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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勇闖他的 性感禁地作者:承萱

[發帖際遇]: nebula幫助警察抓賊, 獲得獎金現金100Ds幣.


「我知道你苦,我也不反對你找人傾訴,但是你為什麼要背叛我?難道傾訴也要付出代價?」德生無法抑制心中的痛楚,逼問著。

  「我……我……我是意亂情迷,而且我……我抑制不住我的……需要……」雅琪坦白又難堪地說:「你不要用那鄙視的眼神看著我,好不好?」

  她悲憐的神情,哀淒地注視德生,似有千言萬語訴不盡。

  「我知道我殘忍地將你推入地獄,但你能不能公平點,正視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是你在外偷人,是你令我難堪,而你居然要我正視你的感受?是你空虛,忍受不了寂寞;是你軟弱,忍受不了誘惑;是你……」

  「德生,少說兩句行不行!」展珩喝住德生即將出口的傷人話語。

  「是我不好。」雅琪的情夫開口了。

  「還沒問到你。」德生嚴厲地叫那人閉嘴。

  「不,請你聽我說,雅琪是在酒後誤把我當成是你,才和我有關係的。兩年來我和她只是純朋友關係,和她只有三次,今天是第三次……」

  「只有三次……這對我這丈夫已經太多了!怎麼?你還意猶未盡啊!」德生氣憤地說。

  「不是這樣的。」

  男子冷靜地回一句,眼神看向站在遠處的老婆,深深地看了一眼,又看雅琪。只見雅琪一直低頭哭泣,他又抬頭直視著德生,說:

  「我和雅琪五年前就認識了,當時我們女未嫁、男未婚,各自有男女朋友,也因為如此,我和她一直是單純的朋友,常互相交換一些意見,一直到我們各自結婚後便沒再聯絡。我的婚姻前兩年是過得美滿幸福的,後來因我老婆遲遲不能懷孕,再加上我父母給她的壓力,而我卻始終忙於事業,忽略了她的壓力,終於造成我和她之間一座很難鑿開的冰山。我不知如何化解我與她之間的問題,所以我只有選擇逃避。兩年前,我無意間在路上遇見雅琪,兩個老朋友自然地互相聆聽彼此的心事,大吐苦水,而後我們便不時約出來見面,談談婚姻、說說心事。直到那天,警察部隊出動鎮暴,雅琪擔憂愁苦地猛喝酒,我也因和老婆有口角而鬱鬱寡歡,多喝了幾杯,結果……等我們兩人清醒,錯事已然造成。」

  男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接著又說:

  「其實我們很清楚,我們都還各自深愛自己的另一半,所以依舊克制自己,維持朋友關係。警察先生,你不要怪雅琪,之後她的出軌是我要求的,我的老婆怨我、恨我,所以我將雅琪當成我發洩的對象,是我對不起她的。」男子毅然將所有責任扛下來。

  「別……別這麼說,我……」雅琪不知所措。

  「別再說了。」男子低聲道,轉向他老婆,深情地說:「或許你已經恨我到無法言語,但是我還是要向你說聲對不起。只是我希望你別告雅琪,是我害她的。別讓我良心不安,你想怎麼對我,我都毫無怨言,如果你想同我離婚,我……會成全你的。」男子沉痛地道。

  那女子蹙起眉頭,看著眼前的所有人。她茫然地極力想拉回自己的思考能力,想作出不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皓庭。」展然輕輕拉扯皓庭的衣袖道。

  「對不起,忽然碰到這種事。」皓庭小聲地對展然說。「沒……」展然才剛要說話,就被打斷。

  「警察先生,我不告他們了,算我愚弄你們,你們捉我好了。」女子低聲說。

  展珩笑笑說:「既然你不告了,那帶著你老公快走吧。有事多溝通,別再吵了。」

  「展珩……」其他的警察有些無措。

  「沒關係,勸和不勸離嘛,主管會同意的啦,是不是呀?副主管。」展珩問站在一旁的老好人。

  「當然。」副主管走到男子身旁,以老大哥身份和顏地道:「人人都說,夫妻是床頭吵床尾和。看得出來你還是很愛你老婆,只是欠溝通。女人的心思細密,情感敏銳,需要耐心好好溝通,別負氣毀了自己,也毀了別人。既然你的老婆願意再接受你,那就別令她失望,我們更是樂見其成。夫妻之間相互體諒,才是婚姻長久之道,回家去吧。」

  「我明白,謝謝。」男子感謝道,轉向德生:「我很抱歉,雖然於事無補,但我真心希望你能原諒雅琪……」

  「你可以走了。」德生冷冷地回答。

  「你可以打我、罵我,如果能讓你心裡舒服點的話,只要你原諒雅琪。她不是個獨立的女人,她佯裝出來的堅強,是希望你無後顧之憂,她其實很需要個肩膀可以靠,而你就是她要的。請你給她一點時間,讓她能對你說明白,請你……」男子希望雅琪能獲得原諒,請求著。

  「這是我的家務事,你快滾吧。」德生冷冷地看了男子一眼,聲音沙啞地說。

  「先生,我……」

  男子欲再說,展珩阻止他。「你先和老婆回去吧,這裡我們會處理的。」

  「你們先回去吧。」皓庭也勸男子先走。

  男子看一眼雅琪,眼中滿是歉意,而後他轉身拉起老婆,離開警局。

  在抱著不看同仁笑話的心態下,一些不相干的人全回到工作崗位,而幾位好朋友則留下來想勸勸德生。

  氣氛異常凝重,展然看著眼前的雅琪,清秀端莊、淚眼婆娑,令心心疼。

  皓庭和展珩走到德生身旁,輕聲問:「你的想法是什麼?你又打算怎麼辦?」

  「是啊,你在想些什麼?別當悶葫蘆呀。」柏軒也勸著德生,希望他能想開點。

  「你們認為我該怎麼辦?你們是我的好朋友,你們認為我該作什麼決定?」德生無奈地問。

  「德生,我們不能替你作決定,你必須清楚你是否還想要這段婚姻?你是否能接納雅琪?你是否能不在乎她出軌的事實?」展珩要德生拿出當大丈夫的勇氣,認真地考慮。

  德生神情茫然,恍惚地說:「我不知道,她……我……我真不能相信,我仍無法接受這事實……」看著雅琪,他仍無法從震驚中走出;這一切對他而言,彷彿一場惡夢,一場他永遠不想夢到的惡夢。

  「展然,你照顧一下雅琪。」

  皓庭說完,拉著德生走到另一個房間詳談。

  「德生,無論你現在能不能接受、相不相信都不重要。我問你,你老實回答我,你——愛她嗎?」皓庭正經地直視德生的眼眸問,他不希望看到德生有一抹猶豫的神情。

  德生想都沒想,脫口就說:「愛。」

  「那在你心目中,你認為雅琪是怎樣的一個女孩?」皓庭又接著問。

  德生嘴角露出笑容,想著雅琪的好處,輕緩地道出雅琪的優點。說著說著,德生停頓下來,審視著皓庭,歎口氣。「你希望我原諒她,重新再來過,是不是?」

  「你不也捨不得,才如此猶豫不決嗎?」皓庭反問。

  「我捨不得和她多年的感情,但也恨她的背叛。我很痛苦,你能明白嗎?」德生激動得眼眶已有淚水在打轉。

  「你是哀痛心愛的女人另有他人,還是自尊心遭受嚴重打擊?」皓庭單刀直入地問。

  「都有。」德生很老實地回答。

  「那麼你是不能原諒雅琪嘍?」

  「不是的。」

  「德生,我是旁觀者清,我必須告訴你,以你的立場,一個不貞不潔的女人,你當然會排斥、厭惡,畢竟是她對你不忠;可是我想建議你,試著站在雅琪的立場想想。我知道不容易,但是剛才雅琪的那番話,平心而論,那都是不可抹滅的事實。我們的職業危險性高,工作時數又長,突發狀況多,我們能給妻子的保證太少了,我甚至可以體會到,雅琪因為愛你太多而更無安全感。如果我是她,我也不能保證我會不會找尋其他人的慰藉。雅琪無社交圈,生活重心是你,她愁悶時需要安慰,孤獨時需要陪伴,而這些我們都給不起。以往警察是權威,現在我們幾乎等於治安敗壞下的犧牲者,所以她的憂心你該能體會。如果你真愛她,那就放下男性自尊,和她重修舊好,永遠別再提起這件事;如果你自認放不下,那就別管我們的想法,免得將來你後悔,雅琪痛苦終生。」皓庭客觀地說道。

  德生試圖平心靜氣地回想過去四年的婚姻生活。雅琪一直是個賢慧的老婆,從未抱怨他不常陪她,也從不挑剔他的缺點。四年來她總是粗茶淡飯,很少購買什麼名牌服飾來裝扮自己,非常省吃儉用。而他又給過她什麼?沒有體貼話語、沒有細心呵護、沒有安全保障;她的苦、她的怨、她的憂,他從來沒瞭解過,以至於今天這地步……

  見皓庭也陷入自己的思緒,德生輕聲問:「皓庭,你在想什麼?」

  皓庭回過神,凝視著德生,開口說:「你顯然有所決定。」

  德生皺起眉頭,語重心長地說:

  「我不認為該由我決定這件事。婚姻需要兩人共同維繫、共同經營,我的工作使我達不到這樣的標準,這個婚姻算是非常失敗;而我既然是失敗的主因,只得徵求另一半是否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重頭來過。」德生很理智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你原諒她了?」皓庭有些猶豫地問。

  「我心疼她。」

  「你……」

  「我不能否認剛見到他們時的忿怒,我甚至想舉槍殺了他們兩人。可是,我愛雅琪,看到雅琪悲痛而懊悔的眼神,我恨也心疼,所以我忍住衝動,想聽她的理由。而她的理由也令我汗顏。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個好老公,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根本完全不及格。如果剛才那太太都能原諒她老公,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原諒雅琪呢?我想我不能用一般世俗道德看這件事,否則我會失去一切,而我根本就不想失去這一切。」德生很坦白地訴說著。

  「你一直是我們之中最理性的,說實在的,有時真的很討厭你的過於理智,不過現在我才發現它的可取之處。走吧,你得重新去追回屬於你的幸福。」

  「而你得去約會。你已經延遲夠久了,我要是展然,早就懶得理你拍拍屁股走人。」德生恢復精神,開玩笑道。

  「還好你不是展然。」皓庭笑回。

  皓庭打開門,外面的人聞聲立即安靜,氣氛有些凝重。只見雅琪鼓足了勇氣,快步走到德生面前說:

  「我知道我不可原諒,如果你要離婚,我也不會有任何異議。只求你別剝奪我看孩子的權利,好不好?」晶瑩剔透的淚珠又再次順著臉龐落下。

  德生走向前,輕聲低語道:「我們出去談吧。」

  德生輕拉起雅琪的手,走到外面。一見他倆消失在視線內,大家爭著問皓庭。

  「德生他決定是分是合?」世語直截了當地問。

  「他認為決定權在雅琪。我想他是原諒雅琪了,現在一切看雅琪的決定。」

  「他真的原諒雅琪了?」柏軒不太相信。

  「你懷疑?」

  「是有些懷疑。德生是個傳統保守的人,雅琪的出軌,對他的道德觀是強烈的撞擊,要他原諒雅琪,談何容易。」柏軒質疑。

  「我告訴他,要從雅琪的立場想,她會如此,我們的工作繁忙是主因。」皓庭解釋。

  「皓庭,婚姻不是兒戲,要雙方的體諒與遷就,不能說我們有高危險性工作,就必須做到如此的讓步,這個想法不對。你是真的有這想法?還是抱著勸合不勸離的態度,才這麼說的?」展珩不太能認同皓庭的看法。

  「這是我自己的看法。」皓庭老實答。

  「那麼你認為每個身為警察的太太,如果有外遇,都是理所當然、情有可原,包括你自己的,是不是?」展珩逼問著。

  「老實說,我會這麼想。」皓庭不加思索地回答。

  「皓庭,不是我說你,你這麼想法實在有些可笑。婚姻是需要完全的平等、真誠的對待、誠實的溝通,只是單方面的付出、單方面的委屈,婚姻怎麼長久?」

  「哥,你少說點,行不行?」展然出言打斷展珩即將開始的長篇大論,也擔心展珩不給皓庭台階下。

  「展然……你……」展珩話梗在喉頭,有些難過。

  「我,我什麼?外遇問題是視情況而定的嘛。雅琪是比較特別的例子,皓庭心地善良,當然多半會為女方想,誰像你呀?」展然護著皓庭說。

  「你當然幫他!將來如果你嫁給他,他現在這番話等於同意讓你找個情夫,我要是你,一定也幫腔。」展珩不客氣地反擊。

  「幫你個頭!顏展珩,你存心氣我呀,我是什麼人,我可和你不一樣,我是傳統道德的遵從者,雖不能說有三從四德,但一定遵守貞操之事,你……實在是太污辱我了,回家你就等著瞧!」展然威脅著。

  「皓庭,你看這母老虎,我勸你趕緊看清狀況,早點放棄,回頭是岸,她——招惹不得。」展珩假意勸說。

  「你故意等我陷下去了,才要我看清狀況,你這朋友是怎麼當的?!」皓庭有些指責的口氣。

  「原來已經無藥可救啦,嘖嘖,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你就認命吧,我無能為力。」展珩有些惋惜。

  站在一旁的展然見他倆一搭一唱,是要笑也不是,要哭也不是。

  「你們兩人再鬧下去,當心展然翻臉。」?霖好意警告兩人別太過份。

  「你別擔心,我們只是敢遊走尺度邊緣,超過的範圍,我們是不敢造次,我們很乖的。」展珩故意帶點怯意地說。「你再說下去,我們的戀情就完了。展然,我們快走吧,免得你哥酸葡萄心理,把我們都酸死。」皓庭趕緊接口,否則展珩那張利嘴又不知道會吐出什麼話令人吐血。

  拉著展然就快跑,趕緊消失在展珩的視線中。

  「別為剛才的事生氣,我是有口無心。」皓庭溫柔地注視展然,誠實地說。

  「就以為我愛生氣,我也知道你和我哥在耍嘴皮。」展然沒好氣地回答。

  皓庭沉默好一會,忽然將展然用力一拉,猛然地吻上展然。吻得纏綿,吻得溫柔,吻得深刻……久久他才抬起頭,靜靜地凝視著展然。

  「你……瘋了!竟然在大街上……你……」展然有些難為情。

  皓庭淡淡地笑著,眼中滿是愛意。

  「守了一輩子的規矩,實在想造次一下。」

  「那也不需拖我下水。」

  「那你說我該找誰?」皓庭口氣有些邪惡,在展然耳邊輕輕說道。

  「你!」展然氣結。

  皓庭輕擁展然入懷。「怎麼?生氣啦?」聞著展然的髮香低語。

  「你愈來愈像哥,不正經。」

  眷戀著展然在懷中的感覺,也不管是否在大街上,皓庭仍不肯放開展然。他沉默片刻,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又溫柔地對展然說:

  「你能愛我一輩子嗎?」

  「你希望我愛你一輩子嗎?」展然轉過身,水亮的明眸對上皓庭深情的眼眸。

  「別反問我,告訴我你的答案。」皓庭執意想知道展然的答案。

  「如果你是我老公,我會愛你一輩子。」展然毫不猶豫地回答。

  「如果我不是你老公呢?」

  「那你為何要求我愛你一輩子?既沒立場又沒資格,要我當老尼姑嗎?終生六根清靜,不貪不求,這個我做不到。」展然很坦白。她以為皓庭會有些不滿,但皓庭卻是異常的沉默,眼底有一閃而逝的放心。展然覺得困惑,可是她沒問,因為她知道皓庭不會給她答案的。

  「我們去吃晚飯吧,電影是不能看了。」皓庭口氣有些惋惜。

  「沒看也沒關係,反正你從來都沒有陪我看完一整部。」展然補充說明。

  「你……在怪我?」心底有些痛。

  「我永遠不可能怪你,是心疼!心疼你這個盡忠職守,老是被人找麻煩的警察。」

  「他還是告訴你了。」

  「每次都要哥隱瞞,讓我知道不行嗎?反正警界的弊病我又不是不知道,別老當我是小孩。」展然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你懂太多、知道太多,煩惱就跟著多;少告訴你一些,你就少擔心一些。」

  皓庭體貼的心意,展然並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就是心疼他。

  「在認識你之前,哥就告訴我很多了,又不差你這些,你也多少讓我知道你的憂愁,別老是一副沒事樣,看了我更擔心。」展然挑明地說。

  見展然對自己如此關懷,皓庭感動得緊握展然的手。他很認真、誠摯地說:

