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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看我有多愛你 作者:連亞麗

他們共同生活了近三年,如她所說,他最近對她的一舉一動在意得很,連段任衡自己都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好啦!」她依舊是笑,「下次出門我會記得把你給我的卡帶在身上。」

  霏安的話給了他一點安慰,段任衡因此鬆了口氣,至少他明白霏安並不是完全拒絕他。

  不完全拒絕……

  這似乎言明了他有些感覺到她的排拒,可是段任衡卻說不上個所以然……

  為什麼他總覺得情況古怪?

  不過段任衡依舊每天晚歸,霏安相信他除了公司裡繁忙的事務以外,那些任他玩弄的伴侶們也是需要他花時間去照料的,這麼一來,這個屋子裡頭屬於她的自由空間也跟著變大了。

  少了職業婦女這個頭銜以後,就算怎麼早起,霏安還是可以在床上賴到段任衡出門後才起床,順便避開每天清醒面對彼此的機會。

  她開始習慣在聽到他將門鎖上的聲音後才起身梳洗,然後咬著三明治躲在書房裡一整天。

  開著音量極大的音樂,開心的跟著歌曲擺動身體,偶爾看看秀麗幫她買回來的工具書,學習如何畫好插畫。

  在她獨處的時候,她充分的運用時間,並且享受她的自由。

  可是段任衡返家的時間卻開始提早到十點左右,他一向是超過午夜才肯回來,近來卻有提早的趨勢。

  有幾次看見他回來時臉上帶著疲憊,霏安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剛跟女伴狂歡後才返家?

  她嘗試著在他回到家以前先讓自己睡著,藉以避開與他面對面的機會,但是……沒隔幾天便失敗了。段任衡大刺刺的進房叫醒她,並傳下聖旨——他想要她起床陪他看電視。

  像是發現了她的閃躲,從那天開始段任衡便要求她每晚必須坐在他身邊,陪伴他看完當晚的夜線新聞。而霏安失去了工作,便也失去了到書房看公文的借口,只能順從的坐在他身邊,扮演著期待丈夫回家的小女人。

  這樣就是婚姻嗎?

  兩人坐在電視前,眼睛盯著電視,身體依偎著,而心呢?

  偶爾她會偷偷瞥向段任衡,他似乎只把心思擺在電視的螢幕上。霏安一點也不瞭解他為什麼要她陪著?像這樣無聲的肩靠著肩,對於心靈交流一點幫助也沒有,不是嗎?

  還好她也不願與他有深一層的交流……就讓他繼續不瞭解她好了。

  也許她可以從中得到一點點的安全感。

  話雖這麼說,段任衡倒是真的比較像個丈夫了,雖然他們不明白別的夫妻都是怎麼生活,而兩人也都不擅跟對方打交道,自從霏安成了「米蟲」之後,以前的討論的公事話題也消失了,唯一可以溝通的話就是互問:「吃過飯了沒?」

  也就是這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段任衡回家時會帶些點心給霏安吃。

  慢慢的,霏安也開始曉得他喜歡吃小籠包,而他也知道霏安喜歡喝檸檬汁。

  從開始瞭解對方喜歡吃的食物,很多情況都變得不一樣了——

  空氣裡好像有了什麼慢慢在發酵……

  秘書將他要的帳單調了出來。

  段任衡翻閱了之後,只感到一陣難耐的火氣。

  霏安依舊不曾刷過他的卡,甚至連銀行的錢也是分文未減。

  一個月前她曾答應過他,一個月以來她又幫自己添購了一堆冬裝,但是她卻沒有花上他一毛錢,難不成她是嫁來養他的嗎?

  段任衡一把抓起外套,告訴秘書他要回家,在秘書不敢置信的眼神下離開辦公室,駕車直驅家中。

  史汀大聲的唱著「嶄新的一天」,書房裡嘈雜的音樂聲證明了霏安的存在……

  段任衡一時無法將搖滾樂與他的妻子結合在一起,高分貝的音量掩去了他開門的聲音,而他竟然聽見她在哼歌。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卻完全配合著搖滾樂的行進,明明是不搭,可是又出奇的和諧,她彷彿唱過幾千遍似的熟悉。

  段任衡並沒有將公事帶口家做的習慣,所以這間書房平常都是霏安在使用,裡頭只有一台筆記型電腦是他偶爾查資料用的,霏安使用的則是桌上型電腦,書房裡還有一張大得足以躺上一個人的橡木大書桌。

  此時此刻,霏安整個人幾乎是趴在書桌上的,一手撐著頭,一手則拿著筆塗鴨,她的雙腳甚至離開地面,不停的跟著節奏搖晃……

  她一下子笑、一下子皺眉,臉上的表情出奇的豐富,髮絲則半凌亂的在她臉龐形成一圈保護層,這種情景讓段任衡一時之間無法將趴在桌上的人與他的妻子歐霏安聯想在一起……

  這是霏安未曾讓他看過的另一面。

  音樂聲蓋掉了他禮貌性的敲門聲,喚不回她的注意力,他無聲的走近她。

  霏安總覺得自己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反而畫不好,她若隨性一點更能激發出她的靈感,所以她總是或坐或躺的窩在地板上,甚至是往桌子上一趴就開始畫了起來。

  邊聽音樂,邊哼歌,這是她一天之中最快樂的時光。

  但她怎麼也想不到段任衡竟會在這個時候回家,她也從來沒想過他會有當場抓到她趴在桌子上畫圖的機會。

  一雙有力的手臂突然落在她身體的兩側,正好將她整個圈住,她被段任衡突然的出現嚇了一跳,整個人猛然翻轉過來,他順勢傾向她。眼對著眼、鼻對著鼻。

  「喝,」她轉身後變成仰躺在桌子上,發現來人是他,她鬆了口氣,但神情仍然十分緊張。「你怎麼回來了?」

  她嚇得連心臟都差點從嘴巴裡蹦出來。

  「回來看你平常在家都做些什麼?」

  「查勤嗎?」她的語氣帶著笑意,並作勢想起身,但段任衡刻意放低上身,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只好用手撫著他的胸膛。

  「在畫什麼?」段任衡越過她的頭,看向畫紙。

  她迅速的轉趴回去,將畫冊一抓,緊緊的抱在身子底下。「不可以看!」

  段任衡感到十足的不解,拉回她並讓她坐起,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為什麼不能看?」

  她的表情怪異,「因為我畫得很醜……」

  霏安的回答讓他的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揚。

  「我閒著沒事就隨便畫了一些東西,所以……」她喃喃的解釋,「你吃過午飯了嗎?」

  她似乎真把自己當成了他的用餐鬧鐘,話題總離不了三餐吃過沒。

  「兩點了,你吃過了嗎?」

  「已經兩點了啊!」霏安驚訝的抬頭找著時鐘。

  「你還沒吃飯?」要是他沒回來,她是不是就不打算用餐了?

  「我忘了時間。」她不自在的收好畫紙,閃爍的回應,「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她輕推著他想站起來,段任衡讓開一步,她立刻跳下了書桌,有點慌亂的整理著頭髮和衣服,彷彿兩人剛在書桌上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般紅了瞼,段任衡忍不住歎息出聲。

  「我想我們有些事得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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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ebula因為發出問題難倒壇主,獲獎金現金50Ds幣.


第六章


  「你還是沒動用過我的錢。」

  這話題上回看電視的時候不是已經討論過一回了嗎?

  段任衡怎麼會在上班時間特地跑回來再跟她討論一次呢?

  霏安即使心裡覺得納悶,但還是盡量讓臉部表情保持自然,畢竟被他逮到自己失去形象的趴在桌上畫圖已經夠羞了……

  「我最近沒有打算要買些什麼啊!」

  霏安坐在書桌上頭,眼睛正對著丈夫的胸口,她很自然的著手幫他整理領帶和領口,他今天身上穿的正是她前幾天幫他買的衣服。

  只因為他選擇了自己為他採買的襯衫和領帶,她竟然因此有點高興。

  「這個家平常總有開銷吧?」段任衡對她毫不在意的表情皺著眉。「你讓我懷疑你到底有沒有當我是你的丈夫?」

  他的話讓霏安訝異的抬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訥訥的提醒他,「我們已經結婚兩年多了……不是嗎?」

  這兩年來他們一直過著夫妻般的生活,除了無法分享彼此的心情,但是卻時常分享彼此的肉體,一轉眼都兩年多了……

  若沒將他當成自己的丈夫,她哪會輕易讓他碰觸自己呢?

  「這兩年來我每個月存進你銀行的錢從來沒被用過。」他似乎非常在意,臉上的表情有著嚴重的挫折。「你是我的妻子,我賺錢養你是天經地義的事,不要讓我有被你排擠的感覺好嗎?」

  「我沒有排擠過你。」他的指控讓霏安有點難受。

  難道是因為他覺得被自己排擠,所以才對外發展的嗎?

  想起段任衡的艷史,罪安突然胸口一窒……難道都是她造成的嗎?

  霏安像是在證明什麼似的撲上前抱住了他。

  她從來沒有想把他排開啊!

  打從一開始都是段任衡不停的在忽視她,不停跟別的女人有牽扯的也是他,待在家裡等著他垂青的是自己啊……

  這兩年來霏安所做的只是不斷的接受,甚至包括接受段任衡的外遇。

  她有工作、她有經濟來源,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段任衡所養的老婆,而她更不願意成為他養的人,那讓她覺得自己跟段任衡的情婦們沒兩樣。

  所以她拒絕被丈夫豢養,這樣有錯嗎?

  她只是想讓自己跟他的情婦有所區分而已,這是她唯一的堅持啊!

  霏安在心裡吶喊著……

  可是眼前的段任衡卻看不出她心裡的想法,一如這兩年來他對她的不瞭解。

  「我知道你父親對你十分慷慨,但是你已經嫁給我了,我是你的丈夫,你不能再用娘家的錢了。」段任衡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語氣輕柔中帶著誘哄。從她緊抱著他的動作裡,他大概也明瞭她的激動。「更何況現在你不像以前一樣有工作可以養活自己,而我可以讓你過安心的生活,難道用我的錢對你來說是件很困難的事嗎?

  當然,那絕對會是件很困難的事,霏安在心裡回答。

  她不想成為段任衡的附屬品,不想被裝進他的所有物的框框裡,這是她唯一能擁有自我的部分。

  「我只是覺得最近沒有什麼特別想買的東西。」霏安躲在他胸口訥訥的說,有大多的話想說出口,但一到舌尖便全又給她吞回了肚子裡。

  「我倒是想給你很多東西。」

  段任衡深深的看著她,看得霏安渾身不對勁……難道他看出了什麼嗎?

