問,亂撅起嘴。「氣勢是提升自己勇氣的必要條件啊,不然在男朋友君面前手忙腳亂的,也就不可愛了。」
聽起來,好有道理?我都快被說服了!
總之先感謝當年因為輪崗照顧年幼的我而苦練廚藝的刀劍們,等我和亂換好衣服下樓,骨喰、螢丸和石切丸已經在廚房忙活起來了。
冬獅郎口味偏淡,我還在屍魂界的時候,他一般都吃和食。哦對,還有甜的,喜歡吃甜納豆,以前經常和我一起去買。
今天家裡擅長做飯的燭台切和歌仙都不在,骨喰胳膊受傷不宜多動,螢丸……他比較擅長切菜,主力的也就我,石切丸以及亂而已。所以最後決定就做幾道簡單的家常菜。
土豆燉牛肉,烤魚,炒蔬菜,天婦羅,再來一個雞蛋卷和味增湯,基本就差不多了。
臨近中午,冷菜基本准備完畢,土豆燉牛肉還在鍋上燉煮的時候,門鈴適時響了起來。
「來……來了!」看著在一樓忙碌的眾人,我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前轉動門把手。「歡迎光臨!」
「喲。」
冬獅郎今天穿了平時的普通義骸,因為氣溫開始逐漸上升,他今天外面只搭了一件夾克,裡面是V字領的白襯衫,下面配一條淺色的褲子,另外脖子上還掛了個小小的吊墜。
糟……糟糕!這家伙為什麼私服品味這麼時髦?!不過——
「你手上提著的是什麼啊?」
「……說來話長。」
「呀,歡迎歡迎,你就是日番谷先生吧?」
進屋後,我和他剛把東西放好坐在客廳裡,石切丸便端上了已經准備好的茶水。
「謝謝你今天能來家裡做客,怎麼還拿了這麼多東西?不用這麼破費的。」
他身後,亂,螢丸甚至骨喰都在探頭探腦地觀察著冬獅郎,以及他拎進屋裡的兩座,三層的日式漆器禮品盒。
「不,我早就應該前來拜訪了。」少年端坐在沙發上,完全沒有在意別人對他的打量。「至於這些,只是一些點心而已。之前對你們多有隱瞞,如今因為種種原因不能前往本丸拜訪,還請諒解。」
雖然是點心,但從外包裝看來也太高級了?
「原來如此,那我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石切丸笑了笑,轉身帶著其他幾人朝廚房走去。
「料理也差不多可以做最後的收尾了,你們在客廳稍等一會兒。」
眼見刀劍們消失在廚房裡,我連忙轉過身看著某人。
「怎麼回事啊?」
這種一看就很高級的和式點心套盒禮品,不像是冬獅郎的送禮品味,再加上他剛才在門口說了說來話長……有貓膩!
他皺著眉嘆了口氣,身體微微前傾,將胳膊搭在腿上:「前幾天和你打完電話我想著不能空手上門,所以問了松本可以買點什麼。誰知道她忽然像打開了開關一樣。」
啊?松本小姐??
「然後檜佐木也在,哦他是九番隊副隊長,松本的酒友,剛好又是雜志編輯,就給我們出主意要買什麼,因為他以前有做過排行榜。」
據冬獅郎說,松本小姐和檜佐木先生一番行動驚動了不少人,最後連朽木隊長不知道為啥都加入了這場奇妙的討論。
朽木隊長?是我知道的那個朽木隊長嗎??啊???
「你,你們最近很閑嗎?」
「誰知道。」他雙手抱胸坐直身體,「最後就決定買這個了,送禮榜排名第一的點心鋪每天定量發售的豪華禮盒。」
這……
「那豈不是很貴?!」
「還好,只是需要早一點去排隊而已。」說著,他在我身上掃了一眼。「話說回來,你又是怎麼回事?」
呃,是說我這身明顯不像是在家穿的連衣裙,以及專門盤起來的頭發還有被整理過的劉海嗎?
「就……和你經歷了一些非常類似的事。」
我下意識想捻臉頰旁邊的頭發,摸到了硬硬的質感後才想起來亂早上用卷發棒配合定型噴霧專門把它們都卷過一遍。
「亂君,就是那個金色長發的孩子,他說嗯,要有氣勢,就變成這樣了。」
「……他怎麼和松本說了一樣的話?」
我也摸不著頭腦,只能用搖頭表示心中的疑惑。
「各位,可以來吃飯了哦~」
我和冬獅郎對視一眼,站起身朝餐廳走去。
這次家庭聚餐氣氛確實很不錯。石切丸脾氣溫和,螢丸性格天真像個小孩子,亂是活潑掛的,骨喰雖然話不多今天的表情也很柔和,大家在餐桌上有說有笑,尷尬的氣氛什麼的基本沒出現過。
「不過,我今天見到日番谷君真的嚇了一跳。」飯後,將冬獅郎買的點心擺上桌,亂雙手托腮笑眯眯地看著我倆。「因為之前見過的同伴都說你是個成年男性,但主卻說不是這樣的。死神真是神奇啊,改變外表這種事也能做到嗎?」
嗯……主要是特殊義骸和浦原喜助的原因啦,平時倒也沒這麼神奇。
和眾人解釋了一下後,石切丸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熱茶:「原來如此,是那位浦原先生的技術,倒也不難理解。」
「唔……那如果螢丸想長高,可以讓浦原先生幫忙嗎?」
「咦?!」
「螢……螢丸?」
「開玩笑的啦,誒嘿嘿。」小少年吐吐舌頭,伸手拿了一塊點心。
更讓我震驚的是,冬獅郎居然回答了他的問題!
「可以試試。」
少年輕輕蹙著眉頭,神情很溫和。
「他似乎對付喪神的構造很感興趣,不過我個人不建議你這麼做就是了。」
……是他回答問題的風格呢。
「這樣。」螢丸一口吃掉了自己竹簽上的糯米點心,臉頰鼓得圓圓的。「我知道啦,謝謝你哦小獅郎!」
「噗——咳咳咳!」
「哇?!主人?你怎麼噴茶了!」
「紙巾紙巾!」
我一邊狂抽紙巾一邊擺手,「沒……沒事……噗!」然而笑意還是控制不住地泄了出來。
小獅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不是以前雛森給他起的的小名嗎哈哈哈哈哈!!誤打誤撞被叫出來了啊!
身旁的氣溫好像低了兩度。
「……你,這,家,伙。」
不好!
「聲明一下咳咳咳,不是我泄露的!不關我事!」
「哦?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笨蛋焰。」
??????!可惡!這次真的冤枉啊!而且你怎麼能叫我以前的外號!我生氣了!
誰怕誰啊,我當即扭頭:「各位,是這樣的,其實他以前的小名就叫——唔唔唔唔?!!」
「好,NG,這個話題不准再說了,想讓我揭你黑歷史嗎?潤林安的打架王?」
是你先曝我外號的!
我用眼神瘋狂控訴他。
螢丸眨眨眼:「小名?」
「打……打架王?」我看到亂撓了撓臉頰,而石切丸則掛著一臉無奈的笑容說:「你們感情真很不錯。」
「……青梅竹馬就是這樣的嗎?」
骨喰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我倆聽來就跟驚雷似的。下一秒,冬獅郎松開捂著我嘴的手,而我收回推他的胳膊,不約而同又坐了回去。
餐廳忽然安靜了下來。
「……噗……!」
幾秒後,幾人的笑聲打破了這份有些尷尬的沉默。
「主,主人,你剛才好可愛啊哈哈哈!」
「……好啦!我知道了,你們不要笑了啦!」
「抱歉抱歉,我們真的,沒……沒見過……咳咳,沒見過您如此活潑可愛的樣子。」石切丸捂著嘴,臉上的笑意卻藏都藏不住。
「不過,打架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亂眯起眼睛,「莫非主人,你以前——」
啊啊啊啊這個話題不能再進行下去了啊——!!!
「啊!對了我忽然想起還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冬獅郎商量我倆就先上去了餐廳麻煩你們收拾啦,謝謝麼麼麼!」
說完,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扯住某人的胳膊,連拉帶拽地把人拖上了樓,直接衝進自己房間裡。
「理由好爛。」
「怪我咯?!」
我關上門,氣呼呼瞪著他,半晌,兩個人不約而同破功笑了出來。
剛才真的太幼稚了,我在干什麼啦?!
「可惡,你還笑!」
「笨——蛋——說得自己好像沒再笑一樣。」少年白了我一眼,拿過靠墊,坐在了小茶幾邊上。「好了,不是要找我說重要的事嗎?」
啊?不是吧,你當真啦?我剛才搪塞自家那群付喪神而已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太過於露骨了,冬獅郎眯起眼睛:「你該不會忘了自己前兩天在電話裡說了什麼吧?」
聽這個口氣,我敢打賭,如果現在裝傻,他絕對會直接衝下去跟那幾個人翻我舊賬。
「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小心翼翼拿了個坐墊,我也靠在了小茶幾旁邊。
「是關於我哥哥的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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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是這樣的,最近屍魂界比較太平,所以大家都很八卦(狗頭)
而且有些知道內情的人啊,是在故意做紅娘呢哈哈哈哈哈!
檜佐木修兵:九番隊副隊長,原作沒有存在感但是成為了小說男主的男人,是個好人(喂!)
九番隊負責編輯的雜志叫《瀞靈廷通訊》,就,怎麼說呢,以休閑為主的情報雜志?
其實震撼我五百年的是當初編輯雜志的人其實也有東仙隊長……他看上去很嚴肅誒!
唉存稿快用完了,最近都是前一天趕第二天的更新1551,我大概每周一,三都會休息一下,原諒一個用愛發電的社畜吧嗚嗚嗚……
第40章
幾分鐘後,聽我簡單敘述完九淨家過去的某人,不出意外的臉黑了。
「這還不是大不了的事?」
「……嗯……就,因為跟你和我說過的事情比起來也不是什麼特別大的危機?姑且。」
他無奈地摁了摁眉心:「確實可能和死神關系不大,但你,給我用普通人的思考回路來判斷!」
「呃……!」
坦白說,普通人的思考回路對我來說已經很難了。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看了我一眼,靠在茶幾上嘆了口氣:「關於魔物,我們確實知之甚少,畢竟他們並非人類,壽命非常漫長的同時靈魂也並不歸屬於屍魂界管理。」
簡單來說,就是互不相干。
老一輩的隊長或許會知道得更多一點,但千年血戰後,屍魂界元氣大傷,任命時間比較長的隊長也基本上都戰死陣亡了。
「大靈書回廊會不會有記載?」
「那裡的話,有可能。」少年微微垂下頭,習慣性地皺著眉,這是他思考的小習慣。「但靈書回廊內的文獻基本也是以屍魂界為主,想找到准確的信息無異於大海撈針,而且……」
「而且大靈書回廊是禁區,即使是隊長入內閱覽資料也是需要許可申請的。」
我接上了他沒說出口的後半句話。
一來一回,過於耗費時間,但現實不等人。
可惡,難道真的得去問浦原喜助?
「你已經和他們見過了?」
「什麼?」
「魔物,你的刀,是叫骨喰藤四郎吧?他似乎受了點傷。」
我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戰鬥過了?」
「嗯……啊不對,沒來得及。」腦子裡的第六感發出警報,我連忙舉起胳膊露出手環。「骨喰確實是在我去找哥哥的時候受傷的,那些魔物似乎把我當成了敵人,但我我,我沒解放斬魄刀,因為這個東西有限制!」
「這樣,然後呢?」
看,看情況冬獅郎應該沒生氣?
「然後他們先停手了,我就見到了三郎……」
說到這個話題,那天的情景又浮現在腦海中,我忽然有點難過。
「他說這件事和我無關。」
魔物的事,鬼的事,甚至什麼人在針對他們,我都不知道。
唯有三郎脖子上的胎記,以及過往作為九淨家始祖的鬼的結末,鮮明地提醒著我殘酷的現實。
胸口有些悶。
「吶,冬獅郎,我……我阿姨她是個單親媽媽,只有三郎這麼一個兒子。」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發虛,「至於我,你也知道的,我不想和本鄉家有什麼關系,他們是我在現世唯一的家人了。」
我背靠著床,捏緊交握的雙手:「如果,如果我哥哥出了什麼事……」
阿姨她一定會傷心得連心都碎掉的。
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即使——
「你在想什麼?」
「誒?」
被冬獅郎打斷了思緒,我才感覺手心有點疼。剛才握得太緊,指甲已經在上面印上了深深的月牙痕跡。
「你剛才,打算做什麼?」
「我……」他抿緊嘴唇,碧色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看透了我的內心。「我只是害怕。」
「撒謊。」然而對方卻連找借口的機會都不給,「你剛才是下定決心,准備賭上自己的一切,也要阻止這件事吧,九淨焰?」
「就跟那個時候一樣。」
冬獅郎的眼睛閃著冷冷的光,像是寒冰。
他真的生氣了。
「不……不是……」我忽然有點慌,「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對不起……!」
被打理過的劉海掃過額頭,我使勁用手把它們全都撥開,拼命想著該怎麼繼續道歉。
「那個,那個時候是因為,我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傷亡最小的一種……它寄生在我身上的時間不長,還沒有完全奪得控制權。」
若那頭擁有特殊能力的虛完全和死神融合,不僅能使用死神的能力,還會因為補充到靈力恢復。且在與隊友拔刀相向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會下意識心軟。
然而就是因為一瞬間的遲疑,朧月的小隊因此全滅。
「我不想傷害別人,更不想讓那個混蛋再逃跑一次,所以——」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摁著額頭的手臂忽然被抓住,緊接著肩膀被狠狠一推!
後背撞上了有些堅硬的地板,疼痛感襲來的同時,我與壓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四目相對。
「傷亡最小的一種選擇?是啊,沒錯,除了你和那個該死的家伙同歸於盡之外,沒有任何人受傷。」
他咬著牙,撐著地面的手緊握成拳。
「但你有想過別人嗎?一心隊長和松本,山本總隊長,京樂,雛森,奶奶,甚至我,你考慮過嗎?是覺得自己在其他人的心中微不足道死了也無所謂?!」
眼前的身影變得模糊了起來。
「再多重視一下自己啊……混賬東西……!」
「對不起……」我眨了眨眼,滿溢的淚水從眼角滑落。「那個時候我,我真的不知道,因為……因為以前沒有……」
因為以前沒有人如此重視我。
在潤林安扎根前,我不斷地流浪著。現世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連名字都已經忘記,唯獨世人夾雜著冷漠與恐懼的眼神刻骨銘心。
我知道自己的火焰會傷害到別人。
所以被冬獅郎和奶奶收留,入學了真央,山爺用實際行動,京樂隊長和浮竹隊長用語言告訴我,我不是怪物,那個時候真的好開心。
「我……只是想保護大家。」
結果傷了大家最深的,反倒就是自己。
……真是太諷刺了。
手指輕而易舉地碰到了眼前少年的臉頰,我們太近了,近得額頭都快貼在一起,他的吐息輕輕吹在我的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冬獅郎。我不會再——」
話沒有說完,雙唇就被輕輕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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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彌漫著淡淡的梔子花香。
少女的眼眶紅紅的,配合她赤色的雙眼,就像一只可憐兮兮的兔子。他心中的怒火便就這麼突然地被熄滅了,只剩下一種不可奈何的不甘心。
一如當初。
「唔……」
因為缺氧,女孩微微張開嘴,卻弄巧成拙,讓少年得以繼續深入。
梔子花的香味變得濃郁了起來。
那是開在夏至時的,有潔白的花瓣的花朵。說實話,單憑外表印像,實在是無法將它聯系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但他知道,她喜歡那個。
曾經,他們還一同在十番隊共事。有一次休假,他看到她與松本、雛森一同在首飾店前面駐足。
那個時候,她還是個留著一頭齊耳的黑發,與自己個子差不多,看上去像個少年一般的假小子。
雛森和松本都在店鋪裡挑東西,只有少女一個人站在門口的攤位前徘徊,百無聊賴地隨意拿起那些無法點綴到她頭發上的裝飾,又放下。
然後他看到她輕輕撫摸了一枚綴著梔子花的簪子,第一次停下了動作,撥弄著花瓣,無意識露出了有些欣喜的笑容。
晶瑩的淚珠再次蓄滿她的眼眶,那盈盈的碎光一點點流入少年心中。
他不想停下來,更不想撒手。
就像當初,看到她幸福地笑著,臉頰通紅地告白的時候一樣。理智告訴自己要拒絕,下一秒,卻已經點了頭。
究竟為什麼會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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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因為缺氧而有些朦朧了,眼眶裡蓄滿了生理性的淚水。我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可冬獅郎卻沒有停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主人——我給你們端點心來了哦!」
是螢丸!
同時,冬獅郎也松開了對我的控制。雙唇分開的那個瞬間,我甚至感覺到有什麼輕輕劃過自己的唇瓣。
心髒跳得太厲害,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手腳並用,想要爬起來,身體卻軟得不行。結果還是冬獅郎伸手,把我拉了起來,靠在床邊。
「我去開門吧,你坐著別動。」
……完,完全無法回應他的任何話!
「咦?小獅郎?主人呢?」
「在裡面,怎麼了?」
「哦,石切丸分了分小點心,讓我給你們和茶水一起送上來。」螢丸的聲音聽上去一點都沒懷疑什麼,「給!」
「謝謝。」
聽到關門聲,我連忙往裡面又蹭了蹭,盯著端著托盤走進來的某人。
「你看著我干什麼?」
什麼干什麼?你……你剛才……!啊啊啊啊可惡!這家伙怎麼這麼熟練?!
「……不是不喜歡別人叫你『小獅郎』嗎?」
算了,還是轉移話題。
「是啊,不過他是你的家人。」說著,他將托盤放在桌上,坐了回來。「我又不是不分場合的那種人。」
還能這樣嗎?!
「對了,關於剛才你說的魔物的事。」
心忽然一下被揪緊了。
「……小心點,還有,不准為了救別人就隨隨便便把自己搭進去。」
冬獅郎認真地看著我:「你能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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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雖然之前一直沒寫的很明白,不過上輩子小焰是自殺來著。友人被融合寄生了以後殺了友人,然後自己也被融合了就用斬魄刀燒了自己,是個猛女。(這個地方就不要猛了!)
她自爆的時候唯一沒想到的就是援兵裡還有十番隊的隊友們。
另外,防止大家忘記原作劇情,我提醒一下,導致小焰殺了朋友又自殺的梅塔史塔西亞,原作設定裡就是藍染制造的實驗虛,是藍染制造的(重要的事情說兩遍)。
知道這個鍋該讓誰背了嗎!(不是)
第41章
冬獅郎前來拜訪後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一家人便被亂藤四郎連拉帶拽地來到了橫濱最繁華的商業街。
「嗯!周末果然還是要出來逛逛才好。」
……怎麼說呢,不得不說穿上便服的亂醬真的比女孩子還可愛!光是站在街上,我已經看到好幾個路過的行人回頭看他了。
「話是這麼說啦,但為什麼要把所有人都拉上呢?」
金發少年轉過身,雙手叉腰,微微揚起下巴:「當然是因為要給主買衣服啊,集合大家的意見才能挑出最好的來。」說完,他還歪了歪頭,可愛地笑了一下,「而且萬一東西多了,人多也好拿啊。」
「啊,螢丸知道,就是說我們是『男朋友役』對吧?」
石切丸無奈地看著小少年:「有這種說法嗎?」
而骨喰則一臉淡漠地說:「也可以算是護衛役吧?」
呃,是什麼都好啦,說真的我和他們四個站在一起就已經夠受人矚目的了。
「明天就是交接班的日子了,下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過來,我當然要在回去之前幫主把戰鬥服全都選好。」
戰鬥服又是什麼東西??
「亂君,你是不是戀愛電視劇看太多了?」
他可愛地撅起嘴:「是看了不少,但我覺得有些說法倒也沒錯啦。而且昨天有了氣勢,是不是就勇敢多了啊主人?」
呵呵。
「說起來,主人昨天和日番谷君聊了什麼?」
「嗯?!沒沒……沒有啊,沒聊什麼!」
骨喰有些疑惑地看著我:「可你們在上面待了很長時間。」
糟糕,我反應是不是有點過頭?
「就看了相冊啦,以前的照片什麼的。」我撥了撥頭發,努力不去回想某些能讓臉的溫度爆掉的畫面。「還有就是九淨家的事。」
「你能做到嗎?」
昨天他的提問忽然再度浮現在眼前。
當然可以。
過去的錯誤不想再犯第二次,這次,我會做得更好。
說到做到。
「這樣。」
「啊,螢丸也想看相冊!」
沒等我回話,石切丸笑著把走在馬路邊上的螢丸往街中間拉了拉:「我記得本丸好像也有一本,可以回去看。」
「誒~可我想和主人一起看。」
我摸了摸螢丸的小腦袋:「好啊,有機會回去或者你來的時候,我們一起看。」
「耶——!到時候我把明石也叫上。」
可以是可以,不過他那麼愛摸魚一把刀,真的會來現世嗎?
來不及想出問題的答案,我就被亂一把抓住,拉進了距離大家最近的一家服裝店裡。
接下來的幾十分鐘,我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無情的換裝娃娃。不知道是因為亂太可愛了挑衣服的品味也不錯,還是因為單純很活潑博人好感,店裡的店員小姐也開始猛個勁兒給我推薦衣服。
不管是當季新品的夏裝,還是正在打折的春款,總之它們都被塞進了我的手裡。出來換衣服的空擋,我甚至看到螢丸他們坐著的位置旁邊還堆了不少新衣服。
順便——
「哇——!小弟弟你真可愛,陪姐姐出來買衣服嗎?」
「幾歲了啊?是一家人嗎?看起來不像誒。」
因為坐在那裡的三個人都有很高的顏值,基本上進來買東西的,本來在店裡賣東西的女生都會瞅准機會跟他們搭訕幾句。螢丸更是獲得了店員姐姐們的特別投喂,拿到了一大堆零食。
可惡!我換衣服累成狗結果這群刀還有吃有喝的啊!
不過雖然試的多,最後被亂敲定買下的衣服卻沒多少。
「可惡,主……小焰雖然穿什麼都很合身,但有些顏色實在是不搭。」
亂一邊幫我綁衣服上的蝴蝶結,一邊憤憤不平。
「這頭紅發這麼好看,不能浪費了。」
「呃,有,有這麼多講究嗎?」
「當然了。」他退開兩步,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我,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嗯,不錯,這件也可以。我從以前開始就覺得主人很適合這種暖色系了。」
「你們覺得怎麼樣?」
說完,他還轉過頭詢問了一下其他三個人的意見。
「很可愛!」這是正在吃零食的螢丸。
「嗯,和平時的風格不太一樣呢,很不錯哦。」石切丸點了點頭。
就連話不多的骨喰都認真地回答:「很好看。」
……有,有點不好意思了。
商店街的服裝店不少,甚至還有百貨大樓,只逛一家肯定是不夠的。我們拎著裝衣服的袋子從這家店出來,沒走幾步就又被推進了新的門店裡。
「不過,以前在本丸的時候,我完全沒有意識呢。」
說這話的時候,亂藤四郎正和我一起站在掛滿襯衫的衣架前:「什麼?」
「就是服裝。」我撥了一下衣架,「忽然想到以前穿的和服,唔……那些都是誰挑的啊?」
除了小號的巫女服是狐之助一開始給我的,後來在本丸生活,過節或是回現世的時候那些衣服又是怎麼來的呢?
「很多啊。我,歌仙,藥研——」少年挨個報著我熟悉的名字,「宗三偶爾也會過來幫忙,不過他的品味和次郎太刀一樣太艷麗了,太郎太刀和三日月倒是還好?」
好家伙,怎麼這麼多我沒想到的人在裡面出主意?!
「呃……我以為會有長谷部?」
然後我就看到亂非常明顯地撇了撇嘴:「長谷部?那幾個人不行的啦,審美都是男子漢風格的,根本挑不了可愛的衣服,pass,pass!」
哇,第一次看到這麼強勢的亂,我驚了。
「唔,這條嫩黃色的連衣裙好可愛,還是這條黑白配色為主的……嗯……」
看著他拿著兩件衣服苦惱的樣子,鬼使神差地,我輕輕說了一句:「那個,亂君要不要給自己買幾件衣服?」
少年轉過臉來有些驚訝地看著我,幾秒鐘後,忽然笑了。
「這些衣服確實很可愛,不過今天小焰你才是主人公哦。」
說著,他干脆將兩條裙子拿在一起,都給了我。
「而且我平時要出陣的話,是穿不了這些的,好啦,就這兩條裙子,試完我們就可以找個地方歇歇腳吃點東西了。」
拿著裙子進了試衣間,我心裡忽然有些過意不去。
最後,在大家的投票中,那條以白和嫩黃色為主色調的連衣裙成了我們在這家店的最後一件戰利品。
午餐是在有大桌的家庭餐廳吃的,說起來上次和三郎以及志萬就是在這家店聚的餐……唉,也不知道他們這兩天怎麼樣。
……話說我為什麼又要開始擔心那個傻子了?!
「我們下午的安排是什麼呀?」
「嗯,讓我看看啊。」
「點個意大利面怎麼樣?還有這個店家推薦的套餐和烤雞翅。」
「可以,我沒意見。」
石切丸和骨喰在討論吃什麼,螢丸則和亂拿著手機,我瞥了一眼,他們是在瀏覽商業街的店鋪。
「衣服已經買的差不多了,下午我們就挑鞋子和包包還有其他小東西吧!」
「啊?還要買啊?!」
亂瞪了我一眼:「當然啊,這麼多新衣服,配套的裝飾,鞋子都可以買新的。而且我昨天在家翻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主人除了上學的書包,連平時背的包都少。」說著,他伸手點了點我的鼻子。「雖然都不是必需品,但一個都沒有也不行哦。」
「感覺亂君一下子變得好嚴格。」
是啊螢丸,我也這麼覺得!
「哼,等以後出去約會,主人就會感謝我了。」
不要說這種令人害羞的話啊亂!
不過下午買鞋子比買衣服還要浪費時間是我沒想到的,幸好大家變更目標,改在百貨商廈裡買東西,才不至於太累。
雖然石切丸他們幾個都笑著說東西不重,但大包小包的,我看著還是有點心虛。
百貨商廈和臨街店鋪不太一樣,買了東西需要去樓層的結賬櫃台付款。趁著亂和石切丸拿著開好的票去買東西,螢丸和骨喰負責坐在店裡看東西,我忙裡偷閑,在商場裡轉悠了起來。
恰逢周末,商店街人多,這裡人也不少。我們所在的這層是鞋包專區,似乎還有很多飾品專櫃,樓上是服裝和雜貨,樓下則是飲食區。商場還在落地大窗前布置了不少可供游客坐下休息的公共區域,從我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瞧見幾個女孩子坐在圓凳上,桌上放著咖啡,旁邊放著明顯是購物用的紙袋。
要給亂買什麼呢?衣服鞋子包什麼的,他平時用不著。嗯……要不就在首飾區看看?他平時也喜歡擺弄一些小飾品。
就在我思考著要不要偷溜去首飾區先看看,走神地朝後退了兩步的時候,後背忽然撞到了什麼人的肩膀。
「啊!對不……起……?!」
轉過身本來想道歉,然而看到的人卻讓我震驚得把後半段話給咽了回去。
眼前的青年身形瘦削,個子不算特別高,穿著一身黑色的長風衣。
原本他因為神情淡漠,眼神冰冷,在氣勢上十分迫人。但今天,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意外地將那種不好惹的氣質遮擋了不少。
「是你?」
他看著我,神色有些驚訝。
「芥……芥川先生?」
見鬼了,為什麼港口黑手黨的干部會出現在橫濱商業街的百貨大樓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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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嗚嗚嗚今天趕稿了QvQ
因為人家剛好休假啊(狗頭)
動畫裡也有過芥川和親妹妹閑暇的時候出門的劇情,而且人家據點本來就在橫濱嘛對吧。
第42章
「你,你好……」
回想起曾經被此人綁架過的經歷,我條件反射緊繃起了精神。
不過芥川先生只是皺了皺眉,「不必緊張,在下沒有在此處動手的打算與必要。」他這麼說著,周身並沒有特別明顯的動作,那些會因為異能變成武器的衣服依然普通地垂在身邊。
「這樣啊。」發現他沒有攻擊的意願,我也放松下來。「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見到你。」
難不成黑手黨也有假期這種東西嗎?
「因為是周末。」
還真是周末休假啊?!
「沒,沒想到你們也有星期天這種東西。」我笑了笑,「出來買東西嗎?」
嗯……跟之前綁架過自己的人閑聊這種話題,是不是有點怪?不過我在港口也算救了他的人,應該沒什麼?
「嗯,需要准備一些必需品。」
說完,他側頭,往我身後看了一眼。
螢丸和骨喰應該不在我們所處區域的視野範圍內,問題不大。
「看來,你今天沒有和偵探社一起行動。」
那當然,畢竟我也不是偵探社成員。不過這話倒是提醒我了,下回可以周末試著約一約鏡花,和她去中華街逛逛。
「……我是和家裡人一起出來的,怎麼,橫濱又發生事件,還是那位首領先生又找我有什麼事嗎?」
話一出口,我才後知後覺自己的語言似乎有些辛辣。不過聽到這話,眼前的青年神色並無特別大的波動。
「BOSS已經下了命令,不干涉關於你的所有事情。」
說著,他推了推眼鏡。
「不過最近橫濱確實不太平。」
啊?居然猜中了?!
「你不知道?」
芥川先生皺起眉,能感覺到他開始仔細打量我的表情,可能是想看出我有沒有撒謊吧。
「啊……小焰!」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亂藤四郎的聲音。他和石切丸看到我,招了招手便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芥川先生也看到了來人,雙手插兜轉過身:「zone-00,其他詳細的情報就去問偵探社吧。」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主人,你沒事吧?」
「剛才那人是誰啊?我和石切丸感覺他不是一般人。」
「……是港口黑手黨的人。」
眼前的刀劍露出了如臨大敵的神色。
「不,只是湊巧碰到的,他沒有敵意。」我連忙安撫兩人,「之前在港口我救過他的命,所以其實還好。」
亂看上去還是有些懷疑,探頭朝對方離開的方向盯著:「那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呃……好像是周末休假。」
好吧,我知道這個聽起來很扯。
「別這樣看我!他自己說『因為是周末』的啊!」
「……壞人也有周末這種東西的嗎?」
「亂,別這樣說,雖然是黑手黨,但他們基地就在橫濱。」比起跟我一樣有些接受不了現實的亂,石切丸倒是很快就適應了。「只要是人類總是需要有放松的時間的。」
確實是這個道理,說真的今天遇到的人是森鷗外我都不會這麼驚訝。但芥川先生,戴著眼鏡的芥川先生!他戴眼鏡居然還挺文雅的?!
感覺今天被打開了一扇全新的窗戶。
至於芥川龍之介最後離開時,口中所說的「zone-00」——
「在百貨大樓裡遇到了芥川?」
周一去學校的時候,我將星期天的經歷告訴了鏡花。
「是啊,他好像是在休假?」我們倆體育課趁機摸魚,坐在操場的鐵網下面閑聊。「呃,他們那群人也會放假的嗎?」
鏡花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嗯,因為港口黑手黨只是一個代稱,他們明面上也算是個大的組織。不過休假的時間應該是不固定的。」
也就是說我湊巧在周末碰上了休息的芥川龍之介?
反正不是森鷗外,也行吧。
「不過他跟我說最近橫濱不怎麼太平。」我靠著鏡花,小聲將之前聽到的關鍵字說了出來。「zone-00是什麼?」
「那……那是……?!」
小鏡花的反應比想像中的要大一些。她偏過頭看著我,又垂下眼簾往另一邊靠了靠。
「是有些危險的事件。」
據小鏡花說,最近一段時間,橫濱裡世界忽然開始流行一種新型的藥物。雖然說是藥物,但聽她的形容,也就是麻藥、毒////品那類東西了吧。
因為成癮性小,而且據說體驗感非常好,導致在私下流傳的速度很快。
然而隨之而來的,便是非常詭異的事件了。
「橫濱開始出現奇妙的怪物。」
並非上次港口那般強大的,有人智的存在,而是更加狂暴,攻擊性強卻毫無章法的異形之物。
「一開始大家都不知道這些怪物是如何出現在橫濱的,直到某次港口黑手黨的據點發生意外。」
一名下級成員,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怪物。
幸運的是那天有兩位高級干部在場,及時殺死了那頭怪物,才沒有造成更大的傷亡。但這麼一遭下來,那些異形的身份也就水落石出了。
「變異的怪物,無一例外曾是zone-00的服用者。」
這事兒明顯不是異能者單打獨鬥能干出來的,不管是森鷗外還是偵探社這邊都動了真格的開始追查,然而卻愣是查不出藥物的上層流通渠道。
找出來的線索要麼斷了,要麼被其他某些沒在明面上的勢力修改過,被導向了錯誤的方向。
「……難怪芥川先生會懷疑我是不是和這事有關。」
聽起來,有點類似於上次異能者失蹤事件啊。
但一來這是擁有實體的,由人變化而成的怪物。二來我沒感覺到靈壓的波動,冬獅郎前天來做客也完全沒提有這茬子事。
這次的事件,應該和虛以及死神無關。
但……怪物……?
「那些家伙,我是說怪物,有什麼特點嗎?」
「特點?」
少女低頭沉思著,不遠處則傳來班上同學們的嬉笑聲。
「他們變化的形態都很像是某些,動物?還有就是不是異能者,但異形化了以後有很強的破壞力。」
「對了,據說被港口黑手黨擊敗的兩頭怪物,分別能操縱水和土塊。」
……這個特點,怎麼聽上去怪耳熟的?
「所以現在能查到藥物是從哪裡流到橫濱的嗎?」
「嗯。」體育老師吹響了集合的哨聲,我和鏡花站起身,同時,她輕輕說道:「是從東京傳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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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zone-00?」
因為隱隱約約覺得這事兒和魔物脫不了干系,在浦原商店特訓結束後,我將最近發生在橫濱的事告知了浦原先生。
「欸呀欸呀,已經傳到橫濱去了?」
今天夜一小姐不在,是鐵齋先生和我對練。內容以鬼道為主,所以結束得很快,我也不怎麼覺得累。
「你知道這是什麼對吧?」想想某人對魔物的情報掌握程度,我索性坐在他的研究室賴著不走。「不知道的話,那我問問夜一小姐。」
「哈哈哈,九淨小姐真愛開玩*笑。」
感覺我掌握了某人的軟肋啊,一搬出夜一小姐,他立刻就招供了。
「好吧,我確實知道。而且你的直覺也沒錯,是和魔物有關的事件。」
雖然是和魔物有關,但其實和三郎的事沒什麼關系。聽浦原先生說,這種藥物在裡世界已經流傳了有一陣子了。
至於為什麼之前都沒什麼怪物的消息——
「被掩蓋了啊,魔物裡面有人跟警界高層關系緊密。且還有志萬家這樣的驅魔世家在。」
說著,奸商轉過身,開始熟練地敲擊鍵盤。
「另外就是,制作藥物的人恐怕也並不是以顛覆人類社會為目的行動的。」
「什麼意思?」
「之前我很好奇,為什麼服用這種藥物人類就會產生變異,所以也從其他途徑獲得了樣本進行研究。」說著,他轉過身,手裡拿著一個透明的塑封袋,裡面是幾顆膠囊一樣的東西。「得出的結論是,這裡面除了一般藥物的成分之外,還添加了非常特殊的東西。恐怕也是因為這個,服用者才會變異的。」
把人變成魔物的特殊成分……
「別賣關子了浦原先生。」
他聳了聳肩:「好吧,現在的小姑娘可真沒耐心。」雖然這麼說,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這成分和我曾經收集到的魔物的身體組織是一樣的。」
「簡單來說就是吃了魔物的細胞,所以變成了魔物。」
聽起來也太扯了!
「……這種事真的有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浦原先生說著,摁了操作台上的幾個摁鍵,他那台機器的屏幕忽然亮了起來。「都有可以與死神同化,甚至感染死神的虛存在。把人變成魔物什麼的也不奇怪吧?」
屏幕上出現了一些怪異的,被破壞的,類似於什麼動物一般的屍體。
但若說它們是動物,又未免有些過於扭曲了。
「還有個問題。」
「什麼?」
我指了指那些現場的照片資料:「這些,橫濱的人想查都查不到,你是怎麼得到的?」
包括魔物和警界高層聯系緊密這種事,浦原喜助是死神沒錯,與時之政府有來往沒錯,我可沒聽說過他是厲害的情報頭子啊?
「嗯,這個嘛,咳咳,我也有一些自己的個人渠道~想知道嗎?」
「……總覺得你不會這麼爽快告訴我。」
「好過分啊九淨小姐!我看上去就這麼不可信嗎?」
「店長,恕我直言,你看上去確實像個騙人的奇怪叔叔。」
「怎麼連阿鐵都這麼說!」
「咦?鐵齋先生來了啊?」
剛剛特訓完,因為店裡沒有其他人,鐵齋先生就看店去了。
「啊,對了,還沒問您,我的鬼道怎麼樣?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那句話說的不對,總之,這位留著奇妙翹胡子的大叔忽然沉默了。
「九淨小姐,冒昧問你個問題。」
「嗯?」
「你覺得鬼道難嗎?」
……這是什麼奇妙的問題。
「不,不是很難?」我回憶了一下自己稀少的,學習的時間。「可能就是背咒語會難一些?啊不過我通常都會省略掉咒語部分,節省時間。」
就像剛才訓練的時候那樣,在受到攻擊的時候瞬時發動小型鬼道。一般敵人都不會對我沒握刀的手設防,所以百試百靈。
後來跟總隊長學劍道和白打,我就沒機會接觸更復雜的鬼道了。
屋子裡忽然沉默了。
「吶,阿鐵,要不是我也是靈術學院畢業的,幾乎都要相信她的話了呢。」
「店長,請不要說了。」
???這兩個人,打什麼啞謎呢?
「咳咳,總之,你覺得不難就好。」鐵齋先生雙手抱胸,非常正式地看著我。「那麼九淨小姐,你想學更多鬼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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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唔,其實我也很想寫戀愛,不過日常也是這篇文的一部分嘛。
順便雖然兩個人目前異地戀(?)但每天都有在通話聊天哦。
最後,浦原和鐵齋也不算是打啞謎,他倆只是震驚於小焰在鬼道上的天分而已。
是的,她在鬼道和瞬步這種需要控制靈壓的領域算是個天才。
第43章
那當然是想的啦!
特別鐵齋先生在來現世之前,可是瀞靈廷鬼道眾的老大,總之是一位很厲害,即使離開了屍魂界也余威猶存的大佬。商店下面的空間以及結界似乎也是他設置的。
他願意教,我當然願意學!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浦原先生一直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問他怎麼了他也只是搖搖扇子說了句「年輕真好」。
賣什麼關子啊,大不了去問夜一小姐和冬獅郎,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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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馬上就縣大賽了。」
第二天中午,我剛和鏡花交流完zone-00的相關情報,坐到座位上,就聽見後面的人在唉聲嘆氣。
「你怕什麼?不是一直發揮都挺穩定的。」早上我還看到他因為遲到被真田副部長又罵了一頓。
「你不懂。」切原歪著腦袋趴在桌上,就體現出一個無精打采。「就跟期末考試一樣,到那個時間點人總會緊張的嘛。」
說的好像你期末考能像網球一樣名列前茅似的。
「而且部長的手術日期也越來越近了,誒喲——」
「你這樣子,讓我覺得做手術的人不是幸村學長而是你。」
「我這是擔心,擔心懂嗎!」
我看你是訓練壓力太少,所以還有閑心胡思亂想吧。
「好的,下午訓練的時候我就跟柳前輩說讓他增加你的訓練量。」
「啊!魔鬼!九淨是魔鬼!你怎麼越來越像真田部長了?!」
那是因為我理解了真田前輩平時的辛苦啊!網球部正選都什麼問題兒童?
正想吐槽切原,耳邊卻不適時地響起了一些奇妙的竊竊私語。
「看,她又和切原君說話了。」
「人家畢竟是網球部經理嘛……」
「我之前還看到——前輩和她打招呼——」
「哇,還有這種事?」
咳咳,耳朵太靈有時候也不好。
拉回自己的注意力,我又開始戲弄某個海帶頭:「總之,你好好訓練,這樣不就有底氣在大賽取得好成績了?」
「哼,只是個縣大賽而已,有什麼難的。」
好家伙,剛才是誰在那唉聲嘆氣啊?簡直要被他逗笑了:「那你精益求精,通殺對方不更好?」
「好像有點道理。」切原若有所思地撓了撓頭發,抬頭看向我,忽然又說:「對了,說起來,我怎麼覺得你這兩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你轉移話題的技術好爛啊。」
「不是啊是真的!」他急了,用手比劃了兩下。「就,感覺哪裡怪怪的?但發型也,啊!我知道了!」說著,少年興高采烈地指著我的頭發。「是頭飾啊,頭飾,以前你不是戴這個的。」
「……你終於發現了啊。」
今天我戴的是周末和亂他們一起挑的頭花,芥川先生的出現並沒有干擾我們的購物計劃。
「鏡花昨天可就注意到了哦。」
順便一提,我還給亂買了很適合他的簪子和梳子,也給其他幾個人置辦了點行頭,反正等回家天都黑了。
「誒誰平時會注意這個地方啦。」切原還在為自己找理由,「不過確實比你以前那個好看,那個笑臉看上去像是畫的一樣,有點幼稚。」
其實就是畫的。
「因為是小時候買的。」說著,我下意識摸了摸頭上的新發圈。「不過,前兩天我不小心把它弄丟了,就買了新的。」
「這樣。那你有去遺失的地方找過嗎?」
我看著他毫無所覺的神情,笑了一下:「沒有。」
畢竟那東西,是我親手扯下來丟掉的啊。
下午集訓的時候,我並沒有跟柳前輩說增加訓練量的事。畢竟只是在跟切原開玩笑,而且我覺得他現在已經足夠努力了。什麼東西都不能過度,萬一訓練累過頭,反而會增加壓力,甚至影響比賽當天的發揮。
以前朧月競爭席官位置的時候,就是因為練習時的舊傷復發,才與一直心心念念的六席失之交臂。
她跟我哭了很久。
我自己也是,要不是有卯之花隊長治療,浮竹隊長經常跟我聊天談心,恐怕早就被壓力壓得心態崩潰了吧。
訓練接近尾聲的時候,球場邊上忽然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
「呀,九淨同學。」
「志萬君?!」
他那頭金發太顯眼了,我甚至下意識四處看了一下有沒有老師在巡邏。
然而他似乎早就料會如此,很自然地解釋道:「你們學校已經放學了,我問了門口的老師才到這裡來的。」
「這樣。」那我還能說什麼呢?「來立海大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找你的。」
正在這時,代表訓練結束的哨聲響了起來。
我朝身後看了一眼,網球部的學生們已經開始集合了,便對志萬說:「在校門口等我吧。」
他大概是為了三郎的事來的,而我也想調查一下有關zone-00的事。
十五分鐘後,收拾好東西的我先一步離開了網球部,在校門口順利與志萬安吾碰面了。
「抱歉,讓你久等了。」
縣大賽的第一場比賽就在這周末,網球部最近事也比較多。
「沒關系。」
他搖搖頭,我瞥見對方手上並沒有拿書包一類的東西。
今天沒去上學嗎?
談話地點最後被定在了距離學校不遠的快餐店。
這個點,學生們都差不多要回家了,二樓剛好沒什麼人。我們倆坐在靠窗的位置,透過玻璃,剛好能看到在夕陽下波光粼粼,泛著波浪的海面。
「好了,那麼今天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呢,志萬君?」
「九淨他,我是說你哥哥,他最近有些沒精神。」
「……」那個三郎,居然會沒精神?
「當然,這只是我的感覺,因為從外表和行為舉止上來看和以前並沒有什麼差異。」少年拿起我們剛才點的薯條,又放回盒子裡。「怎麼說呢……感覺比之前的時候更加心不在焉了?」
我將飲料杯子上積攢的水珠一點點抹開,沒有接話。
「九淨同學,是審神者吧?」
我猛然抬眼看向少年,與他四目相對。那雙綠色的眼睛裡沒有戲謔或者試探,非常平穩。幾秒後,志萬笑了起來。
「很湊巧,我家以前有人被選去做過同樣的事,所以知道一點。」
「你告訴三郎了?」
他臉上淡淡的笑容消失了:「是。」
無話可說。
「不生氣嗎?」
我搓了搓被水珠浸濕的手指,隨手拿了張紙巾:「還好,畢竟他已經開始懷疑我了。」而且那些魔物都能看出我的刀是付喪神,就算志萬不說,他總有一天也能從別的途徑知道這些吧。
「然後,你哥哥他告訴了我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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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萬安吾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她有一頭九淨家特有的紅色長發,似乎昭顯著那一族的人身份。
但與九淨母子不同的是,女孩擁有一雙紅色的眼睛。
仿佛鮮血,又像是熊熊燃燒的烈焰。
九淨三郎說,他是在某一天,突然被母親帶去療養院的時候,認識自己表妹的。
少年對那個只在家族照片裡出現過的阿姨並沒有印像,最初看到妹妹,也只是覺得,躺在病床上輸液的女孩子看上去太衰弱了,還小心翼翼的,一點都沒意思。
那個時候,他妹妹還姓本鄉。
本鄉,在企業家裡如雷貫耳的姓氏。那個家族把控了國內半數以上的大型企業或是股份,即使是志萬家,走明路的時候也需要和本鄉家的公司打交道。
九淨的妹妹居然是本鄉家的孩子,這是他怎麼都沒想到的。
「我小時候和小焰其實並不親,老媽很喜歡她,但我只覺得她很弱,動不動就生病,而且也和我們不在一起生活。」少年顛著足球,用漫不經心地口吻向自己的好友訴說著。「後來她身體好一點了,但我們之間見的次數也更少了,幾乎一年只能見兩次吧。一次八月,一次新年。現在想來,可能那個時候她已經去做那個什麼審神者了。」
然而某一年新年參拜的時候,他們之間卻發生了一件事。
那天妹妹照舊按照約定,回來跟他們過年。他母親便將兩個孩子帶去了神社,一家人一起跨年參拜,也算博個新年的彩頭吧。
「一路上都沒什麼事,結果回家以後,老媽太累先睡了,我看到小焰偷偷去拿藥箱。」
「她腿上有一道很長的口子,因為走路的關系,傷口裂開了。」
足球從他的膝蓋上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砸了幾下就不動了。
「她讓我跟老媽保密,還說沒什麼……怎麼可能沒什麼?紗布粘在肉上,裡面的衣服都被染紅了,可她走了一路,換藥的時候都一聲都沒吭。」
從那個時候開始,九淨三郎就對自己妹妹改觀了。
「她太重視老媽和我的感受了,有時候甚至會為了這些去勉強自己。」少年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妹妹丟掉的發圈被他綁在了自己頭上。「說實話,如果讓小焰知道這些,我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志萬安吾靜靜吞下了九淨最後對自己說的這番話,再度端詳著眼前的女孩。
是啊,會做出什麼事來呢?
