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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黑色羅蜜歐 作者:蓮花席

[發帖際遇]: nebula玩瑪利奧賽車得到第1名,獎勵現金13Ds幣.


「感覺不壞。」嚴映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甜意。

  她們像兩個老朋友般有默契地轉移話題,無所不聊,等亞琪炒好五盤小菜時,火鍋也煮好了。

  嚴映跑到門口大叫:「開動了。」

  雷薩三人滿身大汗,像親密戰友般手搭著肩一起跑進來,身後跟著被冷風吹得臉頰紅紅的羽帆。

  「二十分鐘,高效率。」殷少奇把火鍋端到客廳,其他人也各端了一盤小菜在沙發上落坐。

  彷彿秋風掃落葉,一下子大伙便把桌上的火鍋和小菜吃得精光。

  「二十分鐘煮好,可是你們卻只花了十分鐘就解決它。」亞琪歎口氣,看著空鍋於,「還好我搶得快。」

  「可是羽帆卻只吃了一點點。」嚴映取笑道,「她是我們這裡面吃相最秀氣的一個。」

  「沒關係,冰箱裡有餅乾,待會你餓了就拿來吃。」亞琪安慰羽帆。

  「你們兩個都該檢討。」雷薩拿著湯匙敲亞琪的頭,「吃東四狼吞虎嚥的,沒一點女孩的吃相。」

  「雷薩,我和你有仇是不是?」業琪用力打回去。

  「好男不跟壞女鬥。」雷薩跑進去拿了幾瓶酒出來,為每人斟了一杯,「今夜不醉不歸。」

  「你們的『三人會』不是應該有三個人嗎?」殷少奇喝著酒問。

  「另一名叫石希悅。」方少佟和嚴映一提到石希悅就忍不住大笑,「他被祖母徵召到美國當種男。」

  「種男?!」眾人異口問聲地問。

  雷薩笑著解釋:「石希悅在美國有一個得了癌症快死的遠房姑媽,那個姑媽可是個億萬富翁。她臨死前有一個心願,就是要看著她那人生排斥男人的女兒能夠懷一個繼承人。」

  「所以石希悅雀屏中選。」殷少奇笑得比任何人都大聲,「太好笑了!竟然出這種事!」

  所有的人也都笑成一團,只有羽帆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

  待眾人吃飽喝足後,嚴映提議道:「我們去打籃球」

  「好啊。」亞琪立刻站起來,「我到閣樓換衣服。」

  在座的每個人都被亞琪的話嚇了一跳,只除了羽帆。雷薩則在心中暗自呻吟一聲。

  「可惜我沒帶衣服。」亞琪笑著緩緩坐回椅子上。在那三位有超人反應的人物面前,擦冷汗也要看時機。

  「沒關係,嚴映有條牛仔褲在我的車廂,我去拿。」方少佟沒有徵得嚴映的同意就衝了出去,不一會兒拿了件牛仔褲回來,他才笑著詢問女友:「…可以借嗎?」

  「白癡。」嚴映示意他拿給亞琪。

  亞琪望向雷薩佯裝禮貌的問:「我要到哪裡換衣服?」

  雷薩也有禮地回答:「閣樓上有一間浴室,需要我帶你上去嗎?」

  「不必了,謝謝。」亞演假裝客氣地拒絕。

  他們兩人這番做作的對話只能騙過羽帆一人,方少博和嚴映瞭然的對視一眼,殷少奇則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待亞演換好衣服後,所有人全到屋外。

  他們打球打累了就升起營火,在狂風中飲酒作樂,在黑夜中狂舞高歌,青春在年輕的生命中放肆如精靈。

  亞琪幫雷薩寫作業,愈寫愈生氣,忍不住在心中咒罵:該死的雷薩!從期中考過後到現在一個月的作業都沒交,他是不想畢業啦!

  一星期前,雷薩為了償還老大黑雨上次借他買車子的錢,去南部當打手。但雷薩那傢伙也實在太可惡了,他臨出門前,趁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把電子學的作業交給她,要她幫他在最後的期限也就是今天交出去。奇怪,他是為了羽帆才借錢買車,為什麼不叫羽帆幫他寫作業?

  此時,亞琪才發現最可悲的人原來是她c距離插大考試日期已愈來愈近,她還要絞盡腦計幫雷薩寫作業!

  「亞琪,怎麼這麼早到?」殷少奇坐到亞棋旁邊的座位上,整間教室除了他們倆還沒有其他同學到。

  「嗯。」亞演沒有抬頭隨口應了一聲,兀自埋頭研究最後一道艱深的題目,只要做完這一題,她就可以解脫了。

  「亞棋,你在幹嘛?」殷少奇好奇地湊近一看,「咦,電子學。」

  「幫雷薩寫作業。」亞琪回答。

  「你幹嘛對他這麼好?」殷少奇的話中含著濃濃的怒氣。

  「怪了,我幫雷薩寫功課關你什麼事?」亞琪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麼好像打翻醋罈子的模樣,又跟羽帆吵架了?」

  「不是!」殷少奇大叫,「亞琪,你不要老把我和羽帆湊在一起。」

  亞琪停下筆,定定地看著神情怪異的殷少奇。「你不是在追求羽帆嗎?」

  「如果,」殷少奇看著她認具地說,「我是說如果我從現在起要追求你史亞琪呢?」

  亞琪也作裝認真地問:「那羽帆怎麼辦?」

  「我顧不了那麼多.我發覺自己愈來愈喜歡你,或許我早就愛上你,只是自己沒有發覺。」

  「說得還像真的哩!」亞琪終於忍俊不住地仰頭大笑,「少奇,拜託你,今天又不是愚人節,開這種玩笑未免太無聊了吧」說完,她又埋頭研究作業。

  「我是認真的!」殷少奇著急的解釋。此時同學已陸陸續續進來,包括羽帆。

  「別鬧了,羽帆來了還不過去。」亞琪看到走進教室的羽帆,提醒少奇。

  「我是認真的。」殷少奇大剌剌地靠向椅背,「那個殊榮從今以後就留給雷薩」

  「又不知道在玩什麼花樣,懶得理你們。」她終於研究出如何做這習題,不理她以為在開玩笑的殷少奇。

  導師的課沒人敢蹺課或遲到,所以上課前一分鐘所有的座位都已坐滿,只除下羽帆兩側的座位,所有人不禁好奇地看著仍坐在亞琪身邊的殷少奇。

  此時,雷薩出現在前門,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他。原以為雷薩會直接走向尉羽帆,不料他竟走向亞琪另一邊的座位,

  「喂,讓位。」指薩叫坐在那個村置的同學讓出位子。

  「雷薩,你終於出現了,你可以拿去交了。」亞琪把好個容易才做好的作業連同課本丟給了雷薩,看見他滿眼的感激,她立刻舉手說:「不,你不用感激我,我幫得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是。」雷薩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下不為例。」

  導師走進來,準備上課時,亞琪才發現雷薩和殷少奇還坐在她身邊。

  亞琪跟雷薩比比後面,要他坐到羽帆身邊去,但雷薩只回了她一個鬼臉,她只好又轉向殷少奇,殷少奇則朝她聳聳肩。亞琪見狀立刻在兩張紙條上寫著:你在搞什麼鬼?寫好後分別丟給雷薩和少奇。

  而他們兩人的回條竟是一樣的答案:問他。

  廢話!她要能問的話用傳紙條呀!導師己經在瞪她了,亞琪只好把心思收回,專心地上課。

  不到幾天,雷薩和殷少奇轉而追求史亞琪的消息,開始在校園內如火如荼地傳開。

  炎炎夏日悄悄接近,隨著插大考試的接近,亞琪更加用功,根本不知道自己已成為謠言的主角。雷薩跟著老大黑雨打大下,很少回家或利到學校。殷少奇開始接管部分的家族企業,也沒注意到校園的謠傳,而羽帆則疏遠了亞琪琪而和顏凱如那群人要好。嚴映為這種局勢頻頻搖頭,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很快地,畢業考已經結束,畢業典禮則在兩個星期後舉行。這個時候也是畢業生最忙碌的時候,有些人忙著向老師說情,有些人忙著打包行李,有些人還在起交畢業報告。

  不過所有人最期待的是畢業典禮當晚的畢業舞會,討論得最熱烈的話題是枝花尉羽帆的舞伴。因為所有的人都看出來兩大學生情人追逐的不再是最美的枝花尉羽帆,而是最聰明的史亞棋。

  不過這個話題並沒有對亞浪造成困擾,她認為全是無稽之談。

  雷薩和殷少奇的反應也和亞演一樣冷淡,部分原因是兩人確實都很忙,但最大的原因則是他們聰明地按兵不動,準備在畢業後再好好地追求亞棋,因為到時,兩人都毋需顧慮到亞棋的好友羽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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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畢業典禮的前一天晚上,亞琪欲到補習班拿考試的資料,於是她騎著雷薩的FZR到補習班。當她到達補習班門口時,看到五輛BMW車子從她面前經過,她之所以注意到是因為她看到第一輛車裡的雷薩。

  沒錯,是雷薩!他跟她說過今晚有任務。亞琪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重新發動機車跟在那五輛轎車後面。

  五輛BMW開進棒球場附近一家豪華理容院的停車場,亞棋在理容院對面停下機車。

  車門打開,一群流氓接著下車,其中以雷薩最為突出,不是因為他出眾的臉孔,而是他自然散發的一股威嚴、肅穆氣息。

  最後下來的是一個披著長風衣。面色凶狠的中年男子,雖然眾人對他必恭必敬的,但身材矮小的他站在雷薩身旁,氣勢立刻被比了下去。

  亞棋藏在暗處觀察對面的他們,一直到他們進入理容院她才謹慎地觀察理容院外的地形,然後從後門溜進去。

  她摸黑找到雷薩他們所在的房間,從門縫偷看到他們正和另一群人在談判。另一派的老大看起來就比雷薩的老大威風多了,且人馬比雷薩他們多出一倍,如果雙方人並起來,雷薩他們必敗無疑。

  此時,走廊盡頭有兩名衣著暴露的女服務生走過來,亞琪迅速閃過對面掛著貯藏室門牌的門內。

  不一會兒工夫,對面房間傳出毆打聲及槍聲,亞琪摀住嘴巴以免自己尖叫出聲,她的心跳得好快,這輩子還不曾聽見真的槍聲。

  「保護老大!」門分外傳來雷薩的孔聲。

  「雷薩!」亞琪一聽到雷薩的叫聲立刻開門。門一打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倒向她,是雷薩的老大。