  不會的!他永遠不會知道我在想什麼!霏安這麼安慰自己。說完話以後段任衡便帶著她出門,到百貨公司、到精品店、到任何能花錢的地方,盡情的花他的錢為她買足所有用品,從需要到不需要的,小至蒂芬妮鑰匙圈,大至名家設計的立燈。至於穿在身上的衣服,他更是大方,大手筆的砸下銀子,幫忙研究那套服裝較適合她,告訴她他喜歡自己的妻子穿什麼,也詢問霏安欣賞哪種樣式。霏安很難不去想他對別的女人是不是也是這樣?他是否也常陪伴他的女伴們到這些名店來選購衣物呢?

  但是她不能問,因為她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只能露著微笑,傻傻的跟他到處血拼,看著他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就買下那些名牌服飾,讓他把自己打扮得跟公主一般。

  他的手從頭到尾都緊緊的握著她,不曾放開過……

  這一切告訴她,她是被丈夫寵愛的妻子。

  但是她的心卻開始在發抖……

  段任衡厭倦了再跟女人玩那些感情遊戲。

  因為她們玩的遊戲愈來愈不高明,反倒是他那安靜的小妻子,竟成了他最厲害的對手。

  打從他發現霏安趴在桌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畫著圖的那一刻起,他開始有了想瞭解她的衝動。

  是怎麼樣的女人可以在對你百般溫柔的同時,卻又離你千里遠,當你覺得永遠摸不著她在想什麼時,她又會輕輕的告訴你,她就在你身邊。

  他有些被霏安搞糊塗,可是卻又逐漸在瞭解她。

  在其他方面段任衡不是很有把握,但是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不喜歡他!

  霏安故意在他出門時賴床,他只好規定她得起床幫他做早餐。

  霏安故意在他回家時睡著,他只好要求她陪他同看新聞報導。

  他是她的丈夫,這對段任衡而言是個很有利的優勢,這椿婚姻困住了霏安,她永遠不會對自己說不。

  段任衡開始覺得看著霏安無處可逃的模樣很有趣,尤其是她眨著一雙大眼說謊時的表情,帶著一點心虛和勇敢,綜合起來確實是非常新鮮,這和他以前交手過的女性完全不同。

  多可憐的霏安!她一點也不想當他的妻子。

  這是多麼容易發現的事實,他早該看出霏安的不對勁,而不是從那些她試圖排拒自己的行為上發現她無言的抗議。他想看看她什麼時候才會說出真心話,他更想看看她想要的是什麼。

  他會把霏安逼到什麼程度呢?

  也許是讓她心甘情願當他段任衡的妻子為止。

  段任衡扔掉了她的避孕藥,不得不承認當他發現她抽屜裡藏著那個東西時曾經非常的生氣。不過等他心意一轉,決定要她向命運低頭以後,歐霏安便成了段任衡最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挑戰。

  「老婆?」

  這幾天段任衡養成了一個習慣,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喚她的名字。

  霏安抬頭望了時鐘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想必他是在外頭用過餐才回來。

  「我在這裡。」她的聲音從書房裡傳出。

  「我幫你帶了你愛喝的檸檬汁,還買了兩盒哈根冰淇淋,你餓嗎?還是要去外頭吃點消夜?」他的聲音由遠而近,偉岸的身形隨著聲音的接近出現在書房裡。他將脫下的外套隨意放在一旁,走到霏安身邊看著她的電腦。「你在玩什麼?」

  「打麻將。」

  除了畫圖以外,她根本找不到別的事做,打麻將的事從辦公室裡挪移到家中,成為了她的休閒娛樂。

  他的表情有點驚訝,麻將跟他的妻子似乎連不在一塊。「你會打麻將?」

  「只是網路遊戲而已。」霏安聳肩,指指電腦。

  「下次我安排你跟我媽打,我們星期天回去看爸媽他們,你可以順便跟媽打幾圈。」

  他話一說完,霏安整個人都愣住了。

  「可是……我只會玩電腦遊戲,我沒有打過真正的麻將。」

  她除了跟網路上的牌友玩簡易麻將以外,從來沒拿過真的麻將,她甚至連一般正式的麻將怎麼玩都不曉得。

  「你胡了!快按!」

  段任衡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回答,反倒替她注意起螢幕上的戰況,甚至一手接收過她的滑鼠,一手順勢拉起她的身子,就那麼自然的搶過了她原本坐著的位置。

  霏安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站到哪兒去,不明白自己竟然會那麼輕易的就被他騙了起來。

  段任衡突然一伸手,指示她坐上他的腿。

  霏安實在不願意在床鋪以外的地方跟他分享那麼多的親密,所以遲疑了一下。

  只見他一邊玩,一邊回頭看著她,彷彿在問她怎麼還不過去?

  「過來啊!」終於,他還是開口了。

  她小小聲的逸出一聲歎息,滿懷不情願的在沒有旁人觀賞的情況底下與他共演一出恩愛夫妻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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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安的身體僵硬,臉部表情連帶的不自然,還好她的老公只是專心的看著電腦螢幕,什麼也沒發現。。「

  「你在學嗎?」段任衡問道。

  「只是打好玩的。」霏安隨意回答,她的確不是個高手。

  「你的分數有點糟糕。」

  霏安這才定睛一看,發現他竟然去查了她的積分紀錄。

  「啊!」她差點失聲尖叫.連忙制止他,還一面用手擋住電腦螢幕。「不可以看!」

  「負了三十幾萬分哪……」段任衡一臉的取笑,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

  霏安只覺得臉上無光,甚至有點想找個洞鑽進去。

  「我不是很拿手,」事實上她是打得很爛沒錯。

  看著她一臉的臭樣,他突然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扳回來?」

  「不用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玩玩而已,不用那麼計較分數。」

  堂堂一個大老闆,花時間在網路上幫一個他不愛的老婆扳回分數,這似乎有些浪費。

  「我不希望我老婆輸得太慘啊!」他寵溺的撥撥她的頭髮。

  霏安發現最近他這種舉動有著日漸頻繁的趨勢,而她竟也有日漸習慣的跡象。

  不停的習慣他的一舉一動,對她似乎不是一件太好的事,因為她開始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喜歡他的寵溺。

  「除了畫圖、上網打麻將,你平常還做些什麼事?」

  他怎麼開始對她的日常生活有了興趣?

  「沒什麼特別的,我的日子很無趣。」

  就像她的人一樣,段任衡不會對她的生活感興趣,霏安在心裡想著。

  看著段任衡的側臉,他頰邊有個小東西,她伸手幫他抹了去。

  他突然轉過臉來親了霏安的手,就像是他常做這種事一樣。

  霏安的心沉了下去……

  一旦段任衡開始對她好,她便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的不在意所有事情,最近不論他做什麼,她總是會想到他是否也一樣如此對待其他女子?

  然後開始任沮喪擴散……

  她努力把眼睛固定在螢幕上,看見他又連贏了好幾把……

  「贏了!」段任衡像是想得到讚美般的回頭向她驕傲的表示。

  「你一向都是個贏家。」她無法揮去聲音裡的失落。

  而段任衡似乎發現了……

  他關掉電腦,專心的把注意力擺在霏安身上。

  深褐色的眸子像是想在她臉上找尋什麼,看得她無所遁形。

  「為什麼我覺得你跟以前不太一樣?」

  「有嗎?」她表現失常了嗎?霏安連忙裝出歡顏。

  段任衡怎麼會知道她以前是怎麼樣?他從來沒對她付出過任何關心注意。

  「老婆,我發現你抽屜裡有避孕藥。」他忽然提起,溫柔的眼神一變,突然發出代表著不悅的警訊,連帶著聲音都有些冷冽。

  那是在他告訴霏安他想要孩子之後,霏安才去買的,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發現。

  「我以為我們已經討論過生孩子的問題,而你當時並沒有表示任何不願意的意見。」

  她持續的無語並非段任衡想要引出的反應,他握在妻子腰上的手臂突然一緊,霏安整個人被他狠狠的拉近,幾乎緊貼著他的身體。

  「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點解釋嗎?」

  他的語氣聽似懶散,但手勁卻表現出他的強烈不滿,他從來沒有對霏安這麼猖狂的表示過憤怒,也許段任衡對她一直是存有不滿的,但他從未這麼失控過。

  「那……那是我很早以前買的,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她囁嚅的說著謊,並希望他像以前一樣不會識破。

  段任衡顯然相信了她的話,也恢復溫柔的態度。

  「反正你也沒機會吃了,我已經幫你扔掉了。」

  霏安望著他,發現他眼裡有著睿智的光芒,那俊帥的臉龐竟帶著一絲魔鬼般的笑容,彷彿他看出了什麼。

  不可能啊!霏安安慰著自己。

  她一向表現良好,段任衡不可能看出自己的感覺,他不可能瞭解自己的想法,他永遠永遠不會知道她不愛他。

  永遠永遠……

  星期天,段任衡果然如他所說的,帶著霏安回到天母的家。

  丟下霏安一個人跟他的媽媽和伯母們打牌,段任衡便與父親兩人走進書房談公事去了,而霏安也在短短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裡,把老公擺在她桌上的鈔票全數輸光。

  好在霏安輸的本事了得,也讓她提早從那讓人眼花繚亂的牌桌上退下。

  她從來沒打過真正的麻將,手忙腳亂的模樣讓一群伯母、嬸嬸笑彎了腰,段任衡的母親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因為她幾乎都是放槍給段任衡的母親胡,難怪婆婆嘴裡不停說著她有多欣賞霏安這個媳婦。

  「霏安,任衡不在家,你平常就過來陪媽打打牌吧!」

  大伙聚在一起吃晚飯時,媽不停的提起。

  霏安求救似的望向自己的丈夫,希望他不要真的答應才好,但段任衡卻出其不意的說出另一樣驚喜。

  「媽,等我訂的車送來以後,霏安就可以常回來陪你了。」

  車?打從段任衡賣掉她的車以後,他們之間就再也沒討論過車子的問題,霏安出門也是隨手招輛計程車,從來沒聽他說過要買車給自己,怎麼回事?霏安狐疑的看著他,難道他……

  「哥,你買了什麼車給霏安啊?」雪蘋羨慕的問。

  段任衡回答了雪蘋的問題,可是霏安全部聽不見……

  她有種被買下來的感覺。

  她以為她已經征服那種感覺了,打從兩年多前第一次見到段任衡那天,母親便告訴她,如果她肯答應和段任衡結婚的話,那將會為歐家帶來一個全新的機會。

  她是多麼不願讓母親失望!