  「只要見到你,我就很高興,哪會想到什麼苦呀、悶的,你要我跟你說什麼?」

  「你很貧嘴。」

  「你不喜歡,我就不再說了。其實——」皓庭停頓,沉思一會,才又說:「如果我不娶你當老婆,我仍會愛你一輩子。」

  展然不置信地回答:「別許下這麼重的承諾,否則你怎麼對你將來的老婆交代?」

  「別管我怎麼交代,只希望當你年老時,能想起曾有這麼一個人,向你許下這承諾。」皓庭正色地執意要展然記住,見展然點點頭,皓庭才釋然地鬆開手。

  「你是怎麼了?一路上怪怪的,被德生的事打擊嗎?瞧你滿腦子不知在想些什麼。」展然總覺得皓庭有心事,心情頗沉重。

  皓庭被瞧得有些不自在,故意說:「是呀,我是個警察,我也很擔心有一天我的老婆是否會和雅琪一樣,我也在想,我有沒有他的豁達,能做到體諒……」

  「拜託。」展然翻一下白眼。

  「未雨綢繆嘛。」皓庭補充說。

  「杞人憂天。」展然也回一句。

  「那你是在告訴我,如果你是我老婆,你會讓我無後顧之憂嘍?」皓庭笑得有些壞,故意逗著展然說。

  「你……那也要看你有沒有膽識、本領娶我嘍。」展然慧黠地一笑。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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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在顏母沒有堅持反對之下,皓庭和展然的交往也逐漸明朗。今天,展珩一回家就怒氣衝天,臉色異常難看。

  「哥,你被刮啦,怎麼臉色這麼差?」展然關心地盯著展珩著火的眼神。

  「我還好,你那個皓庭被刮得更嚴重。」展珩火大地捶打牆壁,沒好氣道。

  「那你那麼氣憤做什麼?」顏父覺得奇怪,自己的兒子都那麼用力地捶牆了,那皓庭豈不是要撞壁。

  「我是氣我們主管,為人阿諛奉承,當我們是機器人,猛加勤務,想累死我們。對於我們,他就是不滿,處處挑剔。知道皓庭的母親認識一高階警官,想要皓庭引見美言幾句,但正直的皓庭不肯,理都不理。也就因為知道皓庭正直、講義氣,不會去打小報告,所以他故意刁難,加重皓庭的勤務;表面上要他幫忙,暗地裡想整死他。叫他去求救,他怎麼樣就是不肯,脾氣太硬了。」展珩帶點責怪的口吻敘述。

  「皓庭真是太深得我心了,展然眼光真好。」顏父眼神充滿著欣賞。

  「老爸,他快被整死了!前一段日子,他與檢察官之間有摩擦,現在跟這主管有嫌隙,我真懷疑他能不能活過今年!」展珩快被老爸的天真給打敗。

  「看不出來他這麼會得罪人。」顏母冷言冷語。

  「沒辦法,他長得出色,一眼望去,無從遁逃;又是出了名的耿直,不被盯上都難。」展珩無奈道。

  「他都沒告訴你?」顏母懷疑地問展然。

  「他不要我太擔心。」展然沉聲道。

  顏母心中又給皓庭加了好幾分,如果他不是警察,該有多好!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顏父問。

  「我不知道他們的打算,但我決定要考警大。」展珩堅定地說。

  「你……為什麼?」顏母不可思議地問。

  「哥,你瘋啦!當初你的成績明明可以報名警大,也鐵定進得去,是你自願放棄,現在為什麼你又突然要考?就為了現今警界體制?」展然質疑,難道大哥挫敗到失去信心,想重拾學生生涯?」

  「做過警察,瞭解警察的苦和無奈;小警員又難破格成警官,而一些警官無法體諒我們這些基層員警的辛勞,所以最好的改善方法,只有先當上長官,其它再說。」展珩說出內心的想法。

  「你打算給自己多久時間?」

  「不知道,最近重大刑案太多,相對的我們的個人時間有限;再說離校多年,恐怕得找時間重新溫習,可能需要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反正,我會加油的!對了,展然,多注意皓庭,他最近怪怪的。」最近皓庭變得很沉默,也常陷入沉思狀態,問他想什麼,他又支支吾吾不肯說明,常顧左右而言它。展珩很擔心,他已經不太認識現在的皓庭了。

  展然驚愕地看著展珩認真的表情。「哥,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開玩笑?你難道毫無感覺?皓庭他變了很多,他比以往都安靜許多,不是嗎?」展珩不信展然沒有感覺到。

  顏父和顏母也深感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帶著研究的神情,盯著展然。

  展然被看得有些心虛,努力回想著最近和皓庭相處的情況,有怪怪的嗎?除了那天……

  「皓庭只有在那一天才表現怪怪的。」展然提出。

  「哪一天?」展珩問。

  「就是那天為了德生和雅琪的事。只有那天皓庭言語有些奇怪,甚至眼神透露著恐懼。」展然很老實地招供,眼神掃向展珩。

  展珩無力地將自己拋向沙發,痛苦地說:

  「這就是我們警察的悲哀,今天是德生,明天又不知道是誰。」

  「究竟是什麼事?」顏母不得不問。

  展然把那天警局發生的事,全部告訴爸媽。

  聽完,顏母臉色沉了下來,陰陰地看著展然。

  「皓庭行為反常,不會就是認定你一定會出軌吧?」

  「我?怎麼可能?我是告訴他,我不能保證我會愛他一輩子,不過,我會忠於我老公一輩子。」

  「你是個大——白——癡呀!精神外遇比肉體外遇更恐怖,你這樣講,究竟是要皓庭放心還是擔心!」展珩敲展然額頭,翻白眼說。

  展然嘟著紅唇,瞪大雙眉,緊蹙秀眉,不太苟同的表情。她辯解:

  「是他先提出很奇怪的話,我才說這些的。」

  「他果然很奇怪。」展珩銳利的眼神有一閃而逝的困惑,他得仔細推敲。

  「展然,盯著皓庭,最近警員自殺好像很頻繁。」顏父提醒說。

  「爸,拜託!皓庭才不會想不開,你想太多了吧。」展然覺得不可思議。

  「老爸,你可別嚇展然,皓庭心態正常,不會脆弱到自戕。」展珩也大力地搖頭,不置信地說。

  「管他會不會,小心一點為妙。」顏母要展然凡事小心、注意點,畢竟皓庭也算是個好警察,說不定是她未來的好女婿。

  「喂,展然嗎?」皓庭疲倦的聲音傳來。

  「皓庭,你怎麼啦?又沒睡好是不是?」展然關心擔憂地問。

  「最近槍擊要犯在台北市逃亡、流竄,警方嚴守部署,無分日夜,累得沒時間睡覺。」皓庭聲音低悶而沉重,感覺好累、好累。

  「你很疲倦嗎?有時間睡覺就趕快休息,別太累,三餐記得要吃,別忙著忙著又忘了吃。記得幫我盯著老哥。」展然心疼地叮嚀又囑咐的。

  皓庭低沉的笑聲傳來,帶著充滿疲倦的聲音嘲笑著:「你究竟是關心我?還是關心你老哥?」

  「都有,你吃醋啦?」

  「是有一點,不過看在他是你老哥的份上,我就勉強不計較了。」皓庭玩笑地說著,說完禁不住笑意地大笑起來。「展皓庭,你去撞壁!」

  「你捨得?展然。」皓庭深情地一叫。

  「你最近真的很奇怪,你的聲音明明充滿沮喪和無奈,卻又故作輕鬆,你究竟怎麼了?我好擔心。」展然心底湧起恐懼,她害怕這樣的皓庭。

  「別擔心,我只是發現我對你的愛,愈來愈無法自拔。愛你愈深我愈惶恐,我無法面對這樣的自己。」皓庭的口吻消極。

  「你……後悔愛上我?」展然握緊聽筒,顫抖地問。

  「不是後悔,是害怕,害怕我內心強烈的愛會毀了你我。唉。」

  長長的歎息聲,幽幽地傳進展然耳朵,狠狠地搖晃她的心。

  「展然,別理我。最近壓力大,讓我喘不過氣,剛剛那些話當是我無聊說說的,別胡思亂想。我躶了,不說嘍。」皓庭試圖以快樂的口吻掩飾剛才的低壓。

  掛上電話,展然站著發起呆。同事雅雲晃到她跟前,手肘推一下她。

  「你在發什麼呆?」瞪大眼問。

  「沒……沒什麼。」展然急忙回神。

  雅雲不信地睨著展然嬌嫩的臉蛋,用手戳著展然的肩膀,嚷嚷著:

  「別想騙我,我很聰明的。你的男友讓你傷心,是不是?」雅雲關切地問。

  展然搖搖頭。「他不是讓我傷心,是讓我擔心。他莫名的愁緒讓我很恐慌;我很害怕有事要發生,心裡七上八下,直發毛。」展然一臉愁容。

  「愛情就是這樣,總有高低起伏,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湧。你小心點,說不定他移情別戀了。」雅雲以過來人身份,說得頭頭是道。

  「皓庭他不會,哥會幫我盯住他。」展然很放心地說。「他還要人家盯住啊,那很危險哦。」雅雲故意要挑起展然的危機意識。

  「你閉嘴,皓庭他不是隨便的人。」

  「可是他的工作給他極大的犯罪空間,那些個色情酒店、流鶯可是致命的吸引力,你真的不擔心?」雅雲不相信展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展然不以為意地揚起嘴角。「他和我哥是同類型的,自負而且自愛。你以為我會隨便愛上一個人嗎?沒有一定的程度認知,我不會輕易付出我的感情。你別把每個當警察的都想得這麼差勁。別忘了,我哥可是從不近女色。」展然非得澄清一下,免得雅雲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你的愛太理性,不能接受。」雅雲撇撇嘴,不能苟同地翻白眼。

  「我又不是愛你,不能接受什麼。」展然說完,緩緩地歎口氣。「其實,我也愛得很固執。明知道他的工作是問題,他的保證是無期,我仍是固執地選擇他,真不知道我是自掘墳墓還是自我肯定?」展然自嘲著。

  「你是個傻子。」雅雲心疼好友。

  「展然、展然!」吟煢慌張地叫著。

  注視著吟煢俏麗的臉龐,展然好奇地問:「什麼事這麼緊急?」

  「聽說那個要犯跑到信義區,大批警力已經開始部署,就是你哥的轄區。」

  一聽到這消息,展然緊皺眉頭,呼吸困難,好像整個人被抽空一樣,她臉色慘白無力地坐在椅子上。老天爺,保佑哥和皓庭沒事,聽說那個要犯火力強大,可千萬別發生什麼事才好。展然心裡祈求著。

  「展然,你這樣將來要如何承受老公隨時會面臨危機的日子?」吟煢看著臉色蒼白已無血色的展然,憂心地低問。

  「焦急憂慮難免會有,但我可以控制好自己的。」展然知道好友是關心她,強作鎮定地說。但心卻像被寒氣給籠罩似的,她覺得好冷……

  「展珩、子帆,你們圍在東邊巷子。世語、?霖,你們西邊。德生,狙擊手位置就位。皓庭、禾奇到後邊巷子守著,大家小心點!」

  部署分配好,趕來支援的警員也各就各位,就等歹徒現身了。

  日正當中,酷熱難耐,所有警員戴著頭盔、身著沉重的防彈衣,即使揮汗如雨,仍絲毫不敢輕舉妄動,專心一致地注意四周的動靜。

  揮掉從眉梢滴落下來的汗水,展珩英挺劍眉糾結著,不耐煩地低吼:「有本事犯案,沒本事現身,烏龜就是烏龜!」

  「忍耐點,帥哥。」子帆低笑說。

  「我快失去耐性了。」展珩咬牙地說。

  「反正你一向沒耐性。」子帆不識相地低語。

  展珩斜瞪著神色自若的子帆,可是子帆的神色倏地緊張起來,如臨大敵。展珩機警地將眼神飄向巷子內的一間矮房,有人在那探頭探腦的。展珩閃身至牆後,通報所有部署警力,並等候長官命令。

  所有警力開始往目標緩緩移動,層層包圍住,就等上面命令攻堅。而在攻堅之前,照往例要心戰喊話。可在喊話同時,很多記者突破警戒線,衝到前線,無畏危險、不管警方的勸告,目的就是要搶獨家報導,完全不顧自己已影響警方辦案。

  「砰!」一聲石破天驚的槍響,將危險、緊張的對峙立即引爆,頓時槍聲四起,空氣中火藥味瀰漫。

  在槍聲停止後,四周又陷入沉寂,空氣中充滿了危險的氣息,警方嚴陣以待歹徒會棄械投降。而一些自作聰明的記者又開始移動,猜測著歹徒會衝出來的方向,想拍個大特寫。

  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歹徒從矮房屋頂跳到隔壁頂樓,一路跑向後巷。早就在那兒守株待兔的皓庭、禾奇謹慎地緊盯著眼前;禾奇緊握住手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此時有一記者非常不識相地意圖以近距離拍攝歹徒全貌,竟大膽到藏匿在距離歹徒不遠處,真是——該死的!連警察都不敢這麼靠近。

  當禾奇注意到距離歹徒沒多遠處有記者在那死命拍照時,不禁震驚、失措,這是什麼世界?他眼神狂亂地盯著那個白癡,心中萬分焦急,祈禱歹徒沒見到他。可惜事與願違,歹徒居高臨下,早已清楚地看到那記者;他冷笑一聲,手腳靈活迅速地一個空翻,落在記者的身後,拿起手槍抵住他的腦袋。

  「別……別殺我!」記者臉色慘白,驚嚇得口齒不清。

  「那個白癡!」皓庭忍不住咒罵著。

  歹徒將記者擋在身前往前進,意圖逼著警方讓出一條路。

  「你逃不走的,這裡已經被層層包圍了。」禾奇大聲喝著。

  歹徒冷笑,沒有多說話。他早已知道自己是逃不了,居高處的狙擊手大概已經瞄準他的頭,想要一槍斃了他的老命,只是手邊的人質讓警方遲遲不敢動手。哼!死之前他至少要找個墊背的,他暗自想著。

  他冷眼一掃,眼神對上了剛才喊話的禾奇。就這小子!他在眾人毫無警覺之下,將槍頭朝向禾奇,連發兩槍。來不及躲過這突如其來的兩槍,禾奇硬生生地倒向地面,身後的皓庭在錯愕中反射性地扶住禾奇,身上也沾滿了血跡。

  狙擊手在長官命令下立即回擊,歹徒隨即應聲倒地,口中還狂妄地喊著:

  「看到沒,這才叫做射擊!哈!哈!」

  「禾奇!禾奇!」皓庭抱著禾奇,痛哭大喊著。「叫救護車!救護車!」

  所有警員在傷心中撤崗,皓庭等人跟著禾奇到醫院,警方也通知禾奇的老婆,請她趕緊到醫院。

  醫生正在手術房極力搶救已無生命跡象的禾奇,而一些警察同胞、長官和各大媒體記者全待在手術房外等候消息。原本記者意圖訪問離事發現場最近的皓庭,但見他極力控制的怨氣終於一古腦地發作,黑眸如著火般,惡狠狠地瞪著每一位記者,咬牙氣憤地說:

  「你們夠了沒!要不是你們,警方辦案不會有所牽絆。要不是你們,警方追蹤歹徒的手法和部署不會曝光。你們已經害死一位警察,你們到底還要害死多少個才滿意?!你們那些不負責的報導,打擊警方士氣,弄得社會大眾人心惶惶,你們究竟還要我們怎麼辦?!」

  展珩趕緊拉走情緒失控的皓庭,不讓記者採訪。

  在方才一片混亂中,手術房醫生歎氣走出來。禾奇的太太立即衝上前,狂亂害怕地問:

  「怎麼樣?怎麼樣了?」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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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搖搖頭,沉重低啞地說。

  如同一聲巨雷打在頭上,禾太太虛軟無力地搖搖欲墜,柏軒趕緊扶住禾太太。

  「不……怎麼可以這樣!?我日夜祈禱著、虔誠地禱告著,老天怎麼可以帶走他?怎麼可以?」禾太太痛徹心扉,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禾太太……」禾奇的直屬長官欲表達歉意,卻被禾太太拒絕。

  「請你們讓我和我丈夫說些話吧。」

  禾太太推開柏軒,強自振作地走到禾奇身旁,靜默地對著他的遺體發呆良久。

  一旁的展珩示意皓庭去安慰禾太太,皓庭憂愁的眼眸看著禾太太顫抖的雙肩,才要往前走一步,禾太太就碰地一聲跪在禾奇身旁。

  「為什麼?為什麼?你答應過我要小心的,你答應過我要……要一輩子……你怎麼可以失信於我?禾奇,別離開我!禾奇!」狂亂淒涼地喊叫著,禾太太已失去控制地捶打著禾奇,瘋狂地哭著。