「我可能,會殺了你哥哥。」
鬼使神差地,他向眼前的人,吐露出了殘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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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怎麼說呢,其實就和小白了解焰一樣,三郎也挺了解她的。他知道小焰知道魔物的事以後,一定會插手管,才選擇避而不談。
他那句「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指的是不知道小焰會不會為了保護他劍走偏鋒去殺死魔物或者人類。因為志萬和九淨兩個人原作裡是命運共同體,是要互相戰鬥並且只能活一個的關系。
要麼殺了志萬,要麼剿滅敵對的魔物,哪條路都很地獄……他好歹也算是哥哥,不能把這種鍋丟到妹妹頭上啊。
第44章
「我可能,會殺了你哥哥。」
志萬安吾的神色平靜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雖然隱隱有些預感,但從當事人口中聽到事實,我的胃裡仍然像是吞進了冰塊一樣,沉甸甸冷冰冰,非常難受。
「你看上去一點都不驚訝。」
我看著桌子上軟塌塌的薯條,扯了扯嘴角:「之前了解到了一些類似傳說一樣的東西,姑且已經有心理准備了。」
余光被閃了一下,我側過頭才發現天色早已被夕陽染成了橙紅色。
「所以你今天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也很迷茫。」他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特別是和九淨成為朋友之後,我發現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這件事,所以那天問了他。」少年笑了,伸手扶住自己的額頭。「他說他當然會害怕。」
被莫名其妙地斬首,作為鬼復活,在這期間一點記憶都沒有,自己哪天或許就真的命喪黃泉了。作為一個十四歲的中學生,自己當然怕。
這些,都是三郎告訴他的。
「即使連這種事,他都只能跟我說,因為其他人並不是人類,也不在意他的死活。」
我的心忽然一疼。
因為手的遮擋,我看不太清志萬此刻的表情。
「可是即使是我,即使是我……在未來的某一天也要與他刀劍相向,為了守護什麼不得不斬下鬼的頭顱。就像是,被卷入命運的漩渦一樣。」
「但那天,我看到了你。」
少年摘下了眼鏡,沒了鏡片的阻擋,他那雙眼睛的顏色更加明顯,就像是山姥切國廣的眼睛一般,呈現好看的碧色。
「魔物們不知道的,沒有出現在過去的因緣中的,和九淨有著血緣關系的你。」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或許……」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或許你才是維系九淨繼續作為人類的那條紐帶。所以——」
不,不是這樣的。
「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偉大。」我打斷志萬的話,揚起頭,長舒一口氣。「其實把家人當作救命稻草一樣死死不願意松手的,反而是我,志萬君。你知道審神者是不能回現世的吧?」
「……知道。」
「如果沒有阿姨和三郎,或許我就會像其他人那樣,在本丸永遠待下去。」
又或是有一天恢復屬於死神的記憶,毫無留戀地回到屍魂界。
「所以不需要這麼鄭重地拜托我,因為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去做。」
阻止那些試圖讓鬼復蘇的魔物,保護屬於自己的家人。
「倒是你,志萬君,我很好奇你是以什麼立場來找我說這些的?」身體微微後仰,靠在椅子上,我轉頭看向已經沉入水中,變得不那麼耀眼的太陽。「守護者?驅魔人?」
「是以朋友的立場。」
「不怕我為了保護哥哥,向你拔刀嗎?」
志萬安吾忽然笑了起來。「怎麼說呢,在你說出這句話之前,我反而有些良心不安。」他伸手,重新將眼鏡戴了回去。「現在也算是松了口氣吧。」
我忽然意識到,其實他和我哥哥一樣大,都只是十四歲的少年而已。
然而他們卻因為過去的因緣,不得不背負起沉重的命運。
「其實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和哥哥都是一個姓,這樣更便於區分。」
「咦?」
「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叫你安吾君。」
「等……等等等等……!雖,雖然不介意啦但——」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少年忽然慌了起來,臉也變得通紅。「不,不行,要不我還是去和九淨商量吧。」
「我也是九淨哦。」
「是說你哥哥!」
確實還只是十四歲的孩子呢,真好逗啊。
就在我笑眯眯地看著志萬語無倫次的時候,一直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沒見過的電話。
「喂,您好,是九淨仁子的親屬嗎?」
咦?是找阿姨的人嗎?
然而下一秒,對方的話卻讓我的血液都仿佛在一瞬間凍結了。
「她現在人在急診室,麻煩能來醫院一趟嗎?」
接下來的情況我已經記不太清了,似乎是和志萬說了阿姨被拉去醫院急診室,然後就被對方拖著,跑到外面。反正等我回過神來,人已經在出租車上坐著了。
「不好意思,請去東京醫科大學病院!」
「咦?志萬君?」
「現在什麼都別說,先趕過去。對了,你有九淨的電話嗎?」
對,要給三郎打電話,他人就在東京,肯定能比我們更早過去。
然而撥通他的電話,卻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打了兩次都是如此,到第三次,我鼻子已經開始酸了:「這家伙怎麼不接電話?!」
「別慌,那個,這個時間他可能在社團訓練。」反倒是志萬君安慰起了我,「你知道的,他是足球社,踢起球來聽不見很正常。剛才跟你打電話的人是誰?」
「說是阿姨的同事。」
「那應該還好,總之,你,你先冷靜一下。試試深呼吸。」
我按照他的話,使勁摁著眉心,開始進行深呼吸。
腦子產生了一種短暫的眩暈。
阿姨怎麼了?為什麼在急診室?如果沒事的話,為什麼打電話的是她同事不是她自己?
不行,要冷靜,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一定不會!
等我們慌慌張張跑到醫院,循著電話指示到達外科門口的時候,見到的,是拿著阿姨的手機與行李的,她的同事。
「你,你好,我是九淨焰!」
外科的門口沒什麼人,我朝裡面張望了一下,沒看到阿姨的影子。
「請問我阿姨怎麼樣了?」
「啊,你就是仁子的外甥女啊。」阿姨的同事是一位短發穿著套裝的職業女性,「我姓上田,仁子她急性闌尾炎犯了所以被送到了搶救室,現在應該已經在做手術的准備了。」
急性闌尾炎?!
「是,是這樣嗎?我阿姨她……」
「醫生檢查過了,因為疼得有些厲害所以准備立刻進行手術。」
說著,她朝我伸手,展示了一下手中的電話。那是阿姨的手機。
「仁子父母人不在東京,本來想聯系她兒子的但對方沒接電話,幸好你來了。」
「謝謝你,真的非常感謝!!」
「沒什麼,都是同事,是我應該做的。」說著,她伸手將提包和手機都遞了過來。「我還有工作,也需要跟編輯部報備一下,不方便繼續留在這。她的駕照,居民證,醫保卡都在包裡,一會兒不清楚流程的話可以直接問醫生。」
說完,上田小姐還拍了拍我的肩膀:「醫生說只是闌尾炎而已,做了手術切除掉就好,放心吧。」
上田小姐的身影消失在醫院走廊的盡頭,瞬間,我的雙腿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整個人一軟坐在地上。
「九淨?!你,你沒事吧?」
是志萬君,剛才車到站司機要算賬,他知道我著急就讓我先進去找人了。
看到他手上握著的東西,我才發現剛才自己走得急,連手機都忘在車上了。
「……」
然而我現在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愣愣地給他搖了搖頭。
志萬也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把我拉了起來。
「仁子小姐她……」
「說是,急性闌尾炎。」本來以為自己憋足了氣,結果聲音還是很小,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咽了咽口水。「已經在准備手術了。」
「那就好。」他扶了一下眼鏡,往外科室的門看了一眼。「要不我幫你去問問護士?」
護士的答案和上田小姐差不多,不過在她們的通知下,我們總算見到了主治醫師,了解了詳細情況。
余下的,也就只有等手術結束了。
就在我和志萬坐在走廊長椅上等通知的時候,「志萬——!」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一道紅色的身影風風火火從電梯裡跑了出來。
「九淨?!咦?為什麼白百合家的也……」
「志萬,我老媽呢?」
「先冷靜一下聽我說——」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個箭步衝過去猛地扯住三郎的衣領:「怎麼才來啊!!你就這麼忙嗎?忙的自己媽媽住院了都來不了嗎?啊??!」
「九,等等,小焰,冷靜,冷靜一點!」
「阿姨剛才工作的時候闌尾炎犯了直接疼暈過去了你知道嗎?」我拽著少年的衣服,任憑怒火開閘。「她的同事!給我打的電話!!就因為你該死的根本沒聽見!!!」
「……」
他沒說話,我卻越來越委屈,眼睛也濕了,雙手松開了襯衫,卻又忍不住握成拳,狠狠捶了他的肩膀一下:「可惡,混賬!萬一阿姨真的出事了該怎麼辦啊?!!」
身體忽然被面前的人一把抱住。
「對不起。」我聽到哥哥認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電話是我沒接到,對不起……對不起,小焰。」
「讓你這麼傷心,真的很抱歉。」
憤怒忽然被一種無法抑制的委屈感取代,這麼多天壓抑的情感猛然翻出,我努力忍著,眼淚卻依舊控制不住地從眼眶滑落。
雙手被三郎的懷抱牢牢禁錮著,我動彈不得,只能把頭埋進他的肩膀,嗚咽地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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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唔,雖然原作九淨的媽媽身體很健康啦,但我們這裡已經蝴蝶了很多劇情了呢(遠目
當原創看吧!(合掌)
第45章
「咳,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哭了一會兒,才發現三郎並不是一個人來的。
「呃,是這樣,九淨的母親因為急性闌尾炎住院了,但剛才找不到他人。」志萬安吾站在我和三郎身旁,朝來人解釋著。「不過為什麼白百合家的人在這裡?」
「誒呀,其實是因為姬看三郎很著急的樣子,剛好哥哥來找姬,就順便借用了一下他的車子咯。」
我抬起頭,看到一個金發碧眼的眼鏡美少女,她是上次出現在舊校舍的兩名女生中的一人,記得似乎跟那個叫黑薔薇的魔物關系匪淺。
而另一個人——
「真是無聊。算了,畢竟是姬的請求。」
那是一個高大的,穿著白西裝的青年。他五官端正,金發碧眼,眼角的一道傷疤並沒有損耗他的英俊程度,反倒讓醫院裡的其他人頻頻往這邊看。從言語來看,應該就是金發少女的哥哥了。
「你就是九淨焰?」
他的口氣帶著一種審視的感覺,我想說話,三郎抱著我的力道卻重了點。
「哦呀,姬以前怎麼都沒發現。」金發少女溫柔地笑了起來,「三郎還有點妹控屬性嗎?」
啊?
「也不能這麼說吧。」志萬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但我沒法轉身。「畢竟他們倆之前吵架了,今天剛和好。」
「三郎,我不要緊的。」他這才放開了我。「是的,我就是九淨焰。」
白百合的兄長個子挺高,再加上神態嚴肅,要不是做過死神,我可能現在真的會有些緊張。
「我們之前從未聽說過九淨家這一代還有個女兒。」
看來魔物的情報網並沒有滲透進政府內部。
扯開嘴角:「現在你們知道了。」一想到親人正在經歷的事,言語也變得沒那麼友好了。「我之前也沒聽說過現世還有魔物這種東西存在啊。」
白百合先生的眉毛動了一下,眉心也出現了淡淡的細紋。感受到向自己襲來的威壓,我面無表情地直視面前的人。
「不過這下哥哥可以安心了吧?她並不是我們的敵人。」
「雖非敵人,卻也是鬼之後裔。」男人沉下聲,「若讓對方得知,說不定還會搞出新的亂子。」
怎麼?照你這話說的,還要監視我不成?
不過——
「你口中說的那些『敵人』,是想讓鬼復活?」
「是。」
也就是說,一直妄圖殺死三郎,砍下他的頭的,就是那群人。
五指伸進發間,狠狠揪住自己的頭發,頭皮傳來的絲絲痛感讓我保持著冷靜:「另一個問題,最近流到橫濱裡世界的zone-00……」
男人的眉心松了開來:「出色的直覺。不錯,那些東西也是對方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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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糟糕。」
少女抓著頭發,聲音又輕又柔,一股涼氣卻無端端從志萬的腳底竄上來。
「我好久,沒這麼生氣了。」
少年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整個走廊的氣壓似乎變低了,以至於讓胸口都變得憋悶起來。
他忽然聽到九淨焰笑了一聲。同時,白百合姬的親生哥哥,現任魔界之王的臉色也變得嚴峻起來。
「你——」
「不是很好嗎?就讓對方知道吧,所謂的鬼之後裔還有一個人。」
少女放下手,她在笑。
「正好省了找人的麻煩。」
「……你想干什麼?」
翹起的嘴角迅速拉平,女孩鮮紅的雙眼就像是兩顆浸著血的玻璃珠:「當然是把那些傷害我家人的東西,全部清理掉啊。」
「我可是很記仇的,也請您記住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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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記住自己的話。」
白百合家的兄妹倆並沒有太為難我,撂下這句話便離開了醫院。
阿姨的手術不久之後也結束了。因為是微創手術,需要等全麻效果結束人才能醒。雖然醫生說不用等了,但我們三個還是一直待到了探視時間結束,期間也詢問了關於術後相關的注意事項。
關於魔物的事,誰都沒有再提。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網球部的時候,提出了休假。
阿姨的手術結束,人還需要在醫院躺幾天恢復,飲食起居都需要人照看,我和三郎就分攤了一下工作量。
明明縣大賽在即,我卻要無緣一部分訓練時間。本來都以為要接受前輩們的冷氣了,誰知道副部長和柳前輩卻非常爽快地點了頭。
「明白了,你不要勉強,先好好照顧家裡人吧。」
「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我們也會幫忙。」
「……總覺得好像太麻煩你們了。」
「並不會。」柳前輩本來正在整理計分板和器材,聞言停下手轉過來看著我。「誰都會發生一些難以預測的意外不是嗎?」說著,他微微側過頭,「我和真田之前也從老師那裡了解到了一些你的家庭狀況,總之先好好照顧阿姨吧。」
我的生活忽然就變得忙碌起來。
放學後要坐一個小時的車去東京。前兩天是給躺在醫院的阿姨送東西,出院之後就直接去家裡照顧她。當然這些是和三郎輪流做的,親媽生病,他再神經大條也做不到撒*手不管。
如果撒手不管,我會第一個往死裡揍他。
和奸商的特訓也沒停,不過這方面進展倒還算順利。鐵齋先生不愧是前鬼道長,懂的東西比我這種上學都休了一年的半吊子差了十萬八千裡。托他的福,我不僅精進了以前學習過的鬼道,甚至還學到了很多學生時接觸不到的更高深的東西和作戰技巧。
阿姨回家修養以後,隱去和三郎的吵架和好,我將在醫院裡發生的事告訴了知曉魔物情報的浦原喜助。
「你居然敢跟白百合家的人這麼說話?」
「怎麼了?他們很厲害嗎?」
那兄妹倆看上去氣質不俗,尤其哥哥一身高級西裝,聽三郎說車都是貴得不行的跑車。
「白百合家的家主就是如今的魔界之王,而且他們家應該就剩下兩個人了。」奸商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說你懟的很可能就是那位魔王大人。」
「哦,那我還挺幸運的。」
「好歹露出點擔憂的表情來啊。」
我攤了攤手:「沒辦法,他看上去太年輕了,可能我已經習慣被氣勢壓迫了吧?」
「也是。好了,我們回歸正題。」浦原先生正了一下帽子,語氣一變,「這兩天學習鬼道,你有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
「嗯,等級越高咒文越長?」
「還有呢?」
「確實威力很大但前搖太明顯了?」
「嘛,說的倒也沒錯。但我的意思是說,不覺得你學起來的速度有點太快了嗎?」
呃,好像是有點?
男人笑了笑:「實際上越高級的鬼道,學習起來的難度越大。咒文的吟誦雖然能夠引出力量,但能否還原術的威力,甚至自如操控,還要看使用人自身的水平。」
「在你之前,我從未見過有人在鬼道的學習速度上能夠快到如此地步。」
「……」
坦白說,我有幾秒,不太能理解他在說什麼。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浦原先生並沒有回話。
不管是承認還是否認,我一定都會抱有懷疑,然而這個時候他偏偏沉默了。
更何況,就連我自己都感覺到了,學習需要吟誦咒語的鬼道,似乎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我甚至不用在腦海中過一遍那些冗長的咒文,只要想,只要靈力足夠,就可以做到。
「看來,九淨小姐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奸商翹起嘴角,「明明真正擅長的是鬼道與瞬步,然而你在總隊長門下學習的卻是白打與斬術。」
「我在這兩項上確實技不如人。」
不如說,和其他人差距還挺大的。
「退一萬步,即使老頭當初教我確實存了私心,那又如何呢?」
畢竟,第一個,也是從頭到尾都在強調我並非異類,執著地逼著我直面自身力量的,就是他啊。
「我以為你至少會心存一點芥蒂。」
所以這番話是對我的試探?
「浦原先生遇到過事態不受控制這樣的情況嗎?」不等他回答,我又繼續道:「無法控制,不知道如何運用自己的力量,是很可怕的。」
眼前忽然閃過大片大片模糊的火光,即使記憶已經模糊,對那灼熱而無法控制的力量的恐懼,仍舊刻在我的骨子裡。
「我,很感謝那個人。」攤開手,如今,那些老繭與傷痕早已消失。「就算是為了抑制實力,但讓我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也是事實。」
那位老人的靈壓,霸道,沉著,宛如厚重的磐岩,卻又帶著能夠蒸發掉一切的熱度。
他真的死了嗎?騙人的吧……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很抱歉用這種方式試探你。」
他坦白的這麼爽快,反而沒讓人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個人對我有沒有惡意,我還是分得出的。」
奸商似乎被我的回答搞得愣了一下,遲了幾秒才笑了起來。
不是那種打哈哈的笑,而是更真心實意的一抹淺淺的微笑。
「那我也不能辜負九淨小姐的信任啊。」說著,他伸手,忽然遞出了一個有貓貓裝飾的糖果筒。「拿著,這是義魂丸。」
?????
好家伙,義魂丸現在包裝這麼時髦了?!
不過為什麼給我這個?
腦子裡剛閃過疑問,我就聽浦原喜助說道:「下次特訓,我們需要前往虛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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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總隊長對小焰的培養其實有那麼一丟丟類似當初培養更木劍八,壓制了她的長處,區別是他給她提升不足的機會。有私心是肯定的,但相對的他也沒放水,因為小焰很認真的學也從來沒放棄過,所以他也教的很認真,參考過去和雀部副隊長(一番隊那位小胡子副隊)的故事,可以算是傾囊相授吧。
他真的是一位很復雜的領導者。
第46章
「你現在應該已經逐漸恢復死神的力量了,如果要解放斬魄刀,這裡並不是最佳的練習場。」
因為這句話,我收下了浦原喜助的義魂丸。
周末,縣大賽如期舉行。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面對其他學校網球隊的立海大網球部。
一言蔽之,對方毫無勝算。
「總覺得,差距好大啊。」周末被拉來觀戰的敦君站在觀眾席邊上跟我感慨,「我這種外行人都能看出來,兩邊不是一個水平的。對吧小鏡花?」
「嗯。」
「而且怎麼說呢,感覺他們很認真的在打,即使知道兩邊有差距。」
我看了一眼差距拉大的比分,撓了撓頭:「因為對方也在全力以赴,這個時候留手,豈不是顯得很傲慢嗎?」
他們也有進軍全國的覺悟啊。
「嗚哇,不愧是能打到全國冠軍的隊伍。」
「而且現在才縣大賽。」我抬起頭,看著敦君,「聽切原,就是我和鏡花的同班同學說,全國大賽還有更多難纏的對手。」怎麼說呢,被他這麼一講,我也忽然開始期待了。
「真田前輩今天不上場嗎?」
「副部長?他是單打哦。」不過按照現在兩方的實力差距,估計副部長上場的可能性不大?
「是那位很嚴格的風紀委員長嗎?」
我點點頭,給敦君指了一下正在觀戰席的真田前輩:「喏,就是那個戴帽子,個子很高的男生。」
「咦?!我以為那是老師??」
「……噗!」不行,不能笑,這樣對副部長太失禮了。
不過他真的看上去太老成了,也不是只有敦這麼誤認為過。最可怕的是我之前看網球部前兩年的照片,他去年還沒這麼滄桑啊!!!
「真田前輩看上去比國木田先生差不多大。」
靠!好精辟!
「小,小鏡花,不要說了。小焰也是!忍住!不要笑出來啊!啊對了,聽說仁子小姐之前突然闌尾炎入院,不要緊了吧?」
他這招轉移話題還挺成功的:「啊,已經出院了。」
不過說到阿姨,我又有點發愁:「雖然術後恢復不錯,但阿姨她真的太忙,現在已經開始在家工作了。」這還是我和三郎一起把她拖在家裡,編輯部那邊也強烈要求她再休息幾天的結果。
說來今天三郎好像還接到了跑腿任務,出門給自己老媽去公司送東西去了。
「嗚哇……我,我好像看到了國木田先生。」
「我也是。」
別提了,我腦海中一下閃過好幾個工作狂,可阿姨是人誒!
而且真正令我感到緊張的其實是——
「下午好九淨小姐,你來得比原定時間早。」
我站在浦原商店門口,深吸一口氣:「是啊,因為今天的比賽結束的很早。」
戰局到第二場單打就塵埃落定,獲勝的是立海大網球部。
「看來獲得了不錯的結果,可喜可賀。」
條紋帽奸商不愧是奸商,客套話順口就來。不過該談正事的時候,他也不會含糊。
「好了,義魂丸的用法你還記得吧?」
「我是失憶,又不是失智。」瞪了某人一眼,我拿出看上去像是糖果的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首先感覺到的,是輕微的失重感。
下意識低頭,目之所及的,是穿戴在身上的黑色和服,以及安靜地掛在腰間的斬魄刀。
「哦,不錯嘛。」
浦原喜助笑眯眯地站在前面,轉過身,我看到了另一個穿著校服的九淨焰。
「初次見面喵!義魂丸385號為您服務喵!」
………………喵?
等等,義魂丸是這個樣子的嗎?
回頭狠狠瞪著某奸商,「別這樣看著我九淨小姐,現在普通義魂丸差不多都是這樣,說是更有人情味一點嘛。」說著,他還用手杖戳了戳已經在乖乖站好的我的身體。「日常與人交流什麼的肯定是沒問題的,放心吧。」
真的嗎??
坦白說,我現在只慶幸本丸那邊有新工作,大部分刀劍都被外派出陣,沒人在現世。不然她頂著我的身體回家,對著刀劍們忽然來一句「喵」,他們非得嚇死不可!
咽下吐槽,跟著浦原喜助來到地下,我看到了一道似乎是被臨時組裝出來的門。
「好了,他們已經先過去了,我們也走吧。」
他們?除了鐵齋先生外,今天還有其他幫手嗎?
穿過漫長的隧道,到達出口的瞬間,我感受到了與記憶中的屍魂界和現世都截然不同的靈壓。
天空是黑色的,而地面則是慘白的。空氣中混雜著濃郁的靈子,卻又安靜得連一點點聲音都沒有。
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黑白二色。
這就是虛圈嗎?
「店長,你們來了。」
「太慢了,焰。」
誒?
「冬,冬獅郎?!」我震驚地看著站在鐵齋先生身旁,穿著十番隊羽織的少年。「你怎麼來了!」
「日番谷隊長是來幫忙的。」浦原喜助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他慣用的折扇,「考慮到九淨小姐的迦具土破壞性較大,我們這邊也得有點准備才行,就抱著試試的心態聯系了日番谷隊長。沒想到他真的願意來,真的幫大忙了。」
可,可是,「你不是最近還挺忙的?」是啊,前幾天還跟我說因為亂菊姐跑路,文件又增加了什麼的。
「內部開會的時候將一部分文書工作轉給五番隊了,那些本來也算他們的工作。」
「呃,這樣……」我記得五番隊的副隊長好像是雛森?「雛森她不要緊嗎?」
「她高興得很,說什麼總算可以給隊長增加點工作量,毫不猶豫同意了。」他雙手抱胸,「還要問什麼?」
「沒有了。」
嗚哇,文書之虎,不愧是文書之虎啊,雛森!
我們所處的地方似乎只是虛圈的一個偏僻角落。據浦原喜助說,雖然現在和破面們進入停戰狀態,他們各自有各自的地盤,也懶得管閑事。但如果貿然解放斬魄刀,動靜太大把那些小嘍啰引來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他讓鐵齋先生提前一天在訓練場地周圍布置了能夠遮蔽逸散靈壓的結界,而冬獅郎則負責在迦具土無法抑制開始向外擴張的時候,用冰輪丸凍結那些火焰。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迦具土的火焰並非單單能夠物理意義地破壞物體,不過具體還要真正看一次才能做出結論。」
男人一邊說,一邊用拐杖輕輕點了一下沙地。同時,他身邊的鐵齋先生擺出術式的起手式,新的結界拔地而起,將他們幾人包裹其中。
「請不要在意我們,盡力解放你的斬魄刀吧。」
「這可是你說的。」伸手握住刀柄,掌心的觸感是那麼熟悉,我毫不猶豫地拔出了自己的刀。「蘇醒吧,迦具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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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光芒從黑衣少女的身畔爆開,緊接著襲來的,是陡然升高的溫度。
熊熊烈焰騰升而起,映照著漆黑的夜晚,給慘白的砂地染上了橙紅的色澤。
少女被火焰纏繞,卻毫發無損,一頭紅發隨風飛揚,雙眼似乎也與那灼熱的紅融為一體。同時,眾人注意到,她手中的刀刃變成了黑色。
「哦呀哦呀,這可真是壯觀。」浦原喜助隔著結界搖著扇子,「日番谷隊長以前有見過九淨小姐正式解放斬魄刀的場景嗎?」
少年看著眼前已充斥著烈焰的空間,握緊拳頭:「見過,但現在她的靈壓,比以前更強了。」
是的,曾經的山本焰,雖然是迦具土的持有者,十番隊的第四席,但她的靈壓並沒有強到這個地步。
如此熾熱,如此暴烈,如此磅礡激昂,生機勃勃。即使隔著鬼道高手布置的防御結界,那熱度也依舊源源不斷地傳至周身,甚至還有升高的跡像。
「店長,日番谷隊長,你們看!」
伴隨著鐵齋的聲音,眾人注意到,被烈焰炙烤的沙土開始融化,消散。同時,布置在天空,為了阻擋靈壓逸散的結界也受到了火焰的衝擊。
浦原喜助啪地一聲合上折扇,綠色的眼睛灼灼有神:「果然。」
他們的料想不錯,迦具土的火焰確實有破壞靈子特性的效果。
「日番谷隊長還記得九淨小姐當年是為何自殺的嗎?」
身旁的少年沒有回話,過了幾秒,才狀似平靜地「嗯」了一聲。
「我做過調查,涅隊長的資料庫也顯示,被藍染的改造虛同化後的傷害與污染應該是不可逆的。」
「…………所以呢?」
身旁的靈壓有一瞬間的騰升,卻又悄無聲息地被所有人壓了回去。浦原喜助看著個子小小卻已經背負起十番隊的少年,消了揶揄的心思。
「然而九淨焰體內卻並沒有留下虛的痕跡,一絲一毫都沒有。」
不同於母親被虛感染天生自帶虛的靈力的黑崎一護,也並非當初被藍染設計中招獲得虛化能力的假面死神,九淨焰的靈壓異常純淨,除了那怪異的增長幅度以外,其他數值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但有時候,過度的正常,往往就是不正常的預兆。
「九淨家作為魔物的後代的特征,她身上也沒有顯現。就像是所有無益於靈魂的不潔與雜質都被淨化消解掉了一樣。」
眼前的火焰宛若灼灼紅蓮,又像是盛開在地獄湖畔的彼岸花,紅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覺得很巧合嗎,日番谷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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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五番隊的工作其實多以處理文書為主
文書之龍:藍染,文書之鷹:前三席,現在在真央教書,文書之虎:雛森。
第47章
其實我一直很害怕解放斬魄刀。
那個始解語就像是一道解除封印的咒語,有什麼東西仿佛真的蘇醒過來,逐漸滲透進「我」這個存在裡。
並不痛苦,卻像是被阻隔在了透明的屏障之外,連感情的轉變和波動都變得遲鈍了。
腳下的沙地開始崩潰融化,我想抑制住持續升溫的烈焰,成效卻微乎其微。
再這樣下去,封鎖靈壓的結界也會受到衝擊。
不行,要更精確地控制,控制它們而不是被它們支配。
「端坐於霜天吧,冰輪丸!」
寒氣猛然擴散開來,迦具土帶來的高溫被壓制了。
說來,這好像是我自冬獅郎做了隊長以後,第一次看到他的始解。可惡,這不是已經比我強得多了嗎?
但也幸好有這份差距,才能成功壓制已經開始橫衝直撞的烈焰。我也趁此機會,解除了斬魄刀的始解。
「辛苦你們倆了。」浦原喜助似乎解除掉了結界,因為我聽見他的聲音從坑邊傳來。「這可真是,幸好沒在商店下面進行訓練。」
是的,坑邊。剛才火焰的溫度太高,甚至燒化了一部分靈子構成的沙土。始解停止後,我整個人目前就站在一個淺坑裡,周圍形成了一層透明的薄壁,有點類似於玻璃。
確實,要是我在浦原商店下頭始解,現在可能已經要給奸商付賠償金了。
微微屈膝,我一躍從坑裡跳了出來,就聽到浦原說了一句:
「咦?看來我們有客人了。」
客人?
結界消失的瞬間,我感受到了三股非常強大的靈壓出現在了訓練場的邊緣。
並非死神,而是更類似於之前遇到的第九十刃。
「誒呀誒呀這可真是,什麼風居然把你們三位都吹過來了?」
面前站著身穿白衣的兩女一男,他們的長相各不相同,頭部卻都或多或少戴著白色的骨質面具。
不,應該用「長著」更貼切吧。
「你該不會以為那種蹩腳的隱蔽術會起效吧?」唯一的男人語調不善,一頭藍發看上去異常張揚。「幾十公裡外都能感覺到了,浦原喜助。」
他身旁站著一位身材豐滿,一頭綠色長發,頭部有著雙角頭骨一般的白色面具的女性。「你好啊浦原先生。」與藍發男人不同,女人面帶微笑,看上去非常友好。「感覺到靈壓的衝擊我就過來了,沒發生什麼事吧?」
至今沒有說話的女性則有一頭金色的短發,她皮膚黝黑,身材高挑,高領衫擋住了下半張臉,只留下綠色的眼睛,一直安靜地看著我們。「好久不見,日番谷冬獅郎。」
嗯?
「蒂雅赫麗貝爾,沒想到你也來了。」
嗯嗯??
為,為什麼他們兩個很熟的樣子?!
「沒事沒事,這邊只是借用場地做個特別訓練而已,畢竟情況你們也看到了,比較特別。」
至於浦原喜助,那別說一個人了,我感覺他和三個破面都很熟。至少這會兒已經打開折扇打哈哈了。
「九淨小姐,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們三位就是目前虛圈保持中立的破面哦。」
葛力姆喬賈卡傑克,妮莉艾露杜歐德修凡克,以及蒂雅赫麗貝爾,曾經在死神與滅卻師大戰時為死神提供了幫助的破面,迄今也是虛圈較為強大的存在。
「……你的結界根本沒怎麼起作用啊。」
「不能這麼說哦九淨小姐,如果不設結界,出現在這裡的可能就不止那三位了。」
「哼,不管來多少,殺了不就得了。」
嗚哇,這位叫葛力姆喬的破面大哥,一看就是戰鬥狂類型的那種啊,一定和十一番隊很合得來。
「不能這麼說哦葛力姆喬,你還真是滿腦子都是戰鬥啊。」
妮莉艾露小姐則確實如我想的那般,非常友善,就友善地看上去都不像是破面了。
至於和冬獅郎認識的赫麗貝爾小姐,她似乎是三人中實力最強,但話也是最少的。
「你就是見過亞羅尼洛的那個死神?」
好吧,話雖然少,但卻一語中的。
「咦?就是這個孩子嗎?」
「呃,如果你們是說那個頭像是水槽一樣的家伙的話,我是見過他。」
所以他們現在算什麼?同伴?不算吧。而且之前聽冬獅郎說虛圈好像也在找那家伙。
「嘖,那個混賬膽小鬼,跑去現世大鬧一番,爛攤子倒是都留給我們。」
看葛力姆喬先生的表情,基本上可以排除他們是同伴了。
「喂,這小鬼是死神吧,你們來虛圈要干什麼?」
怎麼話題又扯到我頭上了?
「如你所見葛力姆喬先生,是實驗啊實驗,我們需要找個場地給九淨小姐做死神的復建訓練。」
「哈?」
男人的眼睛也是藍色的,他掃了我一眼,讓我脊背一涼,有一種被什麼猛獸給瞪了的感覺。
「……等等,你說復建?該不會——」
話未說完,他和其他兩人的神色都變了。
「是啊,我之前是不是說過來著?」奸商合上折扇,用扇柄敲了敲我的肩膀。「這孩子就是那個死而復生的死神。」
?????
好家伙,浦原喜助,你就這麼把我賣了??!
「浦原,你——!」
「嘛嘛,稍安勿躁,日番谷隊長。我想他們對九淨小姐應該沒那麼有惡意。」
雖然人家沒有惡意,但我要產生惡意了。奸商,你究竟肚子裡還塞著多少詭計!
我看那個結界擋不住破面對靈壓的探測也是刻意留下的口子吧?為的就是順理成章地讓他們三個過來。
「你是故意的。」
「欸呀欸呀,真的不是。」
呵,信了你的邪!
不過奸商之所以是奸商,就是因為人家腦子裡都是連環計,為的就是不坑自己而坑別人。
沒錯,浦原喜助從一開始就打著想讓破面成為我的練習對像的算盤,才搞了這麼多小動作。
然而這還不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最後他們居然同意了!!
那位少言寡語看上去不是很愛管閑事的赫麗貝爾小姐,和妮莉艾露幾乎是同時點的頭。葛力姆喬先生倒是看上去興趣缺缺,最後被浦原喜助直接趕鴨子上架,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我感覺今天自己經歷了好多。」
「嘖!被浦原那家伙耍了一把。」
回家的路上,本來還挺神游天外的,結果身邊的人一直低氣壓,倒是把我給逗笑了。
「算啦,主要目的達成了不是嗎?」
是的,浦原喜助的目的,就是尋找到一個合適的,能壓制迦具土的練習對手。
冬獅郎固然合適,但一、他是十番隊隊長不可能每天都來;二、我們二人太過熟悉,這不利於我的實戰練習。至於為啥浦原喜助不自己上,據他自己說,是因為並非戰鬥人員。我信了他的邪!
「不過,呃,你認識那位赫麗貝爾小姐嗎?」雖然剛才只是簡單地交談了一下,但他們二人明顯要比其他人更熟悉一些。
「藍染入侵空座町的時候我的對手是她。」
「咦?這樣嗎?」但看上去你們倆對彼此都沒啥敵意啊?
「不然你以為怎麼樣?」
好,好像也沒別的理由了?但我就是在意嘛!
一個跑神,腳下凝聚的靈力一瞬間散落,我一個沒站穩,差點從高空摔下去。
「喂!小心!」幸好冬獅郎反應快,「你啊,這種小事別出錯啊。」
「欸嘿嘿……」
太丟臉了,絕對不能告訴他我是因為在意這種事分心。
「不讓那些刀劍陪在你身邊真的好嗎?」
夜風拂過面頰,有些涼爽。「維護時空安定本來就是他們最初的使命,也是我的。」而現在,為了讓我繼續安心在現世完成學業,他們選擇回到本丸繼續履行使命。
冬獅郎沒有說話。
「好吧,我承認自己有私心。雖然他們是付喪神,本體不在現世並不會受到很大的傷害,但經過上次魔物的攻擊,我怕了。」
停下腳步,我們站在高樓上,俯視著夜色中的東京。
「異能者,虛和死神,甚至魔物,甚至我自己……在一切尚未可控之前,我不想冒險。」
骨喰受的傷還歷歷在目,雖然現在已經痊愈,但我甚至不敢告訴鯰尾和藤四郎家的其他刀劍們。
但其實,最大的不確定因素,還是我自己。
「我想回趟屍魂界。」沒等對方回應,我繼續道:「越快越好……因為有話想問問京樂隊,總隊長。」
當年老頭究竟是為何突然找到我,迦具土的火焰,我為什麼會死而復生,時之政府又在此充當什麼樣的角色,無數無數的疑問,都需要一個人來做出解答。
「你……」
短短幾秒,我卻沒有勇氣去看冬獅郎,看他現在的表情。
耳邊傳來了輕輕的嘆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打斷了我們之間的談話。
「怎麼了?!」
我和冬獅郎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放下剛才的話題,一躍而起衝向靈壓泛起波動的方向。
風不再柔和,空氣中飄散著一股焦糊味,我甚至能感覺到靈壓被這詭異的元素流向攪得有些混亂。
「小心點,這附近有人在戰鬥。」
「是!」
話音剛落,眼前出現的高樓的屋頂,我們看到了因戰鬥激起的塵埃,以及千瘡百孔的現場。
有一個人正倒在頂樓的大洞旁,他身前站著一個金色長發,長著紅色羽翼的嬌小身影。
「焰!」
「縛道之六十二百步欄杆!」
光柱射出的瞬間,那道長著翅膀的身影敏捷地躲開了。我與冬獅郎趁機衝進了現場。
「咦?你們是誰?」
這道聲音甜甜的,聽上去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這是我的問題,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戰鬥?」
冬獅郎擋在前面,對手實力立場都不明,就由他先與對方交涉。
至於我,則來到了躺倒在地,渾身鮮血的傷者身邊。
「沒事——嗯?!」
「唔……看來是我命不該絕啊。」
倒在地上的男人穿著黑色的和服,卻比我上次見到的時候狼狽多了。
「被美少女相救可真是莫大的榮幸,你要我以身相許也不是不行哦,焰小姐。」
居然是那個叫黑薔薇的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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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黑薔薇是個渣男(喂)他在口嗨而已,喜歡的類型不是小焰這種的。
哈哈哈哈浦原喜助奸商本商,他的目的其實就是吸引破面來幫忙,順便繼續做深入調查。
不過寫到這章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赫麗貝爾代表的死亡方式是「犧牲」,而小焰上輩子其實就是為了別人犧牲了自己的命,這麼一想她們倆居然微妙地合得來了一些。
另外,雖然原作沒有給出妮露代表的死亡方式,但從她羚騎士的解放模式和個人信條來看,我覺得應該也和犧牲,奉賢,與騎士精神掛鉤的關鍵詞有關系。感謝在2022-04-0116:48:17~2022-04-0220:18: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沐茶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8章
「…………我忽然不想救你了。」
「等等等等,開玩笑,只是開玩笑!」
嗤!開玩笑都想著這種梗,你這人一看就是個渣男好吧。
「焰,九淨焰?」
我抬頭,看到站在冬獅郎面前,疑似將黑薔薇打傷,叫出了我名字的人。
他看上去很年幼,目測不超過十四歲,一頭金色的頭發柔順地散落著。五官精致得看不出性別,感覺像是女生,但因為穿著太暴露了,身體一覽無余,從特征來看又像是沒有發育的少年。
「你認識我?」
少女,或者說少年笑了起來。他左邊嘴角下面有顆痣,笑起來的時候金色的眼睛就像是蜜糖一樣。
「只是聽過名字哦,不過憐兒君剛才叫了你的名字吧?」
他一邊像是閑聊一樣說著話,一邊將散落的長發扎了起來。
「九淨焰,維系九淨三郎這個存在的,另一個枷鎖。」
到這個節骨眼,我再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該說紅運氣很好嗎?本來是想殺死騎士讓鬼復蘇的,結果卻發現了另一位關鍵人物。大哥他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他歪著腦袋,一臉天真無邪,「所以,能讓一下嗎,小弟弟?」
……………………
現場忽然安靜了下來。
小弟弟!
「噗……!咳咳咳咳對不起我不該笑,我道歉!我認罪!」
我滑跪的速度已經很快了,然而冬獅郎的靈壓依然暴漲,同時周圍的溫度也降了下去。
「冷靜一下!對方是魔物,所以比你大也是有可能的!對吧黑薔薇?!」
「哈?問我干什麼?」
然而少年卻頭也沒回,只丟給了我一句話。
「沒有在因為那個生氣,給我閉嘴。」
金發少年則用食指點著唇,開始細細打量起了冬獅郎:「咦?細看你長得好可愛啊,是紅喜歡的類型。」
????!!!!
「換人!我申請換人!」
搞什麼!什麼叫是你喜歡的類型?!那是我男朋友!生氣了!長得再可愛我都要打他!
「不行。」然而就像剛才那樣,少年冷酷無情地拒絕了我。「對方不是無法控制始解的你能應付的。」說著,他伸手,握住了背後的刀柄。「我並不擅長回道,傷員就拜托了,焰。」
唔呣呣呣——!可惡,他說的對。
我撅起嘴開始低頭處理黑薔薇的傷口,好家伙,仔細一看才發現他一條手臂都沒了。
幸好鐵齋師傅教了我應急用的治愈回道,不過魔物的自愈速度也比正常人類和死神快啊,至少剛才他看上去還挺慘烈的,現在臉色已經好多了。
「不去幫你男朋友的忙真的好嗎?」
甚至已經有精力跟我說話了。
嗯?等等!
「他是你男朋友吧,還是說只是還在曖昧期?」男人坐起身,甚至有力氣拿出香煙。「別這麼看著我,你們倆的味道都混在一起了,當然會讓人多想。不過,你原來喜歡年下啊?」
「你哪只眼睛看出來他比我小了?」將靈力彙聚在掌心,我用回道替黑薔薇止血。「不用,畢竟——」
「冬獅郎很強啊。」
「端坐於霜天吧,冰輪丸。」
瞬間,天空被烏雲遮蔽,騰升的水汽被寒冷凍結,化*作巨大的冰龍!
「抱歉啊,雖然與你們並無仇怨,但我不能讓開。」
少年站立在空中,龍與他的身軀融為一體,背後張開了寒冰的羽翼。
「這是警告,退下吧,魔物。」
然而金發的美麗少年卻笑了起來,他纖細的雙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兩枚圓環狀的武器。
「紅說不的話,你會怎麼樣?殺了紅嗎?」
話音剛落,空氣中傳出宛如爆裂般的巨響!冰龍與疾風瞬間在天空戰作一團。
烏雲遮蔽了今日的月亮,明明即將進入酷夏,周圍的氣溫卻是如此之低。
若我和黑薔薇並非火焰系,恐怕現在已經被那凝結的水汽蒙上一層冰霜了吧。
黑薔薇的神色已經不復剛才的漫不經心,相反,他認真地看著空中激烈的戰場。
「你看,我說過他很強的。」
然而與青年相反,我卻有些小小的氣餒:「以前,我曾經很努力地修行過。」想要保護別人,想要與他站在一起。
黑薔薇沒有回應,當然我也沒想讓他回應。
巨大的冰龍在高空發出咆哮,我沉浸在冬獅郎寒冷而廣闊的靈壓中。
「結果只是稍微休息了一下,就被遠遠甩開了……稍微,有點不甘心啊。」
「喂!!黑薔薇!你沒事——吧?」
咦?這個聲音?
一道黑影猛然竄過來,化作高大的人影,他還有一頭顯眼的粉色頭發。
是千兩君,那個對我還算友善的貓妖。
「誒?誒??為什麼妹妹君會在這裡?等等,那現在在空中和吉祥戰鬥的人又是誰?!」
「白痴嗎你?現在這裡根本沒有其他魔物的氣息。」黑薔薇的血止住了,立刻開始毒舌貓咪,並且點燃了咬在嘴裡的香煙。「我們撞大運了啊千兩君,居然驚動了來往於生死兩界的冥界使者們。」
「什——?!」
黑發青年看向我,他眼罩下的那只眼睛居然是完好的。
「你們是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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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真的好嗎?」
在雲層沒有遮蔽月亮的高空之上,風之魔物翱翔著,宛若長著血紅色翅膀的天使,與寒冰化作的巨龍以及少年交戰著。
「不守護著公主,專注地與我作戰。」
他穿著宛若芭蕾舞鞋一般,束縛著雙腳的鞋子,在空中舞蹈著。隨之舞動的風,卻帶著陣陣殺機。
「稍有疏忽,她可是會被偷走的哦。」
面對帶著強烈暗示的挑釁,銀發少年卻並沒有動搖。相反,他皺起眉,有那麼幾分鐘,表情變得有些疑惑。
「我想你搞錯了一些事。」幾次交手後,虛晃一招,少年退出了魔物的攻擊範圍之外。「首先,她並非公主。」
水汽彌漫在高空,低溫將風的利刃染上冷意。魔物的手臂在剛才的交戰中被凍結,他感覺不到疼痛,臉上的笑容卻已然消失了。
寒冰的力量,消減了藥物給他帶來的再生能力。
而那個操縱著寒冰,與龍化作一體的少年則毫發無損。
「其次,她,焰很強,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強。」
少年舉起刀,刀尖直指面前的魔物。
「低估了她,就是你們的敗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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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是我想的那個死神嗎?!陰,陰間使者??」千兩張口結舌地指著我,「可你不是三郎那小子的妹妹嗎?」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說來話長……」
如果在這裡解釋的話恐怕上面分出勝負我都講不完,還是直接跳過吧。
話還沒說完,周邊忽然多出了好幾股狂暴的氣息。
「唔!」
「嘁,吉祥那家伙,果然還有後手。」
伴隨著天空與周圍忽然出現的,沒有人形的怪物,千兩周身泛起電光,黑薔薇也踉蹌地站起身,燃起黑色的火焰。
「小心,對方的目標是你!」
嗯?這是想保護我嗎?呃,想想倒還是挺受寵若驚的,不過——
「我知道,不用擔心。」
將靈力遍布全身,在第一個怪物發動攻擊的瞬間,我使出瞬步,毫不猶豫地拔出了斬魄刀!