  在全家人都期待她能嫁給段任衡的時候,她要是能嫁給他,母親在歐家的地位也許會因此而提升,母親就可以在其他生了男丁的阿姨面前抬頭挺胸,因為她唯一的女兒才是真正救了歐家的人。

  在嫁給他的前幾天,霏安反覆告訴自己:她不是在賣自己的幸福,她更不是被他給買了去。他們只是結婚,結婚是兩個人想在一起,所以才出現婚姻的制度,讓兩個人名正言順地住在一個屋簷下。

  段任衡是個好看的男人,她是想跟好看的男人在一起的,郎才女貌,這樣搭起來多麼的美妙,嫁給他並沒有什麼不好。

  而且婚後她有了工作,井沒用過段任衡分毫銀兩,這就像是在向她自己證明她不是他豢養的女人,更不是他買下來的妻子。

  如今什麼都變了,段任衡不像以前那樣放任她,他開始要求她做個妻子,而且是一個真正的妻子,甚至要求霏安必須當個母親,而她開始覺得這個假婚姻快要成真了……

  這恐懼在他們回家的路途上變得更加真實。

  「其實我並不需要車子,你不用花那個錢的。」霏安撐起笑臉,希望他能打消那主意。

  「一輛車算不了什麼,你出門會方便一些。」他看著路況,自如的操縱著方向盤。

  確實不算什麼,以他雄厚的財力,霏安當然知道一輛車對他而言不算什麼。

  她只是不願意啊!她不甘心淪落到被她不愛的人也不愛她的人所買下,她寧可段任衡窮一點但卻愛她一些,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一個可以跟他說s hmily的人。

  她無措的別開臉;任著手在車窗上亂畫著,在她差點寫出「shmily」的時候及時止住。

  而段任衡也在此時伸過大掌握住她慌亂的手。

  「你知道為什麼我要買BMW嗎?」他朝霏安神秘的笑笑。

  「我不知道。」

  霏安搖搖頭,吸了吸鼻子,順便縮了縮身子,假裝因為空調過冷,掩去她鼻頭發酸的跡象。

  段任衡注意到她發冷,伸手將冷氣關小了些,然後才回頭對她微笑地道出答案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啊!」

  Bemywife……BMW!

  在霏安明白的同時,也掉進了冰窖裡……即使關掉冷氣,她還是冷得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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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老公,我最近想去學畫。」

  晚上一起著電視的時候,霏安扯扯段任衡的衣角央求道。

  「有點事做也好,已經找好老師了嗎?」段任衡並不反對她找些事情做,比如說上上才藝課。

  看他答應了,霏安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但她很努力的壓抑著不讓笑容擴大。

  「我已經請秀麗幫我找了,只是……」其實她早有打算。

  「只是先跟我報備?」段任衡偷瞄她臉上的變化。「如果我沒答應的話你會先斬後奏嗎?」

  「可是你剛剛已經答應了啊!」霏安假裝聽不懂他的意思,指出他剛才已經答應她的事實。

  「我隨時可以反悔,不是嗎?」

  霏安沒料到他會這麼回答,表情活像是被貓吃掉了舌頭。

  「那你的意思是……」等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才怯然的開口。

  她那小心翼翼的表情看得讓人心疼。

  段任衡憐愛的摸著她細緻的臉頰,放柔聲音,「你想去就去吧!」

  霏安緊張的備戰狀態馬上解除了,笑得很開心的倒在他的腿上,有點撒嬌的望著他的臉。

  「那我星期天就不用去打牌了對不對?」她小聲的說,像是在告訴他一個小秘密。

  段任衡這才發現她的用意,這陣子常送她回天母去陪媽,從媽得意又欣喜的聲音裡不難發現他的老婆八成又輸得一榻胡除了。

  不過……霏安的牌技也許有待加強,但近來她撒嬌的媚態卻有了長足的進步,段任衡發現他的手甚至沒辦法離開她一秒,老是不由自主的就停留在她光滑的頰邊揉搓,而且非常享受霏安帶給他的舒適。

  「你不喜歡陪媽打牌?」他學著她小聲的說話。

  他喜歡這麼跟霏安聊天,像在分享著彼此的心事一般,這是他們的婚姻裡從來沒有過的。

  「不是……」霏安搖搖頭,小手覆上他在她臉上游移的大掌。

  段任衡低下頭,與她面對面的凝視著,「那是為什麼?」

  「因為我跟你一樣。」

  霏安露齒一笑,那是他從未在她臉上發現過的倔強笑容,段任衡突然覺得她不是那種輕易就會投降的對手。

  「我也喜歡當個贏家。」她甜甜的說。

  新車送來了,段任衡提早下班載著妻子出遊,到淡水吃燒烤、到山上看星星。

  諸如此類浪漫的事,與他的「妻子」一起進行,段任衡總是覺得有些怪異,但事實上並不如他以前所想的那般索然無味。

  霏安深吸口涼涼的空氣,適然的舒展著身體。

  「光害很嚴重,可是夜景很美。」她轉頭朝他說道,然後專注的俯瞰著整個城市。

  昏暗中,她的臉帶著朦朧的美麗,段任衡看得有些癡了。

  「看不到星星,沒辦法跟你研究星座了。」他笑著說。

  女人不都喜歡星座傳奇那一套?

  但另一項發現卻讓段任衡驚覺到那並不是個好話題,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霏安是什麼星座,結婚兩年多以來他甚至沒參與過她的生日。

  霏安像是看出他的憂慮,輕快的說:「那最好了,我對星座一點興趣都沒有。」

  「為什麼?我以為女人都相信星座。」

  猜錯了她的喜好,段任衡有點不高興,而她在他身前不停的來回走動,更讓他有種抓不住她的感覺。

  他拉住靠安不停走動的身子,將她安置在自己身前,雙手由後擁住她,聞著她的髮香,與她對著夜景說話。

  「星座是埃及人在文明未開化前,夜裡沒事做才對著天空想像出來的東西。」她解釋著,「而現在已經快要進入二十一世紀了,我想我應該跟著時空轉變而有所長進。

  「原來我老婆是個新時代女性。」

  「呵呵……」她笑出聲,「我還構不上那個邊,我只是不會從星座裡找尋未來。」

  「那你打算怎麼找你的未來?」段任衡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自己。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未來跟星座無關。」她溫柔的撥弄他的頭髮,一面說道。

  「星座只能當作參考,總不能把什麼事都寄托在上頭,拿一些蛛絲馬跡附和那十二個類型。」

  「那你的寄托呢?」

  「我的生活不全部寄托在你身上嗎?」她反問道。

  霏安果真如他想像的聰明,懂得如何把話題轉移到他身上並讓他得到自滿。

  但他看得出霏安眼裡的不開心,她只是笑著,一雙大眼卻黑白分明的寫著一絲絕望。

  「我倒真希望你把心全放在我身上。」段任衡寓意深遠的說。

  「老公,」霏安輕輕的環住他的腰,將身子投進他的懷裡,順勢將臉藏在丈夫的胸口。「你的要求好多……」

  霏安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段任衡了,是在他幫她把網路麻將分數贏回正分的那天。

  她興奮的抱著他親吻,而段任衡似乎很高興她的主動。

  「我讓你變成了贏家,你就這麼回報我?」

  霏安比以前更瞭解他了,也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

  那一晚,他們瘋狂的在床上翻雲覆雨,那是前所未有的激情體駭,霏安開始明白那些女人為什麼會為他神魂顛倒。

  被他寵愛的確會讓每個女入都失魂,而這陣子段任衡寵壞了她。抱著他的感覺很安全,為了保全那份安全感.

  霏安漸漸的把自己被他買下來的感覺淡化掉,如果夫妻就該是這樣的話,那他做的沒有錯。

  「我想要你把心全放在我身上。」那晚在山上,他抱著她溫柔的說。

  霏安笑著說他要求太多,但心裡卻訝異他會對自己說那種話。她一直以為他只想要自己當他的妻子而不是一個情人,而妻子是不需要與他交心的,尤其是他的心分散在各個溫柔鄉里,怎麼能要求她把完整的心交予他呢?

  但是她很高興段任衡願意要她的心,至少那證明了他是在乎自己的。

  這發現讓靠安不由自主的微笑起來。

  霏安相信段任衡一定也發覺了她的改變,她不再像以前那麼絕望,至少是對段任衡懷有了希望。

  如果段任衡一直對她這麼體貼溫柔,或許她想找尋的「Shmily」就是他。

  而段任衡也開始習慣有霏安的陪伴。

  下了班以後除非有重要的事得加班趕完,否則他不再浪費時間在其他女人的住處,想看到霏安的渴望逐日增加。

  他開始注意霏安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她的喜惡成了他最想知道的事。

  「shmily後面該加些什麼?

  段任衡把心底存在很久的疑惑寫了出來遞給她。

  霏安的臉色大變,戒慎地望著他。

  他怎麼會知道那個字?霏安被他突來的問題嚇住。

  她沒有想過他會注意到那麼小的細節,要是段任衡肯把心放在自己身上,似乎是想躲也躲不掉的,可是她卻故意裝傻。

  「沒有這個單字吧……」

  她不想被他嘲笑,更不想讓他知道答案後太過得意,像段任衡這樣習慣在女人推理吃香的男子,還沒確定他對自己是不是另是一時興味而已,霏安不敢露出半點被征服的徵兆。

  要是讓段任衡發現她的「shmily」,她恐怕會收不回自己的心。

  「瞧你緊張的,又不是在考你。」

  從她的表情裡,段任衡知道那將會是一個很重要的答案。

  門鈴突然響起,像是解救了她一般,她從沙發上站起,跑去開門。

  「媽!」霏安對著來人驚呼一聲,「你怎麼來了?」

  段任衡朝門口望去,發現岳母大人章寶雲站在那兒同樣驚訝地看著他。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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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衡也在啊?」

  段任衡的在場似乎成了一個驚喜,章寶雲還不敢置信的往手錶望了一眼,時間不過是七點半,大忙人段任衡竟然會待在家裡?