  「啊——」亞琪尖叫著跳開。

  「該死!怎麼是你。」雷薩兩眼惡狠狠地瞪著她,「真讓我說對了,你是災星、瘟神。」

  「我才倒楣,」亞琪強自吞卜一口水.突然看到雷薩後方有一把刀子準備朝他的背部刺下,她尖叫道,「雷薩.小心後面!」

  雷薩迅速回身砍倒偷襲的人,接著又朝她大吼:「你究竟是從哪個鬼地方冒出來?」

  「從那裡。」亞琪伸下指著貯藏室。

  「快離開這裡!」

  「雷薩,你受傷了!」亞琪看見他的右臂流了好多的血。

  「閉嘴!」他帶著她殺出重圍。

  「從這邊。」亞琪帶著雷薩跑進理容院後方黑暗的巷道。

  「你怎麼對這一帶那麼熟?」雷薩問,

  「我雖不會用刀槍,但我會用腦子。」亞琪試著打開一道門。「該死,被鎖起來了。」

  「這是哪裡?」

  「棒球場。」她又試著打開另外一道門,這次她很順利地打開「快,躲進來。」

  「這裡不安全,他們很快就會找來了。」

  「到看臺,那平比較隱密,不容易被發現。」亞琪使盡力氣扶住差點跌下樓梯的雷薩.「雷薩,拜託撐著點!」

  「這裡太危險了。」雷薩好不容易才爬上內野看臺最上層的陰暗處。

  「胡說,這裡自分之百安全。」

  「你怎麼會在理容院出現?」他想起這個剛才無暇問及的問題,「你跟蹤我!」

  「是不小心看到你。」亞琪糾正他的話。

  「你少騙我了。」他又不是三歲小孩。

  亞琪沒有回答,拿出手帕壓在他左臂血流不止的傷口上,又察看他身上其他幾處小傷口,「你的傷還滿嚴重的,最好到醫院讓醫生看看比較好。」

  「我受的是槍傷,不能到醫院,這會引起警方的注意。」雷薩靠著牆壁虛弱的說。

  「哪你就等死吧。」

  「你會讓我死嗎?」他困難地抬起手,撫摸她柔嫩的臉龐。

  「即使你是條狗,我也不會讓你死的。」她站起身來背對著他偷偷拭去淚水,「我去買些藥。」

  「不行。」雷薩倏地抓住她的手,「外面太危險了,追殺我的人必定也看清你的長相了。」

  「我會小心的,絕不會讓他們發現,就算被抓我也不會說出這裡的,你放心吧。」亞琪以輕鬆、開玩笑的語調來掩飾內心的心疼與害怕。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他們的目的是要我死。」他仍緊緊的抓著她,「我的人頭值一百萬,尤其他們知道我受傷了,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一百萬!」她驚愕地叫道,「為什麼?」

  「一場誤會。」雷薩淡淡的回答。

  「薩,你的傷口需要盡快上藥,我求求你讓我去。」

  「不,我寧願死在你懷裡也不要你落到他們手裡。」她不知道黑道折磨敵人的手段,那會教人生不如死的。

  「可是你會死!」亞琪舉起顫抖不已的手撫摸他蒼白的面頰,淚水終於忍不住決堤而出,「我求求你。」

  「不,不要流淚。」他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看見你的淚水會讓我心疼不已。」

  「薩,讓我救你。」亞琪哀求著。

  他把她攬人懷中,「要救我的話就別再哭泣。」他準備在她答應畢業舞會當他的舞伴後才讓她去買藥,雷薩正要開口,一個令他恨極的聲音卻在這時候冒出來。

  「雷薩,你這蠢樣子還真孬。」

  亞琪迅速地抬起淚眼,「少奇!是你!」她高興地跳起來擁抱他。

  「沒關係了,」殷少奇輕撫亞琪蒼白的臉頰.「一切有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亞琪不解的問。

  「我在街上看見你騎著機車,所以一直跟在你後面,可是跟到棒球場附近就跟丟了。於是我把車停在棒球場外下車看能不能找到你,後來我看到你和雷薩跑進球場,而且雷薩還受了傷,所以我就先去買些藥品再過來。」殷少奇從頭到尾地解釋一番。

  「殷少奇,你這陰魂不散的傢伙!」雷薩一點也不感激他。

  「亞琪快幫他上藥,不然這個孬種又在那邊要死不活地哀叫。」他趁亞琪不注意時踢了雷薩一腳,雷薩不由得痛呼一聲。

  「少奇,你先看著薩,找去裝些水來。」亞琪說完,迅速跑下看臺。

  待亞琪的身影遠去後,殷少奇一把揪注雷薩的衣領,在他耳邊低吼:「識用點就趕快昏倒。」

  雷薩咧嘴笑著,「我現在開心得很,個可能暈倒。」

  「你的豬腦袋值一百萬.呸!要不是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找一走親自砍掉你這顆不值一毛錢的腦袋。」

  「亞淇不會讓你這麼做,她會保護我。」

  「你這躲在女人背後的孬種。」殷少奇忿忿不平的罵道。

  「你嫉妒業琪對我好。」雷薩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幹嘛要嫉妒,你有羽帆了。」殷少奇胸有成竹地悅,「我打算邀請亞琪做我的舞伴。」

  「放屁!」雷薩咬牙切齒,「羽帆才是你的,亞琪是我的舞伴。」

  「什麼?!你真卑鄙!」殷少奇個悅的揪緊手中的衣領。

  「你才卑鄙——」

  「等等。」殷少奇打斷還想罵一卜上的雷薩,「亞琪是羽帆的好朋友,如果我們同時移情別戀,亞琪一定會對我們產生反感。」

  「沒錯。」雷薩立即附和,「所以我們應該……」

  「暫時按兵個動,等待時機成熟才向亞琪表白。」殷少奇建議。

  「對,你的建議真是太好了。」雷薩同意地點點頭,「我們就等待適當時機同時向亞琪表白,讓她自選擇。」

  「一言為定。」一言為定個鬼!殷少奇在心裡冷笑。這只是緩兵之計,他需要時間好好擬定追求亞琪的計劃。

  雷薩也在心裡打著如意算盤,先拖往殷少奇,反正他和亞琪住在一起,還怕找不到機會表白嗎?雷薩在心裡得意的笑著。

  「雷薩,你還好吧?」亞琪氣喘吁吁地跑回來。

  「他好得很,你不用擔心。」殷少奇摀住雷薩的嘴巴,代替他回答。

  亞琪懷疑地看著殷少奇揪住雷薩衣領的手,「你們在幹嘛?」

  「哦,沒什麼。」殷少奇連忙鬆開手,「我只是想把雷薩的襯衫脫下來。」

  「可惡,讓亞琪來。」雷薩低吼。

  「你想得美。」殷少奇粗魯地剝下他的衣服。

  「傷口很深,子彈可能還卡在傷口裡。」琪琪消毒完傷口後臉色發白的說,「少奇,你有幫人挖子彈的經驗嗎?」

  「沒有,」他斜脫了雷薩一眼,「不過我很樂意有第一次經驗。」

  「你!」雷薩低聲咆哮。

  「少奇,謝謝。」亞琪鬆了一口氣,「我真的好害怕,我——」

  「別說了,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人。」殷少奇從袋中拿出一瓶白蘭地遞給她,「喝一點,你的臉色比雷薩還白。」

  「亞琪,對不起……」雷薩心疼的道歉。

  亞琪喝了好幾口,臉上的血色迅速恢復。「感覺好多了。」

  殷少奇也灌了好幾大口,他嘴上說不怕,其實心裡非常緊張。

  「喂,那瓶是烈酒,你可別喝醉了。」殷少奇喝酒的樣子,雷薩懷疑他是不是酒鬼。

  「我看你還是不要說話得好。」殷少奇把剩下的白蘭地統統灌到雷薩嘴裡,然後用消毒藥水消毒刀子後,開始挖子彈。他們並不知道,這點酒對雷薩來說根本沒啥作用。

  雷薩低吼,不知是因為殷少奇的態度還是疼痛。

  亞琪為雷薩拭去額上的冷汗,聲音顫抖地問:「少奇,難道你不害怕嗎?」

  「你是指挖子彈?」殷少奇抬起頭微笑地看著她。

  可惡!該害怕的人應該是他,雷薩不滿的瞪著殷少奇。

  「嗯。」亞琪點頭。

  殷少奇笑得更開心了,「反正痛的人又不是我。」

  「你真沒同情心。」亞琪也笑了出來,「不過說得也對。」

  殷少奇的嘴中雖說毫不在意雷薩的疼痛,但他幹勁卻盡量放輕柔些。

  「雷薩,現在覺得怎麼樣?"亞琪擔憂地問,

  殷少奇已經挖出於彈,並幫他包紮好傷口。

  「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雷薩不忍亞琪為他擔心。

  殷少奇拍拍他包紮好的傷口,「這點小傷對雷薩而言就像被小刀劃了一下皮膚,不痛不癢,對不對?雷薩。」

  「對。」雷薩狠狠瞪他一眼。

  「最近大家各忙各的,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沒想到今天會在這種情形下見面。」亞琪對雷薩和殷少奇之間的怪異氣氛感到有些不解,不過她突然想到他們和羽帆的三角問題,「對了,你們和羽帆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呀!竟然在畢業前有幸見到雷薩的孬樣。」殷少奇故意忽略亞琪的問話,伸出於邀請道:「亞琪,想不想下去打球?」

  「可以嗎?」她轉頭看著雷薩。

  什麼事情可以嗎?雷薩剛回過神還搞不清楚狀況.迷惑地看著兩人,「什麼可不可以?」

  殷少奇在雷薩伸手拉住亞琪前,搶先握住她的手衝下看臺。

  「喂,你們要去哪裡?」雷薩忍痛大喊。

  「你就乖乖待在原地吧。」殷少奇人笑。

  他不知從哪從找來一顆球和球棒,把球棒遞給亞琪後,學著播報員大喊:「壘上滿壘,『風雲隊』第五律史亞琪在三好球四壞球的情形下,是不是可以再擊出這場球賽的第五支全壘打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接著,他投出球,亞琪用力揮棒,「全壘打!」