雖然始解還不能控制自如,但冬獅郎也沒說不讓我戰鬥啊!
刀刃劃過天空中長著翅膀的怪物,我握緊刀柄,干脆地劈開眼前的怪異的軀體。
嗯,比虛要軟很多,切起來挺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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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肉與骨頭被剁開的悶響,眨眼間,因為zone-00而化作魔物的怪物們紛紛被一道銀光切成幾塊。
紅發的少女倏地出現在不遠處,她手中的日本刀已經出鞘。
「這些家伙太弱了。」
話是這麼說,話是這麼說啊……但你砍得也太果斷了吧?!
將口中的吐槽咽回肚子,看著已經被精准切開致命部位,再無再生可能的魔物,千兩默默轉過頭對身旁的黑衣男人道:「抱歉,之前誤會你了。」
原來你沒有誇張,上次真的是差點被劈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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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又說回來,為什麼那個叫吉祥的魔物認識我?」清理掉怪物,我一邊戒備著四周,一邊瞪著兩個高大的男人。「『另一個枷鎖』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回答了這個問題的,是缺失了一條手臂的黑薔薇。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了一枚膠囊,正在認真地端詳。「不知道為什麼,吉祥和這些事件的幕後黑手認為,你是維系九淨三郎人類之心的重要存在。」
說著,他吞下了膠囊。瞬間,奇妙的事發生了。原本已經斷掉的胳膊居然在幾秒之內迅速地長了出來,同時,黑薔薇身上止住血的傷口也愈合了。
「你不存在了的話,他恐怕會更容易被鬼吞噬。」
但剛才,那些東西明顯是想活捉我。
「哦對,還有一件事。」
「喂,黑薔薇,你閉——!」
黑衣青年漫不經心地活動著手臂:「作為九淨家的女性,你同樣有孕育鬼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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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嗚嗚嗚存稿不夠了QAQ
第49章
我最近聽到的離譜消息實在太多了,但這個顯然是最荒謬的一個。
什麼叫「同樣有孕育鬼的可能」啊?
「我還未成年。」
「不,不是這個問題。」黑薔薇明顯被噎了一下,「這和年齡無關,主要是因為你是九淨家的女人。」
「哦,但我有男朋友了。」
「呃,妹妹君,我覺得這個話題還是不要——」
「有男朋友也無所謂啊,NTR又不是不行。」
「噗——!黑薔薇,閉嘴!不要再說了啊啊啊!」
嗯?「NTR……是什麼?」
現場忽然安靜了下來,兩個大男人都用一種見了鬼一樣的表情看著我。
搞什麼?
「呃,九,九淨妹妹,你莫非……」
話音未落,我們忽然不約而同抬起頭。天空上的戰鬥似乎已經結束了。
不多時,一道身披白色羽織的身影出現在雲層之下。
「冬獅郎!沒事吧?」
遠看似乎是毫發無傷的樣子,唔,不過為什麼他身後拖著一塊冰?
「啊。抱歉,本來想活捉對方。」
少年帶著冰塊從空中落下,回到屋頂,側過身。
「還是小看了那家伙的覺悟。」
我們這才看清,冰中殘留的物體。竟然是那個叫吉祥的魔物的雙腿!
看來冬獅郎原本是想用冰封鎖那個家伙的行動能力,卻沒想到對方也是個狠人,寧可扯斷雙腿像蜥蜴一般斷尾求生,也不願在此刻被活捉。
不過,他果然還是手下留情了吧。
「他的自愈速度變慢了,現在去追的話可能還有收獲。」
「謝了。」黑薔薇點點頭,轉身離開。「欠你們一個人情。」
「至於這個。」少年看了眼身後的冰,「我判斷不能將魔物的殘骸留在外面,就帶回來了。」
「呃,謝,謝謝你啊。」千兩君則嘆了口氣,「我還是先聯系叢雲前輩吧,啊,對了!三郎在商店街那邊!」他一拍腦門,「那些家伙一定也會去攻擊居酒屋。」
「什麼?!你不早說!」那我哥豈不是會很危險?!「居酒屋在哪邊?」
「焰,冷靜。」
冬獅郎的話讓我被熱血衝昏的頭腦稍微平靜了一點,看著狼藉一片的大樓以及遠處已經開始聚集的人,我咬住嘴唇看著他。
「我不宜再插手魔物之間的戰鬥,現在這個情況也需要有人回去跟總隊長彙報。」
這個我還是知道的,不然他剛才也不會那樣給對方留手。
「所以之後如果發生戰鬥,就得靠你自己了。」
…………誒?
他挑起眉毛:「你該不會又忘了自己現在已經不算死神的事了吧?」
哦!「咳!嗯,習慣了,抱歉,你知道的。」
他被我逗笑了,一揮手,收回了捆在冰上的鎖鏈:「還有,那件事我也會對京樂說明的,放心吧。」
說完,少年轉身使出瞬步,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我與千兩的面前。
「咦?這,他真的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對了,三郎現在在哪?」
「你關心的是這個嗎!」他瞪了我一眼,糾結了幾秒,無奈地抓了抓頭發,「在東京都內,荒圓寺知道吧?」
我掏出手機,照他的說法在地圖裡輸入了地址,「找到了,謝謝你!」
謝過千兩,我轉身朝著地圖光標指引的方向拔足狂奔。三郎所在的地方,距離黑薔薇與魔物發生戰鬥的地方還有點距離,即使用上瞬步,想趕過去也要花個十來分鐘。
雖然魔物們不可能把重點保護對方光禿禿扔在原地等敵人上門,但我還是不放心。
風呼呼地在耳邊回響著,我在腦子裡模擬了許多看到三郎的場景,但當雙腳站在荒圓寺的土地上,感受到瘴氣與靈力碰撞的時候,卻還是嚇了一跳。
魔物的咆哮聲被爆炸掩蓋,在火光中,我看到了前幾天才打過照面的那位白百合家的族長,以及另外兩個陌生的面孔。
被幽藍色火焰纏繞的男子長著毛茸茸的耳朵,身後還有幾條長長的尾巴,一看就是傳說中的狐妖。
而另一人,他赤///裸著上身,手握長刀斬殺著怪物,紅發隨著動作飛舞著。
我看到男人頭上長著一對角,就在這個時候,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停下了動作,朝我的方向看了過來。
紅色頭發的鬼,有一雙銀色的眼睛。
心髒狠狠地跳了一下。
「……三郎?」
不,不對,那不是我哥哥。
那個紅發的男人皺起眉:「你……」
突然,他的眼睛猛然睜大,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僵硬在原地。
「可惡……那個,小鬼……!」
紅發鬼的周身燃起奇妙的火焰,脖子周邊出現了一圈非常眼熟的繩結。同時,他的身形迅速縮小,頭發變短,角也消失了。
三郎出現在了我眼前。
「哥哥!」
就在這個當口,失控的魔物向少年衝了過去,我咬牙拔出斬魄刀,使出瞬步將其斬斷。然後在三郎失去意識摔落地面的前一秒,成功接住了他的身體。
至此,今夜東京的這場騷亂,才正式落下帷幕。
我在最後一刻斬殺魔物的姿態被白百合家的當主剛好看在眼裡,這下好了,直接被鎖定。
要不是千兩君回來解釋了一下,我可能還會被對方當成潛在的敵人。
「沒想到你真的是死神。」
「你早就懷疑我了?」
金發青年收回了在戰鬥中展開的翅膀,皺著眉:「上次在醫院隱隱有些懷疑,主要陰間使者向來與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不會插手魔界之事,沒想到是真的。」
唔,看來魔界之王的稱呼也不是白叫的,所以上次他撂話走人也是因為察覺出我不對勁了嗎?
三郎還在昏迷,我們現在已經坐進了居酒屋裡。
說來之前他似乎跟我提起過,荒圓寺有家很有趣的居酒屋,樓下還有一間很有名的服裝店。沒想到這裡就是魔物的大本營。
「呵呵……」
耳邊傳來輕輕的笑聲,我循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是那只狐妖。
他改變了外形,從剛才戰鬥時身材高大的美男子化作了一個打扮新潮的紫發少年。不知道為什麼,正在看著我笑。
「你好啊。」
啊,和我打招呼了。
「你好,有什麼事?」
我記得剛才白百合先生說這只狐狸是什麼,四巨頭之一?叫紺之介,和占據在三郎體內的紅發鬼是朋友。
「嗯,有哦。」狐妖因為受傷,臉色有些發白,不過神情卻很自然。「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不自覺就笑出來了。真是……人生有時候比戲劇還要戲劇呢。」
「……?」這句話每個字我都能聽懂,為什麼組合起來就不懂了。不過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我還是認同的。「戲劇源自於人生嘛。」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千兩先生。」
「嗯?怎麼了妹妹君?」
「所以NTR到底是什麼?」
現場又安靜了下來。
好吧,我大概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詞了。
梳著麻花長辮的真夜子小姐用手捂著嘴,瞪著千兩先生:「千兩,你,對三郎的妹妹說了這個話?」
我從美人眼睛裡看到了殺氣。
「不,不是我啊!是黑薔薇!」貓妖雖然還保持著人形,但我仿佛已經看到他兩根尾巴都炸起來了。「總之不是我說的!!我不讓他說來著!」
然後壓力就轉移到了白百合家這邊,我看到白百合先生已經開始扶額了,而他的妹妹則用手點著臉頰,輕輕地說:「咦?是小黑說的嗎,誒呀,這可真是……小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姑且我也算是小黑的主人呢。」
殺氣,感覺到了殺氣。我是不是對黑薔薇先生干了什麼不太好的事?
把之前遇到吉祥時的情況轉述給他們後,眾人的神色各異。
「咳,一開始發現你的存在時,我們確實有這個擔心。」白百合先生清了清嗓子,「不過你是死神的話,狀況就要另論了。」
「毘沙門應該還沒瘋到想要去招惹死神。」
毘沙門,這次魔物之亂的罪魁禍首,zone-00的制造者。同時也是天狗們的領袖,曾經最強的魔物之一。
對於魔界來說,這似乎已經算得上是內亂級別的騷動了。
「至於NTR,呃,嗯……怎,怎麼說呢——」
然後解釋這個詞彙的任務不知道為啥被真夜子小姐丟給了千兩先生,現在他整個人張口結舌抓耳撓腮,愣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詞來。
「你要是覺得尷尬,我就自己手機查一下吧。」
「不!別別別,至少別現在,讓我想想,就,橫刀奪愛知道吧,就那個意思。」
「哦~」
「好像也有這個意思。」
「哼,橫刀奪愛啊,差不多吧。」
雖然我覺得大家的態度有點微妙,但感覺千兩先生快不行了,算了,給他留點面子吧。
「好了,這個問題到此結束!接下來該輪到我們了。」白百合先生越過已經開始抱頭嚶嚶嚶的千兩君,來到我與三郎待著的沙發前。「為什麼身為人類的你會是死神?而且還與審神者有關系。」
好吧,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就知道他們會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唔,怎麼說呢……」
略略思考了一下,我決定不做隱瞞。
「你們相信死而復生這種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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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笑死,別看千兩那樣,他其實是一往情深派的,和真夜子是情侶,人也挺好的(喂
三郎變成鬼是因為之前被其他存在奪舍,要殺掉狐狸的時候被白百合大殿把頭給砍下來了。
最後,不要懷疑,小焰真的不知道NTR是什麼,刀是不會告訴她的啊!以前在屍魂界她還小而且那會兒也沒這個說法!
第50章
略去了曾經與屍魂界的大家生活的細節,我將自己作為「山本焰」時的人生軌跡敘述給了居酒屋內的幾人。包括最後的死亡方式。
「也就是說,作為死神的你已經自殺了,但卻在幾十年後降生在了現世。」
「是的。一開始我並沒有記憶,回憶起這些也是最近的事。」我看了眼躺在沙發上的三郎,「橫濱港口之前發生的重大火災,就是我恢復記憶時造成的。」
屋裡安靜了下來。
「雖然我是魔物。」千兩先生撓了撓他那頭朝天的粉毛,「也覺得你說的話挺離譜的。」
確實,要不是當事人就是自己,我都無法想像會有這種事發生。
「也就是說,你是出於自己的意志,選擇保護九淨三郎的?」
我笑了:「那是當然。」
「理由?」
低下頭,看著睡在一旁的哥哥。「當然是因為我們是家人啊。」他睡得很香,頭發有些亂,身上完好無損,看不出之前受了什麼傷。「保護自己的家人需要什麼理由?」
對早早失去母親,和父親已無來往的我來說,阿姨和三郎就是最重要的家人。
我會像保護奶奶和冬獅郎那樣保護他們,又有什麼奇怪的?
白百合小姐歪了歪腦袋:「只是家人嗎?」
這些魔物,怎麼問的問題都莫名其妙的?
「是啊,有什麼問題?」
她和一旁的真夜子小姐面面相覷,「小焰小姐不知道嗎?」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的神情忽然有些復雜。「啊,不過說來,他自己也沒注意到吧,大概。」
什麼意思?為什麼都在這裡做謎語人?我不想猜謎啊。
「唔……」
身旁發生了一聲輕輕的咕噥,我下意識扭頭,剛好看到紅發少年皺起眉,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像是光線折射了一樣,原本淺色的虹膜有一瞬間看上去變成了銀色。
我們靜靜地對視了幾秒,那宛若鬼之目的銀色開始逐漸消退了。
「喲。」
感覺,三郎好像還沒睡醒啊?眼神蒙蒙朧朧的。
「……是火焰……」
「嗯?」
少年雙眼無神地看著我,「好漂亮的火焰,在燃燒著……」他小聲說著,似乎還想伸手摸一摸什麼東西。
好的,一定還沒睡醒。
我死魚眼地瞪著自己老哥,啪一巴掌拍在對方的腦門上!
「啊——!好——痛——!」
他一把捂住額頭,像個蝦米一樣蜷起來。
「睡醒了嗎?還做夢嗎?」
「咦?是小焰,神秘!還有我額頭好痛!」
還「神秘!」呢,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九淨三郎的神經到底是什麼東西構成的,絕緣體還是鋼筋?
「三郎醒了啊。」
少年聽到聲音,一骨碌坐起身,眼睛瞪大了:「咦,原來我在店裡嗎?」
「不然你以為自己在哪?」
「嗯,家裡?不過為什麼小焰在這,還穿著奇怪的黑色和服,神秘!」
我沒好氣地瞪著撓頭的三郎,好歹忍住了在眾目睽睽之下捏他臉的衝動,開始思考怎麼糊弄這個笨蛋哥哥。
「三郎,你妹妹也是擔心你哦。」這個時候,一直微笑著旁觀的狐狸精先生,結合我和千兩的說辭,當場開始瞎編:「她今天在東京參加活動,說給你打電話打不通,家裡又沒人,就過來這邊碰碰運氣。」
「就是這樣。」
別人給的台階,當然要順勢下了。
「所以,你現在跟我回去嗎?」
是的,我不願意把三郎留在這個充滿魔物的地方。因為就像志萬安吾說的那樣,魔物雖然能保護他的人身安全,卻對「九淨三郎」這個存在本身絲毫不在意。
那個復活的紅發鬼就是證據。若非有人親手砍下了三郎的頭,他是不會復蘇的。一想到這個,我就半個字都不想多說,甚至沒興趣問他們是誰干的。
因為多說半個字,我都可能會忍不住拔刀。
回家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經歷過一場戰鬥,少年特別安靜。快到家了,才忽然叫了我一聲:「小焰。」
「嗯?」
「你是不是不高興?」
哦,看來他的神經也不是絕緣體嘛。
「有點,但不是氣你。」
然後我感覺他明顯高興了起來,走路都輕快了不少。
走到九淨家門口,我站定,看著他用鑰匙開門。「阿姨在家?」
「嗯,老媽這兩天在家工作,不過會准時睡覺的哦。」說著,三郎轉過身看著我。「不進來嗎?」
我現在是死神狀態,雖然剛才用這是在COSPLAY把三郎給糊弄過去了,但阿姨看不見我的話這個謊言就穿幫了。
「不了,明天還要上學,我得回去。」
「咦,可現在很晚了吧?」
我攤手:「實在不行就打車嘛,又不是沒有零花錢。」
他眨了眨眼:「真的嗎?」
「真的,回去給你打電話。」
「好吧,那你早點休息。」
媽耶,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從三郎嘴裡聽到這句話,太感動了。
不過他的直覺也沒錯,我壓根就沒打算回去。
看著公寓的門合上,退開兩步,聽著裡面的動靜,我輕輕一躍,踏上了公寓走廊的圍牆,幾個跳躍,便來到了屋頂。
今晚,我要在這裡守夜。
至於電話,當然也是打的,讓留在家裡的義魂丸打。
勤勤懇懇做個守夜人的結果就是,第二天在學校,我犯困了。
「真稀奇啊,你居然會上課睡覺。說吧,是打游戲了還是看了什麼有趣的小說?」
因為坐在後座,把我平時上課表現盡收眼底的某個海帶頭一下課就開始揶揄。
我打了個哈欠:「啰嗦,最近太忙了而已。」
「你干什麼啊這麼忙?」
「……訓練。」這不算撒謊,確實在特訓。
切原露出了一臉嫌棄的神情:「怎麼跟副部長一樣了,不會也是四點起的吧?」
我沒承認,也沒否認,只丟給他兩個字:「你猜。」
「嘁——」
在我們聊天的時候,依然能感覺到班上的竊竊私語和女生們的視線,但最近實在是忙,我也沒興趣聽她們又在聊什麼有的沒的。
「最近還有和其他學校的比賽,你別累過頭被前輩們瞧出端倪來啊。」少年趴在桌上,有些無精打采。「部長的病情還在反復,別看副部長那樣,他應該壓力挺大的。」
對了,幸村學長還在住院。「應該差不多要決定手術日期了吧?」
「嗯,如果情況穩定的話,就在7月。」
我皺起眉:「時間也排得太緊了吧?」
「這已經是極限了,八月就是全國大賽。」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部長他,一定是想等康復了,和我們一起奪冠。」
「切原,你知道大典太嗎?」
「啊?那是什麼?」
「大典太,大典太光世。」我瞪了他一眼,這小子,歷史課是不是都在睡覺啊,國寶都不知道。「好奇詳細情況,可以問問你們副部長,總而言之呢,它是一把刀。」
但大典太卻不是一把普通的刀,他作為寶刀,歷經足利,豐臣,前田三家的保管。除卻身份貴重之外,更為特別的是,具有消除災厄,拔除病痛的傳說。
「咦?這麼神奇?!不是傳說嗎?」
雖然是傳說,但本人確實靈力強勁啊,還經常把屋頂的小鳥嚇跑。不過每次提到消除災病這個長處,他總是有點悶悶不樂。
「寧可信其有啊,你不是想讓幸村部長健健康康的嗎?可以嘗試著許個願哦。啊,不過大典太是國寶,平時都不展出的。」
切原的表情立刻垮了下來:「那你還跟我說。」
這不是想讓你開心點嗎,可惡,不識好人心。「對了,關西的石切丸也有同樣的功效哦,而且它被供奉在神社裡,很好見到。」
「這又是什麼?」
我微微眯起眼睛:「你啊,歷史課是不是都睡過去了?也是刀啊,刀,被供奉在石切劍箭神社裡的大太刀。它也有去除腫包和病魔的傳說,等部長動手術前,去神社求個護身符吧。」
少年一臉懷疑地看著我:「這樣好像神社的托誒九淨,原來你還信這種的嗎?」不過還沒等我掉下臉來,他卻忽又一笑,「但,謝啦,我心情好多了。」
謝謝,不僅有神社,石切丸也真的是負責神事的刀!可惡,生氣了,我要回本丸跟大家一起做一個御守送給幸村前輩!
正當我咬牙切齒地思考著如何衝回本丸,用一種比較不會讓大典太陷入低沉狀態的方式,哄他和其他刀劍一起給御守祈福的時候,放在課桌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這幾天事太多,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拿出手機,看到信息來人的時候,心髒跳了一下。
是冬獅郎。
「總隊長同意了,明天早上八點浦原商店見。」
短短一句話,我卻忽然緊張了起來。
為什麼這麼快?之前不管是浦原喜助還是冬獅郎,都說要等瀞靈廷那邊審批結束,可能要到暑假。還是說,因為魔物襲擊東京,與我牽扯上了的關系,導致京樂隊長決定提前跟我談了?
抬頭掃了眼教室,鏡花坐在窗邊看書,切原趴在桌上休息。至於網球部的大家,這個時候應該和切原一樣,正在教室上課,為大賽做准備。
明天早上八點……
我伸手握住了放在課桌裡的,裝著義魂丸的糖果筒。
看來,這幾天是沒辦法親自跟大家一起過校園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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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雖然石切丸的說法比較多,不過現在正經在聯動的確實是關西神社的石切丸哦。
下章終於要回老家(什麼)了!感謝在2022-04-0502:16:57~2022-04-0722:22: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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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二天一早,對著義魂丸千叮嚀萬囑咐了半天,我才惴惴不安地踏上了前往浦原商店的路。
其他人我都不擔心,主要是鏡花,她作為異能者,經歷又不一般,很容易發現義魂丸和本尊的區別。到時候解釋起來就麻煩了,異能者再離譜也比死神聽上去合理得多。
「喲,早上好啊,九淨小姐。今天很有精神嘛。」
嘖,雖然做好心理准備了,看到浦原喜助笑嘻嘻的樣子我總覺得他又要坑我。
「那麼,准備好前往屍魂界了麼?」
踏過穿界門。映入眼簾的,是碧藍的天空,褐色的土地,以及遠處排列有序的建築,是與虛圈完全不同的光景。
「嗯,看到久違的景像,感想如何?」
奸商因為需要控制穿界門,所以跟我過來的帶路人就變成了可以化作黑貓停留在別人肩膀上的夜一小姐。
「總覺得……好像沒什麼變化。」我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場景,深呼吸了一下。「但好像又變了很多。」
直到雙腳踏上這片土地,眼中再次映入這片風景,我才恍然驚覺,其實當初的記憶已經非常模糊了。
潤林安有變化嗎?奶奶她,還好嗎?
雖然很想去確認一下,但這並非今天最重要的任務。
在夜一小姐的指引下,我從流魂街來到了位於西面的白道門處。
冬獅郎正等在那裡。
「早,早上好。」
完蛋,怎麼現在開始緊張了?!
「咦?守門人不在嗎?」
「兕丹坊的話,我讓他在旁邊候著了。」他指了指白道門的另一個方向,又向我示意了一下。「走吧。」
也該是覲見新一任總隊長的時候了。
整個瀞靈廷非常大,與流魂街不同,內部由巨大街道排列成圓形,如果是普通靈的話,徒步繞一圈就需要40天的時間。
夜一小姐在門口就與我分開了,和冬獅郎疾步走在前往中樞區的路上,卻意外地沒碰到什麼人。
「怎麼了?」
「呃,不,今天是有什麼活動嗎?」不然照現在這個時間來看,正常的巡邏應該已經開始了。「總覺得,人員好像有點少。」
少年看了我一眼,扭頭掃視著四周的建築:「對了,忘了你已經很久沒回來。這是正常現像,幾年前那場大戰,我們也損失*了不少隊員。」
與滅卻師的戰鬥令整個瀞靈廷元氣大傷,有將近一半的一般隊士都在那場激烈的戰鬥中陣亡了。
培養成熟的死神需要時間,即使將真央靈術學院的學年縮短,加入實習生制度,也無法重現瀞靈廷曾經的盛況。
「其實大家也提議過要不要把廷內的面積縮小,嘛,你知道的,這種事總會遇到很多阻礙。」他笑了笑,顯得有些寂寞。「現在外環的建築就基本這麼空置下來了。」
原來是這樣。
之前雖然聽過大家提起好幾次那場大戰,但果然,自己親眼所見還是比聽來的要更有衝擊力。
腦海中閃過三個令人懷念的身影,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嗓子卻像是失靈了一樣,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
據冬獅郎所說,京樂隊長並沒有對外大肆宣揚死而復生這件事。不如說,除了生前與我關系緊密的冬獅郎與亂菊姐,以及熟知瀞靈廷各種資料,當年第一個察覺迦具土活性化的十二番隊隊長之外,其他人都對這件事都不甚了解。
不過話又說回來,帶著斬魄刀,穿著死霸裝,還跟著一位隊長,估計現在也不會有誰會把我當成來歷不明的入侵者。
雖然外圍變化有些大,但護廷十三番隊的隊舍卻與記憶中的相差不大。在冬獅郎的帶領下,我終於踏上了位於中樞部位的,屬於一番隊的長廊。
京樂隊長將會面地點,定在了他的隊長辦公室裡。
「靜候你們多時了。」
守候在門前的,是一位盤著頭發,戴著眼鏡的知性美人。
我認識她。
「伊勢小姐……?」
她是原八番隊副隊長伊勢七緒,京樂隊長的副官。
女人仔細看了看我,微微瞪大了眼睛:「你,真的是——」話未說完,又露出了一個笑容,「總隊長在等著你。」
她用的是「你」而非「你們」。
我轉過身,眼巴巴地看著冬獅郎。
「看著我干什麼?你該不會連京樂都怕見吧?」
「呃,沒,沒有。」就是有點緊張。
可惡,不都是熟人嗎,我緊張個啥啊?!
「那,我,我進去了。」
以前的我很少到這裡來,待得最多的,果然還是山老頭家以及道場裡。閑暇的時候,倒是去八番隊和十三番隊玩過。
記得京樂隊長總是喜歡在自己的羽織外面,披一件花色的和服。問他為什麼要這麼穿,他會跟我笑嘻嘻地說「總是穿黑白兩色多無趣啊,這樣不是很好看嗎?」
現在,這個總是愛穿花色外套的男人,就站在我面前。
「唔,這不是長大了不少嗎?」
他沒有戴鬥笠,花色的羽織裡能看到屬於死霸裝的黑與隊長羽織的白。
「我的眼光果然沒錯,小焰長大了也是個漂亮姑娘。」
男人的笑容一如既往,然而他的右眼卻戴上了一枚黑色的眼罩。
「京——」嗓子忽然像是被塞進了石塊一樣,哽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京樂隊長……?」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連鞠躬行禮都忘了,人已經走到了對方面前。
小時候,看著京樂隊長,總覺得他很高,就算我使勁踮著腳,他也得彎下腰,才能讓我夠到那頂鬥笠。現在,雖然個子還是不及他,但卻也不用費力仰著頭看這個男人了。
不僅右邊的眼睛戴著眼罩,走近了才發現,他的右耳像是被什麼東西削過去,缺了一塊。
「誒呀誒呀,這可是久違的重逢啊不是嗎?」
他這樣說著,用手摸了摸我的頭。
「怎麼就這麼哭了呢?」
我無法回答,因為止住快從眼眶溢出去的眼淚,和積壓在喉嚨口的哭聲,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是真的,大家說的話,都是真的。
山爺不在了,浮竹先生不在了,卯之花隊長,狛村隊長,雀部先生,他們都不在了。
「歡迎回來,焰。」
歡迎回來。
我回來了。
可是,可是——
我低下頭,用手使勁捂著嘴,終究還是無法控制地痛哭出聲。
可是,大家又去了哪裡呢?
與人離別的感覺,是這樣的寂寞嗎?
京樂隊長什麼話都沒說,在我的哭聲止住之前,他都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聽日番谷君說,你想見我?」
「嗯。」一場大哭後,我和京樂隊長坐在沙發上。「因為有很多事想知道。」
當年是誰先發現我死而復生?為什麼選擇與時之政府聯合?以及九淨家與魔物的種種,護廷十三番隊究竟是否知曉?
可能是顧慮到我剛剛哭完,京樂隊長說話的語速並不快。我也終於了解到了當年事件的全貌。
第一個發現山本焰還有可能活著的人,其實是十二番隊的隊長,涅繭利先生。
「陣亡隊士的斬魄刀會被回收至放置淺打的倉庫,但十四年前,倉庫卻發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火災。當然,起火原因不明。」
京樂隊長坐在我對面,慢條斯理地倒了一杯茶。
「不過涅隊長卻發現了一些線索,他認為,是某一把斬魄刀忽然蘇醒了。」
只是那個時候山本焰已經死亡多時,哪怕是冬獅郎也不知道,迦具土就堆放在那個起火的倉庫中。
但涅隊長作為技術開發局的第二代局長,觀察入微且追根究底的性子不亞於初代局長浦原喜助。他留了個心眼,開始持續監控堆放淺打的倉庫,並且調查了陣亡隊士的名單。
然後就這麼經過了五年,隨著一次次的小範圍火災,涅隊長終於抓住了導致一系列災禍的罪魁禍首,也就是迦具土。
「我想想,大概是急速增長的靈力與情緒波動引起了迦具土的共鳴,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吧。」他頓了一下,看了眼窗外。「總隊長將這件事交給我和浮竹來調查,我呢,一向是不喜歡干這種麻煩事的,所以就告知了日番谷君。」
「剩下的,你也知道了。雖然花費了一些時間,但他還是在現世找到了你,並且救了你。」
那年我五歲,而那個時候,正是與滅卻師血戰結束,大量隊士陣亡,瀞靈廷最艱難的時候。
「……時之政府是誰聯系的?」
「是我。」他毫不猶豫地承認了,「總隊長死後,瀞靈廷也不太平,還出現了貴族叛亂等風波,我認為那個時候並不適合與沒有恢復記憶的你接觸。還有就是九淨家的問題。」
魔物,以及轉生的鬼。
京樂隊長果然知道。
「雖然日番谷隊長沒有說你的想法——」
桌上的茶漸漸涼去,原本蒸騰的水霧也變得稀薄。
「但我想,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會選擇保護自己的家人的,不是嗎?」
我抬起頭,他就像是以前一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和山爺,浮竹隊長不同,京樂隊長時常會給我一種和卯之花隊長類似的感覺。明明很溫柔,卻又若即若離,讓人看不清藏在笑容下的本心。
唯有一點可以斷定,那就是他們並無惡意。
「是的,我會保護他們。」拿起已經變溫的茶杯,「盡自己的一切努力。」
「嘛,反正你現在還不算是死神,我姑且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京樂隊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魔物們都是活成了精的家伙們,只會遵循自己的欲望行動,別太相信他們。」
這算是提醒嗎?
「我會的。」
「好了,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茶杯裡的茶葉梗沉沉浮浮,最終還是落到了杯底。
「能帶我,去見見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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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回老家了,雖然娘家人(?)只剩一個了吧嗯……
京樂隊長雖然是個大腹黑,但對小焰還是很好的。不如說大家對她都挺好的。
說起來我發現,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護廷十三番的職場環境還挺,自由的?雖然也是看番隊吧,但基本上隊員席官自由度都很高,比如十二番隊,雖然正文沒提過,不過其實涅做隊長以後有一部分隊員都和他一樣是從蛆蟲之巢出來的。
二十周年短篇更明顯,八番隊直接變辣妹番隊,七番隊(以前狛村隊長的番隊)的副隊長是聽障人士,他本人懂得讀唇語不說,看戀次的說法其他好多人直接去學手語了。把我看得瞳孔地震。
另外,七番隊因為狛村隊長是狼人,他失蹤(其實是因為失去力量變成了狼)後,隊內對狼人的態度依然十分友好,並且可以招納狼人隊士。
第52章
他們,指的是在大戰中戰死的,曾經對我有著知遇之恩的長輩們。
「你真的想去看?」
「嗯。」喝了一口已經涼掉的茶水,我扯了下嘴角。「總不能連他們的碑都不見吧?」
京樂隊長看著我的眼睛,良久,輕輕嘆了一聲,點頭,算是同意了我的說法。
從總隊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只有伊勢小姐還站在門口。
知性美人看我四下張望,還解釋了一句:「日番谷隊長的話,十番隊剛才有緊急的通告。」
哦懂了,是回去工作了是吧?
「你現在去十番隊的話,他應該在辦公室。」
「很遺憾哦小七緒,小焰現在要跟我去見見幾個老朋友。」京樂隊長對著自家副隊長拋了個媚眼,「就讓日番谷君再等等吧。」
隔著眼鏡我都能看到伊勢小姐白了她家隊長一眼,「既然這樣,也請隊長您早去早回。想要借此逃脫公務是不可能的。」
「哇——好嚴格好嚴格,小焰,你看小七緒是不是變死板了?」
「有嗎?」人家就算變死板了主因也在你啊,京樂隊長。「我覺得伊勢小姐這樣也挺好的。」
「誒——」
浮竹隊長的碑建在一處小小的山丘上。
記憶裡,他的身體一直不怎麼好,人卻非常溫和。偶爾京樂隊長和我一起挨訓,結束了出來還能看到他乖乖坐在門口等我們。
他也是朧月的隊長,是她非常憧憬的人。
「浮竹隊長曾經私下跟我說過,他的病是治不好的。」站在石碑前,我輕輕撫摸著被打理得十分干淨的表面,在岩石上留下痕跡的刻字。「說這條命是神的饋贈。」
那個時候我沒聽懂,以為他在開玩笑。現在看來,這並非一句玩笑話。
為了保護這個世界,他終究還是將能夠延續生命的,屬於神明的力量交了出去。
「京樂隊長。」
「嗯?」
我沒有看他,而是走到小亭的邊上,眺望著陵園內的石碑。
「迦具土,到底是什麼?」
每個人都有斬魄刀,「流刃若火、花天狂骨、雙魚鯉、冰輪丸……大家的斬魄刀,名字都不同。」因為它們是以死神自身的靈魂為原型築成的。
「那為什麼,我的刀會叫做迦具土呢?」
僅存在於傳說中的,某個殺死了母親,又被父親所殺的,神明的名字。
「我,到底是——」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頭上被輕輕扣下一頂帽子,是京樂隊長平時愛戴的鬥笠。「從以前開始就是,敏感,懂得人情世故,還有一點點厭世,比我見過的大部分孩子都要早熟。」
他的聲音輕輕的,仿佛嘆息,卻又有些沉重。
「對我來說,你就是焰,是個被山老頭挑中的,不太有劍道天分,來自流魂街的小姑娘罷了。」
「我想,對別人來說也是一樣的,不是嗎?」
糟糕,我又有點想哭了。
「咦?誰在那?」
耳邊傳來一道有些陌生的男聲,我被嚇了一跳,連忙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摘下了鬥笠。
「是京樂啊,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來人是一位穿著隊長羽織的黑發男性,他看上去很年輕,身旁還跟著一位黑色頭發,戴著副官袖章的少女。
待來人走近,我才發現,自己曾經見過面前的二人。
「喲,你們今天也來嗎?真巧啊,志波隊長,還有朽木副隊長。」
黑色刺蝟頭,看上去桀驁不馴的年輕男人叫做志波海燕,以前是十三番隊的副隊長。浮竹隊長報以很高評價的,他內心定下的繼承人。而他的副官,是曾經和我有過一面之緣,在十三番隊與朧月關系很好的朽木隊長的義妹——朽木露琪亞。
他們兩人,都是當年目睹慘劇的援兵。
那兩人走到亭子邊,終於看到了被京樂隊長擋在身後的我,便好奇地打量起來。「這位是生面孔啊,新人隊員嗎?」說著,志波隊長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不,不對,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將鬥笠交還給京樂隊長,他低頭看著我,淡淡地笑著:「不愧是志波君,她確實不是新人。對吧,焰?」
「焰……?」青年的眼睛越瞪越大,「等,等等,京樂,該不會日番谷他真的——」
他身後的朽木小姐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是,山本,山本焰嗎?水澤的朋友。」
我垂下眼簾,什麼都沒說,只是朝他們二人鞠了一躬。
「噓,志波君,現在這件事還是個秘密,麻煩你們幫我暫時保密一下了。」說著,他還拍了拍我的肩膀。「順便一提,她現在姓九淨了。」
「你,真的是山本焰嗎?十番隊的席官。」
我深呼吸了一下,抬起頭:「是的。」
令我驚訝的是,對方並沒有露出驚疑或是擔憂的神情。相反的,志波隊長蹙著眉頭,表情有些悲傷,卻又像是有些如釋重負。
「這樣啊,雖然這麼說很奇怪,但……太好了。」
輕輕刮起了一陣微風,有那麼一瞬間,我非常,非常地想念浮竹隊長。
「好了,不打擾你們一個番隊的人敘舊了。」京樂隊長聳聳肩,「還要帶小姑娘去看看老爺子他們,就先走了。」
思考了幾秒,在腳步踏出亭子的那一刻,我還是下定決心,看向朽木小姐:「那個,謝謝你們,還記得朧月。」
說完,沒等他們回應,我便跟上了京樂隊長的腳步,走下了山丘。最後,回頭的時候,遠遠的,能看到亭子邊站著的兩個人,依然在回頭看著我們的方向。
「當初,那個先頭偵察的任務,帶頭人應該是十三番隊的第三席,也就是志波隊長的妻子都小姐。」空蕩蕩的陵園裡,京樂隊長平靜地向我敘述著當年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聽說都小姐當時舊傷未愈,需要定期去四番隊做檢查,你朋友便自告奮勇接下了偵察的任務。」
當時朧月剛剛升上第八席的位置。
「後來若不是你違反隊令強行趕到現場支援,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清除掉了被附身的水澤,可能十三番隊還會遭受更大的損失。」
「我想志波君他,也一直都在後悔吧?不然也不可能和日番谷君現在關系這麼好。當然,一切都是我的猜測啦。」
說是猜測,這人要不是有把握也不會跟我在這瞎說了。
不過,原來志波隊長和冬獅郎關系很好嗎?
「到了。」
被聲音提醒,我才發現自己已經跟著對方一路走到了陵園的另一頭。眼前肅穆的黑色石碑上,鐫刻著山本總隊長的大名。
同浮竹隊長的墓碑一樣,這裡也被打掃得很干淨。
「當初並沒有找到總隊長的屍體,恐怕是被敵人毀掉了。我們只找到了斬魄刀的殘骸。」
也就是說,這只是一個衣冠塚。
雖然知道老頭他自己可能不會介意什麼,但聽到「沒有找到屍體」這句話,我的心還是一陣一陣地難受的不行。
「我以前其實,並不怎麼尊敬總隊長。」
「知道,能當著我們的面罵他是死老頭的,這麼久了我也只見過你一個。」
他這話讓我笑了出來,以前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刺頭得不行的樣子忽然又浮現在腦海中。即使是我,都感覺耳朵有點發熱了。
一開始,對老頭,我其實很不服氣。
他很強,死板又無情,訓練起來人毫不手軟,罵人的時候更是不留情面,甚至禁止我和曾經的家人友人見面。
但教會我如何控制斬魄刀的是他,告訴我不能迷失本心的人是他,讓京樂隊長,浮竹隊長甚至卯之花隊長接觸我的也是他。
……該死的。
「你好像並不好奇,山爺當初得知你死訊的時候是什麼情況啊?」
「他能有什麼情況?」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低啞,「肯定是不動如山地說了一聲『知道了』吧,然後第二天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京樂隊長笑了一聲:「你可真了解山爺。」
那當然。畢竟,他是總隊長啊。
「在為了建造衣冠塚,收拾遺物的時候,我無意間從老爺子的房間裡找到了一樣東西。」男人站在我身旁,他的眼睛正盯著那塊黑色的石碑。「我記得,你進入十番隊獲得席官位置的時候,不是跟我們打商量,用工資給山爺買了個禮物嗎?」
是說當初我無意間看到老頭用裝著流刃若火的拐杖捶背,私下偷偷跟浮竹隊長說,然後花錢送了他一根用來捶背和撓癢癢的老頭樂那件事嗎?
當時我怕被揍,是去番隊的宿舍前偷偷把東西塞到盒子裡放進他書房的。還讓他們倆給我打了個掩護。
「我本來以為他把那個丟了,因為你死了以後,我就沒見老頭子再用那個東西捶背了。」
說著說著,京樂隊長自己都笑了起來。
「但其實沒有,那東西被他好好放在盒子裡保存著,就在書房的抽屜裡。」
「……他好奇怪啊。」
「為什麼這麼說?」
「老頭樂買來就是要用的,放在那裡不就毫無用處了嗎?」我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想說的話。「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壞了或者不順手,丟了重新換一個就好了。」
然而男人依舊只是輕飄飄地回了一句:「是啊,誰知道呢?」
吸了吸鼻子,我閉上眼睛,不去看那個石碑:「而且這次回來,我發現大家的服裝都花哨了很多。還能用聊天軟件,看電視。聽亂菊小姐說,現在瀞靈廷裡面還可以開機車了是嗎?這是好事啊。」
總隊長不換人,首先服裝上那個和風派老頭子肯定第一個不同意。更別提什麼在瀞靈廷開機車,搞這麼多現代玩意兒了。
「哈哈哈,謝謝誇獎,做這個工作真的很辛苦哦。」接任了總隊長一職的男人無奈地笑著,將大手搭在我的頭上。「不過,說『這是好事』的時候,哭得這麼厲害可不行啊,小焰。」
我知道啊,可就是忍不住。
就讓我這麼哭一會兒吧,一會兒就好。
就當是,和他告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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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總隊長啊,我印像最深刻的,其實還是最後他被友哈巴赫攔腰斜著斬斷那一幕,和他的臨終遺言。
「我可能就無法回來了。」
無論看多少次,不知道為什麼,都會感到難過。
曾經以護廷之名組建殺手軍團的劍鬼,最後為了隊士與部下,犧牲在了戰場上。
而曾經被奉為神之子,將部下從痛苦中解放的領袖,卻為了復仇,踏著同伴的屍體前進著。
感謝在2022-04-0818:31:42~2022-04-0923:43: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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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跟京樂隊長一同在陵園跟大家告別完後,他帶著我又去了一趟十二番隊。
這次就跟敘舊沒什麼關系了。
「你的個人情況過於特殊,雖然浦原喜助說他那邊會持續觀察,但最好還是來十二番隊做個檢查。」說完這通比較正式的理由,扎著馬尾的大叔又彎下腰湊近我,悄咪咪道:「當然主要原因是涅不想跟浦原喜助一起研究,咳咳,理解一下。」
哇,雖然聽說技術開發局的一代和二代局長一直是競爭對手,但涅隊長的勝負欲也太明顯了。
而且我基本沒從奸商那裡聽來過他和現任十二番隊隊長有什麼恩怨啊?
「來了啊。」
時隔多年,涅隊長除了造型更詭異了之外,看上去倒是變化不大。
「來了就趕緊過來,別浪費我的時間。」
不過做檢查的時候,我發現他的副隊長換人了。涅音夢小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比較面生的男性副隊長,叫做阿近。
考慮到大戰的時候損失慘重,我也沒問,不過臨走的時候卻在門口看到了一位與涅小姐長相神似,被稱為「眠八號」的小姑娘。
感覺十二番隊水好深啊,我還是回現世的時候問問浦原喜助吧。
來到十番隊隊舍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和其他番隊不同,這裡倒是與回憶中的場景差別不大。一踏上長廊,那種熟悉的感覺立刻復蘇了。
「誒呀,小焰,你終於來啦~」
走了沒幾步,遇到了亂菊姐。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散著一頭金色的長卷發,笑著跟我打招呼。一瞬間,我甚至以為自己還在瀞靈廷任職,只是今天回來晚了而已。
「參觀之旅怎麼樣?」
「還好,只是去了一下陵園,然後又去十二番隊檢查了一下身體。」說著,我作勢摸了摸胳膊,「涅隊長還是一如既往地,有個性。」
「原來如此,說來京樂隊長呢?」
說到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他在十番隊門口被伊勢小姐抓了個正著,說是隊務還有很多沒處理,被抓回去加班了。」
亂菊姐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嗚哇——我就知道,看來今天又只有我和修兵他們幾個了。」
對哦,他們以前是酒友來著,會翹班一起去喝的那種。
不過——
「亂菊姐,你該不會又沒做完公務吧?」
「冤枉,冤枉啊小焰,我今天可是安安穩穩把自己手頭的事都完成了哦。」說完,她撅起嘴用兩根手指輕輕捏住我的臉。「你啊,胳膊肘就往隊長那裡拐是吧,真是的!我好歹也是你的前輩誒!」
「冬獅郎還在忙嗎?」
「嗯,今天巡邏隊遇到了點突發狀況,沒辦法只能讓他回來了。」說完,她松開手,又揉了揉我的臉頰。「你不生氣吧?」
「我為什麼要生氣?」
他回去是為了工作,而且是很重要的工作。巡邏隊遇到的突發狀況十有八九是虛,稍有不慎可能就會有人受傷甚至死亡。對於現在的瀞靈廷來說,減少一名隊士的傷害肯定是巨大的。
雖然確實有點寂寞,但一想到隊內成員們的安全得到了保障,心情就變得輕松了不少。
「如果是本丸遇到了麻煩,我也會這麼做的。」
她看著我,笑容變得淡了一些。「你啊……」說著,亂菊姐低下頭,認真地看著我。「偶爾也對那個人稍微撒撒嬌吧,兩個人都太老成,著急的可就變成我們了啊。」
是這樣嗎?!可,可是跟冬獅郎撒嬌……不行,想一想就害羞了啊啊啊啊!!!
「哦!就是這個表情!」
結果發現我臉紅的亂菊姐還笑得一臉揶揄,然後大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啦,我喝酒去了,隊長還在辦公室,去陪陪他。這可是難得的兩人時光啊,嘿嘿嘿~」
亂菊姐,你笑得好八卦啊!
雖然是熟人,但想想還是怪不好意思的,可惡!
可能因為已經晚上了,隊舍裡沒什麼人,遠遠的,能看到辦公室還亮著燈。
我忽然起了一點點惡作劇的心思,躡手躡腳走到了窗戶邊,想看看裡面的情況。
木制的窗框透出一點點光線,以前的紙面消失不見,統統換成了有磨砂質感的玻璃,乍一看倒是還有幾分和風的感覺。
怎麼不把燈開亮一點?
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窗戶,聽到了冬獅郎淡淡的聲音:「誰?」
故意沒應聲,我彎下腰貓在窗戶下面,仰著頭眼巴巴看著裡面朦朧的光。過了一會兒,一道人影透在了窗戶上。
木窗應聲打開,少年站在窗邊低下頭,剛好和我撞上視線。
「你在干什麼?」
「欸嘿嘿。」我蹲在地上傻笑了兩聲,沒辦法,忽然心裡就很高興。
他看了我幾秒,嘆了口氣:「進來吧,從正門進。」
過分,說得我好像會翻窗一樣!