  「媽。」段任衡看出了岳母臉上的訝異,站起身來迎接她。

  「在就好,在就好。」章寶雲笑開了眼,年近五十的她卻有著看起來連四十都不到的光華。「我還以為你會在公司加班呢!不會打擾到你們吧?」

  「怎麼會?」霏安對母親相當孝順,馬上到廚房準備了茶水點心出來,偎在丈夫身邊,像是有意向母親證明她的婚姻生活十分愉快似的。

  「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章寶雲臉上有著堅決,雙眸照照的發著亮。「看你們生活得很好,我心裡也算落下了一顆大石頭。」

  霏安與丈夫對著了一眼,眼裡寫著不解。

  「媽,怎麼了?」

  「我跟惠芳打算過陣子移民到新加坡去。」惠芳是章寶雲的一個手帕交,兩人情同姐妹。

  「媽,怎麼突然有這個打算呢?」

  「其實我已經考慮很久了……」章寶雲的神情流露出無比的確定。

  霏安有點不能接受。「那爸怎麼辦?他同意嗎?」

  霏安的問題正是段任衡的疑問,章寶雲做了歐晉賢的三姨太二十幾年,怎麼能說走就走?

  「這就是我來的原因。」章寶雲來回在他們夫妻之間梭巡著。「事實上,不管他怎麼說,我都會離開。」

  段任衡看了霏安一眼,竟發現她的眼裡露出驚訝和……羨慕?!

  「媽,你的決定沒有知會過爸嗎?」身為男人他得為岳父說句話。

  「呵呵……」章寶雲笑了關,「任衡還是這麼的大男人。」段任衡被說得有點心慌,他怎麼覺得岳母的決定會影響到他跟霏安之間好不容易才有了點改善的婚姻呢?

  「你們都曉得我跟晉賢沒有婚姻關係,他沒有權利管制我的人身自由。」

  「但是……你這麼一走,爸會怎麼想?」霏安想的還是父親的感受。

  「這正是我覺得我對不起你的地方。霏安,我從小便沒給過你一個正常的家。」

  「但我沒有因為這樣而變得不正常啊!」霏安顯得有點激動。

  段任衡連忙按住霏安的肩,發現她的身於僵硬。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章寶雲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和順的好女人,但怎麼也沒想到她在遠方面竟會是如此堅持。「我把我最寶貴的青春時光給了他,他在晚年不會缺我這個姨太太陪他共度餘生,但是我只剩這短暫的時光可以把握住,我不是想再去找尋自己的第二春,或是尋找追來的愛情,那對我而言太遙不可及了,我只是……」

  章寶雲的語氣裡不帶有任何的激動情緒,反而是滿懷著期待。

  「只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接話的人是霏安。

  「對!」章寶雲望著女兒,臉上滿是欣喜。

  「霏安,你明白的對吧?」

  霏安木然地點頭,眼神覆蓋著陰霾。

  「我當初一直想著我將你嫁給任衡會是個錯誤。」章寶雲說道,不由得投給女婿抱歉的一眼。

  「我不應該把自己以為的快樂加在你身上,我以前一直認為你會快樂。」

  「我沒有不快樂啊!」

  只是霏安的聲音脆弱得不太像是快樂,段任衡不甚高興地察覺了。

  「現在看到你跟任衡這麼好,我總算放心了。」意寶雲鬆了口氣,「在我自私地找尋我的機會時,我想你也有同樣的機會,所以……我是來告訴你一聲的。」

  臉色變得難看的不只是霏安,莫名的恐懼不停地在段任衡心裡蔓延開來,面對著岳母,他實在不知如何去指出她想法上的錯誤。段任衡甚至不認為岳母追求她有生之年的幸福是件錯事。

  正如他自己也是頂著已婚身份,依然在情人之間找尋他不曾獲得的甜蜜戀情,不就是只想求一次機會嗎?

  霏安深吸了口氣,伸手拉住母親的手。

  「媽,不要擔心我,任衡對我很好。」

  霏安的話像是砍了段任衡一刀,揭開了他心裡對她不忠的愧疚感。

  更糟的是段任衡明白她說這話只是為了想讓她母親安心,他保知霏安並不想跟自己在一起,她一直在抗拒著他們倆已經結婚的事實。

  但是段任衡不得不配合著霏安演出。

  「媽,我會好好照顧霏安的。」

  「那就好。」章寶雲將霏安的手交到他手上。「這一次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將她托付給你,待她好些。」

  霏安開始期待段任衡回家,開始珍惜與他一起看夜間新聞的時光,甚至開始享受他對自己的呵疼。

  這種日子是多麼幸福啊!

  有很多以前不曾擁有過的,一下子全掉到她頭上來,她想裝出不在意,但心裡卻盛了滿滿的感動和喜悅。

  可是霏安怎麼也想不到在她覺得自己是幸福的時候,母親會告訴她……

  母親將離開父親了……

  她曾經一度認為母親癡守著父親的心態是不正確的,但當她喜歡上段任衡之後,她這才明白……當你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是不會去計較他花多少時間在你身上,反而只是等候,守著他的一個回身,只希望能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告訴他你永遠會等著他,希望能讓他安心。

  母親的決定打碎了霏安安於現狀的心態,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有可能會從段任衡身上得到幸福,就如同母親跟父親之間的情況一樣,會是一段沒有爭執的和平癡戀。

  難道是她傻過頭了嗎?

  「別難過。」段任衡抱著她,像是察覺出妻子的難過。

  霏安完全哭不出來,她很明白母親有追求幸福的權利,而她則正沉浸在幸福裡,有者段任衡的呵護和照料,她沒有理由哭泣啊……

  只因為母親要離開父親,只因為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的幸福出現了變數,她不能因為那樣就哭泣。

  「我們會這樣過一輩子嗎?」她抖著聲音期盼地問。

  「當然會。」段任衡輕輕地摟著她保證。

  「我希望能跟我心愛的人白頭到老,這會是種奢望嗎?」

  「別說假話了,我會一直陪著你。」

  段任衡的話確實讓她安心了,在他睡著以後,霏安在昏暗的光線下望著他熟睡的側臉許久許久…然後,執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理寫下了……「s hmily」。

  「你到家了嗎?」

  段任衡知道霏安今天將回歐家一趟,想知道她家的情況怎麼樣,尤其昨日才與她一道到機場送走她的母親,歐家老爺不知能否接受他三姨太的離去,所以他打了霏安的手機關心地詢問。

  「我還在路上。」

  「那爸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

  霏安沒有多說什麼,他也不好多問,也許等晚上回家時他可以問得詳細點,或者是能好好抱抱她,瞭解她在想些什麼。

  「你吃過飯了嗎?」

  段任衡也變成了她的用餐鬧鐘,在找不到話題時,他變得跟霏安一樣。

  「這幾天早點回家陪我好不好?」

  霏安從來不會對他說這種話,近三年的婚姻生活裡,他們一直都是自由個體,從沒要求過對方得為自己做過什麼,但她此刻讓段任衡覺得他是被需要的且被倚賴的。

  霏安的聲音虛弱得讓他恨不得馬上飛奔回去,但公司裡有著太多的事等著他處理,他沒辦法立刻回去抱他的妻子。

  「我盡量早點回去。」

  「好,再見。」

  說不出來霏安哪裡不對勁,段任衡只知道她現在需要自己在她身邊,他們似乎真的在對方身上製造了一些微妙的吸引力,兩個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疏遠,也不再是不同的個體,有了點小聯繫以後,反而很容易便會感受到對方的異樣。

  這轉變對段任衡造成了困擾,他從沒想過霏安在他心裡會變得那麼重要,之前他一直將霏安當成是一個妻子,妻子是不用像情人那樣花那麼多心思去呵護的不是嗎?

  但近來他對霏安的感覺不再像剛結婚時那樣單純,這讓他有點心慌意亂。

  段任衡覺得自己不再像個男子漢,霏安已經不像前一陣子那樣拒他於干裡之外,也許她已經認定了自己是她這輩子的依靠,再加上母親的離開,她跟父親並不親近,剩下唯一的伴侶就是他了。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對她的重要,霏安對他也特別的溫柔,她變得喜歡撒嬌,雖然她仍學不會怎麼跟段任衡說些好聽的情人耳語,可是每一回當她見到他的時候,她眼裡總是寫滿了喜悅。

  這證明了什麼?

  他的妻子已經接受她的已婚身份,也接受了他這個丈夫了?

  而他該做些什麼回應呢?

  段任衡不斷詢問著自己,一時之間卻怎麼也找不出答案……

  還是找出她常寫的那串英文字母到底代表著什麼意義嗎?

  或許那個答案會告訴他該怎麼做。

  「總經理,方小姐的電話。」

  秘書的聲音打斷段任衡停留在霏安身上的思緒,他接起電話。

  那些答案他可以留待往後慢慢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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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在母親離去後,霏安回去看過父親歐晉賢。

  他沒有顯現出半點的不高興,臉上反而出現了一些輕鬆。

  「你媽是個好女人,」他深深的看著霏安。

  「就像你一樣。」

  小媽則是告訴霏安,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今天母親離開了父親,並不代表她跟其他的阿姨也會離開父親。

  「也許是安於現狀,也許是捨不得,我羨慕寶雲有那種勇氣,但我離不開這兒,也離不開你爸。」

  小媽臉上寫著對父親的崇拜,讓霏安瞭解了很多事,也學會去尊重每個人的決定。

  只要段任衡對她好,她真的別無所求。

  但是兩人之間的情形從母親離去後,有了些微的不同……

  霏安變得更加需要他,尤其是在他曾將關注加在她身上、讓她習慣了他的溫存以後,段任衡若有一點點的改變,霏安很難不去察覺。

  短暫的甜蜜婚姻生活正在無聲無息的消失當中,段任衡對霏安依然寵愛有加,錯在她的神經過敏,霏安一直這麼告訴自己。任衡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他工作那麼忙,你怎麼不體諒他呢?

  你怎麼還能去要求他什麼?這是你打從嫁給他以後就該明白的。

  至少他們兩個之間不像以前那樣疏遠了,以前的他們上了床是夫妻,下了床就只能是比普通朋友還普通的朋友,坦現在他們跟一般的情入一樣,霏安可以任意的親吻他,更可以任意的在想要擁抱他時,就環住他的腰把自己丟給他。她應該要因為這樣感到幸福,怎麼能因為他幾天的不歸就將自己對他的好感給抹煞掉?