  「禾太太,別這樣。」皓庭捉住禾太太的雙臂,制止禾太太激動的行為。

  悲慟不已的禾太太轉身捶著皓庭,淚珠狂落地叫著:「他不能離開我!沒有他,我要怎麼活?我——」眼前一黑,禾太太昏了過去。

  眾人將禾太太送到病房休息,醫生診視之後說她沒什麼大礙,眾人才放下心。

  而病房外的走廊是一片低氣壓,柏軒忿恨地捶牆壁。

  「那個天殺的!死了還拉個人陪他走!」

  「就這麼兩聲槍響,一條寶貴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我們警察究竟算什麼?」子帆沉下臉,怒吼著。

  「別說了,是決策不正確,我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痛失同胞。」展珩凝重地說。

  皓庭失魂的眸子緊緊地看著病房門,額頭滲出幾滴冷汗,神情異常難看,喃喃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

  「哥,皓庭怎麼了?」展然蹙起眉頭,小心翼翼地問。

  展珩驚奇地看著展然,反問:「什麼怎麼了?」

  「他已經好幾天沒給我電話了。我知道最近你們很忙,可是以前再忙,他至少都會給我通電話呀。」展然覺得有些奇怪。

  「你不知道?他請了好幾天事假,說有急事,等回來再說明。反正他從來不請假,若不是有急事,他不會隨便請假,所以局長就批准啦。我最近很忙也沒過問。他真的都沒找過你?」展珩責怪自己的疏忽。

  「沒有……已經五天了,我又不好打電話找你問,好不容易你今天回來才能問你。他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展然著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展珩見妹妹著急的模樣,安慰地說:「別擔心,我回局裡問問看,看他究竟請多少天假。反正他總是要上班的,如果他的理由不充足,我幫你出氣。」

  「別為我出氣了。見到他叫他給我通電話吧。」展然囑咐。

  「好。」展珩寵愛似的拍拍展然的肩,隨即又急忙出門了。

  一回到局裡,才剛坐下,電話就來。

  「喂,顏展珩,你好。」展珩接起電話。

  「展珩……」皓庭的聲音傳來,好像很疲憊。

  「皓庭,你是跑到哪了?展然很擔心你,你怎麼連一通電話都沒給她,你這男友是怎麼當的?要不是我最近忙,我早就殺到你家揍你一頓了……」展珩連珠炮似的猛轟皓庭,愈說愈生氣。

  而另一頭的皓庭則幽幽地歎口氣,落寞地說:「展珩,你什麼時候下班?」

  「二十四小時待命。誰像你,在這最忙碌時刻請假。」展珩口氣頗不悅,絲毫沒有察覺皓庭的不對勁。

  「今天找個時間和我碰面行不行?」皓庭要求著。

  「你不會回來呀!」

  「展珩——」

  聽出皓庭口氣無奈,展珩這才覺得不對勁。「好啦,晚上十二點吧。在哪?」

  「老地方,山上。」皓庭終於有些精神地回答。

  「嗯,不見不散。」

  展珩開車上山到了老地方,見到皓庭正坐在大石頭上吹晚風、看夜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給你。」展珩走到皓庭身旁,遞一瓶沙士給他,就靜靜站在一旁,等著皓庭開口。

  看著沉靜的城市夜景,皓庭長長地呼了口氣,又深深吸了口氣,才緩緩地說:

  「展珩,幫我件事吧。」

  「你的口氣讓我很擔憂。」展珩靜靜低語。

  「這個忙,請你務必要幫,好嗎?」

  展珩凝視著好友。

  「說吧。你已經快變成我不認識的皓庭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在想什麼。」

  「幫我和展然說——分手吧。」皓庭沉重地說。

  展珩睜大眼,不敢置信地注視著皓庭,吃驚地說:「你……你在說什麼?」

  「告訴她,分手吧。」皓庭狠下心,咬牙再說一遍。「展珩,隨你怎麼說,就說我移情別戀、說我玩弄感情,是花花公子。總之請她對我死心,再找別人吧。」

  「你說那什麼話!」展珩抓起皓庭的衣領,很生氣地看著皓庭。「你……你明知道展然她……她對你很認真;她還為了你和我媽吵過多次,為你讓我媽傷心,你怎麼可以——」

  「我也不想!」皓庭激動地掙脫展珩,大聲說。「你是我好友,難道你不瞭解我?我對展然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我愛她勝過一切!可是我……」

  「你……你什麼?既然愛她,分什麼手?你在發什麼神經?別告訴我你休假時整天想的是這個。我拜託你行不行?正常點,別這麼無聊。」展珩實在是覺得很荒謬,好端端的,皓庭究竟在想什麼?

  「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我不要展然受苦,不要她傷心難過,所以我必須和她分手。我的心情你不會不瞭解的,是不是?」皓庭悲痛地說著。「你不知道當我見到禾奇在我面前倒下、在我懷中斷氣時,我心中的惶恐。當禾太太在醫院哭喊著要禾奇別棄她而去,更令我徹底崩潰。我不要展然在擔憂中過日子,我也不要有一天她會面對這樣的場面,我不要她忍受這些!」皓庭瘋狂似的猛搖頭,不願想像那樣的畫面。

  展珩怒瞪皓庭。「這些你早該想到,不是嗎?在你追展然時,你就該明白,不是嗎?當初你們交往時我老媽的極力反對都沒拆散你們,經過了這些,難道你們的感情不是更加堅定嗎?為什麼你到現在才瞭解、想退縮?你在考驗展然嗎?」展珩喊著。

  「不!不是的!過去的我,年少輕狂,總以為只要兩人相愛有什麼不可以,不必在乎警察身份。可是現在的我,愈愛展然愈深,我就愈沒把握。我只知道,一旦我出事,展然會痛不欲生,我不要她過這樣的日子。長痛不如短痛,我寧願她現在傷心一陣,也不要她未來過著時時擔心害怕的痛苦日子,展珩幫我吧。」皓庭哀求著。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幫,你怎麼可以要求我當個劊子手,我做不到!」展珩斷然拒絕。

  「展珩,為展然的未來想想吧。而你不敢交女友,不也和我有相同的心態?我承認我的覺悟太晚,但還不至於無法挽回,你別斷然拒絕我。」皓庭懇求著。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說?」

  「我怕一看到展然就無法堅定意念,我怕看到她怨恨的眼神、怕她傷心落淚,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寧願不聽、不看、不想。展珩,幫幫我吧!」皓庭急切地說。

  「你捨不得,難道我捨得嗎?更何況你逃得了一時,逃不過一世呀。」

  「我請調了,後天就要到新單位報到。」皓庭靜靜地看著展珩,冷冷地說。

  「你請調?什麼時候的事?」展珩不可思議地看著皓庭,怎麼可能皓庭請調,他完全不知情?最近雖忙,卻也沒忙到大家都不知情呀。

  「也不算請調,我是用了連我都非常不屑的手法請調。」皓庭有些無奈。

  「送錢?」

  「我哪來那麼多錢送?我拜託我媽去找我爸生前的好友,請他幫幫忙。」

  「為了躲避展然、逃避這段威嚇,你竟然……」

  「你明知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但是我這次是真的需要。」口氣充滿了無力感。「所以請你幫我吧。人事派令明天會下來,請你明天以後再告訴她。」

  「不見她最後一面?」展珩沉重地問。

  「過去這幾天我都到她公司樓下遠遠地看著她,以後調了地方,我想我可以慢慢斷了想看她的念頭。」皓庭老實地說出過去那段時間做過什麼。

  「斷了看她的念頭,能斷了想她嗎?我原本為你和展然有個美好未來,還暗自高興過,想不到……」展珩眼底充滿了失望。

  「對不起,我真的是個很差勁的朋友、很狠心的男友,原諒我。」

  「無論如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有空多聯絡。」展珩喝了一口沙士後,他笑說:「如果哪一天你又想通的話,打一通電話給我,我會幫你留住展然的。」

  皓庭感謝地輕輕點個頭。

  這一天,展然下班走出辦公大樓,就見到展珩在門口踱步。

  「哥,你在這做什麼?你不是很忙?」心裡懷疑著,展珩已經好久沒來接她了,忽然出現是為什麼?

  展珩沒回話,拉著展然就往車子方向走。

  展然奇怪地問:「哥,你到底要做什麼?」皓庭的名字倏地浮上心頭,她不禁緊張起來。「哥,是皓庭嗎?他怎麼了?他出事了嗎?哥!」展然慌張地連問。

  「他沒事。不過,你有事了。」展珩凝重的口吻讓展然心驚。

  「哥——」展然怯怯叫一聲。

  「上車吧,這裡說話不方便。」展珩打開車門,要展然上車。

  坐上車後,展珩不發一語,快速急駛離開市區。到了南港公園,他找好停車位後,眉頭深鎖地說:「展然,我們走走吧。」

  展然只有默默地跟著展珩走進偌大的公園,任公園景色如此美麗,各懷心事的兩人全是視若無睹。

  「哥,你究竟想說什麼?」展然沉聲問。

  「展然,我……」展珩凝視著展然一臉疑惑的模樣,他想說卻又說不出口。

  「哥,別吞吞吐吐的,你想告訴我什麼?」展然迫切地問。

  展珩心一橫,猛然衝口而出:「皓庭他另結新歡,要你和他分手。」說完,展珩立即轉過身,不忍看到展然錯愕的表情。

  「你騙我。」展然幽幽的聲音傳來。

  「我沒有騙你,我是親眼所見的……」展珩的聲音愈來愈小。「我甚至……甚至打了他。」

  「哥,別騙我了,你在說謊!為什麼?為什麼?」展然激動地質疑著。

  展珩一震,忙說:「我沒有說謊,再說我也沒有理由騙你,不是嗎?總之,我就是要告訴你,展皓庭那負心漢他變心了,你和他分手吧。」

  展然眼神異常淒涼地倒抽一口氣。

  「為什麼不告訴我實話?你是我哥不是嗎」我不是笨蛋,對於皓庭,我不是只有盲目地愛他,我瞭解他。你和他既為多年好友,我是你妹,我怎麼會不瞭解你的為人。更別告訴我你識人不深、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一點也不會相信的。」展然的淚奪眶而出,她哀傷的眼神直盯著展珩,悲痛地說:「連你都要騙我,他居然能說動你騙我!是那件殺警事件讓他退縮的,是不是?是那件事讓你幫他騙我的,是不是?我一直都珍清楚和警察交往可能會付出的代價,你是警察,有誰會比警察眷屬更瞭解警察的悲與苦?又有誰會比警察眷屬更瞭解眷屬的擔憂和害怕?和他交往不是我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過的,我心甘情願,你為什麼不能明白?」生氣地指責著。

  「展然……」展珩心疼地叫一聲。

  展然惱怒著。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勸她,就她哥不行。展珩是最瞭解她的人,他怎麼可以……她氣憤地轉身就走,展珩急忙拉住她,急促地說:

  「展然,我留過他,真的。但是……他執意呀!他對你真的愛得深刻,卻也怕得刻骨;他怕他不能給你幸福,怕他自己沒有那麼幸運能和你相伴終老……」

  「他所怕的一切,不也是媽最擔心的一切?我曾經那麼努力地去讓媽瞭解,這所有的一切對我而言都不可怕,我要的是兩人彼此珍惜在一起的時光,而不是天長地久,廝守終生。更何況未必每個警察都會莫名其妙地送命呀,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能明白?」

  展然近似瘋狂地喊叫,讓展珩擔憂不已,他試圖拉著她,她卻猛力地甩開。

  「別碰我!」她的怒火在燃燒著。「他執意,你就放他走,你就全然不在乎我的感受?我會痛苦、我會傷心、我會心碎……你就這麼不瞭解我?」展然氣憤地狂叫,任淚水如雨下,頭疼欲裂的身子有些搖晃。

  沒見過展然如此忿怒的展珩有些慌張,見展然有些暈昏的模樣,展珩連忙問:

  「展然,你不舒服嗎?」

  「哥,我好累,我想回家。」展然已氣虛地要求著展珩。

  展珩不敢耽擱地趕緊將展然送回家。一回到家,展然失魂地走回房間,沒和父母打聲招呼。

  顏母覺得很奇怪,見展珩隨後進來,便拉住展珩問:

  「展然怎麼了?你欺負她?」

  「沒有,我怎麼可能會欺負她。」展珩辯解著。

  「沒有?那展然怎麼會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難道是皓庭?」顏父也逼問著展珩。

  一聽到皓庭兩個字,展珩沒有辯解,更不敢出聲。

  聰明的顏父一眼就看出展珩眼底的猶豫,他沉著臉問:「真的是皓庭?」

  「是兩人吵架了嗎?」顏母急著問。

  「不是吵架。」展珩吶吶地回答:「是……分手。」

  「你說什麼?分手?為什麼要分手?皓庭好不容易才獲得你媽的同意,將展然交給他,為什麼又忽然……」顏父不能瞭解地看著展珩,希望他說出個答案。

  見展珩遲遲不作聲,顏父無耐心地再問:

  「你快說行不行!?我很心急。」

  「反正就是戀人最常犯的分手問題——個性不合嘛,還有什麼好說的。」展珩不想說出實情。

  「展珩,展然是你妹妹,我們的女兒,我們有必要知道一切。」顏父嚴肅地質問,他早已看出展珩閃爍的眼神含著愧疚與自責。

  「爸,我……」

  「說吧,皓庭究竟是怎麼了?」語氣中沒有責備,只有諒解。

  「理由就是你們擔心的那個理由。」展珩低下頭,難過地說。

  「這是什麼理由?當初我極力反對他們在一起,是他的堅持、他不顧一切的忠貞態度,所以我才……」

  「媽,不是這樣的。皓庭很愛展然,就是因為愛得太深,才會如此。」展珩為皓庭辯解,他不想父母對皓庭不理解,而任意誤會皓庭。

  「上禮拜的殺警事件對皓庭打擊很大,那天那警員太太的聲嘶力竭、肝腸寸斷,更令我們驚心動魄,震驚不已。你們不明白,那種死別有多令人心酸、令人恐慌。在那之後,皓庭消失了幾天,我想他內心一定在掙扎,不得不下了這個決定。他來找我時是一副狼狽、落寞的模樣,要我幫他……找展然談一談……」

  「所以你就幫他談,談成這樣!皓庭呢?我要找他談談。」顏母不能見自己的女兒如此失魂。

  「他已經調職了。」展珩低聲。

  「調職?他連挽回的機會都不給?」

  「你們別怪他好不好?」

  「展然如此傷心,你要我們怎麼不怪他?」顏母難過地指責。

  「如果展然肯算了,我們也沒什麼好怪他的。」顏父體貼明白地說。

  「喂,你……」顏母怒瞪顏父。

  展然走出來,無意識地看了客廳三人,不發一語地走向大門。

  「展然,你要去哪?」顏母擔心地問。

  展然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回答:「我不會想不開的。」

  說完,便打開門走出去了。她緩緩地走著,走向目的地——皓庭的家,她站在門口好一會,才按下門鈴。她不太確定展媽媽是否也會避不見面,但是她想把信交給皓庭。沒多久,有人來應門,一開門,展媽媽那溫和的笑臉映入眼簾,展然強忍住掉淚的衝動,怯生生地叫一聲:

  「展媽媽。」

  「展然,我知道你會來,我特意留下來等你,進來坐吧。」展媽媽仍是熱情不減地說。

  「不用了,展媽媽,這封信幫我帶給他,好不好?」展然懇求著。

  「展然。」收下了信,心疼地叫一聲。

  「展媽媽,多保重。」展然輕聲說。

  展媽媽拉住展然,眼底滿是疼愛與不捨。

  「展然,是皓庭不好。我罵過他、指責他,可是他還是執意如此。我費盡唇舌勸了好久,他仍堅持,我也實在無能為力了。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也不忍他痛苦,別怪展媽媽。展然,給他點時間,他會想通的,別放棄他。」她請求著。

  「他會再回來嗎?他會明白嗎?展媽媽,我沒放棄他,是他放棄我。幫我告訴他,保重身體。再見。」展然幽幽地說。

  見展然要離去,展媽媽急切地又扯住展然的手。「展然,我不敢求你等他,但你必須瞭解,他愛你,他的出發點是為你,別恨他。」

  展然眼神黯淡,苦澀地回答:「我愛他愛到心中連恨都無法生存。」

  展媽媽心中震驚,感動地說:「你不想知道他調到哪了嗎?」

  「不想。」展然斷然地回絕。

  「為什麼?」

  「不管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我一定會等到他回頭的那一天。我等定了,這一輩子,我和他耗定了。展媽媽,再見。」

  展然眼神中的決心,讓展媽媽安心;她欣慰地目送展然的身影離去,緊握住手中的信。她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展然是皓庭值得愛的女人。

  收拾好行李,打理好一切,展媽媽坐飛機到台東找皓庭。見到皓庭瘦高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疲倦的面容、未刮的鬍渣、充滿血絲的雙眼,看在做媽的心裡,不禁萬分心疼,她忍不住又念著:

  「你看你,分手不到一個禮拜,你就將自己折騰成這模樣,那將來的日子怎麼過?你打算怎麼辦?我真是愈來愈不瞭解你,你非得把自己和展然逼上這條路,值得嗎?你寧願捨棄展然,也不願辭去職務,為什麼?為什麼不讓自己活得快樂點呢?」

  「媽,您不是一直都明白嗎?我從小就夢想當警察,也從不後悔踏上這條路,是我疏忽沒管住自己的心,我疏忽一切的後果,我不該拖展然下水,讓她和我一起痛苦……」

  「有時候為了生命中一個重要的人,放棄理想與堅持是值得的。」展媽媽緩緩地說。

  「媽,現實是殘酷的,如果我現在離職,我能尋找什麼樣的工作?我沒學過其它專業技術,對經商我一竅不通,業務員我做不來,我還能做什麼?我的年齡即將而立,難道你要我從小弟做起嗎?媽,我想過,我不是沒想過,我也不願意放棄展然,畢竟我曾用整顆心來愛她。放棄她,我真的很痛。」皓庭緊皺眉頭,神情凝重又難過。

  「可是你走不出你心中的顧忌。這封信是展然要我交給你。」展媽媽忍不住歎氣,從口袋中拿出信,交到皓庭手上。

  皓庭接過來,恍惚地問:「她去找您,她還好嗎?」

  「你怎樣,她就怎樣。她要你好好保重身體。」展媽媽轉述展然的話說。

  握緊那封信,皓庭哀傷的眼神望向遠處,好想見展然。她嬌美的臉龐、甜蜜的笑容、慧黠的雙眸……皓庭用力甩甩頭,不能再想,否則他會克制不住而飛回展然身邊。他不能忘記禾太太淒慘的哭喊,不能讓展然面對這一天,不能!不能!