好吧,其實確實有點想這麼干。
辦公室裡很寬敞,靠著牆壁的置物架上除了擺件之外,還整齊地排列著不少書籍和資料。靠近門口的地方,靠著一台比我稍微高一點的冰箱,旁邊的台子上還有電的燒水壺以及擺放的茶具和咖啡,這是以前沒有的。
「哇,你們現在設備多了好多哦。」
以前也就隊長和亂菊姐喜歡在辦公室吃零食,但沒有冰箱這種東西,有些和果子放兩天就要壞了。偶爾我和冬獅郎還會不提前通知,默默把隊長放在櫃子裡的甜點吃掉。沒辦法,他天天在外面摸魚,亂菊姐天天在外面抓他,處理文件的就剩我倆了當然要犒勞自己一下。
「冰箱裡都有什麼啊?」
冬獅郎坐在桌邊,「那些都是松本添置的,上面放著冰淇淋,下面是她買的點心。」他一邊說著,一邊把一份文件放在手邊的一摞紙上,應該是已經批完的部分。「真是……平時不是在這裡喝酒就是吃東西。」
聽到某人的吐槽,我瞄了一眼他桌子旁邊的一堆酒瓶子,干笑了兩聲。
不愧是亂菊姐,很有她的風格。
「那有甜納豆嗎?」
「那東西又不用放冰箱——」說著,他批改文件的筆停了下來,抬頭瞪了我一眼。
我呲牙衝他笑了一下。
嘿嘿嘿,中計了!
「檢查怎麼樣?」
忽略某人那不太自然的清嗓子聲,我走到桌子跟前:「還好,除了檢查以外涅隊長也沒說什麼。早上你走了以後,我跟京樂隊長去陵園看了看。」
唔,感覺沒處理完的公文好像也剩的不多了。
冬獅郎難得停下筆,聽我絮絮叨叨講著今天在瀞靈廷的感想。燈光映照在他的眉眼上,把那份鋒利都磨得溫柔了幾分。
拉了把椅子,坐到他身邊:「說來去見浮竹隊長的時候,我還遇到了志波隊長和朽木副隊長。你和志波隊長關系很好嗎?」
「嗯,還好吧。」
他能這麼說,那關系應該真的不錯了。
不過他倆怎麼熟悉起來的?
「水澤那件事之後,和他有過點交集。」
仿佛知道我想問什麼,冬獅郎平靜地解釋著。
「後來隊長失蹤,他也來十番隊幫了不少忙,就熟悉起來了。」
說完,他拿起之前放下的毛筆,又開始看文件。
我不想打擾他工作,閉上嘴巴,乖乖在旁邊看對方已經閱覽批注完畢的公文。
唔,搞啥啊,瀞靈廷不是都改革這麼多了嗎?怎麼還在用毛筆,也不是打印的文書。我看番隊長就該進言,搞電子系統,反正他們現在也開始看電視玩手機了。
啊,不過這樣的話還得設立什麼電子信息技術部門,又很麻煩也需要人手。唔呣呣呣——
「想什麼呢?」
「在想怎麼能讓你更輕松一點。」糟糕,想得太專注,把真心話說出來了!
我抬起頭看向少年,卻剛好捕捉到他的笑臉。一瞬間,兩個人都沒說話。
感覺臉又開始發熱,我連忙低下頭專注地盯著手裡的紙。耳邊的聲音則帶著笑意:「現在還好,和平時期,其實公務也少了很多。」
「嘛,不過今天確實,已經很久沒有大虛出現在流魂街了,巡邏的隊員又是實習生,幸好他們求援及時。」
「這樣啊……」人沒事就好。
「說起來你晚上怎麼辦?不去松本那裡住嗎?」
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臉上的疑惑之色太明顯,冬獅郎皺起眉:「等等,她沒跟你說嗎?」
「沒有啊,她說自己和修兵先生約了喝酒。」難道是亂菊姐忘了?「我現在去居酒屋問問她?」
「……那個家伙!」少年咬牙切齒,手裡的筆都被捏緊了。「算了,既然是去喝酒,他們今天大概要在那裡折騰到後半夜了。」
那,也就是說,我,現在,豈不是沒地方住?
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晚上10點,嗯,浦原先生現在應該還沒睡?
「要不,我現在跟浦原先生打電話讓他把我接回去?」
「不,不用。」冬獅郎頭也不抬,繼續龍飛鳳舞地在文書上寫著字。「一會兒忙完你跟我走吧,今晚就住我那裡。」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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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本來這章就想寫同床共枕(?)的,結果呃呃呃呃,不僅超字數了,還超時了,這是周末的更新啊55555!
周一慣例沒有更新哦,最近隔離在家每天小區各種通知,搞得我都沒心情寫東西了唉,調整一下心態。
希望魔都這波隔離早點過去,大家能盡早解封。
感謝在2022-04-09*23:43:49~2022-04-1100:37: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呀嘞呀嘞3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4章
什麼?他剛才說什麼?
住,住他那裡是怎麼回事啦?!!!
「怎麼了?」
「咦?呃,不,你是住隊舍的對吧?」
他停下筆白了我一眼:「隊長這個職位在你眼裡是不是不存在啊?」
啊,對哦,冬獅郎現在已經是隊長了。
瀞靈廷內,九席以上的席官會在隊舍內有自己的房間,大部分人會在那裡起居。住在隊舍外的人也會擁有對應等級的住處,三席為止的是集合住宅的一室,而隊長和副隊長是可以稱為「宅邸」的巨大的住宅。
按照冬獅郎的習慣,他應該是直接住隊舍的。
也就是說他現在住的地方很大,不愁我沒地方睡。
但還是有點害羞啊!
「可,可是沒有換洗衣服。」
「就只是住一晚而已,休息室應該有松本放的備用衣服,實在不行我那邊也有,湊合一下。」
不不不,這不是湊合就能揭過去的事吧!
一筆勾完,他將文件放在一邊,抽空看向我:「實在不願意的話,我送你回去,穿界門隨時可以開,但你一個人還是不太安全。」
「我不是不願意!」話一出口,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了,連忙抿著唇坐正身形。「就,就是有點不好意思。」
心裡閃過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鬼使神差地,我輕輕說道:「其實,還,呃,有一點高興……」
冬獅郎沒說話,他看了我幾秒,「哦」了一聲,扭頭又拿了一份文件。
暖黃色的燈光下,他的耳朵輪廓被映照得紅紅的。
本來公文就沒剩多少,我幫著整理,他專心批閱,沒過多久,桌上就只剩下一摞紙了。
「好了,走吧。」他收拾了一下桌面,「不去休息室拿衣服嗎?」
我用手扶著脖子:「感覺不太好,而且松本小姐的衣服,不太合身,嘿嘿。」
不過跟著冬獅郎去他宿舍的時候,我還是提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不在走廊上留下太大的動靜。
其實小時候我們倆和奶奶都直接睡在一間屋子裡,頂多一人分一床被褥。我那個時候害怕自己晚上睡著了,靈壓逸散造成火災,總是撐到最後,天色變白的時候才眯一會兒。更多的時候,都是白天在外面找個地方自己縮著休息。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在外面偶然聽到潤林安那些和雛森要好的小孩私下說的風言風語,以及後來冬獅郎靈壓外溢的時候能及時叫醒他,不讓奶奶受凍。
「在想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點著燈的長廊有些昏暗,我站在少年身旁,雖然已經到了房間門口,安靜的環境仍然讓人下意識壓低了聲音:「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我們和奶奶住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候三個人擠在小小的房間裡。我一開始很害怕他們發現秘密了以後趕走我,但奶奶和冬獅郎卻很溫柔。後來還認識了雛森,她很活潑,也不會覺得突然出現在潤林安的我有什麼奇怪的。
所以那天窩在牆角偷偷補眠的時候,聽到那群平時和雛森玩得很好的人說冬獅郎是個怪胎,奶奶撿一個怪胎不夠還要撿一個掃把星的時候,我才沒忍住,把幾個人統統揍了一頓。
隊長專用的房間非常寬敞。屋裡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書房的窗邊還擺放著一張桌子,上面擺放著一些閑暇時可以閱讀的書。
趁著冬獅郎換衣服,我移動到書架跟前,想看看他平時都會在房間裡放什麼看的東西。
「咦?還有錄像帶。」而且是這兩年現世流行的電影和動畫。「你還看少年漫畫啊?」
「都是去現世的時候隨手買的。」他拉開隔門,換上了一身淺色的浴衣,手上還拿著一疊衣物。「喏,這件衣服因為不合身我一直沒穿過。」
隨手買的還能按卷順序買不成?你單純就是在追連載吧。
但戳破了感覺對方會惱羞成怒,算了,我房間裡也塞著少女漫畫,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冬獅郎有些不合身的裡衣,穿到我身上就有點短了,不過反正也是睡覺穿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洗漱完出來看到對方已經把被褥都鋪好了,我忽然又有點想笑。
「感覺好懷念啊。」
「是嗎?」
蹲下身幫他一起整理:「是,氛圍很懷念哦,不過為什麼只鋪了一張褥子啊?」
冬獅郎回答得很快:「你睡臥室,我睡隔壁書房。」
誒?原來是這樣的嗎?
「其實你睡這邊也,無所謂?」
不過腦子說完這話,我立刻就後悔了,但拋出去的話又不能收回,我只能閉上嘴觀察對方的表情。
「兩邊又沒什麼區別。」某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死魚眼地看著我。「而且我怕你晚上睡姿太差影響到我。」
什麼?!過分!
「我才不會那樣!」
「哦,也不知道是誰當年睡著了會直接裹著被子滾到牆角。」
可惡!那只是單純的條件反射而已好嗎?!
等等——
「你,你知道啊?」
「如果是指你以前晚上會在我們跟前裝睡這件事,是啊,我知道。」說著,他走到與臥室有一個拉門之隔的書房,一邊收拾一邊繼續和我說:「我還知道你真的睡著了整個人會用被子把自己裹成海參而且會到處亂滾。」
「停停停!都是以前了!都是以前!我現在不這樣了!不信你可以問問那些刀——」糟了!
「你還跟那些付喪神一起睡啊?」
我看到他的動作頓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明明只是一句聽上去很正常的問話,但那一瞬間我真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小時候啊,我去本丸的時候才上小學嘛,身體也不好。後來長大了,他們就在外面守夜。」有些實話說著說著就變得流暢了,「其實也不是和我一起睡,只是小時候會做噩夢,生病了也需要他們幫忙,就……我睡姿真的改了很多。」
可惡,怎麼解釋的人變成我了,而且我心虛什麼啊?!
「突然問這個,你是不是吃醋了?」
「是有點。」
他這句坦白讓我猝不及防,緊接著,某人臉一變,用手戳了戳我的額頭。「現在才發現是不是有點太晚了,你真的是個笨蛋吧?」
「反彈!說別人笨蛋的才是笨蛋!」
我生氣了!
「睡覺了,晚安!」
憤怒地拉上隔門,我蹭一下鑽進被窩,還踢了兩下腿。
但等看到紙門對面的燈光熄滅,整個房間陷入黑暗的時候,忽然又後悔了。
剛才是不是該留個縫?其實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他說。
睡意已經從大腦裡跑得差不多了,我盯了一會兒木制的天花板,從被窩裡爬出來,把整個床褥往門邊推了推。
「你睡了嗎?」
「還沒,怎麼了?」
「想和你聊聊有關魔物的事。」我伸手,輕輕把門擠開一道縫。屋子裡太黑了,只能勉強捕捉到躺在被褥裡的冬獅郎的身影。「那天回去,我看到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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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顯得很清晰,卻又軟軟的,像是羽毛一樣輕飄飄。
「紅色頭發,銀色眼睛,長著角的鬼。他們,把我哥哥的頭砍了下來,所以鬼復蘇了。」
明明是詭異到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的故事,但少年卻知道這是真的。他在彙報魔物戰況的時候,就從總隊長處得知了那紅發鬼的名字。
淨阿彌,九淨家的祖先,曾經的魔物四巨頭之一。
「好奇怪啊,明明那些人是站在三郎這邊的,但告訴了我真相的卻只有志萬君一個人。」
那輕飄飄的羽毛飛到了水面上,被打濕了。他能感覺到,對方在傷心。
「哥哥變回來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就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我忽然覺得自己在看著其他什麼陌生的存在。」
然而這些,她卻無力阻止,這讓少女感到了無奈。
「吶,冬獅郎,你說我投生到九淨家,真的只是巧合嗎?」
石子砸在平靜的湖面,泛起了一陣一陣的漣漪。
「什麼意思?」
隔門的那頭沒了聲音,但少年並不覺得對方是睡著了。同時,他的心也不斷地往下沉著。
女孩的這番話,讓他回憶起了京樂春水對自己透露過的事。
「九淨家帶有鬼的血統,所以他們世代都會有吸引魔物和怪異的特質。」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壓低了鬥笠,僅剩的那只眼睛中,蘊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但小焰卻並非如此,她出生自帶的火焰燒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甚至將她的身體一度拖到快要垮掉。」
「日番谷君,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拉門被推開的摩擦聲將少年從回憶中拉了回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具身體像游魚似的鑽進了被褥。
「你……!」
「迦具土。」
女孩口中吐出的名諱讓他停下了動作。
能感覺到對方的軀體正貼著後背,她的呼吸輕輕的,掃在脖子後面,有些癢。
「今天跟京樂隊長說了,關於迦具土的事。」
像是怕什麼人聽到一般,少女悄悄傾訴著。
「我的斬魄刀和大家的都不一樣,你知道嗎冬獅郎,每次解放它,時間一長,我就覺得自己開始變得不像是自己了。」
她似乎蜷縮了起來,額頭靠著他的肩膀。少年聞到了淡淡的梔子花香。
「京樂隊長說,我就是我,聽到這句話,心裡其實好受了很多。但……」
後面的話飄散在少女的嘆息中,在對方的呼吸聲平穩下來之後,他轉過身。
女孩睡著了,只是仍然微微蹙著眉頭,像是帶著愁緒進入了夢鄉似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睡得安穩。
呼吸吹拂在少年的臉上,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掃過那有些憂愁的眉目。
對方沒有醒來。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將手搭在了女孩溫暖的手指上,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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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嗨,我們這是小學雞談戀愛,大家懂的,青梅竹馬嘛。
第55章
第二天早上,我離開了屍魂界。
其實我還想看望一下雛森,想去和志波隊長聊聊,想回流魂街找奶奶,但理智告訴自己,現在還不能做這些。
走在前往十二番隊的路上,我捏著手指,一鼓作氣對冬獅郎說道:「我暑假來找你怎麼樣?」
前一天晚上明明是自己想找他談談心的,結果最後先睡著的也是自己。坦白說,第二天醒過來近距離觀賞到某人的睡顏對我衝擊力還是挺大的。
起碼到現在,我看他的時候臉都會開始發熱。
「暑假?」
我逼自己繼續看前面的路:「因為不用上課嘛,可以多待幾天,去見見奶奶。」
本來以為對方會反對兩句,誰知冬獅郎卻說:「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們的工作基本上也就那些。」
好耶!
本來想扭過頭想和他多說兩句話,結果看到某人和服領口脖子的曲線以及露出的鎖骨,臉上溫度忽然開始飛快竄高,只能閉上嘴轉過頭專心趕路。
振作一點啊我!
回到現世後,和浦原先生道了聲謝,我便直接往學校趕了。
也不知道義魂丸用我的身體上了一天學,情況怎麼樣,有沒有被瞧出什麼破綻來?
趕到立海大的時候,剛好是午飯時間。照理說本尊回來的時候,義魂丸是會自己前往指定地點對接的。結果我並沒有在屋頂發現自己的身影,教室裡更是沒人。
去哪了?
跟著手機上的指示標一路走,最後居然來到了四樓的女廁所!
無視門口擺著的清掃中的牌子,走進女廁,我發現最裡面的一扇門被架起的拖把和水桶給堵上了。
「有人嗎?」
自己的聲音從門裡面傳出來,悶悶的,聽上去有些失真。
「所以說,有人嗎?沒有人就踹門啦喵~哦,不行不行,不能這樣說話。」
「……」
你,你還挺敬業的啊?
「是我,發生了什麼事麼?」
「啊,主人,主人回來了嗎?」門裡的女孩聲音立刻變得活潑起來,聽到自己的說話聲這麼甜還有點不習慣。「我也不知道,剛才上完課被人叫到這個廁所來,就被幾個女生圍住了。」
我一邊幫她把擋在門口的障礙物挪開,一邊聽對方娓娓道來經過。
簡單來說,就是被幾個不認識的女生堵在廁所裡威脅了,理由是我和網球部的正選們說說笑笑眉來眼去。
僅僅是說笑也就罷了,關鍵是那群人說我風評不好,言語頗為激烈,甚至還用上了「勾引」「朝三暮四」這種詞彙。
「我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主人也沒有跟我提過這些人,就說不知道想離開,結果就被推進來了。」從隔間出來的時候,貓貓義魂丸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好奇。「這個就是傳說中的『霸凌』嗎?」
呃,應該是了。沒想到,本來以為班上同學平時私下嚼舌根而已影響不了什麼,結果還真有人來找茬,我現在在別的班到底是一種什麼形像啊?!
「幸好您回來了,不然我就要踹門了喵。雖然破壞公物不好,但影響上課更不好啊喵。」
「咳,謝謝。」坦白說如果是我,估計也就直接踹門了。
回歸身體的一瞬間有一種奇妙的漂移感覺,隨即感覺到口中含著的義魂丸,我默默將糖果吐出來,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
嗯,是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嘎吱一聲響,廁所的門被打開了。
我下意識抬起頭,剛好和鏡花四目相對。
嗯——這裡是四樓,為什麼鏡花會來?而且,我沒有把清掃中的板子移開啊?
「啊,呃,嗨?」
她默不作聲地看了我半天,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太好了,是平時的小焰。」
心髒猛跳一下,我眨了眨眼睛:「是這樣嗎?我覺得自己這兩天也沒什麼變化,吧?」
然而她卻移開了視線,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中午我去買東西,回來的時候不見你,切原同學說你被人叫出去了。」
照這個意思,看來她是找了幾個地方,才摸到四樓來的吧。
「是嗎?謝謝你。」見她忽略掉了一些敏感的話題,我也就順著坡下。「這大概就叫,被針對了?雖然之前也不是很關心那些家伙的風言風語,不過……」將盛著水的捅提到一邊,擺正了那些拖把。「沒想到居然愈演愈烈了。」
甚至已經到了可以讓那些女生無視校規,親自來整我的地步。
「小鏡花聽過那些流言吧?」
「聽過一點。」
哦,那就簡單了:「都說了些什麼啊?他們說我勾引網球部的正選,『勾引』?」
少女的神色變得猶豫,眉頭微微蹙起:「你真的要知道嗎?」
反正都知道是一些不好聽的話了,不如查查清楚唄。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那傳言,不能說誇張,只能說匪夷所思。
有說我是不良少女的,有說我是什麼大家族私生女被家族拋棄的,別說,這兩點其實還多少沾點邊。更離譜的還在下面,說我其實家境不好,只是打腫臉充胖子,甚至會為了維持現在的生活去搞援助交際。然後還有一種言論則是我看著不和班上的同學來往,是因為在外面水性楊花,腳踏多條船。至於證據嘛,當然就是能夠「寵絡」那些難搞的網球部正選咯。
「……你,都從哪裡聽到的這些啊?」
我們二人找了個可以放心聊天的地方——學校天台。
「課間她們聊天的時候,偶然聽到了。」她和我靠在牆邊,講述著我不知道的,種種背後的風波。「當時只是班上的女生在討論,你說過不用在意我就沒放在心上。結果後來——」說著,鏡花用雙手抱住膝蓋。「後來在外面也會聽到了,那些女生把謠言散播了出去。」
因為很擔心,所以她拿出了在偵探社與港口黑手黨時學會的潛伏能力,偷聽了很多那些女生私下的談話。
結果就像我知道的那樣,謠言越傳越離譜,她們的不滿也越積越多,終於在今天徹底爆發出來。
「不過昨天小焰在網球部也很活躍,和前輩們很親密,大概是因為這個引起了那些高年級女生的怨懟吧。」
385號!!你這家伙在我不在的時候都干了什麼啊?!
「你和切原都知道這些傳言嗎?她們沒說你壞話吧?」
鏡花搖了搖頭,「切原的話,男生那邊也聽到了這些謠言,但他堅決不信,網球部我就不知道了。」
那豈不是這個班就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唉,好麻煩啊!這些人能不能放過我?九淨家的事,再加上特訓,網球部還要打比賽,我很忙誒!
然而天公不作美,越不想什麼來,什麼就越來。
回來以後平安無事了一天半,結果在體育課的時候又被人惡整了。
這次不僅是我遭殃,連鏡花都被連帶牽連了。
我倆結伴去體育倉庫放東西,結果大門卻被人從外面給鎖上了。
「活該!你這種人還是早點退部吧,賤女人!」
隔著門聽不出是哪個人喊得,估計也是一起上體育課的女生。我滿心無語地聽對方叫罵了一句,扭頭看了眼好友。
「抱歉啊,把你牽連進來。」
「沒關系。」對方倒是看上去不怎麼慌。「感覺還蠻新穎的。」
體育倉庫裡有燈,頂上的窗戶也透著光,並不是特別暗。
唔,其實我倆從窗戶翻出去也不是不行。但這個情況怎麼想都好煩人啊,反而想搞出點大動靜來嚇唬嚇唬那群女生了。
就在我糾結是從窗戶翻出去,還是直接破壞大門的時候,鏡花動了。
「夜叉白雪。」
隨著異能發動,那個曾經出現在與破面戰鬥現場的女性人形忽然顯現。
只見她拔出利刃,幾下便切開了本來就不是很厚重的倉庫大門!
「這樣就好了。」
「你,也太快了。」我看著被精確切斷了鎖口和接頭的鐵門,摸了摸額頭。「我本來還在想要不要直接破壞大門,或者從窗戶翻出去的。」
「可以是可以,只是小焰來破壞的話,目標太明顯了。」少女松開手機,異能隨即消失。「但不鬧出點大動靜來,對方還會得寸進尺。」
「啊……」
「怎麼了?」
我看著比自己還要矮半個頭的少女,她雖然看上去很平靜,呼吸卻略微比平時急促一些。
鏡花在緊張。
我抿著嘴,靠近了她一些:「巧了,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說完,我們對視著,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把門好好靠在牆邊,回操場上的時候,我和她特地注意了一下女生組那邊大家的神態,果不其然找到了幾個看到我們二人之後神色突變的女孩子。
都是平時在班裡偶爾會竊竊私語的人。
呵呵。
說起來昨天去網球部訓練的時候,我還特別觀察了一下大家,晚上回去的時候也有詢問385號她參加集訓的時候到底干了什麼。
「集訓?沒有干什麼事啊喵?」
她頂班那天很碰巧的有部員沒來,其他人就拜托「我」去幫忙做個接球的陪練。
最後的結果是被幾個前輩誇獎了一下運動神經,只不過仁王前輩可能是起了玩心吧,聚在一起說話的時候,順手摸了摸「我」的腦袋。
385號什麼都好,就是被摸頭的話,會下意識像貓咪一樣露出滿足的表情,搞得大家都有點不好意思。仁王前輩更是被調侃了一下,家裡有個弟弟,要不要再認個妹妹。
鬼知道那些女生到底私下腦補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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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日本的校園霸凌其實是件很可怕的事哦,你永遠想像不到這些學生會有多惡毒是真的。
其實小焰之前在班上已經被女生們多少孤立起來了,對方沒有正大光明搞這些欺負手段也只是因為摸不清她的性格而已。
當然,無論是恢復記憶前還是後,某人都沒有在在意這些(狗頭)。
另外日本人確實有種很扭曲的從眾心理,你如果出挑,如果做leader,小團體就是會私下diss你,理由就是單純的看不慣,或者說覺得憑什麼你能搞特殊。接觸過一些嚴肅的現代文藝作品的人應該會有體會?
唉,這個疫情快點過去吧,搞得人emo,我甚至因為情緒問題開始卡文了……從明天開始嘗試著專心碼字吧。
第56章
體育課的風波過去後,那群人就安靜了。可能是意識到我不是好欺負的主,也可能是後來偷偷去查看發現大門被破壞掉怕了。總之,我的日常生活又步入了正軌。
神奈川縣內的比賽逐漸進入白熱化,不過網球部的大家情緒狀態還可以。比起勝券在握的比賽,大家顯然更擔心手術日期逐漸靠近的部長本人。
和浦原喜助以及虛圈幾位破面的訓練逐漸穩定,我在繁忙的日常生活裡抽出了點時間,去了趟本丸。
「祈福祛病的御守?」
「嗯。」我點點頭,看著本丸裡尚未出陣探索的刀劍男士們。「我們部長馬上要做手術了,想了半天我覺得送這個比較好。」
今天留守在本丸的剛好就有石切丸,日蓮宗的數珠丸也在。
「既然如此,那就由石切丸閣下主導吧。」數珠丸一如既往閉著眼睛,面容沉靜。「吾等也可守護在側。」
「神事相關的話,大哥也可以來幫忙。」次郎今天沒出陣,不過看樣子他應該是下田回來。「算算時間,他遠征應該也快回來了。」
我手裡捏著小狐丸踏上極化之旅之後送回來的第一封信,看著本丸裡所剩不多的刀劍們,點點頭。
最近大家的變強意願都好高啊,連小狐丸都去修行了。
「啊,說起來,需要等大典太回來嗎?」
前田藤四郎這一問,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雖然本人經常喪著臉表示自己被放在倉庫裡沒有別的用處,但在我們本丸,大典太已經是一,二梯隊的常駐隊員了。作為主戰力,和其他人配合出去執行任務的幾率非常高。
簡單來說,就是還挺忙的。
這種事,不叫他好像有點不好,叫吧,他自己願不願意還是個問題。畢竟和在神社被供奉的石切丸不同,他祛病消災的傳說基本是將刀劍佩戴在使用者身邊。
「嗯……反正我不太著急,你們還是等那兩隊人回來換班的時候提一下吧。」說到這,我把雙手背在身後,有點不好意思。「本來也是我自己突發奇想才來麻煩大家的。」
「什麼?!主人的請求怎麼能是麻煩!」
「只是祈福而已,主太生分了。」
「我覺得很好啊,平時主人太乖了,對我們從來都沒什麼要求,偶爾這麼一下我覺得大家也會充滿干勁哦。」
數珠丸閉著眼睛:「雖然這話由我等刀劍來說有點奇怪,但能看到主你在現世成長,甚至會為朋友伙伴考慮,真心祈願他們的健康。」他少見地,臉上帶了一絲淡淡的笑容。「我想大家應該都很高興。」
糟糕,被這麼說,感覺自己輕飄飄的。「謝,謝謝大家啊。」
網球部和本丸一切順利,照顧阿姨那邊倒是出了一點小小的風波。
周末的時候,我去阿姨家幫忙。手術之後她恢復不錯,在我和三郎的叮囑下也不太敢猛烈地加班,今天周末本來是要去醫院復查的,因為最近天氣熱了,刀口似乎有點發炎。結果臨出門的時候接了個電話,她神色就變了。
「什麼?!你說稿件損毀了一部分??」阿姨本來鞋子都穿好了,一臉大禍臨頭,直接丟了包就往房間裡走。「嗯,嗯,我這還有備份,什麼時候遞交?下午?嗯,不要緊,我讓我家孩子送到編輯部來。」
通完電話,她從臥室拿出來了一摞紙,一邊裝進文件袋裡,一邊跟我說:「小焰,不好意思啊,阿姨現在這邊有點問題可能需要你幫忙解決一下了。」
阿姨說的「問題」,就是他們編輯部這個月的稿件。今天送交的時候似乎出了點意外,一部分內容損毀了。幸好她這邊有備份,只要我把東西能按時間送去編輯部,就還來得及。
沒辦法,今天三郎有事出去了目前不在家。阿姨手術恢復期,刀口還又有點發炎。今天復查,打死我我都不會讓她自己親自上陣的。
拿著重要的文件,照著阿姨發給我的地址,我一邊給三郎發了信息報告情況,一邊踏上了前往編輯部的路。
周末的涉谷,街頭人山人海,有很多穿著打扮都很新潮的年輕人。阿姨所在的編輯部位於涉谷邊上的一棟大樓裡,和樓下的聯絡前台報了姓名和來意,我乖乖站在一邊等阿姨的同事下來對接。
就在這個時候——
「喂,你,就是你!」
伴隨著一聲大喊,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猛然衝到我面前。
「你是北野他們叫來替補的模特吧?唉,幸好你來了,不然今天的拍攝泡湯就徹底完蛋了啊!」
……………………啊?
還沒等我想說什麼,對方已經開始上下打量我:「嗯,身高稍微有點不符合標准,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是雜志照,找對角度就行。好了,還傻愣著干什麼?快跟我去樓上攝影棚,時間久了老師脾氣上來我們就完蛋了。好不容易今天黃瀨君和林老師都有時間。」
什麼?什麼東西??
「小焰!」
一聲呼喊,打斷了男人的絮絮叨叨。
「是小焰吧,好久不見。」身穿套裝的上田小姐一頭短發,還是那副干練的樣子,只是看上去有點疲憊。「謝謝你今天能來幫這個忙。」
「嗯?這不是上田君嗎?」
「你是,體育雜志的相原?怎麼了?」
男人一臉莫名其妙,看看我,又看看上田,表情逐漸變得驚恐:「等等,你不是模特嗎?」
大哥,你終於反應過來了啊!
「不是。」
說著,我舉起手中的文件袋。
「我是來幫人送資料的,你好。」
然後這個叫相原的男性花了整整三分鐘的時間跟我道歉,又花了五分鐘的時間開始跟相原小姐軟磨硬泡。
「前輩,上田前輩,上田美女,還有這位小姑娘,你是叫焰吧?拜托了!這對我們很重要!」
「你不是說替補的模特會來嗎?」
「剛才他們發短信說替補的模特今天有別的安排也來不了了,想找人的話最快也得再等半個小時,老師和品牌方等不了那麼久啊!」
「想借人得問仁子,這孩子是仁子的外甥女。」
這下相原先生的眼睛徹底亮了:「什麼?!是,是九淨前輩的外甥女?這也太巧了,我現在立刻打電話!」
「相原是樓下的體育雜志的編輯。」趁著對方打電話,上田小姐靠在我耳邊小聲說道。「他們今天本來是請了品牌方和職業攝影家拍雜志封面和內頁的,看這樣子估計是女方的模特來不了了吧?你介意的話,我現在就幫你拒絕掉?」
「呃,我其實不要緊。」主要是相原先生剛才眼眶都紅了,感覺要是拒絕,他真的會崩潰的。
他在電話這頭點頭哈腰,「九淨大人」這種敬稱都用上了,千恩萬謝地掛了電話就用一種期盼地眼神看著我:「前輩說她無所謂,焰小姐點頭就行。放心,我們這個不難的,就只是需要換身品牌方贊助的運動裝,和男模特站在一起拍幾張照片。」說完,還聲情並茂地舉起手:「我敢擔保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和男模特也沒什麼親密接觸,上田小姐可以作證!我們雜志平時出的都是學生的專訪,找的模特也都是學生。拜托,拜托。」
人家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真的不太忍心拒絕。
到頭來還是麻煩了一下上田小姐,她送完原稿,立刻跑到樓下的攝影棚陪我。
相原先生帶我進攝影棚的時候也沒遮掩,大方地說出了原因。品牌方的人一開始因為啟用素人,似乎還有點遲疑。倒是負責攝影的那位先生看了我一眼*,問了一句:「你平時有做什麼運動嗎?」
「劍道,還有,嗯,網球?」
總之最後,我莫名其妙地化了妝,穿上運動套裝,拿著網球拍被帶到了幕布前。
「咦?今天來的模特不是小理莎嗎?」
等在攝影棚裡的男模特有一頭張揚的黃發,面容俊朗,個子非常高,初步估計只比京樂隊長矮一點點,將近一米九的樣子。
「她啊,別提了。」相原先生和男模特很熟,口氣隨意了很多。「聽經紀人說是吃了過敏的東西,起疹子,現在根本沒法拍攝。替補的模特今天也有事,這個小姑娘是臨時過來幫忙的,黃瀨君,你多幫著人家一點。」
「好,好~」他笑嘻嘻地應下了,接著看向我:「你好啊,我叫黃瀨良太,還請多指教啊。」
「我叫九淨焰,請多指教。」
「哦~那就是小九淨了,你看上去好小啊,是國中生嗎?啊,我是高中生哦,目前在神奈川讀書,海常高中知道嗎?」
這個人,還挺自來熟啊?
「是。」海常高中啊,之前聽切原他們聊天的時候,似乎是以籃球見長的超級有錢的私立高中。「我也在神奈川讀書,在立海大。」
「誒?!立海大,那不是很厲害嗎!」
黃瀨君應該蠻喜歡體育的,我一報出立海大的名字,他立刻就提到了連續兩年獲得冠軍的網球部。
「我記得這本雜志以前也采訪過你們學校的網球部,真是太巧了,一會兒一定要跟相原先生講講。」
說完,趁著攝影還沒開始,他還興致勃勃地指了指自己:「正巧我也是體育部的,小九淨要不要猜猜看?」
猜猜看?這還用猜嗎?這種身高,四肢修長,下盤非常穩,體育部一共也就那幾個項目。再加上他剛才和我握手,能感覺到掌心有很多老繭。
「……籃球部嗎?」
「Bingo!答對了!」
海常高中籃球部,那他豈不是等同於我們網球部那些正選?實力很強?
跟黃瀨君聊了聊,我的心情也逐漸放松了。再加上攝影,以及一旁相關人員的指導,拍攝也算進展得比較順利吧。
結束的時候聽上田小姐說,這些照片會刊載在下一期雜志上,相原先生則再次鄭重地跟我道了謝。
至於黃瀨君——
「我能加小九淨的Line嗎?都是神奈川民,認識一下唄?」
他真的,太自來熟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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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文中有關攝影的東西都是我瞎扯的,別信。
雖然這種情況在日本可能真的存在,但機會一般也落不到素人身上。小焰這次只是因為湊巧,體育雜志,而且攝影內容更注重運動和日常感,再加上她確實長得不錯。
模特,我懶得原創了!畢竟這個世界都有殺人網球了,為啥不能有超能力籃球對吧!
這章算一個過渡,下章繼續回歸校園,霸凌事件可還沒有結束哦(搓手)
第57章
周二去學校的時候,感覺班級裡的視線更尖銳了。
怎麼回事?
「你有沒有感覺班上那些女生又開始盯著我看了?」
「有一點。」
趁著下課,我和鏡花在走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教室裡的那些人雖然沒有以前那種敵意,但更露骨了一些。」說著,少女微微側過頭,瞥了一眼走廊。「像是在幸災樂禍。」
至於那若有若無的,有些刺人的視線,起碼我和鏡花現在站在走廊上是能感覺到的。
說實話,我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下午體育課結束,回到教室,這種不耐煩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起因是我換好衣服,坐回課桌前的時候,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桌面干淨整齊,椅子也沒什麼問題,但卻有種違和感。有一絲絲異味從課桌的抽屜裡傳出來。
我面無表情地伸手一摸,指尖接觸到一個冰冷滑膩且柔軟的物體。
藏在我課桌裡的,是一只死去已久,且已經被開膛破肚的青蛙。
「九淨,怎麼——這,這什麼啊?!」
切原的叫聲驚動了班上本來就不太多的學生,大家好奇的目光瞬間就聚焦在了我們這裡,更有好事的男同學湊了上來。
「嗚啊!好惡心!」
「這什麼啊?」
「好像是生物教室用來講解的青蛙。」
「哪個混蛋惡作劇——!」我第一次看到切原赤也這麼生氣,「你們有誰看到了嗎?」
然而很可惜,剛才體育課,大家這個時候才換衣服回來,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疑惑地搖頭表示不知道。
「九淨,你,你沒事吧?」
「先把青蛙扔了吧,要我們幫你嗎?」
至於班上的女生,因為懼怕這種東西,除了湊到我桌子前的鏡花,其他人都離得比較遠。
「沒事,我自己解決。」
我掏出紙巾,將青蛙包了起來,就起身和鏡花一起往教室外面走。
沒走多遠,切原忽然也躥了過來:「我陪你一起去!」
「可惡,到底是誰干的。」
「切原君知道最近班上傳我的流言嗎?」一起去丟垃圾的時候,看他好像真的很生氣的樣子,就打了個岔。
他整個人頓了一下,「……知道啊,但那些都是假的。」然後反應過來:「不會是傳流言的人干的吧?可惡,那就是松下她們幾個了,我聽朋友說,你的壞話都是她們幾個傳出來的。」
看著像,但感覺對方沒那個膽子。上次問了一下385號,那天在廁所跟她對峙的人裡面沒有我們班的同學。
充其量,應該只是幕後黑手的打手而已。
「她的話,之前體育課的時候把我和小焰關在倉庫裡了。」
「咦?」
「哈?!」
鏡花一句話就像是扔了個重磅炸彈,這下切原真的怒了,我看到他眼睛似乎都有點充血。
「不不不,切原君你先冷靜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那些人抹黑你還不夠,現在又來這招嗎?該死的,要不是她們是女生我就要揍她們了!」
「不過她應該只做了這一件事而已。」鏡花完全沒受到影響,繼續說道:「今天體育課的時候,松下和她的朋友們並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而且我們的生物課接觸不到解剖青蛙。」
也就是說,她們既沒有犯案時間,也沒有准備這玩意兒的機會。
也不知道是不是鏡花的口氣真的太稀松平常了,切原反而給冷靜了下來:「泉同學,莫非,很喜歡偵探小說之類的東西嗎?」
「現在的家人,在偵探社工作。」
「哦這樣——咦?!!」
總覺得今天這小子特別容易激動啊。
不過把話說開了也好,小鏡花這次和我站在一個立場,都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把背後那個人找出來。
把死青蛙扔掉以後,切原抓了抓頭:「那個,莫非,泉你也生氣了嗎?」
我們三個中最嬌小,話也是最少的女孩默默點了點頭。
該說某人野獸的直覺很准嗎?畢竟直到剛才開口,說她一直在監視那些人之前,我都沒意識到鏡花很在意這件事。
平時專注打網球的海帶頭少年皺著眉,用兩個手把自己本來就不怎麼整齊的頭發一通亂揉後:「好吧,所以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當然有。
他只需要幫我一個小小的忙,那就是通知網球部的人。
一方面,真田副部長和柳生前輩都是風紀委員,知道這種事一定會很生氣。另一方面,對方就是因為看不慣我在網球部和部員們關系好才這麼做的,我當然要刺激他們一下。
坦白說,這招很奏效。否認那些謠言的言論從網球部散出去之後沒幾天,放學的時候,我被幾個高年級的女生堵在了教室門口。
「你就是九淨焰吧?」
「是,你們是?」
對方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女生畫著濃妝,似乎是我們學校有名的刺頭兼不良少女。
「跟我們來一趟。」
說完,對方不由分說,直接抓著我就往樓上走。
上鉤了。
「你最近很風光嘛,明明是個國二的,別太囂張了啊!」
嗯,夕陽下,無人的空教室,凶神惡煞的女性前輩。哇,這真的,基本跟以前看的電視劇重合了。
「勾搭外校人也就罷了,到底給網球部那些正選灌了什麼迷魂湯,你看上去也沒那麼好看啊?」
「就是,比理莎難看多了,醜女!」
理莎?
「喂!你這家伙!」結果那個化濃妝的女生忽然生氣起來,矛頭轉向跟著她的雙馬尾。「這時候說這個,什麼意思?看我們笑話嗎?」
「咦?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啊!」
搞什麼,內訌嗎?
不過,理莎這個名字,我是不是在哪聽過?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另一道聲音。
「你們在吵什麼?」
一個帶著口罩,身穿長袖,頭發染成栗色的女生走進教室。
「理莎前輩!」
「你,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那女生壓低聲音,拉上教室門,順手還把門給鎖上了。「風紀委員剛剛巡過校,知不知道你們要是暴露了,反而會牽連到我啊!」
「可,可是這家伙——」
「夠了!」
那女生一動怒,不良女立刻松開了抓著我的手。這個時候,我注意到那個叫理莎的,戴著口罩的女孩身上,似乎有些紅疹一樣的痕跡。
「咦?今天來的模特不是小理莎嗎?」
「聽經紀人說是吃了過敏的東西,起疹子,現在根本沒法拍攝。」
………………不會吧?
「你就是最近這段時間唆使她們的人嗎?」
被稱為理莎的女孩看向我,皺起眉。即使戴著口罩,也能看出她應該長得很可愛:「用的詞可真難聽,先使些奸詐手段的人明明是你吧?」
「和班上的正選打好關系,再踩著人家進網球部正大光明接近那些男生,我們說的有錯嗎?」一直躲在後面的短發女生義憤填膺。「仁王君對你那麼好!你還跟別的男生笑嘻嘻的。」
剛才被罵的雙馬尾也站了出來:「切原君那麼單純,就是被你這種心機女生騙了!」
「哈?」
不是,錯得一塌糊塗啊!
我哪騙那個腦子裡都是網球的家伙了,明明被強行拉去網球部的人是我好嗎?!
「所以你們就讓松下那些女生整我?」
那個看上去很不良的女生笑了:「人家看你不爽很久了,我們可什麼都沒說。」
「這樣。那前幾天的青蛙呢?是誰放的?」
「少給我在這裝模做樣!」也不知道這句話觸動了對方的哪個神經,她一把抓住我的衣領。「要不是你,理莎怎麼可能失去好不容易的模特機會!她平時根本不會接觸過敏源!」她憤怒得眼睛都紅了,咧開嘴笑起來。「對啊,青蛙就是我放的,教訓一下你而已,和那個什麼黃瀨君一起拍照很開心吧?」
她到底在說什麼鬼話?我特麼今天之前根本不知道學校裡還有個兼職模特的學生,更不知道她就是上周末那個沒去成的人啊!
「算了,麗子。」被稱為理莎的女生裝模做樣地擺擺手,「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反正她跟她那個做編輯的阿姨一樣,都是仗著自己的臉隨隨便便就貼著男人,把他們當踏腳石。這種人,我見得多了。」
那一瞬間,我渾身的血都冷了下來。
「……你說什麼?」
「怎麼?還裝無辜啊?你阿姨不也是靠著男人才在那個什麼編輯部上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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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間理莎話音剛落,只見站在講台邊上的女生一把抓住金發不良少女的手。
下一秒,誰也沒看清發生了什麼。那個比她高出整整一個頭,在學校裡也是知名不良的女孩就被狠狠甩了出去。
「啊——!」
「麗子前輩?!」
九淨焰沒有停,她面無表情兩步衝到桐間理莎的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提了起來!
對方的尖叫聲便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間。
「理,理莎前輩?!」
「你要干什麼!」
「干什麼?」紅發少女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三人,歪了歪頭。「教訓你們。」
「你——!」
「你這混蛋,放開理莎!」叫做麗子的女孩顯然沒有放棄,她順手抄起掉落在一旁的凳子就衝了上來。
九淨焰面無表情地松手,把桐間理莎往旁邊一推,接著正面迎上了朝自己頭部砸過來的椅子。
就像是有魔法一般,她先是輕飄飄地躲開了第一下,然後伸出手,四兩撥千斤地擋開麗子的拳頭,緊接著一拳打在了對方肚子上!
做完這些,甚至只過了幾秒。眼見麗子痛呼一聲倒地不起,她又回身,一把抓住跪坐在地的,桐間理莎的頭發,把她強行扯了起來。
「麗子前輩!」
「救……救命!救命啊!!」
不理會旁邊兩個女生驚慌失措的慘叫,九淨焰抓著那個污蔑自己阿姨的女人,干脆地扯下了她的口罩。
確實是張漂亮的臉,只是現在長了些疹子,有些美中不足。
「首先,在今天和你們對峙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其次,管好你的嘴,再讓我聽到你嘴裡不干不淨的,別怪我今天沒說這些話。」
她的聲音本來是軟軟的,聽上去非常有活力,但這個時候卻冷淡得沒有一絲感情。
「你們這麼想拉我下地獄的話,好啊。但——」
九淨焰看著眼前已經涕淚橫流的女生的臉,左手抄起一直放在講台上的,一把塑料尺。那尺子不偏不倚,抵在桐間理莎柔軟的脖子上,陷了下去。
「在下地獄之前,我會先把你們統統都送下去陪我。」
說著,她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紅色的眼睛冷得像是結了冰的鮮血。
「我想理莎前輩可能不知道吧?人體有時候是很脆弱的。」
「對……對不起……對不起。」
再怎麼私下和別人嚼舌根,煽動其他人,甚至和不良少女私交甚深,桐間理莎也只是個才15歲的國中女生而已。
「我,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九淨焰臉上的笑容不變,她眯起眼睛,湊近那個已經哭得花容失色的女生,輕輕在她耳邊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說完,她一個使勁,將人甩在了一邊。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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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唔,大家不會以為小焰真的就是個軟妹吧?
她潤林安打架王的外號可不是虛的,以前真的非常難搞。後來進了瀞靈廷不發作了是因為,同事們一般不會戳她逆鱗。
當然,我們還是不提倡以暴制暴對待校園暴力的哈。雖然我覺得立本人有時候就是有點慕強(遠目)
理莎過敏是因為她們班上有人看不慣她整她,但他們小團體吧,一直很針對小焰,再加上整她的人順水推舟,這些人就真的開始懷疑是小焰干的這些事。
另外一開始教唆別人搞小焰沒有別的理由,單純就是不爽她在網球部受歡迎而已。
第58章
女生們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教室,我沒管她們,轉身走到窗戶前看起了風景。
腳步聲漸漸遠去,就在這個時候,門邊傳來一道輕輕的聲音:「她們走了,沒有叫人。」
我沒有回頭:「抱歉啊鏡花,本來是想讓你幫忙喊人的。」原本的計劃是我引誘她們跟我對峙,了解一下來龍去脈,時機恰當了就讓鏡花把風紀委員們叫上來。
沒想到自己一個忍不住,直接動手了。
「沒關系,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少女走進教室,順勢關上了門。「以前那些人是這麼教我的。」
嗯……我覺得這個「以前」說的應該不是偵探社那群人。
「不過學校也是個復雜的地方。」
我看著她來到窗邊,和我站在一起。
「為什麼會對素昧平生的人產生如此大的惡意呢?」
一時間,我們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夕陽把天空照成了紅色,烏鴉發出了刺耳的嘎嘎聲,蒲扇了幾下翅膀,似乎是從哪裡飛走了。
「就是因為不認識,或是僅僅只有一面之緣,才會這樣。」
腦海裡忽然浮現了一個很朦朧的畫面。火紅火紅的天空,刺耳的烏鴉叫聲,穿著簡陋布衣的人們憤怒而恐懼地辱罵著什麼,朝我和身邊的人扔著石頭。
「也算是普通人的劣根性了吧?」
這是我的記憶嗎?還是說,只是單純在夢中見過的景像?