  眼看著兩人的結婚三週年紀念日就要到了,霏安期待著丈夫能因為近來他們的關係有了良好的改善而記得那個日子。

  尤其當霏安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以後,她更是整天樂得合不攏嘴。

  「老公,你最近都好晚回來。」

  她噘著嘴,黑暗中段任衡看不到她吃味的臉即使嘴裡咕噥著,想親近他的本能還是不改,臉頰自動地偎進他的頸窩,汲取他的溫暖。

  「開始想念我了?」他得意地說。

  突然有點討厭他的自信,可是又不得不承認他是對的,索性什麼也不說。

  手爬到他的胸口,輕輕的寫著s…h…m…i…

  「好癢。」段任衡抓住她的手。「寫些什麼?」

  霏安親了他的唇側,故弄玄機的說:「你猜。」

  段任衡扣住她的下巴,取回一個貨真價實的深吻。「真的不說?」

  「反正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清。」

  「決定跟我耗上一輩子了?」

  「呵呵……」霏安只是笑,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也不想讓他太過驕傲,依舊偎在他身邊,感受他的保護。

  要是真能一輩子都這麼幸福的話……她當然願意。

  就讓這個婚姻成真吧!

  段任衡,我衷心期待你能成為我的「shmily」……

  但世事並非完全能盡如人意……

  日子回到了從前,霏安依舊是段任衡心中一百分的好妻子,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會讓他有機會發現她有任何一絲排擠自己的表現。

  她變得喜歡撒嬌,變得喜歡抱著他發呆,處處讓段任衡發現她是很需要他的,當霏安的丈夫除了是件很快樂的事以外,更多了份被依賴的驕傲感。

  一旦霏安的心安放了下來,段任衡也跟著釋然這種快樂維持不了多久的新鮮度,霏安不再讓他七上八下,段任衡馬上又回歸到以前的生活。

  只是偶爾想起霏安寫的那幾個字母,心裡克不了會疑惑一下。

  但僅此而已……他對霏安百分之百的放心。

  「段總,段太太打電話來。」在他即將步出辦公室赴他的午餐約會時,秋書攔住了他。

  「告訴她我出門了,我回來再回她電話。」

  段任衡就這麼錯過了這通重要的電話……

  霏安和秀麗約好了中午一起吃飯,霏安提早出門先在百貨公司裡花去一個小時的時間,選購了喜歡的禮物。因為決定吃午餐的地點正是段任衡公司大樓附近的好廳,所以在進餐廳前忍不住打了通電話給他。

  可惜秘書說他已經出門了,她只好有點失落的走進餐廳裡。

  「買了這麼多東西?」秀麗看見她提著大包小包的,皺著眉頭問。「你是懷孕的人,拿那麼重的東西好嗎?」

  「是禮物。」霏安神秘地笑笑。

  「瞧你!才幾個月而已就變了一個人,段任衡到底灌了你什麼迷湯?」

  「什麼也沒有。」霏安紅著臉說道。

  秀麗歎了口氣,「你不會因此放棄你的計劃吧?」

  「當然不會!」霏安神色一凜。「我最近很認真喔!編輯覺得我畫得很好,打算把我的作品呈給老闆瞧瞧,聽說他們有打算出筆記本,也許會拿我的描畫擺在上頭當主題。」

  「真的啊!」秀麗高興的叫道,「那真是太棒了!」

  「我沒有告訴我老公,連寶寶的事都還沒告訴他。」

  「為什麼不說?」秀麗奇怪的問,「反正你現在愛他愛得半死,乾脆直接點告訴他不就好了?」

  「就今天晚上啊!今天是我跟他的結婚週年紀念日。」霏安高興的從袋子裡掏出早上才去選購的禮物。「喏!這是送你的。」

  「哈!這麼好,連我都有份。」秀麗歡喜的拆開禮盒,看了上頭的標籤又皺起眉說:「這不便宜吧?」

  「只是個小禮物。」霏安含蓄地笑笑,秀麗對她的好不是這一套衣服就能還得完的。

  「你所謂的小禮物價值可是我半個月的薪水哪!有錢的大少奶奶。」秀麗開玩笑的說,「不過段任衡也不怕你把他的錢花光就是了,我收得很心安理得,謝謝啦!」

  「不客氣!」霏安臉上不停的冒出笑,那不是她自願的,從發現自己有了寶寶以後,她幾乎每天都呈現興奮的狀態,連一點點孕婦該有的憂鬱都沒有。

  手機的電子樂音突然在此時響起,霏安不好意思的朝秀麗點頭,連忙接起。

  「霏安,你在哪裡?」是雪蘋的聲音。

  「我在跟朋友吃飯。」連聽到雪蘋的聲音都覺得高興,靠安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你現在馬上到『蘭芯餐廳』去。」雪蘋的音調尖銳得有些詭異。

  「怎麼了?」

  「反正你到『蘭芯』去就知道了!」為了強調她還故意加了句,「你要是不去的話,就別怪我沒把你當朋友。」

  雪蘋就這麼沒來由的給了一通電話,然後莫名其妙的掛了。

  「我老公的妹妹。」霏安聳聳肩一臉的迷惑並朝秀麗解釋,「她突然要我到『蘭芯』去,也沒說為什麼。」

  「這裡就是『蘭芯』啊!」秀麗拿起桌上的餐廳簡介在她面前晃了兩下提醒道。

  「啊!」霏安拍了拍額頭。「我竟然忘了…

  「每個懷孕婦女都像你這樣嗎?」秀麗忍不住調侃了她。

  「最近特別容易忘東忘西的。」霏安尷尬地笑笑,「雪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打電話要我趕到這兒來,還跟我說了些奇怪的話……」

  她一邊說,一邊發現坐在對面的秀麗臉色有異。

  秀麗的眼睛盯著遠處,當她發現霏安正奇怪的看著自己時,連忙低下頭,用者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別回頭。」人就是這樣,人家叫你別回頭,你總是抵不過好奇心的想回頭看一下。

  當霏安抵不住好奇心回頭時……

  她只看到一對男女相偕走了過來,兩人有說有笑,像是交往已久的情人。

  她迅速的把臉轉回來,臉色發白的看著秀麗。

  秀麗臉上寫滿了同情,「就叫你別回頭著了。」

  霏安的喉嚨緊縮著,沒有辦法說話,只能苦著臉,被秀麗眼裡的憐憫給淹沒。

  「別緊張。」秀麗拍拍她的手,試圖安慰她。

  「那傢伙還沒看到我,要我去幫你報復一下嗎?」

  霏安只能搖頭,依舊說不出話來。

  老天……為什麼要讓她在這一天撞見段任衡和他的情人在一起?

  結婚三年來,有關段任衡出軌的消息不絕於耳,但他一向是小心地未曾讓她撞見過,為什麼這回要讓她看到?

  為什麼要在今天讓她看到?為什麼不是早一點讓她發現?

  今天是她跟他結婚的三週年紀念日啊!

  今天是她打算告訴他兩人有了小寶寶的日子啊!霏安不停地在心裡吶喊著。

  「你早就已經知道他不安於室了,就別太難過了。」

  秀麗的氣憤不下於她.但首先她得安慰眼前傷心的人兒。

  「你還有你的人生要過,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的,不要想太多好嗎?」

  霏安點點頭,胡亂地拿起桌上的水飲進一口,但喉嚨仍乾澀得無法言譜。

  「好的話就吃點東西,萊都點了就多吃點,別讓我發現你為那個爛男人氣得吃不下飯,為了你的孩子你怎麼樣也得撐下去。」秀麗堅決地說。

  霏安依著她的話食不知味的動手將食物塞進嘴裡,一口接著一口,像是失了魂……

  shmily……段任衡徹底的毀了她的幸福。

  每隔一個小時秀麗就打一通電話給霏安,確定她平安無事,深怕她一氣之下做了什麼傻事來。

  連雪蘋都打了電話過來。

  「你去看了嗎?」

  「我知道了。」霏安的語言能力還沒恢復到能讓她多說幾個字。

  「那女的就是上回我們在Party裡見過的,我一直根想告訴你,可是……」

  雪蘋講了一大堆替她打抱不平的話語,可是霏安一個字也聽不過去。

  「他不只是跟那個女人不是嗎?」不願再聽雪蘋提那些傷人的事,她輕描淡寫地講完便掛斷了電話。

  她並不氣雪蘋打電話來告訴她那件事,就算雪蘋沒打來,她還是會看見段任衡和那女人在一起的景象。

  曾經聽過人家說,「能改變的是命運,不能改變的則是宿命。」她以為她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她甚至已經接受了段任衡,但改變了自己,卻改變不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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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霏安照著原定計劃,煮了一桌子菜,做了最後的掙扎,在三點左右打了通電話到公司給那負心的丈夫,想能給段任衡最後一次機會。

  但秘書告訴她段任衡正在開會……

  他之前答應過要回地電話的不是嗎?霏安心碎地想著。

  直到晚上七點,除了秀麗跟雪蘋打來的電話以外,霏安依然沒有接到半通段任衡的電話……

  她確定了她得一個人度過這一天,也確定了這樁婚姻已經完了……

  直到收拾好一切躺上床,仍不見他歸來的身影。十二點整,霏安覺得自己的心死了。

  一天的疲累讓霏安混飩地睡著了,直到聽見浴室裡的水聲她才驚醒過來,也發現了他的歸來……

  浴室的門打開,段任衡身上散發著肥皂的清爽香味,霏安卻只覺得反胃……

  「我吵醒你了嗎?」他溫柔地問。

  看到霏安額上冒了汗,段任衡伸手想碰觸她。

  「我去泡杯牛奶,你要喝嗎?」

  霏安完全不想跟他一起躺在這張床上,在他伸手碰觸到她之前,她找了一個借口脫離他的掌握身體的疲累讓段任衡懶得再去理會她突然的閃躲,心裡即使已經升起了不悅,他還是決定等他休養生息夠了再去排解妻子的情緒問題。

  「我要先睡了。」他躺上床不再多看她一眼。

  霏安逃出了房間,慶幸者段任衡的疲累沒讓他有力氣追隨她到房門外,這讓她鬆了口氣,也讓她備感失望。

  夜裡,她輕手輕腳的打包了自己的物品,她的畫稿、她的衣物,能帶走的全被地裝了箱。

  段任衡睡得很熟,而她小聲地進行著一切,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霏安在他睡著以後,載了西趟的東西往返於秀麗和自己的住處,直到天亮時……

  床側空空如也,難道霏安一夜沒再回到床上嗎?

  段任衡赤裸著上身,懶洋洋地步出臥房,走進廚房從冰箱裡拿出冰涼的礦泉水飲過幾口,很意外地發現霏安在客廳裡。

  她似乎在忙著什麼,臉上還化了淡妝,顯得十分有精神。

  但此時不過是早上八點,而她已經脫離職業婦女生涯好幾個月了,不該在這時候起床,更毋需在此刻外出才是。

  「晚上鄭伯伯的壽宴你記得要去參加。」霏安發現他起床了,停下手邊整理的東西提醒道。

  「好,我幾點回來接你?」

  霏安的手停在半空中,段任衡突然注意到她手邊整理的是一個大背包,而且裡頭裝了許多霏安的日用品,她要上哪兒去?