  「他們兩個一定都醉了。」雷薩皺眉地想,但在看見亞琪燦爛的笑容後,他也不禁露出微笑。

  亞琪笑得好開心,似乎所有的煩悶、憂慮都已消逝無蹤。

  最後是受傷的雷薩開著殷少奇的車子把三個人載回倉庫。他把殷少奇丟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把亞琪放在閣樓的床上,自己則在亞琪的床下席地而睡。

  凌晨三點,雷薩的行動電話一響,他立刻接起來,「喂。

  「薩,是我。」方少佟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

  「搞什麼鬼,你知道現在幾點?」雷薩不悅的問,人已經完全清醒。

  「半夜三點。」方少佟的聲音清楚而且嚴肅,「不過你的命恐怕活不過明天的這個時候。」

  「發生了什麼事?」

  「有消息傳出,黑剎盟要把老大黑雨的死嫁禍給你。」

  「查出是誰嫁禍給我的嗎?」雷薩坐起身看一眼熟睡的亞琪,她的臉蛋因酒醉而浮上一層紅暈,看起來好可愛。

  「是剛上任的老大黑玉,他是黑雨的弟弟。」

  「好傢伙,他真狠。殺死自己的親哥哥,然後嫁禍給我。」即使大禍臨頭,雷薩還是非常冷靜。「那我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黑剎盟有兄弟兩萬,你自己算算機率。」方少佟笑道。

  「零。」雷薩可笑不出來,不過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我要宰了黑玉那個傢伙。」

  「別衝動。」方少佟勸道,「黑玉現在氣焰正旺,你還不是他的對手。」

  「放心,我沒那麼笨。」方少佟說得沒錯,即使他殺了黑玉,也殺不過黑剎盟那兩萬名弟兄。「如果你的話已經說完了,是否可容我開始整理行李準備逃命?」

  「不急。」方少佟的聲音聽起來優哉、輕鬆。「我剛和希悅聯絡過,他會安排你到美國。」

  「謝了。」雷薩笑了。

  「真感激你沒罵我多此一舉。」方少佟諷刺道,因為雷薩曾是中美走私大王雷大海的跟班,偷渡出境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你們幫我省了不少時間,我感激都來不及了。」這樣一來意味著要離開亞琪一段時間,她是他唯一的不捨。

  「雷薩,你放心的到美國,你以前的老大雷大海會幫你擺平黑玉的。」

  「亞琪會有危險嗎?」雷薩問。

  「不會,沒有人知道你住在哪裡。」方少佟肯定地說。

  「從哪裡出海?何時的船?」

  「還沒確定,等辦妥了再跟你聯絡。」

  「謝謝。」雷薩衷心感謝。

  「小心點,薩。他日回來時,我們再聚首。」

  「不用,你和嚴映到美國度蜜月吧。」

  「抱歉,我們已經決定到中南美洲。」

  「是你決定的吧。」雷薩冷哼道,「我才不信嚴映會答應嫁給你。」

  「的確。」方少佟歎口氣,「若不是因為嚴映,我一定和你到美國的。」

  「美人不是那麼容易追到手的。」雷薩感同身受。

  「你倒不帶著你的紅粉知己亞琪或是羽帆一起到美國?」方少佟建議。

  「亞琪。」雷薩的語氣認真,像對著床上的亞琪宣誓般,「是亞琪。」

  「不是羽帆!嚴映早猜到了,只是我不相信。」方少佟有點驚訝,吹了一聲口哨,「變得可真快。」

  「我不會帶她去的,我在美國一樣有危險,生活不穩定,她還是留在台灣比較好。」

  雷薩的顧慮不無道理,看來這傢伙真的戀愛了,否則以他的個性,絕不會顧慮這麼多。

  「好好跟你的紅粉知己道別吧。」方少佟笑著掛斷電話。

  雷薩放下行動電話,坐在床沿靜靜地看著亞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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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憶起兩人第一次見而的情形,她的短髮讓他以為她是同性戀,他的長髮讓她以為他是人妖。那時他們倆激動地想毀掉對方,可是現在回憶起來卻如此美好,好得教人心痛,

  他為什麼從沒發覺她原來這麼美呢?她不醜,真的,只是地散發出來的美是冰冷和高傲的,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才發現隱藏在冰冷與高傲之下的是熱誠與自尊。

  雷薩閉上眼睛,深情地吻住他一直沒有勇氣再碰觸的唇。

  「亞琪,醒來。」他捧住她的臉喚著她,「拜託你醒來,」

  亞猥從熟睡中驚醒,眼底閃著不安,「雷薩?!你為什麼在我的床上?你的傷口很痛嗎?」

  「不,不是,我很好。」雷薩連忙安撫她的不安,「我只是突然很想跟你聊聊。」

  「你的樣子不像只想聊聊而已。」他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搖醒她,只是想跟她聊天?

  雷薩沉默地凝望著她。

  「嗯,好吧」她深吸一日氣,「你想聊什麼呢?」

  但雷薩依然只是沉默的看著她,眼裡閃著奇異的光芒,

  「雷薩,為什麼不悅話——」

  他突然壓在她身上,打斷亞琪未說完的話。」因為我要吻你。」接著,他深深地在她唇上印上他的吻。

  亞琪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轉開頭,「雷薩,不要!」

  「為什麼不要?」他繼續挑逗她體內深處的慾火。

  「為什麼?因為你愛的是羽帆,你屬於她!」她大喊。

  雷薩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激動的說:「全校的人都知道我愛上你了,為什麼唯獨你不知道?」

  「因為我知道你是為羽帆才加入黑社會,因為我知道她才是你所愛的女人類型,因為我永遠記得你為她瘋狂的樣子。」

  「那你一定不會忘記,是你教我改變造型。穿她喜歡的衣服、說她喜歡聽的話、做她喜歡的動作。」

  「對,我忘不了。」她語帶淒楚的回應。

  「你現在教我。」雷薩輕聲央求。

  「教你什麼?」

  「教我如何才能使你愛上我。」

  「這太瘋狂了。」亞琪為此失笑。

  「請相信我的真心。」他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輕輕地印下他的吻。「就算只有這一刻,或這一夜。」

  「雷薩,你沒事吧?」她不安地問。

  「你也愛我,為什麼不承認?」他以受傷的神情望著她。

  「愛你又如何?」她幽幽的歎口氣,「這一刻愛你,今夜愛你,可是明天呢?明天你又屬於羽帆。」

  「不,從今以後我只屬於你。」他擁她入懷,「我的心、我的身體、我的一切將只屬於你史亞琪一人。請相信我,我愛的人是你。」

  擁住她身軀的雷薩是多麼的迷人,多麼令人渴望,亞琪喃喃低語:「這是你的甜言蜜語嗎?」

  「不。」他細啄她的唇瓣,「是我的真心。」

  「為何要誘惑我?」她在慾望與理智邊緣掙扎。

  「因為你屬於我,因為我愛你,可是你不敢承認對我的需要,你不願相信我的誓言。」雷薩加重他的吻。「但請把你感官的熱情留給我。」

  「雷薩——」他的熱情掩埋了她的理智,亞琪開始熱烈地回應他。

  「噓,別說話。」他褪去她的衣物,熱情地挑逗她的身體。「讓我證明給你看,讓我擁有你。」

  「我的心早已屬於你。」

  初次的疼痛與他所帶來的狂野夢境點燃她深藏的熱情之火.讓她一會兒像飛上雲端的小鳥般快樂,一會兒像谷底的溪流般熱情奔放。

  雷薩的心跳已回復平穩,但仍緊緊地把她抱在他汗濕的胸膛上,彷彿她是稀世珍寶般。

  「我愛你。」她抬起頭深情地說,「不論夢裡或現實,不論現在或未來,不論我是否真能擁有你。」

  「不,我要讓你永遠記得我。」雷薩再度翻到她身上,他的唇在她的領項上游移,「你擁有的是真實的我。」

  他再度要了她。

  五點整,他靜靜地凝視她嫣紅、熟睡的臉頰,留戀地攫取她唇瓣的芳香。

  五點半,雷薩終於起身,穿著第一天認識她時她幫他挑選的衣服,留下對她的迷戀與不捨,帶走她美麗的情影。

  雷薩走後不久,殷少奇從沙發跌到地上,這個震動使他產生反胃感。他靜靜地躺在地上,等待這一陣昏眩過去。但不一會兒他又想吐了,對了,樓上有浴室,殷少奇昏昏沉沉地爬上樓走進浴室,大吐特吐一番。

  該死,他想起來了,他的體質是不能喝酒的,從小到大,他的父母一直禁止他喝酒。現在嘗到後果了,頭痛欲裂、全身無力。

  此時後悔已晚,只要一覺好眠相信就可以恢復正常。殷少奇脫掉有惡臭味的衣服及長褲走出浴室,看見床不管三七二十一倒下就睡。

  亞琪感到身旁有人,她直覺地偎近他懷中,感覺著他穩定的心跳,這的確是她美夢中的雷薩,安心微笑後她再度沉睡。

  當亞琪睜開雙眼時,以為昨晚作了一場美夢。她滿足地躺在床上,重溫那場雷薩為她編織的美夢,才移動身軀準備起床,便發覺另一個人的四肢與她糾纏在一起,腿間接著傳來一陣酸痛感。雷薩!原來昨晚不是夢。

  「雷薩!」她拉著棉被起身。

  殷少奇也在這時醒來,驚愕地看著晨光中美麗的倩影。「亞琪!」

  「少奇!」她驚叫。

  殷少奇尷尬地看著褪盡衣衫的兩人,不確定地問:「我們昨天晚上……」他怎麼也想不起來昨晚的一切。

  「不,你別誤會。」亞琪好笑地看著這荒謬的情況,她一個晚上和兩個男人同在一張床上!