「嘛,雖然和預想的不一樣。」我攤開手,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不過這樣一來,這些欺負事件也該告一段落了。」
之後幾天,我的話應驗了。
不管是班級還是班外,曾經那些纏繞在我身上的,有些令人煩躁的視線消失了。班上那些女生雖然不和我說話,但比起以前的孤立,更多的像是害怕。連鏡花和切原都能感覺到,原本圍繞在我身上的流言正在漸漸平息。
隔了一個周末再來學校時,聽小鏡花說,高年級的桐間理莎似乎要轉學了。
同時,印有我和黃瀨君照片的雜志一經發售,立刻在體育愛好者雲集的網球部掀起了軒然大波。
「等等,九淨,這雜志上的人是你吧?真的是你吧?」
我白了切原一眼:「廢話。」
「你是出道做模特了嗎?」
我搖了搖頭,簡單解釋了一下當天的情況。「總感覺那位編輯很可憐的樣子,就答應了。」
「噗,這算素人拍攝嗎?」仁王前輩跟我開了個玩笑,吹起了泡泡糖。
而丸井前輩則指著黃瀨的圖片道:「不過這個男生,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是海常高中籃球部的高一新人,從初中的時候開始就是關東很有名的籃球運動員了。」
哇,不愧是柳前輩,知道得可真清楚啊。
不過我們這個部畢竟和籃球沒什麼關系,打打鬧鬧地隨便聊了幾句,到了醫院,這個話題便揭過去了。
「下午好啊部長,我們又來啦!」
「啊,下午好啊赤也。」
幸村部長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
今天來醫院看他的人不多,真田副部長和柳生前輩要處理風紀委員的事務,桑原前輩好像是國際科那邊找他們外國人學生開會。
而我們,則是肩負了任務,來給部長報喜的。
立海大網球部成功獲得了縣立大賽的冠軍,可以去參加關東區的選拔了。
「那個,部長。」等大家和幸村部長聊完,我拿出了那枚被包得整整齊齊的和紙信封。「這個,送給你。」
「給我的?」
裡面裝著的,是我與本丸的刀劍們一同制作的,祈願御守。
「我知道大家都想和部長一起參加全國大賽,所以,怎麼說呢……那天一時突發奇想——」
本來想好的說辭,在看到幸村前輩打開信封,看到御守是怔忡的表情時,因為緊張忘得一干二淨。
「總之,願手術能順利進行,也希望部長今後能一直健健康康的。」
幸村前輩看著我,眼中帶著光,忽然低下頭笑了起來。「是嗎?謝謝你啊,九淨同學。」說著,他攤開手,仔細端詳著那枚祈願健康,祛病消災的御守。「話說也真是,我住院這麼久了,都沒想過會收到這個東西呢。」
「啊!九淨,你不會真的去那個什麼石切丸神社了吧?」
「是石切劍箭神社的石切丸,你啊,回去完全沒有查吧?」
「我查了!」說著,切原還掏出手機,給我看他的搜索記錄。「喏,『大典太』『石切丸』,明明是那個神社的名字太難記了。」
「九,九淨,你還喜歡這種東西啊?」
「這些歷史課上都不一定講,女生不是應該更喜歡少女漫畫之類的東西嗎?」
還好吧?而且我也喜歡看少女漫畫哦。
「呵呵,總之,謝謝你。」說著,他將紙信封和御守都放在桌邊,笑眯眯地看著我。「對了,雜志照片我看到了,很可愛哦九淨同學。」
嗯????
「哈哈哈部長你也看到了啊!」
「幸村,你這個時候誇人家是不是故意的?」
「噗哩,確實很可愛啊。」
這下紅著臉被調侃的人一下就換成我了。
是,是我的錯覺嗎?難道幸村部長,其實還挺腹黑的?!
探視結束,在醫院門口互相道別完畢,我才慢悠悠地掏出手機。
『小焰,你知道志萬的手機電話嗎?我沒有他的號碼。啊,對了,我今天要去找他,你要來嗎?』
我當然要去!只不過這個笨蛋老哥,下次有這種事能再稍微提前一點說嗎?幸好今天網球部沒有集訓。
「喲!」
「喲什麼喲啦。」我准時到了約定地點,卻發現三郎今天居然早到了。「你怎麼回事?居然連志萬君的電話號碼都沒有嗎?還有,你手上為什麼拎著菜?」
是的,我的哥哥,那個平時看上去沒心沒肺的紅毛笨蛋,手上居然拎著兩大袋子吃的!有新鮮蔬菜和肉,也有能吃的半成品或是熟食。
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袋子:「哦,這個是給志萬買的。」
「哈?」
經過三郎簡單的解釋,我這才知道,志萬君這段時間有些萎靡不振的原因,其實是等同於他親人的兩位僕人被魔物襲擊。雖然那兩人似乎也並非人類而是類似人類的機械人偶,卻還是失去了戰鬥能力和自主意識。現在基本和報廢差不多了。
「志萬他啊,其實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哦,去學校的時候我看他臉色都不好看了,頭發也毛毛糙糙的。」
我死魚眼瞪著自家老哥:「所以你就叫我來幫忙,給志萬做飯是吧?」
「……欸嘿!」
「欸嘿個鬼啊!」也就是說被某人當成免費幫工了唄。可惡,看在志萬也是我朋友的份上,今天就不揍他了。「那你跟志萬說我們幾點過去了嗎?准備晚飯也要花點時間的誒。」
「啊,我忘了。」
好,還是揍他一拳吧。
二十分鐘後——
「你,你們真的買了這麼多東西啊?」
站在某個從外觀看上去就非常豪華的大宅前,穿著便裝,神色確實要比之前略顯憔悴的志萬君給我倆開了門。
我順手一指旁邊的罪魁禍首,「這人買東西的時候腦子裡完全沒有計劃,就想著什麼買什麼了。」然後把手裡的東西遞到金發少年跟前。「順便一提我是他找來的免費煮飯婆。」
「才不是免費的嘞,志萬會付工資!」
「我沒這麼說過!」吐槽完不著調的笨蛋紅毛,金發少年無奈地嘆了口氣。「總之,謝謝你們,進來吧。」
不得不說,志萬家真的超級大。完全西式的建築和庭院,草坪大得可以在上面停幾輛車。看到這些我才意識到,原來這小子真的是有錢人哦!
「你家現在沒有其他人了嗎?」
領路人的身影微微一頓:「有一個表妹,不過她最近很忙,我們還是別打擾她了。老爸的話,不太來。還有就是——」
「啊對了,小焰小焰,志萬的表妹是個漂亮的德國美女哦!是他未婚妻!」
「笨——!你說這些干什麼啊啊啊!!」
眼看兩個少年把菜丟在一旁原地撕扯起來,我默默慶幸雞蛋是提在自己手上的。
「這麼聽起來,感覺更像是大少爺了。」
聞言,志萬君停下手來,無奈地看著我:「所以我在你們倆心目中到底都是個什麼形像啊?」
嗯……
「金發碧眼的關西腔美少年國中生?」
「志萬,你臉紅了哦。」
「啰嗦!」
我們吵吵鬧鬧地把東西搬到廚房。不愧是擁有獨棟洋房和大院的少爺,廚房超級大,買了這麼多食材也不算虧了。
我隨手把桌子上放著的零食掃到一邊,把袋子裡的東西都擺上桌:「我們要是沒來,你今晚打算和你表妹吃什麼?別告訴我是這桌子上的柿子干啊。」
「怎麼可能,那是我師傅帶的特產。」
嗯?師傅?
可能因為我和三郎同時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志萬無奈地嘆氣:「所以,讓我把話說完啊。剛才不是說老爸他不太過來嗎?」說著,他順手推了推下滑的眼鏡,「其實知道寫樂和花房,也就是我家的僕人被破壞了之後,我師傅就從京都那邊趕過來了。」
「志萬,你,你還有師傅啊?」這下連我哥都傻眼了。
「嗯,教我劍道的老師。他昨天到的。」
不對啊,如果是三個人的話,照理來說這廚房應該動過。「你老師該不會也是料理白痴吧?就,不會做飯的那種?」
「不,不是,老師他,呃,怎麼說呢。」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我這個問題以後,志萬君顯得有點遲疑。「因為一些原因,我和雲母,哦,就是我表妹,不太想麻煩他。」
「哦~神秘!我好想見見志萬的師傅,吶志萬,你師傅呢?」
「你好煩啊,剛才出去買吃的去了,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
正在這個時候,廚房門口響起了一道輕飄飄,帶著濃重關西口音的男聲。
「讓你久等啦志萬君,東京真是的,這個時間這附近居然連一個好吃的店都沒有。」
然而在我聽來,不知道為什麼,這聲音,居然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哦呀,有客人嗎?」
「歡迎回來,市丸先生。」少年看著我身後,露出了一個笑容,然而聽到他口中的名字,我卻無端升起了一股寒意。「九淨,小焰,他就是我的老師。」
我轉過身,與一個銀色頭發,眯眯眼,一臉微笑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他看到我的那個瞬間,也愣了一下,隨即嘴角的弧度便逐漸擴大,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該說,是緣分到了嗎?好久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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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少女的身形化作一道殘影!
志萬安吾只看到那道紅色的影子直直襲向門口的男人,他甚至沒來得及喊出「住手」兩個字,銀發男人便笑容不變地伸出左手,擋住了女孩踢向自己的腿。
「誒呀,這個招呼是不是打得有點熱情過頭了?山本四席?」
山本四席?
「哦,不對,現在應該叫你九淨小姐了。」
紅發少女一擊未中,靈巧地落在地上,皺著眉頭看著對方:「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不怪九淨焰驚訝,畢竟眼前的男人,正是在藍染反叛後與他一同叛逃,後來卻因為反水被對方重創,之後便一直生死不明的前三番隊隊長——市丸銀。
「是啊,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他用左手摸了摸頭發,少女注意到,男人的右邊身體只連接著一條空蕩蕩的袖管。她忽然想起浦原喜助曾經說過,在與藍染戰鬥的過程中,市丸銀的右手被對方給扯了下來。
「我想,你直接問浦原喜助可能會更清楚一點。」
「……」
「市丸先生!」志萬看著開始沉默對峙的二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你,你們認識嗎?」
「算是吧。」
「我怎麼不知道小焰有認識這麼一號人啊?」少女干脆利落的一句回話,卻讓身旁的好友犯起了嘀咕。「不過,志萬,你師傅好帥啊,居然只用一條手臂就擋住了小焰的踢擊,你知道嗎那家伙的踢擊很疼的!」
「誒呀,是這樣嗎?我倒是覺得她剛才手下留情了哦。」
我拜托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在當事人面前火上澆油了?還有,為什麼我師傅和九淨第一天見面就這麼合得來啊??
「發生什麼事了啊,我不是說我工作的時候要安靜一點嗎!!」
正當志萬安吾因為某兩個人一見如故而風中凌亂的時候,只聽一聲暴喝,一個金發碧眼,戴著眼鏡的短發美少女衝到了廚房門口。
這下,志萬大宅裡唯三的活人,終於和今天的兩位訪客正式面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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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呀,沒想到九淨居然還有一個這麼可愛的表妹。」
坐在我面前,興高采烈吃著牛肉便當與蔬菜沙拉以及甜甜圈的,金發碧眼戴著眼鏡的短發美少女,似乎就是志萬君那個從德國過來的表妹兼未婚妻。
「我叫雲母弗蘭肯修坦,叫我雲母就行啦。」
她似乎剛到日本沒多久,日語也不是很流利,不過性格倒是很開朗。
「我能叫你小焰嗎?你和三郎一個姓區分起來太麻煩了。」
「都可以,我無所謂的。」說著,我看了看一旁也在吃飯的志萬,又瞟了一眼始終面帶微笑的市丸銀隊長,不對*,他已經不是隊長了。
總之現在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
該死的,我應該在看到柿子干的時候就有預感的。
所有人都知道三番隊隊長市丸銀獨愛柿子干,甚至還給自己隊舍院子裡種了柿子樹,專門摘新鮮柿子制作柿子干,然後分發給各個番隊。當年我還從亂菊姐手裡拿到過一大堆!
話又說回來了,難道浦原喜助那個所謂的在驅魔人這邊的「線人」,就是已經在瀞靈廷被登記成「死亡」了的市丸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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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笑死,沒想到吧,是市丸隊長噠!
之前浦原喜助之所以這麼了解魔界的情報,就是因為他在關西的志萬家。
現在他用的是能消除靈壓的義骸,而且他沒了右手,基本不出手戰鬥,再加上屍魂界那邊人也少了還忙,總隊長和十二番隊裝傻,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還活著。
至於為什麼他沒像原作那樣決絕地去送死,後面會說的。
我就是吃銀菊cp嘛!!反正都蝴蝶了海燕了我再蝴蝶個銀也行!!!(喂!
第59章
那個奸商怎麼回事啊?!這事兒萬一被發現了,總隊長可能都沒辦法罩著這倆人誒!
等等,還是說,其實京樂隊長也知道,只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哇,麻了,越想越麻,因為他真的干得出來。
「所以說小焰和師傅大人認識是嗎?」
看著志萬和老哥疑惑的眼神,我只能干巴巴地回答:「……有過幾面之緣。」
你這讓我怎麼說?不過在瀞靈廷任職期間,我與市丸隊長確實接觸不多。僅有的機會,也都是借著亂菊姐的光。照理來說,他應該也對我不是很熟悉。
「嗯,她對我可能不是很熟悉,不過我因為上司的原因,很了解她哦。」
哇,除了雲母以外其他兩個人的眼神更詭異了,求求你快閉嘴吧市丸隊長!
一頓晚飯下來,感覺雲母和志萬狀態都輕松了不少。女方是把嘴一擦便又活力四射地回到地下室工作去了,還嚴令讓我們安靜點別打擾到她。至於我們,則給志萬推薦了幾個新手可以嘗試的食譜,最後和三郎一起把剩余的食材都放進了冰箱裡。
「你表妹到底在做什麼工作啊?」
「她——」
「啊,我知道我知道!」三郎興奮地打斷了志萬,「調整小鈍吧!」
失禮了,那請問這個「小鈍」又是誰?!
「簡單來說,就是調整她以前制造的人偶,讓他能夠有更高效的戰鬥能力。」某人估計也習慣了,沒理三郎,自己跟我解釋。「我家原來的兩位僕人就是類似於這樣的戰鬥人偶,當然對我來說他們也是非常重要的家人。」
「距離下次滿月的時間不多了,我想那位大小姐現在也是在拼盡全力哦。」
我瞥了一眼站在廚房門口似笑非笑的前隊長先生:「那你呢?如果發生戰鬥,市丸隊,市丸先生也會參加嗎?」
「嗯——這就要視情況而定了。」
還是像以前一樣,令人捉摸不透的家伙。
所以亂菊姐到底喜歡他哪一點啊?
「唔,小焰小焰。」
「怎麼了?」
三郎雙手做擴胸運動狀:「我們飯後干脆運動一下吧?」
「哈?」
「反正雲母也說讓我們安靜點,那就去外面轉轉唄。」他還理直氣壯,「吃太多了不運動晚上睡覺也會不舒服的。」
「吃飽了就快回去啊,阿姨還一個人在家吧?」我明顯地看到志萬翻了個白眼,然而這對三郎並不管用。
「老媽今天有事出差啦,我們會定時查崗的。」
「噗,安吾,你朋友可真有意思。」
「怎麼連師傅也這麼說?!」
等等。
「可以啊,做做飯後運動也挺不錯的。」
這可真是個好主意啊,三郎!
「咦?!」
「對吧對吧!」
我看著一驚訝一興奮的兩人,笑眯眯地扭頭看向某個依然靠在門口的男人:「不介意陪我們三個小子消化消化吧,市丸先生?」
就這樣,其他三個人被我拉到了遠離地下室的訓練場。
「呃,焰,雖然說是運動消食,但這個也太誇張了吧?」
我笑嘻嘻地一邊環視訓練場,一邊安撫志萬:「沒有沒有,只是熱熱身而已。啊,有木刀誒,太好了。」
但其實這一切都是借口。
「聽志萬說,他的劍道是市丸先生教的。」
說著,我拿起木刀,走到那個銀發男人面前。
「那能否也指導指導我呢?」
是的,我就是看這個一臉笑眯眯像是狐狸,又像是蛇一樣捉摸不透的男人不爽!我今天就在這挑釁了!
場內忽然安靜了下來。
「你需要我指導嗎?」男人沒有接那木刀,依舊眯著眼笑嘻嘻地看著我。
身旁的志萬也說:「等等,師傅他——」
「我知道他少了右手,但那又如何?」舉著木刀的手沒有放下去,我也沒看身旁的二人。「我相信獨臂難不倒市丸先生,畢竟他也做了志萬君的劍道老師了不是嗎?」
若市丸銀雙手健全,或許今天我還不會貿然提出這個建議。畢竟他是僅在瀞靈廷就讀了一年,就順利跳級畢業的天才之一。能與這種天才交手,是我的榮幸。
「我能問個問題嗎?」眼前的男人笑容淡了一些,「你是為了自己才提出這個要求的?」
這話把我逗笑了:「怎麼可能?」
眼前閃過提起市丸隊長時,亂菊姐那雙蒙上了淡淡的懷念與悲傷的灰色眼睛。
「我是為了某個人,才提出這個要求的。」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半晌,面前的男人緩緩嘆了口氣。「好吧,我答應你。」說罷,他接過了我一直舉著的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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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哇哇哇,真的要開始比試了啊!」
面對在旁邊深蹲的好友,志萬安吾長舒一口氣:「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啊笨蛋,只是單純的對練而已。」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實際上他心裡也沒譜。
剛才在廚房的第一次會面,九淨焰那一道踢擊明顯是添了力道的,而且她看自己師傅的眼神也不一般。
只是單純的熟人的話,不會那麼有敵意。
說來,他的師傅本身來歷就充滿了謎團。除了名字之外,志萬家查不到他的任何信息。雖然獨臂,且失去了右手,但卻在關西仍然能作為自由驅魔人活躍著,並最終成為了自己的劍術指導人。少年握緊了雙手,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場上的二人自開始後,便都一動不動。
然而他們四周的空氣卻又是那樣緊張凝重,仿佛下一秒就會爆破一般,
其實在內心深處,他也希望能看到自己的老師展露真實實力的那一天。
就在這個想法浮現在腦海中的瞬間,紅發少女猛然動了起來!
她的速度太快,即使是志萬安吾,也只能在晃神的瞬間捕捉到一道殘影。
然而少女的第一擊,卻並沒有打中左手持刀的男人。
「哈!」
她並沒有氣餒,幾個跳躍下,已經與對方連對了好幾刀。
然而市丸銀依然沒有反擊,他只是像捉迷藏一般,與面前的少女戲耍著,偶爾用木刀挑開對方的攻擊。
果然,他的師傅很強。但九淨的實力也不弱。
少年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次在店裡,黑薔薇一臉菜色地摸著自己的腦袋,感慨九淨三郎的妹妹看上去可愛,沒想到卻是個和自家同事一樣可怕的女人。
做審神者會把一個國中少女的實力提升得如此之高嗎?
看到她揮刀時的凌厲與肅殺,一瞬間連志萬都動搖了。他甚至不確定自己如果與那名少女對戰,究竟會輸還是會贏。
「我,都不知道……」
這時,身旁好友的喃喃自語引起了他的注意。志萬轉頭看向平日裡大大咧咧的紅發少年,卻看到對方的雙眼正死死盯著訓練場。
「原來小焰,居然這麼厲害。」
「原來,她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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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回擊?」幾番交手後,我忽然意識到對方手下留情了,便也停下了動作,皺著眉看著他。「憐憫?還是說,愧疚?」
「誒呀,這話說的。」市丸銀表情沒變,「我可不敢憐憫堂堂山本總隊長的徒弟。」
那就是愧疚了。
「為什麼不回去?」
他嘴角的弧度平了些許,但我沒有停下來。
「為什麼什麼都不留下,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男人周身的氣息變了。「如果我留下了痕跡,那麼她就會止步不前。」原本平和的氛圍,變得凌厲且冷漠。「其實那個時候,我本來是打算就這麼死去的。不過卻想起來一件事。」
說著,他忽然又笑了起來。只是這次,我卻有種像是被什麼東西盯上了的危機感。
「你知道『山本四席』死後,日番谷君對著僅剩的那把斬魄刀和殘骸,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嗎?」
心髒忽然像是被放進了冰塊裡。
恍惚間,微笑的男人似乎變成了蓄勢待發的蛇。
「亂菊告訴我,有好幾周,他連話都不說了。」
毒蛇吐著信子,伏低身體,露出了毒牙。
「後來還是京樂那家伙來了一趟十番隊,雖然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但至少日番谷君又開始正常地和人交流了。」
……別說了。
「你知道嗎?其實藍染離開那天告訴他了,放出融合虛的人是誰。」
別說了!
「那家伙可真壞心眼啊,『很遺憾沒能獲得那孩子的具體資料,畢竟燒得連可以用來研究的身體組織都沒有了』連我都覺得這句話有點過分。不過他也成功了,畢竟日番谷隊長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在跟鬼對峙呢。」
「夠了!」
我猛然揮刀,朝眼前的男人衝了過去!
然而這次,對方沒有再戲耍我。
「有破綻。」
木刀沒有擊中那個該死的,笑著的眯眯眼。雙手猛然痛了一下,那把刀便直接被打脫了手。
是我輸了。
眼前的景像變得有些模糊,我愣愣地站在原地,而市丸銀則走到了我面前。
「問個問題吧,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有人傷害,或是試圖傷害日番谷隊長,你會怎麼做?」
我沒有抬頭:「那還用說嗎?」嗓子像是灌了鉛,又像是被針扎了一樣。「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那個人。我會寧願受傷害,死的人是自己。」
「你看,這不就結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或許,我們很相似也說不定哦,小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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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其實這兩個人,還蠻像的。
然後這次因為小白心中重要的人是焰,所以藍染換了個方式殺人誅心。
他成功了。
第60章
「或許,我們很相似也說不定哦,小焰。」
像?哪裡?我不是天才,也沒有市丸隊長那麼深的城府。非要說的話,大概就只有兒時的經歷比較類似了吧。畢竟亂菊姐也是被身為青梅竹馬的市丸隊長撿回去的。聽說她的生日,就定在他們相遇的那天。
……或許他說得沒錯,我們確實有些地方很像。
這麼一想,忽然就有些想見冬獅郎了。
「我會,告訴她的哦。」吸了吸鼻子,我擦去眼角濕潤的水珠,咬牙切齒地對面前的男人輕聲道。「讓她狠狠打你一拳!」
然而他只是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輕輕回了我一句:「是嗎?那樣也好。」
這場對練就這樣有頭沒尾地結束了。雖然下場的時候我自認為面癱臉保持的不錯,市丸銀那個男人也沒說什麼奇怪的話,但似乎還是被兩個男生瞧出了端倪。告別的時候志萬臉上的表情都小心翼翼的,我想安慰一下他,卻沒辦法打起精神來,想想還是作罷了。
三郎則很奇妙的,話變得少了很多。但因為他的語氣聽上去沒什麼問題,表情也很正常。我還是走到回家半路上,從自己的思緒裡回過神來聽到他跟阿姨通電話才發現不對勁的。
「你怎麼了?」
「嗯?」
哥哥拎著書包轉過頭來看著我,這時,身旁恰好駛過電車。風帶起了我們二人相似的紅發,我不得不低下頭整理凌亂的發絲。
「沒什麼啊?對了對了,志萬的表妹很可愛吧?未婚妻什麼的,簡直是大戶人家的設定嘛,神秘!」
轉回視線的那一瞬間,少年已經轉過身去,我沒看到他的表情。
「不過,小焰和志萬的師傅大人很熟誒,什麼時候認識的?」
「呃,就,以前認識的。」我下意識模糊了時間,「我不是在練劍道嘛。」
「這樣啊。」
他沒有再多問,我們倆就這樣一路無話地回了家。
今天時間已經有點晚了,阿姨剛好也不在,我准備在三郎家住一晚,明天坐早班電車去上學。
催促著某人趕緊去洗澡,我蹲在昏暗的客廳,順手開了電視,在不知道什麼番組節目聲音的烘托下,打開了手機。
Line的列表上,有許多人的名字,但冬獅郎的名字被我設置了特別關注。
這段時間,可能是養成習慣了吧。我每天都會和他聊一聊,短一點五分鐘,長一點通個電話。聊天的內容也是五花八門,主要是我跟他講一些現世的日常生活。
他今天還沒有發信息,聊天記錄的最後一條停在昨天那個「晚安」上。
隨手編輯了一條「在加班嗎?」,點完發送了,我頓時又有點後悔。
雖然今天遇到了市丸銀,而且還頭腦一熱,硬著脖子威脅對方要把他還活著這件事告訴亂菊姐。但到這臨門一腳,我又有點遲疑了。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我收到了冬獅郎的回復。
他果然又在加班,今天似乎是去了趟大靈書回廊調查現世的相關資料。傍晚的時候,虛圈發生了奇怪的靈壓波動,幾個相關隊長便都被叫去十二番隊開會去了。
靈壓波動?難道是斷界大門又被打開了?但我今天沒有去特訓啊?
給浦原喜助發了一條詢問的消息,我又回過頭來問冬獅郎詳細情況。這個時候虛圈和現世沒有實時通訊方式的缺點就透露出來了,其實赫麗貝爾小姐和妮露都是很友好的破面,如果遇到什麼問題,我這個非現役死神去問她們應該也會說的。
闖禍的不會是葛力姆喬先生吧?應……應該不會?
「你在干什麼?」
「哇!」背後冷不丁傳來一道聲音,我嚇了一跳,轉過身狠狠瞪了來人一眼。「你走路怎麼都沒聲音的?!」
三郎已經洗完澡了,穿著居家的T恤和長褲,頭發濕漉漉的,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
「我洗完叫了你的,是你自己沒動靜啊。」
說著,還扭頭看了一眼電視。
「一出來就看到小焰開著電視縮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麼,怎麼不坐沙發?」
「誰縮在地上啊!我——」很想反駁一下他自己在干正事,但想起三郎有時候詭異地熱愛追根究底的性子,話說到一半又被我咽了回去。「我這不是忙嘛。」
「忙著看手機?」
「要你管。」習慣性跟自家老哥頂了一句,「我去洗澡了,你早點睡。」我想要站起身,結果蹲久了有些發麻的雙腿這個時候卻不聽使喚地軟了一下。
「小心。」
三郎從身後扶住了我的腰,防止我因為踉蹌拐腳摔一下。
「啊,謝謝。」
然而等我道完謝,他卻沒松開那雙手。
「在跟誰發信息呢?男朋友嗎?」
「所以說——」
「小焰是怎麼認識志萬的師傅大人的?」
我被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搞得愣了一下,下意識回答了第二個問題:「就,以前練劍道的時候認識的。」
「可是審神者是沒有辦法離開本丸的不是嗎?」
「誒?」哇靠,志萬那家伙,不會連這種規則都告訴他了吧?!「因,因為我年紀太小了啊,不適合長期呆在那種環境,也需要自保。」
「嗯——聽起來有點道理。」少年這麼說著,扶著腰的手卻沒有松開,反而環住了我。「但小焰是在撒謊。」他的呼吸噴在我的脖子上,癢癢的,帶著溫度。「耳朵尖都紅了,你真的很不擅長撒謊。」
??????
這小子,去洗了個澡吃錯藥了嗎?!
「三郎,好了別玩了。」
「我沒有玩。」少年的聲音聽起來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有些低沉。「說起來,我和阿姨到現在都沒見過小焰的男朋友,是叫日番谷君對吧?」
我微微掙扎了一下,對方卻並沒有松開手的打算。
「我都聽到了,和師傅大人的對話,你這麼喜歡那個人嗎?」
我想要掰開他雙手的動作停了下來。
電視裡的節目忽然爆發出一陣笑聲,下意識抬起頭,窗戶的玻璃上映照出了兩個跪在地板上的人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三郎已經徹底將我抱進了他的懷裡。
「我今天啊,看到了一個完全和平時不同的小焰呢。」
肩膀上傳來一個硬硬的觸感,是少年將他的下巴抵在了上面。但莫名的,我卻沒有轉過頭瞪他的勇氣。
「特別是提到他的時候,你哭了吧?」
「哥……」
「你們之間有什麼樣的羈絆?」
裸露的皮膚感受到了帶著濕意的熱氣,周身卻陡然升起一股奇妙的寒意。
「吶,告訴我啊。」
哥哥那熟悉的聲音此刻變得陌生起來,帶著嗡嗡的聲響,與電視的雜音混在一起。明明沉了許多,卻又像是摻了什麼粘膩的帶了點甜味的東西,甚至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其實前兩天,我和志萬遇到了魔物的刺青師哦。那個人說,我們之間連接著黑色的絲線。」
那雙抱著我的手收緊了一些,我甚至已經能感覺到貼在脖子邊的嘴唇與皮膚摩挲的麻癢。
本來想要使勁掙開對方的束縛,三郎的下一句話卻讓我的動作停住了。
「我和志萬,兩個人只能活一個。」
……是之前,志萬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擁有鬼之血統的驅魔師與紅發少年,兩個人終會進行一場廝殺。
「所有人,都像是被卷進了一個漩渦裡,都與這件事有關。」
鼻尖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夾雜著腥甜的氣味,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感覺有些頭暈。
「那個人說,只有你是變數。」
身體麻痹了,脖子與肩膀鏈接的地方被什麼奇妙的,帶著濕與暖意的東西輕輕觸碰著。然而我卻根本連抬頭看向落地窗的勇氣都沒有。
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荒謬的想法。
現在跟我說話的人,真的是九淨三郎嗎?
「我,會保護你和阿姨的。」不知道為什麼,說出來的這句話,聲音竟然聽上去有些顫抖。「所以,所以——」所以不要再這樣了,不要再說下去了,哥哥。
「可你總是會離開的不是嗎?」後背的重量逐漸變大,我的身體被壓得向前微微傾斜了一些。「我不想讓小焰離開啊。」
脖頸間猛然傳來了尖銳的刺痛感,麻痹的大腦終於從帶著死亡感的香氣中恢復了知覺。我猛然一掙,甩開了身後的少年!
只聽咚得一聲,對方的背撞到了電視櫃上。
「唔!」
「三郎?!」
我站起身,下意識想伸手,怕摔疼了對方,然而他抬起頭的瞬間,我的手便徹底僵住了。
昏暗的房間裡,少年的雙眼像是流動的,帶著毒的水銀,正灼灼地盯著我。
等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抓著書包和手機,鞋子都沒穿好就頭也不回地衝出了九淨家。
我沒有確認三郎有沒有追過來,也不想確認,雙腳踏上欄杆直接使出了瞬步,從高樓間不斷地跳躍著,只想早點跑到看不到那棟公寓的地方。
冷風讓麻痹的身體逐漸恢復了知覺,我這才意識到,脖頸間的皮膚依然在火辣辣地刺痛著。
伸手摸了一下,指尖染上了一絲淡淡的紅色。
是我自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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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小焰和市丸銀相似的地方就在於,他們根本不在乎立場,在乎的只是自己想守護的人而已。其實也是因為有小白和焰的前車之鑒吧,市丸銀最後才懷著一絲執念活了下來。
然後關於三郎,對,沒錯,他是個切開黑。
不會有人覺得鬼的末裔是什麼純良天然傻白甜吧?(你)
哦當然志萬還是很好的,正常人。他知道這件事大概會恨不得揍三郎一拳(撓頭)。
所謂鬼就是很隨心所欲遵從內心的魔物,三郎當然也是如此。原作他和志萬的羈絆基本可以算是牢不可破了。
但這裡不同,這裡多了一個變數,一個和魔物完全沒有關系只在乎「九淨三郎」這個存在的人,他當然會有執念。尤其是意識到最後小焰終究有一天會離開,她和他們是有本質的區別的時候,這種帶著執念的有些扭曲的獨占欲就爆發了。要說是喜歡,那可能還不算?大概吧(啥?)。魔物本來就是全員有病的存在就是了,愛都很扭曲(扭頭)。感謝在2022-04-2223:59:11~2022-04-2423:57: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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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雖然三郎平時看上去活潑,人緣也很好。但在我看來,他總是很漫不經心,除了阿姨以外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值得這個人關心的事。
所以當初見到志萬的時候,我還有點高興。畢竟是我這個哥哥第一次有的,可以算得上至交的朋友。
至少昨天晚上之前,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聽說你們學校網球部進關東大賽了,恭喜。」
志萬君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聽上去有些失真。
「謝謝。」趁著午休,我站在天台上吹風。今天小鏡花有事請假了,應該是偵探社又有什麼新任務了吧。「不要緊吧?」
「什麼?啊,你是說師傅的事嗎?沒事沒事,我看他今天還挺開心的。」少年似乎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至於雲母,她還在地下室工作,早上似乎出來拿了點吃的,你們昨天買那麼多東西真的幫大忙了。」
我用手指勾著鐵絲網:「那志萬君你呢?」
少年忽然沉默了下來。
「三郎那家伙昨天跟我說,你好幾天都沒去學校了,又不會做飯,所以昨天才會拉著我一起去。」
我摸了摸脖頸,昨天被咬出了痕跡的地方,已經被貼上了紗布。
「你也要加油啊,志萬君。」
「謝謝。」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對了,九淨他昨天回家沒說什麼吧?」
即使隔著電話,我還是放下了抓著鐵絲網的手:「感慨你有未婚妻是大戶人家的設定?」
「不是說這個!」少年惱怒地打斷了我,「總,總之我會去學校的,謝了!」說完,生怕我繼續調侃他似的。果斷掛掉了電話。
我聽著話筒中的忙音,嘆了口氣,下意識摸了摸脖頸上那塊粗糙的紗布。
雖然已經不疼了,但那種觸感,卻依然清晰地出現在腦海中。
「你真的很不擅長撒謊。」
……該死的!
「哦,九淨小姐來了啊。」今天的浦原商店倒是一如既往,奸商笑得一臉算計,店裡沒什麼客人。「咦?今天換發型了嘛,莫非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恰恰相反,是壞事才對。
但我又不能隨便告訴外人,煩死了!
然而就在這時,店裡卻出現了一個令我意想不到的人。
「誒呀,小焰,今天把頭發散下來了嗎?也很可愛哦。」
「亂,亂菊姐?!」
那位金色頭發,身材高挑,嘴角長著一顆痣的美人,笑吟吟地站在店鋪內的走廊上。
「驚喜!」
我第一反應是扭頭去看浦原喜助,對方倒是也有准備,直接告訴我亂菊姐是有任務來現世調查,還跟我說因為一些意外,今天虛圈的特訓取消了。
「赫麗貝爾小姐的部下似乎被之前一直隱匿行蹤的亞羅尼洛攻擊,受了點傷。他們現在正在虛圈追查對方的行蹤。」
「所以?」
亂菊姐一拍手:「所以,小焰今天就陪我在現世執行任務吧!」
哈?!
然後猝不及防地,我就被熱情的亂菊姐直接拖到了東京最熱鬧的新宿街頭,大剌剌地跟她逛起了街。
不是,你不是說要來現世執行任務的嗎?!
「嗚哇——不愧是市中心,人就是多,好東西也很多欸。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吃那個點心?」
「那個,所以說……」我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腦子裡已經浮現出冬獅郎生氣的表情了。「亂菊姐來現世的任務到底是——?」
「所以啊,就是探索市中心呀。最近斷界出現的奇怪靈子波動,最後都會在這一帶結束。」
說的有道理,但這個一般不是十二番隊或是十三番隊的工作嗎?
「然後呢,我剛好也想在新宿轉轉,就申請了這個機會。」
所以說還是為了逛街吧!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明顯了,她笑著刮了刮我的鼻子:「嘛,十二番隊現在專心調查虛圈和屍魂界本身,十三番隊還有在現世巡邏排除虛的工作,人手不夠自然就輪到我們十番隊了。」說完,還皺起眉,神情哀怨地戳著我的腦門。「誒呀你這個小沒良心的,這麼不相信我,姐姐我好傷心啊。」
不是不想相信,只是亂菊姐以前真的摸過好多魚啊!僅次於一心隊長的摸魚達人!
「說起來你今天散著頭發看上去也不錯啊,下回見隊長就用這個發型怎麼樣?」
這個瞬間,我不知道自己臉上擺出了怎麼樣的神情,應該是很不好看的。不然亂菊姐也不會微微睜大眼睛,一臉怔忡地看著我。
「小焰?」
「沒,沒什麼。」我想用別的理由搪塞一下,下意識撥弄著披散在肩膀上的長發,卻被對方猛然抓住了手臂!
「你的脖子怎麼了?」
完蛋了。
「就,碰了一下。」
金發美人皺起眉頭:「碰了一下?在這個地方?」
她雖然平時看上去大大咧咧,經常趁著隊長不注意摸魚,但其實是十番隊裡觀察最細致,也最了解我們的人。
「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這個語氣,我就知道,自己沒辦法再遮掩下去了。
三郎那雙銀色的眼睛,他說的話,以及最後頸間的刺痛一下都浮現在眼前。
「亂……亂菊姐……」
我忽然心裡就特別委屈,鼻子都酸了起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後,她找了家客人比較少的咖啡廳,認真聽我講完了昨晚和三郎之間發生的事。
「那個時候,我感覺和自己說話的人,不是三郎。」而是混在他之中的,其他的什麼存在。
我下意識用手指關節抵著下巴,被打開的情緒卻怎麼都收不回去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那些話,三郎是我哥哥啊,我怎麼可能會拋下他?而且……」
就算我再遲鈍,也知道,那個時候,他抱著我說那番話的時候,那種感覺,不是親人或是兄妹之間會有的東西。
可我不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小焰。」
亂菊姐看著我,似乎想說什麼,眨了眨眼睛,最終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那你對他是怎麼看的?」
我?是指我怎麼看三郎的嗎?
「小時候我,有點羨慕他。」扯了扯嘴角,我繼續道,「因為我沒有母親,阿姨對我很好,但,終究還是他的媽媽。而且他,身體也很好,我能感覺以前在醫院的時候,哥哥其實是不願意在病房裡陪我的。」
那個時候,他甚至對我也不是很關心。
「後來我去了本丸,怎麼說呢,慢慢懂事了一點,和他的關系就好了。」
特別是本鄉達也,我親生父親那個樣子,阿姨和三郎跟我之間的親情也越來越多。
就像是刀劍們,奶奶,朧月,一心隊長,亂菊姐那樣,是我重要的家人。
「那隊長呢?和三郎君給你的感覺是一樣的嗎?」
「怎麼可能!」說完這話,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過於激動了。臉皮微微有些燙,只能抿著嘴低下頭。「不,不一樣的……」
雖然沒辦法進行具體的形容,但我知道這兩者之間不一樣。完全不同。
亂菊小姐偏著頭思索了一會兒:「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雖然不清楚魔物那邊的情況,但隊長和總隊長的推測都是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據說滿月之日,是魔女力量最為薄弱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在那一*天,為了魔女和鬼,展開一場大戰。
「……我不知道。」我低下頭,摳著杯子上凹凸不平的花紋。這是實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在心情平復之前,我大概不會去見他。」
不過志萬也是我的朋友,在人類方戰力被削弱的當下,如果他們遇到了麻煩,我一樣會加入這場戰鬥。
「大概就,先暗中保護吧。」
亂菊姐看了我一會兒,最終無奈地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要是覺得辛苦了就和我們說哦。」
「嗯。」
「啊對了,這件事我不會告訴隊長的,放心吧。」說完,她還跟我眨了下眼睛。「雖然很想讓那個小子也吃吃飛醋,但小焰這麼困擾的話還是算了。等這一切結束再說吧。」
呃,希望你結束的時候也不要告訴他啊!
結果亂菊姐以安慰我的名義又拉著我在新宿玩了很久,到最後天色都黑了。要不是中途拿出手機用類似於探測儀一類的軟件在新宿歌舞伎町道口的地方轉了半天,我幾乎真的要誤以為她就是來現世摸魚的了!
「為什麼斷界的波動會出現在這裡?」
「不知道。」她關閉手機軟件,又拍了幾張照片。「根據殘留的靈子,十二番隊推測是有能夠獨立打開斷界的虛干的,但具體是誰還不能下定論。而且還有一件事很奇怪。」
「是說明明重靈地是空座町,對方卻選擇在人流眾多的新宿打開大門嗎?」
她瞥了我一眼:「是。而且之前流魂街遇襲也很巧,我們加大巡邏力度之後沒多久,虛圈和現世就出事了。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有人刻意為了規避死神與虛,制造了這些意外似的。我忽然想到了仍然在逃的那個第九十刃,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你在現世也小心一點吧,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我總覺得這次有其他什麼東西在干擾調查。」回家的時候,亂菊姐認真地叮囑我。「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通知我們任何人都可以,不要逞強,知道嗎?」
「……嗯……」
「怎麼了?還有什麼在意的事嗎?」
要告訴她嗎?
「那個,亂菊姐,如果,我是說如果……」
心髒忽然跳得很快,我深呼吸了兩下,面前的人還在充滿耐心地等著我繼續說下去。
「如果有一天,知道自己曾經重要的人一直沒死,還活在這個世上,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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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小焰真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她整個人都傻了。主要是她前半輩子,上半輩子,除了小白,其他異性跟她基本都是年齡差巨大的親人感情,包括刀劍。
她對三郎確實是,純純的親情,這點大家放心(狗頭)
其實志萬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不過男生之間的問題,就讓男生們去解決吧(笑)。感謝在2022-04-2423:57:28~2022-04-2714:06: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貪吃的貓3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2章
亂菊姐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什麼啊,這說的不就是隊長和你嗎?」
「不是說我和冬獅郎。」我死死盯著眼前高挑的美人,「就只是亂菊姐你自己,如果真的遇到這樣的事,你會怎麼做?」
她定定地望著我,眼神逐漸變得疑惑,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淡:「你,你是說……」
我聽冬獅郎說過,市丸銀雖然最後反水攻擊了藍染,但作為前期的幫凶,他的罪並未被一筆勾銷。在沒有找到屍體的情況下,市丸銀的衣冠塚甚至不能被立在瀞靈廷內,最後還是亂菊姐和三番隊的吉良君將遺物帶回了他曾經居住過的流魂街。
他們之間,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多了太多的人和事。一想到這個,真相就變得無比沉重且澀口,我根本無法輕松地向亂菊小姐吐露。只能這樣迂回地,希望她理解我的意思。
「這樣啊……」
我看到金發美人灰色的眼睛凝聚了一層薄薄的水光。她轉過頭,抬首望著街邊樓房上,五彩繽紛的霓虹燈。
「如果是我的話,大概,會狠狠揍那家伙一拳吧。或者讓別人幫我揍一拳。」
她微微勾起嘴角,似乎是在懷念什麼,又看上去有些悲傷。
「因為那家伙一旦決定了什麼事,連我也無法改變。即使他還活著,如果不願意出現在我眼前,那就一定不會。」
「不去找他嗎?」
「我當然想。」她用手撥了撥長發,轉過來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但在此之前,我是死神。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不是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霓虹燈照著她那雙灰色的眼睛,有那麼一個瞬間,讓我感到有些寂寞。
立海大挺進關東大賽後,訓練並沒有變得輕松,某種意義上來說反而更忙了。
作為最有奪冠可能,連續兩年獲得全國大賽冠軍的隊伍,進了關東大賽之後,采訪也多了起來。這不,今天又來了兩位月刊網球雜志社的記者。還是之前特地預約,來采訪立海大和OB們進行練習賽的。
這就是明星隊伍的待遇嗎?真令人詫異。
「咦?這位同學也是網球部的一員麼?」
真田學長點了點頭:「她是我們的經理。」
前來拜訪的記者有兩人,一位是穿著短袖襯衫的男性,另一位則是帶著相機,打扮時髦的褐發女性。
我朝他們二人鞠了一躬:「初次見面,我是九淨焰。」
「你好,敝姓井上」
「我叫芝紗織,請多指教啊。」紗織小姐看上去很年輕,也更健談一些。「不過真是嚇了一跳啊,因為立海大網球部之前是沒有女性經理和教練的。」
「嗯,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嗚哇,真田學長還是一如既往地說話不留情面。那些想著來網球部的女生聽到可能會傷心的吧。
「不過今年情況比較特殊,況且九淨也非常優秀。」
怎麼又變成誇我了?!糟糕,有點不好意思。
「哈哈,真田君都這麼說了應該沒什麼問題。」
名叫井上的男性記者顯然很了解立海大的情況,並沒有多問。
而紗織小姐則已經開始跟我聊起天來:「吶吶,九淨同學,我能冒昧地問一個問題嗎?」
「什麼?」
「你是不是有在月刊體育那本雜志上拍過照啊?就是上一期,和黃瀨君一起拍的。」
啊,那還真是我。
「果然,我就說自己沒認錯嘛。不過你不是職業模特吧?」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身旁的前輩打斷了。
「芝,有什麼想聊的采訪結束再說吧。」
「哇,抱歉!」
唔,是一位看上去很有活力的小姐啊。
今天主要的采訪內容還是以觀摩訓練為主,雖然畢業的前輩們上了大學之後依然也有繼續進行網球運動,但差不多打了一局我就看出來了,是現役的正選們比較強。
先不提一直給大家設計訓練的真田前輩,就連切原那小子都能車輪戰八個人,而且看他的體力和集中力,還能再來三到四個。
「不愧是立海大今年二年級的王牌選手。」
「切原赤也是吧,可讓我找到了,這個沒禮貌的中學生!」
嗯?
「切原君之前和紗織小姐見過嗎?」
然後我就從這位姐姐口中聽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某人前段時間在車上睡著了坐過站,結果一路迷路跑去了東京的學校。
對,沒錯,迷路去了東京!而且還直接叫紗織小姐「阿姨」,就,雖然是問路吧,反正態度巨拽。
腦殼疼,確實是切原的風格。畢竟以前還有去給幸村部長探病,結果送了盆栽被其他人罵了這種事。副部長知道了的話估計又要叨叨他了。
我想了想,默默地轉移話題,問了一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想問的東西:「說起來,為什麼來協助訓練的前輩們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左撇子啊?」
「啊,這個是立海大的左撇子針對計劃。」井上先生笑了一下,「九淨同學不知道嗎?」
「嗯……是和真田副部長以前輸給過左撇子的網球選手有關系嗎?」之前和前輩們閑聊的時候,他們透露過,未嘗敗績的真田前輩其實以前曾經輸給過一個和他同年的網球選手,對方就是個左撇子。
我當時還嚇了一跳,畢竟之前一直默認如果真田前輩有輸給過什麼人的話那只有可能是幸村部長了。
「很有這個可能。」
我的推論得到了井上先生的證實。
「曾經擊敗過真田君的,青學的手塚君就是左撇子。」
紗織小姐也附和了一句:「還有龍馬君,他也是左撇子哦。」
這又是誰?等等,怎麼這麼多潛力選手都是左撇子?