  「我晚上不會去。」霏安有些無所適從地撩了撩頭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她試圖在一團混亂中穩住自己的情緒,然後從桌上拿起一樣東西。

  「給鄭伯伯的禮物我放在門口,手繪的陶瓷花瓶,他應該會很喜歡。另外,我還買了這個——」

  段任衡隨意的揮揮手,那些他不想聽,他只想問清楚她今晚不陪他一起出席的理由,還有,她要外出怎麼沒先知會他一聲?

  前陣子霏安排擠著自己時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打從他心裡冷冷的冒了出來。

  「放著吧,我會一塊帶去。」他的聲音異常的冷淡。也許是他的音調帶了些不悅,霏安因此停下了動作,站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隔著沙發不發一語地看著他。

  這樣的對視實在不尋常,但段任衡竟然愣在原地,不曉得對她那帶著哀怨的眼神該做何回應?

  「你……」他才一開口,便被霏安的手勢止住。

  「段任衡,我們離婚吧!」她的聲音冷得像極地的冰塊。

  段任衡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一個東西已經從她手中飛了過來,不偏不傳正好擊中他,同時也擊落了他手中的礦泉水瓶,冰涼的水傾倒在他赤裸的胸前,然後滴落到他的腳板,他感覺寒意四起。

  「那是我送你的離婚禮物……我們完了!」

  「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親眼看到你拿東西扔他的那一幕!」

  霏安跟秀麗一同搬進了她們所購買的全新公寓裡,每晚兩個人都會聚在一起討論彼此的未來。

  「我更恨我當時沒用攝影機拍下來。」

  「反正現在這些事都過去了,我們要舉杯慶祝你的新生活!」。

  「我會好好加油的!」霏安跟著她一起舉杯。

  「只能喝半杯,」秀麗緊急說道,「雖然只是啤酒,但是酒喝多了對小孩不好。」

  「你比段任衡會照顧我。」霏安感激地握著她的手。

  在秀麗家窩了近半個月,兩人拿出錢湊足了頭期款,以秀麗的名字買下了這棟公寓,霏安並狠心地賣去了段任衡贈予她的BMW,還有那顆鉗制了她三年的結婚鑽戒。

  秀麗說得沒錯,當初她一心想脫離他所有的一切,甚至想揮揮農袖不帶走舉毛錢,那簡直是白癡的做法!

  夠聰明的女人就是得為自己留後路,這三年來她為段任衡付出青春和感情,那些都是無價的,要是真不帶走半毛錢,光是帶走驕傲和自尊,那對她將要面對的現實根本不會有什麼助益。

  以霏安一個剛出道的小插畫家,根本賺不了幾文錢,更別提接下來她還有肚子裡的寶寶得照顧;自尊和驕傲早在那三年就被摧毀殆盡,沒必要在離開以後還苦苦堅守原則。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比我早一步成為未婚媽媽。」秀麗一臉惋惜地說道,「對了!我明天會把離婚協議書送到他公司去,你簽好了嗎?」

  「我已經準備好很久了。」沒有半點猶豫,霏安的心早被傷透了。

  「你的果決真教我感到佩服和害怕……」秀麗忍不住大笑。

  霏安一臉沒好氣地說:「喂!朋友出這種事你還有心情笑呵?」

  「問題是你一點也不難過啊!而且我覺得這對你而言是件好事,你連性格都跟著開朗,連笑容也增多了,難道我還要為你哭泣嗎?」

  她說得也有道理,霏安點點頭,將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喂!說好了只能喝半杯的。」秀麗馬上板起臉來。

  霏安不在乎地聳聳肩,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真好

  「親眼看到那種事跟只聽傳聞是有很大差距的。」

  霏安指的是當場看到段任衡與別的女人出雙人對。

  「但是你挺過來了啊!」秀麗拍拍她的肩膀,給予支持。

  「是啊!我會讓他知道,沒有他,我依然活得下去。」

  「說得好!」秀麗給了她熱烈的掌聲。「就為了你這句話,從今以後我們倆都要加油,好好的去找我們的『shmily』」

  霏安相信自己絕對找得到!

  段任衡,除了你以外,這世上絕對有另一個男人值得我對他說聲「shm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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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還是沒有消息嗎?」

  歐晉賢幾乎每天打電話來詢問霏安的消息。

  「爸,也許霏安只是想一個人出去散散心,再給她一點時間吧?」

  歐霏安從那天早上怒不可遏的離開家裡以後,就從此消失了。

  起先段任衡認為她大概只是一時還在氣頭上,所以不肯回來,但經過一個星期的沒消沒息後,他才知道她有多認真了。

  他用盡了所有管道尋人,卻尋不到半點霏安存在的痕跡。

  除了信用卡帳單上顯示霏安曾在某間傢具公司購買了大量的傢具外,就再也沒有任何使用過的紀錄。

  霏安有意重組一個家,從她購買的物品上已經獲得充分證明。

  倒是段任衡買給她的車還有他們的結婚鑽戒同時出現在市面上,而這消息從秘書口中傳到他耳裡時,像是狼狽地打了他一耳光。

  她除了有意重組一個家以外,還擺明了她的家不需要他,因為她不願當他的妻子!

  這讓段任衡覺得臉上無光。

  一個月後,他確定他的妻子成了逃妻,霏安的消失也瞞不下去了,他只得向兩家的長輩們報告這件事。

  大家都沒有責怪他,除了有些擔心霏安的安全外,為了顧全兩家人的顏面,長輩們把這事解釋為小夫妻間的小爭執。基於家醜不可外揚的原則,也沒有馬上報警處理。

  但隨著霏安失蹤的日期延長到了兩個月,所有人都不得不考慮起報警的可行性,她沒有跟任何人聯絡,所有人都開始擔心起她是否遭遇了不測。

  「任衡……別怪爸多事,你……你跟霏安吵架了嗎?」

  連段風豪變都不太相信自己那溫柔婉約的媳歸會有離家出走的一天。

  「霏安怎麼也不會無故的消失啊!」歐晉賢顯得有些生氣。

  「我不應該讓她母親離開,霏安根本就是有樣學樣。」

  「你們不用擔心,霏安只是跟我嘔氣,沒多久她就會回來。」

  段任衡對自己的話沒什麼信心,怎麼也想不到霏安會狂怒到那地步,一向舉止優雅的她竟然拿起東西重重的扔他,然後便似一陣旋風似的捲出家門。

  等他從運愕清醒過來,霏安已經不知去向了,而她所有的物品也在前一夜趁他熟睡時搬得精光,衣櫃裡甚至連一件衣服都不剩……

  段任衡急得幾乎要打爛了她的行動電活,每隔幾分鐘就打上一次,但傳回來的訊息從「這個電話現在無人接聽」,到最後幾天竟變成「這個號碼是個空號」。

  霏安整個人就這麼消失掉,他甚至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好吧!就算他早就發現了霏安並不愛他,也察覺出她早就想離開自己了,但這陣子霏安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只有滿足啊!

  段任衡可以很確定霏安是喜歡他的,他也承認自己的不忠傷害了霏安。

  但……她怎麼能這麼說走就走了?段任衡怎麼也想不透。

  三年的婚姻,最後留下的是她送結他、也就是那天她拿來扔他的一隻手錶,手錶後頭則刻著幾個英文字母——」shmily」。

  他並沒有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去找出那幾個字母,霏安直接給了他答案,但卻是怎麼也看不懂的答案。

  「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霏安的反應會那麼強烈。」

  雪蘋似乎對她所做的事感到有點後悔,這陣子也頻頻打電話來探詢霏安的下落。「沒有經濟來源,她一個人能跑到哪兒去呢?」

  段任衡沒告訴她霏安賣掉了車子,將銀行裡所有的存款全數提出,甚至連鑽戒都變賣掉,光是那些錢夠她好一陣子不愁吃穿了。

  「她該不會跟別的男人跑了吧?」雪蘋的猜測正中了段任衡的痛處。

  連著兩個月無消無息,台灣就這麼一點大,她一個女人再怎麼躲也不可能撐多久,所有的證據都顯示著有人在幫她,而他怎麼也不願去面對那個幫她的人可能是個男人。

  他的妻子,他的霏安就這麼的消失了!

  父親段東豪像是看出了他的不安,連著幾日都親自主持會議,試圖讓他休息,好平息他胸口的怒火。

  怎知當段任衡一進辦公室,正想重振心情,好好坐下來看公文時,文件夾上竟出現了一份已經簽好名、蓋好章的離婚協議書……

  火山整個爆發開來……

  「這個東西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他怒氣沖沖有如一陣狂風般的刮出辦公室。直對著秘書大吼。

  「那……那是一位小姐送來的,她本來想等你簽好再離開,但是你交代過不希望有人打擾……」秘書唯唯諾諾的應道。

  「是我大太送來的嗎?」

  段任衡緊接著問。

  當他在辦公室裡想她想得幾乎抓狂的時候,霏安竟然送了高婚協議書來!

  「我不知道那位小姐是誰……我見過方小姐、陳小姐、周小姐她們,可是我只接過段太太的電話,沒見過段太太本人,所以……」

  秘書小姐的回答簡直是在誚他,結婚三年就那些紅粉知己曾踏入他的辦公室,而他的太座竟然一次也沒來過。

  「是不是頭髮長長的、眼睛大大的,長得很漂亮?」段任衡努力想著可以形容霏安的詞句。

  「沒有比陳小姐她們漂亮。」秘書搖搖頭。

  段任衡情急的說:「我太太比她們都美多了!」

  「可是……」秘書瞪著他的表情像是在告訴他,你老婆如果具有那麼漂亮你幹嘛還外遇?

  「算了!」

  「段任衡不耐的大手一揮。「她有沒有說她什麼時候要過來?」

  「沒有,她留下歐氏企業的地址,要我把簽好的……『文件』寄到公司去。」

  歐氏?

  不可能!