  「但……」殷少奇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他很自然地接起電話,「喂。」但對方已經掛斷了。

  「誰打來的?」

  「不知道,掛斷了。」他瞥了桌上的鬧鐘一眼,「七點!糟糕,我忘了答應羽帆今早陪她到市區買花。」

  「少奇,我很確定我們沒有——」亞琪解釋,至少不是和少奇。

  「這件事等我回來再說。」殷少奇打斷她的話跑進浴室,「亞琪,你會參加畢業典禮吧?」

  「或許。」

  他穿好衣服走出來,「那學校見。」

  「嗯。」殷少奇走後,亞琪對眼前的情景覺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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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殷少奇匆匆忙忙開車回住處,換了乾淨的衣服後才趕去接羽帆。

  羽帆一坐進車裡,殷少奇就向她道歉,「對不起,羽帆,讓你久等了。」

  羽帆沉默地坐在他的旁邊。

  快到市區時,他終於忍不住關心地問:「你怎麼了?一直不說話。」

  「你昨天一整晚到哪裡去了?我打電話給你都沒有人接。」羽帆的嘴唇顫抖,臉色蒼白。

  「我昨晚喝醉了,住朋友家。」他想著今早的事。

  「哪一個朋友?」她冷冷地追問。

  他沒有回答。

  「是史亞琪,對不對?」羽帆流下了兩行淚水,「你不要否認,我今早打電話過去時是你接的。」

  「原來那通電話是你打的。」殷少奇轉頭看著她,「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雷薩也在場。」

  「雷薩也在!」羽帆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失控他尖叫,「那麼謠傳是真的羅!」

  「什麼謠傳?」

  「謠傳亞琪搶走了你和雷薩!」她實在天真,雷薩和殷少奇移情別戀的事已經很明顯,她還認為是謠傳。「我始終不相信她會這樣對我,但現在我終於相信了。」她冷哼一聲,「顏凱如不斷警告我要小心亞琪,說亞琪表面裝得善良、親切,暗地裡卻嫉妒我,處心積慮地想搶走你們。」

  殷少奇雙眉微皺,對她的態度感到反感、不耐。「亞琪不是你想的那種人,顏凱如的話你大可不必理會。」

  「我還為亞琪說好話。」羽帆頹然地倒在椅背上,掩面痛哭。

  「羽帆,你氣色很不好,身體不舒服嗎?」殷少奇發現了她蒼白的臉色。

  「氣色不好,身體不舒服?好冷淡的口氣,以前我若是有點小咳嗽你的關心都不止這樣。」羽帆傷心地哭喊。

  「羽帆,我還是很關心你。」殷少奇知道她說得沒錯,現在他滿腦子只有亞琪,但就算沒有亞琪,他相信自己也不會再愛她。

  「少奇,不要離開我。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我不能沒有你。」羽帆哀求道。

  殷少奇深吸口氣,知道該是和她攤牌的時候了。他用最柔和的語調說:「羽帆,我很抱歉,不知從何時起,我對你已經沒有那種感覺了。」

  羽帆不敢置信的吼:「你說你愛我!」

  「羽帆,我很抱歉。」他的語氣真摯。

  「那麼今天晚上的畢業舞會……」她茫然的看著他。

  「我要邀請亞琪做我的舞伴。」

  「萬!」她眼神狂亂地看著他,「你不能這樣做,我會成為全校的笑柄。」

  「不會,全校的男生會很高興你身邊沒有人。」

  羽帆突然撲進他的懷裡哀求道:「少奇,我求求你,不要對我這麼殘忍,我不能忍受看見你和亞琪在一起!」

  「羽帆,我在開車。」他好不容易才穩住車子。

  「答應我,求求你答應我。」羽帆抱緊他。

  「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就是無法答應不愛亞琪。」他大聲的坦白。

  「真的決定與我分手?」羽帆目光凶狠地看著他。

  「羽帆,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不,我得不到的東西,亞琪也休想得到!」她歇斯底里地捶打他。

  「羽帆,鎮定點!」殷少奇一手控制方向盤,另一手試圖抓住羽帆的手,「快住手!這樣太危險了!」

  「我愛你,少奇。」羽帆流著淚說出自己對他的感情,「失去你,我寧願死!」

  「別說傻話——」

  殷少奇的話還沒說完,羽帆的手突然伸向方向盤用力一轉,結果車子衝向對面車道,迎面撞上一輛砂石車……

  趕去參加嚴映畢業典禮的方少佟正好目睹這場車禍,驚訝地發現駕駛者竟是殷少奇,而坐在股少奇身旁的羽帆則已氣絕身亡。他立刻報警並隨救護車送重傷的殷少奇到醫院,並通知躲在他公寓的雷薩和設法聯絡殷少奇及羽帆的父母。

  雷薩立刻趕赴醫院,他和方少佟寸步不離地守在手術室外。半小時後,殷少奇的雙親也趕到了。

  醫生搖著頭走出來,要家屬送去見病人最後一面。雷薩跟著進去時,方少佟捏了一把好友的手臂。

  病房裡,殷少奇氣若游絲地貼著父母的耳邊說話:「要少磊回國陪媽咪,代替我……媽咪,我永遠愛你……不要為我傷心難過……要少磊結婚生子孝順媽咪

  想到要從小花心的少磊結婚生子,那可能比死還慘。想到少磊,殷少奇虛弱地露出微笑。

  他轉頭看問站在一旁的雷薩。

  雷薩是個好傢伙,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亞琪,但他需要點刺激,他別以為他殷少奇死後就可以對亞琪為所欲為,少磊和亞琪也會是很好的一對。

  她還要插班念大學,如果懷了雷薩的孩子,她將如何完成學業呢?她倒媚的考試史他也聽說過,難不成這次她又要栽在雷薩的手裡嗎?不,他不能讓他唯一愛慕的人受半點苦。

  殷少奇在心中作出決定,「還有亞棋可能懷了我的孩子,把亞琪接回我們家要少磊好好照顧她。若亞琪生下小孩,希望爸媽別為難亞琪,讓她的孩子跟我們殷家的姓,讓亞琪自由……除非少磊願意娶她……」這樣一來,不但亞琪不用擔心日後的生活,而且亞琪肚子裡的孩子可以減輕母親失去他的傷痛。「我想跟雷薩說話…」

  殷氏夫婦震驚地退至一旁。

  雷薩在殷少奇的耳邊說:「渾小子,這麼輕易就把亞琪讓給我。」

  「我知道是你強暴了亞琪!」

  「去你的!那是最美好的做愛!」這個渾小子,臨死前還談這個。「我正在跑路當頭,不是來聽你說這個。」

  「跑路?」

  「我捲進了一場黑道老大競逐的渾水中,不得不逃往美國。」雷薩解釋。

  「真遺憾……」其實殷少奇在心底竊笑,太好了!或許少磊還有機會……

  「好好安慰亞琪,我死了她一定會很傷心……別告訴亞琪我的醜樣……求你別讓亞琪為我流淚……幫我邀亞琪跳舞…告訴她,我愛她……我還是堅信是你強暴了亞琪……」

  一抹淡淡的微笑停留在段少奇臨死的容顏上,俊美得像個睡著的天使。

  亞琪九點鐘準時到學校,主要目的不是參加畢業典禮而是找雷薩。但她沒有看到雷薩,連殷少奇及羽帆也不見蹤影。

  「史亞琪!」畢聯會的秘書方振凱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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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我們找不到少奇和羽帆。」方振凱焦急不已。

  亞琪聞言,也波起了眉頭,「少奇說要和羽帆到市區買花,他們還沒回來嗎?」

  「沒有。」方振凱擦擦額上的汗水,「畢業典禮上畢聯會主席及副主席同時缺席,這還是創校以來頭一遭。我們為了今天已經籌劃了一整年,我可不想畢業典禮毀在我們的手裡。」

  「少奇是個負責任的人,他一定會趕回來的。」亞琪安慰他。

  「少奇是我的好朋友,我當然知道這一點。」方振凱有些不安的說,「只是我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別胡說。」亞琪突然感到一陣心痛,這種感覺今她頭皮有些發麻。

  「但願少奇沒事。」

  「一定沒事。」亞琪望著灰暗的天空,像是祈禱般地喃喃低語。

  方振凱想起他找亞琪是為了另外一件事,「亞琪,少奇負責畢業生致詞,羽帆則負責典禮司儀。如果少奇和羽帆真的缺席,我希望你能代替少奇上台代表畢業生致詞,羽帆的部分我們已經找到人代替。」

  「我——」亞琪正想開口拒絕,卻被方振凱打斷。

  「畢聯會其他人因他們兩人的失蹤,個個忙得昏頭轉向。你是我們第一個想到能代替少奇上台演講的人選,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是少奇和羽帆的好朋友。」

  他最後這句話讓亞琪不得不答應,她無奈的點頭,「好吧,如果少奇真的沒來的話,我一定全力以赴。」

  方振凱將演講稿交給她,「這是少奇留在我這裡的演講稿,希望對你有幫助。十點三十分輪到你上台,加油。」

  「方振凱,我在我們科館後面背演講稿,少奇回來時記得通知我。」

  「好」

  亞琪來到科館後面,心不在焉地背著演講稿,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愈來愈覺得不安。

  「亞琪。」嚴映大老遠就看見亞琪坐在石椅上。

  「嚴映,怎麼了?」亞琪看著朝她飛奔過來的嚴映問,「大家今天早上都不太對勁。」

  「亞琪,」嚴映忍不住掩面哭了出來,「少奇和羽帆今天早上出車禍,羽帆當場死亡,少奇送到醫院不久也因傷勢過重去世了!」

  亞琪的臉色倏地刷白,手中的演講稿散落一地,她跌坐在石椅上,「怎麼可能?」

  「是少佟從醫院打電話來的。」嚴映滿臉都是淚水,「他今天本來要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卻在途中目睹車禍的發生。他立刻通知少奇和羽帆的父母,也通知了正準備偷渡出境的薩,可是找不到我們。等他聯絡到我時,他說少奇也死了。」

  「不!」亞琪哭喊著,「不可能!少奇和羽帆怎麼可能死!」

  「亞琪,不要這樣,你要堅強。」嚴映流著淚安慰她。

  方少佟遠遠就看到兩個女人緊緊抱在一起泣不成聲的模樣。

  「嚴映。」他伸出手臂將兩個女人擁入懷中。

  待激動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後,亞琪聲音沙啞的問:「雷薩呢?」此刻她覺得非常需要他。