  他低下頭,打開手中的信——

  我從沒想到你居然會如此對我,不見我一面、不聽我感受。我不瞭解,你怎麼可以如此輕鬆地退卻?你為什麼要以悲觀的態度來面對你的人生呢?又為什麼要以悲觀的態度來決定我的人生呢?沒有你在我身邊,生死都是一樣的,但生卻比死更難過;你的保護造成我的傷痛,你可曾想過?我會等,等你給我一個更好的解釋。

  展然

  「展然寫些什麼?」展媽媽見皓庭臉色凝重,好奇地問。

  「她恨我。」皓庭無意識地回答。

  「她說她無法恨你,她親口告訴我的。」展媽媽困惑地說。

  「別說了,我們走吧。我租到一個房子,環境很好,價格也不錯,左右鄰居更是熱情、好相處,我想您會喜歡這地方的,雖然不及台北熱鬧,但是您……」

  「你不必太擔心我,我在哪裡生活都是一樣過日子。倒是你,好好去想一想你自己的事吧,難道你打算獨老終生?我不拿傳宗接代的理由來逼迫你,但是你真的不讓子孫承歡我膝下嗎?想一想吧。」展媽媽歎口氣往機場外走,留下皓庭在原地若有所思。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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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ebula偷了管理員秘錄,被罰現金11Ds幣.


第07節


  帶著沉重的步伐,拖著沉甸的行李,展然踏出機場,看向有點烏黑的天空。恐怕又要下雨了。三年前離開時,也是下著雨,也是帶著一顆惆悵的心;這種心境大概只有老天爺瞭解,所以它陪著她哭泣,哀悼著逝去的戀情。而她至今還仍然在補救一顆破碎的心。

  「唉。」輕吐一口氣。

  「展然!展然!」在嘈雜的人群中,有一人的聲音清脆地響起。

  展然順勢看過去,見展珩伸長了脖子在禁止停車的車道上大聲呼喊。展然趕緊拉著行李跑過去,把行李扔進後車廂,坐上車。

  「這麼遠還看得到我,不容易。」展然露齒一笑說。

  「廢話!全世界的人走出機場都在引頸而望,看自己的親人、朋友有沒有來接機;只有你是對著天空發呆,那麼明顯的目標,要找有何困難。」展珩嗤鼻地說。

  「三年不見,對我說話就不能溫和點嗎?」展然搖搖頭,老哥還是沒變,依舊是缺口德。

  「喂,我還沒說你呢!三年都不回來一次,就算中國的新年你沒放假,那西洋的聖誕節呢?信無法代表人,爸媽都很想你。」展珩責備卻又帶著不捨的語氣說。

  展然沒回話,只是默默地看著窗外。她逃避了三年,這三年來,她克制自己的思鄉情緒,在異地半工半讀,藉著忙碌來忘懷一些深藏的記憶。三年後她學成了,卻也明白就算再忙碌、時間再久、距離再遠,她始終無法忘懷那份深情與執著,所以她整裝回家,不再徘徊,不再逗留。

  見展然沒回話,展珩瞄一下展然。姣美的臉龐上仍帶著深深的哀愁,他心底不禁歎息。

  「他調回台北有一年了。」展珩靜靜地說了一句。

  展然一聽,有些吃驚。

  「跟你同單位?」

  「沒有。他調駐派出所,我們不同分局。」展珩解釋道。

  「你見過他?」展然好奇問。

  「沒有。這三年來他和你一樣,對我而言,就像是失蹤人口,沒有一通電話、一句問候。或許是他還不想和我聯絡吧,所以我也沒打擾他,等他想找我時,就會給我通電話了。」展珩體諒皓庭的心情。

  「或許他是徹底地要和我斷了吧。」淚水從眼角溢出,展然苦澀地說。

  「這你早知道的不是嗎?」心疼地回答。

  在這三年來,她的離鄉背井,是逃避,卻也是想給他空間、時間去衡量、去理清一切。三年來,她好盼望他回首,她無時無刻不希望他會出現在她眼前,告訴她,他可以愛她,可以給她幸福。如果他不出現,也沒關係,至少給她一通電話,告訴她,他想她!很傻,對不對?她天天盼、月月盼、年年盼……展然咬緊唇,硬吞下一肚子的心酸;她不能說,她不想再讓家人為她難過。她蹙緊眉頭,閉上雙眸,不再說話。

  見展然沉默不語,展珩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專注地開車回台北。

  不到四十五分鐘的時間,就回到闊別已久的家,展然在外佇立了好一會兒,才走進門。

  「爸、媽,我回來了。」展然輕柔、溫和地喊著。

  顏父、顏母趕緊迎上來。顏母激動地拉著展然的手,輕撫著展然的臉。

  「這麼久都不回來,你想急死我嗎?看你!我就知道你在那生活過得不好,那麼瘦……」

  「媽,瘦歸瘦,我的身體還是很健康呀,別擔心。」展然安撫母親激動的情緒。

  「回來就好。三年不見,展然可又變漂亮嘍。前幾天有個什麼文賢的來這,說他是你的朋友,男朋友嗎?」顏父欣慰地開口。

  「我沒有男朋友。」展然臉一沉,不再多說一句,拉著行李箱往房間走。

  「早就告訴你們,要展然喜歡上那油嘴滑舌的小子,等下輩子吧。」展珩悻悻然地扔下幾句話,也走進房。

  剩兩老在那相對瞪眼,久久,顏父才說:

  「說老實話,我還是比較喜歡皓庭。三年了,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別提他行不行?是他不要展然的,你總不能希望展然一輩子不嫁吧。當年書巖追求展然時,卻因皓庭的出現,而令書巖遠走他鄉,音訊全無。現在呢?皓庭也是,同住一個城市,卻避不見面。所以文賢那小子雖然有些油條,可是對展然倒挺用心的……」

  「你別忘了,展然對他並無意思。」顏父提醒。

  「可是剛才你提到他,展然的模樣像吃醋。」

  「是嗎?我倒覺得不屑。」

  兩老對看,又不敢問展然,只有忍住滿腹的好奇,等著展然的表現。

  接下來好幾天,那位名喚林文賢的男子約了展然好幾次,展然沒有拒絕,也赴了好幾次約。可是,展然的神情沒有戀愛女子的喜悅,看在兩老心裡,有些疑問,也有莫名的恐懼;難道展然這三年來不曾忘掉過「他」?

  今天,文賢又準時八點到顏家來報到。顏母熱心地招呼文賢在客廳坐下。

  「展然、展然,林先生來了。」顏母叫著。

  沒有回聲。顏母尷尬地笑一下。

  文賢微笑著,低聲說:

  「我去看一看她好了。」

  「這……」顏母覺得不妥,正要拉住文賢,他早就轉身走上樓梯。

  他不太清楚展然是在哪個房間,卻見有一房間門微開,只見展然坐在書桌前看著一本書;雖說看著書,可手上卻拿著一張照片。這情景他在美國已見過多次,只是從沒看過照片中究竟是什麼。

  「展然。」叫一聲。

  展然趕緊合上書。「你……你來啦,你到樓下等我一下,我換好衣服就來。」展然趕緊將書放進抽屜,走出來說。

  「好。」文賢說。

  展然走進另一房間,關上門。文賢見狀,立即輕聲打開剛才那扇門,走到書桌前,從抽屜拿出那本書,隨意一翻,一張照片掉落;他趕緊將書放回抽屜,撿起那張照片。一見照片中的人不禁令他勃然大怒,心生妒意,他本想將照片撕碎,但念頭一轉,他冷笑一聲,將相片放入上衣口袋,再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門,在展然換好衣服前,趕緊溜回到客廳。沒過多久,展然才緩緩從樓上走下來。她施了淡妝,更加清麗動人,文賢看了有些發呆。在一旁見此景的顏母,心中不免有些高興,心想展然有了新對象也好。

  「走吧,你想去哪?」展然見母親面露喜悅之色,不禁皺起眉頭,冷冷問。

  「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文賢體貼地說。

  展然沒回答,拿起皮包,只跟母親說句:「媽,我晚點回來。」轉身就走。

  文賢趕緊跟上,笑著說:

  「你想去哪?」

  「我想去民歌西餐廳。」

  「什麼?民歌……」文賢嚥了嚥口水,這實在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你不想去,我自己去就行了。」展然冷漠地說。

  「好、好。」文賢無奈地點頭說。

  走進民歌西餐廳,展然點了一壺奶茶,聽著歌手的歌聲,陷入自己的回憶。以前皓庭常帶她來這。展然沉溺在自己的回憶中許久,連文賢說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直到歌手時間到了,現場安靜下來,展然才從幻影中醒來,她不能再沉迷下去了。她迅速結帳,快速地離開餐廳,完全忘了文賢的存在。

  文賢生氣地衝上前。

  「我不明白我對你用心如此,愛你至深,為什麼你始終冷淡無情?我的體貼,難道無法讓你忘掉他嗎?我的情深,無法讓你忘懷於他嗎?他究竟是哪裡好?他究竟是誰?」文賢見展然始終冷淡對待自己,他終於忍不住對展然抱怨、大吼。展然冷冷地看了文賢一眼,淡淡地說:

  「我們不是朋友嗎?」

  「我討厭我們只是朋友關係,這一年來,你考驗我還不夠嗎?」文賢急切地問。

  展然停下腳步,回頭凝視著文賢,耐心地說:

  「我從沒有考驗你,我一直告訴你,我要的只是朋友,不是男朋友。你不也說我們只維持朋友關係嗎?」

  「你既然沒有男朋友,我追你有何不對?而且情人不就是由朋友關係開始的嗎?你說你沒考驗我,我又怎知你不是在引誘我掉入你的圈套?很多女人都這麼做,非得耍得人家為你團團轉,才更顯得自己有身價。」文賢語中帶刺。

  「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我已再次拒絕你,請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展然不留情面地說。

  「就為了他?」文賢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張相片,照片中的男子眉開眼笑、英挺瀟灑。

  展然一見,大驚失色。「你……怎麼……」

  「剛剛從你書本中拿的。我注意你很久了,從唸書時,我就常見你對書本發呆,手中還拿著東西,到今天我才知道,你一直是在看這張照片。他是誰?」文賢逼問著。

  「你無需管,把它還給我!」

  「要還可以,我有條件。」文賢一挑眉,有些邪笑。

  「什麼條件?」展然心急地問。

  「讓我一親芳澤,我就還你。」

  「不行!」展然斷然拒絕。

  「那……我就替你收著它吧。」文賢眼中透露著寒意。對於女人,他從沒失敗過。

  「你太過份了!那是屬於我的東西,你憑什麼拿?」展然的冷靜逐漸決堤,那張照片對她很重要。

  看出展然眼中的焦急與慌張,文賢心中妒火愈燒愈烈。「他算什麼?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回憶。而我是活生生的人,在你心中居然比不上它!」忿恨地說。

  「回憶?」嗤鼻一笑。「你可知一個回憶,它是用多少淚水和悲哀堆積而成?它不只是回憶,是我的唯一。」展然自語似的說著。

  文賢無法體會展然的心境,不屑地看著照片中的人。

  「既然它是個悲劇,那就毀了它。」欲撕掉照片。

  展然衝向前阻止文賢,拉住文賢的手臂,想搶回照片,狂叫著:

  「別撕毀它,把它還給我!」

  兩人在拉扯之中,文賢終於忍不住激動的用力推開展然,展然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文賢將照片撕成兩半。

  展然睜大雙眼,哀慟地大喊:「不!」

  文賢無視於展然的哭喊,將照片撕個粉碎,扔在展然面前。

  見著照片四分五裂地飛落在地上,展然眼內的淚珠紛紛滴落,她眼前誐辥,淚水不停地落下。

  一旁經過的警察巡邏車聽到展然哭喊的聲音,特意轉過來看看。車上警員下車問:

  「你們有什麼事嗎?」

  只見展然低著頭不語,長髮蓋住她滿是淚痕的臉龐。警員看了看她,又望向文賢,神情嚴肅地問:

  「你打她?」

  「沒有,她……心情不好。」文賢連忙搪塞個理由。

  「是嗎?」警察很懷疑地看著文賢。

  另一名警員則蹲在展然面前,好心地問:

  「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展然沒有理會,雙眼無神地看著落在地上的照片,喃喃道:「這是我唯一有的照片。」

  警員吃了一驚,就為了一張照片?

  「你可以站起來嗎?」警員關心地問。

  展然抬起頭,試圖掩飾狼狽地對警察笑一笑,可是笑意立即凍結在展然的臉上。

  而那警察也愣住了。他注視著展然好久都無法把眼光從她臉上移開。在她眼中,他見到了哀愁與埋怨。

  「你們看,這就是我的女朋友,隨隨便便又勾搭上另一個男人!」文賢見此情形,怨火陡升,口出惡言地說。

  展然在文賢的叫吼中驚醒,她不顧疼痛地猛地站起身,就往回家的路跑去。

  那警員見狀也追了上去。展然像是要擺脫什麼洪水猛獸似的,拚命地跑著;警員只得加緊腳步追了上去。他拉住展然的手臂,阻止展然再跑;兩人的呼吸都很急促,卻都呆呆怔怔地站在那兒對望著,直到兩人呼吸漸趨緩和,他才輕聲地開口:

  「你好嗎?」短短一句問話,其中卻充滿了關懷之意。

  展然點點頭,沒有回話,只是深深地凝視著眼前三年未見的皓庭。他看起來更成熟了,眉宇間有著滄桑和憂鬱,眼底有著深切的關懷;他依舊英俊瀟灑,依舊令人怦然心動。展然抑制自己想觸碰他的衝動,冷漠地轉過身,不去看這個她朝思暮想、日夜思念的身影。

  皓庭深情地凝望著展然的背影。見到昔日情人,皓庭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悸動與震撼,沒想到能再見到伊人。當年他站在展然的公司外等著她下班,只敢偷偷地看她最後一眼,把她的倩影深深地記在腦海。而這個三年來他想念無數萬次的形影,現在就真實地呈現在他眼前……他忍不住地叫一聲——

  「展然……」

  展然聽見他這一喊,心底好痛、好酸,她忍著不回頭,硬是冷漠地回答:

  「你快回去吧,你還在執勤中,別摸班太久。」說完,就快步離開,消失在皓庭的視線中。

  皓庭沒追上去,也沒有理由追上去。他默默地轉過身走回原處,已不見那男子,只剩同伴和一地的碎紙片。

  「你回來啦,等你好一會兒了。」士軒有些嘲弄的口氣。

  皓庭灑脫地笑一笑,蹲下來撿地上的碎片。

  「你在做什麼?別撿那些廢紙了,我們還有好幾個地方沒去巡邏,快走吧。」士軒催促著皓庭。

  坐上車,士軒忍不住問:

  「你認識那漂亮小姐?」

  皓庭點點頭,手中把玩著那些碎片,試圖將手中的碎片拼好。

  「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低聲說。

  士軒沒有太驚訝,他猜想也是。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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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ebula食霸王飯被捉到, 罰了現金39Ds幣.