  他剛才才和岳父通完電話,歐晉賢壓根不曉得有那回事。

  霏安的兄弟姐妹裡也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留下的地址是歐氏……

  那線索只剩下一條……霏安的前任秘書。

  「霏安人在哪裡?」

  段任衡直闖進吳秀麗的辦公室,歐顯章跟歐向遠剛跟在他身後。

  吳秀麗慢吞吞地把專注於文件中的臉抬起來,看到來人是他時,她的表情馬上轉為嘲諷。

  「段總,你怎麼找我要你的老婆呢?」

  「秀麗,離婚協議書是你送到段先生公司的嗎?」歐向遠拿出上司的威嚴接著問。

  「是我沒錯。」

  只見吳秀麗點點頭,站起身來向段任衡伸出手。「離婚協議書已經簽好了嗎?快給我,我好去幫霏安辦離婚。」

  「她真的有跟你聯絡?」段任衡不理會她伸出來的手,繼續問道。

  「有啊!」

  吳秀麗確定的點頭讓他的心安放了下來,至少有人知道她的下落,那她應該還是平安的。

  「她現在人在哪裡?」歐顯章急忙問道。

  「她希望我不要透露她的去向及行蹤。」

  「你……」段任衡氣得不知道要說什麼。「我是她的丈夫,我有權利知道她在哪裡!」

  「沒有必要動肝火吧!段先生。」吳秀麗顯得是個十分難纏的角色,反倒是溫溫吞吞的坐進椅子裡。「事情已經鬧到這地步了,等你簽了名、蓋了章,霏安自然會乖乖出現。你都已經明目張膽的抱著女人到處張揚了,現在這麼怒氣衝天的跑來向我興師問罪,有點奇怪不是嗎?」

  「你告訴她,她一天不出現,我一天不會簽下協議書!」

  想談判?這女人比起他還差得遠!

  「那好!」吳秀麗指著門表示送客。「我還有幾份企劃要趕,後會無期了,段先生。」

  「吳主任!」歐向遠拿出老闆的架式。「我們是很誠心的請你告訴我們霏安的近況,她和段先生的家務事,希望你能從中調解,而不是從中作梗,段先生已經有了悔意——」

  「歐總,」吳秀麗點點頭。

  「我瞭解,但是以一個女人的立場,我不認為那是有悔意就能解決的事。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段先生的外遇一籮筐,霏安已經忍耐了三年,女人的青春寶貴,不值得一再浪費,而且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我支持霏安所做的一切決定。我不知道身為兄長的你們做何感想,不論你們是支持花名在外的段先生或是已經脫離苦海的霏安,那都不關我的事!要是你們想以上司的身份來壓我,逼我吐實,那麼我還是只能說很抱歉,我在歐氏的工作是企劃,並不包含調解家庭糾紛。」

  「你說的是有點道理……」歐顯章不得不承認吳秀麗言之有理。

  難怪霏安說她是個優秀的人才,段任衡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那……她好嗎?」

  「非常好。」

  段任衡期望著霏安會因此而感到些微的不愉快,甚至傷心難過,那至少都是她在乎自己的表現,而吳秀麗說她過得非常好……

  那他呢?他卻為了一個被他忽略三年的女人吃不好睡不著。

  浴室裡的沐浴乳用完了,找遍超市竟找不到同一個品牌,空氣裡少了霏安的味道。

  躺上兩人曾共享的大床,夜半醒來時往身旁一摸,才發現另一側少了依偎的伴侶。

  回想起霏安不管怎麼生氣,每回只要他朝她伸出手,她從來不曾吝於給自己溫柔回應,如今床的另一端空空如也,就算伸了手,也只摸得著空氣。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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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ebula收取租客本月房租現金36Ds幣.


而且是沒有霏安味道的空氣!

  空蕩的屋子裡剩下一個男人對著電視歎息。不知從何時開始段任衡竟然習慣了霏安陪在身邊一起看新聞,如今一個人面對電視,只感覺到孤單。

  而這種孤單,是霏安三年來所忍受的……

  一想到此,他的心開始擰了起來。

  人總在失去了以後才發覺自己曾擁有了什麼。

  伸手摸向霏安所送的手錶,「shmily」到底代表著什麼呢?

  段任衡決定走進書房一深究竟,也許可以從裡頭找出什麼關聯來。

  翻遍書房裡的書,連找了三天,總算有了點小收穫。

  書本裡掉出了一大堆霏安親手做的大小書籤。每一張精巧的書籤上頭都寫著「shmily」,旁邊則畫了各式各樣的小圖案。

  霏安說了謊,那些小圖案並不像她所說的那麼醜。

  同樣都以一個長髮的女子做主題……

  有她抱著一束花流眼淚,有她傷心對著一桌子萊發呆,有她微笑地跟一個男人坐在一起看電視。有她跟一個男人擁抱在一起看星星,有她一個人紅著臉站在小小的孤島上,而脖子上留著明顯的玫瑰色吻痕……

  這些小書籤上出現的女主角活脫脫就是霏安的化身……

  而那個男人正是他自己!

  這是再顯而易見不過的了!

  他忘了那束花是自己送給霏安的,所以她流浪。

  他沒有回家吃晚餐,所以霏安對著一桌子菜傷心。

  霏安和他一同坐在沙發上高興的看著電視。

  還有他帶著霏安一起去看星星的那一晚。以及他在霏安身上留下吻痕,然後帶著她去參加那個party,她覺得自己像在一座孤島上……

  段任衡被那些看似簡易、卻又包含了千言萬語的小圖畫給震得無法動彈。

  這就是霏安心裡想說的話?

  但這些跟shmily還是無法扯上關係……

  段任衡打開霏安常使用的電腦,畫面上出現要他輸入密碼的文字,他想也不想的打了shmily,果然順利的開啟了電腦。

  搜尋著跟shmily有關的檔案,果然讓他找出了一大堆……

  老公不是shmily。

  一、他連拼都拼不出來。

  二、他不知道shmily是什麼。

  三、他仍然可以使用,反正他you是複數。

  四、因為有天我會找到我想跟他說shmily的人。

  這就是第一個檔案了,段任衡曉得霏安指的是自己。

  不過接下來她寫得更多……

  老公是shmily。

  一、我接受他和一堆女人的胡來,我沒有離開過他。

  二、我配合他在眾人的面前演戲,而且我演得很好。

  三、我忍受他在床上的求歡示愛,因為我無法拒絕。

  四、我天天為他煮一桌子的好菜,沒有怠慢過一天。

  五、我體貼他在外頭辛苦的工作,我勤於整理家務。

  六、他忘了他也有買了玫瑰送我,我還是假裝喜歡。

  七、我遵守規定陪他每晚看電視,陪著他小烏鳥依人。

  八、我被迫得跟一堆女人打麻將,還故意輸給媽媽。

  九、我偷偷在他的毛巾上繡了字,他依然沒有發現。

  十、我溫柔的在他需要時凝望他,希望他因此愛我。

  十一、我為他寫了那麼多……

  See how much l love you……老公。

  還有許許多多的小小文章、小小圖畫,每一篇寫的全是她的感覺,還有那一篇最重要的老夫妻「shmily」!

  就是See how much l love you!

  這些已經證實了霏安是愛著他的……

  在他做了那麼讓她傷心的事後,她沒有離開過自己,而是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她的所作所為全在向段任衡證明著,她是那麼愛他!

  段任衡徹底的被愧疚感淹沒……這些日子以來,霏安是愛著他的。

  他飛奔進浴室,在他的毛巾一角上找到了繡著「shmily」的英文字母。

  拉起浴簾的一角也發現了用麥克筆寫的「shmily」,霏安倒茶給他喝的水杯底座下,竟然也有著一樣的字……

  他開始像發了狂似的找遍屋裡的各個角落。

  「shmily」果真如他所預期的那般,源源不絕的在他的生活裡冒了出來……

  鬧鐘的後方、電視搖控器的背面、枕頭裡面、還有西裝口袋裡,甚至連答錄機的背景音樂都是See how much l Iove you那首歌!

  他浪費了三年的時間在情人間找尋情感的歸處,可是卻忘了自己結婚的事實,也忘了他根本不應該那麼冷談對待霏安。

  他是霏安心裡的」shmily,而霏安也是他的shmily啊!

  他並不是因為知道了霏安愛他,所以才以同樣的愛意回應,而是……

  段任衡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在意起她,她又是什麼時候開始進駐到他的情感中心點。

  但……他是那麼想要霏安回來……他也想在她手心裡寫著「shmily」。

  霏安不能剝奪他示愛的機會和權利!

  可是該怎麼找她?

  霏安根本不肯跟他聯絡,而唯一知道她下落的吳秀麗則視他為眼中釘,完全不肯透露半點消息。

  霏安……我該怎麼找你?

  霏安依然消失無蹤……

  派了幾個徵信社的人員跟蹤吳秀麗,仍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可見霏安將自己藏得多好。

  除了每晚從霏安的電腦裡,找出她寫的文字反覆觀看以外,段任衡找不到任何能安慰他的事物來排解他低落到谷底的情緒。

  在關掉電腦前,一個靈感突然閃進他的腦海……

  也許他有辦法找到霏安了!

  至少他能讓霏安知道他的感覺,至少他必須讓霏安知道,不只是她,他也會為她做同樣的事,證明他也是愛著她的!

  在段任衡提出這項計劃時,一直想涉足網路生意的父親段東豪欣然的同意了,段任衡立即找來了一干能手,花了一整個月的時間密集開會研究。

  「這可要花上不少錢哪!」

  歐向遠提醒道。

  但段任衡不以為意,公司原本就有意要擴展網路事業,那就從找尋霏安做為起步。

  他即將著手成立台灣最大的網路搜尋及商業購物網站。

  「這個主意太捧了!」

  在開企劃會議時,所有的同仁都對他所提出的「shmily」計劃讚不絕口,尤其是與段氏合作經營網站的歐向遠,更是一反之前反對的態度,熱烈的支持這次的計劃。

  「你怎麼想得出這麼浪漫的主意?」歐向遠不可置信的問道。

  「等找到霏安以後,你可以問問她,這是她告訴我的。」

  配合著情人節的到來,在電視上強打著「shmily」的廣告,提醒所有人到網站裡為自己的愛情做見證,而經過評審核定後,最感人的那句話可以獲得可觀的獎金。

  在開站的第一天,網站裡便湧進了數百萬的人潮,公司並同時展開了強力促銷宣傳,全台灣的電視雜誌和廣播不時會出現一則感人的廣告,僅以一句做為宣傳——

  「為了找你,所以出現了這個網站。See how much l Love……」

  短短的兩個月之間,段氏所成立的「SEE」網站已然成為台灣網路市場的佼佼者,廣告接都接不完,連段氏的股票都因網路事業的發展而大漲長紅。

  緊接著而來的是發展網路相關產業,包括撥接系統以及和有線電視一同開發cable寬頻線路。

  段氏在年終的獲利足足比前一年多了兩倍,父親對於段任衡的能力也投注了相當的賞識,尤其他放眼網路商機並全心傾注於工作之上的認真,獲得了業界一致的肯定。

  段任衡身上所背負壓力與日俱增,每天花上十六個小時在工作上,疲累卻揮不去心理的空虛感。

  他史無前例的過了半年的和尚生活……

  而他的妻子——歐霏安,並未現身在他的shmily計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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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陳小姐打了通讓霏安期待已久的電話來,通知她已經獲得與主管人員會面的機會,兩人約好今天要一起到文具用品公司和主管商討插畫的事。霏安準時抵達辦公室,還來不及向櫃台小姐詢問自己該到哪兒找人,就已經被人發現了。

  「歐霏安!」

  一聲大吼差點震落了霏安手上的稿件。

  緊接著遠處一名女子朝她狂奔而來。

  「四姐!」是歐雲安。

  歐霏安楞愣的看著來人,一時不知如何應變,即將生產的她頂著將足月的肚子,根本無法淹飾。

  「你的肚子是怎麼回事?」歐雲安不顧所有人的側目,連聲大喊。「我懷孕了。」歐霏安尷尬地解釋這顯而易見的情況。「你怎麼會在這裡?」

  原本是興高采烈的帶者她的畫稿到公司來,想與這家文具公司的主管詳談他們即將問世的筆記本企劃案,沒想到什麼都還沒談就被四姐逮到。

  「我?」歐雲安嗓門本來就夠大了。「我在這兒工作啊!」

  咦?霏安一臉的震驚,她記憶中雲安好但是在父親公司裡的某個子公司工作的,什麼時候轉到這兒來了?