  方少佟神情遺憾地開口:「薩被黑剎盟的老大追殺,我和石希悅安排他今晚偷渡出境,他現在正待在一處安全的地方。」

  「是嗎?」亞琪頓時覺得好空虛,淚流不止的望著這一片充滿回憶、笑聲、爭吵的樹蔭。不久前他們四人都還在這個地方歡笑、吵鬧,如今卻只剩她獨自一人。

  「亞琪,你也知道了。」方振凱跑過來擁住她痛哭,「太不幸了,我們才正要踏出校園展開人生……」

  「我真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亞琪夜咽的說。

  「時間差不多到了。」方振凱扶著哭泣不已的亞琪走進禮堂。上台前,他強露出一絲微笑鼓勵她:「好好為少奇最後的人生畫上一個完美的句點,他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有義務幫他說出這最後的祝福。」

  亞琪流著淚上台,硬咽的聲音裡充滿對少奇。羽帆的感情與兩年來共度學生生活的美好回憶。

  夜深了,畢業舞會早已曲終人散,亞琪一個人留在科館後面,獨自掬飲如詩如夢的美麗回憶。

  「亞琪。」

  她聞聲迅速回頭,霎時,淚水再度滑下臉頰。「雷薩!你怎麼會在這裡?」廣她奔入他的懷中。

  「噓,別哭,別哭。」雷薩冒著被黑利盟發現行蹤的危險來找亞琪,因為他牽掛著心愛的亞琪,尤其知道現在是亞琪最需要他的時候。失去少奇,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少奇和我一樣不希望見到你的淚水。」

  「你見到少奇的最後一面?」亞琪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請你告訴我,他臨死前說了些什麼好嗎?」

  「他和我之間的對話是個秘密。」雷薩強忍悲痛的說,「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到死還是一個混蛋。」

  雷薩的話化解了悲傷,亞琪破涕為笑,「少奇才不是,你才是混蛋。」

  「他要我幫他做一件事。」雷薩一臉的認真。

  「什麼事?」

  「現在的我是少奇。」雷薩學少奇的紳士樣朝亞琪彎腰做了一個邀舞的動作,「請問史亞琪小姐是否願意當找畢業舞會的舞伴?」

  「我願意。」

  雷薩露出屬於他自己的笑容,「真的?不再多做考慮?少奇也會大方地要求你重新考慮。」

  「少奇對別人大方,對你可不。」她因回憶而露出一抹微笑,「請你認真扮演好少奇好嗎?他一定是迫不得已才教他的死對頭代替他的。」

  「說得沒錯。但你這麼輕易就答應少奇,不怕雷薩傷心、吃醋嗎?」他擁著她跳著華爾滋,克制住自己的悲傷極力安慰亞琪,這也是少奇的遺言之一。

  「不。」她把頭靠在他溫暖結實的胸膛上,「我把今夜留給少奇,把往後的每一個夜晚留給雷薩。」

  他們默默地流著悲傷、回憶的淚水,緊擁共舞直到深夜。

  「我得走了。」雷薩依依不捨地輕撫她的臉頰。

  「對了,雷薩,我聽少佟說你今晚要偷渡出境,怎麼還跑到學校來?」她想起先前他沒有回答的問題。

  「我不能丟下傷心的你不管。」雷薩充滿愛意的輕吻她的頭髮。

  「笨蛋!你這麼做有多危險你知道嗎?如果你被黑剎盟的老大砍死了,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你這不知感激的女人,我為了你冒著生命危險回來,竟然還罵我笨蛋。」他為自己叫屈。

  「你本來就笨。」少奇的死是她挽回不了的,但雷薩的命她一定要守護好。

  「停,我不想跟你吵。」真是個讓人受不了的女人,他怎麼會喜歡上她?「現在,我載你回倉庫。答應我,回去後洗個澡然後上床睡覺。」

  「鬼才答應你。」她坐上他的車,「我要送你到你要去的地方,至少得看到你安全離開,如果你像少奇一樣——」

  「固執的女人。」雷薩打斷她的話,掉轉車頭往目的地馳去,口中摘咕:「如果是你坐在少奇的車上,現在的少奇一定還是活蹦亂跳的。」

  二十分鐘後,車子在一處偏僻海岸邊的樹林中停下。

  「這是哪裡?」亞琪好奇地問。

  「台灣有名的走私天堂。」

  「好黑,我什麼都看不到。」她的眼睛還不能適應黑暗。

  「傻瓜,讓你看到的話全台灣的警察都看到了。」雷薩沒好氣地取笑她。

  他帶她走了很長一段路,來到一個洞穴邊。

  「這裡有數十個類似的洞穴,我們不會被發現的。」他拉著她的手走進洞穴。

  只要跟著雷薩,似乎到哪裡都安全,即使這裡在亞琪看來像個通往地獄的巢穴。不久,他們終於到達洞穴的出口處。

  「這裡好美!」亞琪驚歎,誰會想到洞穴的另一頭竟是波浪起伏的大海。

  「漲潮的時候,海水會將這裡淹沒。」雷薩脫下襯衫鋪在微濕的地上,拉她靠在他胸膛坐下。

  亞琪幽幽地歎了口氣,「我覺得好冷,雷薩,死亡是不是就是這種冰冰冷冷的感覺?」

  雷薩擁住她,力道大得幾乎弄痛她,可是只有這樣,才能使她不再顫抖、害怕。「別想那麼多,未來的路還很長。」

  「雷薩。」亞琪輕喚著他,有些難為情的問:「你想還有時間嗎?」

  「嗯,我好想愛你。」不待她進一步的暗示,他深深吻住她的唇,他也需要她堅強的力量。

  他們互相吸引著進入激情的世界,在這個純感官的樂園裡,他們互相由對方的身體擷取愛的熱量和需求的張力。藉著這個力量,他們得到對方最真誠的奉獻,急於為對方開啟另一個未來。

  激情過後,雷薩起身穿好衣服。亞琪明白他必須走了,也起身穿衣服。

  「我來。」他溫柔地幫她扣上或扣,「抱歉,我已經沒有時間帶你回車上,你會開車嗎?」

  「當然。」現在才問未免也太晚了吧,亞琪心想。「我自己可以回去,你要小心。」

  「好女孩,我就知道你不用人擔心。」

  雷薩走到洞口出口處,打開手電筒朝海邊的漁船打信號。

  「我必須走了,三個月後我會回來找你。」他重重吻了她一千,轉身躍入海中,他在海裡朝她大喊:「史亞琪!我愛你!風雨無阻。」

  「知道了!」她也大喊,「祝你一路平安!」

  「快點離開,漲潮了,那裡很危險!」他大喊。

  不用他說她也發現了,一下子潮水就淹到她的腳踝處,亞琪迅速轉身往回跑。「該死的雷薩!每次都在最後關頭才警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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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殷少奇的告別式結束、遺體火化後,亞琪和全班同學隨殷家的親屬一同將殷少奇的骨灰送到郊外的一座靈骨塔安置,之後她隨殷家的親屬回到殷家,殷家在花園中備有餐點招待親朋好友。

  就在她準備回家時,殷家的女管家對她說:「史小姐,我們老爺及夫人想親自答謝你今日的幫忙。」

  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見到少奇的雙親,想必他們一定非常難過。「請帶路。」亞琪禮貌的說。

  沿路上亞琪無心制覽富麗堂皇的擺設,一心只想著該如何安慰少奇的父母。

  女管家打開一道雕刻精細的橡木門,「史小姐,請進。」

  昏暗的光線中,亞琪看見一對緊緊擁抱住的中年夫婦,想必他們就是少奇的父母。殷父外表嚴肅威嚴卻有雙慈祥和藹的眼睛,殷母氣質高雅,但神情哀傷。

  「你是亞琪吧?」殷父沙啞地開口。

  「好孩子,過來,讓我看看你。」殷母第一眼見到亞淇就喜歡上這個女孩子。

  亞琪走過去,「殷伯父、殷伯母請節哀。」除了這句話,亞琪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少奇去世前幾乎天天提到你,我好高興見到你。」殷母拉著她坐到沙發上,撫著她的臉龐。

  殷母就像亞琪夢中的母親般慈祥,她好感動。

  「聽少奇說你雖然是個孤兒,卻是全年級功課最好的學生,還聽說你準備插班念大學,現在準備得如何?」殷母慈祥的問。

  「差不多了,謝謝伯母的關心。」

  「很好,少奇說你最有自信。」說完,她沉默地看著丈夫。

  亞琪看得出來他們似乎有難言之隱。

  「亞琪,」殷父開口了,「少奇臨終前告訴我們,你可能懷了他的孩子。」

  亞琪紅著臉解釋:「不,這是一場誤會——」

  不待亞琪說完,殷母焦急地插嘴,「亞琪,你一定要搬來我們家住,讓我們照顧你。」

  「不,事情不是少奇所說的……我沒有跟少奇…」亞琪不知如何把事情說清楚。

  「亞琪,我求求你。」殷母突然跪在她面前,「你一定要幫我們把少奇的孩子生下來,我求求你……」

  亞琪見狀也跪了下去,扶住殷母,「伯母,請您不要這樣。」

  「孩子的媽,你這是幹嘛?」殷父急忙扶起妻子。

  「媽——」一個高大、拄著枴杖的男子從角落處衝出來扶起殷母。

  「少奇?!」亞琪嚇得跌坐在地上,「你沒死!」

  「爸。媽,你們這樣逼亞琪會把她嚇跑的,讓我跟她談談。」殷少磊一手費力地拄著枴杖,另一手卻有力地抓住亞琪的手臂,把她拖到起居室對面的書房。

  「你……你是人還是……鬼?」亞琪結結巴巴的問。

  「廢話,我當然是人。」殷少磊疲憊地倒在沙發上,「我是少奇的雙胞胎弟弟,叫殷少磊。」

  「沒聽少奇提起過。」亞琪仍處於震驚之中。

  「我十歲就跟著祖父母到美國去了。」

  「原來如此。」亞琪從驚愕中回復,語帶責備地問:「你怎麼沒有參加你哥哥的喪禮?」

  殷少磊無奈地舉起上了石膏的腳,「我和少奇在同一時間出車禍,我的小腿骨折,今天能回來,還是從醫院偷溜出來的。唉!沒想到還是來不及為老哥送行。」

  「雙胞胎真的有這種感應?我想你一定比任何人還傷心。」

  「我寧願死的人是我。」殷少磊強迫自己眨回眼中的淚水。「他死得太不值得了。」

  「那是意外。」

  「不!他是被尉羽帆害死的!」殷少磊狂吼,「那天尉羽帆和少奇吵架,她因為得不到少奇,憤而與少奇同歸於盡。」

  「不,不可能!」亞琪的臉色蒼白如紙,「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少奇在車內音響裡放了一卷錄音帶,這段話顯然是不小心被錄進去的,你也是這段談話的主角之一。」殷少磊把錄音帶的內容大致說給她聽,「這件事只有我跟爸爸知道,爸爸不想再追究,他怕我媽咪承受不了這種打擊,你也看到了,我媽咪傷心得只剩半條命。」