「你很愛她,我看得出來。你們為什麼分手?」士軒一直對這帥哥覺得好奇,他從沒見過他帶女友,甚至幾乎很少跟女人說話。他不冷酷,卻始終和女人有禮地保持著距離,現在他明白了,圍繞在皓庭身邊的女子,根本沒人能比得過他的前任女友,難怪無法令他動心。可是,他也看得出來皓庭眼中出現的深情與迷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有些困惑。

  「是我對不起她。」皓庭老實地回答。

  「對不起她?難不成你另結新歡?」士軒有些吃驚。

  「那倒沒有。」皓庭淡淡一笑。「因為,我不想娶她。」

  「你在說什麼呀!」士軒猛一踩煞車,後面的車子差點追撞上來。「抱歉!抱歉!」士軒連忙伸出頭,對後車道歉,才慢慢將車開走。

  「你為什麼不想娶她?我看她氣質不差,雖然她那男朋友差強人意,而你是為了什麼?」

  皓庭黑亮的雙眼湧起一抹嘲笑。

  「我其實一點也不想放她走,我愛她,可是我很懦弱,我怕自己無法給她一個完整的家,所以我忍痛將她推離我的世界。」

  「你負她?其實,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小老弟,我們的工作是比一般人危險,但是並不是隨時有災難的降臨,你這樣把幸福往外推,值得嗎?」士軒以老大哥的身份規勸皓庭。

  皓庭歎了口氣。「或許我是杞人憂天,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我不會忽然發生事情,如果有什麼,我放不下。」

  「你問過她想過這些沒有?」士軒忽然一問。

  皓庭怔了一會。

  「我沒問她。」

  「你沒給她任何機會?你難道不想聽聽她怎麼說?」

  皓庭未回答,沉默許久,直到他把手中碎片排好,他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呆在那兒好久好久。

  士軒見皓庭一直不出聲,只對著手中的東西在發愣,他將車停靠在路邊,好奇地看著皓庭手上的碎紙。那是張被撕得四分五裂的照片,而照片上的人,正是身旁這位發呆的仁兄。

  士軒搖了搖頭。

  「看來她並未忘情於你。」

  見皓庭仍沒回話,士軒忍不住又勸說:

  「小老弟,你該去和她談談。你雖能將她拒於門外,但她能嗎?她要嗎?你這樣,比讓她守寡更難受。別怪我直話直說,你讓她守活寡,就是你想見到的結局嗎?」

  皓庭濃眉緊蹙。當年的那封信,展然也是這意思,難道他的想法錯了嗎?可是,她不是有男友了?為什麼……想到剛才展然坐在地上,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龐滑落,喃喃自語地說著「這是唯一」,這是怎麼回事?她居然還保留他的照片!想到這,皓庭的雙眸充滿了柔情。

  見到皓庭難得一見的深情,士軒感到安慰。他真的希望這個賣命又負責任的小伙子能得到他應得的。

  「展然,你又在發呆了。怎麼很久沒看到文賢來呢?」顏母關心地看著女兒問。

  「沒來最好,那種人做我妹婿,想到我就頭昏。」展珩搭腔,不屑地說。

  「展珩,你就不能不開口說話嗎?」顏母瞪著剛進門的展珩說。

  「媽,你又不是沒談過戀愛,難道你看不出來,展然對那姓林的小子沒興趣嗎?」展珩提醒母親。

  「你又知道了?難不成你談過戀愛?」顏母反諷說。

  「感情講緣份,你可別逼展然作任何錯誤的決定。」

  「我不是想逼她作什麼決定,只希望她別像個木頭人似的才發呆。我很擔心,都三年了……」顏母忽然又收口不說話,懊惱自己口不遮攔。她看著展然,展然仍是無動於衷。展珩也注視著展然,他真心疼這唯一的妹妹。

  「我和她談談。」

  拉著展然走進房間,關上門。

  「顯然這三年的在外生活,並沒讓你忘掉一切、釋懷一切。」展珩走到展然身旁,坐下來說。

  「我見到他了。」展然輕吐出幾個字,眼神中有著許久未見的濃情。

  展珩心中一痛,他就知道。

  「展然……」

  「我真的努力過,我試著忘記他,把他趕離我的腦海,可是,我做不到。我已把我所有的感情都給了他,我想收回,卻怎麼也拉不回。三年來,我不停想尋找失去的心,到頭來我才發現,我的心還是在他身上。」展然淒然一笑,她悲哀的眼神凝望著展珩,漂亮的雙眼蒙上一層霧氣。「哥,我很笨、很傻,對不對?他都不要我了,我卻依舊拋不開、放不下。我無法走得灑脫、走得無悔,時間、距離無法治好我,它們只會一點一滴地折磨我,我很疼、很痛,哥,你幫幫我,好不好?」展然傷心地說道。

  展珩溫柔地將展然擁在懷中。想起三年前,展然毅然赴美,走得毫不猶豫,讓他誤以為她能釋懷,想不到……展珩暗自下了決心,他一定要給展然一個交代。

  展珩要展然好好休息,退出房間,房外的顏母神色緊張地看著展珩。

  「媽,你這樣看我做什麼?」奇怪,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都聽到了。」

  「哦,這樣也好,你既然明白,就別再要展然交男朋友了。」展珩沒有驚訝的神情,只是淡淡地說著。

  「難道展然注定欠皓庭?」

  「媽,感情是兩情相悅,不是一廂情願,什麼注定欠誰,我看,是皓庭注定要還展然情債。」展珩挑眉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要皓庭回到展然身邊?」顏母急問,拉著展珩不放。

  展珩點點頭。「我不能再坐視他們兩人彼此折磨。媽,別以為只有展然在苦熬,皓庭也是。我曾打聽過,他發瘋似的工作,已經累倒多次。這次,我是勸和,絕不勸離。」展珩肯定地說。

  「可是……」

  「媽,展然就是只愛皓庭,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當初你不也同意他們兩人在一起,而且還挺喜歡皓庭的?」展珩揚揚眉,保證地說:「無論如何,展然是注定屬於皓庭,皓庭是想逃也逃不掉,只要他想逃,我就負責把他捉回來。」「你有把握?」顏母還是很擔心。那個皓庭當年絕情固執地離去,現在他會肯回頭嗎?

  「沒把握也得試試,展然都傷心成那樣了,不幫她行嗎?」展珩皺著眉頭說。

  「展珩、展珩,你還醒著嗎?」顏父在樓下大吼。

  「老爸又在幹嘛?鬼吼鬼叫的。」展珩無奈搖搖頭,走到樓梯口,大喊:「別吼了,我還活著。」

  「快!電話!」顏父催促著。

  「老爸,你不是很會應付電話嗎?這也要大呼小叫。告訴她我睡著了。」展珩一聽有電話,又要往回走。下了班的他最討厭接電話,又不知哪些愛慕者打來。以前有展然當擋箭牌,但自從她出國後,騷擾又不斷,他實在已忍無可忍,快瘋掉了。

  「顏展珩,過來,這通電話你非接不可。」顏父嚴肅地要展珩來接電話。

  展珩只好很不甘願、不耐煩地走過來。

  「老爸,難不成有人威脅你要跳樓?要跳就讓她跳嘛,少一個是一個。」抱怨著說。

  「不是花癡,是皓庭。」顏父小聲地對展珩說。

  展珩驚愕地看著父親。不會吧?那麼心有靈犀。展珩接過聽筒,又拉住父親,小聲道:

  「你怎麼知道是皓庭?」

  「廢話,他可是我最欣賞的女婿人選,怎麼不認得?」顏父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便走開。

  「喂,顏展珩。」自報姓名。

  「你還是沒變,怕電話怕得要命。」皓庭的笑意從聽筒另一方傳來,兩人之間那種熟稔的感覺全回來了。

  「什麼怕!是煩!」展珩狡辯著。「怎麼?最近還好嗎?」展珩關心地問。

  皓庭那方是一陣沉寂,才歎口氣,緩緩地說:

  「有空嗎?老地方見,好嗎?」

  「嗯。」展珩求之不得呢。

  「三年前,一樣的地方、一樣的情景、一樣的人……展珩,好久不見。」皓庭走到展珩身旁,無限感慨地說。

  展珩瀟灑的短髮被風吹得凌亂,他望著遠處變化多端的雲,就像人生的世事無常。展珩浮起一抹滄桑的笑容。

  「你這個愛情逃兵,逃過一切了嗎?」展珩開門見山地直問,眼神直盯著皓庭,不放過皓庭神色的任何變化。

  皓庭眼神閃過一絲的痛苦。展珩不愧是他的好友,直接切中要害,他是逃不過!逃不過自己的深情、展然的柔情;他無法武裝自己,根本也不試圖武裝自己。

  「你打算停止折磨展然了?」展珩又問。

  「她過得不好嗎?」

  「你不是見過她嗎?你看她過得好嗎?」

  「她告訴你了?」

  「沒說什麼情況,只說見到你了。」

  「就……什麼也沒再說了?」皓庭遲疑一下,還是問出口,他無法不好奇。

  展珩看到皓庭期盼又真摯的眼神,他忍不住搖起頭。

  「你明明就放不下展然,卻又偏偏將她往外推。你看,你造成了什麼後果?她自我放逐,你自我折磨,這是你要的結果嗎?她不是你認識的展然,現在的她只會發呆,因為她遺落了一顆心。你把心還她,好不好?」展珩要求著。

  「她不是有別人了嗎?」皓庭語中有些醋味。

  「那個哦——你乾脆殺了我算了,要是他真做了我妹婿,那我乾脆和展然斷絕兄妹關係,眼不見為淨。」展珩對那個人超級反感。

  「怎麼?他欠你錢呀。」皓庭被展珩臉上嫌惡的表情逗笑,展珩很少討厭人到這種地步,顯然那個人非常「偉大」。

  「他家非常有錢,不會欠我的。」展珩沒好氣地說。

  「那他又哪裡礙著你了?」皓庭一頭霧水,臉上打滿了無數個問號。

  「是礙著你,不是礙著我,你這個沒神經的。我純粹看他不順眼、沒骨氣,展然已經擺明不喜歡他了,他還死纏爛打的,丟我們男人的臉。」展珩非常鄙視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說,展然不喜歡他?」皓庭問得小心。

  「喜歡他?別開玩笑了,展然是避之惟恐不及。她這個小笨蛋,心中只有你這個大傻瓜。」見皓庭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深情與喜悅,展珩忍不住又說:「展皓庭,三年前我腦袋打結,神志不清,莫名其妙成為你的幫兇,今天我是打算彌補我當年所犯的錯,你——必須重新追求展然,否則我不會原諒我自己,和你。」展珩嚴肅地表達內心的想法。

  「我……」皓庭眉宇間有著猶豫。

  「別你呀、我的,當年的重大刑案太多,多位員警喪命,讓每個人心驚膽跳、擔憂害怕,連我都被搞得神經緊張、胡思亂想的,才會站在你的立場,去傷展然的心。她遠走它鄉三年,而我也一直活在悔恨當中,怨恨自己做的錯事。她始終佯裝快樂地掩飾心中幽怨;明明心中有你,卻始終要在所有人面前偽裝她早已把你給忘了。皓庭,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所以我只放心把她交給我最真摯的好友。你就別再庸人自擾了好嗎?讓我妹重新擁有笑容,你的心靈也可以自我解放。我不想再見你們痛苦,答應我,重新追求展然!」展珩認真地懇求著,這一切的關鍵全在皓庭。

  「展珩,我很想答應你,因為我愛展然的心,你是明白的。可是,我無法不擔憂。現在黑道的槍枝比我們進步太多,火力也不是我們能及,可是我們是第一防線、人民保姆,但我們卻連自己都可能保護不了,如果一旦成家,很難照顧到自己的家人。我害怕惡人尋仇、擔心因公殉職,我不想陷家人於危險中,更不要他們有一天會忽然失去依靠。所以我不可以有家累。」皓庭仍是固執地說。

  「你擔心這麼多,難道全台灣八萬多名警,每個都必須獨自終老?」展珩被逼急了,吼回去。

  皓庭怔住,展珩立刻歉然地說:

  「我……對不起,我知道你很愛展然,可是你這樣愛法不對呀!或許該說,你一開始就愛錯人。」

  皓庭疑惑著。

  「你是什麼意思?」

  展珩苦笑著。

  「我早告訴過你,我家支持我當警察的只有她,你以為她沒想過這一切?我是她唯一的哥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警察的工作。你當初和她交往時,不也是知道如此,才放心追求她的嗎?她從不像一般女孩子一樣,總希望男友陪在身旁,從不亂吃飛醋,從不緊迫盯人,她不會怪你總在約會時離她而去。你以為她生來就如此嗎?錯!是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基層警員的辛苦。所以只要深夜擴大臨檢,為我等門的是她,為我準備消夜的是她,隔天準時叫我上班的也是她舊復一日,年復一年,從無二話。對我都如此了,更何況是對你,她對這些該擔心、該煩惱的,你的恐懼,早就習以為常;在她決定和你交往時,這些就已經不是問題了。如果她有那麼一點後悔、一點猶豫,那她根本就不會為你動心,不會愛上你。她是個理性重於感性、不容易動情的女子;但是,一旦動情,便是深情不移。皓庭,你們兩個必須有一個要低頭,展然是不可能了,我只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展珩對皓庭曉以大義,目的就是要他解救他心愛的妹妹。

  皓庭頭疼地撥著自己的頭髮。展珩的一番話,讓他覺得自己似乎在無理取鬧。展然,這個牽動他內心深處柔情的名字,一個讓他拋不開、放不下的名字。

  「讓我再想想吧。」皓庭無法立即作決定。

  「我不會逼迫你,但你必須記住,有一個女人正在等你的答案,她會等一輩子,而且會一直等下去。」展珩心疼地說。

  皓庭點點頭,無言以對。

  「展然。」展珩敲著展然的房門,叫著。

  展然毫無生氣地拖著沉重的腳步來開門。

  「展然,別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嘛。你不打算找工作啦?」展珩見展然悶悶的,忍不住問。

  展然瞧都沒瞧展珩一眼,神情悄惚地輕聲回答:

  「過幾天吧。」

  「幾天?展然,自從那天之後,已經一個月了,你窩在家裡已經一個月了。你振作點行不行呀?我從沒見你這麼軟弱過,你不是一向都認為自己很堅強的嗎?」展珩伸手敲著展然腦袋,眼底儘是心疼。

  展然無意識地摸摸展珩敲的地方,仍是一副疲憊地說:「那是假象、是過去。現在的我,被打敗了,站不起來。」「看你這樣,我還是堅持我的獨身主義,永遠別談戀愛好了。這封信是給你的,拿去吧。」展珩搖搖頭,將信交到展然手裡,才轉身離去。

  展然拿起手中的信,不明白有誰會寫信給她,該不會是那討人厭的林文賢吧?想到這,展然嫌惡地將信扔在地上,走回書桌旁,想一想又不對,那個人似乎沒這麼含蓄。她又起身撿起那封信,將它撕開,一張照片飛落在地,她有點愕然地蹲下去撿,才將照片一翻面,照片中人映入眼簾,她一陣暈眩地坐倒在地。怎麼可能?她急忙將信封裡的信紙拿出——

  展然:

  想見你,好想見你!