  「我早就跳槽了!」雲安像是看出了她的不解;連忙解釋。」到我辦公室來,我們好好聊聊。」

  經過雲安一連串連珠炮似的發瘋詢問,外加想念和關懷的鼻涕、眼淚流了幾百串後,霏安好不容易才將自己這半年來的行蹤交代完畢。

  「哇靠!我倒要見見那個秀麗,她真是夠犀利了!竟然能幫你躲藏那麼久,段任衡險些把整個台灣翻過來,你看了電視嗎?那個廣告還是他親自配的音咧!歐家上上下下現在全把他當癡情漢看待了,老爸還揚言要跟你脫離關係,也不想想自己老婆娶了幾個,還有閒工夫脫離關係咧!段任衡也沒好過到哪兒去,這陣子他跟大哥合組的網際網路公司賺進了大把鈔票,他那孤家寡人的憂鬱形象,把大家的同情心都給勾引出來了——」

  「四姐!」歐霏安及時止住她的發言。「我還有事,我得——」

  她一點都不想聽到任何有關段任衡的事,尤其是他有多愛自己!

  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半年來他不肯簽下高婚協議書,只是證明他不甘心就那麼離婚罷了!

  而她不需要將他的表現想像成是愛著自己的緣故,他要是真愛她,當初就不會抱著女人四處招搖,甚至讓她憧見那不堪的一幕。

  「什麼事啊?」雲安疑惑的問,」這半年來我們到處找你,你又沒有工作,爸嘴裡說要跟你脫離關係,事實上全部的人都擔心著你一個女人家沒有經濟來源怎麼在社會上生存?好在你現在還活得好好的,等我回去跟他們說,他們大概也就可以不用擔心了。」

  「我今天就是來談工作的事,所以我得趕快去找人了,免得誤了時間。」

  事實上因為雲安的出現,已經延誤了她與總編輯會面的時間了,要是這工作談不成,下回要等這種機會還不知得等上多久?

  「你要找誰啊?」這公司上上下下的人她老早就混熟了,老妹有事,老姐自然要幫忙。

  「我來找陳小姐的,她今天要幫我引見這兒的主管。」

  「就是你!」雲安一臉的驚訝。「那個插畫家?」

  霏安這時才看到雲安辦公桌上有著一個名牌,上頭寫著「總經理」三個字。

  「是啊……」沒想到霏安一心想見的總經理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

  「我從來不知道你會畫圖。」雲安翻開桌上的本子,找出一堆霏安的作品。「這些全是你畫的?「我的老天!我們全部都很喜歡的畫竟然是我老妹的作品!要是歐家的人知道了一定會昏倒,原來霏安這麼有才華!」

  「只是有興趣,所以就畫了一些……」

  面對老姐的讚歎,霏安一時不知該怎麼應對?

  「什麼時候開始畫的?你畫得真棒!」雲安仔細的詢問。

  「是秀麗幫我向陳小姐推薦的,我才剛起步沒多久,畫的東西不是很成熟,還有很多地方要學習——」

  「OK!就這麼決定了!」雲安想也不想的就點頭。「下個月要出版的筆記本就全用你的東西了。還有公司即將推出另一批文具用品,你回去好好再多畫一些,最好是與圖畫裡的女孩相關的東西。我們今後要做一系列相關的產品,我相信百分之九十的機會是留給你的,因為所有的人對你的畫都非常有興趣,好好加油!」

  「就這樣?」霏安對於面談的順利感到吃驚。

  「當然不止這樣。總經理的會晤就到此為止,」雲安眼睛一轉,定在她的肚子上頭。「接下來是姐妹的會面。霏安小姐,我想請教你肚裡小孩的爹是誰?」

  影片中的男主角癡傻的呆坐在窗前,牆上的時鐘不停的變換時間,而他依然坐在原地,等待著他的愛人……

  最末出現一段話——

  「永遠等你。See how much l love you……」

  畫面結束,所有人掌聲鼓勵。

  「最新一季的廣告就此定案,接著是聖誕節,請林經理報告聖誕節系列主題。」

  「咳咳咳……」一旁傳來強烈的咳嗽聲。

  段東豪忍不住偷瞄了兒子一眼。

  段任衡忍著暈眩,努力想將眼前的報告數據讀進腦子裡。

  「病了就休息幾天吧!」段東豪忍不住在兒子耳邊叮嚀。

  他還不到七老八十的年紀,像這種小會議他一人便能負擔得了;倒是任衡已經病了好一陣子,卻強撐著天天到公司來報到。聽秘書說任衡已經有一陣子沒有休過假了,這麼死命的打拼工作雖然是好事,但看在人父眼裡還真有點不忍。

  「我還好。」段任衡忍下一陣狂咳的慾望,認真的看著台上的人解說新一季的整體方針。

  「霏安還沒找到?」

  打從兒媳婦一怒之下離家出走,任衡也算吃足了苦頭,不但從此浪子回頭,將全副心力投注在工作上,近來也甚少再聽說他與哪個女人牽扯不清了。

  雖然任衡犯錯在先,但霏安一走就是半年,實在也……

  「我會再找下去。」段任衡一開口馬上又是一陣咳嗽。

  全部人員全同情的回過頭來看著他們病得不輕的總經理,段董事長實在忍不往了,只得拿出老闆的威嚴下令,「段總經理先回辦公室去,會議繼續進行。」

  幾度打斷了會議的進行,段任衡也知道自己硬撐著沒什麼用處,只得收拾文件訕訕的走回辦公室。

  「嗨!」歐雲安已經在辦公室內等候多時。

  忍住咳嗽的感覺,段任衡只能揮手示意。

  「病了還上班啊?沒有女伴在身邊伺候?」歐雲安嘲諷道。

  段任衡一個頭痛成兩個大,還得應付難纏的歐雲安,一想到她是霏安的姐姐,又不得不忍下心頭的不爽。

  「我已經很久沒再跟那些女人聯絡了。」

  「可憐喔!」歐雲安同情的說,「沒想到霏安一走對你也有好處嘛!聽說你現在可是認真上進的好老闆哪!看來你跟我老哥他們有得拼了,全是一堆工作狂。」

  「你是來嘲笑我的嗎?」段任衡悶悶的問。

  「當然不是,」歐雲安聳聳肩,將手裡的文件往他桌上一放。」來請你簽名的。」

  那份經久未見的離婚協議書又再度現身,上頭歐霏安的簽名險些害段任衡的眼珠子凸出來。

  「霏安跟你聯絡?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她人呢?」

  一連串的問話還沒講完,他的人已經越過辦公桌,一把拉起歐雲安,一副想吃人的模樣。

  「你簽不簽啊?要簽就簽,不簽拉倒,還問一大堆屁話。」歐雲安根本沒把他的粗魯放在眼裡。

  她跟吳秀麗算是同一類型的女人,換作是他的霏安才不會這樣。

  「不簽!」他一把抓起文件撕得粉碎。

  「不簽的話——」

  「她打算怎麼樣?」段任衡防禦性十足的問。

  「緊張什麼啊!」歐雲安翻著白眼,沒好氣的從背包裡掏出另一本文件夾。「不簽就賞我們一口飯吃吧?」

  看著那一疊文件夾,段任衡問道:「那是什麼?」

  「霏安的畫。我們公司打算好好栽培她成為新一代的插畫家,我們還用霏安的標誌做了相關的文具用品,跟你的網站挺搭配的,還相映成趣呢!有沒有意思要為全亞洲最大華人網站做點變化啊?」

  「她現在以作畫維生?」

  他知道霏安畫得很好,但他並沒想過霏安畫那些圖是為了生活,可見她沒有接受任何一個男人的供善,他總算小小的鬆了一口氣。

  「是啊!」歐雲安點點頭。「她很有才氣呢!」

  「嗯……」段任衡無奈的拾起桌上的文件夾。

  「仔細瞧瞧她畫了什麼吧!」歐雲安拍拍他的肩。「裡頭也許會告訴你一些她的近況,有興趣再打電話給我,我名片擺在上頭了。」

  「等等,」段任衡喚住她。「她……她好嗎?」

  半年不見了,她是否還美麗如昔?

  是否還是常常忘了吃飯?

  是否還一樣恨他?

  是否有人……陪在她身邊?

  「看了她的畫就知道了。」歐雲安決定讓他自己去找尋答案。「有事再打電話給我。」

  等不及歐雲安離開,他急忙打開了書夾。

  一張張細心描繪的圖出現在他面前……一樣是以那個長髮女子為主題。

  她坐在黑暗裡,等待遠方的天空出現一道曙光。還有她織著毛線衣,一臉期待的樣子。還有她經過花店時,對著花露出渴望的神情。還有她躺在一張大床上,面對著空無一人的另一側神傷的模樣。還有……

  段任衡看了數十頁,猛然發現了另一項不同……

  圖畫裡的長髮女子肚子明顯的隆起起,她懷孕了!

  他深呼吸了幾口,顫抖著手,在散著圖畫的桌面上找到一張名片,手忙腳亂的連撥這才撥通了上頭的電話。電話響之聲便被接起,傳回個竊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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