  「怎麼會這樣?」亞琪抱著頭跌坐在沙發上。

  「現在我媽咪的希望全在你的肚子上。」殷少磊冷冷地看看她,「如果你沒有懷孕的話,我也會負責把你的肚子搞大。」

  他的無禮惹火了亞琪「我現在終於知道少奇為何從不曾提起過你,因為你的無禮、自大、高傲令你的孿生哥哥感到羞恥,你簡直比臭水溝裡的蛆還令人噁心、討厭。」

  殷少磊聞言不怒反笑,「我就說嘛,你長得又不頂漂亮,身材也不怎麼樣,我老哥怎麼會看上你,原來你還挺有個性的。」

  「你真是無藥可救。」亞琪雙眼冒火的說,強抑住幾欲爆發的怒氣。

  「不管怎樣,你一定要住到我們家,」他拍拍亞琪的肚子,「直到確定你的肚子大起來。」

  「不可能。」亞琪立刻拒絕,「就算我懷孕,也不是少奇的孩子。」

  「但我老哥——」

  「你哥和我那天晚上都喝醉了,但他一定知道我們並沒有……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真的不是?你確定?」少磊緊張的問。

  「我非常確定。」亞琪咬牙切齒地回道。

  見她就要發脾氣,少磊連忙開口:「我相信你。」

  「謝謝。」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少磊不得不相信她,一方面是因為她有令人信服的氣質,另一方面她沒必要說謊。想想看,天底下有幾個女人會拒絕這樣的邀請,除非……「你該不會是想把小孩拿掉吧?畢竟你是個孤兒。」

  「我是不是孤兒都和我的小孩無關。如果我真的懷孕,我絕對不會殘殺他。」又一個對孤兒個性質疑的人!亞琪忿忿地想。

  殷少磊沒興趣聽她的大道理,他滿腦子只想著老媽要是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少奇的,豈不是會逼迫她現存的兒子——也就是可憐的他結婚生於?

  「亞琪,」殷少磊嚴肅的看著她,「這件事千萬不能讓我媽咪知道,不然她又要遭受失去孫子的打擊。」

  「我又不一定會懷孕。」亞琪臉微紅地說。婚前性行為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現在竟被拿出來當話題討論。

  「希望你真的懷孕,也希望她會上當。」殷少磊喃喃地說。

  「你說什麼?」亞琪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我想我知道我老哥這麼做的理由了。」殷少磊恍然大悟的點頭。

  「他為何要這樣做?」亞琪仍想不通少奇這麼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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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一定是希望藉由你肚裡的孩子,轉移我媽咪失去他的傷心。」他分析道,「再者,我哥也考慮到如果你真的懷孕一定無法繼續讀書,就算你考到理想的大學,你也絕對無法應付現實的經濟問題,而住在我們家,你可以安心讀書,我媽咪也會幫你照顧小Baby,由此可見,我哥一定非常愛你。」

  「可是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少奇的。」

  「只要你不說又有誰知道呢?」殷少磊突然有些緊張地問:「孩子的父親暱?」

  「他出國了。」

  「這不就得了?我求求你,為了我媽咪你就留下來吧,難道你真的忍心看我們全家就此毀掉?」

  他的態度變得太快,亞琪起了疑心,「他們還有你,你可以為他們娶一個媳婦進門,他們很快就可以擁有自己的孫子、孫女,你為什麼不做?」

  「你真聰明,難怪少奇和媽咪喜歡你。」殷少磊笑著說,然後長歎了一口氣,「我的女朋友是個金髮碧眼的美國人,你想,我能帶她回家嗎?我爸媽是非常保守的人。」

  「比起我的欺騙,你的問題不是問題。」亞琪冷冷地回答,「你可以為少奇娶個中國媳婦代他孝順父母。」

  「看來我也要學媽咪那招了,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人要懂得變通才能繼續享樂。」說完,他不顧受傷的腿硬是跪在地上,「我跪下來求你幫忙。」

  「喂!你快起來。」亞琪用力拉他站起來。

  「不,除非你答應我,否則我就長跪不起。」

  「你真卑鄙!」亞琪幾乎要氣炸了,「你怎麼不想想,如果事情爆發,到時你父母又將情何以堪呢?」

  殷少磊樂觀地笑著,「你放心,到那時我和夢露說不定也有了小BABY,爸媽就無從反對我們的婚事了。」

  「你真奸詐!自私!」亞琪氣憤的指責。

  「我求你答應吧。」他裝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也為了你腹中可愛的小孩。」

  他這副模樣讓亞琪不禁想起少奇,她因一時心軟而點頭。

  六年後

  下午四點半,亞琪坐在辦公桌前批改學生的考卷。今天又是個陰冷的雨天,她停下筆,望著窗外突然加大的雨勢,不禁想起這六年來所發生的事。

  少奇死後她真的懷孕了,殷父堅持把她接回殷家大宅,殷母無微不至的照顧她,殷少磊則優哉地過著花花公子的生活。

  在殷母的幫助下,她度過懷孕初期的不適和考試的壓力,最後考上了新竹的國立大學。小靖也很合作,剛好在寒假時出生。

  她白天到學校上課,小靖就由殷母及傭人照顧,所以她才能順利念完大學及研究所,現在在一所私立高中教書,生活穩定、安逸。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她住進殷家已經六年了。殷父、殷母待她如親生女兒般,亞琪也稱呼他們為爸、媽,他們對小靖更是寵愛有加,最近還趁小靖上小學前帶小靖去環遊世界。

  殷父、殷母並沒有要求讓小靖姓殷,而讓孩子跟著她姓史。亞琪懷疑殷父、殷母早就知道小靖不是少奇的孩子,但她每次想和殷少磊討論這個問題時,都被他三言兩語的帶過。

  這種欺瞞是不對的,亞琪的良心一天比一天不安。最近上流社會開始謠傳小靖是她和少磊的孩子,她是少磊的情婦等等。唉!這都該怪她當初不該答應少磊的要求。

  另外,殷少磊也要負一半的責任,六年前說什麼他很快就會結婚安定下來,結果他雖然沒有離開台灣回美國,但也沒有結婚,到處拈花惹草,花花公子之名當之無愧。

  亞琪突然想到她答應今晚陸少磊參加一個宴會,於是趕緊收拾東西開車回家。

  「少磊,對不起,我回來晚了。」亞琪一進家門看見殷少磊就先道歉。

  「不要緊,我也才剛有空。」殷少磊露出邪惡的笑容。

  亞琪看見他身後的美女尚雅如,會意地點點頭。

  尚雅如是某個知名企業小開的情婦,謠傳殷少磊和尚雅如的親密關係惹惱了那位小開,今天殷少磊會帶亞琪出席宴會就是為廣闢謠,而另一方面也代表他和尚雅如快分手了。

  這麼多年來,她雖然與少磊培養出兄妹般的情誼,但她實在不贊同少磊這種放浪形骸的生活方式。

  「祝好運。」她朝尚雅如點個頭,匆匆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殷少磊聽了哈哈大笑,尚雅如則一頭霧水地望著他,「她是什麼意思?」

  「別管她,寶貝。」殷少磊送她上車。

  「少磊,今晚林老闆的宴會你會出席吧?」她有點焦急地問,「我和他也會出席——」「他」指的是付錢養她的企業小開。

  「你放心,我會應付的。」殷少磊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所以我才要帶亞琪出席。」

  「太好了。」尚雅如白嫩的雙手纏住他的脖子,在他英俊的臉上重重地留下唇印。「真高興待會又能見到你。」

  「拜拜。」他目送她的車子離去,然後緩緩步進客廳。

  亞琪換了一件水藍色的低領洋裝下摟,看見殷少磊頰上鮮艷的唇印,順手抽了一張面紙遞給他。「我想付錢給尚雅如的小開一定不會介意她和你胡搞。」

  殷少磊聳肩笑道:「他有自知之明,如果我真要跟他搶尚雅如,他是敵不過我的。」

  「小心玩火自焚。」這是亞琪不知第幾次勸他。

  「就憑尚雅如?你太看得起她了,她向來只關心她自己。」殷少磊只把她的勸告當耳邊風。

  「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你得不到、卻又令你無法自拔的女人。」亞琪走到餐桌旁坐下,「那時就恭喜你啦。」

  「真有那種女人存在嗎?我拭目以待。」他也在餐桌前坐下,他們都習慣在家裡吃點東西後才去赴宴。

  「不是每個女人都懂得欣賞你的自大。」她諷刺道。

  殷少磊不理會她的冷言冷語,逕自說道:「不過我早已放棄希望。唉,一個男人太優秀也很傷腦筋,反而找不到適合的女人。」

  「如果你的自大少點、聰明多點,就真可稱之為優秀了。」亞琪受不了的白他一眼,「不是沒有適合你的女人出現,只是你的眼睛長在頭頂上,根本看不見你命裡的新娘。」

  「那個女人不是已經死了,就是——」

  「還沒出生。」亞琪替他把話說完。

  「如果你的心中沒有小靖的爹,我可能會對你產生興趣。」他故意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亞琪。