  簡單的幾個字,道盡三年來幾許的思念。淚水又佔據雙眸,展然撫摸照片上英挺的情人,下意識地將照片翻過身,上面有鉛筆留下的淡淡痕跡。

  你的唯一已破碎,還你一張我的唯一。

  皓庭

  「喂,心情好點沒?」展珩的頭從門後探出來,忍不住笑意地問。

  展然激動地站起身,仍是不敢相信。

  「哥,他在哪?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展珩慵懶地靠在門邊,微笑地看著妹妹。終於見到展然臉上充滿朝氣了,這是他們全家人期盼好久的展然。他又忍不住嘲弄地說:

  「你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皓庭的魔力真不是蓋的。我們對你好說歹說,居然比不過一張紙、一張照片,女大真是不中留。」

  「哥,你——」

  一激動,展然一陣暈眩,身子搖搖欲墜,展珩嚇得趕緊扶住展然。

  「你看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子!以前瘦歸瘦,至少也是個健康寶寶,現在呢?根本是虛弱得不像話,弱不禁風的樣子,看了真令人生氣。」語氣中仍掩不住憐惜與關懷。

  「哥,謝謝你。」展然知道皓庭一定是展珩勸回來的,她難耐興奮之情地說。

  展珩聳聳肩。

  「沒辦法,誰教我當年一直要促成你跟他,才落得自討苦吃的下場。現在雨過天晴,以後別再搞這種飛機了。現在你好好休息,明天皓庭補休,你們可以好好地談一整天,睡覺吧。」

  展珩要展然好好躺著,他細心地幫展然蓋好被子才離去。

  見展珩離開,展然下意識地咬著唇。不是夢吧?三年的等待,皓庭終於想通了嗎?緊握著手中的照片,心情忐忑不安。他會不會反悔?他會不會再次離她而去?不行!不行!她絕對不允許他再逃一次,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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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睡美人,該起床了。」展珩輕喚著展然,見展然在睡夢中仍緊握著照片,不禁莞爾。真沒想到,聰慧帶點傲氣的展然在愛神的魔力下,竟變得這麼脆弱。他輕拍展然粉嫩的臉頰,叫醒展然。

  展然睡眼惺忪地瞪著他。

  「怎麼?不認得你老哥——我了嗎?」展珩微微一笑,看著展然木然的表情。

  「皓庭!」展然脫口而出,立即坐起身。

  「顏展然,你真是重色輕兄,滿腦子都是皓庭,你哥我再怎麼說也是英俊非凡,和皓庭不分軒輊,竟看著我,叫著皓庭,也未免太不給我面子了吧。」展珩吃味地指責展然沒把他放在心上。

  「哥,我要是看著你,想著你,你才會覺得噁心呢。」展然淡淡地回答。

  「不錯哦,你的反應能力回復了,皓庭果然是萬靈丹。妹,快換衣服,等會載你去約會。我在樓下等你。」展珩很高興看到展然的反擊,他的努力果然沒白費。

  扔下話,就將這空間空出來給展然,讓她好好地打扮一下。

  展然起身,坐到化妝台前。鏡中的她清瘦了許多,卻仍掩飾不住她的美麗;白皙俏麗的容顏,晶亮的雙眸更顯動人。她輕梳自己的長髮,換上白襯衫和牛仔褲,完全不施胭脂,因為皓庭喜歡這樣的她,純真自然、清麗飄雅。

  「哥,走吧。」展然叫醒正在發呆的展珩。

  「就這樣啊?」展珩回神,看到展然幾乎沒什麼打扮,皺著眉問。

  「那還要怎樣?」展然不解地反問。

  「你——根本沒裝扮!」展珩怪叫著。

  「皓庭就喜歡我這樣。」展然回了一句。

  「皓庭是喜歡較清麗的女孩,可是……你這樣,是不是太清麗啦?」

  「走啦、走啦,又不是去選美,顧慮這麼多。皓庭不會在意的。」展然肯定地回答。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放在我心中好久。」

  「什麼問題?」

  「皓庭究竟看上你哪一點?」展珩困惑地看著展然。

  展然瞪著展珩,沒好氣地說:「你認識他這麼久,你怎麼沒問過他?」

  「我不敢問他。好不容易才把你推銷出去,如果一問他,他深思之後,退貨了,怎麼辦?」展珩缺德的本性又顯露出來。

  展然翻了翻白眼。「哥,你非得打擊我才高興嗎?」

  「生氣啦?我才不是打擊你,我是幫你打『氣』。皓庭是個好男人,錯過就沒了。」展珩笑說。

  「你為什麼不說我是個好女人,他錯過我就可惜了?」心中事塵埃落定,展然如獲重生,開始恢復以往模樣,同展珩大逞口舌之快。

  「如果……你要這麼認為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了。」展珩的表情頓時凝住,吞吐地說。

  「你是什麼表情呀?太污辱我了嗎,究竟他是你親人,還是我是你妹?你的胳臂為什麼老是往外彎?更何況,受害者是我耶,你卻老是認為我是始作俑者似的,對我好點又無損你大哥風範,小器鬼。」展然抗議。

  展珩捏一下展然的臉頰,寵溺的笑容爬上他俊美的臉龐。「我想念這樣的展然已經三年多了。」

  「哥……」展然心裡很明白,她與皓庭的事,大哥是費了許多心力,只是他們兄妹倆的關懷方式,有點異於常人而已。

  「快上車吧,恐怕現在已經有人急得跳腳了。」展珩眼見約定時間快到,催促展然趕快上車。

  才一坐上車,展珩立刻加速前往約定地點,就怕有人等得不耐煩又偷跑。果然,不久他們就到了約定地點。

  遠遠就見到一個瘦長影子,頭髮凌亂地面對著大海,不知呆站多久,動也沒動。

  展珩推推展然,輕聲道:「他在那,去找他吧。好好談一談,要綁住他、套住他、說服他。我要去上班嘍。」

  展然乖乖地點點頭,下了車。但她卻站在車門旁,遲遲不敢走過去。

  「展然,快去呀,你可別再浪費時間了,女人的青春是很寶貴的哦。」展珩鼓勵道。

  「嗯。」展然用力點點頭,向皓庭走去。

  像是聽到腳步聲,皓庭怔了一下,緩緩轉過身。他出神地看著展然,嬌美的容顏、纖細的身子、烏黑的大眼,依舊美得令人魂縈夢牽,久久無法將視線轉移。

  「我變了很多嗎?」展然見皓庭遲遲不開口,納悶問。

  「變得更漂亮,也變得有些距離。」皓庭低沉的嗓音輕緩地傳來。

  「是長相造成的距離,還是問題造成的距離?」展然一瞬也不瞬地注視皓庭,問得直接。

  皓庭眼眸閃過一絲痛楚,她恨他嗎?怪他嗎?

  「都有。」話一出口他立即後悔了。是他自己造成這種生疏的場面,關展然何事?

  展然一咬牙,微怒說:

  「難道你的長相就不會造成距離嗎?男人像酒愈沉愈香,而女人的青春年華是曇花一現。在我們距離還沒差距太大之前,我已經不顧自尊、自以為是地等你三年了,不管你說你想見我,是想見我是如何下場,還是因為你是想我,才想見我?反正我已經傻等三年,我不在乎繼續等下去。但是,請你別出現在我眼前,見了我之後又消失,別讓我平靜的心再起漣漪,這樣的玩弄會讓我受不了的……」

  「不是這樣的!我想見你,是因為我很想你。我思念你三年了,我曾經要把你封閉在我內心深處,但是,我做不到!愈不想你,你的俏臉就愈明顯、生動,我無法忘掉你!」皓庭坦白自己的情感。

  「那你決定重新再開始嗎?你想清楚?」展然凝視著皓庭,看到他有著猶豫,不禁熱淚盈眶,滿腹委屈油然而生。她掉頭想走,皓庭察覺,立即一跨步將展然抱個滿懷。展然欲掙脫,皓庭強硬地緊緊抱著展然,低聲說:

  「別走!我想清楚了,我真的想清楚。我的猶豫只是想問你,你想清楚了嗎?」

  「你……你怎麼還能問我這種話!如果我沒想清楚,我會無聊到等你這麼多年嗎?」展然咬咬牙,悶悶地說。

  「不!你真的想通了嗎?婚後生活真的不比婚前生活,丈夫不比哥哥,你確定你考慮清楚了嗎?這幾年來,我真正擔心的是,我的一切會造成你的悲劇,你會寂寞、會無聊、會害怕、會擔憂,這樣的日子你要過嗎?你確定你能過嗎?」皓庭想得透徹,問得明白。

  「你還是不夠瞭解我!我的愛是理性的,如果我真的害怕你的工作是一種困擾的話,我不會允許自己愛上你的……」晶瑩的淚珠不斷地滴在皓庭手臂上。「你究竟能不能明白?」哽咽地問。

  將展然轉過身,皓庭深情的眼眸對上展然的,像是誓言般的說:「我不會再讓你等我!」

  柔情地吻上展然,不再遲疑、不再𦻔徨,只有最真的一顆心和愛。

  「真好,你們兩個又在一起,這樣我就鬆了一口氣,解除了水深火熱的警報。」展珩懶洋洋地靠在牆壁,眼眸帶著深深的笑意,凝視著眼前這對璧人,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地說。

  皓庭輕摟著展然的細腰,帥氣英挺的臉龐帶著迷人的笑容,黑眸深幽而情深。

  「是我不好。」

  「的確是你不好,害她在外飄流三年。也還好有我,才讓你們破鏡重圓。」展珩臭屁道。

  「哥,你還是老樣子。」展然對這個寶貝老哥無可奈何地翻了一下白眼。

  「別過河拆橋,不認這媒人帳。」展珩趕緊下通牒。

  「只要顏伯母同意將展然交給我,我就會馬上包個大紅包孝敬您。」皓庭有意要展珩去當說客。

  「你想誘騙我?別想!自己闖下的禍,自己去收拾。還是老話,我老爸好收拾,我老媽……你可得下工夫了。」展珩黝黑的瞳眸閃過一絲笑意,他可不想瑛渾水。隨意地撥下前額的髮絲,淡然地回答。

  「我實在很好奇,三年來我都不在你身邊,你怎麼還沒交到女友?這麼說,我三年來的退出是白費嘍。」皓庭哀聲歎道。

  「拜託!對女人我是敬鬼神而遠之,反感得很。更何況在我眼中算是理想新娘的展然被你娶走了,我還看不到第二號理想新娘。」展珩想到那些倒追的女人,渾身就不自覺地起雞皮疙瘩。

  「哥,你少噁心了,你每次都嫌我,少拿我當擋箭牌。」展然見展珩老是不正經,吐嘈說。

  「嫌你是必要手段,免得人家說我們有曖昧關係。你不要做人,我可還要,我的臉皮很薄的。」展珩挑胥,故意逗弄展然。

  「你——臉皮薄!?等天降紅雨吧。愛戀我就明說,我不會和你斷絕兄妹關係的。」展然很大方地說。

  「你們兄妹倆真是——受不了。」皓庭猛搖頭。

  「別嫉妒,你也快要把我老妹娶走了,到時候……嘿,嘿,很公平、很公平。」展珩滿意地點點頭。

  「我——展皓庭注定敗給你們顏家人。」遇上這一對愛鬥嘴的寶兄妹,皓庭是完完全全投降了。望向展然,明眸中的濃烈愛意環繞著兩人的心靈。

  「明天我就去見你媽,好不好?」從身後環抱著展然的皓庭,輕吻著展然嬌紅的面頰,悄悄問。

  「你心理建設好了嗎?」靠在皓庭胸膛,展然輕問。

  「好了。反正早就要面對,再逃也逃不了。」皓庭加緊手臂力量,俊美的臉龐緊靠著展然。

  展然反身親吻皓庭。

  「早知道如此,就不用想那麼久嘛。」

  「叮咚,叮咚。」殺風景的門鈴,忽然響起。

  「有人在按門鈴,快去開吧。」展然催促著皓庭。

  皓庭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展然,跑去開門。門一開,一位笑吟吟的妙齡女子即高聲喊:

  「展大哥!」

  「雲眉,你怎麼來了?」皓庭驚喜地問。

  展然也走出來,見到這個明眸皓齒的女孩,即望向皓庭以眼神詢問。

  見到展然,雲眉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她抓住皓庭的手臂,以吃醋的口吻問:「展大哥,她是誰?」

  皓庭不自覺地甩開雲眉的手,走到展然身旁,輕攬展然的肩。

  「她是我失而復得的女友——顏展然。」一抹溫柔的微笑始終掛在皓庭的唇角,眼神總是帶著雲眉從未見過的深情濃意。

  「你好。」展然禮貌地打聲招呼。

  「我以為你的心已經失落,沒想到——」雲眉的聲音有些顫抖,她難以相信她的展哥哥居然有了心上人。

  「你不為我高興嗎?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拋開憂愁嗎?展然,雲眉是我調職時住在隔壁的鄰居女兒,她常幫我陪著我媽,是我的好妹妹。」皓庭跟展然解釋。

  「雲眉,進來坐嘛,大老遠跑來,很累吧。」展然親切地欲幫雲眉拿行李。

  雲眉將行李拿到身後,倔強地回答:「我自己的東西,自己提。」

  「雲眉。」皓庭眉頭一皺,低喊。

  展然輕拉一下皓庭的手,要皓庭別變臉。

  「你們兩人同居了?」雲眉不畏皓庭的臉色質問。

  「怎麼可……能。」

  展然說話的同時,皓庭趕緊暗暗一拉她的手示意她別說話,自己先接了話:

  「怎麼可能我們兩個不同居呢?我們快要結婚了,所以要先試婚,你說對不對?」皓庭朝展然笑得甜蜜,甚至親一下展然的面頰。

  展然還來不及反應,又有人按門鈴。門一開,出現的是展珩,皓庭暗自咒罵,心中大叫不妙。

  「怎麼今天來了個小客人,皓庭,你妹妹呀?」展珩見皓庭忙著對自己擠眉弄眼的,展珩暗笑,故意調侃:「你別隨便亂認乾妹妹,展然會吃醋的喲。」

  展珩高挑的形影往雲眉身前站一步,自我介紹:

  「我是他好友,也是他未來老婆的哥哥,顏展珩。」

  「你是她哥哥?那你怎麼不管好她?在未有婚約之前,她怎麼可以和展大哥同居,那是很隨便的行為!」雲眉立即指責,不客氣地說。

  展然生氣地想反駁,皓庭緊拉著她示意她先別惱火,展然只得先按捺住,秀眉一鬆,無話可說。

  倒是展珩眉一揚,露出耐人尋味的微笑。

  「他們兩人同居?」

  「難道不是?」雲眉敏感地反問。

  「他們同居很正常呀,再一個月他們就要步上禮堂,所以得先瞭解彼此生活作息,婚後才不會有問題,你說是不是?反正名正言順嘛。倒是你——」展珩打量著雲眉,眉挑得更高,諷刺地說:「你提著行李來投靠皓庭,是不是想和他同居?瓜田李下,你不怕閒言閒語,我可得保護皓庭的名節,不然展然會找我算帳。你可別想拆散他倆,多積點陰德。」

  「你……我是他妹妹,能做什麼?」雲眉動機被拆穿,急忙辯解。

  「你又不是他親妹妹,我怎麼知道你們會做些什麼。我信得過皓庭,卻信不過你。」展珩完全不留情,冷冷地回答。

  「你……」雲眉氣得全身發抖,咬牙切齒的,眼淚在眼眶打轉。

  展然看了有些不忍,她拉拉皓庭,皓庭只有輕歎口氣,出面打圓場。

  「雲眉,你別在意,展珩他是有口無心。來,我這裡還有一間空房,你暫時住下來,過些天玩夠了再回去吧。」皓庭一邊安撫著雲眉,一邊帶她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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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們消失在眼前,展然壓低嗓音說:

  「哥,你太殘忍了。」

  「我殘忍?那種惺惺作態的女人,看了就讓我倒盡胃口。不過她該慶幸,我難得花那麼多口水跟一個陌生女子講話,算她三生有幸。怎麼?你哥還不錯吧,反應、口才都是一流的。」展珩將自己懶懶地投向沙發,解開上衣的兩顆扣子,舒服地躺著。

  展然看著自己帥得過頭的哥哥,不禁又搖頭歎息。隨便一個姿勢就性感得要命;隨便往哪一站,又是大家矚目的焦點。可惜,太聰明自負,太自命非凡,嫌一般女子俗不可耐,根本沒有女人能吸引他的目光,難怪老交不到女朋友。「展然,你不會迷戀上我吧?」見展然目光在自己臉上游移不去,展珩不要臉地說。

  「迷戀你?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這樣出賣我,對你有什麼好處?說!」展然修長的手指指著展珩高挺的鼻子逼問。「我是為你著想。我就不相信聰明如你會看不出來,那女孩居心叵測,她的眼神、表情可都是寫了:恨你、愛你的心上人。皓庭大概也明白了八、九成。他那楞小子,如果我不來個霸王硬上弓,你們不知道還要蹉跎到幾時;好不容易塵埃落定了,又蹦出個程咬金,所以你們之間再不早早解決,我不放心。」展珩振振有辭地說。

  「喂,你犯下了譭謗罪。」皓庭從樓梯上走下來,面帶威脅的。

  「哪有?」展珩打死不認。

  「你人身攻擊,說我是楞小子。」皓庭淡淡地陳訴。

  「拜託!只要認識你的人,都會說我實話實說,陳訴事實。」展珩辯解。

  「你們兩個別鬥嘴了,快敗給你們。」展然見兩個大男人見了面仍像小孩子似的愛鬥嘴,實在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你老婆氣你欺負大舅子,皓庭,你慘嘍。」展珩調侃地警告。