「也就是說全國大賽有很多其他學校的選手也很強?」
「是啊,除了剛才說的青春學園之外,關東還有冰帝學園,不動峰,六角中學,全國的話衝繩的比嘉中學以及關西的四天寶寺都是十分有潛力的隊伍。」
原來如此,經過區域選拔之後,各地的拔尖選手都會脫穎而出,也難怪我們部壓根不敢放松訓練。
這麼一想,我竟然有些期待全國大賽了。
幸村部長的手術定在了7月初。也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故意的,雖然立海大在關東大賽上勢不可擋,最後一場比賽卻因為天氣原因延期到了部長做手術的那幾天。
星期六,趁著賽前特訓的機會,幾個前輩商量著去給幸村部長買點慰問品,然後突擊醫院給他打氣。
「說起來,真田學長這陣子氣壓好低,他不要緊吧?」不僅如此,今天訓練結束他也早早走人。按照柳前輩的說法,應該是先我們一步去醫院了。
「啊,因為明天就是手術日了,他壓力也很大吧。」在丸井前輩的建議下,我和他們一起去了蛋糕店。「嗯……九淨,你覺得買哪款蛋糕好一點?」
平時和丸井前輩形影不離的桑原前輩,今天因為要監督訓練量是其他人兩倍的切原,所以和我們分頭行動,跟丸井前輩幫著買東西的職責就落到了我頭上:「清淡一點的?幸村前輩不是很喜歡甜食吧?」
「有道理,那就這款吧!」
到了醫院,我們在天台發現了先走一步的副部長正在和部長聊天。
「打擾了!幸村,我們來看你了。」
幸村前輩雖然看上去有些虛弱,但看到我們的時候卻依然露出了笑容。
就像是前輩們說的那樣,他們都在等,等著幸村前輩恢復健康,和大家一起參加全國大賽。
在其他人和部長有說有笑的時候,我注意到真田前輩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天台。
……有點想追上去,但又感覺不太好。
「咳,九淨。」
「什麼事,柳前輩?」
平時話少又安靜但卻非常細致的少年看著我笑了一下:「我想赤也和傑克應該也差不多到了,要不你下去接一下他倆?」
謝謝你柳前輩,你真的是個情商很高的好人。
結果追到門口的時候,副部長腳程太快已經不見了蹤影,連帶著桑原前輩和切原也沒找到。
不會吧?我這波難道是一無所獲?這麼回去好尷尬啊。
正當我掏出手機准備給切原打個電話的時候,「切原——!」樓道裡忽然響起一聲怒吼。
????!
因為聲音聽起來帶著怒氣,又很陌生,這個瞬間我真的以為是不是自己以前擔心的事成真了。
就,因為講話過於沒情商加上嘲諷,導致切原在外頭被別人打了之類的。
「怎麼了——!」
想到這,我一邊叫了一聲,一邊朝發生騷動的病房衝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了站在門口一臉無措的桑原前輩,以及病房裡的幾個人。
「咦,九淨?!」
房間裡,除了躺在床上的平頭男生以外,還站著一個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另外,褐色頭發穿著白色襯衫的少年正擋在另一名黑發男生面前。
「不二前輩,為什麼要阻止我!」黑發少年則正一臉怒氣地瞪著悠哉游哉站在病房裡的切原君。剛才喊出名字的,應該就是他了。
「九淨,你,你怎麼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平時懟切原太多了,他一看到我,那一臉挑釁的神情頓時消失了,還後退兩步朝我身後看了一眼。
「副部長沒跟過來吧?」
搞了半天你是怕真田前輩啊!
「發生什麼事了?」
「哦,我們上樓來的時候遇到了之前比賽的對手。」說著,桑原前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少年。「那位是不動峰的隊長。」
不動峰?
那場比賽我因為特訓的關系壓根沒參加,是385號代我去的。不過據她事後的反饋,和切原單打的對手似乎腳上本來就有傷,幾個來回下來最終落敗,人也進了醫院。
所以這是湊巧和幸村部長在同一家醫院,然後又很不幸地撞上比賽時的對手了嗎?
……好家伙!切原這小子拿的是什麼上門挑釁敗者的反派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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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唔,過渡部分。
這裡醫院的劇情其實是動畫組原創的,小海帶真的看上去特別反派,不過他應該沒想那麼多,單純嘴臭罷了(喂)。
差不多也該進入大戰部分了?
畢竟解決了問題,我們才能好好寫談戀愛和約會的部分(什麼?)
第63章
「真田前輩的話,他先走了。」看著切原君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我又冷不丁給他來了一下。「其他人都在樓上,你要是再不去,一會兒柳前輩下來——」
「嗚哇!我去我去,你不准給前輩們告狀啊!」
不想讓我告狀,你倒是別惹那麼多事啊。
忍住朝某人翻白眼的衝動,看著他連人都顧不得懟了,撂下一句「總之關東大賽肯定是我們贏!」就溜之大吉,我和無奈的桑原前輩對視了一眼,然後看向病房內的眾人。
切原一波仇恨拉下來,這倒好,除了病床上那位和眯眯眼的褐發男生以外,我看其他人眼神都不是很友善。
「嘛,總之那個笨蛋講話就是那副德行,謝謝你們今天沒打他。」
「你啊,到底是向著赤也還是罵他啊。」
嗯——都有吧。
「……說得倒是輕巧。」
「小杏。」
短頭發,被叫做小杏的女生瞪著我:「我哥哥已經住院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嘿,你說這個我就不困了。
「你哥哥的腳傷是切原造成的嗎?我記得不是吧?」
她愣了一下,咬著嘴唇不說話。
「還是說,你覺得讓剛才那個笨蛋去同情躺在病床上的你哥會更好?」
「我沒有這麼想過!」
「那不就結了。」我攤了攤手,「同情這種東西,是對一位寧可帶傷上場也不願臨陣退縮的勇敢者的侮辱。畢竟這不是練習賽,贏才是關鍵。」
病房內安靜了下來,我沒有給對方反駁的機會繼續道:「好好養傷吧,我們就不打擾了。」說完,便和桑原前輩一同離開了房間。
上樓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桑原前輩忽然來了一句:「……你剛才,說的很好。」
其實剛才我也想到了還在病房裡,明天就要動手術的幸村前輩。即使概率很低,即使有可能下半輩子有可能會與網球無緣,但他和其他人卻依然懷著一同前往全國大賽的夢想。
不管哪個學校,想要贏,想要和伙伴們一同參賽的心情肯定是一樣的。所以不動峰的隊長才會寧可帶著腳傷,也要上陣面對強敵的吧。
「謝謝誇獎,但其實當事人不是切原君的話我根本不用再多嘴說那一句。」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因為當事人是某個海帶,所以難度翻倍了。「我時常在想,那家伙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的。」明明是個相信聖誕老人和幽靈存在的單純小笨蛋,講話的時候卻又拽得二五八萬的,恨不得讓別人揍他。
桑原前輩顯然也不知道:「嘛,這可能就是赤也的特色吧。」
因為部長明天要動手術,我們在病房待了沒多久就被護士小姐委婉而不失強硬地趕人了。又是星期六,訓練又結束了,大家在門口加油打氣了一番便紛紛互相告別,為明天的比賽做准備。
而我,則掏出手機,看了看昨天收到的信息。
距離志萬君約定的時間,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趕過去應該正好。
坦白說,昨天接到他電話的時候,我心裡還有點怵。
畢竟三郎和他形影不離,這個時候見面果然還是會尷尬。
「明天有空嗎?我們見面聊一下吧,我和你。」
對方刻意強調的「我和你」令我放下了心,但同時又有種擔憂。難道志萬知道了什麼?
「呀,好久不見,九,小焰。」
在約定的地點,我見到了幾天沒見的志萬安吾,他倒是看上去氣色不錯,只是——
「你不是說見面的只有我們倆嗎?」
「呃,情況有變。」
「哈哈,抱歉抱歉,考慮到沒過幾天就是滿月了,我們只能這樣擅自叨擾。」
身材高大健壯,一眼看過去會讓人誤認為是什麼幫派大佬的男性爽朗一笑。他身旁則坐著一位臭著臉的金發碧眼超絕美人,一眼無法判斷性別的那種。
「初次見面,我叫叢雲,這位是我的伙伴弁天。」
「誰是你的伙伴啊,聽起來惡心,別這麼叫了。」
「……」
美人雖美,講話倒是非常不留情面。不過,我怎麼覺得他看上去有點眼熟?
「別不給我面子嘛,弁天。作為四巨頭,又在同一陣營,不是伙伴是什麼。」
「四巨頭」?就是之前聽浦原喜助,以及志萬曾經提起過的,妖魔中掌握四種元素的四人嗎?
好家伙,為了堵我出動了兩個四巨頭,這還真是……我該說句「非常榮幸不勝惶恐」嗎?
「我本來是想和你單獨聊聊的,誰知道被弁天這家伙聽到了。」
「臭小子,要不是我聽到,你還准備遮遮掩掩吧!」美人干脆利落地從口袋裡掏出香煙,叼在嘴上,本來想點火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手又停了下來。「馬上就是滿月了,戰力有多少就要用多少,你還想一個人單扛嗎?」
他說的倒也沒錯。
「嘛,我就單刀直入地問了,小姑娘,你和三郎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的第一反應,是扭頭看因為身材原因被擠到和我同排並坐的志萬。
「啊,和安吾那小子無關,只是魔物裡鼻子靈的家伙比較多,恰好聞到了點味道而已。嚴格意義上來說,他還是從我們這裡知道的。」
淦,我忘了黑薔薇是地獄犬,狗的鼻子都是很靈的。
「所以是真的發生了什麼是吧?」
我無話可說,只能默默地點頭。
叢雲先生皺了皺眉,雙手抱胸看著我:「那你的打算是什麼?」
「月圓那晚,若非必要,我是不會見三郎的。」坐在面前的都是些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就算撒謊也沒什麼用,索性直說吧。「坦白說,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整理好心情。」我甚至不知道那天晚上和我說話的人,究竟還是不是自己的哥哥。
「既然如此,放手不就得了。」
「弁天!」
美人沒有理會叢雲先生:「反正你是死神,和魔物也沒什麼關系。」
一時間,我們周圍只剩下了店裡其他人聊天的嘈雜聲,以及杯碗碰撞的輕響。
「如果我離開了,三郎又變成了鬼,阿姨不就只剩下一個人了嗎?」我摸了摸杯子,有些涼的指尖被染上了溫度。「一個人的感覺很不好,特別是什麼都不知道就被丟下。而且,三郎也不是自己願意才被選為鬼的後裔的啊。」
既然如此,作為他的家人,又有能力,我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選擇退卻?
「我只是想保護他們而已,而這也是死神在入學的時候,學到的一條最重要的校規。」
守護同伴,友人,家人,守護人類,是死神的職責所在。
據說最初成立護廷十三番隊的時候,是沒有這條准則的。但在漫長的時光中,也不知道作為最初的建立者,那個老頭子是否感悟到了什麼,才在真央立下了這條規則。
「我的心很小,裝不下那麼多人,也不想裝。」我端起杯子,輕輕嗅著淡淡的茶香。「但如果讓我眼睜睜看著對自己釋放過善意的人淪落在痛苦中,那也是做不到的。」看著眼前的魔物,我輕輕勾起嘴角。「三郎他肯定沒有跟你們說過吧,其實他很怕被莫名其妙地砍頭這種事。」
「他確實沒有說過。」
你看,果然。
「小焰……」
「真是,你們人類總是考慮的這麼多。」弁天打斷了志萬想說的話,往椅子上一靠,抬起下巴瞟著我。「明明大多時候都自私得要命,卻又在奇怪的時候大方了起來。」
「人就是這樣復雜的生物啊。」
不過,最開始的時候,其實我也不懂這些。
傷害自己的人就加倍奉還,為了活下去拋下別人也無所謂,如果力量被他人所知那離開就好。
和他們相遇以後,我才知道擁有「人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我明白了。」叢雲先生點了點頭,用手指在桌上畫了個圈。「那麼滿月那天,就麻煩九淨小姐和我一同與部下一起在外圍巡邏了。」說著,他用手指的指節敲了下桌子。「至於三郎所在的居酒屋,則由安吾你小子來,這樣可以嗎?」
「沒問題。」
「好的。」
「說起來,之前你遇到過吉祥那小子吧?」
……誰?
弁天不耐煩地咂咂嘴:「被死神凍住了半邊身體最後逃跑的那個小子。」
啊,想起來了,那個說冬獅郎很可愛的那個金發的小天狗!
「那家伙是風系魔物,下次進攻估計會帶著部下一起,小心別被偷襲了。」
咦,弁天先生,看著很不好相處的結果開口卻是提醒我,難道他其實人還不錯?
「謝謝,我會注意的。」以防萬一,我又多嘴了一下,「他和你,很熟嗎?」
被這麼一提醒我也想起來了,這種從外貌上看過去一眼難辨男女的氣質,加上他張口就是風系魔物,對吉祥的了解程度,莫不是同族?
「那家伙姑且算我弟弟。」說著,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點燃了香煙。「怎麼?心軟下不了手?」
怎麼會呢?
「只是怕控制不好力道。」
說著,我把杯子放回桌上,笑眯眯地補充了一句。
「還是事先問一下吧,對上敵人的話,你們需要留活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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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面帶微笑地說出了很不得了的話的小焰。
沒辦法,畢竟是山爺的弟子!而且虛這種東西,她壓根沒留過活口呢!
小海帶那個部分,真的,畢竟他是個曾經探病送盆栽的小笨蛋,就算漫畫裡有這段劇情估計……(扶額)
第64章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你能留吉祥一命。」
本來以為對方會嘲笑我不自量力,沒想到大叔開始很認真地叮囑。
「他是接近毘沙門,也就是這一系列事件始作俑者計劃的重要人物,我們需要從他嘴裡挖一些情報。」
可以理解,不過照你們這個說法,他被抓了真的會乖乖把情報吐出來嗎?
算了,這不是我該關心的問題。
「抱歉。」
那兩人離開後,志萬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冒出來了一句。
「有沒有覺得你對我的道歉頻率太高了一些?」我沒看他,用勺子挖了一塊自己面前的冰淇淋聖代。「我和三郎之間的矛盾和你無關。」
他搖了搖頭:「不止這個。」隨即輕輕嘆了一聲,「其實,我從師傅那裡聽到了一些,關於你的事。」
「……」
冰淇淋在嘴裡化開,甜甜的,但也很涼。
「會離開嗎?」
「還說不准。」聖代上的麥片已經被奶油弄得軟噠噠的,我用勺子摁了摁,將它們都埋進了冰淇淋球裡面。「有可能走,有可能留下,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
「這樣,跟師傅說了一樣的話呢。」
他似乎有些詞窮,張了張嘴又沉默了下來。
「你從市丸隊,市丸銀那家伙那裡還聽來了什麼?」
「很多。」少年用手扶著額頭,「關於你們的來歷,師傅以前做過什麼,甚至還有……他對你的朋友見死不救這件事。」
是說朧月嗎?
聖代的冰淇淋球正在逐漸化開,能看到玻璃杯裡墊的麥片和果粒正逐漸被淹沒:「其實他那天有句話沒說錯,我們有些地方很像。」
「我呢,以前曾經非常非常的努力。努力學習,努力讓自己變強,因為有一個想追上的人。」
如果不讓自己變強,無法跟上他的腳步,即使同樣孤獨,可能也無法真正了解對方。
「我不想只受他人的保護,不想因為無法控制力量傷害到在意的人。所以……」
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了那個時候,隔著赤色的火,看到的那個人的臉。我的喉嚨忽然就哽住了,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所以?」
「所以我,殺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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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小焰在殺死了自己的好友之後,為了防止融合進體內的怪物恢復並且傷害到其他隊員,自殺了。」
少年忽然回憶起銀發的男人對自己輕描淡寫地說的,關於過去的故事。
「嘛,可以說是立場原因吧,那家伙身邊的一系列悲劇的源頭,確實與我有點關系。不過呢,我理解她的做法。」
「不是說過嗎?一個人的感覺很不好,特別是被丟下的那個。」
少女靠在窗邊,志萬安吾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瞥見玻璃中淡淡的倒影。
「所以啊,志萬君,我呢,其實在心裡發過誓。」
「這次,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他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聽說關東大賽馬上要結束了?」最終,只能生硬地把話題轉移走。
「是啊,因為上周下雨的原因,最後一場比賽被順延到明天了。」女孩轉過身,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端起了冰淇淋已經差不多全化掉了的聖代。「我們學校和青春學園的冠軍對決,順便一提我們部長也是明天手術。」
「咦?!」志萬對那位在醫院裡的同齡少年有印像,紫色的頭發,個子比他和九淨高一些,卻長得很秀氣,並不像是運動社團的部長。「不要緊嗎?」
「雖然手術的成功率不高,不過……應該沒問題。」她一邊說著,一邊小口小口吃起了甜點。「因為他們約好要一起去全國大賽,我還專門讓本丸的刀劍們和我一起做了御守。」
雖然是付喪神,但刀劍們與審神者加持過的護身符,還是有一定的實現願望的功效的。
想到這,志萬也放下了心:「加油啊,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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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身邊的很多人都衷心地希望我們學校的網球部能在關東大賽獲得勝利,不過天不遂人願,最後,他們輸了。當然,作為亞軍,立海大依然能參加強者林立的全國大賽。但怎麼說呢,比賽輸了的那幾天,感覺部裡的氣壓都很低吧。
部長的手術倒是非常順利,但大家一致認為還是等幸村前輩的身體狀態穩定一些,再把關東大賽的結果告訴他。
在七月最初有些出師不利的狀態下,我迎來了魔物們決戰的滿月之日。
從一早開始,淅淅瀝瀝的雨便布滿了整個東京都。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網球部裡的低迷氣壓感染了我,看到雨,心情也變得有些不好。
「喲,來得挺早啊。」
在荒圓寺的居酒屋門口,來接應的弁天先生看到我的時候並不怎麼驚訝。
今天我壓根就沒去學校,人類世界的行程基本由385號全部代勞了。早上前往浦原商店,把該做的事都完成了之後,就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回了荒圓寺。
「……你好。」
對方用那雙碧色的眼睛從頭到腳掃了我一遍:「嘖,我還是不相信三郎那個白痴小子居然有你這種還算有*常識的表妹。」說著,美人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金發。「放心,人還沒來,叢雲一會兒就到,進來吧。」
「打擾了。」
這是我第二次踏進這家居酒屋,只是上次那一大群人全都不在。店鋪門口掛著准備中的牌子,裡面則空無一人,只有我和店老板兩個坐在吧台跟前面面相覷。
「千兩君和黑薔薇先生都不在嗎?」
「那只蠢貓一會兒要跟魔女一起來,白百合家在魔界有基地。」他點了一根煙,挑著眉看著我。「你真的一點都不了魔物的事啊。」
「啊嘞?只有你們兩個人嗎?」
正在這個時候,伴隨著拉門的輕響,門口傳來了一個輕飄飄的聲音。
一打眼,我就看到了一頭特別扎眼的淺紫色頭發,是紺之介,之前和我有過一面之緣的四巨頭之一。
「好久不見啊九淨妹妹。」
「嗚哇,來了,花心狐狸。」弁天先生一邊吐槽,一邊給我桌子前面放了一杯水。「別被那個混蛋的外貌騙了啊。」
「好過分啊,我只是覺得和九淨妹妹有緣分所以打個招呼而已。」
「才見過一面談什麼緣分!」
感覺這兩個人好熟啊,順便弁天先生把我想吐的槽全都說了!
紺之介先生的店好像就在樓下,他非常熟練地湊到吧台跟前開始加入聊天:「所以一會兒妹妹君是和叢雲一起去前線巡邏嗎?」
「嗯。」
「誒——女孩子上前線很危險的,你真的不留在這?」不過托他的福,一開始那種尷尬的氛圍完全消失了。
「呃,不了。」畢竟三郎和志萬甚至雲母小姐都在這,太尷尬了。「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趕回來。」
「這樣啊。」
紺之介先生和弁天先生不一樣,雖然從頭到腳一身潮男打扮,手裡卻拿著一根煙管。怎麼說呢,有種復古和時尚結合在一起的,怪異的和諧感。
「所以,三郎是干了吧,NTR。」
啊?
「噗——!紺!你這家伙說什麼呢?!」
不知道為什麼,站在吧台裡的弁天先生反應特別激烈,差點隔著桌子去扯紺之介先生的衣領。
「咦?弁天不是知道嗎?之前我們從三郎身上聞到了妹妹君的味道和血味。」
「那也不能說得這麼直白!還有NTR是怎麼——」他忽然一下卡住了,然後猛然扭過頭看著我。「你有男朋友?」
怎麼說呢,這個場景,我有點不想吭氣,索性點了點頭。
「聽黑薔薇君說是個帥氣的小男生哦,而且很年少有為,我記得是隊長吧,幾番隊的來著?」
「……十番隊。」他這口氣,怎麼聽起來像是在八卦?「紺之介先生了解死神嗎?」
他笑眯眯地叼著煙管,吸了一口:「嗯,活得久了,多少打過照面。我想想,是誰來著……嗯,那位穿著花色和服的隊長先生?很久以前和他有過點交情。」
噫——!那不是京樂隊長嗎?!這家伙以前在現世都干啥了啊!!!
「嗚哇,露出了很厭惡的表情呢。」
「哦哦,妹妹君認識他嗎?」
「很熟,他算我師兄。」說著,我把椅子稍微搬離了一點。「你們關系很好嗎?」
「嗯,當年感覺蠻合得來——等等,為什麼忽然離我這麼遠?」
「哦~跟紺之介合得來啊,那這個男人聽起來蠻危險的。」美人也一起挪遠了點,然後隔著吧台跟我嘀嘀咕咕。「現在你知道這家伙不行了吧。」
「是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弁天先生。」
「喂喂,連弁天都這麼說,我會很傷心的啊!」
紺之介先生眯起眼睛,他本來就長得很秀氣可愛,哪怕是裝的,哭喪著臉的表情也看上去有點可憐兮兮。
不過,身為見慣風浪的人,我是不會動搖的!
「唉既然你們都不想聽,那我就換個話題好了。是以前聽來的傳說軼聞哦,小姑娘想聽嗎?」
傳說軼聞?
反正店裡沒人,叢雲先生也沒來,閑著也是閑著,我便與弁天先生一同聽了起來。
「嗯……讓我想想,這是某個陰陽師外出游歷時從村民口中聽來的故事。」
故事大約發生在千年前的日本。那個時候,分散而居的民眾們還不了解什麼是天候與自然災害,只是虔誠地向神明祈禱,希望風調雨順,眾人安康而已。
「怎麼說呢,既然存在死神與魔物,神明當然也是存在的啦。因為大家的心很誠,所以,那個傍山而居的小村子裡,真的降生了一位『神明之子』。」
心髒「咚」地猛得跳了一下。
青年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了淡淡的白霧。隔著煙幕,那雙上挑著的眼睛看著我,微微眯了起來。
「只是,神明的饋贈,卻給那個小村莊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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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嗨,紺之介,一個外表白白毛茸茸,內心卻烏漆嘛黑的狐狸精。從原作設定上來看,他是吃了鬼的血肉變成了魔物,以前應該是陰陽師。
和京樂認識是在花街,喝酒的時候認識的,那個時候剛好碰上京樂在現世調查。(遠目)
講這個故事是故意的,伏筆是之前第一次見小焰的時候說的「人生有時候比戲劇還要戲劇」,因為他第一眼見到小焰的時候,就知道她是什麼了。
第65章
最初,眾人就有些懼怕那個孩子。
因為她誕生的那天,母親便因難產而亡。同時,村莊世世代代依傍而居的火山也發出了奇異的震動。
有些人把這個當成了吉兆,有些人則覺得這是神明的警示。
「不過幼子何辜?村民雖然不喜歡她,但也沒把事情做絕,孩子就這樣和剩下的親人住在一起,慢慢長大了。」紺之介先生拿起杯子,晃了晃。「不過等那個孩子逐漸長大,事情又變得有些不一樣。」
因為她從小就少言寡語,偶爾還會直勾勾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某處。等她會說話了以後,更詭異的事發生了——
「從幼童嘴裡說出的話居然成真了,只要她一直盯著誰家看,那麼那家人沒過多久就會傳出喪事。嘛,其實是非常常見的軼聞不是嗎?」
「她能看見吧,死兆。」弁天先生皺了皺鼻子,又點燃一根香煙。「至於出口成真,八成是預言一樣的東西。」
「哇哦,你知道得可真清楚啊。」
「你都說是『神之子』了,如果是神明的碎片,這點功能還是有的吧?」他瞪了紺之介先生一眼,「不過,我想那些人類恐怕不會這麼聰明。」
「是啊。」
狐狸先生吹了一口煙管,像是在嘆息,臉上卻又帶著淡淡的微笑。
「在這樣崇敬神明的村莊,這個孩子的結局只有兩個。要麼被當成人神被供奉起來,要麼就被當成不吉之兆徹底驅除掉。小姑娘猜猜,那孩子最後是哪個結局?」
眼前閃過幾個模模糊糊的畫面,衣衫襤褸的人們一邊咒罵著什麼一邊扔著石頭,紅色的天空,干枯的枝椏上停留著漆黑的烏鴉,以及散發著熱度與硫磺臭氣的,赤紅色的岩漿。
「喂,喂!」
我回過神來,看著弁天先生:「嗯?」
「你發什麼愣呢?」
我捏了捏手裡的玻璃杯,「只是在想紺之介先生的問題。」在吧台燈光的照耀下,杯子裡的水面折射出了暖黃色的細閃。「我想……大概不是什麼好結局吧?」
他托著下巴,胳膊架在桌面上,神色很平和:「是啊,因為在村中引發了大火,那孩子被當成噩兆,然後憤怒的村民就把她推下了火山口,想以此平息所謂的『神明的憤怒』。」
「嘁,還神明的憤怒呢,自己把得到的饋贈再送回去,這些人是白痴嗎?讓人不爽。」
「別急嘛,其實這個故事有個聽起來很大快人心的結尾哦。」紫色頭發的青年將已經喝空的杯子推回桌邊,「陰陽師再去到那片土地的時候,那個村莊已經消失了,連同村民一起。」
在孩子被獻祭之後沒多久,那座已經平靜了很久的山,在某天晚上突然噴出了遮天蔽日的煙幕和岩漿。熟睡的村民們根本來不及逃跑,便被復活的火山吞噬殆盡。
「你看,是個大快人心的結局吧。」
然而他這麼說,也只收獲到了弁天先生的一枚白眼。
「哼,淨瞎說。那我問你,人都死完了,陰陽師又是怎麼知道這個故事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聽來的嘛。說不定是周邊城市的人,或者恰好出行的幸存者說的?」
「……是這樣嗎?」
「喂,你該不會真的信紺之介的鬼話了吧?」
我笑了一下:「我覺得不像是編的啦,畢竟人類確實有時候會這麼做。」
他看著我,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你明明年紀不大,怎麼說話這麼老氣橫秋的?」
「弁天,你忘了嗎?死神的年齡可不跟外貌掛鉤。」
「跟這個沒什麼關系,只是我以前沒做死神的時候也被周圍的人孤立過。」我轉過身,將水杯放在桌上,用指甲輕輕劃著玻璃。「怎麼說呢……對於沒有靈力的靈魂來說,我們這種存在或許會給他們帶來不快吧。不管是外貌還是無意識釋放出來的靈壓,打個比方就像是瘴氣一樣?」
想起以前生活在流魂街的事,我又不禁笑了一下。「以前收留我的奶奶還被那群臭小子私下說是『鬼婆婆』,說她收養一個怪胎不夠還要再撿一個災星。可奶奶什麼都沒做,對大家都很好,憑什麼要被他們這麼嚼舌根?」
「……所以?」
我學著紺之介先生,把水杯推到了桌子邊沿:「所以我把他們都打了一頓。」
打得拳頭流了血,打得身材比我高比我壯,講話最惡毒的那個男孩子受了不輕的傷。
「奶奶和冬獅郎都是溫柔的人,太溫柔了,但我不一樣。」指甲劃過玻璃杯的凹槽,發出輕輕的刮擦聲。「我知道的哦,其實他們都在盯著我,等我闖禍,等我顯現出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這樣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指著我的鼻子,對別人說『你看,她果然是個災星,是個壞種』。」然後不管是想趕走我,還是排斥奶奶和冬獅郎,都可以順理成章地完成。
「等等,這個話題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沉重了。」
「嘛嘛,不要介意~所以你最後離開了嗎?」
摳著玻璃杯的手指停了下來,「怎麼可能?」
那個時候,發現我把大家都打了的冬獅郎,聽那個哭喪著臉的男生說難聽的話,最後也上去給了他一拳。
心裡忽然就沒那麼難過了。
「當然是那群家伙吃癟了啊,而且……」
「你是白痴嗎?還是在你眼裡我們就只是怕事的膽小鬼?」銀發碧眼的少年怒氣衝衝地看著我,那是他自與我相遇之後,第一次如此憤怒。「怎麼可能會丟下你?如果這樣最初那個時候我就不會伸手了!」
「哦呀,這個表情。」紺之介先生沿著桌邊敲了敲煙管,「是遇到好事了吧?」
「可以這麼說。」
就在這個時候——
「喲,打擾了~」
「咦?怎麼紺之介也在?」
我們一直在等的人也終於到了荒圓寺。
叢雲先生今天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跟著一位穿著西裝,戴著眼鏡,梳著三七分頭,站在東京站口就會和普通上班族融為一體的年輕男子。
「哦,你就是他們說過的小姑娘吧,敝姓三輪山,請多指教啊。」
三輪山……那不就是最後一個四巨頭嗎?
「哦,九淨的妹妹喲,我跟你說,除了紺之介你第二個要小心的就是這個四眼田雞。」
「誰是四眼田雞啊你這只沒禮貌的烏鴉!!」
「啊哈哈哈,一下就熱鬧起來了呢。」
「咳,抱歉讓你看到我的同伴不靠譜的一面了。」唯一一個外表看上去就很年長的叢雲先生,目前感覺很無奈。「不過正事的時候他們還是很可靠的。」
不,不用解釋了,我懂,我懂。看到這一幕,真的令人幻視當年的十番隊。
「那麼小姑娘就跟我一起去前線吧,三輪山和弁天去接東之魔女,至於紺之介——」
「我在這裡待機~」
「……隨你高興。」
雖然說是前線,但實際上我們是徒步過去的,因為所謂的「前線」就在荒圓寺的外圍。
「這裡埋葬著鬼的屍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整個荒圓寺的結界也要比外面強很多。如果魔女和三郎都在這裡的話,天狗們一定會優先攻打此處。」
叢雲先生一邊走一邊跟我科普整個周邊的情況。
「我的同事們之後會對新宿和荒圓寺實施交通管制,妹妹君想干什麼?」
是的,出了門我才發現,其實叢雲先生和三輪山先生都是警察。警察!
沒想到他倆一個看上去像大佬,一個看上去像黑心上班族,結果居然都是公職人員。尤其叢雲先生,感覺官職還挺高。
魔物居然已經在人類世界滲透得這麼深了嗎?糟糕,我竟然對目前才開始用電視的瀞靈廷產生了一絲危機感!
「我都可以,靈體狀態的話,一般人類是看不到我的。」
「哦對,忘了這件事。」他摸了摸腦門,「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協助他們看看有什麼漏網之魚吧,雖說是交通管制,但現在的年輕人無視警察告誡亂跑的也有很多。」
按照叢雲先生的要求,我利用瞬步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今天不是周末,即使下雨,無論是新宿還是荒圓寺都依然車水馬龍。不過這樣也有個好處,就是從上往下看,交通管制的路線非常明顯。
下雨天,本來天色就很陰沉,不知不覺間,便入夜了。
正如叢雲先生說的那般,入夜後,天空中出現了長著漆黑翅膀的身影。他們與晦暗的雨雲融為一體,若非視力超絕,想必人類是不會注意到這些越聚越多的「烏鴉」的。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天狗並沒有開始進攻。他們扇動翅膀,浮在交通管制的道路四周,好像在等著什麼。
「……奇怪?」
與我一同守在街道口的一位女警忽然這麼喃喃道。
「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位黑色頭發的成熟美人看了我一眼:「總覺得雨水裡夾雜了奇怪的氣味,嘛,我們的鼻子比較靈,但這周圍又沒有人類和zone-00的蹤跡……」
「對對,我也聞到了。」
「我也是,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有這個氣味。」站在另一邊的褐色皮膚短發姐姐也說道,「倒是你身上沒什麼味道,因為是靈體的原因嗎?」
唔,魔物的五感也太敏銳了點吧?但她們這麼說,我感覺有點不妙。
可能是因為雨天的原因,周圍又有太多魔物,瘴氣和靈力混雜在一起,我這個剛恢復死神身份沒多久的人,對靈壓的感知也有些麻痹了。
「喲,辛苦了,你們不要緊吧?」
「啊,警官回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我剛想著叢雲先生什麼時候回來,他就和三輪山先生一起出現在了現場。
戰鬥仿佛在一瞬間就開始了,三輪山先生聽了我們說的話之後,眉頭一皺,同時那位短發的巡警小姐便應聲而倒。
同時,叢雲先生大手一揮,看不見的寒氣將雨水與魔物全部凍結了出來!
「可惡,看來毘沙門那小子開發研究得很順利,這雨水有毒,你們快進車裡去!」
在魔物現形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先一步衝了過去,長刃出鞘,瞬間就削掉了一條蛇的腦袋!
「喂!」
「啊,我不是故意的!」躲開了其他大蛇的攻擊,我回到三輪山先生的身邊。「呃,太軟了,不小心用力過度。」
真的,這個感覺比虛要軟很多!
「哈?」他推了推眼鏡,「算了,其實你做的沒錯,被zone-00強化過的怪物愈合能力很強,要砍就得砍徹底一點。」
三位女警如今全都中了毒,照叢雲先生的說法,這玩意兒對人類極有可能是劇毒。
「三輪山,你帶著她們三個去紺那邊,順便通知弁天。至於九淨的妹妹——」
「我沒事哦。」
他看著我,眉頭皺成一個結:「你跟在我身邊。」
咦?其實我很想去會會那些還在半空中看戲的天狗。
「啊嘞?為什麼九淨家的妹妹君會在這裡?」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道軟綿綿的,帶著鼻音的可愛聲音。
「冬獅郎君不在嗎,好可惜哦~」
我抬起頭,看到了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某人。吉祥還是一如既往地看上去很可愛,穿的衣服似乎比上次更暴露了。
呵呵,我該不會要轉運了吧?想什麼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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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破面和上級大虛的皮是什麼呢,是鋼皮(敲黑板),記住,這是考點,要考的(不是)
能輕易把虛像切瓜切菜一樣切掉的妹妹,砍個魔物而已,有什麼難的(喂)
紺之介講的故事其實是被他小小修改過的,比如為什麼他知道那是「神之子」但村民不知道,一個村莊的人都死絕了故事又是誰傳給陰陽師的,還記得我上一章作話說過什麼嗎?他人類時期就是個陰陽師啊。
第66章
「是啊,他不在這裡。」我看著站在半空中的少年,「感覺你很遺憾的樣子啊?」
他穿著仿佛芭蕾舞者一般奇異的鞋子,浮在空中,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因為上次人家輸掉了,很不甘心嘛。而且冬獅郎君也很可愛,是吉祥喜歡的類型哦。」
哇,我可算體會到什麼叫吃醋了。
現在,真的,非常,火大!
「不過,不在九淨三郎身邊保護他真的好嗎?」吉祥看著我,金色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畢竟你也很喜歡自己的哥哥吧?」
耐心告罄,我直接抽刀猛然衝向空中!
「喂?!」
「吉祥大人!」
圍繞在少年身邊的天狗們擋在他面前手中的弩朝我猛然射過來,腳下凝聚靈力,我在空中跳躍了幾下,躲開了那足以炸裂身軀的風之箭。
「誒呀,你可真心急。」被部下保護在中間的少年歪了歪頭。「這樣的話,大叔可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用不著你瞎好心。」
伴隨著我的話,只聽地面傳來一陣爆破聲,煙霧與水幕中,出現了一位身穿戰甲的女性。雖然沒見過她,但從對方的架勢來看,應該是我們的同伴。
「幫手這不就來了嗎?」
「哼。」一瞬間,他的眼睛瞳孔橫成了一條細線,就像是某種動物一般。「攔住她!」
「縛道之八十一,斷空!」鬼道築城的牆壁擋住了一部分弓箭,我跳開了剩余天狗的攻擊範圍,將目標瞄准到了其中幾只身上。「鎖條鎖縛!」哪怕只是讓一只天狗失去行動能力,這個包圍網也會被破壞。
靈壓形成巨大的鎖鏈,直直甩向那些空中的衛兵,有幾只躲閃不及被牢牢纏住,頓時失去平衡從空中墜落了下去。
然而這個時候,地面忽然傳來一陣陣尖叫。
我低下頭,余光瞥見了被那些魔物襲擊的汽車,以及幾個驚慌失措的人類。
靠!交通管制在這些人眼裡是不是就不存在?!
「放箭!」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放出的鬼道打飛了天狗們的箭,但大好的攻擊機會卻失去了,我咬著牙拔出刀擋住敵人揮來的錫杖,用瞬步脫離了尚未重新形成的包圍圈。
「說來,冬獅郎也就罷了,為什麼你也能浮空?」
作為指揮,基本沒有出手的吉祥皺著眉看著我。
「靈體狀態這麼方便嗎?」
並非靈體狀態方便,而是死神們在現世都可以利用靈子在腳下構建能夠使自己浮空的「道路」,但在靈子濃度過高的屍魂界就不行了。但顯然魔物們不同,若沒有翅膀,即使像是叢雲先生那般強,也只能在陸地上戰鬥。
「你猜啊?」
但我才不會告訴他這種事呢!又不是閑著!
「算了,這不重要。」少年揮了揮手,漆黑的天狗們紛紛列隊,停留在他身後。「我說,難不成你真的有自信,一個人對戰這裡的所有天狗嗎?」
坦白說,其實沒有。
畢竟我沒有自信,在現世解放斬魄刀以後,能夠不引發什麼奇異的災難,比如天降大火之類的。
不過魔物應該比虛和破面好砍吧?
「沒有又如何?」右手捏住刀柄,我緩緩拔出了別在腰間的斬魄刀。「這是戰爭,為了保護重要的家人,我會用盡自己的全力。」
即使耍陰的,即使要將這片戰場化作火海,即使要將眼前的魔物燃做灰燼,也在所不惜。
吉祥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好奇妙啊,紅居然理解了你的這份決心。」說著,他勾起嘴角。「只要能為大哥做出貢獻,自己變成怎麼樣都無所謂,難道說其實我們很合得來嗎?」
「還是不要了吧。」
「也是。」少年眯著眼笑了起來,揮手讓身後的部下放下了弓箭。
我們就這樣在空中對視著,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地面忽然發出一聲巨響!像是信號槍發射的號令,我和吉祥都猛然向對方發動了攻擊!
金屬碰撞的聲響在耳邊響起,刀劍上沉重的壓力讓我不禁皺起眉。
這小子,看上去比我還纖細,手中那兩個做近身戰用的圓環卻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周身的風異常猛烈,我感覺到臉頰上有一陣刺痛感。
「誒呀,抱歉,讓你破相啦。」
哼!
「赤火炮!」
我抬手一個鬼道就朝對方臉上扔過去,隨即瞬步越開。
這樣就扯平了。
有zone-00的加持,吉祥臉上的燒傷愈合速度很快,煙幕退去,他手上的圓環變成了一把看上去異常可愛的弩,連弓箭頭都是心形的。
但我可不認為被那東西射中的人還會活著。
迅速閃避掉第一輪攻擊,我瞬移到了吉祥身後。
「你的速度很快。」
然而對方周身突然爆發出了巨大的氣流,同時,我的耳朵也受到了類似氣壓一般的攻擊,忽然一陣劇痛!
「但別忘了,八咫鴉可是天空的主人。」
硬生生從吉祥身邊退開,我才發現他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鈴鐺。那應該就是他的第三個武器了。
能近身戰,遠程有弩,還能發動類似於聲波與風壓融合在一起的看不見的攻擊。呵,我總算相信叢雲先生說的話了,這家伙很強。
「九淨妹妹不使出全力嗎?」不過吉祥在我這也沒討到好,剛才一閃而過的劍壓,劃斷了他的肩膀與發帶,以至於現在一頭不短的金發都散落在了少年正在愈合的肩頭。「就像小獅郎那樣,喊個什麼口號一樣的東西,就能使用類似魔物元素力一樣的能力了。」他梳理了一下頭發,將它們重新綁好。「還是說,你不會那樣?」
「首先,那叫做解放斬魄刀。」我用左手擦去臉頰上的血跡,耳朵裡的耳鳴聲還沒有消失,看來不能輕易近身和對方戰鬥了。「其次,每個死神解放斬魄刀時,使用的力量都不同。」刀尖紋絲不動地直指眼前的天狗,「最後,你是不是過於小看我了?我不用,只是因為還沒必要而已。」
「哦對,還有一點——」
腳下的靈力凝聚,我猛然衝向少年,卻在他舉起鈴鐺的時候,虛晃一招跳到上空!
「不要把我男朋友叫那麼親密啊混賬東西!!破道之七十八,斬華輪!」
僅此一招,我當然不奢望能夠擊中在空中移動速度堪比死神和破面的八咫鴉,但如果是用上結合的鬼道呢?
「縛道!六牢光仗!」
就在吉祥利用翅膀與風壓擋開鬼道之刃的同時,我舍棄詠唱,直接使出了能夠禁錮對方身形的縛道。
只需要幾秒,幾秒就夠了!
刀刃在他動彈不得的幾秒間,頃刻,就到達了那纖細的脖頸邊——
「嘁!」
然而下一秒,吉祥周身爆發出了巨大的風壓!
我躲閃不及,被狠狠吹飛了出去,腳下靈力凝聚而成的踏腳石消散,後背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但現在不是喊疼的時候,我立刻跳起身,重整姿勢,順便觀察空中的情況。
那個瘋子,為了不讓我砍下他的腦袋,居然讓鈴鐺在自己周圍爆破了。
「幸好紅讓大哥強化過身體。」像是天使般可愛的少年歪斜著脖子,被炸得破破爛爛的身體正逐漸愈合。「剛才真的好險,就算是被強化過的脖子和骨骼,你也能一刀砍下來吧?」說著,他拿出了弩///箭。「我是小看你了,九淨焰。不過,幸好你在這裡與我對戰,不然計劃就要失敗了呢。」
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我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靈壓波動,從荒圓寺的方向傳來。其中還夾雜著一道,令我不得不分散注意力的,破面的靈壓——
亞羅尼洛艾魯魯耶利
該死的!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荒圓寺?!
這時,亂菊姐在新宿時說的話猛然閃過我的大腦。
「你們和那家伙聯手了?!」
「其實是大哥偶爾夜間散步的時候幫了那位破面先生一個忙呢,畢竟當時他傷得不輕。」吉祥笑得甜蜜,像是個無辜的小女孩一樣用手指點著嘴唇。「不過紅也是第一次見到破面這種生物,亞羅尼洛先生雖然脾氣不好卻很守約,願意幫我們這個忙真是太好了。」
難怪,難怪斷界的入口會開在新宿,難怪虛圈找不到某個破面的身影,若是借用朧月的蜃氣樓,加上魔物的庇護,他當然可以自由往返於兩界。而且,據浦原喜助以及赫麗貝爾小姐說,亞羅尼洛的能力似乎進化了,連實力也提升了一大波。
「你知道破面吸收了魔物的靈力以後會怎麼樣嗎?」
吉祥金色的眼睛在夜晚閃閃發著光,橫著的瞳孔,鮮紅色的翅膀,讓他一瞬間看起來像是惡魔一般。
「能夠脫離那個大大的培養槽,亞羅尼洛先生可是很高興的哦。」
該死的……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
「是嗎?」
用刀架在地面上,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那可真是太好了,這樣我的第二手准備也能用上了。」
荒圓寺方向爆發出虛的靈壓後沒多久,猛然襲來了一股更加強力,更加寒冷的靈壓。
周身的氣溫不斷下降,下著的雨似乎減弱了。但細細一看,就會發現,雨水並沒有消失,而是化作了片片冰花。
七月初的東京,明明是盛夏即將到來的時候,這裡卻下起了雪。
吉祥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笑什麼?」
咦?我在笑嗎?「只是有點不甘心而已。」呼出的空氣變成了白色的水霧,「我啊,一直都在努力,想追趕上那個人的腳步,但總感覺還是很遙遠。」
我們之間遺失的幾十年時間,足以讓這個距離變得更加難以追趕。
「但即使如此,我也想化作火焰,去照耀在冰原上行進的他。」
我屈膝猛然一跳,再度回到半空中。
果然,在地面解放斬魄刀的風險還是太大了。
「其實我很慶幸今天是個雨天,要不是你們在雨水裡下毒,剛才我就可以解放斬魄刀了。」
我俯視著長著鮮紅羽翼的天狗,手腕一轉,將斬魄刀刀尖朝下,豎在自己的面前。
「現在,既然有人借力,就讓我施展一下拳腳吧。看好了,吉祥君。」
靈壓陡然升高,熱量在周身凝聚。我聽見意識之海中,被岩漿與烈焰纏繞的巨人發出大吼。
「蘇醒吧,迦具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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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其實小焰早上去浦原商店就是做第二手准備的,同時也是收到了那邊的一些信兒,懷疑破面是不是和魔物聯手了之類的。現在荒圓寺的酒吧那邊有十番隊的隊長和副隊長守著呢(狗頭)。
至於降溫和下雪,大家都知道冰輪丸是可以操縱天候的,懂得都懂。而且本來雨天小焰就可以解放斬魄刀了,但雨水裡混雜著毒液,火焰如果把水分蒸干,那毒會變成氣體,那樣對在下面戰鬥的魔物更不利所以她就沒這麼做。
但冬獅郎現在已經讓下雨變成了下雪和冰渣渣,所以,嘿嘿。
第67章
剎那間,天空變成了紅色。
與之一同襲來的,是滾滾熱浪,即使身處寒冰之中,站在地面的幾人依然感受到了這股可怕的熱度。
「叢雲先生,那是……?」
「啊。」高大的男人抬頭看向已經化作一片火海的夜空。「那就是死神。哼,真是小看那個孩子了。」說著,他揮動手中的武器,將襲來的魔物劈開。「我*們也不能落後啊,繼續戰鬥吧。」
與此同時,荒圓寺,弁天居酒屋處,則呈現出了另一番奇景。
寒冰覆蓋了一整片地區,凍結了一切襲來的魔物。
「唔……!」
「弁天,你沒事吧?!」
金發美人捂住自己腰間的傷口,憤怒地吐掉一口血:「死不了。」
也不怪他現在脾氣不好,畢竟剛才,身為四巨頭的他居然被護在身後的魔女偷襲,被硬生生捅了一刀。
「這些女人,腦子裡難道只剩下戀愛了嗎?!」
「哦呀,真是辛辣的評價呢。」銀發的眯眯眼男子坐在一片廢墟中,他右手邊的袖子空蕩蕩的,卻並沒有在凶險的戰場中受到什麼傷。「不過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吧?」
志萬安吾看著眼前的二人,即使目前處境依然凶險,他吐槽的欲望還是熊熊燃燒了起來:「師傅才是,你真的不要緊嗎?」
畢竟剛才,被前來援助的,身穿黑色和服的金發美人一拳擊中腹部的,可就是他師傅啊!