  「我才沒那麼倒媚。」亞琪說完後大笑起來。

  「說真的,我很好奇小靖的爹——」

  「對了,我發覺爸媽一定早知道小靖不是你們殷家……」

  「好好好,我投降。」殷少磊迅速放下碗筷,不滿的抱怨,「每次問到小靖的爹,你就拿這個問題封我的口。」

  「如果你心裡沒有鬼,又何必要逃?」亞琪站起身,走到玄關處的鏡子前補妝。

  「哼!在說你自己吧。」

  「沒錯,我承認。」她轉頭朝他得意的一笑,「而且我會樂此不疲地拿來當作攻擊你的武器。」

  「我開始同情小靖的爹。娶了你等於娶到了一條尖嘴魚。」

  「你還想開戰是不是?」亞琪瞪著他。

  「不想。」殷少磊朝還在廚房忙的管家陳媽大喊:「陳媽,我們走羅!」

  「小心點,你們兩個不要吵架哦!」陳媽走到廚房門口叮嚀兩人。

  「知道了。」殷少磊和亞琪異口同聲地回道。

  「陳媽,我今晚要飛往美國,我會讓林伯載亞琪回來。」殷少磊邊說邊走到陳媽面前,低頭親了她的臉頰一下。

  「小鬼,記得下個月一號一定要回來,我女兒由國外回來,我想請你們大家一起吃飯。」陳媽喜孜孜地回到廚房。

  「知道了。」殷少磊隨口應了一聲,走回玄關挽起亞琪的手往車庫走去,「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今晚穿這套衣服很美?」

  「甜言蜜語對我沒有用。」

  「真想見見那個你希罕的人。」他自言自語地坐進車裡。

  「殷少磊!」她警告道。

  「別吵,我要看文件。」殷少磊打開特別設計的燈。

  亞琪別過頭看著窗外的細雨,雨總會讓她想起他,因為他曾說過:「我愛你,風雨無阻。」她等了他漫長的「三個月」,雷薩的三個月可真長!一晃眼六年過去了,在每個風雨的夜裡,她的淚喚也喚不回他。

  她甚至想過雷薩很可能已經死了,這個想法讓她在無雨的夜裡以淚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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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兩個小時後殷少磊和亞琪抵達時,宴會已經開始了。宴會主人林老闆一看見他們兩人立刻上前迎接,接下來的時間,殷少磊和她的身邊總圍繞著一群人。

  亞琪突然有種被人窺伺的異樣感覺,她轉頭四處看著,卻沒有發現可疑的目光。因為她太專注於這種奇特的感覺,所以沒有發現另一個在宴會中同樣引起騷動的人。

  「那個人終於出現了。」殷少磊興奮的對她說。

  「誰是你的新目標?」亞琪以為他又開始犯桃花了。

  「我不是指這個。」他笑了出來。

  「沒辦法,這是依你平日的所作所為而有的直覺反應。」亞琪看了他一眼,「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他是雷大海的指定繼承人。」

  「雷大海又是誰?」亞琪不解地問。

  不待殷少磊回答,一個急著獻慇勤的人搶先說道:「雷大海是一個跨國公司的前任總裁。傳言他是南部天地盟的老大,他的財產都是靠走私而累積的。前幾年他宣佈退休,之後便住在美國,聽說那個人就是雷大海一手調教出來的。」

  另一個人插嘴道:「我還聽說他以前只是雷大海的跟班,但去年我跟他談過一筆生意;沒想到他的頭腦比電腦還精明。」

  接著,這群人開始熱烈地討論那個神秘人物。

  「我覺得他很像一個人。」好半晌沒有開口的殷少磊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亞琪興趣缺缺地問:「那個人究竟姓啥名誰?」

  沒有人回答亞琪,因為這群人突然散開成兩排,看著朝他們走來的那個人。

  「雷薩?!」亞琪屏息地看著那個掀起騷動的人。

  「好久不見,亞琪。」他冷冷地打著招呼,眼裡沒有絲毫舊日的情意。

  「雷薩,真的是你!」亞琪無法克制激動的聲音,「這麼多年沒有你的音訊,我很擔心你。」亞琪就是亞琪,那個永遠先付出關懷的善良女孩。

  「那些都不重要了。」雷薩冷然的回道。

  這六年來,她有了他的孩子,為他留了長髮,等到的卻只是一句「那些都不重要了」的話。

  亞琪傷心地撥著長髮,這是每當她想他時就會有的動作。她努力掩飾受傷的心情開口道:「雷薩,你冷淡的口氣好像我們從來不是朋友。」

  「我不是回來和你敘舊的。對不起,借過。」雷薩高傲地從亞琪的身旁走過,舉止優雅地邀請站在她身後的尚雅如跳舞。

  「我知道他是誰了!」殷少磊恍然大悟的低語,「他是小靖的父親,對不對?」

  「太過分了!」亞琪咬著下唇,心猶如刀割般痛楚。

  他對她的態度竟然連個普通朋友都不如!她心痛地看著步入舞池的俊男美女,難道他不知道這麼做傷她有多深嗎?那比毀了他在海邊立下的誓言還深,比她生小靖時的痛還痛。

  殷少磊注意到亞琪痛苦的眼神,「亞琪,我去幫你教訓他。」說完,他便要朝舞池走去。

  「不用。」亞琪拉回衝動的殷少磊,「我寧願自己來。」

  「少爺,您該出發到機場了。」司機林伯走進來提醒殷少磊。

  「我差點忘了。」殷少磊拍額頭懊惱地叫道。

  「你快來不及了。」亞琪低頭假裝看手錶,偷偷地拭去眼角的淚水。「林伯,你先載少爺去機場,再回來這裡接我。」

  「只好這樣了。亞琪,小心點!聽說雷薩不是什麼善類。」殷少磊警告她。

  「你快去吧,別擔心我。」亞琪瞪著舞池裡那對受人矚目的俊男美女,初見到雷薩的激動心情漸漸轉為憤怒。

  「我一點也不擔心你,只是很懊惱錯過一場好戲。」殷少磊瞭解亞琪並不是一個弱質女流。「我代少奇祝你幸福。」

  亞琪送少磊到停車的地方,望著消失的車影,她落寞地想著,雷薩都不認得她了,她哪來的幸福可言?

  亞琪重新回到宴會中,找到一處較偏遠的位置坐下,不料這個位置剛好面對雷薩。

  她仔細的觀察他。他變了!變得更有魅力,最吸引女人的是他那與生俱來的危險氣質,尤其現在,他沒有把長髮束起來而讓它被散在肩後,更增添神秘、引人遐思的氣質。

  他俊逸的臉孔已完全脫離青澀稚氣,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迷人的笑容令人炫目,但他的笑已不像從前那般單純、率真,而是為了某種目的而笑。偉岸的身材是唯一沒有變的地方,依舊吸引在場所有女人愛慕的眼光。

  不過他最大的改變是他優雅的氣度。從前他總是給人粗線條的感覺,但現在的他舉止有如天生的貴族般自信。是她的錯覺嗎?她可以感覺出他的自信之下,有一種憤世嫉俗的暴戾感。

  從這個位置,亞琪清楚地看見他對每個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露出迷人的微笑,這使她的心一陣陣地絞痛起來。雷薩突然轉頭看著她,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嘲弄的笑著朝她舉杯致意。

  可惡的雷薩!他的可惡一點也沒變!亞琪決定不再讓他主控她的情緒。她正準備站起來找他算帳,但社交圈最著名的老色鬼走過來,不經她的同意就在她身旁坐下來。

  「亞琪,怎麼,少磊捨得離開你了嗎?」老色鬼的兩隻小眼睛緊盯著她豐滿的胸部。

  「少磊不是我一個人的,再說我也不是少磊專屬的女人。」亞琪沒有拒絕他坐下,反而頗有興致地陪他抬槓。雖然都是些不堪入耳的低級笑話,但只要能把雷薩引來,她可以忍受這老不修色迷迷的眼光。

  果然,雷薩看著她的雙眼由漠然變成氣憤,再由氣憤變成狂怒。

  他自從第一眼見到亞琪後,每一根神經都在狂喊著將她擁入懷中。她變得迷人極了,從前的她聰明慧黠,現在的她添增了柔美、動人的神韻。

  她的身材還是如記憶中的誘人,她的初次、她的熱情付出。她滿含激情的羞怯像潮水般伴隨六年來的愛意,使他幾乎無法克制自己對她的慾望。她的笑容點燃每個深夜,讓他在思念她的夜裡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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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卻背叛了他!六年前,他如約在三個月後冒著生命危險回到台灣找她,卻親眼看見她投入殷少磊的懷中。或許她真的愛少奇吧,也或許她是貪圖榮華富貴,一心想攀附豪門。

  但無論她的原因為何,他無法原諒她!尤其在被黑玉抓到之後,黑玉對他百般的折磨、凌辱,直到他被雷大海救回美國。回到美國後,他飽受折磨的身體經過半年的療養才痊癒,但心中因她的背叛而烙下的傷痕至今仍無法癒合。

  他原不希望此生再與亞琪有任何瓜葛,但在上個月,雷大海突然宣稱亞琪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他被迫回到台灣將她帶回美國。

  雷薩皺眉看著社交圈著名的老色鬼坐到亞琪身邊,那個老不修的眼睛幾乎貼住亞琪的胸部,而她那只能屬於他的笑容竟對著一個著名的老色鬼綻放!他頓時怒火中燒,一口飲盡杯中的酒,舉步朝亞琪走去。

  亞琪怔怔的看著站在眼前的雷薩。他的到來證明他是在乎她的,亞琪的心燃起雀躍的火花。

  雷薩目光灼灼地盯著亞琪,「你們似乎聊得很愉快。介意我坐下嗎?」這個位置只能坐兩個人,雷薩瞪著老色鬼,意思是要他讓位。

  老色鬼看見雷薩森冷的目光,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慌張的站起來,「當然,當然,我馬上走。」

  「你把他嚇壞了。」亞琪故作冷淡的說,但目光緊盯著雷薩那張令她朝思暮想的臉龐。

  「沒有把他揍扁已經算對他客氣了。」他撇撇嘴角嘲弄道:「你的胃口差距可真大,上限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殷少磊,下限是那個下流的老色鬼嗎?」

  「他們都好過你這個不入流的混蛋。」亞琪憤怒的回了他一句,說完立刻起身想離開。

  「慢著。」他坐在椅子上,伸手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坐下。「你的話或許已經說完,但我的可還沒。」

  亞琪揮掉她肩上的手,「不管你要說什麼,我都不想聽。」她現在只想找一個無人的地方躲起來痛哭一場。

  「好,這可是你逼我的。」雷薩倏地攫住她的手臂,拉著她站起來,強迫她跟他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亞琪緊張地問。

  「不用擔心。」他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臂,「我們先向主人辭行,然後找一個地方好好聊聊。」