  「我老婆疼的是我。你這個嫌人——令人嫌棄的人,才慘呢。展然,我們出去走走吧。」皓庭一伸手,把展然緊緊地攬在身旁,溫柔地說。

  「我也要跟。免得留下來,孤男寡女的。」展珩趕緊起身,衝到門前。

  「怎麼?怕把持不住?」皓庭邪氣一笑,壞壞地問。

  「去你的!我還擔心她惡虎撲羊,我的名節不保。展皓庭,別動歪腦筋,她,我沒興趣。別為了甩開這大麻煩,算計我這大舅子,你呀,還是另尋他人吧。不過我可以給你建議,柏軒或世語,怎麼樣?」展珩腦筋一轉,把燙手山芋扔給好友。

  「可是我還是希望你有對象,畢竟我不忍我大舅子孑然一身。」皓庭仍是想打展珩主意。

  「別費心,我會挑對象的,但,不是她。可愛有餘,不夠聰明,風度不足,還是留給別人吧。」展珩批評完後,打開門,吹著口哨走出去。

  皓庭和展然一走出屋外,皓庭立刻拉住展珩。

  「你明知道她在偷聽,你還敢那麼說。」

  「我是存心說給她聽。敢跟我妹搶老公,下輩子吧。」展珩明顯地偏袒展然,言語間充滿兄長對妹妹的愛護之心。「我已經可以預測我未來的日子,唉,不好過。」皓庭無奈地搖頭歎氣。

  「怎麼?打算娶了我妹,就欺負她嗎?」

  「不是,我哪敢?更何況,我疼她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欺負她。我只擔心,她那愛戀她的老哥,對我這妹婿雞蛋裡挑骨頭。」皓庭又開始和展珩槓上了,兩個帥氣十足的男人在大街上就像小孩一樣,開始鬥嘴起來。

  展然簡直快吐血,將來如果真的嫁給皓庭,日子鐵定是不會太無聊。念頭一動,展然又想起雲眉。她那崇拜又迷戀的眼神……展然秀眉微蹙,她會是個麻煩嗎?在她和皓庭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之後,她會是他們倆之間另一個風暴嗎?她不禁打個冷顫。

  「冷嗎?」皓庭關切地凝視著展然憂心的瞳眸,細心地問。

  大眼對上皓庭,展然有一股想落淚的衝動。她不想也不能再失去皓庭,三年的相思絕望是痛苦的折磨,她懷疑自己是否還有勇氣重回那樣的生活。

  似乎是感受到展然的不安,皓庭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摟住展然,在無形之中給展然安定的感覺。

  「我不會再離開你,我保證。」皓庭愛憐地說。

  不識相的展珩出現在兩人眼前,嘻皮笑臉地附和:「我見證。」

  竟敢破壞如此羅曼蒂克的氣氛,皓庭雙眼噴火地說:

  「顏展珩,我發誓,一定要盡快把你推銷出去!」

  「別這樣嘛。」展珩拍拍皓庭的肩,要皓庭熄火,正色地說:「我們言歸正傳吧。為了幫你解決那女孩,我是大膽將展然推入火坑,現在你們倆是同居人,不過呢,家裡老大還沒同意,你們打算怎麼辦?」

  皓庭白了展珩一眼。

  「能怎麼辦?被你趕鴨子上架,我和展然只能將就,先訂個婚吧。」

  「這怎麼叫將就?」展珩不懂。

  「當然是將就嘍,本來我是要出其不意給展然一個夢幻似的求婚儀式,現在全被你毀了,害我表現不了浪漫,展然感受不到我的深情。」皓庭埋怨說。

  「馬後炮!都是你在講。不管,我們現在去選定情戒指吧。皓庭,信用卡有帶吧?」展珩挑眉問。

  「跟你出來,不帶行嗎?」皓庭注定是要敗在展珩手裡,他無奈地望著天。

  展珩滿意地一笑,雙手搭在皓庭和展然肩上,找個氣氛最好的銀樓,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此時,皓庭如坐針氈,顏家二老沉默地看著他,面無表情,誰也不肯開口說一句話,眼神冷漠淡然。

  展然擔憂地看向父母,又抬眼看看皓庭;皓庭眼神雖堅定,神色卻有點緊張。展然不忍,先出聲——

  「爸、媽。」

  顏母冰冷的眼神轉向展然。

  「你最近都去找他,是不是?」

  展然誠實地點點頭。

  「你們復合多久了?怎麼都沒告訴我們?」嚴厲的口吻,顏母生氣地怒瞪皓庭。

  「有一段時間了。是我不好,我不敢來面對你們兩位。三年前是我不對,是我的懦弱、我的膽怯、我的𦻔徨,才讓展然等我三年。」

  「哼,她等你三年,我卻失去她三年。你不告而別,她負笈他鄉;你斷絕情意,她卻深情守候。你的不負責任,讓她賠上青春,她有多少黃金歲月能任你糟蹋?」顏母痛心地指責皓庭未經深思的決定。

  「媽,你別怪他,他也是為我好。」展然趕緊替皓庭解圍,她擔心母親給皓庭難堪。

  「為你?他根本不懂你的心意。一個完全不瞭解你的人,我怎麼放心把你交給他。」顏母抱怨地說。

  「逸璇,別太為難皓庭。」顏父不忍心妻子過份苛責皓庭,不禁勸著。

  「我為難他?是他讓我不放心。他只顧慮他自己,偏偏我這女兒又死腦筋,現在不好好『教訓;他,將來展然是不是要時時刻刻擔憂他的驚人之舉,說不定哪天他又來個離家出走……」

  「我不會。」皓庭堅定的口吻,打斷顏母的「提醒」。「我再也不會拋下展然,我保證。」堅若磐石的聲明。

  「媽,你別再逗皓庭啦,既然欣賞他,還故意這樣折磨他。」展珩給母親漏氣。

  「是呀,適可而止。」顏父寵溺的眼神注視著妻子。

  顏母只有無奈地聳聳肩露齒而笑。看兩個主角仍一副茫然不知、全然無措的模樣,解釋說:

  「本來說好要好好凶凶皓庭的,偏偏你們全偏袒他、一面倒,太不合作了。」顏母正色地對皓庭說:「皓庭,說不氣你是不可能,不過後來想想你要不是為展然好,你也不可能說走就走。可是展然是死心眼的人,認定你就非你不嫁。她是我女兒,她的個性我很清楚,我一直希望她不要愛你太深,能再找一個對她好一點的人,偏偏就事與願違,三年來,她的心底還是有個你。不騙你,如果今天你沒出現,我可能就會受不了我女兒的毫無生氣,去求你回來。」

  顏父和藹地一笑,緩緩說:

  「前一段日子,我們真的還在想,如果展然再這樣昏昏沉沉過日子,我們無論天涯海角,都要把你綁回來,和展然好好談一談。還好你出現了,否則我們兩老都這把老骨頭了,要綁架你其實也滿困難的。」顏父停頓一下,黝黑的瞳眸閃過強烈的笑意,他忍不住又說:「我實在是很欣賞你,當年若沒有你,展珩可能就完了。你個性謙沖,長得又是一表人材,實在是難得的女婿人選。三年前你放棄展然,我可是難過好久;不是恨你,是痛心。不過現在好了,展然果然有過人的魅力,把你重新騙到手。」

  「老爸,皓庭是給你多少好處,讓你對他刮目相看,讚許有嘉的。我這個曾經被他救的人,很吃味!」展珩不屑的眼神掃過皓庭,不滿地提出抗議。

  「沒多少好處,至少他願意要展然,這就是給我莫大的恩惠了。」顏父感激似的口吻。

  一旁坐著的展然,不是滋味地將冰冷的眼神投向父親。「爸,你是太久沒說話了是不是?」語氣中有威脅的口吻。

  「展然,你誤會老爸的意思啦。我是想,那麼多人之中,你沒一個看上眼的,我一直擔心如果你再不找個男朋友,一旦你年華老去,那不就沒人要了嗎?既然好不容易出現一個犧牲者,我們怎麼可能不幫助他呢?」顏父愈解釋愈糟。

  展然揚揚眉,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嫌我,怕我吃你一輩子。太過份了。」

  「慕謙,你得罪你的小公主了,你是活得不耐煩啦。哎,我們言歸正傳,展珩,你騙他去買戒指了沒?」顏母問嘻皮笑臉的展珩。

  「哎,他可是真心誠意去買的,別真的以為展然這麼沒魅力嘛。更何況,老早以前是皓庭先暗戀展然的。」展珩看父母這麼護皓庭,心裡老大不高興,便抖出皓庭多年前的心事。

  「這我可好奇了。皓庭,請問展然除了臉蛋吸引你,她到底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特殊長才?」顏父興致勃勃地問。

  「爸!」展然生氣卻又無奈地吼一聲。

  「好、好,不問、不問。」顏父趕緊高掛免戰牌。

  見顏父、顏母對自己的喜愛,皓庭總算放心了,深情又充滿愛意的眸子始終停留在展然身上。

  「別刺激我這單身漢。」展珩推推皓庭的肩。「喂,重頭戲該登場了吧?」

  皓庭一經提醒,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水藍色盒子。

  「剛剛在銀樓時,就想直接套在展然手上,可是她堅持要你們兩人同意,她才肯接受我的求婚。不知伯父、伯母可同意?」皓庭小心翼翼地問。

  顏母慧黠一笑,展珩不覺寒意上心頭。

  「媽,你笑得很奸詐。」

  「展然真的這麼說?」顏母不理展珩的批評,雙眼緊盯皓庭問。

  皓庭心中大喊不妙,卻也只能乖乖點頭。

  「你們擔心什麼?我不過是高興,展然還不至於被愛情沖昏了頭,忘了我們兩老的存在。展然,戴上它吧,三年的等待,值得的。」顏母溫柔地要展然接受。

  皓庭將戒指取出,深濃的愛意化成永恆的誓言,他執起展然修長的玉手,為她緩緩戴上。

  「好了,既然他們已經塵埃落定,那我們可以再談下一步了。」展珩又開口。

  「什麼下一步?」顏父疑惑。

  「老爸,你不知道你那迷人的女婿,最近大走桃花運,對手威脅到你女兒了。」展珩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麼?!」顏母眼中充滿殺意。

  「媽,沒這麼誇張,只是一個小妹妹。」展然趕緊接口。

  展珩瞇起眼睛,不認同地說:「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為。媽,你不知道那小女孩長得多清純可人,見到皓庭是又撒嬌、又魅惑的,皓庭又不是柳下惠,我看……」

  「顏展珩,你把我當什麼人?我哪會這麼隨便!」皓庭氣憤的眼光可以殺死人。

  「你或許不隨便,可是你那小妹妹就難說了,更何況,自古聖人難為。」展珩仍是氣定神閒地回答。

  「哥!」展然為皓庭抱屈,叫一聲。

  「展然,你別以為我懷疑皓庭,不信任他。要知道我也是男人,對於誘惑這種事,有時是毫無理性可言。」展珩很明白地要展然小心。

  「那怎麼辦?展珩,你總得幫幫展然。」顏母擔憂地問。

  「幫啦,我在那女孩面前說,他們已經同居並且下個月舉行婚禮。」展珩輕描淡寫地說。

  「什麼?同居?展珩,你在陷害你妹妹。」顏父吃驚地大叫。

  「爸,別鬼叫鬼叫的。你要知道那女孩現在也住在皓庭家,孤男寡女的,別到時候跑了半子,你才來怨歎。這是權宜之計,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展珩為自己找理由解釋。「好,就這麼決定。展然,你就搬去跟皓庭住,反正你是嫁定皓庭,他不娶你,我要他的命。皓庭,我是真的把展然交給你,你別對不起她,你要好好對她。」顏母為展然著想,只好認同展珩的提議,小心地交代著。

  「伯母,別不信任我,我知道我自己有多愛展然。」皓庭懇切地說。

  「那你還叫我伯母。」顏母提出抗議。

  皓庭歉然一笑,回答:「是,媽。」

  「喂,媽不是白叫的,你可別讓展然難過,不然我這做哥的先去揍你,知道了沒?」展珩耳提面命地不斷提醒皓庭。

  「知道。要追展然時我就抱著必死的決心,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爸、媽,既然你們同意,那展然我就帶回家嘍。我想我們不在家,雲眉可能沒吃飯吧。」皓庭對那小女孩仍是不太放心。

  「皓——庭!」展珩一聽,就滿不是滋味;那展然算什麼?

  「我當他是妹妹,你又不是不瞭解我。」皓庭又氣又好笑地說。

  「凡是和愛扯上關係的,清楚也變模糊。快回去吧。」展珩沒好氣地催促著。

  皓庭無奈一笑,並附在展珩耳邊輕聲說:

  「對老友要有信心,就算我對不起展然,我也不敢得罪你呀。」

  展珩給了皓庭一個「你知道就好」的眼神,皓庭才牽起展然的手告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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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ebula獲得本周補貼現金28Ds幣.


第09節


  在皓庭房裡,展然皺著眉頭盯著床。皓庭從浴室走出,見狀問:「怎麼啦?」

  展然紅著臉,輕聲問:「我們該怎麼睡?」

  皓庭抱住展然,抬起她下顎,輕柔地吻著她,然後在她耳畔,以低沉而誘人的聲音說:「當然是一起睡,否則被雲眉撞見了,怎麼辦?你捨得陷老公於萬劫不復嗎?」

  「不行,我們只是訂婚而已。」展然不同意。

  「沒想到我老婆這麼保守。」皓庭又親一下展然,吻得展然醺醺然。

  「展大哥!」雲眉未敲門即直接闖入,卻驚見他倆正在親熱,頓時大叫,臉上一陣臊熱,心中亦湧起怒意。

  聽到雲眉的聲音,展然立即推開皓庭,望向雲眉,見她一雙美目充滿寒意,下意識地靠近皓庭,此舉更惹得雲眉大為光火。

  皓庭敏感地知道雲眉對展然有敵意,他一直視作小妹妹的雲眉真的變了。他不著痕跡地說:

  「雲眉,有事嗎?我和展然躶了。」

  「可是我睡不著。」雲眉撒嬌地說。

  「那你去看書、看電視,隨你要做什麼。我和展然真的累了。」皓庭睡眼迷釾地打個呵欠。

  「展大哥。」雲眉嬌聲再叫一聲。

  「雲眉,別鬧了,我明天還要上班,你總得讓我休息吧。展然明天也要上班,你行行好,可以嗎?」皓庭仍有耐性地拜託著。

  雲眉見自己無法得逞,只有放手,免得惹皓庭生氣;再笨也不能讓自己陷於困境。她嫣然一笑,嗲聲道:

  「那好吧,晚安。」

  見雲眉離去,皓庭長吁一口氣,將展然圈在懷抱中。

  「你看,危機隨時會出現,你還是乖點同我一起睡吧,讓我們做現代梁山伯與祝英台,意下如何?」點一下展然俏挺的鼻子,皓庭笑道。

  「你用正當的理由威脅我,我能不答應嗎?不過,要保持安全距離。」展然嘟起小嘴,輕聲說。

  「太不信任我,我又不是禽獸。」皓庭不滿意地抗議。「是……你不是禽獸,是野獸。我躶了,晚安。」展然白了皓庭一眼說。

  「說你老公是野獸……我要懲罰你。」皓庭佯裝生氣,摟住展然強吻。

  在床上過於親密,令展然異常擔憂,她狂亂地想推開皓庭,皓庭卻執意沉溺在自己的懲罰中。直至兩人喘不過氣,皓庭的唇才移至展然的額頭,蜻蜓點水地親一下。緊抱著展然,笑得淘氣、邪惡,低聲道:

  「我至少還是受過教育的野獸,快睡吧。」

  「以後別再嚇我。」展然紅著臉說。

  「是,老婆大人。」

  許多天下來,皓庭和展然只要是約會,雲眉就執意要跟。展然是無奈、皓庭是忍耐,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好不容易下班後可以和展然好好說上幾句話,兩人靜靜地相處,現在全被雲眉搞亂,他真恨不得趕緊娶了展然,以擺脫這燙手山芋。

  「又有什麼棘手的案子嗎?」展然將泡好的茶遞給皓庭,見皓庭濃眉糾結,她關懷地問。

  皓庭困惑地看向展然。「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展然輕柔地說。

  皓庭歎了一口氣,無奈道:「是很棘手,不過,不是案子,是……她。」眼神看向樓上,使臉色告訴展然,英挺的臉龐仍是一副毫無生氣。

  展然忍不住噗哧一笑。「你快瘋啦?」

  皓庭痛苦地點點頭,不敢出聲,以唇語告知:「我已經筋疲力盡,快不行了。」

  展然緩緩地走到皓庭身邊,將頭枕在他的肩上,溫柔善解人意地說:

  「你別擔心我會怎麼想,我一直將她視為妹妹,你以對妹妹的心態對她,我亦然,你別再擔心我會吃醋。更何況,約會時帶她出去走走,看看臺北夜生活也不錯呀。」

  知道展然瞭解他最近因害怕她誤會,比平常多花了一倍的心思去注意她的言行舉止,怕展然掉頭離去,擔憂雲眉會錯意,每天戰戰兢兢地,這樣的精神耗弱戰他已漸漸無法招架。所以一聽到展然的特赦令,不禁激動地親吻展然,喃喃道:「謝謝你,我的好妻子。」

  才溫存一會兒,雲眉清嗓子的聲音又出現在耳後。皓庭有點懊惱,言語間帶著些許火氣。

  「沒人告訴你,非禮勿視嗎?」

  雲眉用甜甜的嗓音回著:「是你們有礙觀瞻,教壞小孩。」

  「雲眉!」好脾氣總會被消磨殆盡,皓庭吼一聲。

  「皓庭。」展然輕拉皓庭,示意皓庭別動怒。她溫柔地對雲眉笑問:「你想吃什麼消夜嗎?」

  「展大哥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皓庭沒好氣地回答:「那我吃炸藥,你要吃嗎?」

  「展大哥,我……」雲眉感覺到皓庭的不高興,她囁嚅地叫著。

  展然的手指在皓庭手上輕畫。皓庭明白展然要自己別發火,他無奈一歎,說:

  「我們想去吃麵,要去嗎?」

  雲眉立即眉開眼笑地點頭。

  「你陷我入十八層地獄。」皓庭依附展然耳朵邊呢喃著。

  結果,吃不到一半,皓庭又被警局找回去。

  展然和雲眉兩人回到公寓,雲眉沒給展然好臉色隨即回房,不願和展然留在同一地方。展然很不明白,雖然雲眉很喜歡皓庭,但也不用這麼仇視她吧?更何況若她能和她和平相處,不是更有機會嗎?