而且聽對話,感覺這兩個人因緣很深的樣子,對方的氣勢也很足,搞得他和九淨都直接當場愣住了。
「還好還好,別看她那樣,其實也是手下留情了哦,我以為那一拳會直接照著我的臉來呢。」
弁天瞪了男人一眼:「反正也就是戀愛糾紛那點事唄,你這家伙一看就是個負心漢的樣子。」
「啊哈哈哈。」
嘛,總而言之,師傅現在應該是沒什麼要緊事的。而且總覺得,他被打了一拳以後反而還有點高興??
「咦?你們這邊已經打完了?」
正說著話,已經變身為成年男性的紺之介已經把雲母公主抱著走了過來。
剛才戰局過於混亂,若非狐妖反應快,身為人類的雲母恐怕也要被壓在瓦礫下了。
「不要離我太遠哦,現在這裡的氣溫很低,作為人類你是承受不住的。」
「嘁,在你眼裡這裡的人類只有雲母一個人嗎?」
面對弁天辛辣的吐槽,狐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難道不是嗎?順便一提,坐在你旁邊那位,我沒猜錯的話,應該也是一位死神。對吧,志萬?」
少年沒吭氣,但他和另一位當事人的沉默也就相當於是默認了對方的說法。
「話,話說回來,為什麼這裡會突然這麼冷啊!」
現場的唯一一位女士,並且還穿著吊帶的雲母並不在意場中洶湧的暗流,而是雙手抱胸開始瑟瑟發抖。
「這……這些也,是魔物的能力嗎?」
即使有身為火系魔物的紺之介在身旁,現在的她也依然冷得牙齒都打顫了。
「不,據我所知,叢雲可還沒有厲害到能操縱天候。畢竟他也沒翅——」說著,金發美人猛然抬起頭看向天邊。
原本漆黑的天空被一道紅光猛然照亮,宛若熊熊燃燒的烈焰。
沒過多久,眾人就感覺,周身的氣溫開始回暖,甚至連瘴氣似乎都降低了。
「到,到底怎麼回事啊?!」
「這就是……迦具土嗎?」
少年聽到身旁的動靜,看向站起身的銀發男人:「師傅?」
他看到對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須臾,隨即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地微微勾起嘴角:「戰鬥馬上就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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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變成了紅色。
少年金色的頭發在火焰的映照下,閃著橙紅色的光芒,就像是掛在夕陽下的太陽一樣,居然有些好看。
「吉祥大人——!!」
「你們都退下!快離開這裡!!」
對了,我還要和他戰鬥來著。
想到這,我揮動著已經變紅的刀刃,猛然衝向了面前長著翅膀的少年。
他的速度變得慢了起來,能聽到風聲在耳邊呼嘯,但火卻在它們的纏繞下燃燒得更加旺盛了。
劍風砍到了吉祥,他的胳膊像是蘑菇一般被輕易切斷,卻沒有血飛濺出來。
「嘁!」
少年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揮動翅膀從我的身邊試圖逃離。
但這是不可能的。
迦具土嗡嗡震動,我死死地盯著他飛翔的身影。
那是一只金色的,長著三只腳的,小小的烏鴉。
真可愛啊。
先切掉翅膀吧,這樣他就飛不了了。
「吉祥大人,快逃!嗚哇——!」
在刀削去他一只翅膀的時候,其他黑色的烏鴉衝了上來,大叫著讓他逃跑。
我輕輕一揮手,火焰便將它們統統吞沒了,甚至連聒噪的烏鴉叫聲都沒能留下。
「不要過來!這是命令!!」
吉祥這麼說著,手下干脆利落地將自己被砍開的地方再度切開。
這次,傷口很快就愈合了。而那被舍棄的殘肢,則在半空中突兀地燃燒了起來。
「怎,怎麼回事……?」他蒼白著臉,紅色的翅膀不算地生長,又被看不見的火焰再度侵蝕。「紅明明已經,沒有痛覺了,為什麼還會覺得痛?」說著,吉祥看向我,「你做了什麼?」
我?我什麼都沒做啊?
就只是,單純地砍了下去而已。
荒圓寺那邊出現了虛,我得趕過去。
「要快點解決掉才行。」
聽到我說的這句話,吉祥的神情忽然變得很驚慌,但隨即,他咬緊牙關,周身爆發出了強烈的氣流和靈力。
耳邊響起風的尖叫,我伸出手,炙熱的靈壓連同鬼道一起瞬間放出——
只聽一聲巨響,豎在我與他之間的,斷空形成的壁壘出現了絲絲裂痕。
果然,放棄詠唱的話,鬼道的威力還是會下降嗎?
「不能……呼……不能讓你……阻礙大哥的計劃……!」
烈焰灼燒著靈魂與血,讓這只小小的烏鴉看上去痛苦極了。
「為什麼你會有,勾玉的印記?」
那是什麼?
帶著這樣的疑問,迦具土刺穿了少年纖細的身體。火焰瞬間包圍了他,我聽到金色的小烏鴉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啊啊啊啊————!!!」
他像一道燃盡的流星,從空中墜落於地面。
好可憐啊,為什麼已經痛苦至此,卻還是要不斷地掙扎呢?
我輕輕落到被火焰灼燒的小烏鴉面前,一旁卻忽然響起了叢雲先生的聲音:「請等一下。」
下意識看向那位看上去不太好惹的警官,咦?原來叢雲先生是一頭銀白色的巨狼嗎?為什麼我之前沒看出來呢?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寒氣層層疊疊蔓延而上,屬於叢雲先生的靈力,將正在燃燒的吉祥緩緩包裹住了。
「我說過,希望能留下吉祥的活口。所以還請你高抬貴手。」
「即使他真的很想死?」
銀色的狼眯了眯眼睛,輕輕垂下他的頭顱:「……即使他真的很想死。」
好吧,既然是警察先生的要求,那就算了吧。
我還得趕回荒圓寺,要消滅那些虛才行。
「那一會兒見,狼先生。」
說完,我便再度返回到空中,朝弁天先生的居酒屋奔去。
越靠近那裡,便越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靈壓。像是大海,又像是積壓在天空中遮蔽日光的烏雲,鋪天蓋地地壓過來,卻又輕柔地把我包裹在其中。
那種朦朧的感覺變輕了,周身的溫度也逐漸降了下去。
這就是冰輪丸的卍解嗎?好厲害啊。
遠遠的,聽到了虛的咆哮聲,我沒有停下,握緊手中的刀,繼續向前衝著。
恍惚間,覺得自己就像是與火焰融為一體了一樣。
紅色的靈壓不斷擴散,擴散,我看到虛向自己撲過來,然後被那些赤色的火焰不斷吞噬,心裡竟然一點波動都沒有。
咦?我要干什麼來著?
「焰。」
耳邊響起了什麼人的呼喚,隨後,手中的刀刃便接觸到了堅硬而冰冷的東西。
伴隨著金屬的碰撞聲響起,火焰散去,我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銀發碧眼的青年。
他長得劍眉星目,輪廓干淨利落,瞳仁是非常好看的沉碧色,即使在火焰的照耀下,也依然閃著冷冰冰的光澤,像是上好的翡翠。那頭銀白色的頭發也看上去手感很好,說來我以前還摸過,然後被他罵了呢。
「焰,你在干什麼?」
「啊,我,我感覺到這裡有虛,所以……」我吞吞吐吐地說著,一邊小心地確認冬獅郎的神色。「打敗了敵人就回來啦。」
他皺著眉看著我,忽然神色一動:「小心!」
下一秒,我只覺得腰上一緊,整個人便被帶離了原地。同時,一道虛閃也在空中炸開。
「哼,好久不見了,死神。」
「終於,終於來了嗎?」
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只怪異的,長著兩只腦袋的虛。他的上半身是人類形態,下半身則像是巨大章魚的觸角,左手則化作一只長著利齒不斷吐出毒液的觸角。
坦白說,這個造型實在是過於震撼,我那本來暈乎乎的腦子就像是被猛錘了一下,頓時清醒了不少。
「亞羅尼洛艾魯魯耶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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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所以說啊,小焰始解的話,對面真的贏面不大。吉祥沒有痛覺還感覺到疼,是因為他的靈魂被迦具土之火灼燒了,而他本人又是zone00的服用者,相當於對淨化類的火焰更加沒轍。
另外,他所說的「勾玉」指的是「八尺瓊勾玉」,是和八咫鏡,草薙劍一樣的神器,這裡指代的其實就是小焰本身是神明碎片這個事實。
不知道大家看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斬魄刀始解狀態下,她整個人的意識情感都變得特別淡薄,就是因為解放了力量,存在開始往神明那個方向傾斜了,不管是一眼看破魔物們的原型,還是感受到了吉祥的痛苦,都是這個原因。後面甚至開始遺忘自己身為人類和死神時期的記憶。啊,當然見到小白了以後就恢復正常了(笑)。
亞羅尼洛的形像選自手游勇敢的靈魂,是98設計的新形像(非常掉san,感興趣的可以搜搜b站有),原作設定是崩玉十刃,不過這裡我直接用了,畢竟他也變強了嘛。見諒見諒。
最後,市丸銀被亂菊往腹部砸了一拳,所以本章開頭半失去戰鬥力坐在原地哈哈哈哈哈哈!至於亂菊嘛,目前在周圍維持結界,然後驅趕下級的虛。
第68章
見到他的瞬間,我終於理解了吉祥所說的「從培養槽裡出來」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了。
但這個樣子也太精神污染了吧?!我見了這麼多虛都沒見過這種形態的啊!
「哼,那些魔物果然攔不住你。」
「不過這也不重要。」
我皺起眉:「那為什麼還要和他們合作?」
「合作?」
「搞清楚,死神,這不是合作。」
雖然已經脫離了那個巨大的水槽,但說話的依舊是那兩顆頭,只是他們現在仿佛進化一般,連表情都具備了。
「只是單純。」
「還個人情罷了。」
如同那只小八咫鴉說的一樣,身為破面,他雖然狡詐,卻依然有自己的原則。但那也只是一方面。畢竟,若亞羅尼洛沒有插手魔物與人類之間的爭鬥,死神就不會出動,戰場上也不會變成如今這般一邊倒的局面。
雖然不知道其他地方現在究竟如何,但對方試圖帶走九淨三郎的意圖,從死神出現的那一刻,就注定失敗了。
從這個角度看,他不如不插手。
我不覺得眼前這個狡猾的,能在三界之間穿梭躲避死神與虛的追查,一路從下級大虛進化成破面的第九十刃,注意不到這件事。
「不過,魔物真是很有趣的生物啊。」
「擁有強大的力量,遵循著自己的欲望而活。」
擁有兩個頭的虛,充滿惡意地笑了起來。
「卻異常的單純呢,無論是活了多久的魔物。」
果然,我不喜歡他。
「多說無益。」冬獅郎抬起手中的刀,刀尖直指眼前的敵人。「你不會覺得自己能在我們面前能全身而退吧?」
「哦?話可不能說太滿。」
「在與我們戰鬥之前,不先考慮一下周圍的無辜群眾嗎?」
「……」
嘖,這個家伙真難搞!
「而且,一直維持著如此高強度的卍解。」
「即使是身為隊長的你,在限定未解除的情況下,也應該已經快到極限了吧?」
我愣了一下,猛然轉頭看向冬獅郎。
他皺著眉,神色不變,額間卻隱隱能看到汗水。「你未免有些太小看我了。」說著,他也瞥了我一眼,繼續警戒著不遠處的破面。「而且,與你戰鬥的人可不是我。」
沒錯。
真正想和那個該死的混蛋對決的,並不是冬獅郎,而是我啊。
朧月的賬,鏡花的仇,碼頭一戰的遺憾,這次,我要一口氣討回來!
想到這,我往前走了兩步,脫離了冬獅郎的警戒範圍。
「……謝謝你。」
周身的靈壓不斷上漲,我將刀架在身前,寒冷的天空中,赤色的火焰再度燃起。
「上次讓你跑了,這次,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狂妄的小鬼!」
破面的右臂猛然吐出一道虛閃,黑色的光朝我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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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時不時傳來炸雷一般的巨響,荒圓寺內,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居酒屋連同魔物一起被冰封,而志萬等人只能來到相對平坦的地面,面面相覷。
「所以,現在到底怎麼回事?」
空氣中的瘴氣濃度變低了,但靈力卻依然厚重。就連身為人類的雲母,都能感受到周圍不斷改變的溫度,同時被那種奇異的力量壓制得有些呼吸困難。
「簡單來說,你們的對手和麻煩的家伙聯手了。而死神的工作,就是解決這個麻煩的家伙。」
志萬不解地看著市丸銀:「麻煩的家伙?是指剛才那個兩個頭的怪物嗎?」
「亞羅尼洛艾魯魯耶利,依靠吞噬的能力,在吃掉了33650只同類以後成為了第九十刃。」銀色短發的男人摸了摸下巴,貼心地跟周圍一頭霧水的人和魔物解釋道。「打個比方的話……就是一只zone-00不斷吞噬同類,最終進化成了四巨頭之一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
「嘛,雖然不知道毘沙門做了什麼讓那家伙實力更上一層樓,他大概是為了還這個人情才來插手的吧。」
「聽起來,你很了解那家伙嘛?」弁天的腰側好歹血是止住了,他現在靠在一塊瓦礫邊,一臉不爽地看著銀發男人。
「以前姑且算是同事?不過以我對這家伙的了解,他可不是干白工的性子。」
亞羅尼洛代表的死亡方式,是貪婪。他為了自身的進化,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依靠梅塔史塔西亞的靈體融合能力,吃了無數虛與死神的他,依然不斷謀求著進化。
「恐怕是想瞅准機會,吞噬掉三郎和鬼的靈魂吧。」
「什……?!」
男人輕描淡寫地朝人群中扔了個「炸彈」,就連本來笑吟吟在聽樂呵的狐狸,都微微眯起了眼睛,豎起了那雙耳朵。「這可不能當沒聽見啊。」
「不過這也只是為了達成目的做的准備,他真正的目標估計還是——」
「是九淨小姐哦。」
場中突然響起了一道陌生的聲音。瞬間,志萬拔出了自己的刀,弁天展開了屬於天狗的翅膀,紺之介周身燃起狐火,看向來人。
「誒呀誒呀,真是熱情的歡迎方式。」
來人有三,一位就是剛才一拳把市丸銀打得坐在地上歇了半天的金發巨///乳美人;一位是戴著眼鏡,留著兩縷奇特的胡須,身材健碩卻穿著圍裙的奇妙男子;而說話的,則是一位戴著奇怪綠色條紋,身穿和服,拄著一根手杖,胡子拉碴的年輕男性。
「初次見面,敝姓浦原,並非你們的敵人。」
話音剛落,他身後健碩的男子雙手合十,半透明的黃色結界拔地而起,將幾人罩在裡面。
那股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靈力,寒氣,都消失了。
「還是這樣說話比較方便一點。」
「啊!我聽小焰提起過你!」原本和雲母一起躲在建築殘骸後的九淨三郎猛然探出頭,「你是那個奸商!」
氣氛忽然變得尷尬了起來。
「……噗!」市丸銀扭過臉笑了一聲。
松本亂菊則撩了撩頭發:「哦,小焰說的不錯嘛。」
「等等,九淨小姐真的這麼說了嗎?給我留點面子啊!」
然而就連握菱鐵齋也搖了搖頭:「店長,你坑人家小姑娘太多次了。」
「怎麼這樣!」
志萬推了推眼鏡,怎麼說呢,經過這一個小插曲,對方在他心裡的威脅感忽然降低了:「所以目標是小焰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著,他還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紅發少年。果不其然,自己問完這句話後,他就忽然安靜了下來,雙眼專注地盯著那名叫做浦原的男性。
「哦,剛才市丸先生不是說了嗎?他是靠不斷吞噬同類來進化的。」男人按了按自己的帽子,「這個靈子融合能力並不僅限於虛,吞噬死神也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根據我們的調查,亞羅尼洛艾魯魯耶利甚至能通過融合,獲取死神的能力,記憶,知識。」
雖然被帽子和劉海遮擋著,無法看清男人的表情,但他的語氣卻非常嚴肅:「也就是說,他想吃掉九淨小姐的靈魂。」
「……哼,還真是貪婪的家伙。」藍色的火焰一閃而過,擁有九條尾巴的狐妖妖冶地笑了起來。「居然妄圖吞噬神明的碎片,他想進化成什麼?」
「等等,紺之介,你小子說什麼?」
煙管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紺之介手上,他咬著煙嘴,向聽過自己某個故事的老朋友燦爛一笑:「咦?我沒說過嗎?那個最後被推到火山裡的孩子,就長得和九淨妹妹一模一樣啊,特別是那雙眼睛。啊,不過那孩子的頭發是黑色的哦。」
「……你根本沒說啊!該死的狐狸!」
瞬間,狐狸和烏鴉掐做一團,現場一度十分混亂。
志萬看著自己正在愣神的好友,又看向正在看樂子的某奸商:「那,現在她豈不是很危險?」
「怎麼會呢?」男人笑了笑,剛才嚴肅的氛圍消失了。「不管是日番谷隊長,還是我們,都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不過,有些難關,還是得靠她自己跨越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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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部的空氣漸漸稀少,我能感覺到體力正在一點點流失。
「沒用的。」
「沒用的,沒用的,死神!」
然而眼前的怪物卻更加尖利地笑了起來,他身體的再生能力居然超過了吉祥,即使在火焰的進攻下,依然有條不紊地增殖著。
嘖!這就是靈子融合的效果嗎?這家伙吃了三萬只虛真的不是吹的啊。
不過——
「這次不用朧月的招式了嗎?」
對方眯起那類似眼睛的空洞:「想用這招激怒我們也是沒用的。」
「真可惜,如果你和那個隊長一起上來,或許還有戰勝我們的機會。」
我閉上嘴,凌厲的攻擊下,我根本沒時間,也沒心情接這個茬。
要怎麼辦?
他的增殖速度太快了,而且明顯是在等,想等我或是冬獅郎的體力耗盡。
之前在港口的時候,就隱隱感覺,眼前這個第九十刃,比起靠實力碾壓敵人,更喜歡工於心計,看到敵人絕望的樣子。
赫麗貝爾小姐也提醒過我,亞羅尼洛是一個貪婪的家伙。吞食一切可以吞食的力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即使面對同僚,也不會有什麼同情心,將自身的存在及感受看得相當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認為能夠無限進化的自己是無敵的。
面對這樣的敵人,不能跟他耗,必須速戰速決。
但迦具土在冰輪丸寒氣的壓制下,並不能形成燒盡一切的烈焰。當然讓我在這裡解放所有的力量也是不可能的,因為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解放全部的力量以後會變成什麼情況。最糟糕的便是地面的現世,也會受到波及。
但若就這麼把戰場讓給冬獅郎,我不甘心!
「蠢貨!」
腦海中不知為何,響起了老頭子中氣十足的怒吼。
「與敵人同歸於盡是什麼戰鬥!覺得自己很帥是嗎?!聽好了,戰場可不是那麼幼稚有武士精神的地方!你若是死了,誰來擊退新的敵人?!」
「活著,然後贏下戰鬥,不然你為什麼要學劍道?」
「拿起你的劍,焰。」
對了!
無法將火焰擴散至整個場地,那麼,若是將它集中在一點上再爆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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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唔,第一人稱視角的戰鬥戲果然卡卡的,而且荒圓寺那邊的對話也很重要,所以我就切視點寫了。
不過其實市丸銀憋著一句話沒吭氣,在他看來,浦原喜助來其實是另一個保險。如果小焰真的在這裡覺醒了神明碎片的那一面,恐怕就會被封印掉吧。當然,他沒當著所有人的面點破就是了。
順便,無論是浦原還是十番隊的支援,都是總隊長默許的。
最後,魔物真的很單純,毘沙門作為boss再科學家般的無情,他充其量也就是涅那個程度,比藍染浦原和京樂還差一截子呢,)不要小看人類的心髒程度啊(喂!)感謝在2022-05-0702:58:04~2022-05-0823:55: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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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9章
過去,我曾無數次在訓練中咬著牙在心裡怒罵毫不留情的老頭子。
倒不是覺得自己做不到,而是因為他總是皺著眉,說我做的還不夠好。
但如今,真的到這樣關鍵的時刻,當初心中的那種憤憤不平與自信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自己是否真的能成功的惶恐感。
熱度逐漸退去,周圍鮮紅的火焰一點點變淡,但我能感覺到,手中的刀已經變得滾燙。原本被炙烤成紅色的刃,慢慢變成了黑色。
「哦?」
「將溫度都凝聚在了一點嗎?」
「哼,徒勞!」
他手臂的大口不斷吐出奇妙的霧氣,預感到那些東西不妙,我後退了好幾步,撤出了雙方的攻擊範圍。
提升自己的靈壓不難,但將它們統統凝聚在一起,還要控制住,對我來說卻有些困難。
這個時候,操縱鬼道的技巧就好像全失靈了一般,感受著橫衝直撞的靈壓,我皺起眉頭咬著牙,繼續提升刀刃的溫度。
明明是如此充滿危機的時刻,但不知怎麼的,我卻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與京樂隊長的談話。
「山爺的卍解?」
「嗯,有點想知道是什麼樣的。」
和我一起在庭院曬太陽的男人笑著撓了撓胸口:「誒沒辦法,誰叫現在的屍魂界這麼太平呢?不過見到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啊,小焰。」
據說,老者的始解是鋪天蓋地的火焰,而他的卍解,將一切熱度盡數歸於刀刃之上的殘火太刀則會將屍魂界空氣中的大部分水分統統蒸發掉。即使是靠近,也有可能被那高溫灼傷。
「……都是火焰系的斬魄刀,我有一天也能練成那樣的絕招嗎?」
京樂隊長並沒有笑我當時天真的言語,只是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那你就朝著這個目標努力如何?」
老頭子,看著吧,我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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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撒著霜的街道上,一名少年奔跑著。他的身後還跟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
「喂!九淨!太危險了你走慢點!」
跟他身高相近的金發少年手握一把日本刀,他臉上有點掛彩,衣服也因為戰鬥變得破破爛爛。
「嘛,安吾你也別著急,現在荒圓寺內應該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
金發少年身邊跟著一個眯眯眼的短發男子。他的右臂空蕩蕩的,左手摸著下巴,即使走在留著廢墟與殘骸的街道,也依舊一派悠閑的樣子,就像只是在夜裡出來散了個步似的。
幾分鐘前,原本呆在結界裡的九淨三郎忽然突發奇想,表示要去看看自己的妹妹怎麼樣了。
「哈?!」
他的要求理所應當地被荒圓寺內的幾人否掉了,畢竟現在戰況未明。身為四巨頭的弁天受了傷,雲母是個正常人類,紺之介雖然毫發無損但他是個喜歡圍觀的樂子人。在場能保護得了他的,也就只有志萬安吾和他那個實力不明的師傅而已。
雖然毘沙門的天狗們已經退走了一部分,虛也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但誰又知道,那位能夠研制出zone-00的藥師會不會留有後手呢?
「哦,也不是不行,不過觀戰的時候記得站遠一點啊。」
然而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位看上去高深莫測,一上來就大言不慚自己想要研究鬼的不明死神,居然同意了九淨三郎的想法!
「而且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請志萬君和市丸先生跟他一起去吧。」
沒有給魔物們出言反駁的機會,男人壓住自己的帽子,綠色的眼睛看向抿著唇的紅發少年。
「畢竟,這可能就是你們和九淨小姐能見的最後一面了。」
「吶,師傅。」
「嗯?」
回憶起那個商人不明不白的最後一句話,志萬安吾緊緊握住手中的刀:「『最後一面』究竟是……」
「該從哪裡說起呢?」男人微微揚起頭,「我想你現在大概也明白了,小焰那個孩子從以前開始就是死神這件事了吧?」
「死神確實是擁有靈力的整通過修煉能夠成為的存在,但與現世的人類還是有差別的。那女孩自從恢復記憶開始,靈體就在逐漸死神化。」
市丸銀的語速不緊不慢,卻讓少年的心漸漸沉進水底。
「也就是說,她終究有一天會回到屍魂界,而且越是頻繁地利用斬魄刀戰鬥,這種傾向就越明顯。」
所以,才是告別。
「嘛,當然,這個還要看小姑娘她本人的想法啦。」話音剛落,他輕輕地「啊」了一聲,眨眼間出現在了九淨三郎的身邊。「好了三郎君,不能再往前走了。」
「嗚哇!神秘!師傅,你剛才在後面的吧?是瞬移嗎?」
「嗯,只是速度比較快哦。」
通過逃生樓梯,三人來到高樓的屋頂。這裡的視野更開闊,剛好能夠看到高空中對決的兩道身影。
不過,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一個人事先候在那裡了。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穿著黑色和服,手腳都被冰包裹住的青年。他有一頭銀白色的,朝天支楞的頭發,看向幾人的眼睛,則是同弁天,志萬一般的碧色。只是比起二人,銀發青年的雙眼更像是冬日裡蒼青的樹,帶著一絲沉郁的冷。
「我還以為日番谷隊長會和她一起。」
日番谷冬獅郎看了眼笑吟吟的來人,習慣性地皺起眉。但想起自家副官的表情,以及那結結實實的一拳,他又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過身繼續看著空中的戰場。
「我站在那裡,焰會分心。」
「日番谷……日番谷冬獅郎?」紅發少年愣愣地看著他,「你就是小焰的男朋友。」
話一出口,志萬才想起,很久以前似乎聽自己的好友提起過這一茬。
那個時候兩人還不是很熟,他剛好又有心事,三郎的嘮嘮叨叨只聽了一耳朵。畢竟基本都是關於妹妹的事。
那位出現在少年口中的,神龍見首不見尾,工作成迷,打架很厲害,突然救了焰又突然成為她男友的人,好像就是姓日番谷來著?
「你就是焰的哥哥吧,她受你照顧了。」
為什麼聽口氣,為什麼被感謝的人反而變成了他們啊?!等等,他是死神,那也就是說……
「幾年不見,成長了不少啊,日番谷隊長。」
青年瞥了某個跟自己姑且算是有仇的人一眼,「你倒是一點也沒變,被松本打了一拳還不夠嗎?」
「啊哈哈,那還是足夠了的。」
「你要帶走小焰嗎?」
突兀地,天台陷入了一片寂靜。
志萬看著猛然拋出了一句話的好友,一言不發地垂下了眼簾。少年甚至提不起阻止對方的興趣,因為這也是他想問的問題。
對方輕輕蹙了一下眉頭,與少年對視*了幾秒之後,眉眼間嚴肅的神色卻又散去了。「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說著,空中的靈壓傳來波動,他抬起頭,「選擇權在她手上。」
「可她喜歡你。」九淨三郎眨著眼睛,瘴氣散去,在月光與火光的映照下,他的雙眼依舊流轉著淡淡的銀。「我從沒見過她這麼喜歡一個人。」
日番谷這次皺起了眉頭,認真與九淨三郎對視著:「喜歡一個人,就一定會跟他走嗎?而且,跟現世的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她會更開心。」
像個普通的女孩子一樣,上學,與家人一起過節,在學校認識新的朋友。每天都過得平淡卻充實。刀劍給了她一個充滿溫情的童年,九淨家給了她不可替代的親情,學校和新的朋友教會了她什麼叫友情。
在屍魂界瀞靈廷,需要用漫長的時間來填補的空洞,在現世,卻僅僅只用了短短的十幾年。
「她不會走的。」
留給二人的,是青年擲地有聲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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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猛然在耳邊爆開,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然而更刺耳的,是敵人不斷叫囂的怒吼。
「不可能,不可能的!」
「為什麼你還沒有倒下!」
「當然是因為我比你強啊!」
黑刃斬斷虛閃與毒霧,腳下的靈子不斷凝聚,我的瞬步也越來越快。
還不夠,再快點,還要再快點。
「狂妄自大!」
「我們的進化才是永無止境的!」
即使刀柄燙得驚人,身體也被毒霧侵蝕感受到了陣陣刺痛,手腕也不斷積攢著力量,就像當初練習時學到的一般。
進化確實是永無止境的。
眼前破面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積攢實力不斷變強的意志也令我嘆服。
但,這並非貪婪的理由!
「該死的死神!」
「區區碎片,只要吞噬掉你,我們一定,我們一定會——」
「一定會什麼?」
一瞬間,世界在我眼中靜止了。
我看到了張牙舞爪向自己撲來的破面,看到了被分裂成細小虛彈的虛閃,以及眼前洶湧的毒霧。
但不能躲開,因為,時機到了。
雙手握住刀柄,我抬起腳,猛然向眼前的生物衝了過去!
刀刃毫不猶豫地劃向袒露在眼中的,敵人的致命弱點。
一擊即中。
「怎……怎麼會……」
在刀刃砍中軀體的瞬間,沒有燃燒,沒有爆炸,那具恐怖的身體,無聲無息地化作靈子,像是水汽一般地蒸發掉了。
「你,的刀——」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我毫不猶豫地揮出第二刀。
「再見了。」
話音剛落,從大虛體內便湧出了耀眼的光,那具軀體猛地炸開了。
火焰包裹著我的身體,照耀著漆黑的夜空,雖然能感覺到熱度,卻並沒有被燒傷。
因為迦具土的火,本來就不是為了傷害我而誕生的啊。
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沒辦法發出聲音。我忽然感到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腳下一軟,便從半空中跌了下去。
失重感只持續了短短一秒,身體被抱進了什麼人的懷中。那股炎熱的靈壓,也被寒氣包裹住了。
「……冬,冬獅郎。」
我看著已經變化成成人狀態的他,努力用發麻的舌頭傳達著自己的言語。
「我,我成功了。」
「嗯,我知道。」
他笑了起來,非常溫柔。我想抬手去摸摸那張臉,想問問是不是很累,大家沒事吧,意識卻逐漸昏沉起來。
「睡吧,焰,沒事了。」
我就這樣沉入了黑甜的夢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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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其實比起現世的人或是刀劍,最了解焰的人,還是小白呀。
如果給她選擇的機會,她真的不會走。就像小白說的那樣,難道喜歡一個人,就要拋下一切和他一同離開嗎?
雛森不會,亂菊不會,小焰更不會。即使是夜一,那也是因為浦原遇到了危險,遭到了污蔑。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堅持,有自己的意志和理念,這和感情是不衝突的。
第70章 僅此一刻的休憩(正文完)
睜開眼,我發現自己正身處一處寬闊的練習室。
和式大門敞開著,外面是種著幾棵樹的寬闊庭院。
這裡並非冬獅郎以及奶奶所居住的小屋,而是總隊長所在的隊舍。
這一定是夢。
不然,我為什麼會看到坐在走廊邊,身旁還放著茶杯茶壺的老頭子的背影呢?
想要走過去,腳卻像是黏住了一般,無論如何都動不了。朦朧間,我似乎聽到了庭院裡流水砸進竹筒中的咚咚聲。每次專心練習,或是坐在那裡冥想的時候,就可以聽見這個聲音。
老頭子有時候會坐在廊下喝茶,有時候會站在旁邊看著我。但無論視線在哪裡,只要我露出一點點不穩,或是揮劍慢了,下一秒就一定會被對方臭罵一頓。
我真的很想走過去看看那位幾乎可以成為瀞靈廷歷史的老人變成什麼樣子了,但想了想又有些氣餒。畢竟這裡是我的夢,就算看到了,那些人應該也都只是自己記憶的投射而已。
「……我打敗了一個破面。」即便如此,我還是看著那個背影,愣愣地說了起來。「沒有用卍解,我,還不會卍解,也不敢這麼做。」
因為老頭子說過,若是連始解狀態的迦具土我都無法控制,那麼卍解的那一刻,屬於「我」的人格,很可能就會在那個瞬間被替代掉吧。
「但我會努力的,繼續變強,直到能掌控卍解的那一天。」
老頭子沒有回頭,他的手輕輕動了一下,似乎是在喝茶。
沒有嚴格的訓練,沒有讓人喘不過氣的靈壓,就好像是一個平淡無奇的午後一樣,我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師傅的背影,直到醒來。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有些陳舊的天花板。
這裡並不是我家。
不過我倒也知道自己在哪,畢竟之前有好幾次,醒過來的時候看的都是浦原商店的天花板。
「啊,你醒了。」
眼前忽然冒出來一個金色頭發,戴著眼鏡的臉,是志萬。
「小焰!」
然後只聽咚的一聲,另一個紅色的腦袋也伸到了跟前,還跟志萬不輕不重地碰了一下。
「喂!」
我那個笨蛋哥哥一邊揉著額頭,臉卻更用力地把志萬擠走:「小焰,小焰!」
「……我沒有聾,三郎你好吵啊。」
「哇,你還認識我!」
這人腦子裡又在瞎想什麼?我是戰鬥力竭加上中毒昏倒,又不是撞到腦袋失憶了。
被他這麼一搞,夢裡那種淡淡的遺憾一掃而空,我動了動身體,坐了起來。
「對了對了,小焰,跟你說,你男朋友剛才明明還很大只,然後突然一下又變小了!神秘!」
「他解除了卍解自然就變回去了。」被子從身上滑下來,我發現自己還穿著死霸裝。也就是說,現在依舊是死神狀態,還沒有回到原本的身體裡。「你們為什麼也在這?」
「你已經睡了好幾個小時啦!」
我瞪著三郎,決定放棄和他交流,轉而看向志萬:「還是你說吧。」
「誒?哦,就,因為荒圓寺那邊一團糟,然後浦原先生說有辦法壓制九淨體內的鬼,但需要我們倆過來一趟。」
按照志萬君的說法,戰鬥結束後,因為天氣異常,加上大面積的霜凍,原本就已經變成廢墟的荒圓寺自然是一團亂。魔物方面,魔女們的騎士都獲得了勝利,但傷的傷昏的昏。弁天先生被捅了一刀傷得不輕,被送去治療了,紺之介先生沒什麼事但他向來不做事。剩下的叢雲先生則需要和部下們一起處理天氣異常,以及空中異像帶來的市民恐慌。
就在這個時候,浦原喜助提出了那個誘人的提議——他能夠加固壓制鬼的封印。
「聽浦原先生說,鬼復蘇在九淨身上,其實和靈魂附身有點類似。」
如果能夠壓制屬於淨阿彌和太郎的靈魂,或者說是意識,以三郎的意識為主導,那麼以後就算頭被砍掉,只要封印不被破除,鬼也同樣無法復蘇。
說到這,志萬皺著眉推了推眼鏡:「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死神的技術,什麼鬼道啊高科技啊。感覺,還挺厲害的。」
「就是就是。」三郎說著,忽然把衣服一撩。「你看,好神秘哦,這個印記不是刺青,感覺像是什麼花?」
他的胸口,有一個黑色的,花的圖樣。
「……是十二番隊的隊花,薊。」我拉住他的衣服往下扯了扯,身體還有些麻,沒辦法從床上下來。「因為浦原先生是十二番隊技術開發局的初代局長,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了這個標志吧。」
「感覺那個奸商好厲害啊。」
「哦,是薊,神秘!」
那是當然啊,初代技術開發局局長,制造出可以自如變換年齡的義骸,開發了可以跨界的電視與手機,浦原那家伙,本來就是個天才。以他愛鑽研的性子,恐怕已經私下研究魔物,甚至九淨家很久了吧。就連這個所謂的「可以壓制鬼的封印」可能都是一早就准備好的說辭。
嘖,那個奸商,我又開始不爽了。
「哦呀,九淨小姐醒了啊,正好正好。」
正在我磨著牙心裡吐槽某人的時候,他說到就到一般地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身體怎麼樣?」
「還有些麻,暫時不能下床。」說著,我下意識往他身後看了看。
「唔,那應該是因為中毒,不過沒事,解毒藥劑已經給你服用過了,稍微休息一會兒就沒事啦。」說著,他笑嘻嘻地「啪」一下打開折扇。「日番谷隊長的話,他跟松本小姐一起去和魔物處理後續事宜了。估計一會兒才回來。」
「……」
哼,所以說他是奸商啊,不然怎麼能這麼直白地點出我在想什麼!完蛋了,感覺我的臉又開始升溫,啊,好想打人哦!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男人跨了幾步走進屋內,大剌剌地坐了下來。
「你的靈魂已經徹底死神化,想回到原本的身軀,可能會有點困難。」
原本有些熱鬧的屋子忽然變得安靜了下來。
我眨眨眼:「哦……」
「等等,你為什麼這麼冷靜啊?!」
無辜地看向有些著急的志萬,我笑了一下。「因為今天去荒圓寺之前,我就已經做好心理准備了啊。」
所以聽到這個消息,也不會覺得奇怪。
「而且,我想浦原先生應該有解決辦法的吧?」
「誒?」
「咦?」
不知道為什麼,坐在褥子邊的兩個少年都愣住了。
「九……九淨……」
「小焰,你不打算回去嗎?」
「我學都沒上完干嘛回去?」我沒好氣地瞪了某人一眼,「而且我回去了,阿姨那邊怎麼辦?你能照顧好她嗎?」就憑你這個三郎?
「可是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這句話說得我眉頭直皺:「喜歡一個人,就一定會跟他走嗎?」
且不說我現在的消息在瀞靈廷還沒擴散開,時之政府和刀劍那邊的問題沒解決,就連國中都還沒畢業。這個時候回去做死神,我想,京樂隊長估計都不想。
很奇妙的,在我說完這句話後,兩個男孩忽然都沉默了下來。
「雖然現在暫時沒法回到原本的身體裡,不過——」我瞟了一眼正在看戲的浦原喜助,「這位大名鼎鼎的『前』技術開發局局長先生正在研制可以調整身體年齡的義骸。」
反正就是,想要回到日常生活,估計以後都得看奸商臉色過日子了。
「啊哈哈哈,話裡帶刺啊九淨小姐。」帽子奸商合上扇子,「你願意做我的小白鼠嗎?」
「總比你抓冬獅郎來做好吧,他很忙。」
「真過分啊,我這不是給你們兩個人一點私人空間嘛。」
「……啰嗦啦!」這個人怎麼話這麼多!
我撓了撓臉頰:「總,總而言之,我不會走的,你們倆別瞎想了。」
他倆沉默不語地對視了一眼。
「其實……」最先開口的是志萬,「日番谷君和你說過一樣的話。」
我和志萬以及三郎沒聊多久,他倆和浦原先生,便被姍姍來遲的夜一小姐,以「不要打擾病人」為由,從房間裡趕了出去。
毒素留在體內沒被清干淨,我躺在床上什麼事都做不了,卻依然睡意全無。
「日番谷君和你說過一樣的話。」
「他說你在這邊看上去更開心。」
「小焰,對不起。」
「你躺在那裡直勾勾瞪著天花板干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帶著磁性的少年的聲音,緊接著,房間的燈又一次被打開了。
冬獅郎站在門口皺著眉,他穿著便裝,恢復成少年狀態,估計是體力耗費得多了,所以回到了義骸裡。
「……就是,睡不著。」
「聽四楓院說你體內的毒素還沒清干淨,先好好休息吧。」
「可我睡不著。」我執拗地看著站在門口的他,爬了起來。「你過來陪我聊聊吧。」
冬獅郎看了我幾秒,嘆了口氣,走到了床鋪邊上。「怎麼了?」
「三郎和志萬說,你說我不會走。」我抿住嘴,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忽然有點委屈。「為什麼說的那麼絕對?」
我不能回去,也不會回去。這是我們二人心知肚明的事,理智知道冬獅郎一定也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但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句話,我還是百感交集。
有感動,有愧疚,也有那麼一絲絲不安。
「……那如果我說我要回去,你會高興嗎?」
說完這話,看到他微微睜大的眼睛,我又有些後悔。
感覺自己跟個患得患失的小女孩似的,太遜了!
「算了,你當我沒問過這句話。」
「會啊,我會很高興。」他的眉頭忽然松開,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不過你現在好好躺下休息,把毒解了,我會更高興。」說著,他坐在原地,單手托著腮,另一只手戳了戳我的額頭。「別胡思亂想了,笨蛋焰。」
「……那你陪我一會兒,就一會兒。」
房間的燈被關掉,小小的少年就這樣躺在了我身邊。
明明知道他可能還有工作,可能之後還會很忙,但私心卻還是把他留在了自己身邊。
我把手從被窩裡伸了出來,然後被少年輕輕握住了。房間裡有些暗,我只能看到他躺在身邊的輪廓。
「吶,冬獅郎。」
「嗯?」
我輕輕嘆息了一下,彎曲手指,回握住了那只手。
哪怕只有這一會兒也行,在這個時間裡,忘掉死神的職責,忘掉之後還會遇到的困難,我只是想和冬獅郎呆在一起。
「我喜歡你哦。」
「……我知道。」
心中的不安忽然消散了,我勾起嘴角,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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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唔,到這裡主線正文就完結了呢!
別走!別走!還有番外!我還有好幾個想寫的番外!因為麻煩的事基本都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可以好好談戀愛的日常部分了(搓手)。
小焰最後其實是有點戀愛中的患得患失啦,就是知道自己會留下來,知道小白會接受,但聽到他這麼堅定地在別人面前這麼說,她還是有點吃味的,就是那種「為什麼你都不會想讓我回去」的那種感覺。
冬獅郎當然想讓她回去,沒人願意和自己女朋友遠距離戀愛(狗頭)不過大家懂的,各種原因擋在前面,而且他知道小焰回去也會掛念家人。兩個人雖然都是小孩子,但在大事面前卻都很成熟呢(遠目)。感謝在2022-05-0523:53:12~2022-05-1123:57: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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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番外1 那之後的日常片段
(一)大戰之後
「喂喂,聽說了嗎?東京前兩天發生了大爆炸,還突然降雪了。」
「不會吧?現在已經7月了誒!」
「是真的,我朋友在東京都看到雪花了,本來那天白天在下雨,晚上忽然氣溫驟降。沒過多久天忽然就被火光照亮了,跟白天似的。據說是哪家工廠爆炸,發生了火災。」
大清早,我聽著班上同學絮絮叨叨的八卦,冒了一腦門的冷汗。
「哇,聽起來有點可怕誒,是吧九淨?」
「嗯?嗯……」
切原今天難得沒遲到,坐在課桌前頭跟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話說你親戚不是在東京嗎?不要緊吧?」
「他們沒事的。」阿姨第二天上班路過廢墟倒是擔心了一下,還特地打電話叮囑我。搞得我都有點愧疚了。
畢竟什麼所謂的東京都內工廠爆炸,七月飛雪事件,我和三郎就是當事人啊!
不過這還不是最尷尬的。
「東京的爆炸,和小焰有關系嗎?」
中午吃便當的時候,小鏡花突然冒出來這句話,真的把我說得渾身都冒汗。
承認吧,算是泄密,不承認吧,我和她是朋友而且她一定能看出來。
「……和zone-00有關系。」憋了半天,我最終還是妥協了,小小地提示了一下。「你們最近沒有再調查那個東西了嗎?」
她喝了一口果汁:「警視廳那邊傳來了消息,我們和港口黑手黨都停職調查了。」
噢,那可能是叢雲先生他們搞的。
「總之,我想之後一段時間,橫濱應該不會再流傳相關的藥物了。」
「這樣啊。」她低下頭,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真是太好了。」
總覺得她這個「太好了」,有很多意味啊……
不過,這也是夾雜在非日常與日常之間的我們會遇到的問題。
「對了,小鏡花有興趣來看全國大賽嗎?」
還是思考一下怎麼用正常的國中生方式增進感情吧。
(二)偵探社某日的閑聊
這是發生在某個周末午後的,橫濱武裝偵探社成員之間的小小談話。
陽光透過窗玻璃,灑進難得安靜的偵探社辦公室。以太宰治為首的眾人或坐在自己位置上,或趴在桌前。就連平時工作最多的國木田,今天手邊擺放的也不是一堆堆的文件,而是他平時偶爾會拿出來讀一讀的書。
「啊——和平啊。」
「真和平呢。」
「和平,和平。」
「我說你們,懈怠過頭了。」
太宰治趴在轉椅上:「國木田君這麼說著,今天不是也沒工作嗎?」
「就算沒有工作,也不能就這樣無所事事,萬一有新委托該怎麼辦?」
「是——是——」嘴上這麼說的某人已經開始轉起了椅子。
「我回來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少女的聲音。
「啊,歡迎回來小鏡花。」中島敦松了口氣,走到門邊迎接今早沒有來偵探社,而是去東京看比賽的女孩。「全國大賽,今天初賽對吧?怎麼樣?」
「人很多。」鏡花頓了頓,「比賽很有趣。」
她這麼一說,其他人也來了興致。
「怎麼個有趣法?」
「打網球的時候用到了衝繩武術。」
「……哈?」
中島敦回憶了一下昨晚從鏡花口中聽來的初賽對戰學校,關東的六角中學以及衝繩的比嘉中學,確實有衝繩的學校沒錯啦,但……打網球的時候用到了衝繩武術是什麼東西???
太宰治:「好的提問!具體是哪種武術呢?」
「縮地法,是六角中學的教練說的。」
中島敦:「……」感覺這個網球比賽變得神秘了起來,等等,這是國中生的全國大賽吧?