  「鬼才相信你。」亞琪低聲咕噥,原本還想說些什麼時,他們正好走到林老闆面前,她只好住口。

  「林老闆,謝謝你的招待。」雷薩一臉世故地笑著,「但我的老朋友亞琪頭有點痛,我必須先送她回家。」

  「史小姐不舒服嗎?那真是太糟了。」林老闆客套的說,「那就麻煩雷先生送殷少爺的——小姐回去好了。」

  雷薩和亞琪聽了林老闆的話臉都變白了。前者是因他暗指亞琪是殷少磊的情婦而生氣,後者則是為了林老闆侮辱殷家的口氣而憤怒。

  雷薩更加用力握著她的手臂往外走,不顧是否會弄傷亞琪。

  來到停車的地方,亞琪抱怨道:「雷薩,你快把我的手臂扭斷了!」

  「閉嘴!」他打開車門把她塞進車裡,「我想扭斷的是你的脖子。」

  「不要用你的流氓態度對我!」亞琪罵道,「過去我能容忍你是流氓,是因為你不曾對我耍流氓。」

  「真抱歉,女士,」他憤恨地開口,「你還沒真正見識過我耍流氓的樣子呢。如果我真是流氓,一定在第一眼見到你時強暴你。」

  「你強暴過其他女人嗎?」她驚訝地問。

  雷薩瞪了她一眼,「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

  「我的好友雷薩。」她實在不解,他為何如此仇視她。六年前他們是多麼相愛!「雷薩,你究竟怎麼了?就算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那麼久沒見面,再見面的時候只能冷眼相待嗎?」

  雷薩沉默不語,只是用力踩下油門。

  她說了什麼刺激到他嗎?亞琪識相地閉嘴,她可不想再多說什麼可能刺激他的話而送掉自己的小命。在他可以悶死人的臭臉之下,她選擇睡覺,不久,她真的睡著了。

  「起來。」雷薩用力搖晃亞琪的肩。

  「這是哪裡?」她揉著眼睛問。

  「我們即將遠行。」雷薩打開車門把她拉下車往前走。

  海浪聲。沙灘,亞琪突然想起六年前的那一夜。她恍然大悟地叫道:「你又要偷渡出境啦!」

  「這可以證明你的腦袋清醒了。」他今晚第一次對她露出笑容,「不過,這次我要帶你偷渡。」

  「我的天!」亞琪不敢置信的摀住嘴巴,「這是犯法的呀!」

  「被抓到才犯法。」雷薩帶她進入洞穴,「記得這裡嗎?」

  「怎麼可能忘記。」她嘲諷道,不情願地被他拉著走。

  「不過這次我們可沒時間了。」雷薩意有所指的說。

  亞琪慶幸這裡的黑暗,他看不見她臉紅。她佯裝不解的聳聳肩,「你說什麼我不懂。」

  「真的不懂?不可能吧,你一向聰明。」

  雷薩突然停下腳步,亞琪差點撞上他,「你……」手電筒的強光照亮她紅通通的臉蛋。

  「我就知道,你一定記得那天晚上的事。」雷薩滿意地笑著,時光彷彿回到六年前那段快樂的學生生活。

  「你好可惡!」亞琪氣得大叫。

  雷薩笑著走到洞穴的另一頭,洞穴底下已經有一艘小船在那裡等候。「敢跳嗎?」他回頭問。

  「雷薩,我不能跟你去。我現在在一所私立高中教書,我明天還要上課。」亞琪試著跟他講道理。

  「跳下去!」他不耐煩地下命令,「我有更重要的任務等著你完成。」

  「什麼?」她不懂。

  雷薩知道如果不把原因告訴她,她是絕不會上船的。「你的父親在美國等著和你相認。」他和她一樣不相信這個理由,他才不相信雷大海有什麼失散多年的女兒。

  「找個像樣點的理由吧。」亞琪搖搖頭,壓根就不相信他的話。

  「這是真的,我的老闆雷大海說他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女兒,就是你。」

  「他姓雷,說不定你是他的兒子。」亞琪開著玩笑。

  「你是孤兒,我不是。」

  「但我確定姓史,孤兒院院長那裡還有我的出生證明。」他這理由也太荒謬了,亞琪好笑地想。

  該死,他就知道亞琪比誰都難纏,他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被派來接亞琪。雷薩只好威脅道:「亞琪,你是要自己跳下之,還是要我推你一把?」

  「我跟你說過,我有自己的工作。」

  「你以為我成天無所事事就為了來接你嗎?」

  「那你回美國工作,我留在這裡工作,我就當你從沒回來過,你在六年前已經消失了。」

  「好讓你在台灣與殷少磊雙宿雙飛嗎?」他生氣地搖晃她的肩膀。

  她掙開他的手,「不管我與誰在一起,都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我覺得我應該付全責。」他冷笑一聲,「我是你第一個男人,不是嗎?是我教會你做愛的技巧,是我讓你變得如此淫蕩,相信殷少磊或你其他的男人獲益匪淺吧。」舉正想揮下,卻被他一把抓住。

  雷薩額上青筋浮動,聲音裡充滿憤怒,「亞琪,跳下去。」

  「好,我跟你去。」她恨恨地抽回手,「可是你要讓我打電話通知家裡一聲,請他們幫我向學校請假。」

  「你放心,等我們出海後,我的手下自會去通知殷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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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雷薩和亞琪乘小船出海換搭漁船到公海,到了公海再換乘一艘豪華輪船。亞琪一上船就被一個女僕領至佈置豪華舒適的艙房。

  亞琪直睡到翌日下午才起來,她從船房的小窗戶望出去,看見一片碧海藍天,頓時感到心情愉悅。她離開艙房走上甲板,來到船尾的陰涼處坐下。

  望著靛藍的大海及萬里無雲的天空,亞琪突然想到小靖,若小靖也在這兒,他不知道會有多開心?接著她想到絕對不能讓雷薩知道小靖是他的孩子,不然他可能會把小靖從她身邊帶走。

  雷薩從亞琪一上甲板,目光就離不開她。在晴朗的天空下,她看起來很可愛、很熱情,就像她明朗的個性般讓人覺得很舒服。她似乎察覺到他的存在,因為她轉過頭朝他這邊望來。

  他的身體一陣僵直,為她的回眸一笑,為她的存在感動。畢竟過去這六年來他只能在夢中愛她。

  雷薩走到她面前,「睡得還好嗎?」

  「嗯,沒想到我睡了那麼久。」亞琪幽幽地望著大海。

  他在她身邊坐下,沒有錯過她眼底的一抹憂愁。「在想什麼人嗎?」

  「對。」她好想小靖。

  雷薩的神情變得冷淡,把手中的冷飲遞給她。

  「謝謝。」亞琪也以冷淡的口吻問:「聽說你在幫雷大海工作,似乎做得不錯?」

  「事實上,我從小就是他的跟班。」他聳聳肩,「我回美國時,他剛好退休,要我回去幫他工作。」

  「工作很忙嗎?」是不是因為這樣,他才沒有回台灣?

  「對,很忙。」他臉上迅速閃過一絲痛楚,「我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分日夜的工作。」為的就是要忘記你。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所以你才沒時間回台灣。」

  亞琪不解為何她說完這句話,雷薩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她並沒有問出口。亞琪改變話題問道:「你真的相信我是雷大海先生失散多年的女兒嗎?」

  「不信。」亞琪不知道雷大海為何要撒這種漫天大謊,但雷薩可是非常清楚雷大海在玩什麼把戲。自從雷大海知道他愛的是一個叫史亞琪的女人後,就編了這麼一個荒謬的「老父尋找親生女兒」的故事,還逼他到台灣把亞琪帶回美國。

  「我也不信,不是每一個孤兒都能幸運地找到拋棄他們的富有父母。」她淡淡一笑,「我早就不作這種白日夢了。」

  雷薩瞭解她平淡語氣的背後飽含了孤兒的辛酸血淚,突然有股衝動想擁抱她、安慰她。但他不敢碰她,因為一碰到她他一定會軟化心志,於是他別過頭去,假裝欣賞海景。

  亞琪看看四周,「這艘船很漂亮,是雷大海的嗎?」

  「你沒坐過殷少磊的船嗎?」雷薩不答反問。

  為什麼他總是用這種「捉姦在床」的態度對待她?「沒有。殷父、殷母的確邀請過我好多次,但我沒有時間。」事實上,她忙著學業及照顧小孩根本沒時間玩樂。

  兩人間陷入一陣沉默,半晌,亞琪終於受不了,她站起來大聲的問:「雷薩,你到底誤會我什麼?」

  「我對你沒有任何誤會,因為是我親眼看見的。」

  「什麼事實?像你指控我的生活淫亂,和我周圍的每個男人上床嗎?我什麼時候變成蕩婦了?」

  「難道不是嗎?你還想說謊。」雷薩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我親眼目睹的事實你還想否認嗎?」

  「親眼目睹?你回來過?」亞琪驚訝的睜大雙眼。

  「對,我是回來過,我像個白癡冒著生命危險依約回來。」雷薩憤恨的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亞琪哭了出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有多想見你?你說你曾回來,可是你竟然沒有來找我。」

  「你以為我很好過嗎?」他抓住她的手。

  「別碰我。」她甩開他的手,「你好殘忍!」

  「那你可知道當我看見你投入殷少磊的懷抱時,我又有何感想嗎?」雷薩再度抓住她,「我哭了!」

  「我可以解釋……」

  「不用。」他放開手,「我拒絕聽你為你的背叛所做的辯解,我不過離開三個月,你就變得愛慕虛榮。」

  「我是這種人嗎?」亞琪抹去頰上的淚水,「你認識的史亞琪是這種人嗎?還是你的心中仍想著羽帆?」

  「不要把羽帆扯進來,我只相信我親眼看見的事實。」雷薩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嘲諷的說:「住進豪門的感覺不錯吧?你一定沒有想到我雷薩也會有飛黃騰達的一天吧?」

  「對,沒有錯。」她被雷薩的話激怒,「我住在殷家過著穿金帶銀的生活,享受著你不能給我的物質生活,我過得非常、非常、非常快樂。」

  雷薩衝動揚起大手,卻打不下去。

  「你打,你敢打的話,你我之間就此結束!」

  「你滾!」他大吼,「你給我滾!」

  亞琪流著淚跑回艙房。

  他們冷戰了幾天,亞琪多數的時間都和公僕在甲板上享受日光浴,雷薩則和船員打牌、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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