  展然泡杯茶邊看著電視,邊等著皓庭,至少一通電話也行。可是一小時、兩小時,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始終沒有皓庭的消息。展然的眉頭愈蹙愈緊,眼皮也愈來愈重。她輕輕將頭枕向電話旁的椅子把手,期望電話一響,她就能聽到那迷人的嗓音。

  凌晨四時,皓庭悄悄地打開大門,慢慢地走進客廳,卻看到電視還開著。他皺一下眉頭,以為雲眉開著電視,沒關就跑去睡覺,他輕輕地走近客廳,赫然發現是展然倒在沙發上睡著了。他關掉電視,愛憐的眼神投注在展然娟秀清麗的臉蛋,他蹲下身,輕輕將展然抱起。

  迷釾之中的展然,睜眼看著皓庭。

  「你終於回來啦。」咕噥著。

  皓庭輕扯唇角,低語:「怎麼不在房間睡?著涼怎麼辦?以後千萬別為我等門,知道嗎?」額頭輕碰展然的,警告卻也疼惜地說。

  摟緊皓庭的脖子,嫵媚地一笑。「我知道你會去很久,只想等你給我一通電話,沒想到等著等著,電話沒等到,你卻跑回來了。」

  「以後我會記得給你電話的,快睡吧。」保證地說。

  展然滿足地靠在皓庭肩上,沉沉地睡去。

  「睡美人,起床了。」皓庭在展然耳邊呵著氣說。

  展然不甘願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皓庭漂亮的臉。「今天不是星期天嗎?」抱怨著。

  「是呀,不過你老公一點要去上班,你不陪他吃午飯嗎?」皓庭輕吻展然問。

  展然將自己粉嫩的臉碰碰皓庭的高挺鼻子。

  「好辛苦。雖然我心疼,可是我喜歡投入工作的你。」展然主動吻上皓庭,替皓庭打氣。

  「砰!」門又被打開,皓庭火大地又想破口大罵,卻瞥見展珩笑吟吟地站在門邊,頗感興趣地看著兩人的親密舉動。展然一見展珩,紅暈立即爬上臉蛋,整個臉像顆紅透的蘋果。

  「你這沒禮貌的,強闖民宅做什麼?」皓庭趕緊坐正,順便將展然拉起。

  「我來看看你是否有非禮我妹。運氣好,你是現行犯。」展珩邪惡地笑說。

  「哥,是我非禮他。」展然坦白承認。

  「你!?不會吧?你這個八股女,怎麼可能?皓庭,你該不會是下藥吧?」戀愛果然是件危險的事,居然能讓展然變這麼多,他還是不要輕易嘗試比較好。

  「哥,你就不能不說話嗎?」展然急叫。

  展珩很正經地搖搖頭,認真地說:

  「不行,說話是我的興趣,不說話等於要我老命。」

  「你究竟來做什麼?喝茶聊天恐怕不行,我要上班。」皓庭聲明。

  「你要上班呀,真可惜,難得我和柏軒他們都有空,本想敘敘舊的,那就改天吧。今天我帶展然和你那小妹妹出去走走,怎麼,肯不肯放人呀?」展珩問。

  「當然肯,放假時到郊外走走也好。」皓庭關愛體貼地說。

  「好,展然,你快準備吧,我一點半準時來接人。」展珩說完,又旋風似的走人。

  「這樣就走啦,存心嚇我的。」皓庭不滿地抱怨著。

  「走吧,你想吃什麼?」

  「我煮好了,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展然驚奇地看著皓庭。「你也會做飯?」

  「當然。外面的東西吃膩了,想吃點別的,當然只能自己做嘍。」皓庭說。

  「這麼賢慧,這大概是嫁給你的唯一好處吧。」展然很正經地說完,立即拔腿就跑。

  「展然,你說你是什麼意思!」皓庭大喊,追著展然跑,直到跑至餐桌旁。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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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然震驚地看著餐桌上精美的佳餚。

  「還不錯吧?」皓庭在展然身後站定,自信地說。

  「很棒,真沒想到……」展然仍不置信地說。

  「那你就知道這三年我過得有多苦了。」皓庭哀兵姿態地說。

  「你騙我,展媽媽不是在你身旁,還有雲眉……」

  「我很少回家,一個禮拜兩、三次吧,有時還沒吃完,我又有勤務了,所以肚子餓只能自行解決。偏偏每次出去外面吃時,我腦海浮現的又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光,為了不觸景傷情,我只有回宿舍,從最基本的蛋炒飯做起嘍。」皓庭很委屈地說著。

  展然心裡難過,卻又忍不住說:「活該!誰叫你自找!」「你該感動的,不是嗎?我愛你這麼深……」

  「少貧嘴,吃飯了。」展然羞紅著臉,心中悸動著。

  「好,親我一下,我就吃飯。」皓庭賴皮道。

  「那你就餓死好了。」展然不理他。

  「不行,我餓死了,你就沒老公。」皓庭不管展然反應,偷襲地親了一下,才滿足地坐好,準備吃飯。

  正要坐下,卻見不到雲眉蹤影,展然問:「雲眉呢?」

  「我都忘了她存在,我去叫她。」皓庭正要起身。

  「你先吃飯吧,我去叫她。」

  展然按住皓庭,自己走向二樓,還沒敲門,雲眉就把門打開。

  雲眉叫一聲,就急忙往下跑,高興地坐在皓庭身旁。站在樓梯口的展然只能啼笑皆非地搖頭。

  「別以耍展然為樂趣,她是你大嫂。」皓庭冷冷地看著雲眉,警告道。

  「我可沒承認,更何況,你又不是我大哥。」雲眉懶得理會,自顧自地吃。

  「你……」

  「你吃飯吧,要去上班了。」展然見皓庭為自己又差點和雲眉爭吵,趕緊出聲說。

  皓庭見展然的眼神,把到口的話又硬生生地吞下去。

  「你也一起吃吧。」

  見展然對雲眉如此容忍,皓庭為展然深感委屈。他知道展然當她是妹妹,但他對雲眉的容忍實在已到極點,他不能讓展然再受欺負;他欠她夠多了,他一定得找時間和雲眉談談,請她回去,即使會被秦伯伯罵,他也必須這麼做。

  「哥,你找我們出來做什麼?」展然悄聲問。

  「增進他們彼此間的情感呀。」展珩瀟灑地一笑。

  「他們?」見柏軒和雲眉走在前方打鬧著,展然不敢苟同。

  「打是情、罵是愛,沒聽過嗎?」展珩倒是十分看好地說。

  「柏軒對她有興趣嗎?」展然關心地問。

  「他對所有女孩都有興趣。」展珩回答。

  「哥,我跟你說正經的。」展然氣急地說。

  「展珩也跟你說正經的。」世語插嘴道,眼神興致盎然地盯著眼前那一對。

  「那豈不是太危險?我不能讓雲眉落入柏軒的網裡。」展然急忙說,而且準備解救雲眉。

  展珩出手攔住展然。「別插手。你看不出來,我們也在避免你掉入她網裡嗎?」

  「哥,你是什麼意思?」

  「她不是思想單純的小女孩。你別看她好像是天真爛漫,她是個女人,不是你眼中的女孩,懂嗎?」展珩很清楚展然完全把雲眉當小妹妹看待,畢竟在展然的感情生活中,她從未遭受過任何女人的迫害,因為她愛過的只有皓庭一個,而皓庭又是個正經不過的人。他曾接觸過許多案子,都是第三者因得不到愛情而來個玉石俱焚,他怎能讓妹妹身處險境?先前趕不走雲眉,他已有點擔憂了,偏偏展然又不知提高警覺,只好他親自出面,將雲眉的注意力轉開。而最佳人選就是柏軒,因為他們年齡相近,他又知道女人心理,可再慢慢從中教導愛的真義。

  「可是這樣好嗎?」

  「柏軒自有分寸。如果他真的喜歡,我們也樂觀其成;如果不喜歡,至少要有個人提醒她,什麼事當做、什麼事不當做。」展珩明白道。

  「有用嗎?」

  「總比你們什麼都不做好吧。」展珩嘲弄地回答。

  「是呀,你別想太多,柏軒又不是洪水猛獸,人民保姆是不會欺民的。」世語也勸展然。

  「你和皓庭最近好吧?」霖和煦地問。

  「他對我很好。」展然甜蜜地回答。

  「也該如此,不然三年的等待算什麼。」子帆調侃道。「對呀,你和他也算苦盡甘來,只要這小朋友不是麻煩就好。」世語歎口氣。

  「她不是,皓庭當她是妹妹。」展然回答。

  「那是你認為、皓庭認為,除此之外,我們沒有一個人認同。三角習題中被忽略的第三者,往往是很多兇殺案的禍首。你不犯人,人卻未必不犯你,小心。」?霖破天荒地說這麼多話。

  「瞭解了。」展然明瞭地點點頭。

  「今天晚上約皓庭出來吃飯、敘敘舊吧?」子帆提議。

  「好,皓庭什麼時候下班?」世語問。

  「不清楚,要問他。」展然搖搖頭說。

  「那就問吧。」說著,就拿起行動電話撥給皓庭。

  談了好一會,展珩說:

  「他說好,不過要先回家換衣服,他宿舍沒有便服。」「那我也回去換件衣服,你們約好地點,我們再趕過去。」玩了一下午,展然不想一身黏答答地吃飯,想回去沖個澡。

  「好吧,皓庭說他九點才下班,我們先送你們回去,好好梳洗一下,九點半到黎園報到,可以嗎?」展珩問。

  「好。」

  送展然、雲眉先回家後,展珩一群人也回局裡看一看,確定沒事才離開。

  皓庭回到家,稍微休息,就帶展然、雲眉出門。到了黎園,皓庭一直繞著路找停車位,好不容易停好後,他摟著展然走向黎園,雲眉則乖乖跟在後。走沒幾步,有數位彪形大漢擋住去路。

  「展皓庭,認得我嗎?」帶頭的大漢說。

  「你……你是涉嫌強盜、殺人的吳龍,你被放出來了?」皓庭驚訝說。

  「早告訴你抓我是無用的,你們抓、法院放,你這樣只是浪費彼此時間而已。」吳龍嘻皮笑臉地諷刺說。

  「你真不知悔改!」皓庭怒吼。

  「改什麼改?我改,你們警察不就失業嘍。」

  「用不著你操心。」皓庭冷說。

  「你女朋友很漂亮嘛。」吳龍淫笑道。

  「用不著你管。你究竟想做什麼?」皓庭保護性地站在展然身前。

  「找你玩玩。我告訴過你,我是有仇必報的。」吳龍撂下狠話,示意兄弟動手。

  「展然,你退到一旁。」皓庭見狀,知道這場架是難免了,但他絕不能讓展然受傷,他交代道。

  「可是你……」

  話還沒說完,展然就被兩人拉走,三、四個人開始圍毆皓庭。

  「你們住手!住手呀!」展然大喊,想衝向前,手臂卻被牢牢鉗制住。見皓庭為顧慮她的安全,一直不敢還手,已被打得嘴角有血絲,鼻子也出血,展然心疼地叫著:「別打!你們別再打!皓庭!你別管我!皓庭!」

  眾人圍毆皓庭,皓庭被打得已無回手之力;展然聲嘶力竭地喊著,眼淚狂飛,誰來救救他們呀?絕望之際,展珩一群人終於出現了。

  「哥!哥!快救救!哥!」

  「你們這些垃圾,別再打了!皓庭!皓庭!」

  那些混混一見有人,也停了手。只見皓庭鼻青臉腫地緩緩倒在地,皓庭深情的雙眸望向展然。展然狂亂地甩掉兩人的控制,飛奔到皓庭身邊。

  「皓庭!皓庭!你要不要緊?」

  「這是警告你,別這麼不自量力,我們走!」吳龍吆喝一聲,欲走人。

  「你膽敢公然襲擊警員!大家,上!」

  展珩的聲音傳來,一夥警察好友團團圍住那批大漢,一陣混亂後,那群混混全都逮住。

  展珩沒加入戰局,立即跑到展然身邊。見皓庭被打得慘不忍睹,展然泣不成聲,展珩抱起皓庭,趕緊將他送往醫院。

  「哥,皓庭他要不要緊?」展然淚眼婆娑地問。

  「應該不會有事,都是些外傷。醫生出來了。」展珩拉著展然往醫生那走,連忙問:「醫生,他不要緊吧?」

  「還好都是皮肉傷,休息一、兩天就可以出院了。」醫生溫和地回答。

  「謝謝。」展然喜極而泣地拉著展珩走進病房內。

  皓庭正閉目休息,一聽到腳步聲,他趕緊張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張憂心的臉。他低喊:

  「展然。」

  展然快速走到皓庭身旁。「你嚇死我了。」

  「這種情形也是我長久以來一直擔心的,所以三年前我從你身邊逃開,今天你也看到了。展然,不只我有危險,連帶我家人都有可能被尋仇,這樣你還有勇氣嫁給我嗎?你受得了嗎?回答我,我要聽你最真的答案。」皓庭緊迫的眼神不放過展然任何神情。

  「受得了,你休想藉由這些突發狀況甩掉我,我——賴定你了。」展然堅定地說。

  「皓庭,你認命吧,你注定要敗在展然手裡的。」展珩哈哈大笑地說。

  而此刻站在門外的雲眉終於明白是她自己錯怪展然,原來三年前是皓庭逃離展然,而不是展然放棄皓庭,自己實在太自以為是了,他們才是命定的一對佳偶。

  「雲眉,怎麼不進來?」皓庭眼尖地發現雲眉站在門口,一副舉棋不定的樣子。

  「對了,皓庭,你得謝謝她,是她跑來告訴我們你遇到埋伏,我們才來得及救你。」展珩說。

  「謝謝你呀,雲眉。」皓庭感謝說。

  雲眉一笑,調皮道:

  「不用客氣,這是報答你讓我在你家胡作非為。」轉向展然柔聲說:「展然姊,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你終於想通了。」皓庭高興叫著。

  「嗯,我終於明白一些事,也知道是自己太無理取鬧,我再也不敢了。」低聲道。

  「你明白就好,那一切世界太平了。」展珩為展然感到如釋重負。

  「既然你想通了,那我和展然的婚禮,你來當伴娘,好不好?」皓庭邀請道。

  展然也附和地懇求著。

  「好,謝謝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雲眉也爽快答應。而後到所有人全為這對有情人的苦盡甘來感到欣慰,開始興致勃勃地策劃令人期待的婚禮。

   尾聲

  因為司法體系的不健全,皓庭和展珩不甘再受擺佈,他們決定發憤圖強,以身作則,為爭取更高的職位而奮鬥。或許不能改變大環境,但只求能從改善警察基層的工作做起,從小環境的改變,而影響到大環境。

  次年,兩人重回學校成為學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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