「哇!聽上去好有意思。」同樣年紀小的宮澤賢治倒是沒想那麼多,「我也想去看看誒!」
中島敦笑了笑:「說起來,小焰最近不要緊吧?」
7月初的時候,東京發生了大爆炸與詭異的天氣異常,據說那天晚上新宿方向的天空都被火光給映紅了。聯想到九淨焰目前唯一的親人就在東京,雖然鏡花已經說了沒事,但中島敦還是有些在意。
「還好,最近網球部的集訓比較多,她都有跟著一起去。」
其實不光是九淨焰,他們偵探社的小鏡花因為難得在學校交到了朋友,雖然不算網球部的成員,但去幫忙的程度也可以算得上是頻繁了。
「這樣啊。」
能從鏡花口中聽到各式各樣的校園生活故事,作為她的同居人,中島敦還是很感動的。
「最近好像和男朋友約會的機會也增加了。」
「是嗎……誒?」
「誒——————!!!」
中島敦:「小鏡花,你說誰的男朋友?誒?誒???」
「小焰的啊。」
國木田:「哈?!她有男朋友?等等,是那個日番谷冬獅郎嗎?你見過了?」
「嗯。」
太宰治:「什麼什麼?那個人居然真的存在嗎?長什麼樣?」
鏡花看著圍在自己面前的三位成年人同伴,沉默著思考了一下。
「是個帥哥。」
「真的假的?!!」
「帥哥?什麼類型的啊?」
這下倒好,把辦公室剩下的那部分女生也吸引了來。
武裝偵探社難得悠閑的午後氛圍,至此,完全消散在了眾人的八卦心中。
可喜可賀。
(三)本丸之行
雖然我也很期待冬獅郎正式跟本丸的大家見面的那一天啦,但拜訪許可被批准,他真的要來這天,我還是感到了緊張。
就,怎麼說呢?之前雖然已經跟刀劍們把來龍去脈都講清楚了,也再三叮囑了他們不許搞事,但不知道為什麼,到了拜訪日這天,一大早我這個第六感就開始瘋狂報警。
「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樣子?」
因為冬獅郎是死神,負責打開通往本丸隧道這一職責就落到了浦原先生頭上。
現在,我們倆正在浦原商店的地下訓練場,等候大門調適完畢開啟正確的路徑。
「沒,沒有。就是有點擔心。」應該,可能,大概,那群家伙不會給我找麻煩吧?
「哼——是嗎?」
結果冬獅郎居然給笑了。
「你笑什麼啦。」
「難得看到你這個樣子,覺得蠻有趣的。」說著,他雙手抱胸,「對方是把你養大的刀劍,不管他們做什麼,哪怕是不歡迎我,都不會有什麼奇怪的。」
「啊?」
他挑著眉瞥了我一眼:「你該不會以為他們對我來拜訪完全沒意見甚至很歡迎吧?」
不,倒也不至於,但——
「呃,其實我有提前和他們講過。」
「那就打個賭,看他們會不會聽你話好了。」
事實證明,他說對了。
一跨過靈子通道,來到熟悉的本丸大門前,我就看到了可以稱得上是離譜的一幕。
「歡迎您回來,主公大人!」
以長谷部與山姥切國廣為首,我本丸的所有刀劍,皆身著正裝,整整齊齊排列在門前空曠的庭院裡。
「歡迎回來!」
媽耶,說過不要搞得聲勢浩大的,結果這群人,不對,這群刀根本沒聽進去啊啊啊啊!
「你,你們在干什麼?」
「萬分抱歉,主公大人,雖然您說希望我們以平常心接待日番谷大人。」押切長谷部今天身穿他極化過後那身近似神甫一般的戰鬥裝,端正地站在隊伍前。「但是!無論是我,還是其他人,還是依然無法做到平常心。」
「哈哈哈,接下來就由我來解釋吧。」
他身後,三日月宗近適時走上前來。
「我見以長谷部為首的幾位同僚實在是無法以平常心對待此次招待,便鬥膽提了這麼個建議。」
他以袖掩面,笑著彎起帶著弦月的一雙眼睛。
「既然無法認同,便用最簡單的方法去確認一下彼此的決心。」
………………不會吧?
「正是如此,日番谷大人,請與吾等進行一次對決吧!」
果然啊!
在想什麼啊這群家伙?!
我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距離自己最近的加州清光,誰知對方竟然心虛地轉過臉去。
「咳,其實,我也有點不甘心呢,畢竟主人可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啊。」
「主是覺得我們以多對一,有些許乘人之危的嫌疑麼?」就連平時和我關系最好,最無話不談的山姥切國廣,這次也沒站我這邊。「放心吧,只是在練習場進行對練而已。更何況,也並非所有人都參加這次對決。」
像是為了響應他的話一般,三日月和藹地笑起來:「哈哈哈,我就算了,年齡大了體力也不好。更何況,我也挺喜歡這位隊長先生的。」
「如何呢?日番谷隊長?」
「好啊。」
???????
「我不是說過了嗎?」冬獅郎一臉無語地看著我,「你不會真的以為他們一點意見都沒有吧?」
嗚嗚嗚嗚嗚,我已經開始想哭了啊!
「那,你,你撐不住別硬撐啊!」
雖然知道他作為隊長,不管是劍道還是身體素質肯定都很好,但我還是有點心虛。
「還有就是,手下留情……」
說實話,在本丸刀劍眾多的情況下,想和冬獅郎練手的人已經算少的了。
粟田口一派,除了跟我時間比較久的一期一振,亂,前田之外,其他人都沒攪和這趟渾水。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一期一振作為大哥代表了所有人出戰。
大太刀和槍以及薙刀意外的很安定,除了螢丸以及岩融之外,其他幾人都沒有參與這次對決。
打刀和太刀就多了,有的人是陪我陪得久了,老父親心態,實在是沒法接受這個事實。有的,則單純是想和身為隊長的冬獅郎進行一下切磋。
訓練場裡木刀相撞的聲音不絕於耳,我坐在外頭觀戰心髒也砰砰直跳。
不過這場奇妙的對決進行到一半,我就被三日月和次郎太刀拽到內室裡換衣服去了。
這群人,在對決之外,居然還做了宴會的准備!
「既然是宴會,肯定就要盛裝一番啦!」
這樣說著,次郎太刀與等候在屋內的亂一同,對我開始進行從頭到腳的梳妝打扮。
總之,等我換了一身平時不太穿的精致振袖,頭發被盤起來還插了發簪,甚至連妝都畫好從內室出來的時候,練習室裡那場盛大的對決也已經結束了。
長谷部他們被觀戰的刀劍們帶走,我看到冬獅郎靠在牆邊閉眼休息,竹刀則被放在一旁。
因為今天是拜訪,他沒穿羽織,走近了才看到少年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水。
雖然說是對練,他也沒輸,但果然打了這麼久還是會累的吧。
對上視線的剎那,我看到冬獅郎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焰,你……」
「亂還有次郎哥給我穿的啦,很怪嗎?」
對方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不,很漂亮。」
我抿了抿唇,耳朵有些燙,索性跪坐在了他面前。
「辛苦你了。」
「還好。」
哼,嘴硬,你明明都已經滿頭大汗了!
唔,手邊也沒毛巾什麼的,要不現在去找一條?
「哦呀,二位在這裡啊。」
「啊三日月。」看著來人,我慌忙招了招手。「能幫我找條毛巾來嗎?」
誰知爺爺笑了笑:「不必如此,其實我們也給日番谷隊長准備了衣服。」
哈?
然後我就眼睜睜地看著同樣一臉懵的冬獅郎被兩把小短刀給帶走了,只剩下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與我在練習室內對望著。
「畢竟是宴會嘛,客人這麼狼狽怎麼行?」
「跟我說實話吧,三日月。」我撅起嘴,「其實你是故意的,對吧?」
「哦呀,小姑娘說的話,爺爺我可聽不懂呢。」
哼,還在裝傻。
「不過,看到小姑娘如此開心的樣子,我也很高興哦。」三日月說著,摸了摸我的頭。「真是太好了啊,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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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唔,開始更番外了!基本上都是主線結束以後的故事,這次是一些片段合集。其實拜訪本丸也可以寫成長篇啦,但我覺得這樣留白讓大家腦補也挺不錯的。
順便一提,刀劍們站在門口等著和小白對決是一開始就決定好的劇情哦哈哈哈哈。
之後大概還會有暑假約會事件,回屍魂界探親,以及海原祭小故事?唔,全國大賽其實也可以寫寫,不過那個大概會變成針對超能力網球的奇妙吐槽吧……
第72章 暑假與屍魂界之行
(一)
說到暑假,很多人想的都是無憂無慮的假期,睡到自然醒的早晨,或是旅游,大海,草原,各種奇妙的美景與游樂園。
但對我來說,最難能可貴的暑假之行,果然還是——
「我,我來打擾啦?」
「歡迎來到十番隊,小焰!」松本小姐煞有介事地鼓著掌。
「欸嘿嘿……」
雖然現在十番隊辦公室就我,冬獅郎和松本小姐,但果然還是很開心啊!
全國大賽結束後,護廷十三番隊針對我的訪問申請也通過了,在八月末的暑熱下,我終於又回到*了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與上次不同,這回,會有更多的時間讓我細細探索和追憶。
「所以嗯——」看著辦公桌上堆著的三疊文件,我默默看向閉眼不說話的冬獅郎,以及笑眯眯的松本。「要不,我自己去逛逛?」
自己逛肯定是不行的,主要是現在瀞靈廷人員大換血,十番隊認識我的人都沒幾個了。冬獅郎也只能黑著臉讓松本陪我一起瞎晃悠,至於剩下的文件,他表示「今天的量不算多,做完了去找你們」。
這,還不算多嗎?
「我不在的時候,冬獅郎到底經歷了什麼啊?」
「啊哈哈哈。」從流魂街時期就認識我們二人的亂菊姐爽朗一笑,「因為藍染事件的時候,隊長分擔了一部分五番隊的公務嘛,那個時候文件可比現在多。」
廊下時不時會經過一兩位穿著黑色隊服的生面孔,他們友好地跟亂菊小姐打著招呼。「而且明天他要陪你回流魂街不是嗎?也就是說隊長他今天需要連假期的份兒一起完成。」
話是這麼說。
「那亂菊姐你自己的工作呢?」
美女無辜地眨眨眼睛:「讓我想想,對了,第一站就去女協吧!」
完全沒回答我的問題。
然後我就被一路拉到了朽木家的大宅。是的,四大貴族之一的朽木家的大宅。因為女協的辦公地點就在建在朽木家宅子的密室裡。
據傳這個主意是當年的卯之花隊長以及草鹿副隊長一起決定的,但她倆現在一位身故,一位失蹤。余下的成員們可能是為了緬懷吧,總之還是沒從朽木家的宅子裡遷出去。
至於六番隊的那位朽木隊長知不知道這件事,嗯,大約是不知道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亂菊姐提前預告過,大家對我的到來並沒有多少驚訝的地方。
「抱歉啊,成員更替了這麼多。」伊勢小姐說著,端上來了許多點心,還有一些奇妙的期刊雜志。「如果會長和理事長還在,這個歡迎會可能會辦得更熱烈一點。」
「謝,謝謝啊。」話說,在人家宅子的密室裡辦歡迎會什麼的,萬一被發現了,真的不會被朽木隊長天誅嗎?
「對了,要給小焰看看我們協會的特殊收藏!」說著,亂菊姐忽然將桌上擺放的書本全部攤開。
「這……這是……?!」
除了《瀞靈廷通訊》之外,剩余的書看上去像是寫真集。十三番隊的浮竹隊長,志波隊長,五番隊的平子隊長,九番隊的拳西隊長,甚至連冬獅郎的都有!
我拿起那本封面上印著銀發碧眼少年的寫真集,抬頭看著笑得賊兮兮的亂菊姐。
「哼哼,是我們協會的經費來源哦。」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剛好可以順便了解一下你不在的瀞靈廷,不過看到熟人的照片可別哭出來啊。」
我摸著桌子上的書,在以圖片為主的刊物中,有一本文字封面的書看上去非常扎眼。
《雙魚的拒絕》——浮竹十四郎
是浮竹隊長寫的小說。
聽亂菊姐和伊勢小姐說,之前浮竹隊長還在的時候,會定期在《瀞靈廷通訊》上連載這本動作小說。小說雖然是以長篇連載的形式刊登的,但每一集都是一個獨立的故事。他去世後,身為總編的檜佐木副隊長,便將小說整理成了單行本,據說在流魂街也非常受歡迎。
原本有些悶的情緒在看到浮竹隊長的寫真集時又破功了,冊子裡的他似乎是被苦無襲擊了,衣服破破爛爛不說,有幾張還被釘在了牆上。就,怎麼說呢,像是被摧殘的嬌花。
據說是被二番隊的碎蜂隊長襲擊,清音小姐輔助趁機瘋狂拍照。
……脾氣好就是容易被下手是吧,我看朽木隊長就沒寫真集哦。
至於冬獅郎的那本,則多以他在隊舍內的日常生活為主。看角度,嗯,肯定是亂菊姐偷拍的。不過拍的真好,前面甚至還很貼心地放了他剛進番隊時與其他人的集體合影。
「那個,這本書能送我嗎?」
「當然可以啦,反正都是送來的樣刊,和《雙魚的拒絕》一起拿走吧。」說著,亂菊小姐神秘兮兮地湊近我。「不過如果我們要出《冬日的獅子》第二本,可能就要麻煩小焰你幫忙拍幾張照片了哦?」
啊?
「我不要。」
「為什麼?」
話一出口,我忽然覺得有點尷尬,畢竟是亂菊姐的委托。
但一想到冬獅郎的照片還要被印成第二本寫真集,然後滿瀞靈廷到處傳閱——
「總,總之就是不要。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本寫真我也不要了……」
伊勢七緒:「松本小姐,你就別逗人家玩了。」
亂菊:「啊哈哈哈,可是小焰紅著臉的樣子好可愛啊。」
什麼?可惡,居然是故意的嗎?!
「抱歉!我,我來晚了!」我還沒發作,門口忽然傳來焦急的聲音。「隊內突然有臨時的工作——」
一個和我差不多高的黑發少女氣喘吁吁地站在門邊,她長相甜美,有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盤起的頭發因為急促的奔跑垂落了幾縷在肩膀上。
在與我對視的瞬間,女孩口中的言語便戛然而止。
記憶裡的她,以前頭發還沒這麼長。記得最初她回來,興致勃勃地跟我和冬獅郎說要留長發的時候,還扎著一束稍微有些短的馬尾。
「……雛森?」
女孩愣了一下,隨即猛地捂住嘴,她的眼眶迅速地紅了起來。「真的是小焰嗎?」
我笑了起來:「嗯,好久不見了,雛森。」
自從藍染被收監之後,曾經被迫離開屍魂界的原五番隊隊長平子真子重新回歸任職,雛森則在休養了一陣子之後,繼續擔任了五番隊副隊長。
我們非常默契地跳過了關於藍染的話題,將聊天重點聚焦在了血戰,新的隊長,以及一些與我還算認識的人身上。
與雛森同期的吉良君雖然大難不死,但目前似乎變成了涅隊長的實驗材料,身體也接受了改造。另一位阿散井君,則在多年前升任六番隊副隊長,目前已經和他的青梅竹馬朽木露琪亞修成正果了。
「阿散井君和朽木小姐以前是青梅竹馬?!」
亂菊:「是啊,不過小露琪亞被朽木家收養以後他們倆來往就少了。你不知道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哦,阿散井那家伙平時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完全都不提這茬子事啊!倒是朧月去了十三番隊,有說認識了一個女孩有點像我。難道那個就是朽木小姐嗎?
「那麼,那位平子隊長人怎麼樣?」
這下則打開了雛森的話匣子。「隊長他是個好人,雖然是個好人,但我希望他能更加認真的工作一點!」她嘟著嘴,看上去有幾分曾經在流魂街時的樣子了。「總是在不重要的地方用隊長命令也就算了,最近居然想用隊費買什麼《近代發型大全》,胡鬧也要有個限度啊!」
嗚哇——聽上去是個,比較有個性的人。
不僅如此,平子隊長還是瀞靈廷少有的,敢當面調侃涅隊長的男人。連雛森都擔心涅隊長哪天火氣上來了,直接跟平子隊長打起來。
跟幾個相熟的女生一聊起來就沒完沒了,最後亂菊小姐索性把我們幾個帶去了她一早就訂好的餐館。
這下倒好,見到的熟人更多了。
我甚至在席位上被檜佐木副隊長抓著問了好久,他是《瀞靈廷通訊》的總編,有奇妙的故事自然是不願放過的。特別是最近我作為死神,「死而復生」的奇聞異事已經傳了出去,他自然也要出一期特刊,澄清一下此事。
酒足飯飽後,喝高了的亂菊姐死抓著她的幾個酒友不放。伊勢小姐看苗頭不對,早早就借故拉著雛森開溜了。而我,則被恰好趕到的冬獅郎一把撈了回去。
「真是,在辦公室等你們半天沒回來,還是雛森給我打了個電話才知道松本把你們都拉來喝酒了。」
「啊哈哈哈……」
走在他身邊,夜晚的風讓原本在屋內的熱氣消散了一些。
「你沒喝酒吧?」
我把雙手背在身後:「未成年人不能喝啦,至少也得滿二十歲才行。」
「那就好。」他看上去松了口氣。
「不過我聽亂菊姐說,你平時也不喝酒,為什麼呀?」
雖然看上去像是未成年,但在瀞靈廷可沒有小孩子不能喝酒這種規定。
「就是不喜歡而已。」說著,冬獅郎皺起眉。「酒鬼就松本一個足夠了。」
「哼——」我拖長音調,腦海的角落中一片支離破碎的記憶忽然跳了出來。「不是因為介意喝酒長不高嗎?」
這可不是我杜撰的,是以前奶奶嚇唬我倆的時候編的話來著,因為當時我對酒很好奇。
「哈?!才沒有!」
哦吼~
「真的嗎?」我猛然湊近某人的臉,「耳朵都紅了哦。」說完,趁機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焰,你這家伙——」
「哇!對不起對不起,我開玩笑的啦哈哈哈!」
「不准笑了!」
明明沒喝酒,但心情卻飄忽忽的,為什麼呢?
可能是因為今夜的月色,非常漂亮吧。
(二)
到達屍魂界的第二天,在冬獅郎的陪伴下,我回到了曾經與奶奶和他一同住著的,位於潤林安街道的小屋。
雖然已經設想過了很多次回家的場景,但站在流魂街的路上,看到那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小屋,我又有些膽怯了。
沒辦法,近鄉情怯嘛。
小屋不像是以前那般破舊狹小,應該是冬獅郎拿了工資以後修整過。門窗和牆看上去都很新,門口還圍上了柵欄。
「怎麼了?」
「我……我……」下意識拽緊了衣擺,我說話有些磕絆。「有點緊張。不提前告訴奶奶,直接過來真的好嗎?」
冬獅郎今天沒穿死霸裝,而是換上了一件休閑的深藍色和服:「就算我說了,奶奶也不會相信的。好了,進去吧。」
說完,他便率先上前,拉開了門。
「是誰來了呀?」
「是我,奶奶,我回來了。」
站在少年身後,我看到了一位佝僂著腰,頭發花白的老人。
「冬獅郎回來啦?最近放假了嗎?哦呀,這位是?」
我看到老人微微睜大了眼睛,神情從疑惑到驚訝,又到不敢相信的困惑。
「咦?你……」
「上午好……」我忽然想到,自己現在已經比那個時候長大了很多,頭發留長了不說,顏色也變了。
說不定,奶奶已經認不出——
「焰?」老人顫巍巍地向前走了幾步,向我們伸出了手。「是焰嗎?」她的眼眶中蓄滿了眼淚。
一瞬間,我的眼睛也模糊了。
「奶,奶奶……」
伴隨著令人懷念的稱謂,眼淚嘩啦一下,便落了下來。
我發誓,哪怕看到老頭子的墓碑,或是看到獨眼的京樂隊長,都沒這麼狼狽地哭過。
可奶奶的手太溫暖了,被她摸著頭,就像是回到了過去一樣,令人懷念。心變得很暖,卻也很疼,到最後就只能嗚咽地哭,連話都說不好。
最後,還是冬獅郎在旁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說清楚了。
「沒事便好,沒事便好啊。」奶奶用手帕擦去我的眼淚,輕輕摸著我的臉頰。「焰,長成大孩子了,真是太好了。這是奇跡啊。」
是啊,這是僅屬於我一人的奇跡。
哭過之後,老人拿出了冬獅郎最愛吃的甜納豆。
我們坐在小桌前,像是很久以前那樣,吃著點心,漫無目的地聊著天。
瀞靈廷的變化雖然沒有直接波及到流魂街,卻也潛移默化地影響著這裡。
破舊的草屋逐漸被翻新,靈魂雖然依舊是被隨機分配的,但也有了更詳細的條例。最近,距離瀞靈廷近的街道,甚至開始慢慢拉起了電線。
冬獅郎和雛森也會在休假的時候回到這邊來,陪陪奶奶和家裡人。
「之前隔壁搬來了一家人,那家的幾個小孩也會偶爾過來陪陪我這位老人呢。」
「打擾啦!」
「奶奶,我們來玩啦——!」
說曹操曹操到,正聊著天,隔壁家的孩子們就過來拜訪了。
今天來玩的,據說是隔壁五個孩子裡年紀比較小的真嗣和身為女孩子的咲樂。可能因為冬獅郎是死神,又認識他們的原因,真嗣和咲樂雖然和我不熟,但也沒有特別放不開。
「幸介、優還有克巳跟朋友們一起去白道門那附近玩啦。」
「哦呀,那可要小心一點哦,不能惹兕丹坊大人生氣呢。」
隔壁那位織田先生還真厲害啊,一養就養了五個小孩。據說他白天都會在潤林安的店鋪打工,不過在和兩個孩子聊天的過程中,我聽到了點有趣的話題。
就比如志波家的人和這位織田先生似乎有來往,但他本人似乎對前往志波家工作有些抗拒。
海燕隊長以及一心隊長的本家,應該沒這麼可怕吧?
「是不是我們拖累了織田作啊……」咲樂這麼說著,顯得有些失落。
而奶奶則摸著她的頭安慰道:「不要這麼說,織田君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哦。」
我眼尖,瞥見了真嗣懷中抱著的書,不正是浮竹隊長的《雙魚的拒絕》嗎!
「你也喜歡這本書嗎?」
這下,總算是打開了兩個孩子的話匣子。
他們剛來屍魂界沒多久,雖然不了解死神,但卻對能夠寫出這本小說的浮竹隊長十分憧憬。再加上奶奶這裡的冬獅郎,附近的雛森都是死神,孩子們也就自然而然對這個職業的好感度增加了。
只是,他們五個目前都沒有顯現出有靈力的跡像,只得作為整生活在潤林安的一角。
「啊,但是織田作很厲害哦!我聽岩鷲哥哥說,他是有靈力的。」
「嗯嗯!織田作打架也很厲害,而且他也很喜歡浮竹先生寫的小說。」
唔,聽上去是一位很溫柔的先生啊,但打架很厲害……?究竟會是一位怎樣的人呢?
因為和真嗣搞好了關系,我索性把手裡那本很新的《雙魚的拒絕》送了出去。他手裡本書是和其他小伙伴一起輪番傳閱,其中有幾頁已經快散架了。收到書的真嗣很開心,連帶著咲樂都對我親近了不少。
「姐姐也是死神嗎?」
「可是大姐姐穿著現世的衣服誒,是剛來屍魂界的嗎?」
哇,不愧是現代的小孩,一下就抓住了重點。但感覺解釋起來好困難啊。
「打擾了,請問有人嗎?」
「奶奶,我們來打擾啦!」
正在這時,門口再一次傳來了騷動。
原來是真嗣和咲樂的監護人,帶著其他三個孩子一起來拜訪了。
對方是一位看上去二十歲出頭,卻有些不修邊幅的紅發青年。他拎著一盒子點心,身後還跟著三個年紀看上去略大的男孩。
「沒想到日番谷隊長居然在,我們家孩子打擾了。」
似乎是因為平時受到奶奶照顧,他今天工作結束,特地買了慰問的點心。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認識這個人。但他並不認識我。
等客人們回家後,晚上,我和冬獅郎宿在了奶奶這。
黑燈瞎火地,我睡意全無地躺在被窩裡,等身旁的老人徹底睡著後,骨碌碌地鑽出了被窩,滾了幾下,來到了冬獅郎的被子前。
「你睡了嗎?」
因為顧慮到不遠處的老人,我把聲音壓得很低。
「沒有,怎麼了?」冬獅郎也是一樣。「今天家裡來了客人以後就看你一直心不在焉。」
「嗯……讓一讓,我湊近點跟你說。」
對方詭異地沉默了一下,緊接著,挪了挪身體,把被子掀開了一個角。
我一鼓作氣鑽進被窩,這下和對方臉貼臉了,才放心地小聲講起來:「我見過那位織田先生,他叫織田作之助,對不對?」
「但他不認識你。」
「嗯,因為我也只是見過照片啊,還記得我阿姨嗎?她是小說出版社的編輯。」我吞了吞口水,扭頭確認了一下奶奶的情況,繼續道。「那位織田作先生,以前是她手下的作者。」
這事兒,其實說來也是巧合。阿姨住院的時候,因為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前來慰問,我便心血來潮問了問她和對方是怎麼認識的。
畢竟作為編輯的阿姨,雖然手下有很多知名作者,但和異能者集團認識什麼的,她平時的人脈也不可能做到。
「阿姨告訴我,她以前在橫濱遇到過奇妙的事件,那個時候建議讓她找武裝偵探社並且引薦她去的,就是那位織田作先生啊。」
那位紅發青年,雖然只給編輯部投稿了幾篇短篇作品,但阿姨卻一眼相中,並且把人挖來做了自己手下的作者。他本人履歷比較神秘,據阿姨推測,以前應該是混過黑///道的,身手不錯。
「但這位織田作先生,幾年前因為一場意外,全家都去世了。我只在手機上看到了他投稿的簡歷,還有和阿姨的合影。」
說是意外,但看當時阿姨諱莫如深的樣子,恐怕是有什麼隱情吧。
「其實那個人,本來是不屬於潤林安的。」
冬獅郎的話,也印證了我的猜想。
「織田作之助一開始被分配的區域比較靠後,後來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一路追查那幾個孩子的蹤跡,才來到的潤林安。」
「而且我查過他的生平,那家伙以前是異能者。」
異能者死後,擁有靈力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想來,他拒絕做死神,拒絕與志波家走太近,可能也是基於生前的經歷,不想再讓那些孩子們受傷了吧。
「……唔……」
「你該不會是想和那家伙透底吧?」
屋子裡很黑,冬獅郎的氣息卻離我很近很近。
「也不是,但就是想和他說說話。」
畢竟是能讓阿姨嘆息才華的人,而且我也想鼓勵他在這個世界繼續寫小說。
「嘛,我是無所謂的,畢竟他們現在在流魂街。」說著,某人忽然轉過身,拿後腦勺對著我。「好了,快回去吧,你跟我擠在一起,熱死了。」
什麼?!怎麼這樣!
哼,你讓我走,我偏不走。而且夏天冬獅郎散發的靈壓涼颼颼的,抱著特別舒服,我才不要回去!
想到這,我仗著自己現在比他高,伸出手,直接八爪魚一樣把對方抱進了懷裡。
「你!」
「噓——想讓奶奶被吵醒嗎?我也不想熱到奶奶啊,你就先湊合一下嘛。」
幾秒後,他妥協了。
「…………隨便你吧。不准亂動,好好睡覺聽到了嗎?」
欸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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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沒想到吧,一個番外居然還會有文野的人物出現呢!是和孩子們在屍魂界好好生活的織田作哦,當然,他的人生才不會就這麼平淡地過下去呢(狗頭)
然後第一部分,關於瀞靈廷其他隊長隊員的所有八卦,基本源於死神的官方小說以及官方設定,沒錯,不是我編的,是官方設定。大家平時的日常生活,其實都還蠻有趣的哦。
不重要的裡設定:雛森在本文中,焰死後,冬獅郎閉口不言的那段時間,也非常擔心和傷心,並且她也是真心把焰看作妹妹的。在藍染叛逃,焰和朧月的死因曝光後,她和小白一度減少了聯系。主要原因是雛森心裡愧疚,她沒想到焰的死一直影響著小白,也不想相信這是藍染做的。即使現在,看到回來的小焰,她心中還是會很難過,這才是她紅了眼眶的原因。
第73章 暑假之博物館參觀記
九月的東京,還殘留著8月的酷熱。東京國立博物館的空調倒是開得很足,雖然人比較多,站在走廊裡,依然能感受到涼絲絲的風。
我稍稍整理了一下耳邊的頭發,「冬獅郎,這邊。」拉著好不容易空出時間來的某人,一同朝下一個展廳走去。
最近,東京國立博物館聯合宮內廳,推出了一項重磅展覽。除卻在其他地方保存的大典太光世、數珠丸恆次之外。東京國立博物館保存的童子切安綱、三日月宗近,與之前一直作為皇室私人財產的鬼丸國綱一同,在國立博物館本館進行了為期半個月的共同展出。
作為驅使刀劍付喪神的審神者,名刀的本體好不容易展出,尤其還有一把以前從未展出過的,我當然要來看!
至於冬獅郎……
「什麼?!這展覽聽上去不錯啊,小焰,我跟你說隊長最近不忙,快約他,你們倆一起去!」
就,不知道為啥,松本小姐明明是第一個知道的,卻在讓我們倆單獨出去這件事上,出奇的熱忱。
不僅如此,定下參觀日後,她還特別前一天跑來,與同樣知道我要出去約會的亂一拍即合,把我從頭到腳打扮了一番。
總,總之今天就穿了超級可愛的裙子,燙了頭發還畫了淡妝,就這麼出來了。
至於冬獅郎,孩童時期銀發碧眼就很扎眼,長大了以後更是無愧「帥哥」這兩個字。今天天氣熱,他穿了一件帶了撞色設計的短袖襯衫,到博物館之前,一路上我已經無數次地感受到了其他人瞥向自己旁邊的目光了!
坦白說,心情有點復雜。一方面是很高興能兩個人一起出來,一方面,有點吃醋。
「冬獅郎以前有來過國立博物館嗎?」
「不,只是在影像資料上看過建築。」
也是,隊長平時忙都忙死了,上次集體休假都不知道是啥時候,又怎麼可能會有來博物館的時間。
那我豈不是選對地方了!
「展出在館內的這些刀,就是那些刀劍男士的本體了嗎?」
「是啊。」我看著玻璃櫃內三日月宗近美麗的刀刃,歪了歪頭。「不過因為時之政府在未來的時空,所以在這裡的刀並沒有靈力反應。」而且刀劍男士基本都是本體的分靈,所以斷掉也沒關系。但作為主人,我是絕對不舍得讓他們任何一把刀因戰鬥徹底損毀的。
「不過我還沒有童子切安綱。」
傳說中殺死惡鬼,「天下五劍」中最古老的一把名刀,此刻正在展櫃的燈光下熠熠生輝。
「因為這件事大包平還經常嘟囔呢,說什麼『童子切怎麼還沒來』。」
冬獅郎:「因為『東西兩橫綱』?」
「啊,你知道啊。」
由於和童子切並成為「日本刀的東西兩橫綱」,大包平一直視童子切為對手來著。就是另一位當事人至今沒有出現在本丸和刀劍名冊上,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說著,我拉起他的手。
「大包平也在展館裡,我們去看看吧。」
除了聯合展出的三把「天下五劍」之外,宮內廳和東京博物館也將其他著名的國寶刀劍放在了展廳的其他位置。
我和冬獅郎按照行進路線,挨個參觀著,看到熟悉的刀劍,我還可以順口講點奇妙的歷史軼聞。
刀劍類的展館裡人不是很多,等我講得有些口干,展廳裡的名刀寶刀也基本都參觀完畢了。
但博物館可不僅僅只有這麼大。
在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瓶水以後,我又拉著他開始按照地圖順序,挨個參觀其他展廳。
美術,宗教,雕刻,陶瓷器與金漆器,從繩文時代開始,到近現代,僅僅是一個本館,就有許多有趣的展品和故事,也難怪暑假這裡游客多了。
趁著下午還沒閉館人少,我和冬獅郎一路來到了東洋館別棟的一樓,那裡有一家餐廳。
不過點菜的時候,看著路過的客人拎著的紙袋子,我才忽然想起自己把今天出門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糟糕!」
冬獅郎本來正在看菜單,聞言猛然抬起頭:「怎麼了?」
「我忘了買紀念品。是給雲母小姐的。」
志萬的表妹,雲母小姐因為是德國人,最近好像要回家一趟了。「她蠻喜歡日本文化的,我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給她買個什麼小禮物。」
不過幸好,現在才3點,距離閉館還有一段時間。
「我回去買個東西,你先點餐,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我拿起錢包,急急忙忙地跑出了餐廳。
紀念品專櫃離餐廳也不算遠,幸好人不多,我稍微挑了挑,就選中了雲母小姐之前跟我提過的她喜歡的禮物類型。
不過在接下工作人員交給我的打包完好的禮盒,轉身走出商店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九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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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幸村部長?柳前輩?!」
眼前的少女一別往日在學校中留下的印像,穿了條淡黃色的連衣裙與淺米色的皮鞋。原本長長的頭發被盤了起來,公主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可愛的小卷發,頭上甚至還搭了一條與衣服同色調的絲巾作為發飾。
「真巧啊,你們也是來看展覽的嗎?」
兩名少年面面相覷,對方的變化實在是大,他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啊,因為是難得的刀劍展覽。」最終,還是幸村率先開了口。「真田他很想來看看。」
話音剛落,一個戴著鴨舌帽的高大身影出現在了他們二人身後。「幸村,柳,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真田弦一郎拿著剛買的飲料,正說著話,眼睛對上站在三人面前的少女,也愣住了。
「啊,副部長,下午好。」
真田:「……等等,是九淨嗎?」
「哈哈哈,看來九淨今天是真的很可愛。」幸村露出了笑容,「就連真田都看愣了。」
柳:「坦白說,我一開始也沒認出來。」
少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用手指繞了繞鬢角邊卷卷的頭發:「啊哈哈哈,謝謝。」
她今天穿的是露肩連衣裙,頭發也梳了起來,眼尖的幸村注意到女孩被誇獎了以後耳朵變得紅紅的,看來是有些害羞了。
柳:「不過九淨今天來博物館,是來參觀的?」
「嗯,因為是鬼丸國綱第一次在公眾面前展出啊。」說著,她還提起了自己手裡的袋子。「我還給朋友買了點紀念品。」
之前在學校聊天的時候,幾個正選就發現,自家網球部的經理和普通女孩興趣愛好不太一樣,喜歡歷史系的東西。特別是日本的刀劍,民俗文化,神話傳說,可以說是如數家珍。
「唉,要是天下五劍能共同在一個地方展出就好了,一定會引起轟動的。」
因為涉及到了感興趣的話題,她顯得很高興,連眼睛都閃著細碎的光。
幸村:「誒,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天下五劍。」
「因為是名刀嘛,而且也很漂亮。」女孩眨了眨眼,「啊,不過其實我最喜歡的其實是山姥切哦。」
真田挑起眉,下意識摸了下帽子邊沿:「山姥切國廣嗎?」
「哦,不愧是副部長,一下就說出名字了。」
鑒於這兩個對劍道有研究的愛好者一旦扯起來就會沒完沒了,幸村清了清嗓子,適時打斷了這個話題:「九淨是一個人來參觀的嗎?」
家裡有個妹妹,好歹也了解一點少女懷春心思,幸村猜測,女孩今天應該是跟別人一起來的,而且只有兩個人。
果不其然,他問完這句話,對方的耳朵又紅了起來。「啊,誒,這個……其實不是……」飄忽的視線還總往真田身上瞟。
「嗯,難道是和男朋友一起來的?」
一語中的。
女孩子本來就不擅長撒謊,頓時尷尬地摸著脖子笑了起來。
「男朋友?」
她看真田的理由也很簡單,畢竟對方是學校的風紀委員長。
這不,副部長的眉頭一皺,女孩立馬開始結結巴巴地解釋:「是,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雖然是外校的人但不是什麼奇怪的人啊!」
「這樣啊。」
確定了,是男朋友。
就在這個時候,女孩的視線越過他們三人,朝後方空地看過去。
「啊,冬獅郎。」
須臾之間,一個身材高挑的銀發青年便越過幾人,來到了女孩身邊。
「你怎麼來了?」
「看你怎麼還不回來,點的菜都要涼了。」他看上去比少女年長幾歲,一邊說著,還順手接過了對方手裡拎的袋子。
「啊,對了,冬獅郎,這幾位是我在學校的前輩哦。網球部的。」因為小心思被部長戳破,焰有些緊張,但現在人都來了*,她也只能給兩邊做介紹。「這位是日番谷冬獅郎,是,是我的青梅竹馬……」
雖然沒蹦出「男朋友」三個字,不過她現在耳朵尖顏色已經快和自己的紅發融為一體了。
「你們好。」
與已經羞得整個人快要燒起來的九淨不同,青年的性格就如同他外貌給人的感覺一般,有些冷清。
那雙碧色的眼睛讓學過繪畫的幸村想起了冬日裡,立在雪地中的,蒼青的松樹。
「你好。」幸村溫柔地笑了笑,「看來我們三個是打擾了別人了。」
「啊,沒有沒有——」
「好了,爭辯無效哦。真田,蓮二,走吧。」
與女孩告了別,他們離開的時候,還能聽到對方與青年之間親昵的對話。
「其實你不用來的啦。」
「怕你走丟。」
「哈?我沒那麼笨吧!」
「嗯……」
柳:「你在想什麼,精市?」
「不,只是在想赤也是個單純的孩子真是太好了。」
「啊,確實。」
聽到二人的對話,平時鐵面無私的真田也只能壓了壓自己的帽子:「真是太松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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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笑死,談戀愛的事被前輩看到了。
但前輩並不想多管閑事。
他們說切原單純,是因為切原根本沒有戀愛的神經,所以也不會有失戀的痛苦(不是)。
順便,現實中鬼丸國綱並沒有頻繁地公開展出過,依然是天皇的私人藏品。
第74章 番外2 那之後的日常片段
(一)海原祭
立海大一年一度的海原祭,果然如想像中的一樣熱鬧非凡。
「九淨,你看這邊的擺放還有什麼問題嗎?」
「九淨同學,道具的准備怎麼樣了?」
網球部今年的活動是舞台劇,由正選們出演的灰姑娘。當然,因為大家是男生,所以多少會有點反串。但想起部長提這個點子的時候,臉上聖潔的笑容……
他是不是自己也覺得很有趣啊,這種反串?
正選們有幾個人在跟我一起做舞台劇的准備,至於副部長和柳生前輩,他們班今天辦的活動是執事咖啡廳,兩位前輩剛好還是班上的服務生,根本無暇抽空過來幫忙。
「唔,衣服沒什麼問題,道具也是齊的。切原君,你真的不需要戴假發嗎?」
我的提問收獲了對方激烈的反對。
「絕,對,不,要!!」
穿著灰姑娘禮服裙子的切原,整個人黑著臉坐在後台的准備室,感覺下一秒就恨不得把衣服當場從自己身上扒下來。
「為什麼不是九淨來做灰姑娘啊!你是女孩子欸。」
「我又不是正選,而且這部劇的亮點之一就是你們反串。」我白了他一眼,把台詞本子塞進他手裡。「台詞都背好了嗎?」
「早都記住了,我就不能先把裙子換下來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一會兒我不幫你穿啊。」
「九淨,麻煩到前台來一下!」
聽到丸井前輩叫,我安撫了一下還在糾結那條粉色公主裙的海帶,便來到前台跟其他人調整現場:「唔,看板稍微挪一點吧,一會兒比較方便轉場。」
沒過多久,我看到部長帶著兩個穿著其他學校校服的男生來到了舞台劇現場。
「啊,部長,你來啦。」
幸村:「辛苦你了,九淨。」
個子高一些的外校男生看了看我,忽然道:「啊!你是上次在醫院那個女生。」
聽聲音我想起來了,他是桃城武,全國大賽打敗我們立海大的青學的一員。
「桃城前輩,你認識她?」
另一個小個子的,我印像就更深了,是越前龍馬。在全國大賽上,與部長進行單打,最終克服滅五感,打敗了幸村部長的男生。
不過部長的絕招是滅五感這是我沒想到的,當時偵探社的敦君陪鏡花一起來觀戰,比賽結束還一臉疑惑地問我「你們網球部的部長是不是異能者?」
那個瞬間我都開始懷疑了,難道部長真的是異能者?但想了想,切原打嗨了還能變白發紅眼進入什麼「惡魔模式」。
神秘,網球太神秘了。
桃城:「哦,之前去看橘的時候見過一面。」
「部長——!我真的一定要穿這條裙子嗎?!」
正在這時,切原忽然拎著裙擺出現在了現場。他不來倒好,一來,還不知道舞台劇要演什麼的兩位青學男生直接破功,開始看著他狂笑。
這一反應也直接導致切原的玻璃心徹底碎了,還沒等我開口,他轉身就准備跑出表演現場。
只見一道粉色的影子迅速繞過眾人,往門口衝,然後——
和忽然竄進來的另一個人影直接撞了個滿懷!
「赤也!」
「哇,切原?!」
切原:「痛痛痛……你怎麼都不看路,咦?」
「啊,男生穿著粉色的公主裙,神秘!」
……不會吧?
「發生什麼事了!」
「哦~這就是日本的學園祭嗎?好熱鬧啊。」
出現在大門口的,是金發碧眼,同樣長相出挑的志萬和雲母。而跟切原撞了個滿懷的,則正是我那個紅毛笨蛋哥哥!
「你不是九淨的哥哥嗎?」
「嗯?啊,小焰發現!」三郎一骨碌爬起來,朝我衝了過來。「小焰小焰,我們來玩了哦。」
我默默無視了某人張開的雙臂,側過身:「……切原,你沒事吧?」
志萬:「被無視了呢。」
雲母:「是啊,被無視了呢。」
五分鐘後,試圖逃跑的切原被前輩們帶回去安撫,而我則負責看好自家的神奇老哥。雖然志萬和雲母都是正常人,但拉不住他這匹脫韁的野馬啊!
「誒——!我還以為是小焰要演灰姑娘,原來不是嗎?」
我白了他一眼:「是網球部正選主演,我只是經理。」
「劇馬上就要開演了,你們快找位置坐吧。」
雖然出現了一些小小的插曲,不過舞台劇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結束了。
特別是結尾,切原的裙子被勾破了以後,因為臨時改小了尺寸,沒辦法還拉了青學的龍馬君替演。
不過因為龍馬君身材比較嬌小,最後公主抱的部分倒是很完美了。我還找准角度幫台上的演員拍了照片,之後把相機交給部長吧,他肯定很高興。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在看完劇以後,雲母一臉疑惑地看著我:「你們副部長,是演王子那位是吧?真的是國中生嗎?我怎麼覺得他看上去比其他人大很多?」
志萬:「其實我也好奇過這個,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我以為他是你們網球部的指導老師……」
別問,問就是已經有很多人都產生過這種誤解了。
(二)流魂街事件後續
這是九淨焰第二次前往潤林安時發生的故事
與少女的奶奶家不同,住著織田作之助與五個孩子的家看上去有些破舊了,不過院子和門口卻被打理得很整齊。
屋子裡沒有聲音傳出,家裡的主人大概是出去了?
「咦?你是隔壁的……」
九淨焰深吸一口氣,轉過頭看著拎著東西,看上去像是買東西回家的某個紅發青年。
「你好,又見面了,織田作先生。」
對方不疑有他,將她引進了家裡。
「之前謝謝你的書,幾個孩子都很高興。」
「不客氣。」女孩接過對方遞來的茶水,靦腆地笑了一下。
「那麼,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坐在桌前,青年頓了一下。「如果是幫志波家或是日番谷隊長游說,還是算了吧。」
「並不是為了他們。」她看著眼前青年平淡的神色,想起自己在現世調查到的一些情報,在心裡嘆息了一下。「我是為了您來的,織田先生。請問您還記得九淨仁子嗎?」
在拋出自己阿姨的名字以後,對方的眼神忽然變了。
「九淨焰,是我的名字。」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男人居然知道這個名字。
「你是仁子小姐的外甥女?」
他垂下頭,過了一會兒又抬起來,看向她。
「你不是死神?」
「確切來說,曾經是。」女孩挺了挺背,「因為一些原因,才成為了九淨家的人。」
「這樣。」
「那天在奶奶家,我一下就認出了你,因為以前聽阿姨說過,引薦她去武裝偵探社的人就是織田作先生。」
說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脖子。
「長話短說吧,織田先生,你想重新開始寫小說嗎?」
她來,並不是為了游說有靈力的男人踏上死神之路,或是前往志波家工作。只是單純的因為現世的那次談話,親人帶著遺憾的眼神令她很長時間都難以忘懷。
甚至《雙魚的拒絕》,她聽真嗣說過,不光孩子,身為家長的織田作之助,同樣也很喜歡那本書。
「浮竹隊長,在很早之前已經去世了。」
「……這個我知道。」
女孩勾起嘴角,笑容有些哀傷:「那本書的每一章,都是一個獨立的故事,其實就是因為浮竹隊長,從以前開始就做好了隨時戰死或是陣亡的准備。」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停下自己的筆。
「阿姨說過,她很喜歡你寫的故事。」
「是嗎?」
「還有,太宰先生現在也在武裝偵探社。他曾經也幫助過我。」
二人沉默了良久,半晌,女孩看到青年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是嗎。」
他的語氣很輕,就像是嘆息,又像是在感慨什麼。
離開屍魂界後沒多久,焰從冬獅郎那裡收到了消息。
那位沉默寡言,看上去很有故事,也確實很有故事的紅發男人,前往了真央靈術學院。
在不久的將來,織田作之助的名字就像是她期望的那樣,以小說作者的名義刊載在了《瀞靈廷通訊》上。
而作為真央靈術學院的實習生,前往現世的他,同樣造成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騷亂。
只是在現在,這還是猶未可知的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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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唔,這篇文到這裡就正式完結啦!感謝大家的一路陪伴嘿嘿嘿。
今年千年血戰篇就要播了,怎麼說呢,希望那個時候能看到更多的同好重新看起死神來吧。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肯定還會再寫死神,因為真的很喜歡這部漫畫和裡面的角色。不過不是下篇文,估計要等血戰之後?我那顆嫖一護的心,真的蠢蠢欲動(搓手)。
下篇文會回歸綜漫,具體寫什麼大家可以看我文案上的預收咳咳咳,感興趣的可以收藏哈。
那麼,我們下篇文再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